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为将
“什么,打猎?”一声暴怒的吼声从人群中传出,数十个衣衫破碎,浑身浴血的军卒将箫勇名簇拥在中间,脸上除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之外,剩下的也就只剩下了愤怒,那个一时多嘴的营门小校被数十双血红的眼睛瞪着,背后早出了一溜密密麻麻的寒疙瘩,再被头盔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披散着发辫,脸上一道皮肉翻卷的刀口的箫勇名一把拎住,脸已经被吓的刷白,嘴里犹自辩解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将军已经。。。。。。一路上已经游猎数次了。。。。。。。
箫勇名一口混合着血丝的浓痰吐在这人脸上,“乌斯奇卡吗,老子们带兵在前面拼命,他竟然在打猎?好,好,好。。
他们这一路上遭遇极惨,那晚雨夜被袭,初时还想着招集军兵抵抗,但黑暗之中,军士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也不知有多少敌人进了营寨,四周都是喊杀和惨叫之声,流矢漫天飞舞,别说招集人手了,便是敌我都很难分辨。
好不容易让亲兵将一些慌乱不知所措的军卒聚在一起,敌人就已经到了眼前,一个冲击下来,立时被冲散了大半儿,若不是敌军也顾忌混战之下敌我难以分辨,稍沾即走,不然他们这百十多人就算交代在营地里面了。
一看大势已去,纥石烈赤儿又不知在哪里,箫勇名也没了战心,带着剩下的军兵仓皇逃出了营寨,不过这也只是噩梦的开始,天色微亮,箫勇名还带人停了下来,打算收拢败退下来的军兵。
才刚聚集了数百人上下,追兵便已到了,成千上百丢盔卸甲的败兵出现在视线之内,后面则是像赶羊一样的秦军骑兵。根本不用打,听见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甚至还没看见秦军的身影,这些好不容易召集起来,其实已经吓破了胆的败兵立即作鸟兽散,怎么阻拦也阻拦不住,相互践踏。死伤狼藉,有些红了眼的家伙看见箫勇名等人骑着战马,竟然鼓噪着还要上来抢夺。
看到这种惨状,箫勇名眼睛立时红了,当此之时,却是起了拼死之心,率人一阵劈砍,杀散了要抢马地败兵,迎着急追而来的秦军就杀了上去,秦军并无他想象中精锐模样。他带人一冲,竟是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箫勇名相信,当时只要给自己数百骑兵,他一定会将这些秦军像赶兔子一样赶回去。
但大败之下,余勇虽是可嘉,却已无济于事,也只是将对方的兵锋挫了挫。给了那些逃走的金兵些时间,随着秦军越来越多,身边人却越杀越少,箫勇名的脸上也着实挨了一下狠的。若是劈的实了,足以将他地脸一分为
在几个忠心的亲兵维护之下,总算是杀出了秦军重围,仗着马快,一路再不停留,身后那些秦军许也是累了,没再追赶,一路之上,箫勇名也没再管那些靠着两条腿亡命奔逃的败兵。径自带人来到了这里。
前军大营的金兵可都悠闲的紧,丝毫没有大战来临时的紧张气氛,几个金兵松松散散的站在大营之外,却是固执的不让箫勇名带人进营,在这里等了有半个多时辰了,通报的军兵楞是没见人影,连累带吓。一天一夜连口饭都没吃。看着手下这些拼死跟他逃回来的下属一个个儿躺下就能睡着地样子,箫勇名这股火气是一窜一窜往上长。
待得听见守门的几个军兵说什么完颜大人带人去围猎的话。他这里再也按捺不住,若不是这里乃是军营,他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什么人,敢在军营之前吵闹。。。。。。
箫勇名等人扭头看向身后,一彪人马已经来到近处,两个先自来到营门之前的一看就是女真汉子,亲军打扮,神情倨傲,这时正居高临下,拿眼斜着他们,不过两人脸上的诧异之色却也难以掩饰,看见箫勇名等人这副模样,都下意识的将手扶在腰间战刀上。
看见这些人马一个个衣着光鲜,背弓挎箭,马下还带着许多猎犬,前面几个竟然是仆役打扮,肩上竟然还掌着鹞鹰,一派飞鹰走狗的架势,箫勇名牙齿咬地是咯咯直响,当他看见那双威严中透着阴森的眸子,一股怒火再也无法压制。。。。
“完颜大人好兴致,我等在前方浴血奋战,完颜大人却在这里围猎取乐,也不知。。。
胡离静静的伏在一颗树上,眼睛定定盯着金兵大营,下方几个金兵巡哨嘀嘀咕咕的走过,他也不以为意,略微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地颈项,他在这里已经伏了有三四个时辰光景,他没敢让手下那几个家伙随行,就怕他们粗手笨脚的坏了事情。
金兵大营扎的还算有些章法,但守备却有些松弛,这半天时间,陆续到达这里的金兵败兵已经有千十多人,大多都是步行,狼狈之处让他看了都有些心有戚戚然的感觉。
接下来的一幕怎么看都透着邪乎,让他算是开了眼界,先在营门处闹的喧腾的几个被围住,说着说着便动起了手,为首的那个败兵头领在砍伤几人之后,竟是被咔嚓一下斩下了脑袋,在一个衣衫华贵地金兵将领的指挥之下,剩下的那些人也没好了,都是血溅七步的下场。
之后那些败兵陆续进了大营,迎接他们的不是殷勤的问候和热汤饭食,而是硬邦邦的拳脚,一个个儿最后都给捆地粽子般相仿,百十多个民夫模样地汉人被驱赶了出来,就在不远处挖起了坑道,起初他还有些奇怪,难道这些金兵想要掘土成壕?进行坚守?最后一个大坑挖好,看到那些败兵被一群群的赶过来,扔进了大坑里面,这时他才明白,这是要大埋活人地玩意。
虽说是败军之将,罪责难逃。但一杀就是千余人,还是活埋,这份残暴让杀人夺命都不眨下眼睛的胡离都觉着一股凉气嗖嗖往外冒,行事也越加的小心了起来,身子更是一动都不敢乱动了。
在一片哭爹叫娘的恶毒咒骂和讨饶声中,大坑周围的金兵拿着刀枪一阵戮刺,将爬上来的人弄下坑去。接着尘土飞扬,大坑被毫不留情的填平踏实,除了上面草木凌乱之外,再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估计若不是他亲眼所见,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下面埋有千余口冤魂。
夜色降临,胡离小心地滑下树来,拿出怀里的水囊,小口喝了几口,在树下停留了片刻。最后咬了咬牙,掏出刀子,向早已经看好的对方暗哨藏身之处摸了过去。。。。。
“都杀了?一个没留?”赵石楞了楞,现如今他们离金兵大部有十余里远近,此处在太平翼城之间,这一日来,已经和金兵斥候照过几次面了,所幸全军人人有马。,所部士卒又都体力过人,转移起来方便之极,不然这点人马被人家知道了位置。结果不言自明。
听胡离说那些败兵竟是被人杀了个干净,金人的残暴他听得多了,但一声令下,便将千余自己人杀个干净的心肠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有的,这位金军的统帅到是。。。。。。
“是,一切都乃胡离亲眼所见,属下还捉了一个金兵,金兵统领乃是汾州守备将军猛安万户完颜晓,这次统领两万五千兵马为大军锋矢。手下千户七人,百户百余,步卒两万,骑军五千。
不过这个女真将军性好游猎,大军行进当中已经围猎数次,所以行进缓慢,此人性情残忍跋扈。左右皆不敢劝。真不明白这些女真人怎么回事,这样地人也能当将军。。。
顺口嘀咕了两句。却听赵石问道:“我们给他们留下的那些伤兵呢?”胡离撇了撇嘴,“大军还没到,就已经派了一个千人队上去将人杀了个精光,要是知道这样,咱们还不如拿这些家伙的人头去领功呢,自己人杀也是杀,咱们杀也是杀不是?”
赵石低头沉吟,旁边一人却是开了口,“此人横暴至此,必然不得部下人心,不过此人在军中威权必重,士卒临阵,惧其酷厉,定不敢擅自后退半步,说起来到也不好对付。”
说话的是段从文,在赵石帐下任职参将,倒像是赵石的参谋,不过赵石这里只有千余士卒,行止进退都由赵石一言而决,指挥这样的小规模战斗,赵石那是驾轻就熟,属下又有杜山虎等人帮衬,实在没有什么好参赞的,他这个参军便多数用在了文字功夫上,毕竟也是中过举人的人,之后给中军的战报便也都出自他的手笔了。
杜山虎几个相互瞅了一眼,脸上都有些忧色浮现,两万步兵,五千骑兵,便是大军来到也得好好想想这仗怎么打地,他们这里只有千八人等,那位魏王殿下又有军令不让后撤,这不把人往死路上逼呢吗?想到这些,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赵石身上。
沉吟半晌,赵石这才微微一笑,众人心中都是一宽,不可否认的,几仗下来,虽都算不上大阵仗,但赵石在京兆军中的威严地位已经牢不可破,众人现在已经视这位大人为主心骨儿了,见他神情镇定,胸有成竹的样子,众人也都轻松了少许。
“性好游猎?没想到咱们碰到这么一位有趣的将军,我记得三国时的孙策便是如此,轻身而出,最后为人所乘。。。
金兵的斥候都是多少人为一队地?”
“二十到百人不等。。。。。。。”众人眼睛都是一亮,不过听到他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出来,都楞了神儿,还是段从文反应快些,马上回道。
“从锋字营中选出三十人来,胡离,你和蔫狼,赤魔三个再在斥候里选出二十人,但胆大心细的,将那些从金兵身上弄下来的衣甲准备五十套,所有人都换上河套骏马,咱们一起到金兵大营周围转上一圈。
杜山虎,张锋聚随我一起前往,段瑞,杨胜代我领军,再后撤十里,到四号地方驻扎,不行便换六号,之后静等我的消息。
说完这些,赵石脸也阴沉了下来,出关以来,虽说从无败绩,战果还很不错,但往往都是行险而胜,和前世时地特种作战有些相似,几仗下来,他已经觉察出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了,他之前也读了不少兵书,毕竟大军征战,硬仗是避免不了的,行险弄巧皆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长此下去,也许只要犯上一次错误,便会造成致命的结果,但现在他实力还是太小,再加上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的思想在作祟,他的作战风格已经向奇诡方向偏离而去,这对于为将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是。”众将皆是大声尊令,赵石看见他们一个个信心十足的样子,心中也是苦笑,这样的斩首行动在前世时到还好说,在这个时代执行起来便困难重重,也亏他们这么信得过自己,而且也再没有人说什么主将轻身犯险乃兵家大忌之类地话语。
第三百零五章完颜
金军中军大帐之中,完颜晓将身子斜倚在椅子上,一身描金的汉装儒服,正兴致勃勃的逗弄着旁边架子上的鹞鹰,神态爽适,一点也看不出为战事忧心的样子,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庞,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也没留发辫,看上去不像是个女真将军,到像是汉人的士子。
说起来,他的祖父便是汉人,只不过娶了一个完颜氏的女子为妻,在海陵王完颜亮即位的时候出过大力,又颇懂得进退之道,海陵王刚举起屠刀之际,便交卸了兵权,舒舒服服的到西京做起了行宫监守使,顺便远离了上京城的腥风血雨。
完颜晓的祖母算起来还是海陵王完颜亮的姑母,一日完颜亮心血来潮,想要见见自己这位久没照面的姑姑,完颜晓的祖母颇有姿容,不过完颜亮在这上面的名声可不大好,最是喜欢人妻熟女,尤其是带亲戚关系的,将一大群姑姨姐妹收拢在宫中,却闹的旁人家破人亡。
谕旨下到西京,一门老小都被吓了个半死,抗命是不敢的了,但将人就这么送入京师,恐怕是个男人都会觉得还不如死了好些。
说起来完颜氏的女子性情却都堪称决断,就在全家上下都沮丧欲死的关头,这位主母却是带着两个仆人悄然进了京,接下来的事情在后世的清朝也就司空见惯了,头上有些绿油油的完颜晓的祖父得了莫大的好处,全家被赐姓完颜,官品更是扶摇直上,直坐到西京副留守的位子上,这对于一个汉人来说,当时应该是没有比这更大的恩宠了,更是当朝的独一份儿。
但海陵王完颜亮将事情作的如此赤裸裸,丝毫没有后世雍正的那份圆滑,所以完颜晓的祖父也就没有海陵陈氏那份将绿油油的帽子换成似锦前程地魄力,不过三年也就郁郁而终了。
不过他这一族也算是在西京扎下了深厚的根基。完颜晓的父亲以及几个叔叔都在西京为官,而且官位都还不低,但毕竟是汉人家族,融入不到真正的女真贵戚中去的,在那些真正的女真贵族私下的话里,他们这一族被蔑称为汉奴,没有什么人愿意跟他们亲近。
完颜晓是长房次子。虽说有着四分之一地女真血脉,但自小受到正宗儒学教育的他可以看做是个汉人的。
完颜晓自小便以聪慧见称,十七岁时便在金朝那半吊子,而且时有时无的科举中脱颖而出,弄了个翰林学士的职位,金朝的翰林学士不像汉人的翰林学士那般是编纂史册或是为礼部所用的,金朝的翰林学士一般的出路都在监军上面。
历代金主都好像有这么个心思,汉人地士子都讲究忠君二字,这和那些手握兵权,动不动就瞅着皇位使劲儿的女真将领们完全不同。用起来让人放心的很,于是,完颜晓便开始了自己的监军生涯。
十几年的监军做下来,本来文弱的完颜晓到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在金朝军中,若是不敢杀人,也就没有丝毫的地位可言,没有人怕你。又有主将提防,到了哪里都是寸步难行,跟那些粗鲁的军人们讲什么仁义道德,绝对是对牛弹琴。和汉人地军旅不同,金朝的监军是有一定兵权的,甚至在主帅远离或是因故不能视事的情况下,还能代主帅坐镇军中,要想镇住手下地那些将军们,就得敢杀人,杀的越是残酷,这些家伙们也越是敬畏,这是完颜晓十几年军旅生涯中总结出来的唯一道理。
他这人生性骄傲自恃。性情中着实带着些儒家文人那种高高在上,不与众人同的特点在里面,与军中那些粗鲁的将领们也相处不来,所以以杀立威便也成了一个必要的手段。
前天杀的那千八人并没给完颜晓什么特别的感觉,完颜亮死了,作为完颜亮心腹之人的萧可晋处境有些尴尬,完颜烈那位便宜表兄灰溜溜地回了西京。朝廷政局动荡。完颜烈不讨当今金主的喜欢,在这个时候秦军来犯。说实话,对于萧可晋和完颜烈来说都将是个机会,完颜烈可以就此机会再掌兵权,而萧可晋也可为完颜烈牵制,关键其实是要看,萧可晋仓促召集的这十余万大军能否将秦军击败。。。
这个形势完颜晓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若是萧可晋败了,则完颜烈再掌兵权就是定局,若是胜了,也许完颜烈被召回京师的日子也就不会太远了,到了那时,看重于他的萧可晋便可顺理成章的整理西京兵马,他完颜晓一族在西京人脉深厚,到时未尝没有进步地余地地。
至于说当面的秦军,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他见过西夏人地勇猛彪悍,也见识过塔塔儿人骑兵的狂野锐利,更和鞑靼人,契丹人的叛军见过阵仗,要说什么给他的印象最深刻,那就是汉军的一触即溃了,汉人能打仗?笑话,汉人守城的本事还是有些的,但让他们野战攻坚,也就是起点消耗敌军士气和兵力的作用罢了,还得担心败下来的汉军冲垮自己的阵型,说起来这种想法并不是完颜晓一个人独有,也是金朝上下的共识,便是汉军自己大多也是这么想的。。。
杀了那些败下来的什么先锋精锐,一来是因为要震慑军心,二来那个脏兮兮的契丹人竟然敢和他顶撞,不杀不足以平息他心里的怒火,再者说了,和汉人交锋还闹了个灰头土脸回来,留在世上也是无用。。。。。
而现在,昨日的事情他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他的心情也着实愉悦了起来,他喜欢看到部下那些无论是契丹人,鞑靼人还是女真人甚至是汉军将领们那敬畏的眼神,就像是看到围猎中被追的无路可逃的猎物缩成一团时的心情一样,杀上几个败军之将算什么?将来他是要统领大军,要作完颜宗斡以下的金国第一名将的人,名将是怎么来的?是拿人命填出来的,这个他最是明白不过的了。
“大人,热水已经备好了,是不是让。。。。。。她们过来伺候。。。
“不用了,啊。。。。。。。。”懒懒的说了一句,冷不防却是被架子上的鹞鹰叼了一下,不过完颜晓却是不怒反喜,这只正宗的海东青是东边的人刚送过来的,性子有些野,但打起猎来却最是好用的一只,当年完颜宗斡大将军打仗的时候,每每肩头都是驾着一只海东青的,这东西不但可以侦查敌情,闲来还可以用来打猎,他自是记得紧的,所以每逢战事,他身边自也不会缺了。
那低着脑袋的仆人微微侧头瞄了一下,看见完颜晓的笑容,又赶紧将脑袋低了下去,这位大人性情喜怒无常,每每都喜欢拿人命说事,他们这些身边的仆人可都是战战兢兢的。
“让她们把水热着,传令下去,今天不走了,就地扎营,叫上保福几个,今天咱们怎么也得猎回几只大家伙,牛羊之肉腥膻,吃的都腻歪透了。。。。。。。。”军中虽说不准带女眷随行,但金国此时军纪败坏,行军之中掳掠女子的事情再是正常不过,他一个堂堂的猛安万户,身边又怎会少了女人伺候?
一边随声吩咐着,一边站起身来,白净的面庞上也带了几许兴奋之色,他性好围猎,不为别的,他喜欢射杀猎物后那种收获的喜悦,追逐,跟进,收获,打猎可比打仗让人感到有趣多了的。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粗壮结实的汉子已经走进大帐,这人叫保福,是完颜晓手下最得用的一个人,也是最投他所好的一个人,若不是这人是个猎户出身的汉人,不然亲军首领的位置非他莫属的。
“大人,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不过。。。。。。。秦军先锋已经和咱们的斥候打过几次照面了,现在。
完颜晓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妨事,有两万大军在此,秦军怎敢到此送死?保福,你跟我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怎的如此胆小?”
“是,大人的气魄岂是小人能比得了的?只是小人有些担心大人的安危,现在想来却是保福错了,便是秦军有千军万马到来,只要见了大人虎威,还不都得束手就缚?”粗壮汉子以和他相貌极不相符的谄媚神情恭维道。
听了这粗劣到极点的恭维,完颜晓却是哈哈大笑,极是受用的样子。。。。。。
第三百零六章擒王
保福一只手上架着鹰,陪在完颜晓旁边,其他人都离的远远的,不大的林子里自从他们进来就弄的鸡飞狗走,各个方向呼啸连连,这已经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套路,所谓围猎,便是其他人将猎物驱赶到完颜晓面前射杀,这种事情对于旁人来说颇为痛苦,但对于完颜晓来说就舒爽的紧了,白净的脸膛上微微带着些汗水,泛着红光,一双本来略显阴柔的眸子也灼灼生光,变得分外锐利了起来。
完颜晓射术并不算佳,二石的硬弓勉强挽的开,准头嘛就谈不上了,十几箭有三四中的者便算不错。
一只肥硕的兔子领着一家大小从林子中急急窜了出来,也许是常年没见过人的缘故,到了完颜晓马前十余步的时候还直立起身子朝这边张望了一下,这一下可为它带来了灭顶之灾,一支长箭疾飞而至,穿过它的脖颈扑的一下定在地上,四周立时响起一阵欢呼之声。
不理旁边保福不遗余力的吹捧,完颜晓纵马上前,探身下去已经抓住了今日第一个猎物,保福落后了几步,嘴中虽然好话没断过,但一张粗豪的脸上再无一丝方才的谄媚神情,而是看着完颜晓的背影,神情渐渐变得凶厉异常,一双粗糙的大手也紧紧抓住手里的硬弓,浑身绷紧之余,转头四顾,四周人等最近的也离这里有十余步远近,不过他地脸上却还是显出了些胆怯和犹豫。
这样的机会他已经有了不知多少次了。保福原姓杜,是西京大同外杜家村人氏。大金朝政日非,他们这些汉人百姓活地分外艰难,到最后不是成了旁人的奴仆便是成了佃户,为了不让儿子生下来就带着一个奴字,保福的父亲将他悄悄过寄给了一个远房叔父。
保福二十二岁时,叔父去世,他这个叔父无妻无子,颇懂拳脚,终日以打猎为生。临终之前将家中所有积蓄都交给了他。让他回西京从西京大族完颜氏那里赎回自己的家人,结果自然再是明白不过,保福回到西京,却是听说自己一家人包括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已然身死,不过是因为他那个素未见过一面的二弟惊了一下完颜家二少爷完颜晓的坐骑而已,这在大金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了,但对于饱怀希望的保福来说却如晴天霹雳一般。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仇恨烧红了眼睛的保福就在西京住了下来,所幸这些年两家虽有书信来往,但他地叔父向来不愿看到那些女真贵族地嘴脸,一直没带他回过西京,所以到也不愁旁人发觉他的底细。
先是处心积虑的结交完颜一族的仆役管家,后来还娶了一房完颜家的奴户为妻,渐渐的也能见上完颜家的管事几面了,知道完颜晓性好围猎,他便投其所好。开始为完颜家驯养鹰犬,他这人懂些拳脚,对打猎更是再在行也没有地,渐渐便也成了完颜晓的心腹之人,开始随着完颜晓到各处任职。
不过本来抱着一命换一命的打算的保福,在第一次准备下手的时候却是犹豫了,他害怕了。怕的要死。眼睁睁的看着机会从眼前溜过,勇气这个东西一旦消失了。想要再提起来可就难上加难了,现代有个形象的解释,那便是心理疾病。
一次,两次,随着完颜晓越加的信任他,机会不断地出现,但保福却一次也没有出手,这对于身怀大仇的保福来说绝对是个煎熬,午夜梦回之际,保福都为自己的怯懦惭愧的无地自容,甚至有时觉得这样活下去还不如死了的干净。
这次也是一样,随着完颜晓回身,保福的神色立即变换成了一脸的谄笑,这样地行为在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自然到好像吃饭喝水般顺畅,看上去方才地神情也好像只是幻觉一般。
手里掂着野兔,完颜晓摇了摇头,颇有些不满意的样子,“当年在上京城陪皇帝围猎,那阵仗才叫难得一见,千军万马环绕左右,围住地猎物什么都有,熊虎豺狼,山鹰燕雀,勋贵子弟将自己最得意的猎物献给皇上,换来各种赏赐,宴会之前,还会有武士比武,争那女真勃图录的称号,得胜者由皇帝亲自把酒,赐金刀以及鹰羽衣,国师为其祈福,官职低的还能人选宗女为妻,赐百户,多少勋贵子弟趋之若鹜。。。。。。
保福在旁边不住点头,作憧憬状,心里却已经腻歪透顶,这位假冒的女真贵族好大喜功,但本事嘛就算以他这样的人看来除了敢杀人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勇力更是不值一提,想来当时虽然与会,但也只是个看客罢了。
看完颜晓正自说的高兴,保福却是耳朵耸动了一下,神情一紧,保福虽然胆子并不大,但猎人该有的警觉却半点也不少,虽然不如小说中草木律动,虫儿鸣叫都能听在耳中的地步,但多年行猎,对野兽的异动却最是敏感不过,只这谈话之间,林中鸟雀已是惊鸣四起,远处还有人体栽倒和马匹受伤的嘶叫声传来,虽不真切,但保福百分百确定,这绝不是护卫仆役不小心所为,而是。。。。。。。遇袭。。。。。。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张嘴就要示警,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大人真是见多识广,什么时候也带小人去开开狗眼。。。。。。。”之类的好话儿了。
完颜晓笑意不减,丝毫没有察觉出周围的异常,兴致扔是颇浓,不过让他不满意的是,这么会儿功夫过去了,那些废物们竟是没将一只猎物赶过来。
一声锐响。本就心情紧张地保福一个哆嗦,本能的便已从马上像鱼儿般滑下。躲在了马腹之下,完颜晓一个愣神,不远处一个亲兵已经闷声不响栽倒下马,脖子上颤巍巍地插着一只疾飞而至的弩箭。
一个庞大的身影从林中显现出来,在“保护大人”之类的惊呼之中,慢条斯理的弯弓搭箭,接着闷哼之声迭起,保福从没见过一个人能挽动如此强弓,更没见过如此快速精准的箭法。
从这大汉出现。到林中重又恢复寂静。不过也就几息的时间,周围那些零散的护卫亲兵或是仆役便都已经魂归地府,都是一箭致命,再无别的伤口。
完颜晓惊呼出声儿,调转马头便想逃走,这时周围悉悉索索已然出现了无数身影,当先一人拿着一把形制古怪地大刀。刀光闪动之间,血光崩现,一个挥舞便已经将完颜晓座下那匹极为神骏地河套健马的马头劈了下来,顺手抓住惊声尖叫的完颜晓的腰带,在保福目瞪口呆之中,轻若无物般将完颜晓举起,狠狠惯在了地上,完颜晓哪里经过这个折腾,立时便翻起了白眼儿。此时无头的马尸才冲前几步栽倒在地,马颈中的鲜血狂喷而出,一股浓浓的血腥气熏人欲呕。
“哈哈,大人,获地不错,逮着个大官儿。。。。。。。”腔调怪异的汉话从那壮硕的好像头狗熊般的大汉嘴里说出,保福立即百分百的肯定。这个大汉竟然是个女真人。不过一连串的变故已经让他无暇想及其他,身子更是一个劲儿的哆嗦。想要硬气一些,但还是害怕到了极点。
人群陆续从林中出现,都穿着金兵的服饰,这些满面泥灰的汉子各个手上都提着一两个血淋淋地人头,让他们看起来如同地狱出来的恶鬼般可怖。
被摔的七晕八素的完颜晓还要挣扎着站起来,却被人一脚踩了下去,他这人别看杀起人来心性狠绝,但胆子委实不大,打起仗来总是躲在后面,哪里近距离见过这等血淋淋的场面,当此之时,乍然见到金兵服色,还以为有什么误会,立即嘶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是皇上亲封的猛安万户完颜晓,你们。。。
周围的汉子们都是哈哈大笑,完颜晓地眼泪都流出来了,一来是疼地,二来则是吓的,他分明从这些汉子们眼中看到自己在铜镜中无数次在自己眼睛中看到地那种收获的喜悦。
“不要。。。。。。。不要杀我,你们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们,还有两万大军在不远处,只要发现风吹草动,你们都跑不了,赶紧放了我,我完颜晓保证你们都会有数不尽的钱财,想要做官也成,我封你们百户,千户。。。。。。。。”惊恐之余,完颜晓哪里还有之前的威风,这番讨饶的话以前就算他做梦也不会梦到有一天会从自己口中听说,这时说起来却是流利异常,生恐这些来历不明的家伙们二话不说将他砍了。
赵石也是心中舒爽,一天一夜没有白等,竟是真个把大鱼给等来了,望着脚下还在挣扎的完颜晓,这样愚蠢的人他头一次遇见,无论今生还是前世,无论是那些越南鬼子,还是那些军火毒品贩子,甚或是那些恐怖分子,还有那些打过交道的大秦朝臣武将们,各个都是奸猾似鬼,不好对付,眼下这人统领数万大军,临敌之际,却还来打猎,真个是咄咄怪事,也不知这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人杀了真是无味的紧。
“大人,一个漏网的也没有,人头都在这里了。。。。。。。”胡离兴奋的来到赵石面前,手里的横刀依然滴着血,虽满身都是泥土,但还是无法遮掩那杀人夺命之后残留的煞气。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留着我有用,我有用啊。。。。。。。。。”保福嘶喊着,却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他虽然心中已经恐惧欲死,但还是看出这些人训练有素,嘴里又叫着大人,显见那个将一只脚踩在完颜晓背上的年轻人就是头领了,而且还是个官身,要说这些人是金兵,他说什么也不相信,不问青红皂白,就敢将这多人杀个干净的,多半便是秦军了,也多亏他机灵些,一感到不对头,便躲了起来,不然那个大汉的弓箭现在已经将他定在地上了的。
他这么一喊,完颜晓也跟着叫了起来,“对,对,我也有用,我也有用的。。。。。。。”余下的话却是被背上那只重若千钧的大脚给踩了回去。
一张算不得英俊,但透着一种叫人不由自主便起畏惧之心的气势的脸庞出现在视线之内,若是平日,完颜晓对这样的人看也不看一眼,但此时对着那双毫无半点温度的眸子,完颜晓却是惊惧之极,本来便白净异常的脸庞这时更是没了半点血色。
“你就是完颜晓?嗯,猛安万户?”赵石淡淡问道,斩首行动此时已算成功,但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惊喜。
完颜晓不住点头,那样子是恨不得将脖子折断掉才好。
“他是什么人?”
“我叫保福,我是汉人。。。。。。。”保福忙不迭的连滚带爬来到近前跪在地上,这主仆两人身处人群当中,却是好像被狼群围住了的羔羊一般。
赵石挥了挥手,四周看得饶有兴致的军卒立时便散了开去,休息的休息,警戒的警戒,平日的训练在这时才看出效果。
赵石低头俯视两人,“你们有什么用说来让我听听,我呢,乃是大秦东征大军先锋官,鹰扬将军赵石,些许财货我是不放在眼里的,你们想想,然后再说说你们能帮到我什么吧?”
第三百零七章聚歼(二)
林中幽静,此时渐渐已经进入盛夏时节,这些金国将军身上都还穿着盔甲内衬,行不多时,便已经有人将脑袋上的头盔摘了下来,直鲁脑门上也冒出了汗水,又喃喃咒骂了几句,也不知是在骂这该死的天气还是在诅咒那位没开奇想的主将万户大人,到了林荫之处,凉风拂面而过,众人不觉都是精神一振。
前面不远处响起人声,众人也都不以为意,还道是完颜晓在那里围猎取乐,直鲁更是在鼻腔里哼出了声,再瞅瞅这算不得多茂密的林子,心中更是不屑,这里能藏上什么大的猎物了?听说完颜晓不过能开两石弓,这样的公子哥也就配打打兔子麋鹿,真正的女真豪杰是要在白山黑水间射得山鹰,捉得虎豹的人物,一个小杂种竟然还要领兵打仗,给自己去河里捉鱼虾都嫌他笨手笨脚,如今这年头是人不是人的都冒了出来,要是被老祖宗们知道了,还不得气得从坟里蹦出来?
不过这个小杂种杀起自己人来到毫不手软,若不是这次做的太过,他直鲁也不愿跟这样的人过不去,大军本来就是临时拼凑,打败了汉人蛮子,大家各回各处,这个小杂种是鸟相公也好,是什么人也罢,他直鲁是不伺候了,纥石烈赤儿被汉人蛮子砍了脑袋,箫勇名犯浑,也把命给丢了,一千多人啊,要是给了自己当奴户,那得有多大地用处?小杂种真是个败家子。。。。。。。
不过这次汉人蛮子不好打。秦国的汉人和南边的那些家伙可不一样,人家和西夏打了多少年的仗了,敢拼命的可不少,没看潼关之下,就一个人出来,把萧幕的人头就给摘去了,放在女真豪杰里面,那个汉人也算得上是一顶一的好汉。这个大伙儿心里都清楚,也就是那个小杂种还糊里糊涂的,不然不为别地,就只为了功劳。也不会任由小杂种一个人将大军行程拖的如此之慢,打的主意还不是等后面的大军上来再说?
不过到了如今,大敌在前,完颜晓还是如此不以军伍为重地浪荡样子,军心已经不稳,这次更好,竟是用军令将大家召集起来吃野味儿,这也快赶上那个什么烽火戏诸侯了吧?再这么下去,一旦秦军大部到来,还有几个人能用心打仗?
正胡思乱想到不满之处。一行二十几人已经来到一处林间空地。到底是身经百战之人,对于危险有一种本能的反应,就在保福没命的开始催马向前的一刻,惊骇之色已经在直鲁脸上显现了出来。
不过这时察觉却已经晚了,一支箭矢带着凄厉的风声从林中射出,直鲁也只来得及歪了歪身子,本来是直射胸口的箭矢却从他右胸贯入,在他背后带出一溜的血珠子,竟是穿体而过,直鲁胖大的身形在马上晃了晃。却还是坐稳了身子,想要大叫,却呛出了一口血沫子来。
其他人远不如他机警,惊变突起,竟都有一刹那的愣神儿,在这要命的关头,也决定了大多数人地命运。各个方向乱纷纷地箭矢蜂拥而至。惨叫声立时响成了一片,只一个齐射。便倒下了十余人,剩下的人各个带伤。
战斗开始的突然,时间也短,只不过盏茶功夫,就已经接近了尾声,箭矢从林中不断射出,这些人虽都是金军中骁勇之士,但在这样根本没有躲避死角的死地当中,从他们踏入这里的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任何活路可走。
前面带头的几个千户包括直鲁在内,一瞬间便被射成了刺猬,后面的那些百户惊慌之下,有的立即下马躲避,但多数都给射死,几个调转马头想要离开这里,,更是成了鲜明的靶子,纷纷在惨叫声中栽下马来。
随着赵石手持陌刀守住来路,将几个夺路而走的金兵百户砍地支离破碎,战斗基本上已经接近了结束,矫健的人影从林中树上,草丛里跃出,几个拔刀还想顽抗的金兵百户立即被纷纷砍倒在地,经过了几次突袭,这些赵石的手下军卒办起事来已然麻利之极,没死的补上几刀,留下两个受伤不算太重的活口,顺手再砍下已死之人的脑袋,将没有受伤地战马聚集起来收拢,受伤地马匹再补上一刀,这场杀戮在开始到结束,在赵石眼里都进行的相当完美,若说有什么缺点,就是这些军卒地砍脑袋的习惯让他有些不适应,不过这是秦军的规矩,军中是以人头论功行赏的,没有人头作证,凭你空口白话无论如何功曹那里也不会给你记上一笔的。
这种未开化的虐尸行为在后世军队中的明文禁止的,只有那些恐怖分子有时为之,这种行为在赵石看来本身是没什么的,但要说一群人来去,都要带上一颗颗血淋淋的,过上些时候还会发臭的人头,这就有些不讨他喜欢了。
“大人,都收拾好了,是不是马上就走?”胡离来到赵石身后,神情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若说之前大破金兵先锋,斩首甚众是一件大功的话,这次的功劳就不好形容了,十余个金兵百户,七个千户,一个万户的人头,还有眼前群龙无首的两万五千大军,他做梦也没想过功劳原来可以如此轻易的立下。
望向赵石的目光之中除了崇敬之外再无旁的什么,自巩义县开始他便随在这位少年大人身边,说起来已有四年光景,再想到当年离开显锋军,心灰意懒更兼落魄非常的情形,如今的际遇就好像做梦一般,现在的那些显锋军旧部,除了几个命不好战死之外,剩下的人最少也已经是个旅帅了。他胡离当年也不过是个旅帅,现在可也已经是个校尉大人了。
这次功劳立下来,升官地美事先不提,毕竟那得等战后论功行赏之时的,但这回的赏银绝不会少了,长安南郊的庄子上有他几亩上好的田地,孩子婆娘一大堆,老是住在大人府上也不是个事儿。得弄处宅子是真的。
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看向赵石的目光中也带出了几分感激。
赵石此时也是脸露微笑,这里闹腾了这一阵,金兵大营那边却是毫无所觉。这次行动未免太完美了些,意外地收获巨大的让人难以置信,到了此时,赵石觉得盛宴才刚刚开始,整个金兵大营就像是一个脱光了衣服任人采摘的女人般诱惑着他,不吃下去,还真对不起那位有趣儿的万户大人。
“走,回去和大军会合,大伙儿辛苦些,在路上把饭吃了。今晚咱们就得把人带到这周围扎营。”
“是。不过这几个家伙怎么处置?”
望着脸色仓皇地保福以及那脸白如纸的完颜晓,还有两个留下来的活口,赵石轻轻扬眉,杀气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不过随即便缓和了下来,“都活着带回去,女真万户,应该相当于咱们大秦的大将军了吧?虽然断了条胳膊,活的可比死的强。。。。。
“嘿嘿,这个家伙长的细皮嫩肉的。送到宫里当个太监准合适,瞅瞅咱们大秦,宫里的太监都是金狗大官儿,嗯,这个彩头不错。。。。。。。”张锋聚脸上斑斑点点都是血迹,只是胡乱擦拭了一下,却弄了个五花脸儿出来。这时笑嘻嘻的凑近了接了一句。却是惹地旁边众人哈哈大笑不止。
“这人旅帅说要饶他一命,是不是现在就放了?”杜山虎说着话。一把揪过保福,这个保福胆子颇小,虽然自己说跟完颜晓有仇,但卖主求生地行径颇是让杜山虎瞧不顺眼,虽说想一刀下去,把他的狗头斩下来一了百了,但谁让旅帅许了承诺呢。
“将军,将军。。。。。。”保福这时到也机灵,眼珠儿一转间就已经想到,这要是还留在这里,一个不好被抓住,绝对是性命难保,计算侥幸逃脱,今后在金国也只有落草为寇的命儿了,他自知没有杀人劫道的本事,这里哪里还敢犹豫,立时大叫了起来,连滚带爬的来到赵石面前一把抱住赵石的大腿。
“小人家中并无亲眷,也无处可去,将军看在杜鹰也有些许的功劳的份儿上,求大人收容,小人今后给将军牵马缀镫,做牛做马,不敢有半句怨言的。
赵石还没等说话,杜山虎已经嗤笑了一声,踹了他一脚,“这个家伙胆子小,还牵马缀镫呢,没准儿哪天把金兵引来,让老子们也作了糊涂鬼。。。
听他这么一说,保福是吓的魂飞魄散,磕头连连,“小人无牵无挂,今后愿作将军家地奴户,生是将军家的人,死是将军家的鬼,若有半句虚言,以后必叫小人死无葬身之地,还有,小人打猎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不敢瞒将军,小人就是因为这个才能得完颜狗贼的信任,小人愿当将军架着的鹰,马下奔走的犬,小人。。。。。。。
旁边地人算是听了个新鲜,鹰犬之说此时还没有后世那般让人耳熟能详,这是在蒙古入侵中原之后地事情了,大多用鹰犬来形容那些为蒙古人卖命的汉人地,众人听他说的有趣儿,虽是鄙视此人没个骨气,为了活命什么话都说了出来,但还是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行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大伙儿上马,今晚还有事要做。”若是搁在前世,这是保福肯定性命难保,不过此时赵石麾下有千余将士,官位也已经到了鹰扬将军的份上,随意杀人的事情便也不会再做。
保福这时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至于大仇家完颜晓还活没活着,他压根就没去想,活命之后,这机灵劲儿可就上来了,立即给赵石牵来一匹马,身子一弯,还要当个人凳,动作熟练之极,显见不是第一次干了。
赵石一脚把他踹了个跟头,翻身上马,淡淡的一句话传入保福的耳朵,“以后别跟我耍什么花样,小心你的脑袋。。。
一地的狼藉不用细加收拾,这是瞒不过人的事情,众人陆续随在赵石身后,到林子后面取了马匹,绕开金兵大营,迅速向自己人的方向疾奔而去,只留下林子里的一地横七竖八的无头尸首。
赵石带出来的这些军兵现在旁的本事到还寻常,但这藏形隐迹的手段可算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在一处山丘背后的林子之内,千多人藏的严严实实,赵石带人来到的时候,山丘之上几个浑身都戴着用麻绳穿起来的绿网的人影纷纷站起来,乍一看去,就像是草木化成的怪物,不到近前,根本发觉不出这里竟然藏着五六个大活人,看得保福是目瞪口呆,心中已经将这些人等同于神鬼了。
经过这一阵疾驰,断了一条胳膊的完颜晓,和另两位浑身鲜血的女真百户也只剩下了一口气在,自是无暇欣赏这样的奇景的了。
回到这处隐蔽所在,赵石简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段瑞杨胜几个听了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后赵石立即率军开拔,黄昏时分便已经来到金兵大营两里之处。
于此同时,金兵大营里面却已经好像开了锅一般闹腾了起来
第三百零八章聚歼(三)
一群金兵百户长已经像开了锅的热水般闹腾了起来,完颜晓在时这些百户像直鲁一样大多心怀不满,巴不得这个杀人魔王什么时候吃饭被噎死才好,省的整日价提心吊胆被他砍了脑袋,但完颜晓一旦不在了,他们却立时没了主心骨儿。
原来布置的颇为奢华的中军大帐之中,中间横七竖八放着七具无头尸体,血腥味极其浓重,数十个本来进不得这中军大帐的低级军官围在这里,脸上都如同霜打的茄子,这些将军大人们是什么时候被杀的,什么人干的全然不知,主将完颜晓失踪,是个人就明白,这下坏了。
“这还用查吗?都没了脑袋,盗匪用脑袋当夜壶吗?一定是被汉人蛮子拿去换军功了。
“你说谁是汉人蛮子?每次打仗都是我们汉军冲在前面,你这话跟下面的兵士们说说看,看他们是不是会拿你的脑袋当夜壶来着。。。。。
“你们少说两句成不成,咱们现在得商议一下到底该怎么办,大军离我们这里至少有三日路程,没准明天秦军大部就能出现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咱们是打还是撤?你们说说看。”
“打什么打?外面的军兵没当即散了就算咱们本事,要我看,趁着秦军还没到,咱们赶紧带人往回走,不然。。
“哼,几位千户大人的脑袋都没了,万户大人也不见了,肯定是被人擒去。。。。。。。咱们回去也是个死。还不如跟秦军拼上一下,死也要死的像个女真汉子。。
“你要死没人拦着你,咱们就不奉陪了,几位大人为什么出事?还不是因为完颜晓擅自出猎,咱们一起到萧大人那里评评理,这事怎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到是怪不到你头上吧?你朝中有人,咱们可没有,大伙儿自然不会陪人回去给你当替罪羊,你们说是不是?”
一群人七嘴八舌,到了天色昏黑之时也没想出个法子来。有些胆气的便想就地固守,有些人则打算后撤回去与中军汇合,也有地已经开始打算带着亲信手下赶紧趁秦军没来的时候出走,之后是落草为寇,还是拔了这身官皮,回老家种田就两说着了,反正被秦军来了砍了脑袋去领赏,还是回去之后被自己人斩首示众都没多大的分别,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自己挣扎出条活路来。
这是真正的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相仿,外面有两万五千军兵,但却已经将无战心,军无斗志。。。。。
于此同时,赵石率领着他那一千余京兆士卒已经虎视眈眈的准备享受丰美的成果,对于作战,赵石是从不会缺乏谨慎的,尤其是一些细节之上,就算金兵已经基本上失去了控制,甚至这一路上除了初时碰见了两拨斥候之外。再也没有碰到哪怕一个金兵,挨的近了。就算在这两里之外,也能听见金兵大营之内沸反盈天的声响,看上去只要冲过去,那些金兵也就会一哄而散的样子。
但赵石还是让手下军兵在隐蔽处驻扎了下来,啃着干硬地干粮,喝着冷水,不准点起明火,不准随意走动,甚至斥候派出去的也不会比平时少上一个,一千人。冲击两万多人的大营,赵石还是觉得心里有些没底。
天色渐渐昏黑了下来,几乎是在瞬间,旷野之内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旅帅,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大伙儿可是已经憋不住劲儿了。。。。。。。。”黑暗之中传来杜山虎激动的有些颤抖的声音,好像一个高声,他就会绷不住跳起来一般。
四周都是低沉而又粗重的喘息声。连空气中都带出了几许杀气。
赵石淡淡的语声传出。“老规矩,天亮之前进攻。天亮之后追敌,段瑞带人在后面收容俘虏,尽量减少伤亡,不准恋战,不准掉队,这次配给锋字营一人双马,天明之后就一个字,追,虏获多少就看你们锋字营了。。。。。。
现在大伙趁时辰尚早,赶紧休息,之后追敌三十里,有的你们辛苦呢。”虽还没开战,赵石心里也是没底,但语气上却好像已经赢定了一般,其他几人都不管这些,都是摩拳擦掌,恨不能马上前去金兵大营杀上一番。
经过了这些时日的征战和胜利,赵石手下地这些军兵将校求战欲望已经到达了顶点,几仗下来,这些初上战场的新兵已然将杀人夺命看做了家常便饭,士气高昂的像极了骄兵悍将,精锐之形已然初具,什么是精锐?一声令下,你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这就是精锐之军的先决条件。
但赵石还是明白,这些军兵虽然已经几番出生入死,也打了一场大仗,但要说精锐,还差得多,将军可以常胜,但军队决不能一直胜利,只有经历过失败的军队才能真正算得上是精锐的。
但现在想这个有些不合实际,这一千多人若是败了,还能剩下几人都说不准。。。。。。。再说了,也没有哪个将军故意想要打败仗的,这还得看机会。。。。。。
这一夜,不论金兵大营还是这个秦军的临时营地,很少有人能安然入睡,金兵大营中***通明了半宿,没了主心骨的军队也就失去了控制,高声叫骂者有之,吵嚷者有之,晚风中还送来低沉的哭声,若是有人再吹上一曲十面埋伏,当真也就和当初楚霸王被围地骇下差不多少了。
这半晚秦军军卒也被搅的谁不安稳,一个个或是倚着树干,或是抚慰着身旁战马,虽是睡不着。也不交头接耳,但大家心里想地什么却大多相同,这次大胜之后,加上之前的功劳,不弄个官当当也实在说不过去了,家里缺田宅地已经想着回京兆弄一处宅院,光棍一个的,想着回去说上一房媳妇,这般想来,远处金兵的吵闹到是听得分外顺耳了起来。朦朦胧胧间大多数人就这般睡过去,也不知金兵大营是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梦里更是依稀可见华屋美眷,宾客盈门的胜景。。。。。。
在美梦中被人强自唤醒本来是件可恼的事情,但这些军卒在赵石训练之下,令行禁止已经做的非常完美,只是稍事清醒,开始整理衣甲刀具,之后一个个矫捷的身影翻身上马汇聚成三支队伍,在军官地喝令声中不一时便已列阵完毕。
这次赵石没有命令他们将战马的蹄子缠上白布。跟前次不同地是,前面虽有两万五千大军,但也许。。。。。。。。只要一个冲锋便够了,若是金兵大营中还有一个威望足够的人发号施令,这次行动便也如同飞蛾扑火,今夜赵石也一直没睡,金兵大营中的喧闹听的分外仔细,若是这是金兵故意弄出来的场面,赵石暗自苦笑,那也只愿自己等人运气不好了。凭他现在地功夫,一见不对。在黑暗中独自杀出去还是没有什么问题地,其他人嘛,就得看老天长没长眼睛了,这些话自然是在心里说说而已,并没有对杜山虎等人提起半句。。。。
驻马于队伍之前,身后是一千多横刀出鞘的兵士,赵石漠然地看着隐隐透出火光的金兵大营,并没有下令立即进攻,,身后地战马不安的打着响鼻儿。一个个军兵手里紧握横刀,眼睛中已然仿佛烧起了一团团的火焰,粗重的呼吸声连成一片,将杀气不知不觉间带入了夏夜的晚风当中。
脸上微凉,赵石伸手擦拭,却是一点水迹,接着微风送雨。点点滴滴的下了起来。赵石嘴角绽开一丝微笑,庆阳府之战。一百壮士雨夜突袭西夏军营,大胜,前些日,也是雨水交加的夜晚,大破金兵先锋大营,大胜,今晚呢?这是不是又是大胜的先兆?自己难道跟下雨天有缘?
想到这里,赵石抛开了最后一丝犹豫,挥手猛然下切。
在越加细密的烟雨之中,千余军卒催动马匹,先是慢跑,接着速度越来越快,不一时便成狂奔之势,马蹄践踏在地上,除了激起尘土之外,大地都好像战栗了起来。
金兵大营中先还静寂如常,随着秦军接近,营门口望台上遇袭的铜锣声已经狠命地敲了起来,混乱立时如同燎原的烈火般蔓延了开来,衣冠不整地军卒冲出帐篷,但自己的长官却像自己一样茫然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立时便如同没头苍蝇般开始乱窜,秦军还在远处,就已经有找到自己马匹的金兵在几个百户带领之下,强行打开大营后面的营门蜂拥而出。
这是真正的未战先溃,主将失踪,各个万人队,千人队的领兵官都成了尸体,那些小小的百人队,十人队军官自然没法指挥大军,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前营的金兵开始朝后营涌动,有些被军官组织起来的金兵却向前去,黑暗之中,相互践踏,一刀一枪为动,便已死伤狼藉,稍微机灵一些的百户已经带着自己地心腹夺路而逃,只剩下黑洞洞的大营中哭爹喊娘的声音响的惊天动地。
赵石一马当先,金兵大营营门处守卫的金兵早已不见了踪影,赵石在马上举起宽大的陌刀,刀光一闪,营门便已被他砍的四分五裂,后面地军兵见自家主将如此威猛,都是长声呼啸,随在赵石身后,疾冲入营。
这简直就是突袭纥石烈赤儿部时地重演,黑暗之中,一排排手无寸铁的金兵被砍倒在地,无数地身影被狂奔的马匹撞的倒飞而出,接着便被踩的粉碎,惊慌失措的金兵甚至没有一点反击的迹象,任凭这千余秦军在大营中肆虐开来,惨叫声,哭喊声比之前响亮了数倍,处身期间,便如同身在地狱般相仿。
后营营门处已经被想要逃命的金兵挤的水泄不通,随着马蹄声的接近。红了眼地金兵士卒开始死命向前涌动,在死神渐渐接近之下,逐步失去理智,开始有人挥刀将前面堵住自己逃命道路的人砍杀于地,接着践踏而过,将血淋淋的战刀再次看向另外一人,随着一句句金兵尸体倒地,被鲜血刺激的金兵开始自相残杀践踏。
营门不堪如此拥挤,吱呀呀的倒了下去,金兵一哄而出。没命的向黑暗中狂奔而去,谁也不愿回头多望一眼,人人心中都充满了恐惧,有些神智清明些的,脑子中还在怀疑这算不算是败了,连敌人都没见一个,就这么逃了?回去之后该怎么办?跟旁人怎么分说?但大势已经不可阻挡,各处都是金兵狂奔乱窜的身影,别说百户,就算是十人长这时也难得见到一个。见到了也是在逃命之中,想要反身看个究竟简直就是找死,被自己踩也得踩死。。
天光微亮,残破的大营中只剩下了秦军战士的身影,血腥味儿浓重地让人恶心,金兵横七竖八的尸体塞于其间,看上去凄惨无比,就算是显锋军出来的老人儿这时也不愿一个个的再去收集脑袋了,因为死的人太多,死状太惨。就算他们这些老兵对着这样的场景都有呕吐的欲望,就别说新兵了。
尤其是后营之中。被践踏成泥的尸首俯拾皆是,尸体挨着尸体,层层叠叠,整个营地都好像被鲜血洗过了一遍相仿。。
经过初步清点,只在这营地之内,金兵的尸体就有两五百余具,缴获的各种辎重数不胜数,没来及逃走被俘获地金兵也有千数,接下来一营追敌,一营后续。剩下的一营人马打扫战场。
赵石站在原金兵大营的帅帐之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浓烈的血腥味充塞鼻端,这一仗算是胜了。。。。。。追击的人马一去就是一天,一直到黄昏之时,才看见远房一溜长长的队伍慢慢行来,望着这支长长的好像看不见尽头的队伍。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两旁稀稀落落的秦兵拿着横刀骑在马上,满脸地兴奋和耀武扬威。但也难掩他们的紧张。
“俘获九千七百余人。。
听到这个数字,连赵石脸上都是抽搐了一下,以数百兵卒,却是俘获了十倍二十倍地金兵,这听上去怎么都像是天方夜谭,但事实就在眼前,满脸放光的段瑞呵呵笑的干涩,好像也不太相信自己竟然办了这么件大事出来。
“杜山虎仍在追敌,两万五千金兵,能跑得了的估计没几个,我们就是跟在身后收拢败兵,大多数人都是跑不动了才被我们抓住的,一个人就能抓数十个,上百个,大家把刀子一亮,这些金兵就只剩下磕头讨饶的份儿了,根本没有伤亡。。。
“有伤重的我们就给补了一刀,这可不算咱们杀俘,咱们这点人看着这么多金兵,速度一慢下来就怕起了什么事端,这些金兵若是拼死反抗,不用刀子,估计靠人淹就能将咱们淹死。。“不过。。。。。。估计杜山虎这次斩获不会太多,根本没有人反抗,除了散去山野的,也就是那些有马的金兵能侥幸逃脱,剩下的人估计都在这里了,大人。。。。。。。。咱们这次算不算是大获全胜?功劳怎么个分法。。。。。。。
段瑞说到兴奋处,脸都好像要放出光来,这个功劳委实不小,以少胜多胜到这个地步,估计遍数古今,也找不出几个可堪比拟地了,不过功劳太大,却让他们有些不摸底了起来。。
第三百零九章两帅
西京大同郊外,几个卫士依马萧然而立,不远处数个顶盔贯甲的将军围着中间两个人在低声交谈。
“大帅,西夏贼蠢蠢欲动,此时大帅离开,怕是会招致军心不稳。。。。。。
“大帅,秦人蛮子来攻,南边也有萧可晋在顶着,十万大军,还打不过那些蛮子?大帅是不是过虑了?”
“大帅,上京那里没有旨意过来,您擅自离开西京,之后可是有的麻烦啊。。。。
“你们懂什么?萧可晋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打仗也不会一直是个监军,秦人一旦攻下汾州进军晋州太原,西京便是门户大开,到了那时。。。。。。。大帅只管放心前去,后面有我等守着,就算圣旨来了,我们也只当他是放屁,皇帝若是逼的紧了,咱们就跟他拼命。。。。。。。
同完颜烈并肩而立,如今的西京副留守独吉义将脸一沉,“说什么呢?还嫌大帅不够心烦是吧?这话也是你们能说的?”
独吉义六十多岁年纪,形状威猛,是金国有名的宿将,在西京军中素有威望,被他眼睛一瞪,周围的将军们都闭紧了嘴巴,独吉义这才转头面向神色一直郁郁的完颜烈,“大帅,有我独吉义在,西夏狗崽子打不过来,李元康的本事我清楚,耍不出什么花样的。”
完颜烈涩涩的笑了笑,拍了拍独吉义地肩膀。“李元康号称西夏名将,用兵的本事还是有的,这次西京兵力并不多。所以只宜固守,就算让西夏人围了西京也没什么,只需守个月余,西夏人不战自退。
你们都听好了,我走之后,你们都听老将军地,谁要是犯了军令,老将军你也不用跟他客气。。。。。。。
见众将都是凛然称是,完颜烈也暗自苦笑。一个多月之前,自己统领三十万大军,还野心勃勃的想着些有的没的,如今用兵却已捉襟见肘,局势窘迫。让萧可晋断后留守汾州,实在是一个败招。
新帝登基,收拢人心,列举了金帝完颜亮的那么多罪状,还贬成了海陵王,萧可晋乃完颜亮心腹之人,虽也知兵。但逢此之时,又是个书生,一个不好就是大败之局,到时秦军兵临晋州,占了太原,大同前后受敌,那时他完颜烈也就成了大金罪人,他有何脸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那位大秦的魏王还真能忍耐,一直到他回了西京才兵出潼关。不然三十万大军并未散去,到要看看秦国兵锋是多锐利的,但如今却只剩下固守一条路可走,等集结重兵,才宜决战,萧可晋仓促迎敌。本就犯了兵家大忌。再在用人上或是其他地方犯错,后果将不堪设想。不过幸好还留下了完颜和尚,纥石烈赤儿等人在萧可晋身边,这些都是百战余生之将,应该不会让萧可晋出什么大的岔子吧?
挥手将亲兵们叫过来,朝众人一抱拳,“诸位将军,咱们就此别过,完颜烈为将十年,多承诸位鼎力相助,完颜烈先在这里谢过了。”
说到这里,躬身一礼,众人却都不敢受,皆赶紧还礼,完颜烈笑了笑,接着道:“我完颜烈为国守边,从不顾惜自身荣辱。。。。。。。此去关山阻隔,通信不便,胜败又是难期,唯望各位将军为我大金守好西京,西京若是有失,大金半壁江山便陷于敌手,所以完颜烈在这里拜托诸位将军了。”
众人神色都是一阵黯然,有几个嘴唇动了动,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他们都是明白,此去不管胜败,大将没有圣旨而擅自离职,这在大金国是最犯忌讳地一件事了,若是海陵王完颜亮在位,结果一定是个死字,不过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金主完颜雍新自登基,对完颜烈顾忌颇深,若是胜了也许还好些,为了稳定西京人心,应该是进京述职的结果,若是败了。。。
几个完颜烈的心腹将领本还想劝完颜烈留在西京,不管如何,拥兵自重应是毫无问题的,但一想到完颜烈的为人,这话便也不再说地出口,此时都是眼圈一红,声音已是有些哽咽,“大帅,只要我们在,谁也打不开西京的城门,我们在这里等大帅凯旋归来,为大帅捧上第一碗烈酒。”
完颜烈眼睛微红,这些都是随他南征北战多年的将士,一朝离别,以后也许便再无相见之期,心中也是难受到了极点,仰首望天,眼眶渐渐湿润,转头依次重重拍了几分两下,之后便转身大步而去,马蹄的的,数十人簇拥之中,完颜烈一行人萧然而去,却是再未回头看上一眼。
和他地位相差不多,但心情大不一样的是魏王李玄道,此时大军已过曲沃,中军驻扎于曲沃北十余里处,到了这里,已算得上是大金腹地,但人烟却并不多见,田地也尽多荒芜,完全是一派萧条没落的景象,据那些向导所说,这些年一年不如一年,耕田不如打劫,当兵不如为奴,生男不如生女,为什么?生个男孩儿也得被征走,不若生个女儿,到了最艰难地时候还可以卖上个好价钱。。。。。。。。说到这里,那几个向导都是脸色麻木,好像对这悲惨之事已是司空见惯,逆来顺受了。
到如今大金连年抽丁之下,再加上征敛横暴,百姓家里只剩下了老弱妇孺,壮年男子不是被征调,便是逃进了山里,说是十室九空也差不多少了。
这些向导说的随意,但有心人已是报给了李玄道,李玄道听罢大喜,没人耕田种地。所有人吃什么喝什么?所以农为百业之首,百姓之家已不堪重负至此,金国还有什么可怕的?金兵再多。也有打完地时候。。
至此,李玄道信心大增,之前还有些犹豫,这时却是果断下令,兵分两路,一路偏师直取沁水,保护大军侧翼,一路依然北上,兵锋直指汾州。
“报。前军有人送来报捷文书,人已带到帐外。。。
“报捷文书?”李玄道喃喃自语了一句,其他几个正在和他议事的将军也都一个愣神儿,大军还未到曲沃,先锋官鹰扬将军赵石已经大破金兵先锋纥石烈赤儿部。将金国悍将纥石烈赤儿的人头也砍了下来,这回又立了什么功劳?这。。。。。。。这仗打地也太轻松了吧?莫不是和前军对阵的金兵都是泥捏的不成?
见李玄道脸上疏无喜色,几个将军都是心中惭愧,他们都是李玄道心腹之人,本来憋着一股劲儿想要立大功劳地,不成想刚刚出关,就在解州城下碰了个头破血流。别的地方到是捷报频传,大帅脸上估计也是无光的很了,怎不叫他们心中惭愧若死。
“叫他进来吧。”李玄道压着声音道,不知怎的,他却是有些怕这个什么报捷文书了,身为统领大军的大将军,却怕报捷文书,说不出恐不得笑掉别人大牙。
一个浑身烟尘的小校直挺挺走了进来,身上依稀还带着些血腥地味道。一个标准地军礼下去,恭恭敬敬将一封文书呈了上来。
“我部于翼城以北十里处破敌二万五千。。。。。。。”念到这里,李廷之声音一抖,险些没抓牢眼前的两张薄纸。
那立在帐下地小校却是骄傲的挺起了胸膛,年轻地脸上闪烁着红光,好像文书上说的都是他一个人干的似的。
李廷之扫了周围众人一眼。接着念道:“生擒敌将猛安万户完颜晓。以下斩首千户七人,百户数十。敌溃败而走,追敌二十余里,斩杀敌军六千余,生擒一万一千余众,虏获粮草军资无数。。。。。。。。我部兵卒过少,恳请将军速到,迟则恐生事端。。
手有些颤抖的翻开第二页,这里还是张培贤写的附记,大略是说他已经率军火速前行,望中军能快速跟进等等。。。
一众将领听他念完,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可是鹰扬将军赵石手下?”到了这个时候,立即有人出声向那小校问道。
小校脑袋微低,声音干脆,“小人正是大人亲卫衙兵。”
“你家将军带了多少兵?怎么打地,都一一详细道来。”
小校立即挺起了胸脯,将事情原委添油加醋的开始叙说,从赵石如何趁完颜晓围猎之机将完颜晓生擒活捉开始,之后又如何诱使敌军大将齐集,聚而歼之,再然后率军疾驰十数里,雨夜突袭敌军大营等等都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这小校声音有些嘶哑,显见是疲累所致,但说起事情来却是头头是道,起伏跌宕处掌握的恰到好处,一切都仿若亲见一般,说的众人都跟着变换来变换去,看上去煞是精彩。
有几个还待不信,但这小校说的极为仔细,整个过程都说的合情合理,让人驳无可驳,在他说到赵石带人伏击完颜晓的时候,一些人心里已经开始衡量着这事若是放在自己身上,是否有胆量带人在两万五千大军的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等大事了。
之后听到赵石随后便率兵疾驰十数里,几乎没给金兵一点喘息地时间就发动了攻击的时候,众将脸上才真的变了颜色,行军打仗说来也是简单,胆子够大,能敏锐的把握战机便可为将,但在座之人自忖若是换自己到赵石的位置上,手底下只有一千余新兵,就算明知敌军群龙无首,能这么果断的杀上去吗?
若是逼地急了,他们这些人自都有拼命地决心和勇气,但在胜券在握之时,多数是要看着敌军自己分崩离析吧?所以这般的胆量和决断才是他们看重地地方。
待得小校话音落下,大帐之中却是已经静的连跟针掉下都能听见了,过了半晌,李玄道才笑着挥了挥手道:“你辛苦了,下去先自歇息。。。。。
等小校走出大帐,李玄道的心里这滋味儿也是复杂异常,有听闻捷报的喜悦,但其中夹杂的却也有几许妒意和感慨,英雄年少,而自己却是老了吗?心里竟然容不下一个年少有为的豪杰之士?
“传令给鹰扬将军赵石,让他率军回返中军修整,论功行赏当在战后,传令张培贤,调两千兵押送俘虏返回潼关,你等可看到了?赵石率兵已是屡立战功,你等在我麾下多年,还比不得一个初上战阵的少年?”
一句话激的在座众将各个脸色通红,之前本是被赵石之功压的有些颓唐之意,这时却是被驱散了个干净,好像眼睛都能冒出火来的样子。
李玄道满意一笑,“仗还有的打,本帅相信,也让金兵瞧瞧,大秦军中并不只有一个鹰扬将军赵石。。。。。
见李玄道恢复了常态,这番话也说的恰到好处,李廷之心里也是舒了一口气,他就怕这位魏王殿下将赵石看的太重,若是让赵石死在阵前,别的不说,军心便是堪忧,有功不赏,还加以陷害,这是行军打仗的大忌,再加上赵石立了两个这么大的功劳,名将之资已显,假以时日,不难成为大秦的李靖,薛万彻,如此人才若是夭折于此时,实在有些可惜。。。。。。。。
第三百一十章心结
“大帅,如此将才而不用,实在有些可惜啊。。。。。。。。”虽然明白些李玄道复杂的心思,但众将退去之后,李廷之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李玄道粗重的眉毛扬了扬,脸上到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异色,却是摇头笑道:“潼关之下,我只以为这人是个猛将,临敌者前,徐退者后,身先士卒,不避刀斧,是为猛将,此人胆气恢弘,不畏生死,勇力更是我平生仅见。。。。。。
不想出征才刚多少时日,这人就屡立战功,手段上虽有些狠毒,但慈不掌兵,手段狠辣些到也无妨。。。。。。。更兼用兵不拘成法,天马行空,只要被他找到弱点,往往便是一击而中,猛烈凶狠,和他的身手到是同出一格,所以才能屡屡以弱胜强。。。。。说到这里,李玄道眼角眉梢绽开一丝笑意,让他满布疤痕的脸上平添了几许光彩,“当年我这个年纪,还在走马飞鹰,学那武陵少年行径,虽说心中有大志向,但也知年纪太小,心机城府,胆魄气度都还不如人意,要想做事还得等上几年,但赵石十一岁从军,几年间便已经做到了鹰扬将军,用年余时间。便练出一支可用之军,而且用的还是羽林卫的兵,治军打仗仿若宿将,论起这个来,我不如他。”
说到这里。终究是解开了这些时日的心结,笑的分外欢畅,“说起来惹人笑话。本帅身为魏王。统领十万军旅,此时却要和个小小的将军争个长短,甚至起了妒忌之心。宁不惹人笑尔?”
“大帅所言甚是,赵石虽是勇猛,却为大帅统属,身份上和大帅更是天差地远,之前廷之便想,大帅如此作为怕是有些无谓,知人善任,不与属下争功者恒长。大帅能如此想,才不愧是大帅。。。。。。
“好了,也不用你吹捧,前些日子我有些犯小家子气,好像这些年的兵都白带了。。。。。。。沃晨,你很好,嗯。很好。这个时候也只有人劝我两句,果然很好。李廷之微微低头。“大帅,廷之胸中所学甚是有限,能有只言片语对您有用就已心满意足,不值得大帅如此夸奖的,到是廷之觉得,这些年大帅为国戍边,有好处也有坏处。。。
李玄道楞了楞,到没想到他接下来是这么一句,随即问道:“此话怎讲?”
李廷之沉吟了一下,这才回道:“大帅出身军旅,为将近二十年,手握兵权,麾下精兵强将尽自有之,但大帅这些年被废太子一直压着,事事皆有掣肘,太子在时,不光大帅,便是潼关上下也视太子如仇寇,如今太子一去,却又。。。。。
沃晨现在静下心来就想,先帝应该明白,无论是金国还是西夏,要一个个打下来,打地他们服了软,要靠什么?大唐开国两个君主,都可以说是马上皇帝,性格坚毅,轻易不肯服输,这才是大秦今后需要的君主,而不是连京城都没出过几次的景王。
他想这个问题估计已经很久,说起来极为顺畅,这里又只有他与李玄道两个,话里更无顾忌,李玄道神情变得有些怪异,但也并未加以阻止。
只听李廷之继续说道:“沃晨思来想去,最后却是有些恍然,大帅常年身处军中,心腹之人都是热血男儿,打起仗来自然不会惧怕什么,但要说出谋划策,就有些难为他们了,如房玄龄,杜如晦之流的国士那就更不用提了,如李靖,李世绩,薛万彻,李孝基般的帅才也是一个全无,如此想来,这潼关之地虽是给了大帅施展手脚地机会,但也未尝不是给大帅带上了枷锁,如今大帅东征,沃晨以为,大金已是日薄西山,治下汉人更是穷苦无依,地位低下,但我们汉人中的人才到了哪里也不会缺了,大帅或可。。。
说到这里,他住口不言,只是眼光灼灼的定在李玄道身上,眼中满是期盼之意。
李玄道回望过去,眼中光芒闪烁,令人不敢逼视,李廷之为其威严所摄,想要移开自己地目光,不过最终咬着牙却没有转开头去,两人就这般对视良久。
“以后这等话要少说。”先是淡淡一句话出口,李廷之背后已被冷汗浸湿,当初在潼关时他就建言联结金国完颜烈,再行夺位之举,被李玄道一顿斥责,之后便不再提,今日算是旧话重提,李玄道平日威严甚重,性子又是刚毅果断,便是立即砍了他地脑袋也不稀奇,这话一出口,李廷之身子一松,感觉两腿都是软软的,心里更是涌起一阵后怕。却听李玄道继续道:“如今解州,河中,绛州虽都已在我兵锋之下,但官儿大多还都是大金的,大军前行,我有些不放心。。。。。。。现在我委你为大军留后,宣抚诸州,我知道你地才干,但毕竟是在敌境,一切都要小心谨慎,你可明白?”
李廷之楞了半天,这才大喜,像他这样的聪明人,自然能听出魏王李玄道话里的隐含的意思,随即便跪倒在地,“大帅于沃晨活命大恩,兼之更有知遇之情,大帅放心,沃晨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玄道也收起了满脸的肃容,笑着摆了摆手,“在这之前,你还得帮我办件事。。
见李廷之又是一愣,不由哈哈大笑,“既然赵石立了大功,此次捷报更是振奋人心,我文字功夫不行,所以这请功的折子还得你来好好琢磨一下的。”
听他这么一说,李廷之才知李玄道竟是开了个玩笑,心情舒畅之下,也是失笑不已,两人的笑声传出帐外,几个守在帐外地亲兵都是面面相觑,心想,这次看来大帅又有了什么奇计,说不准过些时候就能打的金兵大败亏输,想到这里,几个人都暗自高兴不已。。。。。清晨的阳光将整个长安笼罩于其中,金灿灿的,好像罩上了一层光环,城中炊烟袅袅,楼台殿阁之间人影晃动,显得分外安闲祥和。
景帝李玄谨这时刚刚踏入乾元殿内,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消瘦的感觉,但目光沉沉,比之几月之前,举手投足间都已带了几分让人敬畏的威势。
几个打扫太监已经将乾元殿内清洁的一尘不染,早早没了踪影,这时殿内只有几个侍奉饮食起居地太监恭恭敬敬地站在殿边四处,自从景帝李玄谨登基之后,几个有些闲散的太监遭了廷杖和斥责,宫内地规矩也渐渐森严了起来,和正德在位时已是大不相同。
李玄谨也是律己深严,每日卯时三刻上朝,朝议一个时辰,绝不拖延,之后吃些清淡的饮食,辰时准时来到乾元殿,之后一天也就大多都耗在此处,接见朝臣,处理国事都是一丝不苟,往往一直到月上中天,比之正德皇帝还要勤谨的多,不过和正德皇帝相同的是,几乎没有游玩取乐的时候,刻苦之处,有胜于寒窗苦读的学子们的。
不过以这些宫女太监们看来,这位皇宫的新主人比之宽厚仁德的正德皇帝可就有些难斥候的紧了,一个不小心不但职位会丢,还会有板子落下来,打的你死去活来,曲妃大家都知道,那是皇帝十分宠爱的妃子,从龙潜时就跟着的,曲妃身边的魏安儿更是十足的宫中新贵,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
但魏安儿也不过是私下说了几句小话儿,不知怎么传到皇帝耳朵里,立时便是一顿棍子拍下去,生生给打死了,这样的手段自然是让人不寒而栗,再加上宫中那些主管太监和女官儿们哪个不是眉眼通挑的人物儿,风一吹就知道什么味儿传过来,对于手下人等自然也就越来越是严厉,如此这般,不消几日,宫内便已是全体井然了。。。。
这些事情其实并不在李玄谨考虑之内,以前景王府内,颇有些乌烟瘴气的感觉,他也没心思去管,这宫里的太监宫女他就更懒的去理会了,不过有人触犯了他的忌讳,他这人也不是个能容人肆意而为的,现在又当了皇帝,自然便显得手段分外的严厉了。
径直来到桌案旁边,这一日要处理的文书都已经整齐的码放在了那里,看上去高高一摞,着实不少,李玄谨神色不动,但先看的却是兵部的文书,东征半月,每日皆有军报传来,这已经成了他每天第一个要看到的东西。。。。不过还没等他翻开军报,徐春已经快步小跑了进来,“陛下,兵部尚书李大人请见。。
第三百一十一章邸报
看见李承乾快步走进来跪倒在地行礼,脸上微微带着汗水,显见是急匆匆而来,脸色更是有些古怪,李玄谨心里一紧,不过还是不紧不慢摆手让人赐座上茶,嘴里更是笑道:“什么事殿上不说,非得单独来见?还这般急法儿,先歇口气儿,慢慢说来不迟。。。。。。
但李承乾却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加红的紧急军情文书晃了晃,“陛下,臣刚接到前方加急战报,这事可是等不得,臣是怕手下那些人手脚慢,口齿又或不清楚,耽误了喜讯,所以臣才亲自跑上一趟。。。。。。。陛下,前方大胜,两战下来,斩首万余,生俘万余,虽不是金兵主力,但已挫敌锋。
李玄谨脸上乍现惊喜,前方战事如今是重中之重,棋子皆已布下,等的就是个消息罢了,但月余过去,虽是大军进展顺利,已占了数府之地,但金兵主力未见,这心事就好像泰山一般压在心头,不单是他,就算是朝中大臣们,每日上殿,也少有欢容的。
此次东征,根本不为疆土,一来是为试探金国实力,二来却是就为了能大胜上金国一场。
大金地域辽阔,西接河套,东到大海,南至黄河,北及翰漠,更号称带甲百万,对于如今的大秦来说实在是个庞然大物,如今大秦东征,已动用全国半数精兵强将。若是一战而败。损兵折将之下,多少雄心,多少布置也只能化为泡影,相对于庞大地大金来说,也许这只是一次交战而已,但对于大秦,已是事关生死。
不等李承乾说完,李玄谨已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快,快,给。。。。。。。念给朕听听。。。。
兴奋之下,却也没怎注意,李承乾虽是满脸是笑,但总是有些勉强。
“臣领军至河东,攻掠州府,破河中,解州等府县。金人并无防备,战事顺遂,如今兵锋已过曲沃。。。。。
大军先锋鹰扬将军赵石部先于曲沃之北大破金国悍将纥石烈赤儿部。斩首千余,阵斩纥石烈赤儿以下金兵将领十数人。
臣令赵石部继续突前,后又于翼城西北破金国猛安万户完颜晓部,斩首近万,俘虏万余,虏获粮草辎重无数,生俘大将完颜晓,以下百户十五人。斩首千户七人,百户七十八人,此诚可谓大胜,军中上下将校闻之,莫不欢欣鼓舞,请与金兵一战者多不胜数,臣觉士气可用。正宜于金兵决战。遂已急速进军,谋与敌决战于汾水之滨。
今据探报。金兵主力近十万,由金国西京副都检点萧可晋统领,距我已不及三十里,然兵事难测,胜负还在两可之间,但陛下付臣以重托,臣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当竭尽所能,擒敌酋首,献俘于阙前。。。
本待大获全胜之时再为将士请功,然赵石作战勇猛无畏,前锋军卒敢死用命,加之之前潼关之下阵斩敌将猛安万户萧幕,数立大功,臣不敢擅专,唯呈陛下御前圣裁。。。。。
东征大元帅,魏王李玄道恭请陛下金安。”
战报并不冗长,说的也十分笼统,但事情交代却也明白无误,大军接战之前,已经完胜两场,大军士气正旺,决战只在朝夕之间,不过看上去这不过是一封请功折子罢了。
李玄谨听完,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在殿中来回走了几圈,好像有些不知说什么好的样子。
李承乾却是已经大声道:“我军士气正旺,这里虽然没有详说,但想来魏王殿下已经有了成算,臣在这里先恭喜圣上了,陛下知人善用,以魏王殿下为帅,这样的胸襟气度足以与先皇相比。”
说到这里,语气更是激昂,“陛下初登帝位,便为历代先皇所不敢为,更创此胜绩,一旦大捷传来。。
景帝李玄谨这时却已经稍微镇定了下来,他不是要做个守成之主的人,他是立志要学秦皇汉武的君主,不过虽说有这么大的志向,但万事开头难,这一战不单关乎大秦的前途命运,对于他这位方掌权柄地新皇来说,更是至关重要,以他如今的城府,在听到捷报之时,也难免心情激荡,不能自己。
但身为帝王,不能在臣下面前失了气度,强自按捺住心里的高兴,摇手道:“要说知人善用,朕怎能与先帝相提并论?杨感,折木清几个,哪个不是先帝一手提拔,国朝百年未有的栋梁之才?
不过,说起来赵石也没给朕丢脸。。。。。。
李承乾听他就着话题立即转到了赵石身上,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他对赵石向来不大看得起,多数是因为对方年纪太小,升迁又速的缘故,不过其中还有怕赵石借着皇帝宠信,到兵部与他分权的原因在里面,所以两人虽都为景帝心腹,但他从来未有与此人交往的心思。
本来听闻赵石请命去潼关,他心中也是暗喜,以赵石领着的一千多新兵,其中多数还是羽林军出身,想在两军阵前立功地机会是渺茫之极,他掌权兵部,只要阻赵石回京,过上一年两年,寸功未有之下,又领兵在外,再多的宠信也不过是一时之事尔。
不成想这个赵石就是不消停,在潼关那里还真就屡立战功,实在让人惊掉下巴,他也算是沙场老将,但怎么想也无法想象,一千多兵卒是怎么将金兵打的稀里哗啦地。。。。
来见李玄谨的路上,他已经将军报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也没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来,这讳报军功一说根本无从讲起,魏王假报军功,还是给陛下的心腹之人,这说出去连他自己都不信。
到了此时,不管他怎么不情愿,最后还是说道:“陛下慧眼独具,臣从为怀疑过的,不过就是不知赵将军怎么立下如此战功的,军报上也没细说。。。
正说话间,乾元殿总管大太监徐春进来禀报道:“陛下,董总管请求觐见。”
“叫他进来。”
董总管捧着一个黑漆木的盒子走了进来,先是朝李承乾微微颔首点头示意,李承乾也不敢怠慢,略欠了欠身子,这人虽是个太监,但却是景王府邸旧人,如今更是内宫总管大太监,宠信之处实不下去他们这些朝臣的。
董总管见礼完毕,手里将盒子递了上去,李玄谨笑了笑,摆手让董总管退下,在李承乾眼前打开了盒子,李承乾有些好奇,但眼睛却是正视前方,瞟也不瞟一下。
余光却看到皇上从盒子中取出一封书信模样地东西,上面还盖着红的刺眼的印封,李玄谨慢慢将书信打开,一目十行看了下去,脸上喜色渐浓,李承乾这时已然明白,看来是内衙的那些阴私家伙查探出了什么好消息,他上位不久,内衙也只是闻名而已,并未见得一人,见皇帝不必嫌猜在自己面前览阅,让他微微自得之余,也是有些感激。
半晌过后,李玄谨慢慢将信件慢慢放下,“这消息比军报晚了些,不过到的也算及时,李卿,你看赵石如何?”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李承乾有些无法作答,唯有道:“赵石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对他更是关爱有加,这。。。。。。是君臣间的幸事。
听他这么云山雾罩地一说,李玄谨微微一笑,“赵石领兵朕本来有些不放心,他年纪太轻,若是照先帝地意思,还得琢磨琢磨才能大用,不过难得是他自己请命去潼关带兵,朕也有心让他见识一下战阵,就这么放出去了。
但。。。。。。。朕还是低估了他,小小年纪,打仗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说到这里,神情越见轻松喜悦,让旁边看着的李承乾心里一阵酸溜溜地难受,先前李玄谨虽是欣喜,但心中未尝没有疑惑,这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这时轻松下来,可见消息已是确定。
果然,接着便听李玄谨说道:“赵石扰敌在前,趁雨夜突袭纥石烈赤儿大营,一举溃敌,战绩彪炳,之后更是趁完颜晓围猎之机,聚歼金兵将领数十人,金兵群龙无首之际,急行十数里,大破金兵,几乎全歼金兵前军,所得辎重军械无法计数。
好,好。。。。。。。。。大家都说羽林军积弱已久,不堪征战,但如今你再看看,立下这等大功的可都是京兆子弟,其中不乏羽林卫士,可见能否披坚执锐,不在于兵,而在于将,哼,只是因为京师没有将才罢了。。。。。。。这封邸报明发出去,让他们也看看,学学,若羽林军中能多出几个像赵石一样的人才,朕还用担心忧虑?
这功劳得赏,怎么个赏法,你和吏部纪谦世商量一下,上报给杨感,汪道存,请他们定夺,再拿来给朕看。。。。。。。。”
第三百一十二章 异数
“传翰林待诏李士芳进宫。”心情大好之下,李玄谨向来冷厉的声音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臣李士芳。。。。
“起来吧,赐座。”
李士芳满脸是笑的站起身来,李士芳身子修长,但并不瘦弱,一双刀削似的眉毛之下,亮晶晶的眼睛灼灼有神,一身簇新的官服穿在身上,往那里一站,愈发显得风采卓然,玉树临风一般。
李士芳家里祖上是世袭三代的渠远伯,文采甚佳,乃是之前长安八友中唯一一个有爵位在身之人,他这人口齿伶俐,见识也算渊博,李玄谨为景王时和此人交往甚欢,到了他当上皇帝,就给了李士芳一个翰林待诏的职衔儿,加之李士芳言语诙谐,语出别致,没事时总要找来说上些话,颇能解解烦闷的,这样看来,到像是个弄臣之类的角色了。
“几日不见陛下,陛下又瘦了许多,国事虽是重要,但陛下万金之躯,可不要累坏了身子才好。。。。。。。”李士芳落座之后,笑着言道。
“最近在忙些什么?”李玄谨笑了笑,眼睛没有离开桌子上的案卷,嘴里却是随意问道。
“嘿,臣没什么好忙的,今日到是有南边来的一个商人要走臣的门路,弄了些稀奇玩意给臣摆弄,不过都是沾了圣上的光,谁让陛下总是找臣叙话呢。嘿嘿。君子爱财,臣也就受之有愧了。”
李玄谨听他这么一说,抬头扑哧却是乐了,“那商人说什么了?”
李士芳还以为总免不了几句斥责地,毕竟眼前这位陛下生性刻酷是有名地,那商人送的东西也实在对他的心思,两篇王氏兄弟的碑帖,再加上一篇房玄龄的手书真迹。只这两样,就已经雅的很了,再加上唐时名臣长孙无忌亲手御写的唐律范本,这些东西虽堪称是价值连城,但到了读书人手里,才真正是无价之宝,这些天手不释卷的看了个饱,不过心里却总不安宁,这时找到机会便自己说了出来。不想陛下却是毫不在意地样子,看来今天陛下的心情着实不错。
“那商人是贩茶的,他说蜀秦边境上驻扎了许多军兵。来往已极是不方便,往年好像不是这个样子,所以找了门路想问一问情形,是不是要打仗了,他不认识旁人,到是与臣的好友范子明见过几面,范子明好茶,几包茶叶就将他收买了。这才引见到了臣这里。”
说到范子明的时候,他顿了顿,毕竟长安八友有两个被太子之事牵连获罪,如今已经被赶出了京师,没调脑袋便是前世修来的了,还有两个也离开了京师,这里面的原因他也隐约清楚。这两位当年都是曾家的门上客。和失了踪的曾度交往甚密,曾度地父亲曾闻远曾是当今皇帝的老师。但半途却是弃了这个弟子,改换了门庭,最后下场极是凄凉,这两位好友怕受牵连,这才离了京师,如今长安八友也只剩下了范子明和他四个人而已,几个人本都自恃才学,疏狂的紧,但如今再是聚首,已经少谈国事,说起当年来,都道自己年少疏狂,不懂世事,只剩唏嘘了。
“你拿了人家地贿赂,在朕面前还能如此的理直气壮,到是头一个。”
“臣知道陛下的规矩,对有用之人自然严厉,但。。。。。。。说起来惭愧,臣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既无锦绣之才,又无惊人之勇,若不是陛下念着旧日的情分给了臣一个闲职,现在不定还在青楼楚馆里厮混日子。。。。。
所以,臣寻思着自己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陛下当不至于用那什么名臣勇将的规制来硬套在臣这样的小人物地脖子上,于是胆子也就大了一些,还请陛下恕罪。”
听他这一番歪理讲的头头是道,李玄谨也忍不住失笑出声儿,殿边上的几个太监也都忍着笑,别过了头去,他们可没见过朝中有哪个大臣这么没正形的,今天算是见了个新鲜。
“你到是有自知之明。。。。。。。。”嘴上虽然说的有些刻薄,但想起这人自从和自己这个不受看重的皇子相交至今,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如今君臣分际,还能有这般心态,着实是个异数,李玄谨这心里也是不由一暖。
“好了,朕不怪你就是了,只要别被御史台那里捉住了把柄就行,不然他们上书来让朕治你的罪,朕可就不能含糊了。”
“是,臣一定做地妥妥当当,绝不让留人口舌给陛下添麻烦。。。。。。。
李玄谨摆手止住了他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话头儿,“朕召你来不是让你说笑的,东征大军到了哪里你知道吗?”
李士芳愣了愣神儿,收起了笑脸,“这个和臣好像没多大关系啊。”
见李玄谨一拍桌子,立马又接了一句,“臣饱食终日,竟是一点也不关心东征将士地劳苦,实在罪该万死。”
李玄谨回了回气,这才接着说道:“你这饱食终日的才子确实该死,不过朕给你个机会,改过自新,不然你祖上修渠弄来的那个渠远伯朕就收回来。”
“别,别,陛下,您也知道臣有两妻四妾,还有一群儿女,没了爵位,臣可养不活这么多人,臣又没有太白先生那样有钱的婆娘支撑,这个爵位是万万不能没有的。”
一番话说的李玄谨是哭笑不得,李士芳这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此人才学是有的,也很聪敏,就是性情惫懒了些而已,不然也不会到如今才是个翰林待诏。
“赵石你可熟识吗?”
“鹰扬将军赵大人?听说赵大人杀起人来和宰鸡一样,臣可没那个。。。。。。。福份结识,不过他表兄张世杰,还有那府里的幕僚陈常寿人还不错,臣和他们到算是。。。。。。。君子之交。。。。。。”
“哼,君子之交?”
“不敢。。。。。。。瞒陛下,我们喝过几次花酒,张世杰是个老顽固,陈常寿身子骨儿太弱,酒不能喝多少,眠花宿柳的事更是禁不得,着实无趣,不过这两人的才学都是一等一的。。。。。
话题一下被他扯出去一万八千里远,本事到着实不小。
“行了,朕没问你陈常寿和张世杰如何,跟你直说了吧,赵石立了大功,朕要个宣旨之人,朕看你正好闲着无事,不如去走上一趟,也总好过在京师收商人的礼,回来之后,朕自有赏赐。”
李士芳嘴里有些发苦,他对这位陛下的性子再是熟悉不过,一准儿知道收礼的事情肯定不能轻描淡写的算了的,以后肯定得有苦头吃,没想到却是一下被赶去了两军阵前,这下他李士芳的小命儿还不去了半条?
“你不愿意?”李玄谨的脸也沉了下来。
“君有命,臣不敢辞,只是此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陛下,臣心里难受。。。。。。。。”说到这里,声音竟已哽咽,眼泪好像都快要掉出来一样。
“哼,是想着朕,还是想着你那两妻四妾?赶紧回去准备,诏谕一到,立即起行。。。
见李玄谨这里再无回旋余地,李士芳也没了办法,只要苦着一张脸,蔫溜溜的出宫而去了。
赵石此时的心情也是不错,带着李全德等几个亲兵走在大营之中,四周见到的军士莫不奉上敬重夹杂着羡慕的目光,经这两战,京兆军的名声已经传遍军中,不论东军还是西军,虽说素有隔阂,但到底都是军人,对于军功卓著的京兆一军,都给出了十分的敬重。
他刚回到大营,面见过了魏王李玄道,李玄道对其也是温勉有加,着京兆军在中军修整待命,态度上与之前是大不相同。
人心这个东西赵石已经再是明白不过,这些表面文章在像魏王这样的大人物身上,那是必不可少的,笑里藏刀,你一个不小心结果就是尸骨无存的,与魏王敷衍了些时候,出来的时候心情已是大不如前,不过漫步在大营之中,金戈阵阵,铁甲铮然,一张张或是彪悍,或是忠厚,但同样都很年轻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心情不自觉便好转了起来。
“前面的可是鹰扬将军大人?”
正行间,后面却是传来响动,声音清脆悦耳,竟然还是个女子。。。。。。。。。
第三百一十三章 香侯
赵石回过头来,见到这一行人的打扮,也是微微一愣。
大秦军中,自然是男子为尊,以男人为战斗主力,古今皆然,并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变动,只是眼前这几个人,却都是女子,年纪都不算大,一身的军服,打扮的利利落落,腰悬利刃,身形笔直,就这般大步走过来,丝毫没有一般女人的扭捏神情,显得各个英姿飒爽,不让须眉的。
大秦军中的女子并不少见,一来是大秦地处一隅,人口太少,这才有了女子施展手脚的余地,二来却是因为当年随大秦太祖皇帝征战的,就有一位女中豪杰----陆闻香,官至香侯,统领十万大军,当真称得上是古今绝无仅有的女中巾帼,有此先例在前,多少后世女子仰慕其风范功绩,投身军旅,想要闯出一番名堂,如此这般,大秦军中也就有了不少女子的身影的。
“是香侯府的人。”见赵石有些疑惑,旁边的李全德已经凑在赵石耳边说了一句,神情有些发紧,香侯府乃是当年香侯陆闻香的府邸,陆闻香一生未嫁,不过却收养了几个女儿,香侯殁后,太祖感其功绩忠心,赐其长女袭爵,临死时更是立下遗诏,香侯一爵,世袭罔替,并赐丹书铁卷等物,这也就是说,以后香侯府的主人,若不是犯下谋逆大罪,就算干出点草菅人命的勾当来,也是小事一桩了。再加上之后地几任香侯都是勤谨持府。虽没再出过像陆闻香般惊天动地地女中英雄,但也是稳稳当当的过了这么多年,更兼这些女人极其护短儿,所以没什么大事,谁也不愿招惹这些香侯府出身的女子,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像李全德这样在京师厮混多年的人物,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的。
当先的一个女人来到近前。赵石细细看去,这个女人相貌到不算出众,只是中人之姿,但最难得的却是眼角眉梢流露出来地英气,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姿气度的。
女人微微一笑间,像男子般抱了抱拳,“久闻赵将军勇猛无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末将陆飘,添为香侯府监门校尉,见过赵将军。这里人多声杂,不是说话的所在,不知赵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石不知道这些女人找他何事,他和香侯府可是半点的瓜葛也没有,回头看了一眼李全德,却是发现这个家伙一副鼻观口,口观心的样子,从见到这个家伙以来。还没见过他这么老实的样子。
“赵将军,末将只不过是想说几句话而已,将军不会连句话也不屑于跟我们说吧?这可与将军的名声大不相符呢。”陆飘和几个女人都暗中仔细打量着赵石,心中却也不无震动,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在京师可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
陆飘那时已经到了庆阳府镇军当中,这些事情还多数是从显锋军统制李金花那里知道地,今日一见。到果真没有让人失望。高大的身形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人,相貌到也平常。只是那双眼睛实在太过特殊了些,陆飘还从没见过一人有这样地眼神,这是一双真正无情冷酷之人才应该拥有的眼睛,陆飘不敢往深里去看,深藏于平静淡漠之下的只是毁灭与狂暴,甚至还有一丝疯狂,陆飘相信,任何人只要见到眼前这人,其他都可忽略,只会第一时间注意到这双眼睛。。。。。
说到这里,却要详细说一下香侯府的情形了,这一代的香侯陆飞翼年仅十九岁,也许是当年香侯陆闻香一生孤苦,虽说自己没说什么,但后继之人却生出了些许恨意,第二代香侯也是一生未嫁,临终之际更是立下规矩,以后历代香侯皆不得婚配,不过话到也没说死,只是说若想嫁人,便将香侯之位传于他人。
这个陆飞翼便是上代香侯收养的孤女了,香侯府在大秦地位清贵,而且据传府中藏有当年惊采绝艳的陆闻香之亲书兵法十三篇,且传女不传男,当然这些只是坊间传闻而已,加上香侯府是男子禁地,所以男人们虽然猜测万千,但中的者却少。
香侯府自来与京师世家交往甚少,收在府中地女子多数是破落户子弟,如此行径,若是男人掌管,最少也逃不脱一个阴蓄死士的罪名,但对于女子来说,谁也就不会往那些诡秘的事情上拉扯了。
但香侯府到了这一代,行事却有了变化,陆飞翼此人颇有些野心和豪气,曾在正德皇帝面前坦言,谁说天下女子不如男儿?只是陛下和这天下的男子不给女儿们机会罢了,这番话在皇帝面前说来可谓是胆大包天之极,换个像隋炀帝之类的帝王,不定就灭了香侯府,但正德皇帝也只是以为听到的不过是童言稚语罢了,并不放在心上。
但这位自小便被誉为小香侯的陆飞翼执掌香侯府之后,府内女子开始人人强身练武,便是军中地一些女子将官身边,多少少不了香侯特地派去襄助地侍卫身影,以前的香侯府中人处事清清淡淡,到了此时,却是变得分外凌人了起来。
赵石毕竟入京不久,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不知道根底地,像是李全德这样的世家子,现在就分外不愿跟香侯府的人打交道。
“走,到我帐中说话。”赵石虽不明白这个女人的来意,但他如今接触的人即多也杂,断不会,也不用再如前世般以拒人于千里之外来保护自己了。一行人来到大营东边的京兆军驻地,陆飘等人四处打量,心里未尝不是想要看看这支在大军之前,屡破金兵的军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说起来,京兆军与人最是不同的地方就在于纪律,令行禁止,一声令下,绝不拖泥带水的纪律,这个东西是自从建军以来,赵石一力灌输给这些手下军卒的,扫眼间哪里能看的出来?只有深入其中才能体会的到。
所以陆飘进到大帐之中的时候难免有些失望之感,待众人坐定,赵石先开了口,“不知陆。
“下官表字旋花,将军可直呼下官表字即可,不需客套。”
李全德站在赵石身后,嘴巴一翘,差点没乐出来,都说香侯府的女人大大咧咧,以前没打过交道,今天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男人十六岁便有表字,女人其实也有,不过都是闺阁小名,只有自己父母至亲或是夫家才会知道,一般都是密不外宣的,这个女人到好,大大方方的自己说出来了。
赵石并不知道这些陈年旧俗,但这个小名他也不会叫出口来,随即便道:“陆将军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一声将军到是叫的陆飘眉开眼笑,暗道这人到还算知情识趣,更难得的是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女人就轻视于她。“将军可知。。。。。。。。李武李校尉现在哪里?”
听到李武的名字,赵石眉毛一拧,随即身子向后靠了靠,将自己瞬间变得极为可怕的眼神敛了起来,“李武是谁?我不明白。。。。。。。
陆飘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纤细的手指在腿上敲击了两下,显得也是有些紧张,嘴上却是笑道:“将军怎的如此健忘,京城李氏的小公子将军都不记得了?这到也难怪,李武小人尔,不值一提,以将军如今声势,忘了便也忘了。。。
不过下官多一句嘴,李武如今已经被派去了南边儿任职,可能有生之年回不得京师了。”
“这事好像与你并无多大关系,若是来跟我说这些琐屑小事,我军务繁忙。。。。
“将军莫急,下官此来是有事相求于将军的。。。。。。。”见赵石露出不耐之色,陆飘赶紧移开了话题,虽说她们这些女子在陆飞翼熏染之下,各个觉得不让须眉,但说起话来,着实不如男子爽气的。
“将军可知我等都出身于香侯府?”
赵石默默点头,并不答话。
陆飘眼光闪动了一下,女子心细,只这几句功夫已经隐约知道了些赵石的脾气,立即开门见山道:“不瞒将军,香侯闻听将军练兵于西山,又请命来潼关阵前杀敌报国,钦佩非常,曾道,大秦少年英雄,赵将军当数第
赵石听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接口便道:“不知香侯如今年岁几何?”
第三百一十四章异数
“传翰林待诏李士芳进宫。”心情大好之下,李玄谨向来冷厉的声音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臣李士芳。。。。
“起来吧,赐座。”
李士芳满脸是笑的站起身来,李士芳身子修长,但并不瘦弱,一双刀削似的眉毛之下,亮晶晶的眼睛灼灼有神,一身簇新的官服穿在身上,往那里一站,愈发显得风采卓然,玉树临风一般。
李士芳家里祖上是世袭三代的渠远伯,文采甚佳,乃是之前长安八友中唯一一个有爵位在身之人,他这人口齿伶俐,见识也算渊博,李玄谨为景王时和此人交往甚欢,到了他当上皇帝,就给了李士芳一个翰林待诏的职衔儿,加之李士芳言语诙谐,语出别致,没事时总要找来说上些话,颇能解解烦闷的,这样看来,到像是个弄臣之类的角色了。
“几日不见陛下,陛下又瘦了许多,国事虽是重要,但陛下万金之躯,可不要累坏了身子才好。。。。。。。”李士芳落座之后,笑着言道。
“最近在忙些什么?”李玄谨笑了笑,眼睛没有离开桌子上的案卷,嘴里却是随意问道。
“嘿,臣没什么好忙的,今日到是有南边来的一个商人要走臣的门路,弄了些稀奇玩意给臣摆弄,不过都是沾了圣上的光,谁让陛下总是找臣叙话呢。嘿嘿。君子爱财,臣也就受之有愧了。”
李玄谨听他这么一说,抬头扑哧却是乐了,“那商人说什么了?”
李士芳还以为总免不了几句斥责地,毕竟眼前这位陛下生性刻酷是有名地,那商人送的东西也实在对他的心思,两篇王氏兄弟的碑帖,再加上一篇房玄龄的手书真迹。只这两样,就已经雅的很了,再加上唐时名臣长孙无忌亲手御写的唐律范本,这些东西虽堪称是价值连城,但到了读书人手里,才真正是无价之宝,这些天手不释卷的看了个饱,不过心里却总不安宁,这时找到机会便自己说了出来。不想陛下却是毫不在意地样子,看来今天陛下的心情着实不错。
“那商人是贩茶的,他说蜀秦边境上驻扎了许多军兵。来往已极是不方便,往年好像不是这个样子,所以找了门路想问一问情形,是不是要打仗了,他不认识旁人,到是与臣的好友范子明见过几面,范子明好茶,几包茶叶就将他收买了。这才引见到了臣这里。”
说到范子明的时候,他顿了顿,毕竟长安八友有两个被太子之事牵连获罪,如今已经被赶出了京师,没调脑袋便是前世修来的了,还有两个也离开了京师,这里面的原因他也隐约清楚。这两位当年都是曾家的门上客。和失了踪的曾度交往甚密,曾度地父亲曾闻远曾是当今皇帝的老师。但半途却是弃了这个弟子,改换了门庭,最后下场极是凄凉,这两位好友怕受牵连,这才离了京师,如今长安八友也只剩下了范子明和他四个人而已,几个人本都自恃才学,疏狂的紧,但如今再是聚首,已经少谈国事,说起当年来,都道自己年少疏狂,不懂世事,只剩唏嘘了。
“你拿了人家地贿赂,在朕面前还能如此的理直气壮,到是头一个。”
“臣知道陛下的规矩,对有用之人自然严厉,但。。。。。。。说起来惭愧,臣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既无锦绣之才,又无惊人之勇,若不是陛下念着旧日的情分给了臣一个闲职,现在不定还在青楼楚馆里厮混日子。。。。。
所以,臣寻思着自己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陛下当不至于用那什么名臣勇将的规制来硬套在臣这样的小人物地脖子上,于是胆子也就大了一些,还请陛下恕罪。”
听他这一番歪理讲的头头是道,李玄谨也忍不住失笑出声儿,殿边上的几个太监也都忍着笑,别过了头去,他们可没见过朝中有哪个大臣这么没正形的,今天算是见了个新鲜。
“你到是有自知之明。。。。。。。。”嘴上虽然说的有些刻薄,但想起这人自从和自己这个不受看重的皇子相交至今,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如今君臣分际,还能有这般心态,着实是个异数,李玄谨这心里也是不由一暖。
“好了,朕不怪你就是了,只要别被御史台那里捉住了把柄就行,不然他们上书来让朕治你的罪,朕可就不能含糊了。”
“是,臣一定做地妥妥当当,绝不让留人口舌给陛下添麻烦。。。。。。。
李玄谨摆手止住了他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话头儿,“朕召你来不是让你说笑的,东征大军到了哪里你知道吗?”
李士芳愣了愣神儿,收起了笑脸,“这个和臣好像没多大关系啊。”
见李玄谨一拍桌子,立马又接了一句,“臣饱食终日,竟是一点也不关心东征将士地劳苦,实在罪该万死。”
李玄谨回了回气,这才接着说道:“你这饱食终日的才子确实该死,不过朕给你个机会,改过自新,不然你祖上修渠弄来的那个渠远伯朕就收回来。”
“别,别,陛下,您也知道臣有两妻四妾,还有一群儿女,没了爵位,臣可养不活这么多人,臣又没有太白先生那样有钱的婆娘支撑,这个爵位是万万不能没有的。”
一番话说的李玄谨是哭笑不得,李士芳这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此人才学是有的,也很聪敏,就是性情惫懒了些而已,不然也不会到如今才是个翰林待诏。
“赵石你可熟识吗?”
“鹰扬将军赵大人?听说赵大人杀起人来和宰鸡一样,臣可没那个。。。。。。。福份结识,不过他表兄张世杰,还有那府里的幕僚陈常寿人还不错,臣和他们到算是。。。。。。。君子之交。。。。。。”
“哼,君子之交?”
“不敢。。。。。。。瞒陛下,我们喝过几次花酒,张世杰是个老顽固,陈常寿身子骨儿太弱,酒不能喝多少,眠花宿柳的事更是禁不得,着实无趣,不过这两人的才学都是一等一的。。。。。
话题一下被他扯出去一万八千里远,本事到着实不小。
“行了,朕没问你陈常寿和张世杰如何,跟你直说了吧,赵石立了大功,朕要个宣旨之人,朕看你正好闲着无事,不如去走上一趟,也总好过在京师收商人的礼,回来之后,朕自有赏赐。”
李士芳嘴里有些发苦,他对这位陛下的性子再是熟悉不过,一准儿知道收礼的事情肯定不能轻描淡写的算了的,以后肯定得有苦头吃,没想到却是一下被赶去了两军阵前,这下他李士芳的小命儿还不去了半条?
“你不愿意?”李玄谨的脸也沉了下来。
“君有命,臣不敢辞,只是此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陛下,臣心里难受。。。。。。。。”说到这里,声音竟已哽咽,眼泪好像都快要掉出来一样。
“哼,是想着朕,还是想着你那两妻四妾?赶紧回去准备,诏谕一到,立即起行。。。
见李玄谨这里再无回旋余地,李士芳也没了办法,只要苦着一张脸,蔫溜溜的出宫而去了。
赵石此时的心情也是不错,带着李全德等几个亲兵走在大营之中,四周见到的军士莫不奉上敬重夹杂着羡慕的目光,经这两战,京兆军的名声已经传遍军中,不论东军还是西军,虽说素有隔阂,但到底都是军人,对于军功卓著的京兆一军,都给出了十分的敬重。
他刚回到大营,面见过了魏王李玄道,李玄道对其也是温勉有加,着京兆军在中军修整待命,态度上与之前是大不相同。
人心这个东西赵石已经再是明白不过,这些表面文章在像魏王这样的大人物身上,那是必不可少的,笑里藏刀,你一个不小心结果就是尸骨无存的,与魏王敷衍了些时候,出来的时候心情已是大不如前,不过漫步在大营之中,金戈阵阵,铁甲铮然,一张张或是彪悍,或是忠厚,但同样都很年轻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心情不自觉便好转了起来。
“前面的可是鹰扬将军大人?”
正行间,后面却是传来响动,声音清脆悦耳,竟然还是个女子。。。。。。。。。
第三百一十五章香侯
赵石回过头来,见到这一行人的打扮,也是微微一愣。
大秦军中,自然是男子为尊,以男人为战斗主力,古今皆然,并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变动,只是眼前这几个人,却都是女子,年纪都不算大,一身的军服,打扮的利利落落,腰悬利刃,身形笔直,就这般大步走过来,丝毫没有一般女人的扭捏神情,显得各个英姿飒爽,不让须眉的。
大秦军中的女子并不少见,一来是大秦地处一隅,人口太少,这才有了女子施展手脚的余地,二来却是因为当年随大秦太祖皇帝征战的,就有一位女中豪杰----陆闻香,官至香侯,统领十万大军,当真称得上是古今绝无仅有的女中巾帼,有此先例在前,多少后世女子仰慕其风范功绩,投身军旅,想要闯出一番名堂,如此这般,大秦军中也就有了不少女子的身影的。
“是香侯府的人。”见赵石有些疑惑,旁边的李全德已经凑在赵石耳边说了一句,神情有些发紧,香侯府乃是当年香侯陆闻香的府邸,陆闻香一生未嫁,不过却收养了几个女儿,香侯殁后,太祖感其功绩忠心,赐其长女袭爵,临死时更是立下遗诏,香侯一爵,世袭罔替,并赐丹书铁卷等物,这也就是说,以后香侯府的主人,若不是犯下谋逆大罪,就算干出点草菅人命的勾当来,也是小事一桩了。再加上之后地几任香侯都是勤谨持府。虽没再出过像陆闻香般惊天动地地女中英雄,但也是稳稳当当的过了这么多年,更兼这些女人极其护短儿,所以没什么大事,谁也不愿招惹这些香侯府出身的女子,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像李全德这样在京师厮混多年的人物,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的。
当先的一个女人来到近前。赵石细细看去,这个女人相貌到不算出众,只是中人之姿,但最难得的却是眼角眉梢流露出来地英气,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姿气度的。
女人微微一笑间,像男子般抱了抱拳,“久闻赵将军勇猛无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末将陆飘,添为香侯府监门校尉,见过赵将军。这里人多声杂,不是说话的所在,不知赵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石不知道这些女人找他何事,他和香侯府可是半点的瓜葛也没有,回头看了一眼李全德,却是发现这个家伙一副鼻观口,口观心的样子,从见到这个家伙以来。还没见过他这么老实的样子。
“赵将军,末将只不过是想说几句话而已,将军不会连句话也不屑于跟我们说吧?这可与将军的名声大不相符呢。”陆飘和几个女人都暗中仔细打量着赵石,心中却也不无震动,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在京师可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
陆飘那时已经到了庆阳府镇军当中,这些事情还多数是从显锋军统制李金花那里知道地,今日一见。到果真没有让人失望。高大的身形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人,相貌到也平常。只是那双眼睛实在太过特殊了些,陆飘还从没见过一人有这样地眼神,这是一双真正无情冷酷之人才应该拥有的眼睛,陆飘不敢往深里去看,深藏于平静淡漠之下的只是毁灭与狂暴,甚至还有一丝疯狂,陆飘相信,任何人只要见到眼前这人,其他都可忽略,只会第一时间注意到这双眼睛。。。。。
说到这里,却要详细说一下香侯府的情形了,这一代的香侯陆飞翼年仅十九岁,也许是当年香侯陆闻香一生孤苦,虽说自己没说什么,但后继之人却生出了些许恨意,第二代香侯也是一生未嫁,临终之际更是立下规矩,以后历代香侯皆不得婚配,不过话到也没说死,只是说若想嫁人,便将香侯之位传于他人。
这个陆飞翼便是上代香侯收养的孤女了,香侯府在大秦地位清贵,而且据传府中藏有当年惊采绝艳的陆闻香之亲书兵法十三篇,且传女不传男,当然这些只是坊间传闻而已,加上香侯府是男子禁地,所以男人们虽然猜测万千,但中的者却少。
香侯府自来与京师世家交往甚少,收在府中地女子多数是破落户子弟,如此行径,若是男人掌管,最少也逃不脱一个阴蓄死士的罪名,但对于女子来说,谁也就不会往那些诡秘的事情上拉扯了。
但香侯府到了这一代,行事却有了变化,陆飞翼此人颇有些野心和豪气,曾在正德皇帝面前坦言,谁说天下女子不如男儿?只是陛下和这天下的男子不给女儿们机会罢了,这番话在皇帝面前说来可谓是胆大包天之极,换个像隋炀帝之类的帝王,不定就灭了香侯府,但正德皇帝也只是以为听到的不过是童言稚语罢了,并不放在心上。
但这位自小便被誉为小香侯的陆飞翼执掌香侯府之后,府内女子开始人人强身练武,便是军中地一些女子将官身边,多少少不了香侯特地派去襄助地侍卫身影,以前的香侯府中人处事清清淡淡,到了此时,却是变得分外凌人了起来。
赵石毕竟入京不久,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不知道根底地,像是李全德这样的世家子,现在就分外不愿跟香侯府的人打交道。
“走,到我帐中说话。”赵石虽不明白这个女人的来意,但他如今接触的人即多也杂,断不会,也不用再如前世般以拒人于千里之外来保护自己了。一行人来到大营东边的京兆军驻地,陆飘等人四处打量,心里未尝不是想要看看这支在大军之前,屡破金兵的军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说起来,京兆军与人最是不同的地方就在于纪律,令行禁止,一声令下,绝不拖泥带水的纪律,这个东西是自从建军以来,赵石一力灌输给这些手下军卒的,扫眼间哪里能看的出来?只有深入其中才能体会的到。
所以陆飘进到大帐之中的时候难免有些失望之感,待众人坐定,赵石先开了口,“不知陆。
“下官表字旋花,将军可直呼下官表字即可,不需客套。”
李全德站在赵石身后,嘴巴一翘,差点没乐出来,都说香侯府的女人大大咧咧,以前没打过交道,今天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男人十六岁便有表字,女人其实也有,不过都是闺阁小名,只有自己父母至亲或是夫家才会知道,一般都是密不外宣的,这个女人到好,大大方方的自己说出来了。
赵石并不知道这些陈年旧俗,但这个小名他也不会叫出口来,随即便道:“陆将军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一声将军到是叫的陆飘眉开眼笑,暗道这人到还算知情识趣,更难得的是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女人就轻视于她。“将军可知。。。。。。。。李武李校尉现在哪里?”
听到李武的名字,赵石眉毛一拧,随即身子向后靠了靠,将自己瞬间变得极为可怕的眼神敛了起来,“李武是谁?我不明白。。。。。。。
陆飘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纤细的手指在腿上敲击了两下,显得也是有些紧张,嘴上却是笑道:“将军怎的如此健忘,京城李氏的小公子将军都不记得了?这到也难怪,李武小人尔,不值一提,以将军如今声势,忘了便也忘了。。。
不过下官多一句嘴,李武如今已经被派去了南边儿任职,可能有生之年回不得京师了。”
“这事好像与你并无多大关系,若是来跟我说这些琐屑小事,我军务繁忙。。。。
“将军莫急,下官此来是有事相求于将军的。。。。。。。”见赵石露出不耐之色,陆飘赶紧移开了话题,虽说她们这些女子在陆飞翼熏染之下,各个觉得不让须眉,但说起话来,着实不如男子爽气的。
“将军可知我等都出身于香侯府?”
赵石默默点头,并不答话。
陆飘眼光闪动了一下,女子心细,只这几句功夫已经隐约知道了些赵石的脾气,立即开门见山道:“不瞒将军,香侯闻听将军练兵于西山,又请命来潼关阵前杀敌报国,钦佩非常,曾道,大秦少年英雄,赵将军当数第
赵石听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接口便道:“不知香侯如今年岁几何?”
第三百一十六章来意
“赵将军。。。。。。。。。”陆飘堪称明媚的眸子微微转动了一下,脸上却是不由一红,接着便泛起了怒色,赵石这句话虽没明指什么,但话里的意思谁都清楚,大秦少年英雄,当数第一?这番话虽是夸奖之言,但口气未免大了些,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若是大将军折木清说出来,这是难得的荣耀,一语之加,胜却千言的,但出自如今的香侯之口嘛,就未免有些滑稽了。
不过香侯身份在那里摆着,一般人哪里敢拿香侯的年纪来说事儿,虽说香侯府经过这么多年,声势早不如当年陆闻香在世时鼎盛一时,但是不管朝中重臣,还是百年世家,有的是因为有香火之情在,有的则是不愿跟一些女子见识,总之对待香侯府中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哪里会像赵石般,初一见面,便出言讥讽?几个女人脸上都不怎好看了起来。
“请将军慎言,香侯身份尊贵,对将军赏识有加,将军却语带调笑,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赵石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对几个女人的脸色视如不见一般,“香侯。。。。。。我到是听别人说起过,以一女子之身,统领大军。纵横天下,明君侧目,豪杰俯首,女中巾帼无过于此,赵石也是佩服的紧的,怎么会拿香侯来开玩笑?好了,说吧,你们找我到底有何事?赵石是个武人。不喜拐弯抹角,有话直说就是了。”
陆飘脸色变换,这番的话明褒暗贬,她还是听得出来地。统领大军,纵横天下,这说的是当年的香侯陆闻香。隐含的意思不用说了,自然便是当年的陆闻香是让人佩服,但如今的香侯嘛,还差的远呢。
陆飘将细密银白的牙齿咬了又咬,好像咬地是眼前之人的肉一般,脸上代之而起的则是一层薄怒,加上这一身戎装,看上去到别有一番风致的。不过她明显没有因为对方口出不逊而有退缩。
“既然将军如此说,那旋花也就直说了,我香侯府有女军三百,都是从小习武地女子,如今将军精通练兵之名经圣上之口已斐于长安,今日一见,旋花更觉名不虚传,不知将军可否于回转长安之际,在百忙之余。兼任香侯府女军教头,若能如此,香侯府上下当铭感将军大德,自有回报的,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听他这么一说,旁边的李全德呲了呲牙,在这位大人身边。新鲜事儿还真不少见了。香侯府地女人也会求上门来,嗯。据说不光那位香侯长的天姿国色,香侯府内府中的女子都是资质上乘。。。。。。。。这一下,大人还不是一下跌进了胭脂堆里面去了。。。。。。。想到龌龊之处,李全德这口水差点没流出来。
“女军教头?那岂不就是打手?”想到在景王府遭遇的事情,赵石心里也不是很舒坦,若是本事稍差,当年也就死在金殿上了。。。。。。
他这句话出口,旁边不光李全德,便是香侯府的几个女人都差点掉了下巴,打手?亏这人想的出来,以为香侯府女军教头是护院吗?
陆飘眉头轻扬,这时却是露出几许飞扬自傲之色,“将军差矣,我们香侯府出来的女子,都是要立志杀敌报国的,再不会如市井小人般跟人拳脚相加,难道当年将军在王府中任护卫教头,自认便是护院不成?将军再莫说笑,我们香侯府是诚心相邀,香侯本人也有振作之意。。。。。。。将军若是答应了,府上藏书兵法,也可任将军任意览阅地。“杀敌报国?你们来这里也许久了吧?真正战阵也应该见识了,你们真认为女人能上阵搏杀?混杂在男人中间,同吃同住。。。。。嘿,你们再想想,若是被敌人捉了去,男人至多不过掉了脑袋罢了,女人该是如何?”
“将军到是想的细致。。。。。。。。”陆飘虽是被他说的脸上有些发白,但还是倔强的抬起脑袋,“不过不劳将军挂心,我们香侯府的女子,刚烈处不让男儿的,到时将军就会知道。。。。。。。将军这是答应了我的提议?还是。。。。。
赵石沉吟了片刻,抬头说道:“练练兵到是可以,不过我的为人你知道多少?”
陆飘也笑了,“将军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地不少,以将军在京师的名声。。。。。
说到这里语声一顿,扫了自己几个同伴一眼,几个女人脸上都挂起了笑容,颇有意思,“将军治军严厉,从不徇私,京师传言,折大将军后继有人。。。。。。。。这我们都听说过,不过我们香侯府在意的是将军能领军大胜金兵,自身却无有多大损伤。。。。。。。将军若是平平常常,我等也不会专程来请将军,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口齿清晰伶俐,说话有条有理,而且很是执着,这在一个女子来说,却是要很有些度量的,唯一让人不舒服的便是总给人一种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不过这对于赵石来说并不算什么,女人要想变得强势一些,总要做出这样的姿态来,在后世女子身上尤为明显。。。。。
“以将军今日名声,当是任意豪侠地伟丈夫,行便是行,不行便是不行,一言重于泰山地,当不会敷衍我们这些女子吧?”
“我现在答应了,能作得准?三百人到是不多,但我军法严厉,不容有人违抗,男人都都有些吃劲儿,怕是女子也受不了,李全德。。。。。
“属下在。”
“说说你当日挨了几下便哭爹叫娘的求饶了。”
李全德一听,脸苦地好像吃了黄连一般,当初因为口出不逊得罪了这位大人,很是吃了些苦头,之后便当了这位大人的亲兵,虽说日子过的还不错,但风吹日晒的可没当初舒坦了,今日翻出旧账,还是在一些女人面前,又不容他不说,这位大人的军规可是严厉的不近人情的,这脸上颜色可就有些好看了。
“说。”
“当初。。。。。。。当初属下挨了杜大人两棍子便再也不敢犯大人军规了,不过不是全德不够硬起,杜大人下手还重,女人若是挨上这么两下,估计屎尿也能流出来的。
他说的粗俗,几个女人都是面色通红,暗自呸了几声,陆飘更是在心底咒骂,辰王一世英明,却是生出这么个孙子来,以前在京师是有名的纨绔子弟,从了军旅之后,也没变多少,听说被这位将军大人治的服服帖帖的,还以为长进了,今日一见,还是油嘴滑舌,当初怎么没一棍子拍死这家伙。。。。
她求到赵石这里也是无法之事,大秦军中不乏善战之人,但能常驻京师的却不多,且都老成稳重,自重声名,估计便是求到他们头上,也不愿给一群女子当教头的,这个赵石虽说声名鹊起,但毕竟年轻,温言软语求上几句,果然语气便松了下来。
她们有求于赵石,自是语气尽量温和委婉,但对李全德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陆飘将脸一板,立即反唇相讥,“李大人好大的男儿威风,哪日到香侯府来做客,让咱们香侯见识一下大秦还有你这么一号挨棍子的英雄好汉?”
“好了。”赵石见李全德脸色通红,但却蔫头耷拉脑的样子,心里也是不由一笑,“这事儿我这里先应承了,但世事无常,到时会怎么样还不一定。。。。。。。几位还有别的事吗?”
陆飘立即回过了脸色,笑容乍现,这变脸的功夫起码是比男人要强上许多的,不过眼珠儿一转间,笑着又说了一句,“将军既然答应了,我们香侯那里自然会让事情变得顺理成章。。。。。。。不过,旋花这里还有一件事的,就是不知怎么说好。。。。。
我们这几个姐妹现在都在显锋军李将军麾下效力,李将军的心事。。。。。。。李全德李大人,你可否离开一会儿。。。。。。
“不必了。”赵石的脸色恢复了之前的冷漠,女子都愿意牵线搭桥,古今皆然,陆飘这句话一出口,赵石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语气也变得不客气了起来,“香侯府的人管的还真多,这也是你们香侯的意思?”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少君
第三百一十八章静夜
这一晚过的并不算轻松,刚送走了香侯府众人,得了消息的西军一众将领又都凑了过来,张承等几个人不在其中,据说已经去打沁水了,经过了这些战事,对于古代的征战赵石已极是熟悉,攻掠州府,实际上就是占据州城府城,打下一些重镇之后,周围的一些地方也就算是不攻自破了,少有人会率兵拼死抵抗,和后世的热兵器战争完全是两个样子。
大金看上去像是个庞然大物,但经过河中一役,就可以看出,大金如今内忧外患,已是积弱难返,根据他的记忆,金国最后是亡于蒙古,蒙古铁骑虽说号称兵锋所指无坚不摧,但此时人数上应该不会太多,他在蒙古呆过一段日子,说起当年蒙古帝国的强盛来,那些蒙古人都是自豪的很,不过在攻打大金的时候,蒙古骑兵不过两万多人,这个数字应该不会差上许多,数次攻打金国都是所向披靡,最后更是以数万蒙古兵大破金国三十万大军,彻底消灭了金国主力。
这在后世人眼中应该有些不可思议,三十万大军,排排站也能站满方圆十里的,让数万人打个稀里哗啦,不亲眼见到,你能相信是真的?
但现在看来,金国的军队确实已经少有精兵了,说不准数年之后,大秦只派数万人马,就能一举打到女真人的老家去的,好像那位岳武穆当年就曾说过一句,直捣黄龙,与诸君痛饮尔的话,显见当时已经有足够的信心将女真人赶回山里去了。
说起来,他来这个时代已经许久了,但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还真没听到过,按照年代来说。岳家军的名字正应该是名扬天下的时候,但一点风声都无,除了金国,西夏外,中原诸国都是不对,显见历史已经不能为据。
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来到乱世之中,未尝不是一件幸事,若是大家都和和气气地。遇事都要讲个子午牟酉出来,,那么他如今还不定又会成了人人喊打的逃犯之流呢。
张承等人又当了偏师。不过偏师的功劳未必会少了,到也不用太过担心,显见这些西军将领们也都清楚此中的关节,说起张承几个来,大多反而没了之前怨气。却多出了几分羡慕。
一番吵嚷下来,这些粗鲁的将军们除了恭喜赵石屡立大功之外,对当前战事也没了以前的担心。这里面到是赵石的京兆军的原因了,想赵石率领一千五百新军,就能打的金兵落花流水,东征首功已是板上钉钉地事情。如今秦军十万大军在,以金兵如此低下的战力来说,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担心也是担心抢功抢不过那些东军地家伙们。
军营此时不准饮酒,但气氛并不稍减,这些西军将领虽多是言语粗俗,读书人若是到了这里,肯定是要掩耳而去的。不过这些人却并不是无趣儿之人。一个个随军打仗,行的多见的也广。各处的奇闻异事记得地也是不少,随口一说,便能逗的旁人哈哈大笑不止的,说起军营中事,各人更是话无窒碍,信口道来,便有一番自己地道理,颇能长人见识,一个多时辰过去,赵石却并不觉得时间长了。
他自己虽然少言寡语,性喜安静,但和这些性格各异,颇多豪爽的将领们在一起,却并无不耐,相反心情出奇的不错。
众人官衔儿本就低他很多,此时他又屡立战功之下,众人钦佩之余,之前若说有人还存着些轻视之心,此时却也尽去了的,见他并不怎么说话,只是微笑静听,众人不觉受了怠慢,反而觉得这才是为将者地气度,对他的年龄,此时已经少有人去注意了。
这番聚会直到月上中天,帐内杯盘狼藉,帐外人声渐息,众人才相继告辞离去,临去之时都是执礼甚恭,隐隐然已是以赵石为首的样子了。
将众人送走,回到大帐之内,赵石却是丝毫睡意也无,他精力本就健旺,一身般若劲的功夫虽已经没有太明显的进展,但却渐渐醇厚,运转自如,在精气神上不是他人可以比拟得了的。
此时又逢大胜归来,虽说他心性坚凝,但兴奋之意再所难免,不过这次征战的收获远不止于此,人们都道赵括纸上谈兵,但其错其实只在他父亲赵奢身上,纸上谈兵要运用到现实上来,实际上是需要一个磨练地过程地,而身为大将军的赵奢却没给儿子这个机会,不但让儿子兵败身死,还背上了千古骂名,可谓是教育失败地典范。
这一年多以来,赵石除了练兵之外,就是专注于兵书战册之上,这些东西在他前世那个年代也许还有用处,但绝对不会是在军事上了,那是一个科学技术大比拼的时代,在军事上比的就是谁的武器更先进,谁的整体综合实力更雄厚,谁能寻找到更加强大的盟友,兵法在其中的地位是一降再降,几无用武之地的。
而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正是兵法大行其道的时候,俗话说的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用在这个时代却是最恰如其分的,赵石并不是个胸怀韬略,一言可当百万兵的人物儿,能有今日的战绩,除了该谨慎时谨慎,该大胆时大胆,再加上运用了些前世所学的军事常识之外,还要算上些运气的因素在里面。
他对自己的认识永远都是清醒到残酷的,这时静下心来,想到的不是此战给自己带来了什么荣耀或是地位,而是自己在这其中犯了哪些错误,和兵书上所讲再印证一下,而又收获了些什么东西,这不但是他自己要做的,而且也吩咐了下面的人在做,别的事情也许他正在逐渐熟悉乃至于掌握,前世带来的许多东西都帮不上忙,但有一件事却是他一直认为是正确的,一支军队要想成为劲旅,那一定要有自己的魂魄,什么是魂魄?这个概念很空泛不好解释,如果非要解释清楚的话,就是有的军队擅进攻如烈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有的防守坚若磐石,若龙潜于地,不可捉摸,有的百战而不怠,有的则是百死而无悔。。。。。。。
这些都可以说是一个军队的魂魄,他赵石的军队自然也要有这种魂魄,他要做的便是将这些东西慢慢灌输进军兵的心里,现在已经颇具雏形,但还不够,不光是他这个主将的经验不够,底下军兵也达不到他的要求。
一个人漫步走出大帐,挥手将守卫的亲兵叫了过来,见那人弯着个身子小跑到近前,在门边火光照耀下,笑的见牙不见嘴的,却原来是这趟带回来的那个杜鹰,也就是那个保福。
“将军大人有什么吩咐?”这人奴才像还有些改不过来,腰杆弯的像个虾子,扎手扎脚一个似是而非的军礼行下去,形象让人见了就想加一脚上去。
淡淡瞅了他一眼,“传令下去,今晚一切照常,不得懈怠。”
“是,将军劳苦,这么晚还不睡。。。。。。
“这是军令,我这里的规矩,多说一个字,打一板子,你现在又是我身边的人,量刑加倍,你可受得住?”
听赵石这么一说,保福脸色立即刷的一下变得白了,他在完颜晓身边呆的久了,每天都得冥思苦想一些好话奉上,习惯一时难改,一想到好话却换来这些板子,嘴巴张的老大,心想这位将军不是想找法弄死他吧?细想一下,刚才也不知多说了几个字,这些板子下来,哪里还有命在,腿上一软,立即跪了下去。
不过没等他求饶,赵石却是接道,“念你初来,这些板子先记下了,以后再犯,一并罚下,你可要仔细些了。”
“是,是。。。。。。。小人。。。。。不,属下记下了。”
见保福连滚带爬,头也不敢回上一下的不见了踪影,赵石这才微微一笑,如今各色人等近距离见了多了,这日子过的当真是比前世精彩了不知多少,老天爷这出戏耍的着实不错。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漫步向营中走去,身后不远处,李全德,哒懒几个亲兵在黑影处露出身形,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脸上都若有若无的挂着笑意,都是觉得这位大人这趟回来,却是多了几分人气儿,和战场上那位遇神杀神,遇鬼斩鬼的魔头形象大相径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