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太子
(一更,今天应该能将昨天的欠更补上,阿草努力中。?)
实际上,每一个新上任的官员都不会想着平平淡淡的熬资历,做个下属眼中的庸官,或者被别人说成是尸位素餐之辈。
无论是枢密副使张承,还是兵部尚书成峦,都有着自己的谋划。
像枢密副使张承就对将要到来的整军之事非常的上心,在枢密院中提出的观点是,分而治之,全局统筹,召之即来,合之能战云云。
张承的经历,决定了他对整军之事的看法非常的务实。
张承出身于西军,参加过的战事在兵部,和枢密院中,都少有人能及。
西军在西北和西夏人的诸般战事不提,只说近十几年来的大的战事,他就参加过大秦第一次东征,平蜀战事,灭夏之役。
这让他对大秦进行的大规模战役之中的弊端非常的了解。
事实上,其中最让人懊恼的那些弊端,困扰了一代代军中将领,却无法做出太大的改变。。。。。。
就像大秦朝堂上的文武之争一样,谁都明白,这样的事情会靡费国力,于国家并无益处,但没谁能彻底解决这个文武之间的矛盾,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好像根本不存在合流的可能。
而大秦诸次大规模的战役当中,最大的问题其实不是军中派系林立,在统属上造成的混乱。
而是军中士卒的装备,后勤辎重,以及战力上的参差不齐。由此延伸开来。兵员素质。以及他们所受到的军事训练,尽都五花八门,各有特色不假,但却很难让新领大军的将帅们发挥出各部秦军的战力。
而体现在战阵之上,很多时候,便是各自为战,无法相互配合,降低了秦军真正的杀伤力。
其实只这么一说。就都明白了,枢密副使大人的心可不小,甚至犹过于枢密使李承乾。
这真的是一篇大文章,做的好了,大秦的军旅将真正变成无敌之劲旅,这个根本不用怀疑,大秦的军事动员能力将成为天下之冠,甚至于,可以说,自古以来的历朝历代都不能相比。而做成这件事的张承等人,名标青史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但这样的大事。相当于一次整体的军事变革,涉及到的更是军中诸事的方方面面,比如募兵,比如各部粮草供给,比如练兵等等等等。
可以想见,一旦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谁都说不好,会发生什么。
就像自古以来历次变革一样,面临的问题不在于初衷,只在于结果,初衷都是好的,但变革的风险一直存在,看的就是结果,不会有其他什么。
张承有这个雄心,是因为他有这个时间来慢慢完善他的谋划。
还好,张承并非刚愎自用之人,虽然弄出了一个大题目,却也没闹的满城风雨,只是稍稍流露出了自己的意图,并跟赵石商量了一下。
对于这样的大事,赵石只能表示出有限度的支持。
不过说实话,赵石并不看好张承能将事情办好,并像李承乾那样得到太多的助力。
这样大规模的变革,触动的将是大秦军旅的根基所在。。。。。。。。
他十分明白张承的意图,想要在根本上全方面缩短地方军旅和边军之间的差异。
但地方军旅和边军。。。。。。。。怎么可能是一个模样,相比较常年守卫边塞的边军来说,禁军天然就处于劣势。
在装备和后勤上,想要达到边军的程度,边军先就不会满意,朝廷也不会答应,户部那里也实在顶不住这么折腾。
而自古以来的军队,都是以精锐为支撑,辅以地方常备军旅,这样的模式虽有着种种弊端,但还是合适的。
张承的想法很多,也有着自己的抱负,但乍入中枢,还无法肆意施展手脚,但以其人的年纪,还有那锐意进取的劲头儿,几乎是必然会受到皇帝陛下的倚重。
现在还看不出什么,这样的一篇大文章也不会在此时此刻出现于朝堂之上,因为时机并不成熟,不过等到其在枢密站稳脚跟,也就说不准了。
像张承这样征战多年的军中将领,也许有很多欠缺之处,但最不缺少的就是毅力和胆量。。。。。。。
实际上,这几个人当中,兵部尚书成峦反而是最温和的那一位,也是最能紧跟赵石步伐的一个人,如今人家看到的事情,不是纷繁的外间诸事。
他所看到的则是,枢密院强势崛起的势头已然无法遏制,那么将来朝廷该如何以兵部制衡枢密,在形成新的平衡之前,其实有着很多事情要做。
而身为兵部尚书的成峦,其意也就昭然若揭了,在稳固自己的地位之余,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之前,找到自己的位置,成为新的朝堂格局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实际上,这也正是常年身处中枢之地的官员,城府,手段的最好的体现。
在朝堂上呆的久了,无疑会感到沉闷,但只要细细品味,却会让你发现另有一番精彩之处。。。。。。。。。
。。。。。。。。。。。。。。。。。。。。。。。
大年初一,晋国公府的姻亲陆续登门,其实这并不合汉家习俗,姻亲一般应该在初三初四这两天,到府中赴宴才对。
但晋国公赵石在京师长安没什么长辈和近支的兄弟子侄,到是和姻亲们走的很近,所以,大年初一除了去入宫觐见太皇太后娘娘之外,作为和晋国公府走的最近的几家姻亲,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堂上客。
不过习俗就是习俗,大年初一没谁会大摆筵宴,这一天是合家团圆的日子,不会给外人留下什么位子,一般都是派自家子侄,出去拜会一番亲戚,尽到心意便了。
所以,赵石在这一天当中,可以说是晋国公府中最悠闲的一位了。
妻妾们都入了宫,定会被太皇太后留下,估计得到晚间才能回转。
他的长子赵君玉,会代表晋国公府到种府,柳府,魏王以及康清郡王府上转悠一圈,再给留驻于理藩院的那些胡人送去些礼物,一天也就过去了。
其余几个孩子,都被石头娘拢在身边,到晋国公府上的姻亲们也不会想着来拜见赵石,而是去给老夫人拜年,陪着老夫人说会儿话,再赞上孩子们几句,也就算完成了长辈交托的任务。
不过到了晌午的时候,老夫人那边还没派人过来叫他过去用饭,下人已经传报过来,太子李珀来了。
太子李珀浑身包的严严实实,看上去就像从林子里转出来的一个毛球,手抱在胸前,摩挲着手里的暖炉,站在晋国公府门前,出神的望着晋国公府的门庭,回想着这座府邸的历史,努力的寻找着悲春伤秋的情怀。
皇太子在大年初一也闲不着,皇家的亲戚也不少,身为太子,在年节上,到一些皇家老人儿府上拜会,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而且,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在交游之上,除了把握分寸之外,还要尽力寻找拉拢人心的机会。
今年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了,中枢和枢密院在河南战事上碰了一下,直接倒下了一位尚书,一位参知政事。
这可不是小事了,几乎可以用一次风波来形容,皇帝陛下需要用一些手段来安抚朝堂人心,所以,太子李珀便离开了温暖的东宫,在几家皇亲国戚府上走了走,剩下的任务,就是到几家重臣府上瞧瞧了。
晋国公府是第三家,第一家不用说了,长安李氏怎么也要排在头一位,第二家自然便是枢密使府上,这个顺序错不得,文武之首领,众官之表率,顺序一旦错了,就相当于一次政治事故,不定就会闹出天大的风波出来。
他这里也是掐着点来到了晋国公府,就是想在晋国公府用膳了,因为相比较而言,他和晋国公赵石接触的最多,也清楚的晓得,晋国公赵石在父皇心里,以及朝中重臣中间,有着怎样的分量。
去年的长途跋涉,让他身心俱疲,还在秦州小病了一场,但这一趟行程,历经千里,地方官吏,军中将领,吐蕃蛮族,见到的各色人等实在不少,也着实开阔了眼界。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多少饱学之人跟他说过这些东西,但不出京师,一切都是枉然。
书本上,老师们说的再多,也多为传闻,没法在他心里留下太多深刻的印象,但这一趟走下来,见识到的风物便不同了。
农家百姓的质朴,商人的油滑,地方官吏的艰辛,地方豪族的不易,大秦军兵们的彪悍善战,吐蕃蛮族的热情好客以及风俗习惯,西北的荒芜以及吐蕃高原的恶劣气候等等等等等。。。。。。
都在他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读万卷书,总不如行万里路,年纪还称幼小的皇太子殿下,心思一下便活跃了起来,对外间诸事的向往,几乎是一发不可收拾。(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校场
“殿下,国公正在校场习武,没人敢去打扰,还请殿下恕罪。;”
陆敖紧绷着脸,做郑重状,跟太子殿下解释着,今年年关,她没回去香侯府,这不但是因为晋国公府中得用之人太少,还因为之前未能尽到幕僚职责,心存愧疚的原因在里面。
不过她要是知道大年初一太子李珀会登晋国公府的门,她一定不会留在府中,干这得罪人的活计。
大年初一习武?
太子李珀有些愕然,心想,大将军赵石勇冠三军,难道就是这么终日不缀的练出来的?
心里虽然觉着有些不靠谱,还是一边随着陆敖进入府门,一边点头笑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国公之坚毅,实在让人钦佩啊。。。。。。。。”
陆敖干巴巴的呵呵了两声,瞅着太子殿下的小身板,实在有点担忧,这大冷天儿的,若是。。。。。。。。。。可怎么好呢?
心中忧虑,不由劝道:“听说殿下有恙在身,不如先去厅中等候片刻。。。。。。。。”
李珀从容的摆了摆手,说的话那叫一个完全,“不需如此,吾与国公有师生之谊,西去的一路之上,多听国公教诲,受益匪浅,学生登门,怎好让老师迎候?走,带我去校场便是。。。。。。。。”
陆敖抿了抿嘴唇,心想,这就不怪我了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干大事的人,出了什么幺蛾子,可别怪在咱们小人物的头上才好。
于是。她这里也就没了旁话。一边吩咐下人招待太子殿下的随从人等。一边领着太子殿下沿着府中小径,七拐八绕的来到府中外院校场。
离的还远,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已经传入了耳朵。
等来到校场边儿上,本来太子殿下还想夸一夸晋国公府校场的开阔,待到看到校场中的情形,一下便来了兴致。
只见校场之中,晋国公赵石只是穿了个小褂,露出一身彪悍的腱子肉。几个府中家将穿着皮袍子,走马灯一样围着他转悠,稍有空隙,立即便有人暴喝一声冲上去,然后。。。。。。便像皮球般被甩出去。
肌肉骨骼的撞击之声,连绵不绝,太子殿下虽然也自小练习骑射本领,但终究不过是为了强健体魄罢了,没有谁心里不够数,真的跟太子殿下动拳脚。
而场中的这几位。各个都是军中出来的精锐,一动起手来。凶狠彪悍之处,实非宫中侍卫教头们可比,只那一身的狠劲儿,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太子李珀年纪虽小,但也是男人,这样的龙争虎斗,立即便吸引了他的心神,眼睛睁的老大,呼吸也开始粗重了起来,显然是一副热血上头的架势。
陆敖一看,得,什么话都不用说了,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性,争强好胜的心思,连太子这样尊贵的人物也不能免俗。
也不知这些粗鲁家伙拼命互殴有什么可看的,难道东宫护卫们平日演练武艺他还没看够?
就像男人有时不能明白女人的心思一般,女人对男人之种种,也多是雾里看花,想要弄个清清楚楚,总归是妄想罢了。
几个家将片刻之后,便倒了一地,但这些厮杀汉,在地上翻滚几圈,便都跳了起来,随即便又结成一个小小的阵势,猛的冲了上去,秦人之彪悍,秦军之善战,在这一刻,于他们的身上尽皆表露无余。
但下一刻,拳拳到肉,一连串的闷响过后,几个家将又躺倒了一地,一个最粗壮的家伙,此时还死死抱住赵石的腰身,不断的吐气开声,想将赵石搬倒。
赵石举起拳头,看上去只是轻飘飘的在他背上锤了一下,去锤出咚的一声大响,直接将其锤趴在了地上,疼痛之下,嘴里直叨凉气儿。
“行了,在家里都养了一身懒肉,以后每天都在校场上练两个时辰,别光知道喝酒吃肉,弄的肚大臀圆的。。。。。。。。。”
教训了几个鼻青脸肿,外加幽怨满腹的家将一番,这才叫他们散了去。
回过身来,看到李珀,好像吃了一惊,紧走两步,“殿下怎的来了这里?赵石给殿下见礼。。。。。。。。”
自觉看了一场好戏,李珀满脸的笑容,一把扶住赵石的胳膊,“老师勿要多礼,今日才知,老师勇武之名,得来非易也,看来,今后我还需向老师多多讨教才是。”
赵石立马笑着点头,“殿下谬赞了。。。。。。。。要说这练武啊,和读书其实差不多,都在一个毅力上面,读书人讲究一个手不释卷,咱们武人也讲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持之以恒,再愚笨的人,这么常年下来,也能厮混出些名堂才对。”
不待李珀说话,赵石就顺着这个话头接着道:“殿下今日有暇登门,看殿下也是见猎心喜,不如下场试试身手?听闻宫中教习皆都非同凡响,也让微臣开开眼界?”
李珀还在做受教状,不住的点头,等到回过神儿来,不由有点发愣?
大年初一登门,你让我跟你演武?是你喝多了,还是我听错了?
不过碰到赵石那殷殷切切的眼神儿,心头一热,干脆的点了点头,心想,大将军赵石勇冠三军,但这些年位高权重,也没人再敢在他面前多有放肆,所以大将军之勇名,在长安城中传播虽广,却也多属旧闻了。
当然,其中传扬最甚的莫过于十几二十年之前,大将军赵石在武举上夺得魁首,随后在皇宫夜宴上,力毙东宫侍卫统领秦克简了。
太子殿下觉着,今日应该抓住这个机会,不但能坐实了赵柱国太子少保之名,说不定,还能成就京师长安中的一段佳话。
他到是也有着自知之明,没想着弄个勇武之名挂在自己头上,虽说大秦皇室子弟,皆习弓马,向来称不得柔弱,但锦衣玉食之下,也难有谁可以称之为勇武。
像魏王李玄道那般,亲自上阵杀敌者,更是少之又少,而随着大秦越加强盛,皇室子弟出外履任军职者,已然更是凤毛麟角,不提也罢了。
所以,他这里存的心思还是尽量套套近乎,稳固自己的储君之位而已,这样的心思,可以说在皇子心目中,早已扎下了根,所作所为,都是在为这个目的努力,直到有一天,登上那个万人瞩目的宝座,也许才会停歇下来。
既然已经答应下来,李珀便极为干脆的脱下了外氅,递给了陆敖。
陆敖一见,心里便知道,坏了,那厮没揍成陛下,怕是太子殿下今天要吃苦头儿,君臣之间的游戏,有可能成为长安城中的佳话,但更可能成为一场灾难。
眼见太子殿下跃跃欲试,陆敖情急,“殿下,小心身子。。。。。。。。”
这个时候的两个男人哪里还会听旁人说什么,赵石乐呵呵的瞅了陆敖一眼,“殿下身强体健,乃大秦之福祉,没事,走上两趟,出一身薄汗,喝点姜汤,饮两杯美酒,那才叫人间快事,殿下你说咱讲的对不对?”
太子李珀被他蛊惑的已然有些情不自禁,自然不会反驳,他跟赵石相处日短,到底还是不明白,这位大将军胆子该有多大。
更不会想到,有臣子会找着由头想要教训一顿他这位一国储君。
一大一小来到宽敞的校场之中,赵石大声道,“拳脚上,殿下年幼,可能力有未逮,不如换了刀枪如何。”
李珀这个时候哪里还会有什么犹豫,顿时便道:“随国公之意便是。”
赵石哈哈一笑,猛劲的夸,“殿下果然豪气,赵石在殿下这个年纪,可还比不上殿下之万一呢。”
随即,招呼了一声,立即便有下人送上了两把木刀。
陆敖急的只想跳脚,拳脚比划两下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动刀子?这要是伤着碰着了,可怎么是好,怎么是好啊。。。。。。。。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抓狂不已。
场中的一大一小已然对面而立,太子李珀身上虽然有点冷,但心里已经兴奋了起来,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木刀,不长不短,不轻不重,比赵石手中的木刀小了几号,非常趁手,显然,这就是给孩子准备的东西。
不得不说,男人这种生物,总是在争斗当中,才会彻底体现自己的魅力和价值,自古皆然,概不能外。
不管是权力争夺,还是商场搏杀,其实都属于这个范畴,而其中最让男人们热血沸腾,也最是直观的,其实还是男人面对面的相互较量,用他们的身体以及意志,来完成这个过程,也会让他们自身,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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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相交
陆敖目瞪口呆的看着赵石将木刀顶住太子胸口,教训太子勇猛过之,却不知扬长避短。````。。。。。
看着赵石轻飘飘挡开太子的攻击,一把将太子推的坐了个屁墩,说太子刀法太过花哨,眼睛里只有刀子,却忘了人还有拳脚可用。
看着赵石闪身之际,一刀拍在太子殿下背上,直接将起拍的趴下,口里还在不停的教训太子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看着太子殿下恼怒的围着赵石乱转,不时的挨上两下子,渐渐开始变得灰头土脸。
看着太子殿下愤怒的好像头发根儿都炸了起来,动作也越来越是凶狠,但刚到赵石腰际的太子殿下,也只能对着赵石下三路用劲儿,看上去分外的滑稽。
但陆敖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太子殿下不可能不是个要面子的人,所以这样的狼狈之中,必定也是怒发如狂,眼睛都有些红了起来。
不过还好,太子殿下没有被弄的嚎啕大哭,不然的话,后果将是极为糟糕的。。。。。。。想到这里,陆敖差点没给自己一个嘴巴,弄哭了才叫糟糕,那现在该怎么说呢?
没多大一会儿,太子殿下已经在校场中滚打成了泥球,雍容华贵之态,早已扔到了九霄云外,现在估计这位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拿着刀子给眼前这个混蛋一下狠的。
在精疲力竭之前,赵石终于一下拍掉他手中的木刀,打算快乐的结束这场游戏了。
小孩子的恼怒,小孩子的悲伤。小孩子的脸面。在他心目当中。没有一点的份量,因为他两世为人,少年时却都极为困苦。
在他这样一个人心目当中,只有人们坚强的那一面,才会让他有所欣赏,软弱的行为,只会让他厌恶,却得不到他一星半点的怜悯。
太子李珀已经有点疯了。从所未有的待遇,让他感觉受到了世间最大的屈辱。
皇家暴戾的一面,在他身上开始涌现了出来,刀子飞了,他却大叫了一声,一下冲上来,抱住了赵石的大腿。
张开嘴巴,但还没等他痛快的咬上一口,脖领子一紧,已经被提了起来。一张笑眯眯的可恶大脸,顿时出现在他眼前。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太子殿下手脚并用,咚咚咚就踹了赵石胸口几下,并一拳打在那张脸上。
瞬间,时间好像就凝固在了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太子李珀停止了挣扎,好像小兽一般,死死盯着赵石,场中寂静若死。
终于,一声尖叫打断了这种诡异的平静,陆敖疯了一样冲了过来,伸手就开始撕扯赵石的胳膊,但就她那点力气,挂在赵石的胳膊上也不带让这条手臂动摇哪怕一丝一毫。
赵石脸上抽动了一下,多少年没被人打过脸了,这小兔崽子。。。。。。。。
“放下,放下,这是太子殿下。。。。。。。。。不得无礼。。。。。。。。”
陆敖真的怕了,怕这人暴怒之下,生撕了太子。。。。。。。。。
但爽朗的大笑之声传入了她的耳朵,她晃了晃脑袋,才醒悟过来,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抬起头,诡异的一幕让她刻骨铭心,因为笑的自然是晋国公,这样洪亮而又肆无忌惮的笑声,太子殿下可学不来。
但诡异的是,被拎在半空中的太子殿下,喘着粗气,刚才还好像面对杀父仇人一般的殿下,竟然也在呵呵的笑着,虽然声音不大,还断断续续的,却真的在笑,笑的畅快难言,笑的浑身抖动。
陆敖觉得整个世界都混乱了,她发现,自己从来不曾了解过男人。。。。。。。
太子被放了下来,平日里颐指气使而又分外蛮横的晋国公还给太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容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
太子殿下听着胸脯,坦然受之,虽然狼狈不堪,但却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自豪。
等到晋国公搂着太子的脖子,乐呵呵的拍着他的肩头,“好样的,这才是个男人的样子,想当年,我跟你父皇较量武艺,他是拼命的耍赖,过后便拿文章之事来报复于我,说我字写的丑怪。。。。。。。。。。。哼哼。。。。。。。。你比你父皇强,男人就应该有这么一股狠劲儿,不屈不饶,不容人轻犯,陛下生了个好儿子啊。。。。。。。。”
太子李珀脸上已经笑成了花儿,拽过陆敖手中的外氅,就套在了身上,眼睛亮的就像天上的星辰,饶有兴致的就问,“老师跟父皇也曾动过手脚?”
赵石哈哈大笑,“殿下当我在这里等你吗?只是陛下没来,不然的话,一定让陛下重温当年故事,当年在景王府里啊。。。。。。。。”
陆敖晕乎乎的跟在两个谈的热络的男人身后,觉着向来清明的脑子里都是浆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男人难道真像香侯府中的那些女人说的那般,都是贱皮子?
一个说的高兴,一个听的兴趣盎然,一路往府中后宅而来。
跟在他们身后的陆敖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背影,觉着这根本不像什么君臣,更像是一对父子才对。
景王府的旧事秘闻,在不经意间传入她的耳朵。
若她还在宫中任职,一定会躲的远远的,皇家秘闻,对于宫中之人来说,往往都是致命的毒药,知道的太多,会给自己带来无法承受的灾难。
但现在,她的心神渐渐被吸引住了。
原来大将军赵石初入景王府,就跟太子打了一架,还闹出了人命,原来七老八十的曹总管,还是个身怀绝技的异人。
陛下当年顽劣,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没想到,会顽劣到那种程度,简直可以用混世魔王来形容。
原来茶不如酒的故事,是因为晋国公受不得约束,故意为之。。。。。。。。
听了一路,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晋国公府的后宅花厅。
随即,赵石便开始吩咐下人,告知老夫人一声,他在这里款待太子殿下,就不去她那里凑热闹了。
这无疑有些失礼,太子殿下登门,府中亲眷不前来拜见也就罢了,怎可安于内宅聚饮?
但赵石吩咐的自然,太子李珀也没当一回事,只想着继续追问当年景王府旧事。
接着,赵石又让陆敖去请草原来客,作为外邦来人,合撒儿既非来大秦觐见大秦皇帝陛下,也没有使者的身份。
但其身份到底非同一般,是蒙古诸部真正的贵族,身上流淌着蒙古诸部王族的血脉,赵石也正想着怎么跟皇帝陛下禀报这件事情。
而今太子李珀登门,正好让他见一见,太子李珀正在和那些吐蕃和尚谈判,多见一见外邦来人,应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陆敖不情不愿的去请人,到还不忘吩咐下人们,赶紧准备点姜汤送上来,酒宴什么的到都是现成的,不用操心。
“草原诸部又来人了?”
李珀听了合撒儿这么个名字,不由问道。。。。。。。
今天情绪大起大落,虽然身上筋酸骨软,有些地方还非常的疼痛,很不舒服,但他自己却觉得,今日一番精彩过后,心胸之畅快非是往日可比。
东宫的先生们往日夸他再多,也不过是些聪慧,好学,风姿雍容,深有威严之类的言语罢了,而在晋国公口中,只简单的一句像个男人,好像便道尽了男人的坚毅不拔,以及他们的刚强好斗,直可以胜却旁人的千言万语。
而听在他的耳朵里,这几乎便是世上最美妙的夸赞之词,尤其是还能和父皇比上一比,更是满足了他心中最隐秘的**。
今日不虚此行,这样的话,在他心中已经念叨了不止一回。
男儿相交,原是这般简单而又痛快。
只是小小的一场殴斗,却让太子李珀有了脱胎换骨一般的感觉,不得不说,皇家子弟,尊贵无比,锦衣玉食什么的都是真的,但要说可怜,也真是可怜到了骨子里。
赵石今日也心情大好,皇位传承他不想多管,但这样一位愈挫愈勇的皇位继承人,还是让他感到非常满意,甚至有些嫉妒,他的长子比起人家来,可差的太远了。
要说,这才是真正的望子成龙的典范。。。。。。。。。。
听太子李珀问起合撒儿,赵石点了点头,笑道:“这次来的人可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殿下可看好了,来的人是当年我在草原结下的安达,就是咱们所说的异姓兄弟,他是蒙古诸部的汗王,成吉思汗的亲兄弟,成吉思汗最用力的一支臂膀,殿下可以从他的身上,看到所有蒙古人的影子。”
“成吉思汗铁木真?”
“不错,就是他,一个很不好对付的家伙,一个历经磨难,最终走上汗位的王者,不要小看他,草原上有他众多的传说,虽然有很多人痛恨他,但却没人敢轻视于他,那是个深有野心的家伙,不过,现在他的一支臂膀已经断了,成为了我大秦的客人,殿下说说看,我们应该怎么办?”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宫中
(就要过年了,阿草二月九号回家,之后的更新就要看情况了,可能要断更,在家里呆半个月回来,先给大家打个招呼。;)
天色将幕,长安城炊烟四起,今日的饭点都很早,不论是富贵人家,还是平民百姓,在这一天的晚间,都会和家人还有兄弟子侄们聚在一起,度过一年中的头一天。
而今晚,皇宫中也会有夜宴,款待的自然都是皇室中人,而皇家的外戚们,一般都留在初二入宫,至于会不会被皇家留宴款待,那就要看你的身份了。
一般来说,初二赶不上初一热闹,因为真正称得上大秦皇家的外戚们多数都是些将门,而且这些将门在军中地位都不高,像种折两家这样的豪族,已经多年不曾跟皇家联姻了。
当然,这是大秦皇室的常态,更可以说是祖宗家法,其中的考量,也不用细说,谁都明白,皇家的老祖宗们用心极为良苦。
不过,到了如今,皇家外戚的身份已经越来越杂,恐怕所谓的祖宗家法,也保持不了多少年了。
但就现在而言,大秦外戚们占据高位的人并不多,像秦州赵氏,已经算是其中之翘楚,其他的想要崭露头角,怕是还要等上些岁月,出上一位好美色或者痴情的君王才成。
所以,不管怎么说,只要皇帝陛下没有在年关时大宴群臣,那么皇宫中最热闹的就要数大年初一的晚间了。
皇家子弟会聚在皇宫之中,接受皇帝陛下的款待,并庆祝大秦的强盛。
这一晚。皇宫之内。舞乐不绝。皇室子弟会在宫中彻夜欢饮,宫中一些屋宇宫殿,在这一天当中也会向皇室子弟们开放,供他们留宿。
不过你要是想借机跟宫中的妃嫔发生点什么,嗯,皇家虽然没有株连九族一说,但掉上几颗脑袋,也不算什么大事儿。皇帝陛下没准还会很高兴,又给皇家减轻了些负担。
这是一场薄情寡义之人的欢宴,也是一群心思阴暗狠毒的人的聚会,亲情在这里薄的就像一层纸,义气在这里就像一个玩笑。
每隔一些年月,就要上演的夺位之争,让皇室中人们都是心惊胆战,也顺便将他们的心肠锻炼的如钢似铁,当然,仇恨的种子也会顺利的埋进他们的心里。
所以。根本不用跟他们讲什么父子之情,兄弟之义。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
还好的是,大秦皇家子弟并不算太多,能入宫赴宴者,更少,到也并非大秦皇家子嗣单薄,只因为大秦实行的降爵继承之制并没有让皇室子弟成为例外。
虽然为了皇家脸面,降到公爵上,也就到头了,但公爵的俸禄和王爷可是天差地远,要是再没有任何的营生,根本照顾不过来一大家子人。
再加上大秦历代君王对皇家子弟们都看管严厉,更是让皇室中人有苦难言。
所以,大秦建国百多年,败落下来的皇室家族也不是一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的。
到了成武六年,大秦皇家王爵,也不过才八位,这里面不但包括郡王,而且,其中两位王爷已经七老八十,眼瞅着就降等了。
而历数大秦王爵,从开国到现在,每一朝都没有超过十数。。。。。。。。。
所以,皇宫里看上去热闹,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不定在自己背后,就有兄弟们阴毒的目光在盯着呢。
而且,大秦皇帝陛下威严的目光,在这一天会完全的落在他们的身上。
所以,对于每一年的大年初一,许多皇家子弟都是叫苦不迭,视入宫宴饮为苦差,出来之后,也都是身心俱疲。
每一年折腾这么一次,很多人都觉着,老祖宗定下这么个规矩,估计就是想让后代子孙们都少活两年,为大秦省下些钱粮罢了。
和旁人没什么两样,太子李珀也不喜欢大年初一,他甚至觉着,这一天晚上皇宫之内的空气都是污浊的。
在这样一个时刻,他也就没什么储君的自觉,回到宫内,便钻到东宫,梳洗一遍,换上一身衣物,便径自去了母后宫中。
这地方在大年初一虽然也有着不少女人扎堆,但相对而言,却比较清静一些,除了一些王府妃嫔在这里陪着皇后饮酒作乐,还会有一些皇室后辈陆续被领过来,给皇后娘娘拜年。。。。。。。
不过他们一般不会在这里多呆,饮过皇后娘娘赐下的美酒,便会知趣的告辞出去。
自从他记事开始,大年初一都是这么过来的。。。。。。。。
当然,母后这边儿肯定也有他不愿意见到的人,那就是他的皇兄李琼了。
储君之位上坐着的本来应该是李琼,但转眼间,就换成了他,他们兄弟之间,本就不算和睦,这么一来,已成仇敌无疑。
开始的时候,李珀到母后这里问安,偶尔会碰到倒霉的兄长李琼,瞬间失去储君之位,对李琼的打击无疑非常巨大,每一次碰到李琼,李珀都能在他身上闻到浓重的酒气,里面还夹杂着脂粉的香气,让人闻之欲呕。
再说了,酒乃穿肠毒药,色乃刮骨钢刀,沾上一样都不会好受的了,何况是酒色俱全?
李珀知道,这位皇兄已经废了,所以,每一次见到李琼,他执礼甚恭之余,都在警醒自己,不要步了他的后尘,不然的话,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李琼不为父皇所喜,这一点李珀是知道的,他之前也听到过一些流言,只是父皇膝下就这么一个成年的皇子,即便是李珀,也不敢在皇兄李琼面前过于放肆,虽然,他很不喜欢李琼那副聪明过了头儿的样子。
如今,李琼算是换了个模样,一身儒雅,自负聪明的皇兄,变得越来越是尖酸刻薄,好像见了石头都想上去踢两脚。
这样的变化,让李珀有点吃惊,他可是知道,父皇最不喜欢旁人这个模样,因为太像先帝了,不过他也不知道李琼到底是怎么想的,失去了储君之位的人,会有怎样一个心理,他不想去琢磨,也不愿去琢磨。
李琼如今依旧居于父皇旧居,显示出了皇家的宽仁,但说实话,李琼相当于被软禁在了那里,本应封爵,也是一拖再拖,至今也没有爵位,这无声的表达着父皇对这个儿子的不满。。。。。。。
偏偏李琼还不自知。。。。。。。也许是知道,也不打算再理会,甚或是聪明劲儿又来了,想让旁人知道他再无意于皇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笑了,储君之位骤然旁落,李琼还有什么资格再来争夺呢?
大年初一,李琼应该会在母后驾前吧?最好是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不然又要听到许多胡言乱语。
一路上李珀都在祈祷着,今天他的心情很不错,断不想被人坏了兴致。
到了皇后寝宫,陆续有皇后娘娘宫中的太监女官过来见礼问安。
寝宫中现在都有什么人,在干什么,也就借着这个工夫都传入了他的耳朵。
果然,皇长子李琼也在寝宫之中,听到这个,李珀不由撇了撇嘴,李琼当初的名声是怎么说的来着?
重礼仪,守尊卑,聪敏好学,宽厚仁让。。。。。。。。
当然,这些评语都是从李琼老师近侍那里传出来的,自然都是好话,不过李琼重礼这一条,李珀承认,自己比不上他,李琼追求的,向来是书中所言的君子风范,但在李珀这里,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皇子要什么君子风范?在父皇那个位置上,要是成了谦谦君子,臣下们是不是就可以欺之以方了呢?
李珀年纪到底还小,对于父皇为何这么干脆的换了储君,里面到底有着怎样的缘故,并不算太清楚。
他身边的人也不会拿这事来教导于他,疏不间亲,一旦让皇帝陛下知道了,后果将极难预料。
因为寝宫里人多,李珀便在宫外等了一些时候,忍着身上的寒冷,心里也是感慨,随着年纪越来越长,许多规矩不知不觉间便套在了脖子上,要是搁在几年前,他这里可是蹦蹦跳跳的就进去了,现在却要在这里挨冻。
直到皇后娘娘的贴身女官出来,领着他进去,李珀一边跟女官说着话,一边就想起了晋国公府的女长史。
想到今日午间种种,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宫中再是歌舞升平,也不及外间精彩于万一啊。。。。。。。。
今日收获不小,等到宫中宴饮结束,还要到父皇那里交旨,当年景王府中旧事,之前听闻的多为些惊心动魄之事,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年有着那许多故事在那里发生,只可惜,自己晚生了些年头。。。。。。。。
这种皇家秘闻,也就是晋国公那样的人,才会漫不经心的宣之于口吧?嗯,以后到晋国公府得要小心些了,这次弄的颇为狼狈,算是代父受过吧,不过下一次,却要谨慎一些。。。。。。。。是不是等到晋国公入宫,也稍微讨些什么回来?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论妃
皇后宫中少了几张熟面孔,那应该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母后生了几天闷气也就罢了。;
不过皇后宫中的这些宫人,都被唬的不轻,瞅着也越发无趣了。
就像走在自己身前这个女官,聘聘婷婷,婀娜多姿,好像无一处不美,但这样的造作,和一根木头也没什么区别,反而是晋国公府的女长史,看着要真实的多。
很快,李珀便来到正殿当中,远远的,就能听见丝竹歌舞的声音。
李珀定了定神,这里的女人们要好应付一些,只要她们不倚老卖老,就没几个敢上前跟他说话,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储君了,在这里确实能躲一躲清静。
进到殿中,灯火通明之间,一殿的花团锦簇,王妃贵女们用绫罗绸缎,珠光宝气装点着这一殿的繁华。。。。。。。。。。。。。
太子驾到的声音还未落去,李珀已经在众目睽睽当中走了进来,舞乐立即平息了下来,身份低贱的他们,像退潮一般散去,匍匐在远处。
大殿中安静了下来,这样的场面李珀见的多了,便也没什么紧张可言,不紧不慢的来到前面,先给母后见礼,吉祥话语好像本能般从他嘴里吐出来,根本不用细想。
平身,赐座。
皇后娘娘本还绷着脸,显示着母仪天下的威严,不过等到李珀站起身来,皇后娘娘已经忍不住欢喜的笑容,连连招手。让李珀过来。
李珀心里叫苦。却还是乐呵呵的凑了上去。
于是。皇后娘娘搂着自己的小儿子,这摸摸,那碰碰,道不尽的溺爱之情,流露无遗。
李珀已经习惯了这一出儿,无奈的任她揉捏,一边还能像坐在上首的兄长,王妃们请安问好。
没有出乎他的意料。片刻之后,刺耳的声音便响起在殿中,这样的日子,皇弟来的何其迟也,却劳母后久等,皇弟要谨记,百善孝为先,身为太子,更要为天下臣民之表率,于孝道之上断然不可轻忽。。。。。。。。。
花样百出的指责。李珀早已听的腻了,这位皇兄好像总能在旁人身上挑出毛病来。好像天下就他一个正人君子,真真可笑。
若是平日听了,就当放屁而已,但今日大庭广众之下,指责他不孝,这个可断断不能姑息,不然这些嘴碎的妇人,不定会在外间怎么编排他呢。
不过他也不想正面碰上去,那对谁都没好处,兄弟相争,在皇家到是司空见惯,只是愚蠢的李琼可以撕破脸皮,将一股酸气都倒出来,但太子却不成,太子的威严,不能在兄弟身上来找,嗯,起码儿不能当着这些宗亲的面儿,拿亲兄弟立威。
所以,李珀一下便抿起了嘴唇,挺起胸膛,却并没有去看已经喝的满脸通红的李琼,而是用凌厉的目光扫视着殿中的女人们,用无言的沉默警告她们,不要出去胡乱说嘴。
王妃们年纪都不小了,她们其实并不太在意储君位子上坐的到底是谁,但她们还是在第一时间,敛下了眸子,微微垂头,以示恭敬,因为她们不得不尊重这个位子本身。
她们也许会想,李琼这个皇长子真可怜,竟然还将兄弟之间的不合摆了明面上,怨不得皇帝陛下换了继承之人呢。。。。。。。。。。。
席间有少女轻笑,却立即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巴,宫人们战战兢兢,殿中寂静的有些可怕。
皇后娘娘平静的声音终于传来,皇儿醉了,扶他下去休息。
立即便有宫人上前,扶着犹自喋喋不休的李琼进了内殿,李珀觉着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掌微微紧了紧,耳边传来母后低低的叮咛,你皇兄心中苦闷,皇儿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过后等他酒醒了,母后让他给你赔罪。
李珀拍了拍母后的手掌,安慰道:母后放心,皇儿知道分寸。
嘴上虽这般说着,但他心里却在冷笑,我到是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但父皇那里知晓此事,可就不好说了呢。
李珀终于落座,喝了点酒,润了润嗓子,他年纪虽小,但酒量还算不错,中午时在晋国公府中喝了一些,现在再饮,也没多大的不适。
到是皇后娘娘终于看到了他手掌上缠绕的白布,不由惊了惊,问道:皇儿可是受了伤?
李珀呲牙笑了笑,心想,还好还好,自己总算是个男人了,要是搁在几年前,不定又要被母后抓住,上上下下的翻弄,他现在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没法见人。
母后且放宽心,皇儿不小心擦破了点皮,他们大惊小怪的,非要包扎一番,其实连血都没留几滴。。。。。。。。。。。
说到这里,眼珠儿转了转,声音放高了些,皇儿来的晚了,也是有着缘故的,父皇派皇儿去到各家重臣府上问候,一直忙到现在才过来给母后问安,还请母后恕罪。
皇后娘娘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和长子比起来,显然次子李珀更有人君之相,这才当了几天的太子,行事已经颇有章法,经历过景兴末年动乱的皇后娘娘,并非无知妇人,在储君之位的选择上,她是非常赞同皇帝陛下的处置的。
只是身为人母,不管哪个儿子将来会登上皇位,她都要尽力护住另外一个,不想景兴末年的惨事,发生在他们的身上,这是一片慈母心肠,和其他无关。
王妃,贵女们终于缓过劲来,夸赞起了太子,皇后笑眯眯的听着,但这些话并未在她心里留下什么痕迹。
一个儿子坐在这里享受荣光,一个儿子却只能掩面而去,自怨自艾,这对于她来说,可没什么好高兴的。
宫中夜宴的过场,几十年不变,夜色渐渐深沉,也快到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吃饱喝足的李珀眯着眼睛坐在那里,不时跟皇后娘娘说上几句,再随口应付一下旁人的刻意巴结,实际上,他的困意已经上来了。
不过,正菜到这个时候才算上桌,因为王妃们开始提起了他的婚事。
既然已经登上储位,太子妃的事情也就随之而来。。。。。。。。。。。。。
当然,以他的年纪,还要登上一两年,才可以完婚,并正式立下太子妃。
但这并不妨碍一些人早做绸缪,尤其是皇家这些女人们,最喜欢给人牵线搭桥,尤其是,太子妃这样一个炙手可热的位置,热衷于此的人,可不在少数。
这个话题让李珀有点不自在,但皇后娘娘却已经打起了精神,为儿子选妃,本就是皇后娘娘的职责。
听着殿内女人们的议论,满京师的小姑娘,都成了她们口中的谈资,李珀的睡意顿时飞去了九霄云外,头上开始冒汗了。
都说皇家的人成熟的早,但李珀觉着,自己还没到慕少艾的年龄,等过上两年再说也是不迟。
但这事也由不得他自己,还是得母后和父皇说了算,看母后这架势,闹不好脑袋一热,便可能把他的婚姻大事当场定下来。
于是李珀找着机会,便搬出了父皇,编了几句胡话,女人们立马便消停了下来,皇帝陛下登基六年,如今威严已经深入人心。
不过知子莫若母,看着李珀的神色,皇后便知道,这孩子又在说瞎话了,但也不打算拆穿,皇儿确实还小了些,他的终身大事,也不能草率,却是不急于一时。
于是,女人们的话题又拐了弯儿,说起了长安城外公主府上的小郡主。
说着说着,又说到了晋国公府上的女儿,这两个话题离着太近,难免有影射的嫌疑,牵起话头的一位王妃,立马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
于是,这位王妃闭紧了嘴巴,之后再没怎么开口。
不过说到晋国公府的女儿,有人便提到这位国公府大小姐给自己改名的趣事,女人们都笑了起来。
李珀逃过一劫,听着女人们谈论的话题,到也有几分有趣儿。
只是说到晋国公府大小姐的时候,皇后娘娘若有若无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李珀稍一琢磨,便明白了过来。
母后的良苦用心,自不待言,但晋国公府的大小姐是那么好娶的?李珀可不这么认为,晋国公地位太过尊崇,结下这样的外戚,对于大秦皇家来说,并非好事,也有违于历代先皇立下的家法。
再者说了,晋国公连女儿改名这样的事情都随着她心意,显然是视这个女儿为掌上明珠一般,人家可未必愿意将女儿嫁入皇家来受苦。
想到这些,李珀便安了心,毕竟,晋国公人虽不错,但作为丈人。。。。。。。李珀不敢想象,要是女儿受了委屈,这位大将军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不定也要请女婿到校场走上一遭,用的恐怕就不是什么木刀了吧?
要知道,许节休妻,自己却掉了脑袋的事情,可还没过去几年呢。。。。。。。。(未完待续索,!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夜谈
午夜,乾元殿终于点起了灯火,和皇宫各处的欢腾比起来,这里有些清冷。
谁都知道,这是皇帝陛下在忧劳国事,这样勤勉的君王,实乃大秦之福,不过再怎么装点,此时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有感觉有些可怜……
不过不管怎么说,皇帝陛下的辛劳,皇帝陛下的荣耀,皇帝陛下的苦楚,皇帝陛下的欢悦,都非是平常人可以评说,其实,明君和昏君的区别,也就在这点点滴滴之间。
乾元殿中,皇帝陛下翻阅着奏章,太子李珀也已经来到,抱着一杯热茶,不住饮上两口……
父子两人都都很疲惫,困意在一的侵袭着李珀,没呆上一会儿,他就脑袋一点一点的了。
皇帝陛下看着他的样子,不由莞尔一笑,过年对于皇家之人来说,实在是个苦差,现在恐怕太子也应该能体会到这一点了。
立下太子一年,交下去的事情两三件,都跟吐蕃有着关联,是想让太子明白,一国之兴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像吐蕃,强盛的时候辟地万里,一旦衰落下来,就是四分五裂,任人宰割,其间种种,足以包含国家兴亡中的一切。
主少国疑,妇人当国,权臣乱政,兵戈四起,割据之祸,外敌入侵等等等等,这样的一篇大文章如果看好了,看透了,也就能当一个合格的君王了。
就是不知道太子能不能知道他的苦心……
皇帝陛下想的有些出神。太子李珀猛的惊醒过来。看到父皇瞅着他若有所思。顿时便是一身的冷汗,立即起身跪倒在地,“父皇恕罪,儿臣在君前失礼,实是罪该万死。”
皇帝陛下漫不经心的放下奏折,“起来吧,今天辛苦你了,你到是会躲清静。这会儿才来朕这里交旨。”
李珀重又坐下,他能听的出来,父皇心情还不错,便也心安了下来,“父皇在外间款待宗亲,儿臣年幼,只能在内里帮着父皇接待他们的内眷了,等儿臣大些,定然能帮父皇多分些忧劳……”
皇帝陛下笑着训斥,“巧言令色。也不知谁教你的?”
“好了,说说各家府上都怎么样?”
李珀回道:“李相有恙在身。到没什么大碍,跟儿臣喝了杯茶,教导儿臣要勤劳国事,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要近君子远小人之类的话,还有,儿臣到是听李相说,他正在头疼商税之事,因河东布政使柳大人上书言事,大同一地之岁入,已然占了河东岁入的一多半儿……”
“这里面,却又有大部分皆为商税而来,柳大人好像提了一些建言,李相也没细说,只是说此事关于将来大秦国运,不可不察,不可不慎云云,儿臣听的也不甚明了,许是李相想入宫秉事吧?”
皇帝陛下满意的点了点头,李圃借太子之口,表达了自己对储君人选的满意,但遗憾的是,皇帝陛下最想听到的可不是这个,这位辅相并没有流露出半点去位的意思,还在一心想着当教导太子。
这也让皇帝陛下心里的滋味很复杂,本来他就想接着年前之事,有所作为,最差也想让李圃明白,到了该卸位归家的时候了,最好当然是一下将老头儿赶回家中,让其颐养天年……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让皇帝陛下有些哭笑不得,非但没有动摇得了李圃的相位,反而让这位老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显出了威风,真是愈老弥坚不可小视啊。
不过对于皇帝陛下而言,此事之成败,无关痛痒,李圃在相位上呆的已经太久了,还要恋栈权位不去,那也由他去了。
如今你要下来,长安李氏还能得享尊荣,若过上些时候,时机到了,却也别怪朕不念旧情,晚年失节之人,可不止汪道存一个。
帝王心意如海,波涛汹涌,难以预测,李珀可还不知,这短短几句话间,里面的意味竟是如此之多,显然,他前面的路还远着呢。
皇帝陛下随手从桌案上翻弄了一下,便拿出一本奏折,拍了拍,立即便有太监冒出来,将奏折双手捧起,交给了李珀……
“这就是柳世源送到京师的奏折,拿回去好好看看,嗯……”
“这里还有参知政事张亮初的建言,这位跟同僚吵的急了,独自上书言事,也可以借鉴一下,若能瞧出什么来,过两天便来跟朕说说。”
两本厚厚的奏折拿在手里,李珀不由有些兴奋,能被李相说是关乎国运的大事,自然非同小可,这显然是父皇要教导他为政之事了。
“枢密使李大人那里又如何?”
李珀定了定神,回道:“李大人瘦的厉害,不过精神还好,他说了些闲话,只是到最后,才跟儿臣说,军旅之事,国之重也,不可轻废,文治武功,相辅形成,国将盛也。”
皇帝陛下点了点头,他知道,李承乾这是在为年前的事情辩解,李承乾这个人……德行有亏,他并不喜欢这个人,但说实话,这个人却有着才干,非是汪道存之流可比。‘
而且,这人虽热衷权势,拼命钻营,让人不耻其为人,但却明了大势,精于实务,所以,这个人是可以再用上几年的。
“传旨下去,赐同门下平章事李圃老参一株,玉碗一只,年节领双俸,赐枢密使李承乾金鱼袋一只,老参一株,绸缎十匹年节领双俸。”
宦官立即下去传旨,这属于皇帝陛下随性而至的恩赏,也表明,皇帝陛下听到了太子的传话,知道了臣子想要让他知道的意思。
不过听在李珀耳朵里,这里面的意味就很多了,显然,同门下平章事李老大人正在失去上宠,这个信息很明白,至于一只玉碗,是不是代表父皇想要他荣养之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这也只是在皇帝陛下身边,才能看的清楚的事情,这也是太子殿下以及皇帝近臣们先天的优势,不用多做赘述。
而得到赏赐的臣子们会怎么想,那就只能靠他们的才智来判断了,祸福也许就只在一念之间。
李珀心里砰砰直跳,要知道,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为相已经近二十载了,长安李氏更是大秦第一门阀,能够眼见长安李氏这样的大族失势,是他的幸运,他可以从中学到很多珍贵的东西。
但也许这也是他的不幸,长安李氏非是当初的王氏,也许他们失势的过程会非常漫长,在这个过程中,会不会殃及他这个太子,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长安王氏,长安李氏,长安折氏,这些名字一一在他脑海中显现,让他身上不自觉的有些冷。
于是他这次率先开了口,笑着道:“父皇先赏了两位老大人,难道就不想听听儿臣在晋国公府中的遭遇,再行赏赐之事?”
皇帝陛下微微笑着摇头,道:“晋国公府豪富,已然名闻遐迩,那一家人若是关起门来过日子,几辈子也不愁吃穿,朕若赏赐下去,也许晋国公赵柱国却要怨咱们小气,所以不如不赏。”
李珀抖了抖眉毛,心想,难道长安李氏就差了?还赏人家玉碗老参之类的东西?
他知道这是托词,也许正是父皇对晋国公亲近的表现,但他却不会想到,皇宫里的吃穿用度,里面多为晋国公府所献,让皇帝陛下怎么好意思拿人家的东西,再赏还给人家?
不过自古以来,用臣子家里的财货,补贴皇宫用度的君王,也许就他这么一位了,其中的苦恼,实在不好为外人道也。
所以,晋国公府献上的财货虽多,但外间却无半点风声,皇帝陛下把这个秘密守的是密不透风。
说到晋国公府,皇帝陛下脸上的笑容立马不自觉的多了起来,李珀此时见了,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暗叹,君臣相交到这个地步,直可说是君臣相得,不离不弃了。
“晋国公府亲戚不多,赵柱国一定过的很是清闲,你去到门上,赵柱国肯定也在心里埋怨朕多事,大年初一也要扰人清净,但嘴上却会敷衍于你,将你当小孩子打发了才对。”
太子李珀呲了呲牙,只能哭笑不得的道:“儿臣去到晋国公府上的时候,晋国公正在练武……”
皇帝陛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古怪了起来,“大年初一?练武?他那一身武勇是天生的,朕可不知,他还能在大年初一,撇下老娘孩子,练什么武艺?”
李珀倒着气儿,微微举起手掌晃了晃。
皇帝陛下一见,开始咬牙切齿,怒道:“怎么?这混账竟然还跟你动了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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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夜谈(二)
“父皇,这次儿臣可是代父受过。(。。。。。。。。”
皇帝陛下手一抖,“嗯?赵柱国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想跟朕动拳脚不成?”
李珀连连点头,偷眼瞧去,父皇脸上的神色实在精彩,让他心里颇感有趣儿,这个样子的父皇,可不多见。
不过随即,皇帝陛下就转过了脸色,长叹了一口气,对自己儿子道:“皇儿啊,晋国公劳苦功高,性情略微暴躁了些,朕拿他也莫可奈何。。。。。。。再说了,他这人也是讲道理的,定是你言语间惹恼了他,才让他不顾君臣礼仪,动了手脚。。。。。。嗯,过后去给晋国公赔罪,礼物嘛,你看着吧。。。。。。。。”
这弯子绕的太大,李珀顿时目瞪口呆,脑袋有些晕了。
咱们我被打了一顿,还成了我的不是?就算父皇不勃然大怒,马上将晋国公寻来,训斥一顿,也应该安慰一下吧?怎么还能让我上门去赔罪?
不过接着便瞥见父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脑海间灵光一闪,顿时恍然大悟,自己算是代父受过,晋国公那里摆开了架势,可是在等父皇上门呢。
不定父皇下次登门,便也要去晋国公府校场走一遭,再一想到晋国公说父皇当年在景王府上的时候,便偏好于耍赖。。。。。。。
于是,李珀终于明白了,父皇从来没有变过,起码在跟晋国公相交的时候,更是十数年如一日。遇到晋国公蛮不讲理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了耍赖皮。叫他去赔罪,可不就是变相代父皇赔了不是?
李珀眨巴了一下眼睛,这还是自己认识的父皇吗?君臣之间原来也可以这般相处?
于是,李珀心中的世界瞬间便崩塌了一角。。。。。。。。。。
想的明白,顿时小脸儿便抽抽成了一团,嘴上也利落了起来,“父皇,晋国公可还说了。当年他与您在景王府上的时候,您就。。。。。。。。过后还要说他字写的丑怪,儿臣去赔情到也没什么,就怕晋国公不信啊。”
皇帝陛下愣了愣,有些诧异的看了李珀一眼,“他跟你。。。。。。。说这些了?”
李珀点头,也不再装什么可怜,微微挺起胸膛,笑道:“晋国公还说,男人就应该像儿臣这样。百折不回,愈挫愈勇才对。”
皇帝陛下听了这话。眉宇轻扬,脸上终于现出几分缅怀之色,不过随即,便哈哈大笑,“朕本来还担心,你养在深宫,身边尽都饱学之人,以后书卷气是有了,怕也被他们教的太过酸腐懦弱。。。。。。。。。”
“而今看来,能得晋国公一赞,无此忧矣。”
“想当年,朕与晋国公皆拜在陈先生门下,赵柱国不学无术,连大字都写不好,但那人蛮横刚强,在校场之上,即便是十个朕,也非是他的对手。。。。。。。。陈先生那会儿就说,赵柱国乃世间少有之猛将,用的好了,当如虎添翼,但其人性情凉薄,却不好驾驭。。。。。。”
“不过在朕看来,只要与其朝夕相伴,你待其至诚,他回报于你的只会更多,凉薄之说,又从何说起?”
回忆着当年旧事,皇帝陛下的笑容变得分外的真实了起来,但瞅着李珀,还是转回了教导太子的态度,正容道:“赵柱国观人,略显偏激,总道天下男儿,都应该像他练出来的兵卒一般,沉毅果敢,才称得上顶天立地。”
“但为君者,当心怀天下,感四时之变化,存黎民之疾苦,恤臣工之辛劳,长存怜悯之心,不能一味用强,皇儿明白朕说的意思吗?”
李珀低头受教,此时才抬头毫不犹豫的道:“儿臣明白,此之所以君则为君,臣则为臣也。”
皇帝陛下抚掌而笑,“皇儿已得君臣三味矣。。。。。。。只是你还年幼,切忌不可自持聪明,妄所欲为,还需戒骄戒躁,多看多学才是。”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说到这里,这位太子殿下还是忍不住,得意的加了一句,“父皇,晋国公可还说了,羡慕您生了儿臣这样一个儿子呢。”
皇帝陛下遂龙颜大悦,挥舞了一下手臂,脸上也带出了几分得意之情,“当年朕便跟他说,朕的儿女,必然都是人中龙凤,那会儿他还跟朕闹别扭,说什么无非就是沾了皇家的光儿,不定朕的子孙就要混吃等死。”
“现在怎么样?可是心服口服了吧。。。。。。。”
说到这里,皇帝陛下不由笑声连连。
李珀趁机道:“父皇,儿臣腹中有些饥饿,在母后那里,光顾着说话了,也没怎么。。。。。”
皇帝陛下满面红光,简直是疲惫尽去,兴致高昂之下,立即吩咐太监在乾元殿上摆下了一桌小宴,父子两人对坐,一起用上了宵夜。
李珀心里暗自得意,能在乾元殿中用膳,就算是太子当个几十年,估摸着也碰不到一次才对,听闻晋国公灭夏还朝,就曾得此殊荣,而他被晋国公打了一顿,也能如此。
看来啊,自己这个太子的位置坐的稳不稳当,还要落在晋国公的头上。
“晋国公府里来了一个胡人,是晋国公的结义兄弟。”
皇家的酒桌上,食不言睡不语的养生之道总也讲不成。
皇帝陛下听了,随口便问,“胡人?是桑昆还是合撒儿?嗯,应该是合撒儿无疑,蒙古诸部那个成吉思汗的兄弟,是来投靠于晋国公的吗?你见到他了?”
李珀点头,“什么都瞒不过父皇,儿臣确实见了。”
“这人怎么样?晋国公那里又怎么说的?”
“这人。。。。。身姿雄伟,言语豪爽,儿臣知道,他才从蒙古诸部逃出来,但却看不到多少沮丧。。。。。。有求于人,却无谄媚之色,有豪杰之气,晋国公还说,此人的骑射本领,世上少有人能及,以儿臣观之,此人当是胡人中的英雄无疑。”
“嗯。”皇帝陛下只是点了点头,这个不用在意,能跟赵柱国结为兄弟的人,定然有其过人之处,用不着大惊小怪。
李珀接着道:“晋国公已经答应了他,帮他重建一个部落,以儿臣看来,即便是他想称汗,晋国公也会支持的,晋国公告诫儿臣,说从此人身上,能够看出蒙古人的影子,如果蒙古人都此人一般,儿臣觉得,蒙古诸部也许将是继契丹,女真之后的草原大害。。。。。。。”
皇帝陛下抿着酒,片刻之后,才放下酒杯,道:“嗯,这话以后不要跟旁人说起。。。。。。。。晋国公虽是武人,但和其人呆的久了,便难免为其所左右,你还太小,赵柱国也不太在意这些细节之处,所以,你要记住,和朝堂上的臣子不要走的太近,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只看着便是了,千万不要自以为是,尤其是心里,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
“不过也不用急,只是现在你和他们差的还太远,等你再大些,才能站在他们中间,却不为他们的言语所动摇。”
这些话,就像是一盆凉水,倒在了有些得意过头的李珀的头上,顿时让他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最后的评断,是出于自己之口,但只要想一想,却无处不有晋国公的影子,潜移默化间,让人顺其意而为之,李珀的脸顿时有些苍白了。
皇帝陛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妄自菲薄,你这一趟晋国公府走的,当可让你受益终生才对。”
“只是像晋国公这样的人物,你还无法驾驭,在他们这样人的身边呆的久了,对你有害无益,知人善用四个字,听着简单,但却是一篇大文章,当有一天,你能从万千人当中,知道什么人不可重用,又有什么人可为肱骨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原来要做什么事情,是如此简单。”
“好了,天色已晚,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里还要走上几家,到时一起回禀于朕便好,嗯,对了,别忘了去晋国公府赔罪。”
无良的皇帝陛下又给了心事重重的儿子来了重重一击。
出了乾元殿,李珀被人簇拥着上了车辇,一路上,心里都是滋味难明,连身边亲近之人的话,都懒得搭理了。
大起大落的一天,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他仔细的回味着这一天的经历,好像十几年的岁月,都浓缩在了这一天当中。
他品尝着其中的甘甜和苦涩,分辨着其中的真实和虚伪,直到宫女侍候着他洗漱完毕,并躺倒在床榻上,他才轻喃了一声,人心难测。。。。。。然后,便沉入了酣甜的梦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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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成武七年的正月,很快便过去了。
但成武七年的正月,却发生了两件大事。
大秦开始再次整编军伍,这一次是从京军开始,很快便延及到了禁军以及各处边军,而大秦商事,也从这一年的正月开始有了争论。。。。。。。。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提议
正月初八,长安各衙署开衙。*,,
枢密院明远司也迎来了他们不情不愿的主事大人,主事大人姓赵,名字有点古怪,至于这位大人的来历,也只一部分人心知肚明,却也不愿多说。
不过内衙中人,能成为六品正堂,光明正大的主掌一司,对于赵飞燕这样的人来说,也可以说是际遇非凡了。
但蜀中的土霸王,和京师一司正印相比,也不太好分辨其中高下。
只是赵飞燕回京,带来了很多人手,对于明远司来说,却只会有好处,明远司的人手,一下便充足了起来。
当然,赵飞燕回京的头一件事,不是去吏部报备,而是直接登了晋国公府的门。
除了向给国公拜年,请安问好之外,赵飞燕还将赵石吩咐下来的两件事办好了。
年前,蜀中一个张姓商人暴毙于兴元,此人算是个皇商,虽称不得巨商大贾,但名下产业也是不少。
因出身蜀中张氏一族,又在大秦京师长安交游广阔,在蜀商中很有些名气。
而此人去岁回到蜀中,据说打算组建商队,打算做一下边市买卖,至于是去大同,还是榆林,甚或是想走一走丝绸古道,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此人暴毙在兴元府,又是中毒而亡,不是一件小事,闹的兴元府上下都很不好受,追查凶手,至今也是一无所获。
而在赵飞燕口中,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在蜀中想要让一个商人悄无声息的消失。或者死的看不出一点异状。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一次给官府留下首尾。也是听令行事,只是兴元府的官吏们不免受了池鱼之殃,被按察使衙门催逼的非常之紧,怕是今年要掉下几顶官帽才算完事了。
而他也不断不会去问,一个小小的商人怎么得罪了晋国公,这样的阴私之事,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相比一个商人的性命,显然另外一个大活人才让赵飞燕着紧。
所以说起另外一件事来。赵飞燕就郑重的多了,事无巨细,从头说到尾,不敢有一丝的隐瞒,把那女人交给他的玉佩也顺便交到了赵石的手中。
赵石把玩着玉佩,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便安了赵飞燕的心。
“这两件事都忘了吧。。。。。。。之后你便是明远司主事,正六品职位,蜀中已经安定多年,不需再多费心思。把得用之人都撤出来吧,明远司今后的目光应该在东边。好好把明远司办起来,朝廷自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出了晋国公府,赵飞燕这才觉着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下来,心理阴影也减轻了不少。
还有闲工夫对心腹属下乐呵呵的道了一句,老子今后也是六品官儿老爷了。
不过他也没高兴了多少时候,等到新官上任,明远司千头万绪的事务,立马将他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从正月里开始,明远司的下属便开始奔波于长安到潼关一线,让赵飞燕觉着,自己逍遥的日子可能是一去不返了,尤其是总还有莫名其妙的人寻上门来投效。
常年行走于黑暗之中的密谍头子,立马感到了来自于背后阴冷的目光,心中不由暗叹,和天妖这样的家伙身处一座城池,真的很不幸啊。
不过总的来说,明远司组建的非常之快,像赵飞燕,天妖这样的家伙,办起明远司这样的一个谍报衙门来,很是驾轻就熟,捎带着,赵石这里也省心了不少,不用再到明远司事事亲力亲为了。
他要做的,其实就是看好了明远司的几位主官,并时不时的敲打一下,让他们把所有的才智都拿出来,把事情办好便成了。
不得不说的是,年关过后,吝啬而又贪财的天妖大人,将晋国公府库房的钥匙当做礼物送回了晋国公府。
赵石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当一回事儿,直到后来才清楚,自家库房里有一条暗道,天妖大人根本不再需要钥匙,便能在很多个晚上,顺利的爬进晋国公府库房,在那里美美的睡上一觉。
而且,天妖大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在她发现,晋国公府库房的宝物一直没有增加之后,便懊恼了起来,觉得自己拿走库房的钥匙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于是,库房的钥匙便被送回了晋国公府,很快,天妖大人便欣喜的发现,库房里的东西真的增多了起来。
接着,另外一个烦恼出现了,有进就有出,库房里的东西增增减减,总是不能只进不出,这让天妖大人十分的抓狂。
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找上了赵石,赵石这才恍然大悟,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把自家库房当卧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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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一些小插曲,总的来说,大秦成武七年的正月,长安城是平静的,再没有战争的消息传出。
敏感而又好谈国事的长安百姓们也就渐渐明白,这一年除了西北说不定还有些剿除党项余孽的战事之外,其他各处,许是不会再燃起烽烟了,不然的话,这个时节,应该到了为前方兵马准备后勤辎重的时候才对。
当然,这只是对大秦百姓而言。。。。。。。。。。
大秦成武七年正月二十四,中书上“重言商事疏”,表明中书众臣对大秦商事的讨论,有了一个初步结果。
也没什么意外的地方,奏疏之中,从春秋战国,及至于唐,引经据典,多言商事之害。。。。。。。。。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农为本的封建王朝,对货殖之事,天然便缺乏兴趣,这中间的原因非常之多,也不用多做赘述。
而朝廷重臣们也非是缺乏远见,他们的意见皆根植于现实,是有着理论依据的,从春秋,到秦汉,那么多年下来,也确实证明了,商贾之事对农业的损害,在没有解决治下之民吃饭的问题之前,没有什么人会放松对商贾的管制。
最直接的手段,就是将商贾贬为贱役,对往来商旅课以重税等等。
而到了唐时,国家渐渐兴盛,也才稍微放宽了对商贾的限制,可以说,到了唐朝鼎盛时期,商贾们才迎来了他们的一段短暂的黄金时代,因为唐时疆域的广阔,非是历代所能比拟,所以唐时是鼓励商旅行于道途,传递消息,联结邦邻等等。
而在那个时候,大唐也出现了一大批富可敌国的巨商大贾,他们往来于权贵中间,头一次能够平等的跟朝廷官吏们对话,并受到普遍的礼遇。
但这样的一个黄金时代,结束的很快,尤其是就总体而言,重农抑商的政策,在大唐最鼎盛的时候,也不曾改变过它的本质。
大秦成武七年正月,大秦的重臣们也再次重申了这个政策。
尤其是商贾之事跟大秦的八分田亩制有着间接的抵触,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毫不讳言的在皇帝陛下面前说,货殖之利,数倍于农事,大族受困于农税之制,或近于商贾,一旦获利,则一发不可收拾矣。。。。。。。。
是的,中书众臣讨论的,其实就是抑制商业的程度问题,而非重商重农这样的事情。
而中书的奏疏,给大秦商事暂时的盖棺定论了,一旦获得皇帝陛下的允准,秦律上可能对商旅之事加以修改,成为成例。
这样的事情,其实属于纯粹的政事范畴,没有赵石插嘴的余地,换句话说,不关他什么事儿。
但此事之所以引起中书重视,却是因为大同那里,商旅渐趋混乱的缘故。
而中书的臣子们眼光无疑也是非常高远的,他们看到的非是大同一地,而是着眼于将来打通西域商途之后的事情。
尤其是边易渐渐兴起,必须有应对之策,这都是摆在中书臣子们案头上问题。
不过牵连到大同,作为大同封地的主人,赵石也就能插嘴了。
在赵石看来,李圃等人所言,有着自己的道理,但中书的这些大人们,没有哪个行过商贾之事,更没有哪个曾到大同边关去瞧瞧,听了柳世源的几句抱怨,讨论了几天,想当然的就拿出这么一个奏疏出来,却是有点可笑了。
其中许多地方,不过是拾古人之牙慧,甚或是照本宣科罢了,文人行事,有时就是这般草率而又透着自大。
于是,在一次入宫见驾的间隙,被皇帝陛下随口问起此事的时候,赵石便恶意的出起了馊主意。
答非所问的来了一句,“当初臣封晋国公的时候,陛下曾定下巡狩北疆之期,不如便从今年开始如何?”
当时皇帝陛下就愣了,当时为堵众人悠悠之口,这才有了此议,在皇帝陛下想来,这只是个借口,什么时候才能到大同行宫转上一圈,只有天知道了。
但现在赵石却是自己提了出来,这里面的味道真的让人不好捉摸。。。。。。。。。。。
(又是裸奔的一个星期,阿草哭啊,两更众难道没有人权吗?)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三十章巡狩
就自己的建议,赵石给出解释。
不如派枢密院张亮初张大人等,陪太子殿下巡狩大同,诸公在朝堂上呆的久了,怕是早忘了外间之事的纷繁,从柳大人上书,到中书奏疏送达陛下案前,不过区区二十余日。。。。。。。
微臣是个武人,但也知道,商贾虽乃贱役,但没有了商人,却也不成,天下大城之中,百姓吃穿用度,哪一样能少了商贾?
二十几天,还逢有年关,能就此等大事商议出什么来?诸公看了柳大人奏折,却不问大同上下官吏一句,便弄出了奏疏,微臣不以为然。
就像河南战事,尘埃落定应在七八月间,但赏罚之事,却还拖了足足数月之久,微臣领兵伐夏,灭夏而还的时候,赏功罚过,到了去年三四月间,才算收尾,用了足足半载时光,中书诸公,厚此薄彼何其甚矣?
赵石的话越说越不好听,但皇帝陛下还是听明白了,晋国公赵石这是在说,中书的臣僚们上书过于草率,至于拿这个与战事的赏罚之事相比较,应是稍稍发泄一下怨气。
本来,皇帝陛下没想从赵石这里听到什么有用的建议,因为晋国公赵石从不轻易干涉政事,除了军旅之事外,好像对其他朝廷大事都不怎么关心。
但现在突然就商贾之事发作,埋怨起了文臣们的决议,虽然旁边没有其他人等,但如此明确的语调。已经差不多相当于弹劾了。
皇帝陛下不知道这是又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是年前朝堂政争的延续。不过他还是一下打起了精神,当即便问,爱卿可是心有成议?不妨说出来听听,朕自当审慎对之。
赵石只是摇头,微臣一个武人,怎知农商之事,只是此事事关边塞,微臣便妄言两句。。。。。。只是张亮初想要禁绝边市。中书诸人想要对大同边市课以重税,阻断商途,臣是不同意的。
微臣只是觉得,今时不同往日,草原,吐蕃,西域各族,将陆续入秦,这些族类,大多与我汉人不同。不事农桑,货物往来。反而为其命脉,今慕我大秦繁盛而来,多为商旅。。。。。。。
而商道通畅,乃我大秦之功,我不图之,难道尽归于远人?若还锁闭边关,禁绝商旅,久之,远人无利可图,定视我大秦为畏途,如此一来,诸胡必叛,重演汉唐故事,以刀马南下自取之。。。。。。。
到了那时,即便我大秦定鼎中原,又如何能现万邦来朝之盛世?
赵石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这也是有着依据的,像大秦这样正兴起的帝国,却要禁绝边市,慢慢自然便会演变成闭关锁国。
而大秦的邻居们,却又垂涎中原之财货,久了难免就演变成刀兵之祸。
而且,闭关锁国的国策,已经被无数次证明,是最愚蠢的事情,国家之间的交往,可不是小孩子打架,来个我不跟你玩儿了就完事了。
能够自给自足的国家,往往会陷入这个怪圈,以为闭门家中,便无忧虑,等到旁人打上门儿来才发现,原来以为人家用的最多的木棒,开门才知道,人家已经换了钢刀弓箭,吃亏都不知道怎么吃的。
赵石对中书的决定不满就在这里,重农抑商为主体的国策其实不错,但总归要有分寸吧?
大同那边商人才冒了头儿,你就干脆的不分青红皂白一棍子打下去,你当大秦的战马是怎么来的?军人穿的皮甲的材料是凭空冒出来的吗?
再者说,外面那些部族的交通往来,靠的是谁?真个都靠军人?还是说耕地的农夫?
实际上,在朝堂上呆的久了,赵石已经隐约感觉到,靠着景兴鼎革崛起的这一批老臣,已然变成了一些顽固的保守家伙。
尤其是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十几年过去,这位景兴鼎革的倡议之人,已然变成了一个顽固的老头儿,景兴鼎革到现在,已经几乎停滞了下来,再看不到什么新鲜的东西了。
不过这个层面上的考量,还是皇帝陛下的事情,他没那个心思去说什么,那老头儿也不好对付。
不过大同商事的处置之上,他却可以说上两句,至于成不成的,谁知道呢?反正大同那里也乱不起来,大军在侧,商人再是红了眼,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波。
反而是汉商跟草原部族间的纠纷,很可能影响将来对蒙古诸部的战事,其实,这也才是他站出来说话的真正原因所在。
他所说的话,在皇帝陛下心目中的分量自然不一样,沉吟良久,皇帝陛下不由有些意动,道:爱卿是说。。。。。。。。
赵石顿时嘿嘿乐了起来,重拾方才话题道:太子殿下刚从吐蕃回来,应是受益匪浅,今年代天巡狩大同,那里应该另有一番风物才对,中书的大人们总在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如选几位跟随太子殿下一起出巡。
一来,河东无有战事已经几年了,河东精锐聚集,枕戈待旦,渴战已久,这么下去,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太子殿下巡狩大同,可以激励边关将士士气,安抚河东军心。
二来嘛,朝廷邸报微臣也看了,河东宣抚使张佩官想要助木华黎平灭乃蛮余孽,太子前去,上阵就不必了。。。。。。。。到是也能见一下兵戈之事,这对太子殿下而言,当是好事。。。。。。。
三来嘛,也让中书的大人们出去透透气,到边关走一趟,不定回来之后,对边关诸事便有了另外一番见地呢。
听到这里,皇帝陛下立马就笑了,接口道: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是吧?
赵石点着头道:微臣也该准备去河洛的事情了,正好跟他们同行,微臣这两年可没住了脚,不能总让臣奔波来去吧?再者说了,宣抚河洛,本就是中书的事情。。。。。。。
一听这个,皇帝陛下开始连连摆手,行了行了,朕知道爱卿辛苦,但能者多劳嘛,在此事上,就不要抱怨了。。。。。。。。唉,中书的老臣们年纪可都不小了。
赵石撇了撇嘴,心道,要是他们年轻还不让他们去呢,不过嘴上立马道:在其位谋其政,陪太子巡狩天下,可是荣耀之事。。。。。。。最多,选两位年轻点的大人嘛,不过微臣觉得,张亮初张大人见识不凡,当在随行之列。
皇帝陛下不顾体统的咧了咧嘴,心想,张光晋已经五十有六了吧?这么一圈下来,估计得去了他半条命。
看来这位张大人的条陈,让赵柱国十分的不满了。
想到这里,皇帝陛下不得不警告道:朕可说好了啊,这些老臣皆乃朕之肱骨,在路途上有所损伤,朕是不答应的。
赵石心里一笑,这事还真成了,看看,谈论的已经不是会不会成行了,而是转到了路途之上,陛下放心。。。。。。。若是几位大人病倒在了路途之上,就在河东养病便是,正好,这些老大人们皆乃远见卓识之辈,定能对地方政事有所助益。。。。。。。
皇帝陛下这里则已经开始盘算着,老臣们离开朝堂,完全可以将一些副职提起来,暂理政务,这是好事,如今中书暮气已深,能这般不动声色的完成新老交替,正合为政之道。。。。。。。。。
赵石这里只是想让中书的文臣们吃点苦头,而人家皇帝,却已经开始在琢磨着借此完成朝堂上的新陈代谢了,就势而为,本就是皇帝陛下最擅长的。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君臣之间,相视片刻,就都笑了起来,笑的有点无良,却又有点得意。
等到出了宫,赵石回味了一下,心里顿时有点不舒坦了,怎么就觉着,自己方才所言所行,都有点佞臣的风范了呢?
这么着将中书的老大人们撵出京师,实在有失光明正大,不定这消息传出去,会让中书的文臣们怎么光火呢。
于是,他决定了,这消息要是传的满城风雨,过后一定找机会收拾皇帝陛下一顿,皇帝陛下有了警觉,应该不会再来晋国公府转悠,就算上门,也不会去校场。
但皇宫的大门就在这里开着,你不来就我,我还不能来找你?哼哼哼哼。。。。。。。。
当然,这事皇帝陛下虽然心意已定,但要成行,还需很多的准备,最少,也要拖到二月末尾了。
首先,就是皇帝陛下将中书的奏疏留中不发,意思很明确,中书之议,有欠妥当,接下来,皇帝陛下下旨给中书,皇帝陛下想要御驾亲临大同,巡狩北疆。
中书众臣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开始纷纷劝谏起了皇帝陛下,御史们也开始上书,朝堂上的大人们一下变得忧虑重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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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整编
皇帝出巡,在历代以来,都不少见。。。。。。。。。。。
当然,皇帝出巡都有着错综复杂的政治意味,除了昏君,没有哪位帝王会倔强的认为,出巡是为了给自己找乐子的。
封禅泰山自不必提,往来于两京之地是汉唐帝王们最愿意干的事情,巡幸江南也也帝王们的最爱。
但大秦的历代君王,足迹却很少踏足于长安县境之外。
这跟大秦疆域不够广阔,以及历代君王少有功绩,甚或是国库无法给予他们这样的靡费都有着直接的关系。
诸侯割据,君王们想要出去走走,不但没有必要,而且还有风险。
但现在,大秦的皇帝陛下可去的地方多了起来,而且,大秦这些年来的功绩,以及丰盈的国库都足以支撑他们完成一次出巡任务。
不过皇帝陛下的旨意,还是遭到了群臣的激烈反对。。。。。。。当然,这也不足为奇。
这是群臣的职责使然,即便是有些臣子很想跟皇帝陛下一起出京走走看看,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上书劝止。
皇帝陛下在群议汹汹之下,坚持了几天,只好收回成议,改为由太子李珀代天巡狩。。。。。。。
在群臣眼中,皇帝陛下算是采纳了他们的谏言,却也稍稍坚持了自己的意思,于是,相互之间,也就有了余地。
反对的声音虽然依旧不止,但得寸进尺的人只是少数,在大秦的政体之下。想跟大秦皇帝来死谏的那一套。纯粹是找死的行为。
中书的老大人们明智的选择了避让。毕竟,太子出巡和皇帝陛下御驾亲临是完全不同的,而且,太子殿下刚从吐蕃回来,便有可以去大同,这也是太子殿下位置稳固的一种体现,没有必要死拦着。
于是,中书的老臣们开始准备起了太子出行的事宜。朝廷上的议论也渐渐平息了下来,这事也就这么定了。
到是在随行人选上开始进行甄别考量,太子殿下代天巡狩,算得上是朝廷一等一的大事,也是大秦皇家第一次巡狩于外,所代表的政治意义非同凡响,所以不能不审慎对待。
其实,这个时候最后悔的要数翰林待诏沈鹤了,要是早知道皇帝陛下决议出巡,他这里自然便有言辞可以打动皇帝陛下。要知道,成都府那里还有皇家行宫在呢。
若是太子殿下能出巡蜀中。对于蜀中臣民而言,都将有难言的好处,尤其是对于如今渐渐陷入困境的朝中蜀人官员,也可以借此陪着太子殿下走一圈,缓解一下因科举案而带来的压力。
不过现在嘛,皇帝陛下心意已定,也就没有他施展的余地了,在他看来,真的是错过了一次大好的机会。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在成武七年二月初的时候,终于尘埃落定,朝廷上下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太子出行的诸般事宜了。
而在大秦成武七年正月,朝廷上还在为皇帝陛下出巡之议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京军的整编已经悄然开始。
实际上,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但却被皇帝陛下扰乱了视线罢了。
而京军整编,变动可也不算小。
掌握羽林左右卫兵权的李金花,再次晋羽林中郎将,不过对于羽林中郎将的职责,朝廷有了改动。
羽林中郎将掌羽林左右卫,驻于长安之西,不再担负轮值皇宫,驻守长安四门等职责。。。。。。。
驻守西山皇陵,值守京中各衙署,协助国武监整训生员等等职责,都落在了羽林左右卫的头上。
这里面显然有着大将军赵石的影子,多年以来,羽林左右卫在皇位争夺中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而这一次,羽林左右卫终于算是稍稍脱开了京中的漩涡,将自己弄到了一个稍微超然一点的位置上。
而皇帝陛下也就此表明,一直在提的迁陵之事,要暂时作罢了。
不过,李金花虽然重任羽林中郎将,但就职责而言,却没有过去那般举足轻重了。
这无疑是大将军赵石做出的最大让步,十几年间,大将军赵石其实一直死死握着京军兵权,掀起了无数风浪,让人喘不过气来,而现在,借着京军整编,大将军赵石控制京师防务的时代,也就此终结了。
不过如此一来,羽林左右卫彻底沦为了晋国公赵石的家兵,李金花晋羽林中郎将,兼领羽林右卫指挥使之职。
种七娘升任羽林左卫指挥使,羽林左右卫合于一处,兵员消减到四千人,至此,羽林左右卫差不多已经彻底成了晋国公的亲军,很快,晋国公府的家将们,便差不多都有了羽林军军职,顺便也将长安城西承恩湖畔左近以及西山都划归了自家地盘。
在这件事上,有些人颇有微词,但晋国公赵石做出的让步已然非常之大,若还一无所得,无论朝廷还是晋国公脸上都不会好看。
许多人还很羡慕,京中再出什么风波,晋国公赵石只要出城,往羽林左右卫这里一躲,谁也奈何不得他,这样的自保手段,却也有晋国公使的出来,旁人无法仿效。
其实最惨不是羽林左右卫,而是雄武军。
这支成军多年,曾经是京军中最善战的一部,如今面临的处境,只能用凄惨来形容了。
雄武军被取消了番号,转为长安令尹衙门辖制。
也就是说,雄武军军卒都变成了长安令尹衙门辖下的衙役,这个决定,非是偶然,长安城越来越繁华,权贵也越来越多,军中有功将领在长安置业者,比比皆是,这些人真的不好招惹。。。。。。。。。。。。。
再者,每年回京述职的地方官员,到长安赶考或者寻找机会的士子,来往的商旅,等等等等,长安令尹衙门这里已是越来越不堪重负了。
而先向雄武军开刀,也是必然的结果,谁让刘忠国无依无靠,却紧抓着雄武军兵权不放呢?
尤其是,雄武军和秦州李氏藕断丝连,在长安之变中表现非常不堪,非是大将军赵石之爪牙,却让人孤身入营解了兵权,留之又有何用?
其实,根子还在雄武军指挥使刘忠国自己身上,这人不偏不倚,秉持的还是当年老指挥使李敢当的策略,却又没有李敢当那样的威望,身处京师重地,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却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这一次几乎是强行取消了雄武军的番号,而反对的声音,却小的可怜。
如果是在景帝年间,雄武军无疑是制衡京军各部的重要一环,但在成武皇帝年间,皇帝陛下却觉着完全没有必要,大将军们陆续回朝,他们府中的那些家将们,皆乃百战余生之辈,长安城已是隐患重重,时不时就闹出人命案子。
到不如将雄武军打散了,来梳理成安治安诸事。
至于京军如何如何,就现在京军这个样子,让他们看看门儿还成,真要事情来了,让他们守城都是难为了他们。
皇帝陛下想的很开,而且,为了将来能顺利的整编地方军伍,也就开始先拿皇家亲军来做法了。
所以,京军的整编进行的真可谓是大刀阔斧,干净利落之极。
随之,长安令尹衙门变成了长安府衙,由中书直辖,参知政事周枋掌长安府衙诸事,雄武军指挥使刘忠国,任长安府别驾,武职转文职,就这么简单,也最大程度的巩固了长安府衙在长安城中的地位。
也就是说,长安权贵,只要在长安府犯下过错,便由长安府衙来问罪,不用经大理寺堪问,直接便可定罪,交有中书议决。
再由雄武军做补充,长安府衙已经具有了一个权力机构该有的一切。。。。。。。。
接下来,便是扩充左右屯卫,驻守长安四门,皇城值守等事,续建左右宫门御卫,轮守皇宫。
又以内衙一部,组建左右殿卫,皇室人等出游,皆有左右殿卫随行,其实这就相当于皇家保镖了,也可以说是皇家死士。
这一次整编,几乎将京军上下将领都换了一遍,留下的空位极多,相当于京中权贵们的一次盛宴。。。。。。。。。
但一些重要的职位,还是留了下来,聪明的人顿时就能明白,这是在为前方将领们留下的退身之地。
也是皇帝陛下为将来在做着打算,有功将士回朝,无论功过赏罚,这些职位,都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到时候酌情而用,这些外间将领怕是比京中权贵子弟们,要来的牢靠的多。。。。。。。。
而这样的整编,变动如此之大,也绝对不可能一挥而就,所以,大秦成武七年正月,最忙的不是中书,也非是礼部户部,甚或是御史们,而是枢密院和兵部,这两处地方,几乎所有的官吏,都为京军整编忙的焦头烂额。
也都在按照既定的计划,在将整编之事进行下去。。。。。。。。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兴革
军旅的整编,尤其是编制职责等的改变,与其他朝廷大事不太一样。$.(w)(x)
只要狠下心来,从上而下的发动,会非常之快,而且,京军驻守京师,就在皇帝陛下以及朝廷重臣的眼皮子底下,又无军中重将掣肘,所以京军的变动虽多,但在二月底的时候,便差不多完成了。
留下来的首尾,则是左右屯卫积弱日久,想要扩充,需要一段时日,左右宫门御卫,乃当初景兴皇帝所设,练兵于皇宫内苑,王虎身死后,左右宫门御卫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如今重新捡起来,其实和重建差不多,皇宫值守又乃重任,所以,收拢了一些身家清白的雄武军兵卒,再加上羽林左右卫消减下来的人手,先将架子搭了起来,但真要成军,也需一段日子才成。
至于长安府衙诸事,那就是中书的事情了,枢密院和兵部只负责雄武军遣散事宜,其他一概不管。
最好办的其实还是羽林左右卫,只需要在承恩湖畔建上一座军营,其他的事情,就全归两位指挥使大人折腾了。
实际上,京军整编到了这个时候,最忙的人就是枢密院和兵部的书记官们,他们必须来往于兵部,枢密院和吏部之间,将京军各部从将领,到兵卒的名单重新录写下来。
这个工程真的不小,而且后续之事,还不定拖到什么时候呢,弄的一个个书记官脸都绿了,很多日子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笔墨的臭味儿。
当京军整编之事大体已定。枢密院。兵部的大人们在稍微喘了一口气之后,便纷纷将目光对准了越来越庞大的殿前司禁军。
这个事情已然蓄势待发已久,但该如何下手,却是众说纷纭,没有定议,不过,对于殿前司禁军的整编之议,却是大势所趋。没有什么能阻挡的了了。
景兴年间,撤销了地方团练,其实是让大秦军旅变成了两部,一部为地方军旅,乃是殿前司禁军辖下,一部为边军,也就是镇军。
河中,河东,河洛,西北。蜀中夔州等地,驻守于这些地方的军旅。皆在镇军之列。
镇军有充足的粮草,有精良的武器装备,战马也会优先配备给镇军所部,可以说,景兴年间的变革,对于大秦军旅而言,是有着非常多的好处的。
一来,团练并入殿前司禁军,让大秦的军制变得统一了起来,二来,消减了军中冗员,为大秦国库减轻的负担。
三来,地方军旅的装备以及训练,都得到了很好的提升,换句话说,作为镇军的后备军旅,殿前司禁军不但人数上有了增涨,而且他们的战力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这是大秦军伍正规化的重要一步,无人能够抹杀景兴军旅改革的功绩。
而且,事实也证明,改编后的殿前司禁军完全可以胜任一些攻城拔寨的激烈战事。
但随着大秦的扩张步伐逐渐加速,所有人都发现,殿前司禁军渐渐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开始决定一些战事的胜负,镇军在他们面前,最多只能算是一把锐利一些的刀子罢了。
而殿前司禁军的庞大数量,也补足了他们战力不足的问题。
这样一来,殿前司禁军和镇军之间,主客易位将成为难免的事情。
而如此带来的混乱,也开始渐渐显现了出来。
殿前司禁军到了河中,其中一些便成了镇军,再到河东,又被留下一些,等到西北灭夏战事结束,殿前司禁军各部干脆就代替了当年的西北镇军。
而刚刚结束的河南战事当中,殿前司禁军和河洛镇军之间,也越发混乱了起来,由此造成的后果,就是后勤上的纷乱。
其实户部尚书李吉,也非常的冤枉,许多时候,户部押运粮草的官吏,根本分不清哪部是镇军,哪部又是禁军,出了不少的错漏,最后却都成了他离职的罪名。
其实后果可不只这一点,大军指挥系统上的紊乱,才是致命的。
在纷乱的河南战事当中,其实就体现了这一点,守卫地方的殿前司禁军和镇军之间,无法配合默契,于是,坐失战机,见死不救等事,也就纷扰而来了。
其实,对于这些弊端,朝堂上已经议论了不少时日,从西北战事结束,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内,朝廷的许多重臣都在为此事殚精竭虑,或明或暗的讨论,也非一次两次了。
但此事真的没有一定之规,也没有人敢轻易动手。
要说,按照唐制,应该很合适,但唐末时,府兵军纪之败坏,也都历历在目,将殿前司禁军弄成唐时府兵模样,那是要留下千古骂名的。
所以,到了现在,已经出现了整编殿前司禁军的契机,却没有人愿意轻言殿前司禁军诸事,即便是有志于此的枢密副使张承,也有了畏难之意,就遑论他人了。
所以,大秦成武七年二月,殿前司禁军指挥使,大将军种燧终于被召回了京师,殿前司禁军指挥副使杨胜,也在回京的途中。。。。。。。。
就在此时,枢密使李承乾抛出了他的建军规划。
说起来,这个时机并不算太好,朝廷上下,都在为太子出巡忙碌,也在盯着殿前司禁军整编之事,商事之上的议论,也未真个平息下来。。。。。。。
朝廷的大臣们,无论文武,都想趁着没有战事干扰的这一年,做一些事情。
但李承乾已经无法等下去了,再等,殿前司禁军一旦开始整编,他就没多少机会提出自己的建军计划。
大将军赵石要在三月间出京,巡游河洛,这是他建军计划最有力的支持者,一旦离京,他说话的份量和力度,都不会如现在般大。
所以,枢密使李承乾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奏疏送到了皇帝陛下的龙案之上,为已经有些纷纷扰扰的朝廷,又添上几许乱麻。
可以说,大秦成武七年,是一处分水岭。
之前,大秦兵戈势如破竹,让天下震动,西夏灭亡了,金国也在大秦的进攻中流了一地的血,最终失血过多而死。
草原上很多部族,臣服在了大秦兵锋之下,吐蕃人最终四分五裂,很难看到他们再有合为一处的可能,现在看来,他们最终的归宿,很可能就是大秦的一个属国,甚至有可能被大秦干脆的一口吞下去。
在河南,大秦和后周战做一团,最终好像谁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而在河南战事结束后的大秦成武七年,大秦咄咄逼人的脚步却是戛然而止。
大秦朝堂上先就乱了起来,但和大秦历代争夺皇位时的乱法不一样,这是因为事情太多太杂,而显出来的忙乱。
好像从成武元年一直到现在,因为征战不休,而积攒了数载的事情,在成武七年,一时间都爆发了出来。
让大秦朝堂上的重臣们,皆都应接不暇,再也无法顾及外间之事了。
大将军种燧回京,在国武监偷闲的晋国公赵石,也不得不在这纷纷扰扰中,匆匆的回到枢密院坐镇,并在殿前司禁军整编上献策献力。
实际上,万变不离其宗。
有些人总愿意将各种改革套上华丽的外衣,并给改革者们树碑立传,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改革者们最值得夸赞的其实只有勇气,他们有勇气打破旧有的桎梏,推行自己的理念,有这样勇气和胆魄的人,是值得称道的。
但话说回来了,自古以来很多事都证明,敢吃第一只螃蟹的人,不论成败,下场都不会好。
商鞅,晁错,王莽等人,与其说是改革者,不如说是殉道者。。。。。。。
而大秦景兴鼎革之初,李圃等人上书便曾说,兴革之举,国之大事,非臣等私意也,在坚定景兴皇帝鼎革之心的同时,也在为自己等人辩白,留下退身的余地。
事实证明,景兴鼎革非常成功,奠定了大秦强盛的基础,同时也酿成了长安之乱这样的变乱,其实这也正是鼎革之举的利益和风险所在。
所以,不用过于夸大改革者的功绩,每一次改革,都是血淋淋的,也不是每一次改革都会成功,失败的改革,比比皆是,只不过在文人,更在乎那些闹出了天大风波的人物罢了,他们写下这些历史的时候,在乎的只有皇权,而非改革本身。
而成武七年,大秦的军事改革方兴未艾,这一次军事上的革新,很难说谁是主导者,谁又是首倡之人,更像是一次偶然。
所以,这一次军事鼎革,一开头就显得极不寻常。
先是在大秦成武七年的正月里,京军一下变了模样,也象征着军事鼎革的开始。
在将矛头对准殿前司禁军的时候,有大将军赵石,大将军种燧坐镇长安,几乎没有谁能在这两位大将军的注视下,敢于违抗他们的意图,即便是河洛的张大将军,此时也要退避三舍。
正在殿前司禁军将领们在等待朝廷的雷霆雨露的时候,枢密使李承乾却在极力主张在北边建立数目庞大的新军。
而大将军赵石等人,非但没有激烈的反对,反而颇有兴趣的选择了附议,这样不务正业的改革者,真的是非常少见。。。。。。。。。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碰撞
枢密使李承乾的提议,遭到了文臣们的激烈反对。
文臣们的考量是多方面的,而且还很有道理。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靡费过于巨大,即便是再不懂武略的文臣,也知道装备一个骑兵将数倍于一个普通步兵。
尤其是枢密使李承乾的建军计划并不止于此,他想要建造的这个庞大的骑兵集群兵种十分齐全。
重骑兵,轻骑兵,弓骑兵等等。。。。。。。这样的骑兵集群,如果建成,将是史无前例的一支军伍,不用步兵配合,他们的野战之中,几乎就是无敌的,无论是长途奔袭,还是就地为战,只要不让他们去攻城,他们可以的胜任任何战役。
而要实现这一切,他们耗费也将是空前的。
这还只是骑兵本身所需,由此而延伸出来的一切,都让人望而却步,训练,粮草供给,营盘,装备,牧场等等等等,加在一起,所耗将是个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穷兵黩武,异想天开等等这样的字眼儿,立马都被文臣们套在了枢密使李承乾的头上。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如果大同榆林方向出现这样两支骑兵集群,对京师长安造成的威胁将远过于外敌。
两支骑兵集群一朝建成,大同方向的骑兵蜂拥南下,两三日间便可以兵临黄河,威胁潼关河洛,东去则可以肆虐河北辽东。
而榆林方向的骑兵更是可怕,从银夏过三川口,一路之上。除了延州外。并无多少险阻。如果延州陷落,两日之内,便可抵达长安城下。
这才是令文臣最不安的事情,而这也是武将和文臣最不同,也是他们对抗最激烈的地方。。。。。。。。。
武将们想要开疆拓土,建立功勋,不会太过在乎百姓如何,国库又是如何。对国家政权又有着怎样的威胁,他们所追求的就是压倒性的力量,为此,他们可以舍弃掉很多东西,其实,这也正是军国主义思想的一种直接体现。
而李承乾的提议,之所以会得到赵石和种燧以及枢密院,兵部上下的支持,也正因为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曾经上过战场,出身于军旅的缘故。
文臣们自然不同。他们头一个想到的是不是战胜敌人,而是百姓民生以及政治上的种种考量。
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在枢密使李承乾送上奏疏之后,立即碰的火花四射,甚至一下便压倒了殿前司禁军整编诸事的议论,成为朝廷上下瞩目的焦点。
这一次,文武大臣们再不没有什么退让的举动了,奏折雪花般送入宫中,来到皇帝陛下的案头,言辞也越来越是激烈。
枢密院,中书,六部,都是议论纷纷,激烈的争辩,整日里都可以随处听闻。
有些滑稽的是,向来暴躁直接的武臣们很沉得住气,按部就班的一边讨论着建军事宜,为枢密使大人查缺补漏,并积极推动事情的进展,一边还在商讨殿前司禁军的整编事宜,在为将要到来的大规模军队整编做着准备。
而以城府深沉著称,也更注重政治手腕的文臣们,却是红了眼,开始在朝堂之上大肆抨击枢密院和兵部官吏,甚至有的人已经直接将居心叵测这样的字眼挂在了嘴边,矛头直指几位枢密重臣。
无论是中书,还是吏部,户部,开始渐渐有了限制军权的呼声。
这无疑是失控的一种先兆。。。。。。。。。。。
几次廷议都是争吵中结束,文武重臣们的辩论,就算是文臣们靠着便给的口舌压倒武臣,武臣们也没有丝毫退让的打算。
这样的碰撞是十分罕见的,和此时的纷乱相比,年前时候的文武之争,显得就过于平淡了。
这并非是一种常态,而是矛盾积累而引发的必然来到的一场政治较量。
因为功勋愈来愈著,加上一统中原的雄心必然要靠武人来完成,无论是朝堂上的武臣,还是军中的将领,都希望得到更多的权柄,在朝堂上有更多的话语权。
而文臣们天然也有着压制武人的责任感,对于越来越不服管束的骄兵悍将的不满,累积下来,也就有了这样一个局面。
这无关对错,权力上的争夺,理念上的碰撞,都促成了这一切。
实际上,这样的碰撞来的早了些,一般来说,这样的政争都会发生在天下大定的前后,表现出来,便是功臣名将们的纷纷陨落,历朝开国君主们,趁着这样一个机会,将有功之臣们顺手除掉,来奠定皇权的威严。
但现在,大秦的这场风波,却发生在一个不尴不尬的时刻,偶然和必然揉合在一起,终于在大秦成武七年初爆发了出来。
细细想来,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得不说,晋国公赵石在其中扮演了关键性的角色。
不用怀疑,看上去,这件事跟赵石关系不大,更非是其一力引发,但只要想想前因后果,便会明白,如今这番动荡的局面,和赵石本人脱不开干系。
大秦急剧扩张的疆域,有一多半都是赵石之功,吐蕃,蜀中南蛮,草原部族,纷纷臣服于大秦脚下。
这样急剧的扩张,给大秦臣民造成的冲击是空前的,无论文武,在这样一个局面之下,在思维之上,都会自然而然的发生变化。
武人们感到越发振奋,也有了底气,文人们在渴望名标青史的同时,也对武人们开始越发警惕。
而功勋赫赫的大将军赵石回到长安,更是搅动了长安风雨。
可以说,如果大将军赵石不在京师,向京军,殿前司禁军改编这样的事情,都将一拖再拖,不会像现在这样,推进的如此迅速果断。
这样一来,也就明白了,晋国公赵石坐镇京师,给了武臣们多大的鼓励,无论是枢密使李承乾,还是枢密副使张承,兵部尚书成峦,都有着自己的抱负,也都想要趁此时机,大展手脚。
而大将军赵石对皇帝陛下的影响是如此的清晰,也顺便给这些大臣们加强了信心。
嗯,用更浅白一些的话来说,赵石给了他们胆量,让他们觉得,只要取得了大将军赵石的支持,一些存在心底的野望,便有了实现的可能,更不惜为此一搏。
这样潜在的变化,即便是赵石本人,也不会体会的过于清晰,但无疑,他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无论是将直面中书,将户部尚书李吉赶出京师,还是如今的军事改革,加上建军计划,都是在这样一个大前提下发生的。
没有赵石的支持,朝堂上的风波断不会闹到如今地步,文臣们反映如此的激烈,也是感受到了武臣们的咄咄逼人而做出的必然选择。
别看廷议上的争吵,赵石很少说话,多数时候都是冷眼旁观,并不愿跟文臣们唇枪舌剑,但只要他站在那里,文武重臣们的心理就是皆然不同的两个样子。
而大将军种燧回京之后,这样的碰撞,猛然间就来到了顶点。
实际上,这对于赵石本身而言,并没有多少好处,在与自家几个幕僚们商议朝廷政事的时候,几个幕僚都显得忧心忡忡,变得越来越大胆的长史陆敖更是直言不讳的说出,朝廷诸般风波,皆起于国公回京之始这样的话。
赵石这里,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压力,文臣们的矛头正在偏转方向,暗流汹涌之间,已经显出了几分凶险模样。
乾元殿上的灯火整晚整晚的亮着,文武大臣们纷纷入宫,各陈己见,这样的一番景象,几乎和争夺皇位的时候有几分相像。
枢密使李承乾的奏疏,被留中不发,文臣们一下好像找到了宣泄口,纷纷上书弹劾枢密使李承乾遇事不明,不顾大局,邀功献媚云云。。。。。。。。。
中书众臣,这一次再没有留下什么余地,随即上书凑请皇帝陛下罢免李承乾枢密使之职。。。。。。。。
显然,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在其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也再一次显示出了这位老臣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不过,和赵石一般无二,越是如此,对其自身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他们的处境同样有些尴尬,将自己无形中推到了一个风口浪尖之上,但无奈的是,风波即起,谁也没想独善其身。
宦海沉浮,身不由己之处,在这个时候体现的也是淋漓尽致。
本来,赵石眼见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连向来喜欢借势而为的皇帝陛下,都头疼万分,连日早朝,都带着倦容,显然一夜一夜的睡不好觉,赵石以为该是退上一步的时候,这么争下去,对谁都没有益处。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让赵石一下就恼了起来。。。。。。。。
这一恼,让朝局立即急转直下,顺便,也拉开了成武兴革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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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纷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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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祭天大典,定然都是一场盛事无疑。。。。。。。。。
不过和献俘之礼时,举国同欢有着区别的是,祭天大典更着重于上层建筑,这样的祭典,和普通百姓的关系不大。
这是大秦皇家在祭告天地祖宗,后代子孙没有辱没了他们,将大秦治理的蒸蒸日上之意。。。。。。。
就像各个家族祭祀祖先一般,虽然盛大,但不相干的人等,是无法参与其中的。
所以,祭天大典比之献俘要庄严肃穆的多,皇室,朝臣,在这次典礼当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一般没有什么开口的机会。
主角还是大秦皇帝陛下,他是大秦的皇帝,更是大秦李氏皇族的当家之人,祭天大典上当仁不让的主人,全部光芒,皆在一身。
冗长的祭天大典过去,繁琐的礼仪,有些枯燥的过程,让朝臣们都很疲惫,不过,这不能遮挡祭天大典的意思所在。
大秦正走在一条高速扩张的道路之上,他的强盛,在祭天大典中,得到了直接的体现,这样的庆典,本就是为了彰显皇帝陛下的英明神武所设。
自从景兴皇帝登基,成为大秦的主人,这样的庆典已经有过两次了,一次是为了平灭蜀国,一次就是如今,在平灭西夏之后。
也只有灭国之战,才配得上这样的典礼,可见。祭天大典之重要。当然。在祭天大典之上,还有着封禅之礼。
那些千古明君们,都会封禅于泰山,以示天下安康,并彰显他们无人可及的功绩,但那是定鼎天下之后的事情了。
祭天大典之后,成武皇帝陛下并未失信于群臣,随后便立下储君。正是皇次子李珀。
好像这一次盛典耗费了朝臣和皇帝陛下太多的精力,二月间便再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发生了。
到了三月,南方早已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但大秦的大片疆域,还都在料峭的春风吹拂之下,冰雪初融,天气却还寒冷。
随着春风到来的,还有东边传过来的阵阵杀气。
枢密院和兵部已经暂时结束了争吵和纠缠,在这个时候,无论枢密院。还是兵部,甚至于其他六部人等。皆都意识到,今年的战事已经不可避免。
大秦在平定西夏之后,好像根本不用喘一口气,歇上一歇,他们完全有能力在今年发动一场更为恢弘壮阔的战争。
东边的大军已然蠢蠢欲动,而朝臣们也有着太多的期盼,中原,永远都是汉家儿郎最向往的地方,只有占据了那些膏腴之地,大秦才能真正称之为一个王朝,也是继大唐王朝之后的另一个强盛的汉家王朝。
后周,南唐便是这条道路上两块必须被搬开的巨石。
三月初,大秦派出了使者,他们的目的地便是占据江南烟雨之地的南唐,并许之以荆襄之地,结为盟好,同攻后周。
这是大秦必然的选择,至于南唐会不会听从大秦的建议,在后周背后捅上一刀,谁也不太清楚,也没有人太过在意,南唐向来软弱,信心膨胀的大秦上下,并未将他们看在眼中。。。。。。。
后周即灭,下一个便是南唐,这个时候,没人相信,后周,南唐能阻挡住大秦越来越锋利的锋芒。
晋国公赵石终于在三月初,被召入宫中,照例,和皇帝陛下谈了些什么,众臣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但随后,皇帝陛下便谨慎了许多,召集枢密院几位大人商议军国大事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好像,晋国公赵石给信心满满的皇帝陛下泼了一盆冷水,让皇帝陛下变得有些迟疑了。
这个表现是如此的明显,再次让朝臣们意识到,大将军赵石对皇帝陛下的影响力。。。。。。。。。。
但还是没有人会相信,只凭大将军的只言片语,就能阻挡一场已经如箭在弦的战争的到来。
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随之,许多人膨胀的信心开始发生了动摇,谈论即将到来的战事时,也谨慎了起来。
也许,朝堂上有很多人不喜欢晋国公赵柱国,但所有人都必须承认,这位大将军是大秦上将中最耀眼的那一位,在战事上的发言权,都无人可及。
他已经用敌人淋漓的鲜血以及从河中,到草原,以及西北,蜀中各族人等的累累白骨,建立起了他不败的威名。
他在战阵上的天赋和功勋,让最痛恨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很难被正面击败的大秦名将。
所以,他说出来的话别的也许还可以当做耳旁风,但就战事而言,没有人会认为大将军赵石会胡言乱语。
有那聪明人会想到,大将军赵石也许并不愿意东边的领兵将领们立下太多的功劳,以免动摇他的地位。
但睿智的人都不会做如此想法,他们只会觉得,也许东边的战事要出什么波折?
所以,之后枢密院和兵部更加繁忙了,户部也在调动粮草,在东边送过来的军职任免上,也越加的仔细,朝廷中不可抑制的出现了过度紧张的情形。
很多人都是心事重重,也让下官们开始了担忧。
而就在这个时候,关于大将军折汇的处置,朝廷终于有了定论。
朝廷并没有给大将军折汇加上太多的罪名,说了很多,其实最确实的罪名只有一个,丧师辱国而已。
关于他在平夏战事中的种种,都被隐匿了下来,算是稍稍全了折家的颜面。
但只这一条,也已经足够了,能称之为丧师辱国,也就是说,他这一败,让大秦丢了颜面,必须得到严惩。
这样的罪名,曾经扣在过吴宁大将军的头上,也曾加之于大将军王佩,吴宁贬为庶民,王佩能幸免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景兴皇帝需要留下这么一个人,来制约掌握京军的大将军赵石。
但最终,王佩比吴宁的下场还要凄惨,不但自己以谋逆之罪掉了脑袋,而且祸及九族。。。。。。
折汇定罪,并给予的处罚,和大将军吴宁差不多,这当然是在折家不停奔走呼告的情形之下,做出的处置,若是换了大将军吴宁,就算不至于牵连家族,自己人头也将不保,但折汇却可以活下来。
大将军折汇贬为庶民,永不叙用,二十多年间,折家殁了一位大将军,两位大将军被贬为庶民,后起之秀折溪亡于河洛,这些对于折家这样的门阀来说,也是承受不起的重创。
可以说,折家彻底走向没落的开端,就此开启,在大秦越发昌盛的如今,折氏这样的大族门阀,却慢慢走向衰落,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但在这天下动荡的十几年间,折氏并没有抓住任何机会,它的衰落,早已种因于前,不过是现在才开始开花结果罢了。。。。。。。。。
对于折氏的处置一旦公之于众,那么对于西北镇军的改编也就即将开始了。
就像赵石想的那样,失去了最精锐的那一部分镇军之后,来自西北各个将门的挣扎和抗拒,便已微不足道。
数十年来,大秦军中最坚固的一块堡垒,就此分崩离析。
在这个过程之中,无论是折种两家,还是西北张氏,这些在西北镇军当中有着深厚的影响力的世家豪门,都默不作声。
眼瞅着朝廷钦使往来于长安和西北之间,转眼中将西北镇军拆的七零八落,只剩下小猫两三只,还顽固的守候在西北镇军的残骸上,当起了押粮官儿。
当然,这其实是必然的一个结果。
随着大秦疆域的延展,以往守卫边塞的镇军士卒,已经渐渐成为扩张之路上的绊脚石,要么融入新的体系,在沙场上继续他们的辉煌,要么就像西北镇军一般,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彻底搬开。
面对越来越庞大的殿前司禁军,朝臣们隐约感到了恐惧,景兴鼎革至今,殿前司禁军一直在膨胀,现在,他们的身影,已经遍布大秦各处。
而掌握着殿前司禁军兵权的殿前司指挥使种燧,这个时候终于感觉到了难受。
实际上,身为殿前司禁军指挥使的他,并没有多少调拨军队的权力,但身在京师之畔,名义上掌管着殿前司禁军的殿前司指挥使衙门,开始让许多人感到如芒在背。
当然,殿前司禁军前途到底如何,种燧说的不算,朝臣们依旧说了不算,殿前司禁军的变革,必定也伴随着无数的妥协和碰撞。
但在成武六年这一年,是否保留殿前司禁军指挥使这一职位的声音,已经开始屡屡在朝廷之上响起。
不过,这些外间的纷纷扰扰,跟现在的晋国公赵石还都扯不上什么关系,入宫了一趟,跟皇帝陛下说了说自己对战事的见解。
这位枢密副使大人,便抛开了军务,跑到了长安城外,因为国武监开监的日子快要到了,这个时候,已经陆续有国武监生员回转,等待着国武监开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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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暴怒
此时赵石也懒的跟个下人废话,直接说道:张世文是我表哥,这个就是我的妹妹,我母亲是不是在张府?我要接她回去。
那胖子听了之后,愣了愣神儿,上下又从新打量了赵石一番,身子立即挺直了几分,张家的亲戚多了去了,每日都不得有几门亲戚找上门来的,不过这赵家的人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一下就都找上来了?但笑容不变,道:哦,原来是表少爷回来了,快快,里面请,不过说到这里,眼睛瞅着赵石身后的一群人,面露难色道:不过人表少爷,这些都您的仆人?人未免太多了,您也知道,诸位老爷少爷都喜欢清静,这么多人进来,恐怕
赵石也不待他说完,回头对着众人道: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独自进去就行了。
杜山虎眼珠儿转了转,兴许是看出了赵石神色有些不对,立即好像满不在乎的道:那哪行,嘿嘿,旅帅您这表哥家真是好大的规矩,以前咱进出将军府的时候也没这多的麻烦,这样吧。我带两个人跟您进去,四个人总不多吧狐狸,带人在外面看着,别给旅帅惹麻烦。
那胖子听了他这话,脸色变了变,腰子不由自主的又弯了些个,心里一阵翻腾,天。不是说这个表少爷只是个乡下小子吗?什么时候成旅帅了?难道是三少爷给弄的官儿?
不过只要是个官儿就不是他能得罪得了地,想着想着,脸上的肥肉一阵颤动,立即好像绽开了一朵花儿出来,恭恭敬敬的将赵石让了进去,带着赵石直奔侧院而去。
赵石跟在后面,眼光瞟过这里的院子以及建筑,心里面却有些古怪。现代的东西和这个地方比起来自然是先进的很的,但大多都从西方传过来的,已经渐渐失去了中国地特色,星星点点留下来的古迹根本衬托不起整个民族的特色文化来,到了这个时代。虽然高楼大厦不见踪影,但包含着浓郁的中国古典气息的景物尤能打动人心的,青砖绿瓦,杨柳依依。朴实厚重中又不乏张扬,在赵石眼里,好像处处都流露着一股独特的魅力。
穿门过户,已经是到了张府的内院儿,内院一般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来地,胖子管事跟守门儿的说了一声,才又带着赵石等人继续往前走,内院也是张家亲族内眷呆着的地方。路上不时能见到女子三三两两而过,看见这一行人,也很是差异,但都矜持的远远避开
杜山虎东瞅西瞅的,尽是往女人身上瞄,心里更是碎碎地念叨着,过些日子得去把小子他娘两儿接过来了,在军中有规矩管着。如今官儿也没了。自己独自一人还真受不了啊。
不提他这小小的心思,胖子管事一边和赵石说着话儿。不一时便来到了一处小院门前,小院的大门开着,里面也不算很大,几个人径直走了进去
按说这里是侧院,应该很是幽静的一个地方,但院里却站了五六个家丁模样地人在,地上还摆了些箱子和一些零零碎碎的物什,都用红绸包着,显得很是喜庆,几个家丁聚在一起正窃窃私语,说到高兴的地方还不时能发出几许笑声,这时见前院管事带着四个人径直闯了进来,脸上布满了诧异。
胖子管事一见这些人,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立即暗叫了一声糟糕,更是暗怨自己鲁莽,还不如先叫个人通知一声儿,那刘副管事也是,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上门儿来了,悄悄瞟了一眼身旁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的脸色,心里一盘算,得,这事是个屎盆子,可不能扣在自己脑袋上,再说那刘副管事仗着老爷不在,自己有是三房出来的,很是给自己找了些不自在,这下人家儿子当官儿回来了,看你怎么收场,于是低眉顺眼,只是领着人向屋门处挪了过去。
小院不大,屋子自然也小上许多,只是在站在院里,屋子里的人的说话之声便传了过来,却是个男人在说话,声音有些尖利,赵家婶子,我家二少爷瞅上了你家地闺女,是你家多少世才能修来的福气,只要进了张家的大门儿,吃穿不愁不说,还有月例银子发下来,足够你一家今后活的好好儿的,总强过在你们那个破村子过活吧?
虽然只是作小,但小也有小的好处不是前些日子您把媒婆赶出了院子,我家少爷已经十分的恼火儿,这次我可是将彩礼都带来了的,我家少爷说了,他是铁了心要娶你家起娣过门地,您可看清了形势,别再不识好歹,你们家在张家住着,吃地是张家给的,穿地也是张家给的
赵石听了这些话,眉毛已经立了起来,放下怀里的妹妹,一把便将慢悠悠走在前面的胖子管事拽了开来,一步来到门前,上去就是一脚。
那门本来就是虚掩着的,咣的一声就被赵石踹了开来,赵石迈步就进了门儿,扫眼间看到一个自己的母亲作在一张桌子旁边,沉着脸听旁边的一个三四十岁,身材中等,满脸倨傲神色的家伙在那里摆摆花花。
两人听见房门巨响,都是一惊,赵石的母亲立即站起身来向房门处看去。一个她再是熟悉不过的身影站在那里,几疑自己是梦中,只是唤了一声:石头就哽在喉咙里,眼圈儿一红,眼泪立即模糊了她的双眼。
但赵石哪里顾得上这些,心里在门前憋着地一肚子气好像火山爆发一般不可遏制,眼睛里都泛起了血丝,看上去十分狰狞可怖。他很少有这般失常的时候,只是因为前世童年的记忆太过深刻了些,这个虽然不再是自己亲生的母亲,但他在骨子里认为,没有人能够在自己的面前欺凌自己的家人,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几步便绕过了桌子,那个家伙还没明白现在的状况。站起来刚要说话,一只拳头已经带着风声在他眼睛里从小到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如同潮水般的疼痛让他立时嚎叫了起来。
看着倒在地上不停翻滚地家伙,赵石死死握住腰间的刀柄。横刀已经抽出了一半儿,然后才蓦的又按了回去,上去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子,正正反反抽了十七八下。停手的时候,他身下的家伙脸上胖了足有三圈还多,脸颊更是粉中透红,红中带紫,紫中泛黑,当真是五颜六色,精彩之极。
这时石头娘才缓过神来,惊叫了一声。一把拉住了还要动手的赵石,石头你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住手
经她这一拉,赵石也没再动手,站起身来的时候,却还是有些不解恨,照着已经神智昏晕地那个家伙的面门就是一脚,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对方又踹回了地上。
咯的一声脆响,这人惨叫了一声。声音凄厉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耳朵。再看这人脸上,已经变得一马平川。原来高耸地鼻子歪在了一边儿,估计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手段,就算是好了,今生也不用在用鼻子出气了的。
这人受此重创,眼睛一翻,立时晕了过去。
里屋的帘子一挑,一个十五六岁地小姑娘双眼通红,满脸惊慌的走了出来,正是赵石的姐姐赵起娣,看见一个人满脸鲜血的躺在地上,立时便是一声尖叫
此时院子里的人早就已经知道了不对,那些家丁立即就要抢进屋子救人出来,杜山虎也被这情形弄得有些失神,这他遇到这个少年以来,还真没见过这个少年有什么情绪失控的时候,赵石给他的印象便是满脸的漠然,沉静地有些可怕,让人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和眼前这个好像疯了一样的少年真是没法联想在一块的。
不过随后,杜山虎就是心中大乐,当兵吃粮的人,不但杀起人来不能手软,这脾气也得火爆,要不然别人就看不起你,情等着吃亏吧就,看来自己这来赵家村的一步真是没走错。
回身随意一把将赵翠花拎到了自己身后,回手将一个冲上来的家伙推了出去,抽出腰间的横刀指着几个人笑呵呵地道:干什么?都给老子呆在那里别动,小心老子一不留神失了手,要了你们地狗命
他旁边的两个人也把横刀抽了出来,在身前不停地晃悠,眼睛却是笑眯眯的不时瞅向屋里,显见也是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这些家丁哪里见过这等的场面,只见眼前刀光闪烁,身子顿时一僵,其中一个发了一声喊,到是冷不丁吓了杜山虎一跳,心想这个地方的人还真是彪悍,这样的情形他也敢冲上来?
但随后让他苦笑不得的是那发喊之人掉头便冲出了这个院子,在院门口还狠狠拌了一交,也不知道摔掉了几颗牙齿,站起身来连头也不敢回,径自跑的远了。
其他几个人反应慢些,但逃跑的速度也不差那人分毫,乱纷纷的冲出院子,生怕自己比旁人若是慢上那么一分几分,身后的刀子就招呼到自己身上。
杜山虎三个人对视了一眼,欺负这等样人不怎么露脸,但心里却感到快意非常,看着院子里只剩下一个木呆呆的胖子,身子抖的和筛糠相仿,都不由哈哈大笑。
但这时从屋子里传出赵石的声音,显然赵石心中的怒火并没有因为痛殴了一个倒霉的家伙而减弱半分,到是还有增强的趋势,声音中透着暴怒,就像是一头受了伤的野兽在咆哮,笑个屁,杜山虎你进来把这个王八蛋给我扔出去,哪个王八蛋敢在笑半声儿让我听见,我就扒了他的皮。
杜山虎心中一凛,赵石对他从来没有象手下那般肆意指使,就算是对那些从显锋军出来的军士也都是照抚有加,从不疾言厉色,他还担心少年不习惯自己的身份,那要是以后上了战场,没有那等颐指气使的气度,手下之人如何会心服口服?如此成就终究也是有限的。
如今赵石真的把他当作手下来使唤,他这心里除了几分别扭,更多的却还是欣慰,不过现在却不是露出笑脸的时候,看起来这位少年队帅可真是怒了,别在这个几骨眼儿上给自己找不自在。
想到这里,立时将脸板了起来,也不理两个有些愕然的手下,径直进屋儿扛起地上那个倒霉的家伙,谁也不看,出了屋子,来到院门处,一甩手就将对方扔了出去,然后回身将两个手下也叫出来,象三座门神一般守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