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大事
赵石回府之后的第一场家宴便摆在老夫人的屋子里。,。。。。。。。。
厅堂不小,兴国公府人丁不旺之处也再次显现了出来,能上桌的,加上赵君玉和扣儿两个,也就一桌人,甚至于再摆上几张椅子,一张大桌也足够容得下。
家人聚在一处,石头娘这里乐的眉开眼笑,这两年,她岁数虽然大了,但越活跃健旺,早年留下的病根,时不时的能折腾一下,但大毛病却再没犯过。
以前还在自己屋子前面种了点菜蔬,现在孙子孙女一个个出现在眼前,也就不再侍弄他那点地亩,安心在府里当起了老夫人,几个媳妇后来一商量,将她宅院中又都种上了花草,日子过的分外舒心。。。。。。。。。
早两年,她还想着回去巩义瞧瞧,给丈夫上柱香,去赵家祠堂转一圈,告诉祖宗,她给赵家生了个了不得的儿孙,这一支的香火虽然不盛,但总归没断了。
但自从年后她想启程回乡的时候,从巩义那边传来消息,儿子在祠堂里弄出了人命,一下子,她人惊的不轻,这个心也冷了下来。
与相邻族人结怨,在她想来,儿子虽然做的有些过头了,但自家儿子做了多少大事,在乡里乡亲面前大发雷霆,定也有他的道理,所以巩义那里不回也罢,难道还回去看人脸色不成,就是委屈了孩儿他爹,别要没人看顾才好,不过这么一闹,遂也绝了她回乡的念头。。。。。。。。。。
而今。府里又添了一个胖小子。她这些时日都是兴高采烈。想着儿子才三十出头年纪,再生几个也不是什么事儿,到是大妇范氏一直没动静,让她心里有些不落忍,但她的想法向来简单质朴。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道理不光她自己念叨,还经常宽慰大媳妇范氏。心慈之人,到了什么时候,行止言谈都透着一股宽容劲儿。
一家人欢声笑语,不知不觉,便过去了许多时候。
这时,赵石才像刚发现一样,问了一句,“那两丫头呢,又野哪儿去了?”
旁边的李金花当即便捂住了嘴,笑的肩头直颤。种七娘不管那么多,当即便脆声笑了个前仰后合。。。。。。。。。。
范柔儿眼睛弯弯。还端着大妇的架子,不过看那模样,就知道心里不定乐成什么样子了呢。
围在桌旁,忙来忙去的丫鬟婆子,也都大多涨红了脸。
惜红一边给儿子夹着菜,一边笑着柔声道:“老爷,琴其海和达达儿真都去大长公主府了,走了有几日了,这边已经送了信儿过去,现在还没回来,定又出去射猎了。”
石头娘则乐呵呵的拿筷子点着赵石,埋怨道:“什么丫头不丫头的,说的恁也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说的是自家女儿呢,像什么话。”
那边种七娘已经对着李金花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夫君回来,一直在左右瞧着,定是怕自家的两位草原公主跑了,让我猜着了吧,现在才问起,不过欲盖弥彰也。”
这时李金花给女儿擦了擦油乎乎的小嘴儿,挥了挥手,让伺候人等都退了下去,才笑着摇头道:“孩子们都在,说什么疯话,来,君玉,你带扣儿出去呆一会儿。”
赵君玉左右瞧了瞧,站起身向扣儿招了招手,带着欢喜连声的妹妹出去了,李金花这才又道:“琴其海和达达儿真被大长公主殿下招去了,夫君这两日若是有闲,便去瞧瞧,有大惊喜在等着夫君呢。。。。。。。”
听到这个,石头娘好像牙疼吧咂了咂嘴,种七娘也收拢了笑容,撇了嘴巴,范柔儿身子僵了僵,即便是惜红,也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靖佳公主和赵石那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兴国公的女人们都明白着呢。
一桌子人脸色古怪,赵石心里便是一拎,但随即,便知道肯定不会是坏事,不然不会现在才借着话茬说出来,惊喜嘛,再惊,也是喜事不是。
放下了心,脸上便露出了笑容,他现在对女人的心思的把握,就算不怎么老道,也绝非当年可比了,知道现在继续说这个定要惹的妻妾不快,也便做漫不经心状道:“吃饭,吃饭,西北风沙大,弄的米里都是沙子,还是家里做的这些合胃口。”
一边缓和着气氛,一边心里也是嘀咕,奶奶的,惊喜惊喜,虽说带个喜字,惊必定也是有的,幺蛾子最好别出的太大,不然怕是要难受。。。。。。。。。。
见夫君大人顾左右而言他,几个早已听到风声的妻妾,心里虽然还有点别扭,但也都不愿再在此事上纠缠什么了。
纠缠也是无用,自家夫君胆大包天,和皇帝陛下的姑姑牵扯不清至今,她们说再多话,又有什么用?
埋怨自家夫君花心?算了吧,满长安问问去,说大将军赵石好权柄的有,说大将军赵石嗜杀残暴的也有,说大将军赵石好酒的更是不少,说大将军赵石好财货的也不少,但却至今,也没有说大将军赵石好色的。
三品冠军大将军,早已开府建牙,兴国公,爵位尊崇无比,这样的身份地位,身边却只有这么几位妻妾,谁又能说大将军赵石好色?
既然此事多说无益,兴国公府的女人们各有各的聪明,便不约而同的开始给赵石夹菜,尤其是种七娘,发了狠似的不停动筷子,显然,别扭劲儿还没过去,产后的女人,都是一般,无论身份如何皆是如此。
李金花这里,眼瞅着石头娘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直接转开了话题,不过,这个话题却是从一个严肃的问题,转到了另外一个更加严肃的话题之上了。
“夫君身在军前,可能还没听说吧,前些日子,京城出了一件大事。”
赵石看着碗里堆积如小山般的饭菜有些发愣,听了这话,索性放下了筷子,“嗯,什么大事?和咱们府上有关?”
李金花轻轻摇头,道:“说不上来,妾身只是觉得,夫君这次回来,怕是要在京师呆上些日子了,所以京师发生大事,夫君还是要仔细琢磨一下,不定什么时候,便可能会牵扯进去。”
赵石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这个时候,厅堂之内,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赵石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虽然稍微有些厌烦,但他能明白妻子的苦心,自从南十八离去之后,府中的幕僚到是添了两人,这两位都是南十八荐到府上来的,按说,都有着才干,不然也入不了南十八的法眼。
但怎么说呢,现在的兴国公府,等闲人进不了这个门儿,进了这个门的人,也要细细观察上一年半载再说。
至于说陈常寿,李博文,孙文通这样的老人儿,却各有各的缺点,远不如南十八用的顺手。
赵石点头,“那就说说吧,什么大事?”
此事真还不小,可以说是大秦立国以来,头一次发生的科场大案,确实看上去和兴国公府没多大干系,纯粹文人闹出来的事情。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自大秦进入成武一朝,因疆域越来越大,所以这几年屡开恩科,而今年,科考之期定在了秋初,也是恩科。
这一次,进京赶考的书生士子们,人数又比往年多了许多,这是这几年的常态,不须细表。
但今年坐镇考场的,是一位饱学大儒,翰林学士周清。
这个人祖籍凤翔府,自小聪慧过人,更曾是贤相杨感的门生,为人方正,满腹才学,不过此人缺点同样明显,为人迂腐,固执,所以,此人从翰林院出来,便一直在御史台为官,一直到年纪老大,也没从御史台转出来,更没有去到地方为官的经历。
如今也只能算是在翰林院养老,主持修订史书,但这人名气不算小,可以算得上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了。
之所以选这样一个人主持今岁科考,是朝廷对老臣的优容之举。
但岔子也就出在他身上了,老头儿有些太过固执了,要知道,这些年,随着蜀中元气恢复,蜀中文人士子们纷纷得了大秦功名,越来越多的蜀人开始进京赶考。。。。。。。。。。
而蜀中文华之气,就算经过战乱摧残,也非是大秦可比。
所以,他前几任科考主官,虽不会太过偏袒秦人士子,但三鼎甲中必定要有一个秦人士子,二甲之中,最少一半儿。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大家都明白,这里面并不公平,但不按这个规矩来,是要出大事情的。
但周清老头显然不这么认为,于是,今年科考的结果十分之惊人,三鼎甲全是蜀人,二甲中一个秦人都没有,只有两个河内士子,但河内崔王两家,谁不知道,那是从河中迁过来的汉人,非是秦川男儿。
这就是周清力排众议,力主公正的结果了。。。。。。。。
文榜一发,麻烦一下就大了。(未完待续。。)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大案
文榜方一贴出来,在得知上榜者,十有**皆为蜀人,一甲二甲更是一个秦人皆无的时候,秦人士子顿时大哗。《
群情激奋,皆言考官舞弊。。。。。。。。。
科考弊案,在大秦不是没有发生过,但从未有一次声势如此浩大,文榜贴出去不过小半天的工夫,上千名士子便围住了贡院大门,换句话说,大秦爆发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科举大案。
长安令尹衙门反应很快,到底是大秦论才大典,朝廷上下瞩目,令尹衙门不可能不对此慎重再慎重。
但反应再快也没辙,这些读书人,都有举人功名在身,不好硬来,好言相劝?算了吧,读书人向来牙尖嘴利,令尹衙门有几个人说话是这些读书人的对手?
再者说了,这些事令尹衙门不得不管,但总归不是令尹衙门引起来的,又是如此大事,所以,长安令尹大人都没敢露面,除了派人将贡院大门死死守住,看住四周,以防踩踏等事发生之外,便立即往礼部兵部报信。
本来,这事闹到这个程度,已经是闹大了,但只要朝廷处置得当,平息士子怨气并不算太难,毕竟事情还没有变的不可收拾。
但怎么说呢,朝廷在此事处置上反应有些慢。。。。。。。
不过这也不能怪朝堂上的大人们,此事灭夏战事如火如荼,朝廷上下,目光都在西北处,提心吊胆之余。忙的也是一塌糊涂。
等到闻听士子闹事。围了贡院。很多人脑袋立马就蒙了。
层层上报,加上找人商议,如此一来,将最好的时机也就错过去了。
当然,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若是如此的话,也出不了什么太糟糕的事情。
但有人还真就不怕事情捅破了天去。这个人就是此事发生的罪魁祸首,我们的主考官周清周大人。。。。。。。。。。。。。
这人实际上宦途并不顺遂,名声却又不小,本来便有些迂腐固执,越到老来,固执其实已经渐渐变成了刚愎。
外间士子围了贡院,将考官们堵在了里面,老头儿自持公正,顺便高估了自己的德望操行,听外间士子谩骂的越来越是难听。气的胡子直颤。
于是,不顾他人劝阻。令人打开了贡院大门,自己一个人出去,想要凭一己之力,平息士子闹事。
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明白,众怒难犯的道理所在,之所以说是众怒难犯,其实就是因为一个人数问题,很简单的问题,别说呆在御史台,长在翰林院的周大人,即便贤相杨感此时站在这里,也不会想着一个人去面对如此众多的愤怒士子说什么,因为这个时候你根本讲不了道理,人们也听不进去。。。。。。。。。
但周清就这么做了,于是,后果便可以想见。
还没说几句大义微言,却已经激起了士子无边怒火,群众性行为,在这个时候,一些情绪是会传染的,你名声再大,德望再足,这些普通士子又有几个人见过你,听过你的教诲?
简单来说,周清这里一现身,那边士子们的情绪一下便变得不可控制了。
鼓噪之下,几个士子疯了般冲到文榜之下,三下五除二,将文榜扯的粉碎。
之前,文榜还贴在那里,没什么人去动,因为士子们还没有失去理智,文榜那东西,和圣旨其实差不了多少,动了那个,最少也是个吵架灭族。
但这个时候,却不但摘下了文榜,还扯碎了它,意味着,有人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其实归根结底,这就是一激动,干下来的蠢事,显然,周清周大人又在里面起了不少的作用。。。。。。。。
这几个士子的行为,也一下点燃了上千士子的热情。
“冲过去,打死这个老匹夫。。。。。。”
这样的呼声,一下便传遍之前庄严肃穆的贡院大门之前,秦人本就以彪悍著称,这个时候,真可谓是一呼百应,谁也不去在乎这么干的话后果是什么了。
于是,士子们如见仇寇般蜂拥而上。
好在,令尹衙门的官吏衙役们一见不对,立即架起被吓的好悬没晕过去的周清周大人,直接冲入了贡院之内,随即夹着众位考官,开了贡院小门,逃了出去。
士子们没人管了,于是,拆了贡院大门,砸烂了贡院,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收拾了起来。
而大秦第一次,也是最第一次科场大案就此发生,几乎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皇帝陛下震怒,中书震怒,枢密院随即调羽林卫入城。。。。。。。。
士子们发泄完了怒火,有些胆子小的顿时开溜,胆子大的,则在贡院内徘徊,当密密麻麻的羽林卫围住了贡院,里面竟然还有数百名士子未曾离去,被羽林卫一一拿下。
这个时候,才是朝廷上下焦头烂额的时候。
拿这些胆大包天的士子们怎么办?成了朝廷上下最大的难题,千余秦人士子,都逃不了干系,难道都一一捕拿问罪不成?
科考案一旦爆发,麻烦就麻烦在这里,牵扯太多,而大秦正在用人之际,显然不能将这些未来可能成为国家栋梁的士子们都问了罪。。。。。。。。。。。。
即便是罪魁祸首周清,也不好处置,论罪当斩,这个毫无疑问,但斩了周清,是不是就是说,朝廷承认了这次科考有着舞弊,是不是要重考一次?
朝廷重臣们都是苦笑,重考一次,名次怎么来定,之后蜀人会不会也闹起来?这些年为安抚蜀中,费了多大的力气,难道要前功尽弃?
两难的问题,足够让人头疼欲裂。。。。。。。
更让人头疼的是,西北战事方酣,还牵扯了朝堂重臣们极大的精力,哪里还有工夫细细处置此事?
于是,朝堂上下,一片沉默,是的,连争吵都没有,谁都不愿就此事说什么,谁又都明白,不可能将如许多的士子都治了罪。
但你如果说了这话,上官或者陛下一定会问,那么最后如何处置?可有两全其美之法?你又该怎么回答?所以,在想出办法之前,不如不说。
连同门下平章事李圃,都纠结不已,因为皇帝陛下已经再三垂询中书,让他们拿出章程来。
拖了一段时日,终于,身在城外的靖佳大长公主带病去了皇宫,为士子们求情。
巧的是,西北战事,中路大军在西北诸路兵马总管,大将军赵石的率领之下,一战而定灵州的战报传了回来,无形中帮了朝廷大臣们的大忙。
有了这个捷报,很多事情便迎刃而解了。
陛下龙颜大悦,赦士子之罪,不过朝廷自有法度,几个带头闹事的士子脱不了干系,被拿问下狱,以示朝廷威严不可侵犯。
当然,这都是对外的说辞而已,谁也不知道,皇帝陛下是不是真的龙颜大悦,反正,朝廷要的也就是这么个理由,以保全朝廷颜面。
至于一应考官,只周清周大人倒了霉,轻忽国事,激起士子哗变,撕碎文榜,冲击贡院,等等罪名一一列数,当即便被论了斩刑,这也是大秦第一位因为科考案而被斩首的主考官。。。。。。。。
但朝廷列数的罪名,却没有半句舞弊之言,其他考官,也都不问,这是极为罕见的事情,主考都掉了脑袋,副主考以及其他考官,却都毫发无损,连申饬之言都没有一句。
所以,朝廷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此次科考虽然闹的如此不堪,但结果朝廷却认为是公正的。
这事发生的前后,真的很奇葩,但若知道详情,也便能理解朝廷这么处置,确实比较恰当。。。。。。。。。。。
不可能重考,也不可能重处所有考官和士子,只能给个相对明晰的结果。
但这一次的事情,并非蜀人的胜利,作为征服者的秦人,朝堂之上,蜀人官员开始感受到了来自秦人的敌意和警惕,若说之前这种感觉也有,但并不会如此清晰明确。
经科考案之后,蜀人官员开始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和排挤,而他们,又多是些下层官吏,十几年过去,他们还无法在大秦朝堂上发出太多自己的声音。
这让之后几年,蜀人官员多数在朝堂上无法立足,而到地方为官,也屡屡受到刁难,步履维艰之际,很多蜀人官吏对此次科考案都是感官大变,要知道,这次科考案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很多蜀人官吏还都拍手相庆来着。
由此,此次科考案晋身为官的蜀中文人,之后面对的不是光耀门楣,也非荣华富贵,他们受到了秦人和同为蜀人官吏的一体排挤。
他们中多数人,之后宦途,都止步于府县两级,毫无晋升的希望和机会,只有那么一两个幸运些的,终老于翰林院罢了。
实际上,对于蜀中文人来说,这也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只是现在没人发现而已。。。。。。。。。。。(未完待续。。)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家宴
李金花不停的在喝水,这件事的前前后后,京城传的到处都是,而她更能得到许多普通人都无法得到的消息。
但怎么说呢,她到底是个将军,对读书人的事情天生不感兴趣,最关注的地方还是在兵部和枢密院。
而科场案这样的事情,少有兵部枢密院插手的余地。
所以,想要将前前后后都弄明白,发生的原因,以及形成的后果,条条梳理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只能尽量将自己所知所闻都讲出来,所以说的口干舌燥,没有半点趣味可言。
一直说到最后的处置结果,才停了下来,见赵石沉默不语,也不打扰,心里却有着惴惴,夫君方自归来,就拿这样无聊的事情烦他,会不会让夫君不喜?
良久,赵石才拿起酒杯,笑着跟石头娘碰了一下,“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跟咱们关系不大,您也别跟着操心了,喝了这杯,找地方眯一眯,别高兴过了头,身子受不了。”
石头娘早听的心惊胆战,儿子这么一说,立即连连点头,喝了儿子敬的酒,随即起身,几个妻妾面面相觑,于是,范柔儿扶着老太太,领着惜红,便离开了屋子。
一场家宴,到了这个时候,算是结束了。
赵石叹了口气,坐下来,拍了拍李金花的手,安抚着她的不安。
过了片刻,才缓缓道:“南先生荐的那两位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一句话,其实就已经显示出他现在的思维和眼光。已经足够的成熟了。看似不相干。其实却问到了对于自身来说最关键的所在。
李金花和种七娘都愣了愣,接着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李金花接着便道:“两位先生才干都有,就是。。。。。。。嗯,耐不住寂寞,和士子们交往太多,旁的事问问他们也就罢了,但这一次。夫君若是问计于他们,怕是结果不如人意。”
赵石一听就明白了,这两位恐怕靠不住,再一想想,也不由摇了摇头,他府中之前受重用的几位幕僚,陈常寿来自河内,是与他有半师之谊的陈夫子的孙子。
南十八不是秦人,来自后周,孙文通干脆就是蜀人。李博文到是秦人,但这个家伙从来不是典型的读书人。在其最落魄之时,入了大将军府。
所以说,这几个人都能在关键时候,站在他的身边,很公正的看待一些事情,并全心为他打算。
但后来的这两位,恐怕便不成了,不管是慕兴国公府的权势,想以此为晋身之阶,还是为南十八言辞所动,愿意为他出谋划策,都脱不了秦人士子的范畴。
旁的事情也就罢了,一旦涉及科场这样的事故,两人怕是要鼓动一下大将军,为秦川士子张目,一旦成了,两人定会觉得份量重了,会不会在之后将大将军赵石当成自己的刀枪,攻伐异己,并趁此结交权贵?
但大将军赵石可能成为别人的刀枪吗?
有这样的人在身边,是不是要时刻提防?
赵石微微蹙眉,好的幕僚不好找就在这里,亲近的幕僚,可以视之为心腹,心腹之人说的话,能够让人放心听取,但心腹一旦有了私心,会为主家带来什么,就很难预料了。
两个幕僚不能谨言慎行已经让赵石有些不满,入了兴国公府,结交士子文人,也没什么,但要经过他的允许,毕竟兴国公府已经不是当年可比了,而大事上,竟然还要让自己的妻妾操心,不能问计于他们,那养来还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赵石摆了摆手,淡淡道:“回头辞了他们,过后送份厚礼给香侯府那边,问问陆府主,看她有没有信得过的人,再有,大长公主府那边,也让她们荐两个人过来,我还就不信,疆土越来越大,反而人才越来越少了?”
李金花扬了扬眉头,种七娘则一下就乐了,自家夫君说的两个地方,却都是些女人在做主,让她们来荐人,还真是。。。。。。。。。难道夫君想用两个女幕僚不成?
“国武监那里人才不少,不如。。。。。。。。”
赵石笑着摇了摇头,“都是些年轻人,经了军中历练,才能算得上人才,再说,他们也不是做幕僚的材料,做个参军,他们都不够格。”
说到这里,也觉着刚才选的那两个地方有些别扭了,不由道:“行了,这事缓缓再说,七娘,种府那边你最近回去瞧瞧,给岳父的礼我都准备好了,告诉岳父大人,近几日怕是没有多少闲暇过去拜见,等这阵忙完了,再去拜见他老人家。”
种七娘心里甜滋滋的,她能明白夫君大人的意思,回去之后要探一探朝堂上的动静,于是笑道:“前两日我就回去了一趟,父亲说,你能在年前回京,做的很好,灭国之功不好封赏不假,但在西北多留一日,麻烦便要多上一分。。。。。。”
“朝廷怕是要给夫君晋爵,但封王有些不可能,瞧陛下的意思,应该是想赐下个实在的封地给夫君,父亲大人还说,若是如此的话,最好别辞,至多给自己选个不大不小的封地罢了。”
“嗯,父亲大人又说。。。。。。。”
说到这里,种七娘眼波流转,咯咯的笑了起来,“他说,你的官儿越做越大,已经快比得上他当年了,让你小心些,别再插手皇帝家事了。”
这话一听,就透着一股酸味,把李金花也逗乐了,不过建议却很中肯,是正经的长辈对晚辈的态度。
赵石拿起酒杯,喝了口酒,也笑了,“嗯,皇家之事不好管,若是有办法躲开,谁愿意往那里面搀和?就怕啊,这次回京还是躲不开。”
这话也是实在话,就像当年种从端,到了那样一个位置,背后还有种家,皇位之争,想躲都躲不开,到底在里面吃了大亏。
而今以赵石的显赫权位,皇家之事,必定绕不开他,就像立太子之事,一直拖到今日,谁都能看得出来,陛下怕是不愿过早立下太子。
但那又怎么样,朝臣还是一封连一封的送上请立太子的奏折,催着皇帝陛下早早立储。
大臣们怕什么,皇帝陛下能不清楚?
储位空悬,多等一天,对于朝臣们都是危险的,不管以后怎么争,现在就是要立下太子,好让大臣们自己少做些艰难的选择,储位毕竟意味着大义,靠上去,至少现在看来是不会错的。
说实话,赵石回京,必定要面对这个问题,而种从端的话,也只是让他谨慎些好,不是要他真个远离,离也离不开,这是他们的身份地位所决定的,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果然,种七娘接着便道:“父亲也知道,他只是说,皇长子即将成年,其余皇子还幼,夫君只需含糊其事,陛下也不会难为夫君,其他自有人去操心。”
赵石微微颔首,这才对嘛,“岳丈还说了些什么?”
种七娘歪着脑袋想了想,“父亲还说,夫君回京之后,只需安坐家中,应在面君之后,再言其他,对了,还说了科考之事,父亲那几天听闻朝堂上蜀人的声音多了起来,便只跟妾身道了一句,蜀人愚蠢,也就没旁的什么了。”
和赵石想的差不多,只是毕竟离京已有多半载,怎么打算,还要看朝局如何,有了种从端这些话,说明朝堂之上,并无多少异动,他也就能彻底的安心了。
至于科考案,无论对于种家,还是他赵石,真的没太大的关联,赵石也不去管种从端说蜀人愚蠢这种话到底是基于秦人自身义愤,还是有了什么看法,因为那没什么必要。
他面君时,皇帝陛下或者别人可能会说起此事,但他可以用到的借口实在太多了,皇帝陛下以及旁人,也不会真的想从一个大将军嘴里,得到什么真知灼见,毕竟,那是读书人自己的事儿。
至此,朝廷上下的话题也就算结束了,夫妻三人看上去虽有些冷清,但对酌两杯,也是不错。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赵石才问道:“方才听公主殿下病了?”
“什么病了。。。。。。。”种七娘有点口快。。。。。。
却被李金花一下拦住了话头,“夫君大人到了那边自然也就知道了,你多什么嘴,说不定过后还要落下埋怨,何苦来哉。”
赵石一下便听出来了,这两位都有点不满意,想了想,既然没病,怎么还能说带病入宫?装的?入宫给士子求情,肯定是却不过某些人的颜面,难道是装病躲人,还是没躲过去?
娘的,谁胆子这么大,过后到要好好计较一下,不会是那些皇子吧?果然,皇家出来的种,没一个好东西。
他这里胡思乱想,但也绝了从两个妻子嘴里打探的心思,这事儿怎么说呢,只能说在外边沾花惹草,还要在家中明目张胆的惦记情人,会得到这样的结果,没什么可意外的。(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城欢
除了科考案之外,这一年来,朝堂上确实比较平静。``
其实,这才是朝堂上的常态,如果一年之内,屡兴风波,那么只能说明朝廷出了问题,这样的问题在朝廷而言,除了皇位之争外,估计就要数党争了,无论对于朝臣,还是江山社稷,都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秦人的目光在外面,秦党蜀党皆言之过早,还未成型,朝堂上自然也就没多少唇枪舌剑,来确实考验朝臣和皇帝的政治智慧。
只是大将军赵石回京没一天,大秦灭夏的消息终于不胫而走,长安街市,一下便沸腾了起来。
西夏,可以说是大秦上下的一块心病,自大秦立国,和西夏人的战争就绵延不绝,一直持续到十几年前。
大军伐夏,对于大秦上下,无论皇帝陛下,还是文武百官,甚至于市井百姓,皆是既有着兴奋,也有着担忧。
朝廷战报惴惴,对于前方战报,也都秘而不宣,长安乃大秦京师,百姓对于朝政的关注非是府县可比,所以自大军伐夏以来,长安城中的气氛一日凝重过一日,走在长安街市之上,这种感觉会分外明显。
行人来去匆匆,都沉着脸,愿意议论下朝野逸事的人们,也失了谈兴,以往酒楼茶肆之间,高谈阔论的士子们,也声音日渐低沉,而且,多数人开始避讳谈起西夏诸事,总之,很压抑的感觉。
彩玉坊的生意一落千丈,连士子们进京赶考正应该生意兴隆的时节,也没多少好转。。。。。。。。
在这样的一个时候。还闹出了科举大案。很多人心里不免在想。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还好的是,科举案发生之后不久,朝廷即传来了秦军大战克灵州,斩获无算的消息,这样的消息确实鼓舞人心,但朝廷之意,还是拿此事来稳定朝野上下动荡的人心,不然的话。这个消息多数还是要封存在兵部。
直到大将军赵石回京,不但战事结束了,而且,西北诸事还有些首尾,但总的来说,很平稳,只等来年继续收拾残局罢了,不会再有什么反复,而且,献捷之礼就在眼前。
这个时候。消息才终于散发了出去,顺便。也为之后献捷大礼造些声势,可以想见的,献捷之后,便是论功行赏了。
不管大将军赵石怎么个赏法,但前方将士的百战之功,却不能不酬,而且要尽快,要不然,西北许多将士如今还驻守在那冰天雪地之中,封赏再慢些,岂不寒了将士之心?
许多朝臣也想的更远一些,之后,中原战事在即,接着封赏伐夏有功将士之机,也能激起东边诸军之士气。
可以说,如今大秦狼顾左右,已经在寻找下一个对手了。
此时伐夏战事已经告一段落,郭猛镇西凉,明春可能要进击沙洲,彻底打通古丝绸之路。。。。。。。。
李驰勋镇兴庆,明春除了剿匪之外,或可与郭猛一道,攻击沙洲之藉辣思义部。
而银州战事也落下了帷幕,西夏左厢军司,祥佑军司猬集在一处,未战已乱,也就是说,两部闹起了内讧。
在外敌窥伺之下,结果不用说了,左厢军司大乱,祥佑军司接着打开银州城门,直接降了大秦。
随即,种燧自领大军镇守银州,派王览,取横山,木华黎取石州。
随即,木华黎不再进兵,因为冬天到了,草原胡骑,没有特殊的原因,不会在冬天作战,当然,如果需要,他们并不畏惧西北的苦寒。
但没这个必要了,此时张峰聚率两万大军已经取下夏州,之后大军开始收敛折汇部将士的尸骨,并一路送回延州。
不得不提的是,木华黎率军北归之前,命降将麻罗怀恩入横山,麻罗氏乃山地羌人大族,在横山中也算一方势力,不久,横山诸部遂降。
随着木华黎率军北归,种燧命人一路跟着,陆续收回麟州,丰州,胜州,一直到兀剌海城。
可以说,此时西夏旧地,大半已为秦土,除了驻守沙洲的藉辣思义部以及呆在黑水城的黑水军司和白马镇燕军司残部之外,再无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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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大将军回京的第二天,长安城好像一下就变了个样子,鞭炮之声不绝于耳,酒楼茶肆之间,人满为患,到了晚间,彩玉坊一下就活了过来,大冬天的却是车水马龙,人流不绝,更有富贵人家,燃放起了烟花,许多人家摆放了香案,虔诚祷告。
整个长安都好像过年一样。。。。。。。。。。。
这一天的兴国公府也热闹非凡,上门道贺之人,能把门槛踏破了。
长安七家王府,十几家郡王宅,几个皇子,朝野重臣,大多都派了人来道贺,并送上礼物,真正上门的却没有几个。
都是老规矩了,兴国公府这边应对从容,对邀约一律回绝,只说大将军旅途劳乏,又要准备献捷诸事,不便赴约云云。
外间虽乱,但赵石却能在这个时候躲个清闲,在内宅晃来晃去,逗弄一下年幼的儿女,和母亲妻妾聚在一起,说笑谈天,中午时,实实在在吃了一顿团圆饭。
到了晚间,张世杰和礼部尚书方谦两人到访,赵石这才在前院摆下酒宴,陪两人饮酒说话。
张世杰是兴国公府实实在在的亲戚,上门之后,便先去给老夫人请安,方谦此来,则是和赵石商议献捷之事的。
献捷之礼,实际上和祭天大典差不多,一来,宣民以皇家威严,二来,昭外邦以大秦强盛。
讲究十分繁琐,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方谦也只能大致的说一说,最后,还要礼部来人,陪在赵石身旁,细细指点。
而最重要的一环,便是献俘。
说实话,大军伐夏,党项人被赵石一路杀过去,没留下多少,党项人的皇亲国戚,几乎断绝,还没能捉到西夏皇帝,更无什么文武百官之类,这样一来,献俘会有些尴尬。
不过,赵石带回了西夏国相李元康的家眷族人,这是一个大头,另外一个,还带回了在西夏龙椅上坐了没几天的幼帝母子。
这两母子没随党项人权贵北逃,而是被李元康的家人藏在了李元康的国相府,打的主意不用问了。
李元康殁于战阵,又将皇帝得罪的死死的,随众人北逃,结果不问可知,不如留在兴庆,等待秦军入城。
这母子两个,其实也就成了李家的护身符。
有了这母子两个,李家很可能躲过灭族之祸,即便可能要远离故土,远去千里之外的大秦京师,但总归是降顺之人,凭着母子两个的身份,秦人为示天下以宽仁,对待降人这里,一定会有恩遇,虽比不得在西夏时的风光,但毕竟能逃过一劫不是?
事实上也证明了这一点,兴庆城中的党项人血流成河,被秦人杀的差不多了,独李家这里安静的很,而且,他们也确实被带来了长安。
而对于大秦来说,有了这母子两人,献俘大礼明显会好看的多。
礼部直接给两母子各安了头衔,孩子乃西夏幼帝,母亲自然便是后宫之主,实际上,这个孩子并未称帝,只是西夏朝臣仓促间立下的傀儡,还没来得及弄个帝号呢。
不过西夏远在千里之外,这个细节谁还能找茬似的去戳穿?
于是,大秦直接给西夏封了个皇帝出来,远在黑水城那位,则被定为退位的老皇帝了。。。。。。。。。
方谦说了很多,赵石也没怎么在意,虽说从唐时就有吏部礼兵刑工之说,礼部排名还在兵部之上,但就真正的权责而言,礼部还不如刑部和工部呢。
就像大秦这里,礼部看上去哪里都有他们的影子,但决定权,往往不会在礼部手中,一个礼字,其实已经决定了,他们掌握的,多数都是虚职。
至于方谦此人,赵石并无恶感,但也没有多喜欢,怎么说呢,赵石看来,这人求人的时候拉不下脸,平日里还有些故作清高,和谁又都下意识的保持个不远不近。
和张世杰其实挺像,但张世杰是亲戚,赵石向来帮亲不帮理,这个上面没什么可说的,所以,对上方谦,赵石也就有些不冷不淡。
此时方谦说的差不多,才试探着问了一句,“将军功在社稷,朝野上下,无人不钦佩有加。。。。。。。。只是不知将军今后有何打算?”
这就是方谦在赵石这里不怎么讨喜的地方了,说和你交情没到那个份上吧,他自己可能还感觉与你同为景王府旧人,之前也做足了姿态,怎么就叫没交情呢?
说交情深吧,你之前说了一堆话,也没提半句与赵石前程有关的话题,不远不近的意思已经分外明显,却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赵石顿时笑而不语,让这位礼部尚书小小的尴尬了一下。。。。。。
(阿草努力中。。。。。。。。)(未完待续。。)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求恳
陪着张世杰,还有方谦这样的人饮酒,对于赵石来说,实际上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读书人是很矛盾的,他们在家中往往讲究食不言睡不语,家里人吃顿饭那叫一个沉闷,但到了外边,他们还就喜欢在饭桌上一边饮酒一边相谈。
而且,越是地位高的读书人,说话越隐晦,讲究的是谈风花雪月,却不流于淫邪,谈珍珠财货,却不流于贪鄙,谈圣人之道,却不流于骄炫,交情再深,也要平淡如水,逢迎拍马,更要不露痕迹。
这圣人门下说话做事,总喜欢拐着弯来,这种习惯也不能说不好,因为身居高位者,需要用这样的谈话方式,来宣示自己的威严和矜持,,如果说话如同市井匹夫,也就没有威严可言了。
比如赵石,现在行之于外的凶狠毒辣,又能剩得几分?说话做事,也都不自觉的要在心里转上几转,最终说出来的话,既不使人觉得有失大将军的身份,也不会让人感觉多容易亲近,这其实就是随着身份不同而来的变化。。。。。。
但和这两位真正的圣人门生比起来,赵石觉着自己还不是那么虚伪。
所以,陪着这两位饮酒,赵石也就来个沉默是金,需要开口的时候,也不需有什么太多顾忌,不过就算这样,瞅着面前两个人一边兜圈子,一边若有若无的试探,同时还能套着交情,心里也实在有些佩服。他们也不嫌累的慌。。。。。。。。
开始觉着有些心烦。听的多了。又觉得有些收获,不过时间长了,便只想着将两个人灌倒了事,免得他们再呱噪个不停。
“周大人可惜了,其于治学之上,多有心得,每与其相谈,皆能获益不浅。奈何晚节不保。。。。。。。。”
张世杰长叹了一声,方谦此时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张大人真君子也,宽于待人之处,令人钦佩,但周清此人,待国事如同儿戏,最终误人误己,能有今日,实是咎由自取。又何谈什么惋惜?”
这就是两位君子间产生分歧了,赵石精神一振。一边饮着酒,一边想瞅瞅这两位君子怎么斗嘴。
而赵石转瞬间便明白了两个人的立场,张世杰乃大理寺少卿,周清必定要经过大理寺审问,之后才能定罪,张世杰知晓其中前因后果,自然要掬上一把同情泪。
但方谦却是礼部尚书,周清弄出了科场大案,让礼部措手不及,上下尽皆焦头烂额,而且,周清能主持科举文试,也是礼部这边定下的人选,之后礼部定要吃一番斥责,由此,方谦还不深恨周清无能累及他人受过?
张世杰果然摇头笑道:“方大人此言谬矣,周大人之罪,在于其方正耿介,所谓刚则易折,所以才。。。。。。然如此风骨,岂非我辈之楷模乎?”
还是立场问题,张世杰还掌着都察院,紧扣住这个,自然说的也是理直气壮。
方谦也不动怒,只是缓缓道:“我等臣子,存身立世者,非风骨一词可蔽之,吾等所学,所求,治世也,为君上分忧,为百姓谋福,若能得此,屈膝淫首,吾之幸也,周清不思国恩,不谙世情,持才傲物,刚愎自用,实乃吾辈之耻也。”
张世杰似笑非笑,问了一句,“周大人能做今科主考,是礼部定下的吧?”
方谦身子挺了挺,毫不犹豫的道:“若早知此人如此,何有今日之祸?”
两个人说到此处,便隐约露出了锋芒,所以两个人都觉出了不妥,方谦为官多年,脑子转的比张世杰快,扭头便问赵石,“将军以为如何?”
赵石举着酒杯,有着茫然的看着两个人,道:“周清是哪位?好像没听说过啊,柱国久不在京师,不晓得两位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这就是赵石的恶趣味了,两个人不察有他,既然大将军这么问了,方谦也不好不答,于是将科场案从头到尾细述了一遍,旁边的张世杰还要时不时的查缺补漏,这个活计顿时让两个人口干舌燥了起来。。。。。。。。。。
听他们说完,赵石才点着头道:“这周清确实该死。”
方谦当即一笑,轻轻拍掌道:“将军果然与老夫不谋而合。”
张世杰还待开口辩驳,赵石已经瞪了他一眼道:“周清审也审了,如今也已掉了脑袋,难道朝廷还错怪了他不成?”
张世杰顿时沉默了下来,为周清惋惜者众,公开鸣冤的却没有一个,他虽然有些执拗,但当年落魄长安,经历了许多风雨,这些年为官,宦海沉浮,见识也增长不少,比起周清的不识时务来,他要圆转的多。
他和这个表弟其实交情并不算多深厚,但。。。。。。前几年的长安之变,实在把他吓的不轻,他知道这个表弟勇冠三军不说,胆子也从来不小,但他做梦也没想到,赵石胆子会大成这样。
悍然挥兵入京,闹了个天翻地覆,连一国之君,在那一晚都没了性命。
再想想,自己听闻那许多密事时的惊慌失措,张世杰羞惭之余,对这位表弟实实在在的多出了几分敬畏来。
微一沉吟,张世杰已经笑着向方谦拱手道:“世杰言语不当,多有得罪,老大人勿怪。”
方谦马上接过这个台阶,笑道:“唉,什么怪不怪的,老夫素知张大人公允之名,其实啊,不说张大人你,就说礼部这里,惋惜周清之才学者,也不是一个两个,但。。。。。周清给我礼部添了大麻烦。。。。。。”
说到这里,方谦主动给两人填满酒杯,邀引了一杯,才苦笑道:“不说科场案,就说选出来的这十几个头甲二甲士子,往哪里安置?”
张世杰道:“这是吏部的事情吧?”
方谦微微摇头,“吏部郑大人精明过人。。。。。。。。怎么会放过我礼部?这十几位士子,朝堂上下所瞩目,安置的好了,不成,安置的差了,也不成,吏部借故拖了许多时日,郑大人早便寻了老夫说话,若老夫不给他出出主意,便全安插在我礼部,反正这些士子才学都是好的。”
赵石听着心里就乐了,礼部势弱,事情闹成到如此地步,不欺负你礼部还欺负谁?
张世杰厚道,算了算,一甲三人,状元榜眼不用说,都要进翰林院,探花郎嘛,可以进翰林院,不过多数会外放地方,这是多年以来形成的规矩,也就是说,这三人其实不用操心。。。。。
实际上,只是二甲的十几个人难以安置而已,二甲进士,一般来说,比一甲差上一些,但升迁之路,却从来比一甲三个人要好上一些。
因为他们大多会外放为地方佐官,不要小看他们,这个位置会给他们带来很多实际上的为官经验和实务上的历练,别说状元和榜眼的翰林院学不到,便是探花郎,乍出京师,便为一县之主官,难免手忙脚乱,往往会被地头蛇般的地方官吏趁机架空。
而二甲的进士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佐官正是不大不小,很合适一步踏入官场的年轻士子来作为起点。
搁在二十年前,大秦开科取士,二甲多数在五名到十名之间,视官缺而定名额,而今二甲进士要取十几名,是大秦各处缺员太多所致,对于士子们,实实在在是好机会。
琢磨了一下,张世杰不由笑道:“郑大人怕是在说笑,怎么会让十余名进士皆入礼部,成何体统?”
方谦摇头,“献俘之后,必有祭天大典,礼部人手不足,若吏部借此时机,让进士们来帮忙,老夫也不好拒之,这么一来,帮着帮着也许就成我礼部的人了。”
张世杰咧了咧嘴,想笑,却又忍住,心里也在想,瞧瞧,这都是学问,说到这个地步,他也不能乱出主意了。。。。。。
方谦却见火候差不多了,扭头对赵石便拱手道:“还请将军援手则个。”
赵石嘴角抽动了一下,故意挤兑道:“方大人,你可别病急乱投医啊,难得让进士来我麾下当兵吃饷?”
方谦苦笑,进士从军,好像也不是没有,但一科出来的十几名进士,一起从军,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亏你想的出来。
不过嘴上却恳求道:“将军说笑了,即便进士们有心从军,怕是将军也看不上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老夫直说了吧,西夏方平,缺职正多,老夫厚颜恳请将军借面圣之机,说上两句,老夫这里,今后必有回报。”
赵石眼睛立即眯了眯,为难道:“方大人,赵石不过一介武夫,朝廷想要用兵,我还能说上两句,但科举之事,我若开口,怕是不妥当吧?”
这确实是在给赵石出难题,他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吏部那里一纸文书的事情,非要经他之口来说,不由本能般的警觉了起来。
不过他不知道,科举案这个流毒深广的难题,之后会和他牵扯的越来越深。(未完待续。。)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交易
此时,张世杰也板起了脸,“方大人谬矣,大将军征战日久,如今得胜还朝,面君之时正应自谦自抑,为众军之表率,如何能于君前擅言科举之事,岂非给朝野上下骄狂之感?方大人又欲置大将军于何地?”
这样的指责,已是非常严重了,话里的意味,往轻了说,会让君臣离心,往重了说,便是故意陷大将军于不义,两条,皆是人臣之大忌。{3.
这话私下里说出来,已满含警告之意,若是上了奏折,必定为朝争之开端,风波所及,结果很可能比科举案要严重的多的多。
张世杰就是张世杰,一句话,不但让方谦脸色变了,不安的扭动着下身体,连赵石听了,也有些别扭。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方谦,赵石都明白,但这么个说法,若是传出去,吏部,礼部不好受之外,赵石这里恐怕也要多些麻烦出来。
不过张世杰为大理寺少卿,掌握着都察院,可以说,此时前程已经极为明了,正在向言官刑判的最高峰攀登。
也许用不了多少年,不是掌御史台,便是要做大理寺卿正的职位,这两个地方,不管哪一个,都要讲究一个秉持公义,不徇私情,这么说话也是理所当然,可以说非常恰当。
但无论御史,还是大理寺这样的地方,对于朝廷文武来说,可都不是什么讨喜的地方。。。。。。。。
“张大人怕是误会了,你我皆知,朝廷正用人之际。朝廷屡开恩科。皆缘于此。然值此之时,科举案发,方才谈及周大人,非是老夫对周大人有何成见,而是其人有误国事,更阻了士人晋身之途。”
“本来,西夏方定,今科士子。多要前去西北地方任职,但如今已成两难之局,今科进士,若再赴西北,必有流放之嫌,若不去西北安置,后患也是无穷,所以说,周清此人,实是罪该万死。”
“若只如此也就罢了。也不至于让吾等为难至此,但无论吏部。还是礼部,甚或中书诸位大人皆以为,此非一时之难也。。。。。。”
“士子哗乱,裹挟朝廷,此例本不可开,此风更不可涨,然今时今日,朝廷为安蜀人之心,为平秦人之怨,处置已然略偏软弱,之后士子职位,再为此事所扰,定然遗毒于后世子孙。。。。。。”
“所以,诸位大人商议,恳请大将军在陛下面前说句话,要知道,大将军于蜀中,素有威名,蜀人皆。。。。。。。敬畏莫名,如今又有西北诸事处置之权,向朝廷讨要些人手,治理地方,也算名正言顺。”
“如此一来,可立解朝廷之忧也。”
这话说的就极为明了了,换句话说,朝廷就是想借大将军赵石的名字,来震慑一下蜀人,显然,这也是无奈到了极点的选择,恐怕,这不但是中书的意思了,而且,皇帝陛下也应该知晓此事才对。
赵石心里掂量了一下,他是真的没想到,回到京师碰到的第一件麻烦事竟然是这个,心里实在有些腻歪。
要知道,他开口说一句并不打紧,但这话必定是要传出去的,这么一来,他是实实在在的当了一次恶人。
秦人士子未必有多感激,蜀人士子那里必定要怀恨在心。
当然,对于他来说,名声好坏已经无所谓,反正从当年入京到现在,他的名声在士人眼中,本就不好。
但这次本来就是读书人自家的事情,却要赖在他的头上,怎么想都有为人刀柄的味道在里面,让他很不舒服。
于是,他脸上挂着的笑容顿时没了踪影,目光在张世杰和方谦脸上来回扫过,百战方还,征尘未去,一旦冷下脸来,顿时便有了统领千军万马的威严和肃杀,张世杰和方谦两人脸色立马便白了几分。
良久,赵石才冷笑了一声,“我要一个户部侍郎的位置,不管左右都成,趁着年根儿,赶紧让人腾位子,放心,不分户部之权,但侍郎职责所在,户部做的要好看些,这人之后要兼国武监祭酒,给齐子平找个差不多的职位安置,转告那什么诸位大人,别耍心眼儿,又给我这个大将军扣什么帽子。”
实际上赵石这是狮子大开口,他并不太熟悉政治上的妥协和交换,长安之变时小试牛刀,效果还算不错,但那个时候毕竟那个时候有大军在侧,朝廷重臣们都要顾忌良多。
现在却有不同,更像是纯粹的交易,他不太明白自己的筹码有多重,便先试探一下,也好讨价还价,这个时候,他已经确定,这根本不是户部或者吏部自己的意思。
那便好说了许多,读书人谈交易,总是遮遮掩掩,就像眼前这位礼部尚书,他不是什么读书人,便摆明车马,看看他这位大将军开一次到底价值几何。
在这个事情上,他也不怕旁人攻讦,安插私人,朝廷上下都在干,只是看时机妥不妥当,位置合不合适而已。
方谦这里却是一下松了一口气,这位大将军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
至于户部侍郎的职位,虽然有些为难,但大将军灭夏还朝,安插私人其实算是题中应有之义,尤其是,大将军赵石近两年,可能没有领兵在外的机会了,除非前方战事出了什么大变故。
这对于朝廷来说,其实是好事,现在大秦无论内外,皆乃多事之秋,有一位大将军坐镇京师,可以震慑军前将校,可以稳固朝堂政局,尤其是对于景王府旧人来说,这更是一个好消息。
既然断时日内,大将军赵石要在京师任职,那么,这么做也就更无可厚非了。
不过,户部侍郎,四品文官,这样一个显要职位,也不是说能腾出来就腾出来,说能任命谁就任命谁的,这要经过中书议决,还要经过陛下圣裁。
往往,这样一个职位的产生,都要经历过一番激烈的角逐,才能定下来。
幸好,大将军的要求好像并不算高,意思更像是先将官衔提上来,主要的职责,还在国武监祭酒这个位置上。
户部侍郎,兼任国武监祭酒,想到这个,方谦也不由苦笑,这样的官职,许是自古以来,也不曾有过。
对于这样面对面的讨价还价,拿朝廷官职作为筹码的事情,显然无论是张世杰,还是方谦,都耻于为之,所以并不擅长。
最终,方谦才苦笑道:“将军应该知道,户部今后有重责在身,中书瞩目,不若。。。。。。以工部侍郎,兼国武监祭酒如何?”
张世杰这个时候实在听不下去了,两个人将朝廷官职当做了什么,如此,同市井小贩又有何区别。
偏偏这还涉及到朝廷大事,不得不慎重再慎重,连他插嘴的余地都没有。
张世杰于是干脆起身,“世杰有酒了,不若归去。。。。。。。”
赵石,方谦起身相送,两人都无挽留之意,不过送走了张世杰,方谦心里不由对其人生出了些钦佩之意。
如果换了是他,和大将军赵石联络有亲,又恰逢其时,他定要将事情听个明白,不定对自己将来便有好处,而张世杰却毫不犹豫的离开,显然,论起德行操守来,他不如张世杰。。。。。。。
不过此事摊在头上,已不容他置身事外。
回来坐定,继续方才话题,赵石干脆的道:“转告李圃李大人,我这也是为他好,就户部侍郎,少拿什么工部之类的来糊弄人,本来打算要向陛下开口,没想到有这么一出在等着,到是省事了不少。”
赵石的话虽然鲁直的有些过分,但方谦却已经顾不上这个,身上寒意未去,却已经被赵石话里的意思所惊,不由打了几个冷战。
这是要拿长安李氏来开刀?
不由得他不这么想,长安大阀王氏才倒下不久,正是记忆犹新的时候,他毫不怀疑,若是大将军赵石有这么个意思,大阀李氏会不会就此倒下,真的是未知之数。
不过转念一想,他便知道自己恐怕是吓唬自己了,李氏和大将军赵石素无间隙可言,如果大将军赵石对李氏不满,应该不会只要一个户部侍郎的位子,而不要实权。
这么一想,也就豁然开朗了,李氏把持户部已久,插进去个人,恐怕无论陛下,还是朝臣们,甚或是李氏自己,都很乐意接受这么一个结果吧?
想清楚这个,他也不再掩饰什么,而且这里也只有他与赵石两人,遂干脆的点头道:“既然将军决意如此,那么老夫必会竭力促成此事,不过事关重大,还需经中书议之,过些时日,想来必有答复。”
赵石终于笑了笑,“想来诸位大人德高望重,也不会出尔反尔,赵石这里静候佳音便是。。。。。。”
两件大事,都已经办了,结果嘛,马马虎虎,大将军胃口不小,想来中书有人会头疼,但那不关他方谦什么事,方谦终于放松了心情。
至于还有人让他试探大将军这次回京有意于何职,是想也不用想了。(未完待续。。)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皇帝
“摆驾慈安宫。(23)(x)。。。。。。。。。”
“起驾。。。。。。。。。”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宫宇之间回荡,带出皇家的威严和雍容。
大秦成武皇帝陛下裹着披风坐在龙辇之上,有些疲惫的半眯着眼睛,年轻的君主,经过了宫廷间的勾心斗角的磨练,也经过了狂风暴雨的洗礼,更经过了统摄四方,出口成宪的风光。。。。。。。。
此时,他的身上环绕了光芒,凝固了气度,已经隐约能瞅见自古以来,那些强势君王的影子。
而过了这个年,大秦成武皇帝陛下也才刚到而立之年,进入了一个男人最成熟,也最具精力的黄金年月,和如今的大秦一般,正走在通往辉煌的道路之上。
不过此时的大秦成武皇帝陛下,脑海中想着的,既非什么江山社稷,也非什么朝野大事,让他有些烦心的却是正经的皇帝家事。
简单的说吧,他和皇后娘娘闹别扭了。
两人少年夫妻,大婚之前,连面都没见过一次,谈不上什么男欢女爱,不过是相处的久了,情分也就有了,这在皇家子弟中间,也算是难得。
让成武皇帝李全寿尤其感激的是,在他最悲伤最难熬的那一段日子中,这个女人都陪在他身边,没有半点的埋怨。
成武皇帝陛下乃情重之人,这个毋庸置疑。
所以,登基之后。立即确立后位,统摄后宫,直到前年,才册封出了两个妃子,也都是当年东宫旧人。
而且,等景兴皇帝大丧过后,本应选秀入宫,充实宫掖,也被他以战事正急为由,拖了下来。
而现在宫内。可以说。皇后娘娘专宠后宫,无人能及,这都是皇帝陛下的一番心意,朝臣们也喜闻乐见。帝后和谐。可不是朝廷之福嘛。
不过这一次。皇帝陛下的小辫子被皇后娘娘捉住了。
皇帝陛下将先帝的沈美人给藏了起来,很可能就藏在兴国公府中。。。。。。。。
要不怎么说呢,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富有天下的皇帝陛下想要掩盖一些事情,却也要留下很多痕迹,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中。
这可不是小事,先帝驾崩,那是皇位之争的结果,天下人再计较,也不能宣之于口,只要当今陛下英明神武,为大秦创下基业,天下人也只会交口称赞,果然是一位雄主。
但如果当今陛下沾染了先帝的宠爱的女人,又传了出去,便是皇家的污点,名声会很不好听,只有最无耻的那些人,才会将这个美化一番,弄的美轮美奂。
于是,皇后娘娘便趁着西北捷报到来,皇帝陛下兴致极高的时候,隐晦的劝了几句。
皇帝陛下正在兴头上,一盆凉水浇下来,不但涉及自己,还涉及到立下大功的大秦上将,所以一听就有点恼了,要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也就罢了,问题是,他没做过。
而且,当初行险而胜,每每想起,也是一身冷汗,最不愿听到的话题,恐怕当年的长安之乱就是其中之一,那一夜,虽然尽舒胸臆,那一夜,也同样让他登上了皇位,但那一夜,以及之前,他自觉失去的更多。
回想起来,他宁愿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情,他宁愿没登上这该死的皇帝宝座。
为了那一夜,他献上了本应该是自己女人的女人,为了那一夜,他逼着朝廷上将谋反,那一夜,他弑父杀弟,那一夜,整个长安血流成河,那一夜,他是如此的癫狂,甚至有毁灭整个长安的冲动。
皇后娘娘触动的也正是他最敏感的那一根神经,而且,选的时机并不好,他心情确实不错,但这样一个时候,竟然有人想要揭开当年旧事,已经身为帝王的他,立马便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帝王尊严所在,皇帝陛下没跟皇后解释什么,只是随后立即命内衙彻查此事,于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两个宫女,几个太监,便从此消失了。
但令皇帝陛下失望的是,内衙经过连番清洗,行事不但莽撞,而且还什么都没查出来,在查找线索,审问囚徒上还不如那些刑部的捕快。
这个时候,也让皇帝陛下有了罢内衙而行正道的心思。
不过,经这么一折腾,皇后娘娘也伤了心,这些时日都在“病”着,皇帝陛下有心安慰,但朝中大事都在等着,一直耽搁至今。
如今西北诸事大体已定,科场案余波未平,但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而且,在皇帝陛下看来,朝臣的忧虑有着道理,但却有些过头了,皇帝陛下野心勃勃,早有鼎革科举之心。
他曾为太子,在六部轮转,在他看来,以他储位之尊,在处置朝廷诸事上,还要战战兢兢,学上好多年,才勉强维持住太子的位子。
那些读书人有什么,凭着一篇一篇的文章,就能晋身为官,他们能懂什么政务,就算是前些时日,在大殿上见过的那个状元郎,当他问起大秦律法的时候,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道理来。
当了官的这些读书人,一切都要从头学起,这让皇帝陛下对科举之制,感到了失望。
天下英才,入我瓮中,这天下英才,就是这么一些读书习字写文章,其他一切尽皆不理的人吗?
当然,自小便入皇家宗学,又有那许多名师教导的皇帝陛下很明白,读书人习的是儒家圣人之道,而圣人所言,忠君爱民者也。。。。。。。
用这些读书人的好处显而易见,用的其实便是他们的忠心,这对于皇家来说,是好的,而读书人的操守和德行,也能让人放心。
但志在天下的大秦成武皇帝陛下并不满意,有些人读书再多,也是废物,就像那个周清,号称大儒,还差点做自己的老师,却是引出了科举案,足见其愚蠢。
不过,话说回来了,即便成武皇帝陛下有这个心思,也觉得无从下手,更不敢轻易下手。。。。。。。
要知道,自汉时儒术独尊,再到隋唐开科取士,唐末战乱,儒家略有消退,但汉人学儒,已经深入人心,一直到现在,更是大行各国,连金人和党项人,都要在儒学上下功夫,好保证自己的统治。
可以说,一千多年来,儒学经受住了历史的考验,想要动其根基,非常的困难,一旦动了,会激起漫天风波,很可能要受灭顶之灾,连皇帝也不能免。
但皇帝陛下想的很长远,如今还只是蜀人,将来大秦囊括四海,那个时候,儒学更加兴盛的中原士子,以及南人士子加入进来,还要发生多少次科举案才会停歇?
南人所学精微,非是北人可比,是不是那个时候,大秦的朝堂之上,都成了南人的天下?
南人向来柔弱,占了朝堂要害,大秦又会是怎么一个光景?
这些心事,皇帝陛下不会给什么人去说,但念头一起,便有些压不住,总会在这个上面转上一转。
科举案在皇帝陛下看来,更像是一个机会,借此可以做些事情,但该怎么做,却又拿不准,皇帝陛下的苦恼在于,朝堂上可以商量的人,多数都是圣人门生,跟他们商议这个,结果不问可知。
而其他的一些人,都是些将领,根本问不出什么主意来。
即便是大将军赵石,皇帝陛下也没抱什么希望,因为大将军赵石,也在读书习字,看样子也是想搏个文武全才的名声,当然,现在看来并不算成功。
每一想到这个,皇帝陛下便有些想笑,就赵柱国那个身板,一看就是个武夫,还读什么书,习什么字啊,老老实实当你的大将军多好,附庸风雅的,没的让那些读书人笑话。
当然,这只是皇帝陛下偶尔自娱自乐而已,更有着些幸灾乐祸的情绪在里面。。。。。
皇帝陛下着眼全局,想的很深很远,想到深处,连自己都有些迷茫了。。。。。。实际上,他所面临的问题,每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都曾经想到过,他们的做法不一而足,却都最终做出了自认为最有利的决定。
就像前秦始皇帝统一了度量衡,使书同文行同轨,就像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像隋唐开科取士,就像后来的八股文章,锦衣卫等等等等。
其实所有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巩固政权,开一代之局面。
而这种种手段,针对的其实都是一个群体,那就是读书人。
显然,大秦成武皇帝陛下有着同样的困扰,也有着同样的野心,至于有没有同样的魄力,又会做出什么,还有待时间来检验。
而今晚,成武皇帝陛下不再想那些令人心情沉重的朝廷政事,他只想为自己能在后宫待的舒服些努努力。
毕竟年根到了,大将军献捷,据说带回了许多西夏宫廷的女人,是不是要补入皇宫,还要跟皇后商量一下。。。。。。。。。。。。
(今年过年有些晚,所以让皇帝陛下先过个好年。)(未完待续。。)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论罪
如今的慈安宫,多出了两处偏殿,住着的是几位景帝妃嫔。
在宫内,皇帝陛下不喜先帝旧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长安之乱那一晚,宫内流的血并不少,不但先帝宠妃曲贵妃死于非命,还有两位和曲贵妃亲近的妃子吊死在自己居住。
之后陆续有宫人亡于那一场变乱,这里面有景帝近侍,有宫中各处总管,人数着实不少,而且其中很多都是宫内老人,在宫中有着不小的权力,这些人倒下,连累的人也就不是一个两个。
景帝妃嫔们都被唬的不轻,那时还有传言曰,皇帝陛下有意让她们殉葬于先皇。
比起当年景兴皇帝陛下登基,梳理内院的手段来,当今皇帝陛下却要凌厉干脆的多,有些人莫名其妙间就丢了性命,也让宫人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战战兢兢,唯恐惹祸上身,这其中,先皇妃嫔们,更是如此。
要知道,先皇驾崩的太过突然,对外皆言是被曲妃刺死于勤政殿上,但宫人们哪里会信这个,都觉着先皇死的蹊跷,多数是当今陛下。。。。。。。。但这样的事情,谁也没胆子宣之于口就是。。。。。。
接着当今陛下毫不犹豫的处死了自己的弟弟,接着又送幼弟去西山守陵,一应手段,让宫中贵人们都意识到,当今陛下的心肠之冷酷坚硬。
可以说,直到当今陛下正式登基称帝,后宫换了主人,宫中的风波也没停下来。景帝旧人们。心惊胆战。惶恐无日。
最终,还是太皇太后娘娘开了口,宫中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之后,来慈安宫这里请安的人越来越多,太皇太后不胜其烦,遂命人在慈安宫旁边,起了两座偏殿,请剩下的几位先皇旧人中最为尊贵的妃嫔来这里居住散心。
于是。这里渐渐也就成为一些自觉处境不妙,又能在宫中说上些话的宫人的最佳庇护之地,渐渐的,围绕着两间偏殿,许多宫人定居了下来。
皇帝陛下听了此事,也是一笑置之,因有着大长公主府的资助,内库很是丰厚,于是皇帝陛下还命人在慈安宫周围修了几座园林。
如此一来,很多人便知晓。皇帝陛下再没有大动干戈的意思了,宫中的人心也才真正安稳了起来。
可以说。现在的慈安宫左近,是皇宫内苑中少有的繁盛所在,却又相对封闭,因感太皇太后娘娘庇护之情,又畏惧外间风雨,很多人进入这里之后,便不打算出去了,他们中间大多皆为宫中老人,人脉自不必提,随随便便在这里便能混个职位。
即便是这里的洒扫太监,很可能当年都是御膳房大太监或者曾在乾元殿中值守。
尤其是太皇太后年纪渐老,在宫中呆了多年,知道自己长开羽翼,护了许多人平安,但这么一来,却犯了宫中大忌,所以对下面人等,约束越发严厉。
于是,慈安宫所在,差不多也就半封闭了起来,除了宫中平常往来诸事,其他的,不准外人进入,也不放里面的人出来行走,俨然过着的就是桃花源的日子。
皇帝陛下驾临慈安宫,这里已经得了消息,一入慈安宫范围,道路两边,除了奉命迎候的太监宫女,一个人影都没有。
慈宁宫正殿方向,却是灯火通明。
一路来到慈安宫正殿之前,迎候在殿门之前的,除了太皇太后身边近侍之外,领头的却是位太嫔,景兴皇帝时宫中九嫔之一。
大秦后宫沿唐制,景兴皇帝末年,后位空悬,四妃中德妃缺位,长安之乱中,先皇妃子一扫而空。
当今皇帝陛下也未给先皇旧人尊号的意思,也就是说,先皇驾崩之后,本应有人晋太妃,甚至再进一步,等上个一两年,再次升等为太后,都是有的,但宫中没这个动静,许多人便都明白,也许终成武一朝,太后这个称号都不会再次出现了。
这位太嫔姓杜,皇帝陛下自然是认得的,能代太皇太后在外迎驾,并非说与太皇太后多亲近,多数是恰逢其会,再有,几位景兴旧人,或多或少在慈安宫中都领了些差事,帮着太皇太后娘娘梳理庶务。
这位太嫔其实比皇帝陛下也大不了几岁,一见皇帝陛下驾临,立即率领宫人们跪倒迎驾。。。。。
皇帝陛下下了龙辇,来到近前,“太皇太后娘娘可还安好?”
“回禀皇上,娘娘身体康健。。。。。现已在内殿摆好酒宴,只等陛下入席了。”
“带路。”
皇帝陛下对宫中景兴旧人的不喜,从不掩饰,也不管众人还跪着,只淡淡道了一句,迈步就往里面走。
众人赶紧站起身来,匆匆跟在太嫔身后,簇拥着皇帝陛下来到内殿。
内殿中很安静,太皇太后赵氏眯着眼睛,看上去好像在打盹,殿中除了时候的宫女太监之外,也再无什么外人。
见一堆人进来,太皇太后这才睁开眼睛,笑着向皇帝陛下招手,“别弄那些虚礼了,快来坐下,这天寒地冻的时辰,还往这边跑,真不知爱惜身体,来来,赶紧坐下喝口酒,暖暖身子再说。”
皇帝陛下也不拘束,笑着应了两声,便解下披风,入了席。
太皇太后赵氏精神头不错,看上去比一年前,还要年轻上一些,烦心事少,资格够老,也就不用再多搀和后宫里面的勾心斗角,生活的自然有滋有味。
劝了几口菜,又陪着皇帝喝了些酒,太皇太后赵氏才招手让那位太嫔过来,准其入席相陪。
皇帝陛下一瞧,就明白,这是有事说了。
果然,太皇太后赵氏笑着指点着这位太嫔叹息道:“十几年前,她父亲带兵随大将军吴宁入蜀,战死在蜀中了,兄长和一个侄儿,唉,之前家里传来消息,战死在夏州了,还有一个侄儿逃回来,被押在了延州。”
说到这里,那边的太嫔已经眼圈通红,哽咽了起来。
太皇太后赵氏语气也低沉了下来,“要说老了老了,更不该说那些外朝的糟烂事儿。。。。。。折汇这人,也算是折家有数的俊才了,怎么就无能至此?”
“好了,不说这些。。。。。。她求到我这里,本宫呢,确实也动了不忍之心,本来想给柱国那孩子传个信儿照看一下,但想了想,那孩子心硬,加上内外到底有别,所以,还是厚颜跟皇帝开个口,看怎么才能保住她家里这颗根苗。”
这真不是什么大事儿,也情有可原,又是太皇太后开口,成武皇帝李全寿断无回绝的道理。
当然,这是大将军赵石带回来的另外一桩麻烦了。
大将军折汇兵败辱国,葬送了六万西北镇军精锐,如今已经被大将军赵石押送回长安,等待朝廷处置。
这个上面没什么好说的,逃回来的镇军将领,都已在军前掉了脑袋,折汇不听将令,不顾大局,贪功冒进,最终为敌所破,致使全军覆没,这在西北那边已经传遍了,而之前,大将军赵石以及大将军种燧的奏折,都送到长安,言辞也是一致。
折家那里就算想开口求情,或者为大将军折汇巧辞脱罪,也没可能了。
可以说,其他两位大将军已经把折汇的罪名给扣死了,没留下任何的机会给折家,中书以及枢密院那里,除了在给有功将士论赏之外,就是在给折汇等西北镇军将领论罪了。
论罪当斩,这个毫无疑问,但也有人援引当年大将军吴宁以及大将军折木河之旧事,想减轻折汇之责罚。
而折汇也必定不同于旁人,折家世代从军报国,战死沙场者,不知凡几,在军中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这些都是顾忌,所以,折汇这位大将军的处置,必定不会如同王佩那样干脆的掉了脑袋。
比起折汇这位大将军来,无论是已经死了的王佩,还是差点饮了毒酒的赵石,都无法一概而论。
没人愿意看到折家离心,尤其是在中原之战就要开始的这样一个时节。。。。。。
这也许就是一个试探,皇帝陛下想了想,干脆的点头笑道:“皇祖母,伐夏功成,过几日除了献捷之外,还要告祭历代先皇,大赦天下,到时定是举国同欢,皇祖母这里肯定也要热闹一番呢。”
说的好像不着边际,但太皇太后一听就明白了,大赦天下,不论西北逃回来的败兵,还是大将军折汇,可能都要囊括之中。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赵氏不由欣慰的笑了起来,皇帝看来心胸又有长进,懂得宽容了,更难得的是,因势利导,不留痕迹。
于是,她这里话头一转,不过也是点到即止,“柱国那孩子,处事欠考量,唉,你皇祖母这里老了,又是后宫妇人,君君臣臣的事情,也不好多说,但本宫这里还是要唠叨一句,你们君臣之间,一个要多听多看,一个应要多说多做,才好相处下去。。。。。。。。。”(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小事
“这次伐夏,所获颇丰,还找到了两颗佛祖舍利,据传皆乃大德高僧所留,过两日等户部那边清算完毕,给皇祖母送过来。”
太皇太后赵氏就笑,“柱国打仗,从来不空手而回,到是把搜刮的能手。。。。。。”
说到这里,也觉着说的有些太不庄重,不由略有尴尬,咳了一声,才接着道:“这样的好东西,给我个老人干什么,本宫又不信佛,听说皇后病了,不如给她送过去,也好让皇后消消气,病体也就痊愈了。”
李全寿听了,脸上当即便是一红,这位皇祖母年纪确实大了,但一点都不糊涂,,心思亮堂着呢。
不由真心实意的拍起了马屁,“有皇祖母坐镇宫内,实乃社稷之福也,这点东西实不算什么,皇祖母不必推辞,至于皇后那里。。。。。。还请皇祖母多多教导,别让她真个气坏了身体。”
太皇太后赵氏点着头,笑眯眯的道:“皇帝能这般想,才是社稷福祉呢。”
这话里便多出了些深意,皇帝却能听的进去,相比较而言,皇后娘娘确实太过年轻了些,说话做事,远不如太皇太后赵氏这样春风化雨般的老道从容。。。。。。。。。
由此,皇帝陛下和太皇太后娘娘要说的事情其实便说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说的都是些内苑琐事,玩笑居多,不知不觉间,皇帝陛下已经填饱了肚子,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分外的舒服。
到了这会儿。太皇太后赵氏才好像突然想起有件事还没说。沉声便道:“对了。外间读书人闹事,本宫也就不说什么了,也插不上嘴,怎么还把靖佳卷进去了?”
皇帝陛下正端着酒杯饮酒,听了这个,手一抖,缓缓放下酒撰,笑着摇头解释道:“皇祖母。这事咱们不都说过几次了吗,姑姑却不过人情,才。。。。。。。”
太皇太后赵氏这次却有了些怒容,道:“本宫说的不是这个,都过去多少时日了,怎么我还听说,有士子上大长公主府的门儿,如此不成体统,皇帝你也不说管管,靖佳为的是谁。为的还不是李家的江山社稷,不然她在城外住的好好的。进宫搀和什么政事?还不是被逼的?”
“现在事情过去了,她那里的情形皇帝又不是不知道。。。。。”
见太皇太后有些恼,皇帝陛下终于知道,事情好像有些不对,“皇祖母是说。。。。。。”
太皇太后赵氏眉头挑了挑,她如今已是甚少发怒,毕竟后宫之事,不用她再过多插手什么了,没了那些俗务牵绊,心境自然越发平和。
不过现在嘛,显然对听闻之事,厌恶的很,所以眉头立着,眼神也凌厉了起来。
“说什么说,本宫听闻,今科榜眼。。。。。。。。好像姓卢吧,为感大长公主深明大义,所以屡献诗文入大长公主府,还不知从哪里听说,大长公主殿下尤喜画作,欲为大长公主做画云云。”
“这也就罢了,如今寒冬腊月的,竟然还带着习作不辞劳苦去大长公主府求见。。。。。。。”
说到这里,太皇太后赵氏一拍桌案,厉声道:“他这是想干什么?长安街市之上,本就有些无聊人等,在说大长公主怎的怎的。”
“之前还好,多为感激之言,如今呢,却有人胡说八道,言曰大长公主有意今科榜眼,才特意入宫,平息科场案,还了读书人一个公道云云,这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读书人的心都黑了吗?”
“皇帝竟然不知?还是装作不知道?如此不闻不问,一旦这些流言传到满城风雨,靖佳该如何自处?赵柱国那孩子本就有些偏激,传入他的耳朵,百战归来,杀气未去,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说到这里,一口气憋住,便连连咳了起来,那边的太嫔脸色白白,这里面显然有着宫廷密事,之前都是传闻,今日可算是亲耳听到了,不过,再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将话传出去。。。。。。。
此时急忙上前,给太皇太后抚胸捶背,却要紧了牙,一个字儿也不敢吐出口,再加上心惊肉跳,可谓是辛苦之极。
而这个时候,成武皇帝陛下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怒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这样的消息,竟然先传入了宫里,才到了他的耳朵,转念间,他就明白,秦人和蜀人之争,在科场案后,已经突然激烈了起来。
要知道,长安城中,文武大臣,哪个不知道,承恩湖畔的大长公主府,不但备受两代君王之恩遇,而且,和兴国公府亲近有加。
尤其是,冠军大将军,兴国公赵石,曾督建大长公主府,当权势日彰之后,进出公主府也没什么顾忌,显然和大长公主殿下有着深厚的交情。
当然,其中不清不楚之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愿意在此事上做法,去自寻麻烦罢了。
由此,也便知道,大长公主府能立于承恩湖畔,经两代帝王,依旧荣宠不衰的原因所在了,因为它隐约联结着皇家和兴国公府,由此而来的影响力,实非寻常公主可比。
而现在,显然有人将主意打到了这个上面,不然的话,谁敢如此明目张胆,牟着劲去招惹大长公主殿下?
这位榜眼,不是被人鼓动的,就是之前不知承恩湖畔的公主府的底细。
不过,不管怎么个说法,这位卢榜眼都已经触动了忌讳。。。。。。。。。。皇帝陛下甚至可以想象的到,这里面蜀人不安分,秦人也没起什么好作用,都憋着劲儿想在科举案上,兴风作浪呢。
皇帝陛下暗自咬了咬牙,“皇祖母,您消消气儿,朕自然不会让皇姑母受了委屈。。。。。。。。。。”
太皇太后这里略微平静了下来,摆手让太嫔归座,才摇头叹息了一声道:“本宫知道皇帝为难,但不管朝堂上怎么争,怎么抢,也不能。。。。。。这些人太过下作,而且,有了第一次,便会有人仿效之,以后就是麻烦。”
“皇帝可能不知道,本宫这里还是从兴国公府那儿听闻的此事,唉,不管怎么说,柱国娶了几个好媳妇。。。。。。这事啊,柱国还不清楚,但也瞒不了多久。”
“此事皇帝打算怎么做?”
李全寿想了想,露出些苦笑,还能怎么做,他这九五之尊,开个口容易,却难免都有大题小做之嫌,朝臣们会有很多话说,到时候又是一番唇枪舌剑,引出来的事故,不定会是个什么模样呢。。。。。。。。。
显然,太皇太后也清楚这个,随即便无奈的道:“行了,也不让皇帝为难,妇人女子的事情,就用妇人女子的手段来应付吧,趁着柱国还无暇出城,快点解决了算了,柱国那里,皇帝安抚一下,他这人太过护短,别又弄的血淋淋的。”
皇家有皇家的难处,明君有明君的苦楚,在这一刻,却皆显露无疑。
一个太皇太后,统摄六宫,天下万民,无人敢于不敬,一个皇帝陛下,富有天下,统御**,一言出口,无人敢于违逆。
但就这么一件小事,却能让他们顾虑再三,不能轻易处断,所以说啊,这天下事,谁又能都看个通透明白?谁又能真个逍遥自在?
而自古功臣良将,多数没有好下场,也正源于此因,牵涉到他们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没完没了,早晚,身居九重的皇帝陛下会不耐烦,会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损害,会觉得受到了掣肘。
而功臣们呢,处处忍让,处处三思而行,费尽心思,却还是遭人忌讳,这样的事情多了,也会不耐烦,也会觉着委屈,也会想着反抗,于是,君臣渐行渐远,最终反目成仇,各出枢机,也便成就了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就像一个轮回,将自古以来的君臣们困在里面,怎么也逃不出去。。。。。。。。。
出了慈安宫,成武皇帝陛下面沉似水,因为他明显低估了科举一案的后果,蜀国平后十数载,终于给身为征服者的大秦,带来了麻烦。
这在情理之中,因为蜀人站上大秦朝堂,自然而然便会联结成党,发出自己的声音,不过却也在意料之外,因为秦人蜀人之间的摩擦和争斗,突然便就一场科举案爆发了出来,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还好,西夏已平,在这样一个时节,就算有很多人想借科举案来兴风作浪,也只能在辉煌的战功之下,弄起几朵让人恶心的水花而已。
更好在,蜀人在朝堂上的声音并不强,处置起来很容易。。。。。。。。
幸好,大将军赵石已经回朝,可以震慑住许多心怀不轨之人,但幸与不幸之间,总只一尺之隔。
大将军赵石此时回朝,也为朝局平添了很多的变数。。。。。。。。。(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章拖延
次日早朝,中书动议,欲将官员回京述职之期改到夏末。
这也算是朝堂上一件大事了,当然,也是朝堂宽勉之举,大秦疆域越来越大,朝廷官员年底回京述职,都很辛苦,改在夏末,一来,可让官员回京之旅途好过些,二来,新官上任也不用太仓促,在农忙时节之前,完成交接也就成了。
实际上,官员回京述职,也没多少硬性的规定,有时候,官员迁转,都是朝廷一纸文书便了,多数没有回京述职一说。
只有那些封疆大吏,才会回京完成交接,得到面圣陈情的机会,所以,这个改动,对于那些没有进入五品的官员来说,并无多少影响。
而这一条,现在看来,多数是为军中将领们着想了,将军们的功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回京报捷的机会,以后多的很。
以往,是趁着冬天无有战事之时,让将领们进京述职,转头多数还要在年前或者年后的一段日子里,陆续返回军前。
但现在不同以往,大秦国力越加强盛,将军们回京述职之后,便不用那么急匆匆的了,可以回乡瞧瞧,可以留在京师任职,朝廷叙功的时间,也要充裕些。
显然,将军们的选择余地开始多了起来,同样,也意味着朝廷在变相的控制军功过于集中,出现不好封赏的情形。
像大将军赵石,以往便都是冬天回京。以后若是出京领兵,便不需在冬天年底的时候急着赶路了。
朝廷的优容之举,总会含着这样那样的味道,各人都有体会,不必细说。
朝议波澜不惊,说的也都是商量好的事情,昭告其他官员而已,若有异议,可以在朝堂上说一说,但多数时候。也绝不会出现唇枪舌剑。剑拔弩张的情形。
可以说,朝堂争斗,多数不会发生在金銮殿上,如果发生了。那只能说明。皇帝以及中书重臣。失去了对朝堂的控制,那将是极为危险的政治事故,动辄便要有许多人头落地。。。。。。。。
而朝堂上下。都在暗中瞩目的科举案,在早朝上,更是没有人提一个字。
回到宫内,皇帝陛下径直去到乾元殿,事实上,到了年根上,国事真的不算多了,西北诸事已经进入尾声,科举案在明面上也早已结案。
东边即将进行的战事,还待商议,总归要到明年春末夏初的时候,才能进兵,之间几个月的时间,无论聚集粮草,还是选派贤能,都不用太过着急。
再说了,东边的战事和伐夏之战不同,众军齐备,粮草充足,恐怕只需朝廷下旨,便能进行这一场战争了。
而伐夏战事所得,也让国库更加宽裕,犒赏立功将士,发放粮饷等等等等,都不用太过担心。
这可以说是党项人聚集多年的财富,被大将军赵石一股脑的搜刮了出来,所得实非那些愿意讲究秋毫无犯的将军们可比。
现在,大将军赵石除了能征惯战,杀戮众多的名声之外,善于敛财的名声也传了出去,从蜀中,到河中,河东,再到西夏,一场场战事打下来,每次给大秦带来的,不但是大片的疆土,而且还有众多的资财。
这些财富从哪里来,谁都明白。
景兴初年的时候,赵石曾任羽林左卫指挥使,因太子一党谋乱,京师乱过一阵,赵柱国那个时候带兵频频抄家拿人,有抄家将军之称。
后来领兵于外,怕是将这个习惯带了出去,无论是女真人,契丹人,还是党项人,都成为了受害者,人头滚滚之际,大批的财富被大将军赵石送回了京师。
这么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朝廷用兵,耗费的粮草银饷,都被补了回来,而且每每皆有盈余,大秦有今日之强盛,大将军赵石抄家的习惯功不可没。。。。。。。。。。
像大将军张培贤率兵取河洛,所得就远不如大将军赵石,可以说,河洛之战前后耗费粮草银两,皆为朝廷所出,所得嘛,除了河洛的肥田沃土之外,便没有其他什么能让人看上眼的了。
有些好事者,虽看着大将军赵石的行径并不顺眼,但说起前方战事来,却也不得不偏着大将军赵石一些。
要知道,汉武帝几乎以倾国之力屡征匈奴,最后匈奴被驱赶,大汉北方边塞也安静了下来,但之后所有史书上,都几乎隐约有着武帝穷兵黩武,耗损国力过甚的记载。
于是不少人腹诽,像大将军张培贤这么打下去,就只想着自己得个好名声,丝毫不顾朝廷国库之艰难,在这个上面,便远不如大将军赵石公忠体国了。
。。。。。。。。。。。。。。。。。。。。。。。。。。。。
不管前方将领们名声如何,兴国公府之豪富却是闻名于长安,而定阳侯张大将军的府邸却颇为简朴,相形之下,大将军赵石善于敛财的名声也就坐实了。
不说这些,皇帝陛下回到乾元殿,等着他的政务并不多。
献捷之事已然议的差不多了,明日便是献捷之期,大秦之世仇,终于匍匐在了大秦脚下,为大秦所灭,其他的一切,在这样一个辉煌的时刻,都显得微不足道。
皇帝陛下有些兴奋,这将是他登基以来,最辉煌的一刻,其他诸如河东之战,草原诸部归附,甚至于,吐蕃低地内附,对于大秦而言,在意义上都无法跟伐夏之战相比。
灭亡了西夏,拓土千里,大秦也再无后顾之忧,大秦的疆土,也立即连成了一片,在之后征伐中原的战事上,大秦必将占尽天时地利。
只这些,便足以让大秦成武皇帝,成为大秦历代君王中,最耀眼的那一位。
成武皇帝李全寿有些烦躁的在乾元殿内踱着步,有心想宣那几位重臣入宫,又强自压下这个念头,这几日,中书和枢密院甚至于兵部的几位大臣,都刻意的在躲着呢。
生怕被皇帝陛下捉住问起论功的事情,难处在于,这功劳怎么赏都不为过,但你论的高了,恐怕立即便成众矢之的,被人围着攻讦,论的低了,那位大将军也会不满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找你的麻烦。
皇帝陛下心里说不准还有些愧疚,于是帮着寻你错处,让大将军出气,那才是最最倒霉的事情。。。。。。。。。。。。
所以,几位重臣这几日轻易不在乾元殿现身了。
皇帝陛下自然明白其中关节,本着默契,无事便也不宣他们入宫,以免让臣下们会错了意。
当然,皇帝陛下也是有着思量的,之前七月间,送到西北的口谕,他确实是想瞧瞧赵柱国自己的意思,实际上,也有意让大将军赵石暂时镇守西北。
朝中重臣们在这个事情上,多是含糊其辞,他也是一时拿不准,才传的口谕,他也觉着,东边战事还多,到时一纸圣旨,便能将人调回来,到也不算多大的事情。
但后来想想,却觉出了其中不妥,便立即命人拟旨,诏大将军赵石回京述职。
果然,圣旨没到兴庆,便遇到了南归的大军,大将军赵石赫然在列,显然,大将军赵石的意思十分清楚,不愿留在西北这边。
皇帝陛下有些后悔,这事办的有些莽撞了,显然,朝臣们忌惮于赵柱国,想将大将军赵石撇在西北边远处,等待中原战事有了眉目,再说其他。
但他身为帝王,却不能这么顺着朝臣的意思来办,不然的话,他李全寿,与他那个父皇,又有何区别?
有功不赏,有过不罚,将来也必成后患。
所以,到底怎么赏赐功臣,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成算,便也不怕这些臣子们拖着,拖来拖去,正好宫中下旨,一言定了此事。
至于朝臣们之后的异议,亲身经历过长安之乱前后的他,看的再清楚不过,朝臣们的异议,在你认真听的时候,是有着份量的,但当你当耳边风的时候,他们所言之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今日之朝堂,很多事,他都可以一言而决。
他也相信,赵柱国在赏赐下去之前,会有一定的让步,这么多年来,以他对赵柱国心性的了解,结果应该是**不离十了。
到时封赏下去,朝堂上的阻碍,会少了许多,不过,赵柱国怕是要在京师呆上一些时日了,这样的结果很不错,有大将军赵石在朝中坐镇,时常参赞军机不说,许多事也都会迎刃而解。
而他的身边,也多了一个能畅所欲言之人,他同样相信,一些不能和外间臣子们说的话,都可以跟赵柱国聊一聊,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宣翰林承旨沈鹤入宫。”
乾元殿中,传来皇帝陛下的吩咐声。
沈鹤,朝中蜀人之首脑,深得皇帝陛下宠信,皇帝陛下除了想找个聪明的聆听者之外,也想略微听一听,蜀人在科举案之后,有什么动静。。。。。。。。。(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零一章沈鹤
沈鹤,字放舟,出身成都沈氏大族,咸宁四年进士,入翰林院,因文采卓然,后晋翰林承旨。
成武皇帝登基不久,赞其果敢坚毅,赐其中书内觐之职,中书内觐,七品,人微言轻,远不如翰林承旨来之职清贵。
但中书内觐,可以旁听机要,得便时,更是代笔中书,传之宫内。
换句话说,中书内觐更像是在中书打杂,行走于中书以及宫内之间,传递文案,宣示诏命,可以说,职位虽小,但有了这样的资历,对将来宦途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好处。
两个职位,都不算高,但却能时觐天颜,行走在宫内以及中书机要处,无所顾忌。
一个蜀人,能得如此信任,际遇除外,其人才干也就不用多提了,有人也许会酸溜溜的说上几句,陛下为安抚蜀中,才启用蜀中大族之人,为蜀中之表率。
但只要和沈鹤沈放舟打过交道的,却大多不会这么想。。。。。。。
沈鹤,此时正站在乾元殿外,他身形并不算高,只能说是中等,体态瘦肖,但举止从容,脸上也总带着些温润之色,怎么看都当得温文尔雅几个字。
但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此人言辞犀利,辩才无碍,性情偏于倔强,而他的友人更知道,沈鹤酒量甚弘,酒到酣时,常常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又好做歌言志,放浪形骸之处。有若林下隐士,狂态毕露,却又具孤高清远之势。
但只有沈鹤自己知道。每次他来到这恢弘硬朗的秦宫之内,他都有着胆怯和敬畏,胆怯于自己的身份,多数不为秦人所喜,也胆怯于百年之后,史笔如刀会不会刮的自己体无完肤,更胆怯于以自己的才具。能不能在这人才辈出的秦川,搏得那一席之地。
而他同样也敬畏于大秦的强盛,敬畏大秦皇宫内苑的恢弘硬朗。敬畏于宫内那位野心勃勃的陛下。
但他不会让这样的情绪控制自己,这里是八百里秦川,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坚硬而刚毅。他们多数喜欢直来直去。出口如刀的人,他们更喜欢迎难而上,百折不弯的人。
是的,这些年他在大秦朝堂之上,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一点,即便饱读诗书的秦人,骨子里也存着倔强和硬朗。
而他,需要融入这里。无论是家族所需,还是大势所逼。他都需要在这里扎下根来。。。。。。。。。
这里不需要卑怯顺从之人,他也只能挺直身子,一步步迎着漫天风雨艰难前行,后面没有退路,沈氏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他之前的每一个脚印,好像都浸透了沈氏族人的心酸和耻辱。
沈氏是第一个向大秦清晰的表示出顺服之意的蜀中大族,第一个在秦人治下为官,第一个在蜀中试行八分田亩制,第一个向秦人皇帝献上族中女子,第一个参与了秦人皇位之争。。。。。
这许多个第一,并未换来多少东西,本就元气大伤的沈氏早已不复当年风光,遭蜀人大族所鄙,田产日渐,族中人才四散,不愿称自己为沈氏之人,凋零之势,几乎难以挽回,直到当今陛下登基称帝,才有所缓和。
如果他被狂风所阻,被暴雨所迷,那么,蜀中沈氏所付出的一切,以及所想得到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他身上的担子非常之重,重的已经让人有些难以忍受,所以,他决不能让心底那些怯惧以及敬畏过多的流露出来。。。。。。。
但他也不会强行将这些压在心底深处,因为这些情绪,每每会提醒他,进入这些肃穆之地,要谨言慎行,非有所得,断不能擅自开口。
几年下来,当年文章清丽不俗,善滔滔雄辩,有志于放浪山水之间的沈氏才子,已然变得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了。
站在乾元殿外,寒风在他周遭掠过,他却一动不动,只是微微抬头,看了看乾元殿的匾额,每次他都是同样的想法,这几个字技法平常,甚至可以称之为粗劣,但笔锋如刀,其骨似钢,挂在那里,好像和这座古朴恢弘的建筑融为了一体,透着无边的威严。
沈鹤身子为不可见的抖了抖,心里再次跟自己说,这就是大秦。。。。。。。。。
低下头,他的眉头稍稍蹙起,开始继续思索之前那些心事,科举案还是为大将军论功?
这是每一个来到这里的臣子们必须要想清楚的问题,问题本身可能有所不同,但过程皆都类似,如果进到大殿之上,在见到皇帝陛下之前还没有想清楚,那么,你的命运,也许只能听老天爷来安排了。
科举案,沈鹤心里叹息了一声,这显然不是他愿意被问到的话题。
而大将军赵柱国。。。。。。。沈鹤想到这个名字,脸颊上的肌肉便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这个名字让蜀人刻骨铭心,如果两者有所选择的话,沈鹤宁愿就科举案说些什么,也不愿提及这位大将军。
还有其他吗?沈鹤暗自摇头,不会有其他什么,这两件事,才是朝野所瞩目。
至于即将到来的献捷大礼,可能会非常之盛大,但那不需要再议什么,更不需他来建议什么。
沈鹤最后又仔细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遗漏,朝野内外诸事,好像都能和这两件大事牵扯上,而作为一个蜀人,很可能,皇帝陛下要问起科举案,他该如何应答,才是重中之重。
想到这里,沈鹤心里难免叹息了一声,蜀人急于在大秦朝堂立足,有些人已经昏了头。。。。。。。。
科举案发到结束,并没有多长的时日,好像蜀人从中渔利,也并没有搀和到科举案当中去,情势十分喜人,有些人,更想着借助科举案的余波,来稳固蜀人的地位。
但。。。。。。。蜀人的地位?
太可笑了,如今蜀人官员当中,能有机会面圣的也就他沈鹤一人而已,能入中书行走的,还是他沈鹤一个。
再瞧瞧这些年蜀人都在何处为官?
蜀中是蜀人们最愿意去的地方,大秦也确实让许多蜀人回到蜀地为官,要的其实就是蜀中民心,而这里面,官职最高者,乃汉中宁向岳无疑,如今已是成都府知府,又有抚蛮之功,拥立之功在身,其实这人才是蜀人中最耀眼的那一位。
不过这人不愿进京,蜀中沈氏已经拜访多次,也无法动其心意,如果此人能来长安任职,才是蜀人最最可依靠的助力,要知道,这人与大将军赵石交情非同寻常。
除了这个人之外,蜀人官吏,皆沉于下僚,多数在地方上辅佐主官,不成气候。
京师的这些人,大半在翰林院中舞文弄墨,看着清贵,其实一点实权皆无,用处还不如那些去到长安各府邸当幕僚的蜀人呢。
在各部为官的蜀人,寥寥无几,蜀人善言辞,多浮夸的性情,也让秦人不喜,各部为官的蜀人,多为书记,整理案牍,甚至不如地方上的蜀人官吏来的风光。
就这么一个样子,还想着兴风作浪,实在让人无话可说。
世人都说蜀中人杰地灵,但现在的蜀中,有志向的人呢不少,但人才真的不算多,蜀中的精英们,在多年之前的那场变乱中,几乎被一扫而空。
想到这里,沈鹤定了定神,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这不是蜀人能够搀和的局面,皇帝陛下一旦问起,他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让那些发了昏的家伙见鬼去吧。
“宣沈鹤觐见。。。。。。”
沈鹤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袍服,才发觉身子有些僵硬,秦地的天气,到底与蜀中殊异。。。。。。。
来到乾元殿内,见到的情形却让沈鹤楞了一下神儿,皇帝陛下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安然坐在龙椅之上,而是负手立于殿中。
“臣沈鹤见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沈鹤立即紧走了几步,跪倒下来。
“起来吧。”成武皇帝陛下语气中透着随意。
“谢陛下。”
站起身的工夫,沈鹤飞快的瞄了皇帝陛下一眼,接着便敛目低眉,束手站在一旁,皇帝陛下心情尚好,他心里想着。
皇帝陛下踱了几步,随口问道:“从中书那边过来的?”
沈鹤答道:“回陛下,微臣方才在翰林院,年节就要到了,微臣小有薄名,几位好友央微臣写几个大字,做几幅对子,微臣却不过情面,正好趁闲,写上几幅,也算是微臣给他们的年礼了。”
皇帝陛下听了,不由笑着点头,“卿有雅意,不过能与你这般相交之辈,怕是不多吧?”
“君子之交而已,颇多矫揉,不敢称雅。”
皇帝陛下摆手笑道:“有什么敢不敢的,雅人自有雅意,想当年,西夏与金人使臣到京,四处交结我大秦权贵,献唐时贤相长孙无忌手书之唐律于杨感府中,杨感纳之,并于御前彰显,传之于外,可不就是一件雅事?”(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零二章沈鹤(二)
说实话,沈鹤对大秦先贤知晓的并不算多,为此,沈鹤在翰林苑中还下了一番苦功,查阅史册,与人考据先贤生平,在一段日子里,还与结交往来人等谈论他们的生平逸事,可谓是用心良苦至极。。。。。。。。。。。
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无所不知,沈鹤也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费了一番功夫,自然不会没有收获,大秦历代重臣,说出名姓来,他都能知晓其为谁,又有哪些重要著述罢了。
至于他们的为官经历,以及其时的朝野逸事,却只能说是一知半解了。
杨感之名,沈鹤自然不会陌生,大秦正德年间的贤相,大秦能有今日之强盛,此人功不可没。
不过皇帝陛下所说的这件雅事,沈鹤好像听人谈起过,有那么一个印象,至于人们是怎么评价的,沈鹤记不清了。
听皇帝陛下拿自己这点小事跟杨感当年相比,无疑,沈鹤心里有那么一丝窃喜,不过转念间他便腼腆一笑道:“杨相大贤,微臣怎敢相比,若说杨相乃所为乃大雅之事,那微臣写个对子,舞弄几许笔墨,最多也只是小雅而已。”
这话说的,不算很谦虚,但秦人风气便是如此,谦虚的过了头,便要惹人厌了,这个上面,沈鹤已经早有体会。
皇帝陛下的笑容果然盛了几分,不过,他接下来的话题,却不那么好接了,“说起文人雅事来,今朝朕刚听闻了一件。也不知真假。正好。卿也帮朕分辨一下。”
沈鹤立即竖起了耳朵。。。。。。
只听皇帝陛下接着道:“前日听闻,今科榜眼。。。。。。。。叫什么来着?”
沈鹤下意识的答道:“应是卢近贤,字元许,蜀中利州人士。”
随即,沈鹤心里就颤了一下,卢近贤寒门子也,文章华美,更做的一手好词。在蜀中颇有文名,据说其人也风度翩翩,仪容上佳。
不过此人得了榜眼,许是高兴过了头,颇有张狂之势,沈鹤最后一次听闻此人的名字,还是听说这人上了大战公主府的门,据说是为了答谢大长公主护持士子之所行。
沈鹤也没当是多大的事情,过后便也忘了,要知道。这几年,进京赶考之举子。多如过江之卿,为了邀名于长安京师,文人士子可以说是各显神通,科举前后,奇闻异事,纷传长安,百姓以为谈资,官员们也喜闻乐见,更觉得,如此方显京师之繁华盛美。
大长公主府在长安士子当中,不但有着亲善之名,而且,大长公主府左近,无论府前桃林,还是承恩湖,或者是国武监,皆为长安一胜景,文人士子,更是趋之若鹜,敢上大长公主府拜见的文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自然各有各的底气。
实际上,大长公主府的声明在士子中如此之盛,还是唐时那些放浪的皇室公主们惹的祸,让文人士子们对大长公主府有那么几许幻想罢了。
也从没听说,哪个士子凭着只言片语,便能得见大长公主颜色,更没听说,大长公主府传出过对士子诗文之评断。
所以,沈鹤听了这些,也只是一笑置之,大长公主府的门哪里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但今日在这乾元殿中,竟是被皇帝陛下当面问了起来,沈鹤一下这心就提起来了,这是谁进的言,为的又是什么?是不是跟科举案有关?或者说,卢近贤干出了什么蠢事?
一瞬间,诸般思绪纷扰而至。
皇帝陛下却不管那么多,既然有这么个话头,他便过问一下,给下面的人传传风声也好,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又有太皇太后处置,他其实现在不用关心太多。
只是既然起了头,皇帝陛下心里也确实有着恼怒,便无须遮掩什么,“有人说这位榜眼自持才高,起了求凰之心,看来,也许。。。。。朕许要多门亲戚了?”
这话说的有些不成体统,有损皇家仪范,但皇帝陛下就这么说了出来,脸上还挂着笑容,但谁都明白,皇帝陛下很是恼火儿。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说的有些夸张,但对于臣子来说,皇帝怎么发火也许都不要紧,但要是阴阳怪气的发火,却是臣子们最不愿遇到的情景。
沈鹤的身子一下便矮了下来,胆怯和恐惧如潮水般在他心间涨落,但他的脸,只是微微白了些,声音更是一丝的颤抖都没有。
“请陛下息怒,文人无形,多有乖张,今既辱殿下声名,百死莫赎其罪,微臣斗胆,上请重处之。。。。。。。。。”
皇帝陛下终于收起了笑容,眉头皱了皱,沈鹤的反应,让他非常的不满意,他这里只是顺嘴一说,沈鹤便如此惶恐,显然,同为蜀人之过罢了。
那么,科举案,也就不用说什么了,蜀人即为一体,科举案之后,蜀人是个什么模样,他就能猜出个**分来。
皇帝陛下在心中叹息了一声,有些孤寂的想着,都说帝王称孤道寡,果然不错,这科举案一生,竟是没一个人能询之问之,各人皆有私意,出口定非公论,今后如何处之,还真要好好想一想了。
想着这些,嘴里则随口道:“同为蜀人,决绝如此,沈鹤,朕却不知,卿家原是如此无情之人?”
皇帝陛下的指责,还如此诛心,让沈鹤身子一抖,这回,汗真的下来了。
“陛下,微臣只知道,无论秦人蜀人,皆为大秦臣民,而朝廷自有法度。。。。。。微臣不敢以蜀人之私,坏天下之法。”
皇帝陛下心里微有失望,他想听到的可不是这些,要说,他对沈鹤沈放舟不同于旁人,念的是当初沈氏相助之情,更念在沈鹤才干非凡,才放在身边,但在这件事上,沈鹤显然让他很不满意。
忠心的人多了,不多沈鹤一个,科举案后,余波不平,宫内宫外,好像都和这个有了牵扯,让他意识到,平蜀十数年后,蜀人还需善加安抚,所以,空空大言,怎么能让他满意,他要的是法子,要的是切实可行的章程,哪怕一言有助于国事,也当欣然纳之,可惜。。。。。。。。。。。
沈鹤不知他错过了怎样的机会,只是觉得,皇帝陛下的声音一下便沉闷了下来。
“起来吧,不干你事,跪个什么?”
“朕这次招你入宫,为的不是什么今科榜眼,明日献捷大礼,嗯,礼部送上来的文章朕看了,砌词矫繁,稍显冗长,如此,怎显我大秦威严昌盛?朕素知你文采,去礼部,一起改改文章,务须恢弘大气,扬我国威,外番闻之,振聋发聩才好。”
沈鹤诺诺,他也发觉,方才自己好像。。。。。。。。但这能怨他吗?科举案刚过,秦人蜀人之争显了端倪,他满心都是此事,又突闻大长公主府之事,言辞失措之下,才成了这般模样。。。。。。。
不过,所谓帝心难测,即便再来一回,也不会有什么不同,这才是臣下的明哲保身之道,即使心中有万般真知灼见,也需揣摩出帝王心意之后,才能畅所欲言,不然的话,也许只言片语,便要获及家人了。
这样最好,陛下虽不甚满意,但他也不会就此失宠,如今的朝野情形,他必定是要更加谨言慎行才可。
这已不是几年之前,沈氏断不会再行孤注一掷之举。
至此,皇帝陛下已经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本来,皇帝陛下还想着跟人聊一聊灭夏之功绩,而现在嘛,却只是简单的挥了挥手,便赶了沈鹤出宫。
沈鹤从宫中出来,谢了引路的太监,上了坐轿,吩咐轿夫一声,去礼部,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出来,更是觉着,身上冰凉黏腻,十分难受。
又想到,陛下这次招他入宫,看上去并无问对之心,前一件事,怕是和科举案有些关联,后面这献捷之礼上的文章,怕是临时起意罢了。。。。。。。。
想清楚这个,沈鹤心情不免有些低落了下来,秦人如何,蜀人如何,他一个翰林承旨能说出什么来?
十几年过去,蜀中元气大复,自然有人出来为官,秦人再是严防死守,也是无用,但要说秦人蜀人休戚与共,一体待之,那也是做梦。
想来,还需个十几二十年的工夫,才能让蜀人彻底融入大秦朝堂之间,不分彼此吧。。。。。。。。。
这样长远的工夫。。。。。。。沈鹤自己就摇了摇头,河中,河东,河洛,加上西北,如今皆乃大秦疆土,用不了多少时候,大秦朝堂上,便会出现这些地方的士子的身影。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蜀人便会不起眼起来呢,其实,不过是顺其自然而已,但这样的话,在乾元殿上,他断不会出口。
因为他很明白,许多时候,当朝中臣子们说起顺其自然几个字来,便也意味着,臣子们没有太好的建言,那便是无能,还不如缄口不言。。。。。。。。。。(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零三章女子
就在沈鹤沈放舟怏怏去了礼部的时候,兴国公府却更加热闹了。
明日便是献捷大典,冠军大将军,枢密副使,国武监山长,节河东各部,抚草原诸族,兴国公,伐夏诸路总管,大将军赵石,正是献捷大礼上的主角之一。
一连串的头衔,其中多一半都是实权,这在历朝历代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但两次拥立之功,加上两次灭国之功,率兵占了金国半壁江山,抚平草原诸部,这样的功勋,却也实至名归。。。。。。。。
献捷大礼在景兴年间有过一次,也是大将军赵石平蜀归来,拥蜀国皇室,献于陛下阶前,但相比上一次,这一次伐夏功成,却只能更加盛大,更加使人振奋。
因为西夏,大秦之世仇也,秦夏征伐,逾有百年,仇恨早已根深蒂固,如今法军伐夏,只半载之间,便灭夏而还,其功绩,实不能与平蜀相比,但却能一舒大秦上下百年之怨气,朝野上下之重视,却非是当年平蜀可比。。。。。。。。。
本来,献捷大礼之上,还要论功行赏,上一次,大将军赵石便真正晋身为大将军,不过是虚职,羽林中郎将是也,也封了伯位。
但那是景兴年间旧事了,如今乃成武一朝,谁也不知道,大将军灭夏之功,到底该如何封赏,朝廷没有动静,这么说来,很可能,献捷大礼上,也就没有为大将军赵石论功行赏这一幕了。
不过,这并无损于献捷大礼的声势。
今日来兴国公府的人很多,其中大部分也都是贺喜之人。这一天。到兴国公府贺喜的人就很杂了。
有枢密院的。有六部的,还有京军各部将校,凡是觉着有那个份量,也有那个交情走上一趟的人,多数会在这一天来府中送上些贺礼。
但要说四品以上朝中重臣,这里是一个不见,最多是派人代自己送些礼物罢了,重臣间的来往。总是要受到些约束,四品以上朝中重臣间的来往,都需要想清楚,尤其是登门造访,没有由头,即便是交情深厚,一年中私下也见不到几次。
但四品以下的官员们,约束要少上一些,不过能进入兴国公府的人,虽然不少。但总的来说,也不会太多。
这里面。枢密院的来人,多数是接着公事,毕竟献捷大礼,也离不开枢密院,而大将军赵石身上,还带着枢密副使的职衔,枢密院现在群龙无首,许多人想着,不定大将军赵石会出掌枢密院也说不定,想先上门混个脸熟的人不在少数。
兵部这里,自兵部尚书李承乾以下,左右侍郎人等,都派人代为送上了贺礼。
不用问了,枢密院马上就要有一番新气象,兵部尚书李承乾早就盯准了枢密使的位置,他年纪已经不小,这些年来,一直位在兵部,眼睛往上瞅着,却总摸不到边儿。
如今枢密使之位眼看空缺下来,他这里从去岁开始,便上上下下的打点,跟大将军赵石的关系也缓和了下来,就是认准了这个位置。
甚至可以说,兵部尚书李大人已经有些不择手段了,比如前任枢密使汪道存汪大人,年初时,因京师起了些流言,引得朝野瞩目。
汪大人最终晚节不保,像他这样的老臣归乡荣养,本应该有着恩旨,但汪大人走的可并不光彩,甚至可以说狼狈至今。
朝廷恩旨根本没得到不说,连儿子的前程也差点葬送了,已经贵为凤翔府知府的长子,本应进京述职,仕途上可能要再进一步,被朝廷生生压了下来,看样子,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
流言是怎么起来的,没有人去细究,但李承乾这里却是认定了乃是大将军赵石所为,于是,李大人在里面横插了一杠子,汪道存屡受参劾,匆匆离京之时,兵部本应调兵护送,毕竟,汪道存没有获罪,算是正经的辞官归乡,所以为显朝廷优容老臣,定要派兵随行护送。。。。。。。。
但李承乾一发狠,给汪道存一行只派了十个老弱残兵,随后还曾开口鄙薄其为人。
这就是正经的落井下石了,官场上绝对不会缺少这个,但身为兵部尚书,做的显然有些过头,至于李承乾做这些为了什么,大多数人皆以为,一个兵部尚书,一个枢密使,不定结怨已深,所以才来了这么一下,以泄多年怨气。
但无论是李承乾自己,还是那有数几位知道内情之人,都明白,李大人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示好于大将军赵石而已。
为什么要示好于大将军赵石,这还用问吗?
实际上,伐夏功成回京的大将军赵石,是枢密使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可能唯一欠缺的就是在朝中任职的经历了,而另外一个不算缺点的缺点,也很明显,太过年轻。
大秦立国至今,没有一位枢密使岁数小过四十五岁,而大将军赵石,刚过而立之年,便任职枢密使,实在是。。。。。。。。
当然,现在人们实在无法拿大将军的年龄来说事,三十出头的大将军,大秦立国之后,也没见到过,三十岁出头便连灭两国的将军,自古以来,又有哪一位呢?
所以说,年龄在大将军赵石这里,已经是不算什么缺点了,其人用辉煌的功绩,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李承乾明显怕的就是这个,曾几何时,他口中的黄口孺子,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了的了。
所以,这一天,兵部尚书李大人,命自己回京述职的长子代自己登门道贺,并面见了大将军赵石,极尽恭敬之能事,而且隐晦的代传了一些话语。
实际上,许多朝野大事,也正是在这只言片语中定下来的,当然,其中或许有着变数,但只要这样的默契形成,那么就有大可能成事。
而这一天,能见到兴国公赵石的人,并不多,到是兴国公府中午,晚间都摆了几桌宴席,兴国公也没露面,接待这些外客的,是兴国公赵石的几位妻兄和兴国公庶长子赵君玉,不用问了,这几位都姓种,或于兵部任职,或乃外间将领,不一而足,绝不让贺客感到有**份就是了。
除了这些道贺之人,兴国公府中来的最多的就数礼部,兵部官吏了,这些人都是为了公事而来。
一个上午,兴国公赵石除了连下军令之外,耳边响起的,多数就是礼部众人的唠叨声,间隔之时,他还要见几位不得不见的客人。
弄的赵石颇为心烦,直到午时,给这些家伙摆了一桌,拿出府中好酒款待,下午时,便清净多了。
实际上,也出不了什么差错,献捷之时,他身边总会有礼部之人甚或是宫里的太监们跟着,时时提点,按照规矩来就成了,用不着这么千叮咛万嘱咐。
而大秦立国至今,礼仪尚简,即便是祭天大典,也不会太过繁琐,按照赵石来看,明日的献捷之礼,最多就是拉着俘获在朱雀大街上转一圈而已,而他只需在皇城门前等候,最终向皇帝陛下献上一应俘获的单子罢了。
明天,主角必定不会是他赵石,除了皇帝陛下之外,还有西夏幼帝母子,那才是明天的重头戏,这戏码,他当年经历过。。。。。。。。
下午虽然清净许多,也不用他再露面了,但此时的赵石,却并未闲着,他正望着面前的这个人发呆。
说实话,如今能让赵石发呆的人可不多见了,而他面前的这个人,一身青袍,腰悬玉佩,风度翩翩,而且腰侧,还悬着一柄长剑,要只是这些也就罢了,但这人嘛。。。。。。。却是个女子。
就算有着袍服掩盖,也难掩腰肢婀娜,素手芊芊,一头乌黑的长发,像男人一样挽住,藏在帽子中,但鬓角,却还留下两绺,在耳边来回俏皮的晃荡着,更显其娇颜如雪,活力四射。。。。。。。
只是其双眉飞扬,眼含厉色,配着一身袍服,身上便立马多出几分英气。
要说兴国公府内的女子,除了主妇范柔儿,以及小妾惜红,其余诸女,皆能骑善射,刀枪俱佳,可以说,各个都是女中豪杰。
被这几位带的,府中女子们也都越来越是矫健,在内宅校场中骑马射箭,或者往来互博是她们现在最喜爱的游戏。。。。。。。。
可以说,兴国公府内宅家眷,是京师长安中最彪悍的一家人。
而眼前的女子,显然身手也不错,但这一身的打扮,却也显出了与兴国公府中女子的差异,而且容颜如此娇艳柔美,真真别有一番风情。
走在大街上,如果不开口说话,说不定就要被人认为是哪家出来游玩的俊俏公子了,这样一个人,若真身为男儿,又得迷倒多少世间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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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零四章论政
“学生陆敖,奉香侯之命,前来应幕府中。
女子抱拳为礼,声音柔美,但和她的长相以及声音不同的是,话语简练,还带着一丝凌人的傲气,名字到是没叫错。
赵石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心下有些哭笑不得,香侯府反应到是很快,当即便给府中送来了一位,只是,满长安去打听,也没听所谁的府中用的是女幕僚,那位年轻的香侯明显又在给他出难题了。
女人看上不大,二十多,肯定不到三十的年纪,长的这副模样,嫁个好人家也是轻而易举,怎么就跑到香侯府,跟那群女人搀和到一起了呢?
和香侯府一直相处的不错,赵石心里微有纠结,别瞧他对妻妾都颇为放纵,但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纠结于平等自由之类的主义或者哲学的人,他内心的感情没那么丰富,对那些东西也从来不屑一顾。
从见到女子的那一刻起,他便有了拒绝的心思,兴国公府中已经够阴盛阳衰的了,就没必要再弄个女幕僚在身边了吧,虽然,看上去挺赏心悦目的。
心里一边琢磨着,嘴里随口问道:“学生?在国武监读过书吗?”
女子答的毫不犹豫,“是,学生成武二年入监,在监中呆了两年,除与玛丽安娜教授学过些外邦言语之外,还学了些韬略,后来自觉与监中学风格格不入,又受了些打扰,便弃学回府了。”
女子口中的玛丽安娜。便是赵石从草原带回来的女奴,因形色特异,赵石没让她过多的留在府中。立即塞进了国武监,当了一名国武监语言教授,顺便,也成就了国武监一道靓丽的风景。
当然,自草原各部归附以来,国武监中也开始教授生员们鞑靼语,乃蛮语以及蒙古语。吐蕃语等,喜好奇风异俗的生员,顿时趋之若鹜。但说起来,这些东西,在国武监中还是属于偏科,喜好的就多听一听。学一学。但断不会在这个上面下太多的功夫。
不过说到底,也开阔了生员们的眼界,而异日若有人北去为官,却也能多些依仗,对北方草原也不会一无所知。
从女子口中说的话,显然便能清楚,香侯府的女人们,怕是对同为女子的玛丽安娜甚为亲近。至于说受到打扰,格格不入云云。赵石心里一笑,就这模样,到了哪里去,受的打扰都不会少了。
不过这声学生到没叫错,他这里一直挂着国武监山长的职衔呢。
赵石自然不会再接这个话头,只是漫不经心的继续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可有入幕之经历?”
话里的意思十分明白,一来,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二来,也是在挑刺,你才多大,便想着在大将军身边参赞,有那个资格没有?拒绝之意,一览无余。
这话在赵石而言,已经非常之婉转,若是搁在当年,直接便顶回去了。
女子微微蹙眉,乌溜溜的一双眼睛黯了黯,不过随即,身子便挺的笔直,傲气和倔强便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这无疑是个聪明的女子,心思转的并不比旁人慢了。
她毫不犹豫的道:“学生今年二十有五,除慕国武之学入学读书之外,年少时还曾在宫中呆过几年,侍奉过先皇后娘娘,也曾陪伴过太子殿下读书,于朝野中事,熟谙在心,宫中密事,多有耳闻。。。。。。。”
她一下住了口,显然觉着最后一句有些不妥,但随即,还是继续道:“学生自出宫以来,口舌严密,从不曾在旁人面前提过过往一句,将军在外征战,收取幕僚,非为参赞军务,学生自认,学识才略,不让于人,观朝野动静,为将军详说细故,可解将军忧劳多矣。”
“殿下当初,也曾赞学生心思机敏,才干颇佳,若为男儿,当为圣上肱骨,此正学生唯一欠缺处,不能结交外人,失之耳目,不过学生以为,兴国公府声名日盛,耳目得来易也,将军身边所缺,解将军心中忧烦之人耳。。。。。。。”
“学生出宫数载,避于香侯府中,百无聊赖,得香侯之令,才欲入幕府中,奈何将军竟以女子而轻之?”
这就是背履历了,显然有着旺盛的好胜之心。
而且,这是当年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可能和当今陛下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出现在香侯府中,不定就是参与了几年前的长安之乱,甚或,更知道长安之乱的前前后后。
赵石心里摇头,留下这么多的首尾,当今皇帝陛下心可真够软的,而且,这样一个女人留在兴国公府,以后说不定要有麻烦。
但话说到这里,他还真不好拒绝了,是皇帝陛下的意思,还是香侯府自作主张,瞧兴国公府里有个沈氏还不够,又弄来了这么一位。
这么一想,信任也就无从谈起了,而赵石心里也闪过一丝恼火儿,看来,还真得尽快面圣,跟皇帝陛下好好谈谈了。
赵石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女人胆子不小,竟然跟他对视了片刻,才略微垂下了头去,却露出颈间老长一段腻白,赵石嘴角顿时抽动了一下。
想了想,赵石才缓缓道:“这么一说。。。。。。。。嗯,正好,我这里有一桩碍难,你且替我分忧解劳一番?”
女子抬起头,嘴角微挑,一下便显出了几许俏皮和艳丽,口气却大的很,“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赵石微微一笑,丝毫不为所动,摆手道:“不急,坐下说话吧,来人,上茶。”
女人躬身一礼,施施然坐了下来,看着雍容大方,有着陈常寿,南十八等人的一些影子,但实际上女人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从站着说话,到坐下饮茶,兴国公府果然权势逼人。
这位大将军,气势俨然,却能跟她一个女子说这么半天,到也和香侯府中的传闻差不多,对女子有所看轻,但还算讲道理,也一如传闻,大将军赵石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当然,作为一个美貌的女子,最重要的是,大将军赵石和传闻一般,并不好美色,这一点尤其令人放心。
香茶送上来,女子轻轻酌了一口,心中道了一句,好茶,不过糟蹋了,当年大将军赵石一句茶不如酒,可流传甚广呢,随即,她便将茶盏放在了一边,正襟危坐,显然是在等赵石说话。
赵石这里很直接,随手便抛出了一个大题目出来。
“我伐夏回京,身上战功太著,怕是朝廷不好封赏,近日思来,自己也觉着为难,你来帮我想想,最终,该是如何了局?”
女子一听,便蹙起了颇带英气的眉毛,心里腹诽着,这显然是有意刁难,而且,太过笼统,实在不好作答,这是在让她知难而退啊。
想到来兴国公府之前,香侯陆飞翼那颇带玩味的眼神,以及府中姐妹的调笑之语,接着又瞟了一眼,气定神闲的赵石,陆敖不由一咬牙,要是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还不得被人笑死?也会被人真个视作自不量力。。。。。。。。。。
于是,她歪着头,冥思苦想了半晌,才有些艰涩的开了口。
“学生听闻,有人谏言,欲许将军枢密使一职。。。。。。”
赵石这里没有半点以打压小,以男欺女的觉悟,摆手便打断了她的话,“朝野风闻,做不得数。”
陆敖一下憋住,脸上顿时起了两团红晕,看上去又增几分丽色,但其人却咬紧了嘴唇,眼中只剩下了好胜的光芒。
不过,她只这一句,便也显出她确实没有入幕的经验,作为一个合适的幕僚,先想到的不应该是这些风闻之事,而是应为大将军赵石设身处地的着想,该争取履任何职。
又深思了良久,陆敖谨慎的继续开口说话,这一次,就靠谱的多了。
“以将军之功勋才干,无论掌枢密院,还是兵部,皆理所当然,然学生以为。。。。。。。将军常年在外征战,骤然回京,不宜争权过甚,无论枢密,兵部,皆有不妥,宜招人妒,不久,定树敌无数。”
“到了那时,将军已然交卸兵权,整日与案牍为伍,不但可惜了将军一身才干,而且,案牍之间,每有风刀雪剑,与战阵厮杀大异,宜为人所趁。。。。。。。”
这话就很有些道理了,赵石的表情也渐渐郑重了起来,随即,他便笑了笑,道:“按你所言,岂非虎入牢笼,这官不做也罢。”
陆敖微微窃喜,思虑却越发清晰了起来,这种才干被人所认可的滋味儿,尤其令她这样一个人迷醉。
“将军不必戏言,在学生看来,朝廷诸公所虑者,非独将军一人耳,将来战事多矣,立功将士回京受赏,述职,皆当以将军为表率,内外瞩目之下,所以朝廷诸公犹疑不决,不敢轻断也。”(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零五章论政(二)
(上一章赠送大家九百多字,呵呵,感谢大家支持。—)
“以后疆域广博,何愁立功将士无安身之所?”
赵石摇了摇头,朝廷上的你争我夺,在他看来,有些多余,心中不免非议,文人也就这点本事,只看着京中职位眼红,将来一场场仗打下来,难免要出许多精锐之师。
也可以想象,大秦一统天下之后,肯定要有一段扩张期,但就朝堂上文人这种度量,早晚,军人们的锐气都要消耗在内斗当中,到了那时,疆域之内,也必然趋于保守,也就是文人们所宣扬的盛世到来了。
其实,那也将是一个王朝走下坡路的开始,文人们欢欣鼓舞的享受着成果,等到王朝末尾,谁也不会去管衰落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各个扯着脖子在喊,昏君佞臣什么的。
不得不说,身为武人,赵石已经想的很长远了,但也难免有着偏颇之处,一个强盛的王朝,总归不会持续不断的扩张下去,更需要构建稳定的社会架构,在这一个过程当中,文官们起到的作用,是武人们所无法比拟的。
当然,以赵石如今的身份,他的立场不言而喻,理所当然会站在武人的立场上来看待文官的所行所为。
各人皆有局限,但真要论起谁对谁错来,即便说上三天三夜,也论不出个究竟才对。。。。。。。。。。
而此时,陆敖也进入了角色。笑颜初绽,能够参与到如此大事当中来,也让她兴奋异常,于是毫不犹豫的恭维了一句,“将军心胸广阔,不为眼前之利所迷,着实让人敬佩。”
赵石转过目光,这一次,多了几分郑重其事,不过。问出来的话依旧让人很难回答。。。。。。。。。
“你来猜一猜。朝廷封赏到底如何。”
和之前的问题差不多,但意思并不完全相同。
陆敖微微垂头,喜悦和兴奋在她心里翻腾,这种感觉和在宫中时的如履薄冰。在香侯府中的无所事事。在国武监中的不堪其扰都不一样。
她认真的开始考量朝局。朝廷重臣们的心思以及皇帝陛下会怎么做。
思索的时间有些长,但赵石只是耐心的等着,这场景。一如南十八在时一般,实际上,也表明赵石初步承认了这个香侯府女子的身份,他也确实觉着,身边有个能看得清朝局的幕僚让他轻松许多。
不过,他还是觉着,让一个女人在身边当幕僚,有些别扭,会多出许多麻烦,向来杀伐果断的他,一时间竟然有些犹豫了。
在这个时候,陆敖却没有让人失望,“学生以为,将军爵位应能进上一步,但官职嘛,学生猜不来,朝野诸公多有顾虑,但还要看陛下的意思,所以,此时陛下之言犹重,若将军属意何职,当可向陛下名言,以陛下对将军之恩宠,定不会让将军失望。”
“但。。。。。。。。学生斗胆问一句,将军欲在京留上多久?”
赵石道:“在外征战日久,我有些累了,想在京中多留些时日,不过,也不好说,前方战事频仍,若有变故。。。。。谁又能说得准呢。”
陆敖想了想,拱手道:“既如此,将军又何必多虑,静等朝廷下旨便了,不愿的,上书固辞,愿意的,便接下来,难道将军之功,还能有人抹杀不成?而以将军之能,又有什么职位能难得住将军?”
“再者说来,只要有将军坐镇京师,便可安大秦上下之心矣。”
这些话出口,里面的味道便深刻的多了,也足足显示出了这位宫中出身,寄居香侯府的女人的见识。
显然,这又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赵石手指不由自主的开始敲起了桌案,思索了一会儿,这女子显然走的是正经的文人路数,说起话来,藏锋露尾,从不愿明明白白的表明自己的意思,还得赵石自己去琢磨。
要不文人怎么就老是说着,君即择臣,臣亦择君呢,这不,不经意间,这位女子便小小的反击了一下。
不过,现在赵石的城府,已经非是当年可比,只是在脑海中转了转,便明白了女人话中未尽之意。
一个呢,大将军灭夏回京,功劳摆在那里,朝廷如何封赏,是朝廷的事情,不用自寻烦恼。
二来呢,又点明了,大将军这里实是进退自如,不必过于纠结其他。
三来呢,朝野内外,也需要大将军在京坐镇,这么一来,亦不怕在京日久,又任了什么不合适的职位,以致将来声望大减。
四来呢,也暗示面圣的机会多多,不如开诚布公的与陛下相谈一番,也好能知道陛下心意。。。。。。。。。
这么一说,之前她问的那句重要性便凸显了出来,这是在基于大将军不甘寂寞,还待领兵沙场,却要在京里蛰伏数载的预期上,而来的建议。
几句话间,也将赵石的处境,分析的分外明了。
赵石这几日来的思虑,也一下便清晰了起来,这就是幕僚们的作用,并非能决定东主最后的去向,但却能明显影响东主的判断。
赵石的处境并不艰难,和几年前相比,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其实也正因如此,选择太多,反而让人无法轻易选择。
这一席话,却正中关节之处。
半晌过后,赵石不由抚掌一笑,“难得。。。。。。。若是愿意,不如在府中常驻,至于是什么职位,有什么酬答,过后再来安排。。。。。。若是觉得外府颇有不便,那么就居于内宅,府中还有几位先生,各有才学,过后便可一一相见,若你还有什么需要,尽管直言。”
这是最好的褒奖了,陆敖心中大喜,不过却还故作矜持状,起身拱手为礼,“学生素好清静,也好冶游,不知。。。。。。。。”
文人身上的毛病,赵石见的多了,干脆的道:“此非大事,我这府中,没那么多的规矩,但你既然入幕于府中,定要记得,府中生活优渥无疑,我这人也从来亏待有才干之人,但我即可予之,便可夺之。。。。。。。”
说到这里,赵石顿了顿,目光落在陆敖身上,一瞬间,便充满了威严和压迫,“你出身宫内,又在香侯府呆过,你之后便为兴国公府幕僚,在大将军衙署任职,其余人等,交通往来,便要谨慎,若有不对,怕是没什么人能护得住你。”
这一次,陆敖的目光和赵石碰一下,立即挪了开去,心中也是凉了凉,这才省起,大将军赵石不是旁人,这绝对是世间有数可怕的人物之一,而她又是一个女子,怕是今日一入兴国公府,将来便是兴国公府的人了,再想有清闲惬意的日子,恐怕。。。。。。。。。
不过心中凛然之余,她也明白,既然得了大将军赵石这一番话,那么将来在兴国公府中,定然要受到重用,不由心中又是雀跃非常。
她到底是年轻女子,有些话已经憋在心里已久,这个时候,却试探的问了出来,“学生谨记将军教诲,今后不敢或忘,只是学生斗胆再问一句,听闻之前府中有两位先生,乃南先生所荐,如今已经出府别去,不知这两位先生触犯了哪条?”
这就是女人的八卦了,和她其实关系不大,赵石嘴角翘了翘,不过还是答道:“那两位才干也有,但往来人等太杂,在府中呆着不合适,所以便辞了出去,也好过日后在府中搬弄是非,这个你要引以为鉴才好。。。。。。。”
说到这里,赵石也是一阵牙疼,眼前这位是个女子,往来的人还能杂到哪里去?只要别在府中招蜂引蝶,也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二十多岁也没嫁人的老姑娘,应该是不想嫁出去了?难得,赵石这样的人也有了那么点八卦之心。
陆敖听了,摸了摸自己垂下来的发梢,姿态看上去典雅而又别致,“多谢将军解惑。”
说到这里,她眼珠儿转了转,接着声音不由自主的低了下来,“学生听闻府中有一位沈氏姑娘,学生在香侯府中听闻,有人在皇后娘娘面前,提到了这位姑娘,还请将军尽早。。。。。。。。。”
他奶奶的,赵石闻言心里不由爆出了一句粗口,就知道女人是麻烦,这样的宫闱密事,怎么好像是个人就能知道了?这话在香侯府中听闻,不定便是府主陆飞翼告诉她的,好作为敲门砖来使。
当然,此女出身宫中,不定和宫中还有牵扯。
他不由再一次埋怨当今皇帝陛下太过心软,留下这许多首尾,隔三差五说不定就要冒出来一次。
于是,他将眼睛一瞪,道:“以后宫中之事,少打听,少搀和,这里是兴国公府,不是皇宫,宫闱之事,在兴国公府能够听闻的到,你胆子到是不小。。。。。。”
陆敖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些委屈,这反应和府主陆飞翼所说,可差了不少,简直就可以说是有恃无恐嘛,姓沈的她可见过,难道连这位也被迷的不分东南西北了?
心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但面上却已低眉敛目,“是学生孟浪了,将军勿怪。”(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