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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边草     将血txt下载     将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VIP卷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韦州(七)

    大秦伐夏中路军各部领兵将领济济一堂,这里除了冠军大将军赵石之外,皆为四品武职,当然,他们中间有些人,再进一步,也就是大将军了。

    如果说,大秦每一位大将军都代表着一个军事集团的话,那么这些人,就是支撑起这个军事集团的骨架,别看只有一步,在权柄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而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皆已四十开外,有生之年很可能也就止步于此了,才干,年龄,威望,军功,皆是晋升大将军的先决条件,只要一条不符,便不可能跨过那道门槛。。。。。。。。。

    此时大帐之中,有两位地方宣抚使,四位一地镇守使,两个殿前司禁军副将,再加上从河东过来,代表着大将军嫡系,也就是河东大军的张峰聚。

    一个个顶盔挂甲,气度沉凝,西北的风沙尘土,根本遮不住他们满身的肃杀凛然之气,当这些人聚在一起,鸦雀无声的立于大帐两侧,整个中军大帐好像都被他们的气势所填满,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东西。

    赵石环顾左右,心里也有些感慨,这才多少年,大秦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当年吴宁大将军率兵伐蜀,若是能有今日这些人为其带兵冲杀,之后又能有他赵石什么事了?

    而自从大秦军制鼎革开始,殿前司禁军膨胀的越来越快了,要知道,这几位宣抚使,地方镇守使,虽然都有着镇守地方的实职。领的却都是殿前司禁军兵马。。。。。

    以后也许会更进一步。宣抚使只在边地常设。职责当与之前镇军指挥使相同,剩下的地方人马,将以镇守使当之,职责会更加明确一些,当然,那个时候,一路布政使的权柄会加大,这是大势。不会再以将军们的意志为转移。

    而殿前司禁军分权,也必然会在此过程中完成,不然,庞大的殿前司禁军,即便不会脱离控制,也会让朝廷国库渐渐枯竭。

    当然了,这也许将是十年甚至数十年之后的事情了,与如今的战事,没有多少挂碍,他能清楚一些走向。也不是他高瞻远瞩,只不过是在枢密院坐过一阵衙门。从那些枢密院的大人们嘴里听到过些只言片语罢了。。。。。。。。。。。。。

    废话少说,回到当前。

    说是军议,实际上赵石只是告知众将,明日开始攻城。

    然后,就攻城人选和先后上,这些将军们便开始推荐人选,决定先后,也没什么可争的地方,到是谁都想着自己所部能先下韦州,但韦州城虽算不得雄城,也非平常城池可比,城里更有静塞军司数万精锐把守。

    而这里的将军们,有的曾经参加过平蜀之战,有的曾随军东出,在河洛之地与后周熬兵沙场,更有的还曾在大将军麾下,于河中河东参战。

    经历过战阵厮杀的他们都明白,今次是实实在在的攻城,没有多少可以取巧之处。

    哪一部能先自破城而入,这要看各部的实力,更要看各人的运气。。。。。。。。

    最终,决定的是三面攻城,留下北面一条逃生之路,很平常的围三阙一之法,并留下各部骑军,以为追剿残敌之用。。。。。。

    事情差不多都定了下来,最后,赵石才道:“诸位,已接到战报,西凉已入我手,右厢军司全军覆没,如今,左路军可能已经攻克了甘州肃州,我军西南侧后已然稳固,东边,西贼也在疲于奔命,无法应援于此。”

    说到这里,赵石一拍桌案,“我等只需拿下韦州,便是进退由心,以此为据,进击灵州,一旦破了灵州,西贼京师兴庆便在眼前,可以说,明日,才是灭夏之战的开端。”

    “我大秦,多少年来,多少代君王将相,多少军民死难之冤魂,都在盼着我等将大秦龙旗插在兴庆城头的那一天。。。。。。。。”

    “回去告知麾下军兵,众军努力向前,灭夏之功当在今岁。。。。。。。。若有退后怯战者,一个不饶,皆军法从事。”

    各部将领,从中军大帐中鱼贯而出,脸上也都带着些振奋之色,是的,就如赵石所言,韦州之战,才是中路军打的头一次硬仗,拿下韦州,大军也就算有了落脚之地。

    而和数十年前那场伐夏之役不同,这一次,左右两路兵马,皆可保中路大军没有任何干扰的挥兵向前,唯一让他们有些担忧的是,即便拿下韦州,但灵州城非是韦州可比,乃西夏第一等的坚城要塞,更是西夏京师之门户,从西夏立国始,便没有再被攻陷过。

    那个时候,既要面对坚城,又要面对蜂拥而来的西贼援军,也许,灵州城下,才是中路军最艰难的一场战事,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赵石把张峰聚留了下来。

    没了旁人,张峰聚立即嬉皮笑脸的想要摆活,“大哥,这次攻城你看。。。。。。。”

    看着他那惫懒模样,赵石真的很想踹他一脚,张家的家事他从来没怎么细问过,也没那个兴趣。

    毕竟,西北张氏盘踞于延州,而他,这些年就没来过西边。

    不过现在嘛,确实是该问一问了,家中不宁,是做大事之人的大忌,而那张贤是如此的冒失,之后不定会惹出怎样的事端出来。。。。。。。。

    如今他是位高权重不假,但也不是没有敌人,朝野内外,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着呢,一旦眼前这小子被人稀里糊涂的领进了沟,后果实在难料的很,到时候,迎面而来的狂风暴雨,只会被几年前更盛。

    他不是神仙佛祖,那样的凶险,可是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你知道不知道,你二叔张贤已经来了军前?”

    张峰聚这里还在琢磨着,怎么让这位大哥松松口,让他麾下的儿郎们上去松松筋骨,顺便得些战功,当然,若是能一鼓作气,破了韦州,那是再好不过,就算不成,也要第一个冲上韦州的城头,拿下登城首功才对。

    正说着呢,猛的听赵石来了这么一句,惊了一下,还呛住了嗓子,低头猛咳了半天,才抬起头,瞪大眼珠子道:“大哥,家里没来信儿啊。。。。。。。。嗯,二叔现在是秦川北路典农使了,押运粮草过来的吧?呃。。。。。大哥怎么这么问。。。。。。。。。”

    终于算是明白过来点味儿了,不过,看他懵懵懂懂的样子,赵石忍不住,当即一脚就踹了过去。

    方才还肃穆威严的中军大帐之中,响起了一声闷哼,张峰聚当即被踹倒在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抽了半天的气儿,才站起身来。

    这下,真的老实了,赵石在他心目中,积威已深,说是亦兄亦父也不为过,赵石一旦震怒,如今还动了手,他这里可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了。

    半晌,才在赵石冰冷锋利的目光中抬起头,讷讷道:“大哥为何如此恼怒,可是二叔惹你生气了?他来见大哥了?说了什么?”

    赵石哼了一声,背着手在大帐中踱了几步,这才道:“也许。。。。。。。杜橓卿回转庆阳的途中,会遇到些麻烦。。。。。。嗯,秦川北路典农使张贤,亡于军中。。。。。。。。”

    赵石自然不会大预言术,但他如今手中的权力,却足以让这句话成为现实,而每一个字,都好像一声惊雷,响起在张峰聚耳畔,他不知道二叔张贤怎么就惹恼了大哥,竟然一至于斯。

    张峰聚只觉得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急急道:“大哥。。。。。。。。。你这不是要老爷子的命吗?”

    急切之间,借口找的着实不错,张祖有二子,其人又重病在身,如果来个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爷子若有个好歹,西北张氏,一下就得翻了天。

    不过,只这一句话,就能看出,张峰聚和他这位亲叔叔相处的并不怎么好,不然不会转弯想到这么一个借口出来。

    赵石皱着眉头想了想,他之前的话可不是玩笑,他是真想宰了张贤,前世今生,若是旁的事情,他也许会犹豫一二,但论起杀人来,他向来果决的很。

    不过话说回来了,杀一个张贤不费事,他现在有太多的人手来做这样的阴私活计,但张贤死了,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会不会拖累伐夏之战,却是如今的他要考虑清楚的问题,如果方才张峰聚有哪怕那么一丝的犹豫,他也能做了这个决定。

    但瞅瞅张峰聚,明显连做梦都没想过这样的事情。

    赵石撇了撇嘴角,心里有些不满意,还暗自念叨了一声,妇人之仁。

    实际上,他自己才是人群中最特异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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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韦州(八)

    黑夜如墨。

    赵石驻马于大营之前,望着月光之下,黑黝黝的韦州城,呼吸着西北晚间渐渐寒冽的空气,默然不语。

    护卫们迅速的散在四周,张峰聚随在赵石身旁,心潮起伏。

    夜晚巡营,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大营前方,实际上,十几万人的大营,连绵十数里,根本不可能一一过去查看,只不过是走马观花而已。

    而韦州城城门紧闭,西夏人好像打定了主意,要死守下去了。

    秦军警惕的,实际上还是来自灵州方向的西夏援军,这几日,大军来到之前,从韦州到灵州的路上,秦人探马不绝于途。

    与灵州方向的西夏探马,厮杀不绝。

    传回来的消息越来越是清晰,也不出人意料之外,西夏大军正在往灵州聚集,灵州内外,很快便可能成为一座真正的大兵营。

    不过消息一日一变,谁也不清楚,西夏人什么时候,能在灵州整顿好兵马。

    不过,让秦军上下安心的是,西夏人的反应是如此迟钝,秦军有很多时间,来围攻韦州,而以张峰聚的眼光看,在灵州城下决战之势,已是不可避免。

    他和其他将领一样,都有些不明白,向来用兵崇尚速战速决的大哥,最擅长的应该就是长途奔袭,让对手措手不及之下,一战而溃敌军,为何今日迟迟不肯放任大军加快速度,不然的话,以秦军之势。应该已经拿下韦州。进逼灵州才对。那样的话,应该能争取很大优势。。。。。。。。

    他的猜测不比别人少,一个嘛,他猜应该是因为中路秦军各部,多出自殿前司禁军,远不如当初进兵河东时的各部人马般如臂使指,放缓行军速度,让大军各部。在沿途战事上养成默契。

    第二个嘛,是他和其他各部将领都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形,就是驻军韦州,卡死西夏人南下的通路,等待左右两路人马的消息,这样的话,就算左右两路人马大胜,中路秦军也只能在明年发起进攻了。

    而这样一来,伐夏之功,中路秦军能占得几分。真的不好说。

    当然,这样的战略。将十分之稳妥,明年时候,西夏人必定开始缺粮,尤其是他们在灵州聚集起来的大军,人吃马嚼,不用到明年春天,若不来韦州决战,就只能各自散去过冬。。。。。。

    不过,这也建立在秦军粮草充足的基础之上,就像是当年那场伐夏战事,绝对不会有人提议用到这样的战略,粮道如此漫长艰辛,不等西夏人缺粮,秦军到先顶不住了,最终,决定两国胜负的,将是国力。。。。。。。。。。

    当然,现在这些纷乱的思绪也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二叔是怎么得罪了大哥,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他瞧的出来,大哥这次是真恼了,不然的话,看在他这个义弟的份上,也断不会说出要取二叔性命的话来。

    这位大哥,从来都是先动手,后讲理的人。

    赵石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这西北的风沙,果然与草原不同,应该也是英雄用命之所在,却让西夏人糟蹋了,咱们汉人又不愿来,可惜了这一片好地方。”

    黑暗之中,张峰聚脸上神色迅速古怪了起来,他到是想说,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除了沙子多以外,还能有什么了?

    不过他嘴唇蠕动了半天,到底没开口,只是静静的听着。

    赵石的声音在黑夜显得分外的清晰,“你那个二叔,野心不小,想要给朝廷牧马积粮,这次来军前,是朝我要官儿来了,嘿嘿,他眼光不错,要的既非西凉,也非韦州灵州,而是银夏以及西夏人的河南地。”

    “你干什么吃的,就一点风声也不知道?”

    张峰聚听到这个,眉头一下就拧起来了,心中也是恍然,原来如此。。。。。。。

    沉默良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这次打下来这么多的地方,总要有人镇守吧。。。。。。东边那些都交给张家,是有不妥,但。。。。。。我那二叔,应该没那么好的胃口才对。。。。。。”

    赵石暗中摇了摇头,这小子在自己身边从来不愿动脑子,远不如当初肚子在潼关时有主意。

    这会儿,他的气已经消了下来,也便耐心解释,“延州,离京师长安还算近,这么多年下来,延州镇军也能自成一体,你张家去了银夏,山高路远的,谁还能顾得到?”

    “西北这地界,就是个称王称霸的所在,前几百年,李元昊抓住了时机,便有了西夏,你张家在西北日久,还能不如个蛮夷了?”

    “此战过后,你张家就算出不了两位大将军,你张佩官的这个大将军我总要保出来的,你三叔张承就算成不了大将军,前程也是无忧,你二叔肯定就是看到了这个,着急了,跑到军前来胡言乱语。”

    “存的心思嘛,也好猜,他现在是文职,想弄个布政使当当,再拉着你三叔去做安抚使,好嘛,你张家自己弄出了一块封地出来,挺有本事啊。”

    张峰聚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加上刚才他说的那几句话,背后一下冷汗就冒出来了,他再是不动脑子,这会儿也被赵石话里话外的意思吓到了。

    急忙辩解道:“大哥,这事我真的不知道,不然的话,早跟你提了,我二叔也是一时眼小糊涂,这如意算盘打的,朝廷怎么会答应?”

    赵石笑了一声,“你不用急,我晓得你的心性,断不会弄出这等糊涂事来,不过你也别说朝廷答不答应,你二叔聪明着呢,拉上你三叔,他可是有从龙之功在身,朝廷若给不了他个大将军,不定就能让他来当这个安抚使。”

    “如果还是我开的口,你想想,朝廷凭什么不答应?到时候,你我两个大将军在外,张家远在西北,定然能盛极一时。”

    “此乃灭族之祸。。。。。。。”张峰聚咬着牙蹦出来了一句,这个时候,他是真想去见见二叔了,怎么能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他这会儿也是真明白为何大哥动了杀机了,他这个二叔是在将所有人都往火坑里推呢,为的也不过是一己之私,这个人也就是他二叔,换个旁人,不定悄无声息的就掉了脑袋。。。。。。。。

    “于公,你说你二叔该不该死?于私嘛,我这里就不多管了,一个典农使,闹不出多大事情来,等你成了大将军,再回头处置也成。”

    “不过,我可跟你说,此战过后,军功犒赏,多数要拿西夏人的地盘来做文章,多少人盯着呢,最好小心些,让人拿住了把柄,今日有你我在,旁人不敢说什么,异日你我都不在了,祸患也就不远了。”

    张峰聚明白,这话里指的不只是二叔张贤,还有他三叔张承,沉吟良久,最终,在马上躬身道:“多谢大哥。”

    赵石笑了笑,“咱们兄弟,不用见外。”

    话已经说到了,赵石也不欲再就此事多说什么,他话锋一转,“这天地很大,眼光别只盯着一处,西北,草原都很辽阔。。。。。。。此战过后,大家的目光肯定就都在东边了,但要说说啊,中原也没什么好。。。。。。”

    “我在草原上就有所听闻,过了西辽,还有花勒子模,再往西走,匈奴人,突厥人,等等等等,在那里建成了许多国度,也应该就是咱们说的西域了,而西域再往西,据传有大食国,很是强大,再往西去,据说有一处城池,扼道路之咽喉,叫耶路撒冷,东西各部族,皆称之为圣城。”

    “什么圣城,不过是一处要隘,阻隔东西,为众人所争夺罢了。”

    说到这里,赵石兴致愈发高了,他抬手指向西南,“你看,那个方向,吐蕃高地背后,据说便有一处和中原差不多的地方,也是佛陀的故乡,现在应该叫。。。。。。。天竺吧,那里应该有一条大河叫恒河,恒河沙数也就源于此处,恒河两岸,皆为肥田沃土。”

    “那里的人,一年四季,皆有收成,所以人们较为懒散,只不过和咱们汉人一样,看不上别处的土地,多数时候,只是经营自家花草罢了。”

    当然,身为历史盲人的赵石说的这些并不准确,此时伊斯兰诸国战乱纷呈,但就整个阿拉伯世界来说,他们的势力却在不断的膨胀。

    此时的他们,不但已经攻克了圣城耶路撒冷,而且,早就开始了漫长的侵略天竺,也就是印度的战争。

    而在中亚,他们正在和突厥,匈奴等部族建立的国家争夺中亚的控制权。。。。。。。。

    实际上,阿拉伯世界,在这个时候,已经逐渐进入了一个黄金时代,具有着很强的排外性和攻击性的伊斯兰教,也确立了和基督教相峙相争的地位。

    当然,在另一个时空,当蒙古人骑着矮小的蒙古马,穿着破烂的羊皮袄,挥舞着弯刀漫山遍野冲向中亚的时候,什么教派,什么人种也就都成了浮云一般的存在,大多都匍匐在了蒙古人的面前,被一个个蒙古人建立的汗国所取代了。(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韦州(九)

    很多年之后,张峰聚都还记得这个寒凉的夜晚。

    那个时候,他已经记不太清大哥赵石的那些言语,他只知道,那个夜晚,大哥赵石为他描述了一个壮阔到了极点的画面。

    那个画面中,有着无数的种族,无数的国度,有着辽阔的山河土地,更有着隐隐的金戈铁马。

    那里的一切,熟悉之中带着陌生。

    就像人们头一次真正抬头望向夜空,知道头顶的闪闪星空原来是如此壮丽,又是如此的深邃而神秘。

    张峰聚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位大哥对那些遥远的部族国度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多年之前,就曾单人独骑去到草原,广为世人所知的就是,大将军少时,曾游于翰漠之地,还娶回了鞑靼人的公主。

    当然,作为赵石的义弟,他知道的更多一些,大哥那次北上草原,曾经历过草原上最可怕的风雪,也曾和草原马匪激战厮杀。

    而那个时候,大哥不但见到了鞑靼人的汗王,而且,和克烈部的桑昆,蒙古诸部汗王的弟弟结成兄弟。

    多年之后,大哥带领雄兵数万,北上草原,解鞑靼人,克烈部之困,顺便,征服了无数草原部族。

    大哥赵石,对于占据汉家河山的异族之痛恨,他能感觉的到,但他更知道,和那些满心想着恢复山河的汉家豪杰不同,大哥赵石显然痛恨的是党项人还有女真人的行径。。。。。。。。。。。

    嗯,痛恨这个词好像不太准确,应该用厌恶才形容更加贴切一些。厌恶他们的穷奢极欲。厌恶他们的颐指气使。厌恶他们的官制律法。。。。。。。

    就像这一晚他听到的一句,西夏人糟蹋了这样的好地方一样,没有多少仇恨之意,只是单纯的厌恶,也许,最大的原因是,他们挡了路,挡了一条通向更远更辽阔的地方的路。而这一挡,就是数百年,所以让大哥更加的厌恶,想要全部杀死他们。

    是的,自这一晚,张峰聚便已确认,大哥赵石的目光从来不曾往中原看上一眼,他在意的好像从来就是汉唐,甚至大秦都不会在意的那些地方。

    而以前的种种,也证明了这一点。

    大哥自从军以来。除了平蜀之外,对手从来都是异族。党项人,女真人,草原部族。。。。。。。。

    张峰聚有些仰慕,却又有些担心,不管怎么说,中原皆乃汉人之根本,一统天下,这是每一个乱世豪杰的最终目的,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例外,所有人,上至君王,下至黎庶,都认这个。

    只有占据中原正统,定鼎天下之后,人们的目光才会逡巡四顾,望向更远的地方。

    而大哥赵石。。。。。。。。。能等到中原平定的时候吗?

    以大哥的威望,现在能压制得了军中诸将,让他们跃跃欲试,却不敢越雷池一步,但一年,甚至几年之后呢?

    当陛下以及军中大将,都在为平定中原而殚精竭虑,大哥赵石那个时候又会做什么?又有多少人会跟随在他身边?

    是的,张峰聚看的很清楚,平定西夏之后,大秦将迎来最好的机会,没有人会忍得住,即便当今陛下,也不会再容许牵绊中原之战的事情发生。

    大哥赵石之前所做的一切,更好像是在为中原之战做的准备,这个准备是如此的充分,让大秦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

    但张峰聚却觉得,大哥赵石之所以做这一切,与逐鹿中原之战没有多大的关系。

    这更像是。。。。。。。。打开了一扇门。。。。。。大哥赵石会不会忍不住一脚跨进去?也许,当大哥忍不住的时候,大秦。。。。。。将迎来最大一场变局,那无疑是一场狂风暴雨,一个不慎,就要受那没顶之灾。

    想到沉重之处,他晃了晃头,不愿再深想下去,这些年来,多少风浪都过来了,风雨再大,又能怎的?

    他只知道,有一些人,不管大哥做什么,都会追随在他身边,就像自己,就像木华黎,就像杜。。。。。。猛林。

    他下意识的竟然将木华黎放在了杜山虎的前面,自己随后便觉着有些不对劲儿。

    这一番相谈实际上已经结束,赵石兴致已尽,调转马头,带着人回转大营。

    一直没有离去的张峰聚也是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他现在并不担心家里真出什么事情,担心也只担心老爷子熬不过这个冬天,其他的。。。。。。不论是二叔张贤,还是三叔张承,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世上,除了老爷子和大哥赵石,没有谁能让他畏惧。。。。。。

    他只是有些隐隐的忧虑,盘桓在心间,却又不能说出来,不觉有些憋闷,所以,最终他还是开了口,“大哥,咱可也是大将军了,杜山虎那老小子别想再在小弟面前。。。。。。。”

    说到这里,他脸色却是变了一变,话头也顿住了,他自己恨不能抽上自己一巴掌,本想着弄些玩笑话,松缓一下气氛,提什么杜猛林。

    不过,他猛然间就又是一惊,终于知道方才哪里不对劲儿了,杜猛林。。。。。。。。从什么时候开始,随大哥南征北战这么多年的同袍,虽说一直不很对付,但却是可以付之以生死的交情才对,但他竟然对杜猛林下意识的有了忌惮。

    事实上,张峰聚这个人很聪明,只是生于军旅世家,从军之后,也一直呆在军中,性情不免偏于耿直,很多事,不愿多想,换句不好听的话,这一生太顺,在西北的时候有老爷子宠爱,到了京师,又跟随在赵石身边,风浪虽经历了不少,但从没经过大起大落,想的也就少了。

    但在他这样一个位置上,又是那样的家世,要说没有一点城府,就是胡扯了,最多最多,也就是反应慢些而已。

    既然察觉了些不对,只一回想,便有了些头绪,心中不免忧虑更深,而更多的,则是愤怒。。。。。。。。。

    想到了就说,对上大哥赵石,他从来不会隐瞒什么,也好给大哥提个醒不是,“大哥,杜山虎那里。。。。。。好像等不及了。。。。。。。”

    他心里琢磨着措辞,骑在马上的赵石已经轻笑了一声,好像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声音和缓,带出些暖意,“杜猛林年纪大了。。。。。。他和你不一样。。。。。。”

    “和我到是挺像的,起于寒微,于军中厮混多年,几番起落,最终才有了今日之权位,他用兵厚重,善于隐忍,但真要论起胆子,可要比你强上许多,一旦让他抓住时机,立即便是雷霆暴雨,让人难以抵挡。”

    张峰聚听了这个,眉头顿时就是一挑,对于杜山虎,他从来没有服气过,这几乎成了下意识的反应。

    不过,这一回他忍住了没有反驳,心中反而安宁了不少,看来,大哥心中早有成算,用不着他再多说什么了,也是,杜猛林再老奸巨猾,到底是大哥一手简拔出来,任他再蹦跶,还能蹦出大哥的手心?

    果然,赵石继续道:“还是管管你自己的事情吧,别操那么多的心。。。。。。杜猛林眼睛盯着上党呢,玩的也是左右逢源的把戏。。。。。。但毕竟多年的交情,不会如旁人般,为了名利,将生死兄弟卖了。。。。。。而他年岁已经不小,也已经是大将军了,有自己的主意很正常,以后相见,一如平常便是,别闹什么脾气。”

    张峰聚彻底放下了心,要知道,当年羽林左卫,其实就是他们三个人撑起来的,要说杜猛林投入大哥麾下比他来早上几年,征战这些年,几个人虽然见面日少,但战阵之上,培养出来的生死交情,实胜于手足之情。

    他是真怕大哥和杜山虎闹起来,那样的话,大哥无异于断了一条臂膀。

    心中虽安,但他还是撇了撇嘴,“那老小子面似忠厚,实则奸狡,惯用些小伎俩,我已经不知吃了他多少暗亏,大哥还是小心些为好。。。。。。。”

    他这里心中安定,却是不知,在他这位大哥的心目中,杜山虎实已不可信任,说出的那些话,不过是安他之心,不要过后和杜山虎闹起来,让杜山虎察觉出什么罢了。

    实际上,赵石在京师时,就已接到河东密报,长安之乱前的那一个冬天,也正是第一次太原之战落下帷幕,他准备回京之时,有人自京师去到河中,进了杜山虎的府邸,之后,杜山虎的府邸中,死了一个下人。

    那个时候,赵石记得分外清楚,从京师来了一个人,给他带来了太子李全寿的口信,,然后,那个人静静的消失了,何其相像的过程。

    天下群山,吾与君共之,就是不知道,杜山虎得了怎样的承诺。

    若是什么急于建功立业啊,什么年岁大了之类的理由,赵石都可以理解,但那个时候,他回长安的途中,经过河中,杜山虎都说了些什么?

    再之后,河中闹了起来,是他入大理寺牢狱最直接的罪名,若非他早有准备,召数万大军直入长安,他赵石会是什么下场?

    所以,再什么样的交情,再什么样的借口,于他而言,杜山虎此人,都已经是不可信重了。(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韦州(十)

    天空中,巨大的石块,翻滚着,落向城池,然后发出一声声巨响,整个韦州都好像在震动一般。

    密密麻麻的身影,顶着盾牌,迎着同样密集的箭雨,在大地上涌动,不时有人惨叫着倒下,或者迎来死亡,或者被同伴儿救起,扶助而行。

    很快,韦州城下,就多出了无数尸体,鲜血的味道,也开始在秋风中浓重了起来。

    秦军的队列依旧整齐,将韦州三面,围的水泄不通,队列中,一个个秦军将士,冰冷而又麻木的注视着前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新兵了。

    从庆阳,到萧关,再到韦州,就算没有经历过怎样艰难的战事,但西北的风沙,还有散布在道路周围的部族,都磨练了他们的精神,让他们迅速的融入到了这场战争中来。。。。。。。。。。

    这是第一天攻城,远没到最惨烈的那一刻,现在,只是攻城的序曲,需要忍受一定的伤亡,填平韦州还算宽阔的护城河。

    这样的事情,必然也不会由各部精锐来做,他们中最主要的来源,还是民夫,这无可避免,当然,和以往民夫要忍受最惨痛的伤亡不同,秦人这里已经为他们准备了比较好的防护。

    这不再是猛虎武胜军的专利,无论猛虎武胜军的制式军刀,还是投炮,或者其他在河中河东战场上经受过战争检验的东西,都已经渐渐在各军普及装备,以大秦如今的国力,这样的事情。已经是自然而然的过程了。

    当然。大将军赵石领兵。照例不会太过仁慈,填平沟壕这样的任务,怎么会少了沿途搜掠而来的西北部众以及各处盗匪呢,其中,还有一部分,则是陆续俘获的降俘。。。。。。。。。。

    他们中间,很多都是汉人,但既然曾为西夏人效力。在大将军赵石这里也不会受到过多的优待,他们会在攻城之战中扮演怎样的角色,也是注定了的,当然,在经历过这些战事之后,他们中一些人会补入秦军当中,立下战功的,则可以得到奖赏,其余人等,也会得到自由。成为大秦治下的百姓。

    实际上,在赵石心目中。这些在西夏人统治之下日久的汉人,还另有用处,一场场战事下来,俘获的党项羌人将越来越多,这些西北汉人还可以当做屠刀来用上一用。

    可以说,护城河的作用在这样一场战事中,并无多少发挥的余地,这里不是江南水乡,所谓的护城河也没有多深,更不会有多宽。

    随着尘土飞扬,多半天的工夫过去,韦州城的护城河已经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随着一队队灰头土脸,好像在泥土中打过滚一样的民夫,战俘归队,战争的序曲终于结束了。。。。。。

    随之,各部将旗开始前移,一队队秦军兵卒整理好武器甲胄,一阵阵呼嚎声在四处响起,那是各部将领们在鼓舞士气。

    随着隆隆的战鼓声开始作响,一列列秦军士卒在军官声嘶力竭的命令声中,顶着盾牌,开始迈步向前。

    城头的西夏人也是奔跑呼喊,战争终于进入到了最惨烈的攻城阶段。

    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城头升起,然后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锐啸声落下,就像雨点般钉在盾牌上落在地上,或者插入人的身躯,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这样程度的攻击,并不能阻止秦军向前,在经过箭雨的洗礼之后,秦军终于来到城墙之下。

    带着倒钩的攻城梯猛在秦军阵中升起,并拍在城墙上。

    城头西夏人的惊呼和嚎叫,隔了很远,也能清晰入耳。。。。。。。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典型到有些枯燥的攻城战事,一方围城而攻,一方死守,可以说毫无新意可言,但越是这样的攻城战事,才越发残酷。

    这样和消耗无异的攻城战,严格意义上来讲,就战术层面,是从来不会产生什么胜利者的,攻城的一方,无疑有着战场的主动权,但却要忍受地利上的劣势,而守城的一方则相反。

    许多攻城之战之所以被人传扬,不过是因为由战术而及战略罢了,而如今的韦州城,到底能不能成为这样一个角色,还要看战事后续的发展。

    秦军开始登城,韦州还算高大的城墙上,开始出现一串串的秦军身影。

    这个时候,秦军不可避免开始出现大量的伤亡,城上的西夏人,拼命的射出箭矢,扔下石块,倒下早已准备好的滚烫热油。

    一个个秦军惨叫着,手舞足蹈的落下去,他们中很多人,将不会再有机会站起来,城根上,尸体开始堆积,鲜血开始流淌,很快,这里的土地就泥泞了起来,也开始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儿。

    几架扶梯还没有靠上城头,就被伸出来的撑杆挑翻,晃悠悠的向反方向倒去,将下面躲避不及的秦军砸的骨断筋折。

    这个时候,一声大响,南城城门前的吊桥终于被砍落在地,早已等候多时的秦军立时推着撞锤车,向城下推进,城头设下的箭雨,被撞锤车的挡板挡住,对他们并无多少损伤,很快,他们便来到城门之前,推动巨大的撞锤,开始砸起了城门。。。。。。。。

    城头倒下了一片火油,火把扔出来,城下立时火光一片,将扶着撞锤车的秦军士卒烧的惨叫连连,但并不能止住秦军的行动,很快,火焰便衰弱了下去,立时便有秦军补上,撞的城门咚咚大响。

    终于,有秦军将士冲上了城头,秦军阵中,立时发出参差不齐的欢呼声,秦军的战鼓声,也猛的急促了起来,像是在催促战士们勇猛向前。

    不过,希望很快就被蜂拥而上的西夏兵卒所不灭,上了城头的秦军士卒,纷纷被斩的血肉横飞,掉下城头。

    过了也不知多少时候,仿佛老天爷也不愿再看到人类互相残杀的丑恶景象,拉过浮云遮住了面庞。

    这时,秦军的勇气已经衰竭,终于,也不知是谁,开始掉头向后跑去,整个秦军的攻势,一下便崩溃了开来,在城根上的秦军,抛下还在攀爬扶梯的同袍,纷纷向后退却,然后在慌乱中,被城头的西夏人一个个射倒在地,他们很快退出了西夏人的射程之内。

    战鼓声猛然停歇,数万秦军将士,寂静一片,眼瞅着城墙上的秦军士卒,被西夏人一个个杀死,尸体掉落在城墙前面。

    帅旗之下,赵石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随口传令,“传我军令,先自退却者,全伍皆斩,再斩队正,营正十军棍,让其戴罪立功。”

    城头方向,响起西夏兵卒的欢呼声。

    但秦军并不罢休,第二波攻势很快便已来到,和前面别无二致,然后是第三波。。。。。。。。。。。

    等到太阳西沉,天色渐渐昏暗,赵石终于传下了收兵回营的命令。。。。。。。。

    一天的战事终于落下了帷幕,三面攻城,除了填平了护城河之外,皆无所进展,到是西城,三次攻城,皆都登上城头,赵石传令嘉奖,使主攻西城的郭猛部,很是得意了一番。。。。。。。

    夕阳西下,城上城下,都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道,夹杂着烟火之气,诠释着战争的残酷。

    西夏人在平静下来之后,不断的将战死士卒的尸体扔下来,让城墙之下,更是一片狼藉,寒鸦漫天飞舞,等到秦军陆续归营,它们便迫不及待的落下,开始享受这难得的美味了。。。。。

    回到营中,秦军上下,默默舔着伤口,炊烟升起,热腾腾的饭食,让战士们紧绷的精神渐渐舒缓下来。

    将领们闲不下来,四处安抚将士,然后,各部将领还要到中军大帐,商议得失,并准备明天的战事。

    实际上,无论是赵石,还是各部将领,皆能看的明白,守城兵卒,也就是西夏静塞军司,并不算强大,甚至于,猛虎武胜军的年轻将领们以为,这样的守军,他们一个冲锋,就能冲上城头,破了韦州城才对。

    对于殿前司禁军,从来不会放在这些越来越桀骜的年轻将领眼中。

    不过,赵石还是决定,明日照旧,并安抚众将,不要心急。。。。。。。。

    可以说,如今的赵石,统兵打仗越来越是得心应手了,伤亡,也只成为了他心中的一些数字,不过,这样的将军,才能称得上是称职,老话说了多少次了,慈不掌兵,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忍受不了部下伤亡的统兵大将?呵呵,自古以来,比之名将可能还要少些吧,他们可能早就在成为将军的途中,就被淘汰了,而士卒将领们,也从来不会将性命交给这样的家伙。。。。。。。。。

    惨烈的攻城战依旧在继续,韦州城,城上城下的鲜血不停的流淌,很快,就让城墙变了颜色,城下的泥土,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已经完全变成了刺目的血红色,时刻都在散发着异味。

    而作为大军统帅的赵石,实际上目光早已不在韦州城了,韦州城内的西夏人在拼命拖延时日,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一场战事,更像是耐心的比拼,而这耐心,却是用鲜血和生命来充实的。(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韦州(十一)

    战事在继续,第二日,第三日。。。。。。

    处于战争当中的人们精神渐渐麻木,秦军的士气在低落,守城的西夏人还好不到哪里去,秦军从早到晚,好像从不停歇的攻势,让西夏人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随着战事推移,西夏人已经很少再用集射来压制秦军的攻势,一个是弓箭手无法频繁张弓,再一个就是静塞军司储备的箭矢已经不多了,事实上,这里从来不是一处军事重镇,静塞军司闻名沙场的步跋子,也从来不是为了守城而设的。

    汉军在秦军攻城的第二日,便几乎消耗干净了,残存的汉军被守将阿绰毫不犹豫的下令屠戮一空。

    第二日晚间,韦州城内有了一些骚动,从城外秦军大营中,就能听见韦州城内的混乱喧嚣之声。

    很多秦军将领,都以为韦州城内发生了内乱,并随即请命趁夜攻城。

    赵石不为己甚,在夜晚当中,命郭猛,李驰勋率部攻城,但事实告诉秦军,西夏人并没有放松警惕,晚间,秦军在韦州城墙之下,碰的头破血流。

    而第三日,西夏人的士气明显有所恢复,一方面,他们正在适应守城之战的节奏,而另一方面,西夏人对城中汉人的洗掠,激起了他们的兽性,更满足了他们的**。

    不管手段如何,可以说,在西夏衰落的今日,静塞军司司主阿绰,不愧是继李元翰之后。西夏军中有数的英明将领。

    率攻不下。让秦军上下士气低落。各部将领日渐焦灼,可以说,这一战当中,并未表现出大将军赵石以往那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气势风采,秦军在韦州城下的表现,中规中矩,并没有多少让人称道的东西。

    这无疑给了越来越疲惫的西夏守军以信心,第四日。秦军攻城所部换上了蜀中蛮族,他们身体强壮,纵越如飞,优异之处,不下于广为西北各族吹捧的步跋子。

    他们很快攀上了城头,跟守军混战在一起,高呼酣斗,在城头掀起一片片腥风血雨。

    但他们的缺点也同样明显,如同诸多的胡人部族战士一般无二,不耐久战。没有军纪约束,占优时。不能扩大优势,居于劣势之时,表现更是不堪。

    当最勇猛的蛮族勇士在城头死伤殆尽,方才还蜂拥而前的蛮族战士,立即呼哨声大作,一窝蜂般逃了回来,这个时候,秦军战鼓依旧在隆隆作响,秦军战阵中的欢呼声还余音渺渺,这样的结果,让许多秦军将士目瞪口呆。

    第四日,这样的闹剧连连出现,到得后来,已经士气全无的蛮族战士,甚至已经攻不上韦州城头了。

    这还是赵石将蛮族的首领们叫到跟前,并告诉他们,在这里,每一个蛮族战士洒下的鲜血,都会得到丰厚的奖赏和回报,在不久的战后,蛮族战士会用战功换得他们想要的许多东西。

    不然的话,别说持续一天的攻势,就是让他们支持两次连续的攻势,都不太可能,最可能发生的就是,蛮族战士们彻底崩溃,并发生大规模的叛乱。

    即便如此,到了黄昏,最后一次攻势来临的时候,任凭蛮族首领们声嘶力竭的叫唤,也无法再让这些蛮族战士们保持一次像样的攻势了。

    第四天的战事匆匆落幕,城头依旧响起西夏人的欢呼声,但听上去却已微弱的很了,不知换了多少波的守城兵卒,疲惫欲死,靠在城头的垛口上,多数便陷入了恍惚之中。

    第五日,韦州北十数里处,两千秦军骑军,与来援韦州的西夏骑兵厮杀在了一起,西夏骑兵黄底红字的旗帜,暴露了他们的身份,西夏京师近卫班直。

    他们明显不是秦军的对手,在硬碰硬的对面冲锋中,被秦军挥舞着风刀,一片片的砍下狂奔的战马。

    秦军将士来回冲杀,在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中,将西夏人杀的狼奔豕突,尸横遍野。

    远谈不上多激烈的战事,只持续了短短半个时辰,战场上就只剩下了在主人身边游荡不去的战马,以及一地的狼藉。

    西夏人逃走的马蹄声渐渐消逝,两千秦军将士,只用了微弱的代价,便击溃了四千余西夏骑兵,杀伤无算,只余千余骑狼狈逃脱。

    顺便,也剥下了党项羌人的华丽外衣,自李元昊时代,创下的党项羌人铁骑纵横西北,没有敌手的神话破灭的干干净净。

    不过,这对秦军来说,并非什么好消息,这意味着,灵州方向的西夏大军,已经渐渐集结完毕,如果不能尽快拿下韦州,那么,很可能,西夏大军会选择在韦州城下跟秦军决战,那样的话,中路秦军将处于极为不利的境地。

    因为粮道太过漫长,西北也开始进入秋季,而秦军身后,是大片的戈壁沙漠,天时地利人和,都将不在秦军一方。

    而对于大军主帅赵石来说,灵州方向过来的探报越来越少了,探子们的伤亡也越来越大,这些都意味着什么,赵石很清楚。

    他更明白,骑兵小胜一场,对于整个战事来说,并无多大影响,可能,唯一的好处就是,战报通传军中之后,士卒们的士气明显有所恢复,不管怎么说,对于普通兵卒来说,胜利的消息总归是振奋人心的。

    第五日,攻城之初,赵石帅旗第一次前移,对于秦军将士来说,这只能意味着大军主帅终于失去了耐心,也意味着大帅对于屡屡攻城失利有了不满。

    只这一个动作,便为今日战士定下了基调。

    这也是数日以来,两军厮杀最为激烈的一天,秦军开始前赴后继,死战不退,不久,西夏南城城头,也冉冉升起了西夏静塞军司司主阿绰的将旗,守城的西夏兵卒同样士子大振。。。。。。。

    这一天,南城几处城墙都是数易其主,西夏人,秦人的鲜血好像廉价的染料般,抛洒在城头之上,甚至有的地方,鲜血从城头蜿蜒而下,好像城墙上多了一条泪痕,只是那泪痕却是令人惊悚的红色。

    这一日,先建功的却非南城,而是西城,西城屡屡建功,并非那里的秦军更善战,攻势更猛,而是因为韦州西城居住的多数都是汉人,无论是城墙,还是城门,甚至于城内的建筑,都是年久失修,城墙比别处矮上不少,连护城河都要窄上一些,由此可见,汉人在西夏地位之低。

    实际上,这样的弱点,不会逃过秦军的眼睛,但赵石并未将西城作为主攻方向,也着实让各部将领们疑惑之余,私下里有了些非议。

    不过,今日,西城的城门,终于在西城秦军的努力之下,轰然破碎,接着便是单薄的内城门。。。。。。。

    随着西城秦军爆发出欢呼声,整个战士猛然间便来到了**。

    很快,坏消息就波及到了南城守军,城墙上的西夏人有了混乱,惊呼声连成一片,虽然在将领们的呼喝声中暂时平静了下来,但守军的意志已然接近于崩溃。

    这个时候,赵石不会再犹豫什么,“传令张峰聚部,全力攻城。”

    张峰聚所率领,是这支大军中无可争议的精锐之师,他麾下有一部分是他的潼关旧部,再有便是猛虎武胜军所部了。

    实际上,他一直待在中军,形同大帅亲军。

    连日来的战事,让殿前司禁军各部都很疲惫,士气低迷,但张峰聚所部却不同,他所率领的人马,从河中杀到河东,其中骑军更是去了草原,这无疑是一支将战阵厮杀当成家常便饭般的可怕军旅。

    这几日眼瞅着殿前司禁军攻城不利,真真是各个憋闷,被喊杀声,惨叫声,还有那熟悉的血红颜色,刺激的恨不能立即冲上去,将胸中积攒起来的杀气发泄一空。

    赵石在恰当的时候,放出了这头猛虎,而城头的西夏人并未意识到,这次攻击与几日来的攻势有什么不同。

    这是一次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当他们扛着扶梯,来到城墙之下,都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异处。

    当他们爬上扶梯,忍受着伤亡,来到城头,也没有太多可以描述的地方。。。。。。

    但当他们从扶梯顶端一跃而起,冲上城头,猛然之间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却是如此的可怕。。。。。。。。。

    无数身影,从扶梯顶端几乎同时爬上城头,一跃而起,他们中大部分,瞬间便被长枪刺穿,被锋利的长刀砍的血肉模糊。

    但没有人在乎什么,即便是失去生命,他们也保持着向下扑落的姿势,将一片片的守军扑倒在地。

    他们的鲜血,不但染红了城头,也让后续的同袍红了眼睛。

    城头之上,秦军士卒蜂拥而上,是的,只能用蜂拥而上来形容,一条条秦川汉子,爬上城头,毫不犹豫的挥出长刀,不求格挡住敌人的攒刺劈砍,只求伤敌,这个时候,城头之上,一个秦军倒下,必定便有一个守军哀嚎倒地。

    但这只是开始,当一个个凶猛如同地狱恶鬼般的秦军士卒接连登上城头,西夏人的伤亡猛的便加剧到了一定的程度。。。。。。。。(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韦州(十二)

    所有登上城头的秦军士卒,都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护住他们的军官,护住身后源源不绝冲上来的同袍,宁可用身体,用血肉,也阻挡敌人的刀枪,也要维持身躯不倒,随时可见秦军士卒浑身冒血的扑上前去,用最后的力气,将敌人扑倒在地。。。。。。。。

    很多人都在说,世间精锐应该是什么什么一个样子,有人会想到胡服骑射中的赵国骑兵,有人会想到霸王项羽麾下的江东子弟,有人会想到曾和匈奴战于漠北的大汗骠骑,还有人会想到细柳营,汉末的西凉军,白马义从,陷阵营,江东水军。。。。。。

    再往近了,初唐李靖麾下诡异莫测的步军战阵,唐时名闻天下,专克骑兵的陌刀阵,甚至于西夏的铁鹞子,女真金国的重甲骑兵等等等等。

    但那大多都是传闻,而秦人征战多年,秦人引以为傲的精锐,曾经是西北镇军,潼关守军。

    等到秦军开始迈出征战天下的步伐,许多精锐之师也从此出现在秦军当中,用敌人的鲜血,和一场场的胜利,来书写着属于自己的威名。

    但毫无疑问,无论是猛虎武胜军,还是张峰聚的潼关旧部,皆都能称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在西北风沙狂野之地,他们再次证明了这一点,并告诉殿前司禁军的将士们,精锐该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不惧生死的人。人生来就会畏惧死亡。

    但军人。人类中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制造死亡,并从死亡中得到喜悦,兴奋,刺激等一系列被普通人认为是极为扭曲的东西,但实际上,这多数也只是短暂的行为,一旦过去,多数军人也就变得和普通人没有太大的不同。

    而军人的这些特异之处。是经过漫长的训练,在激烈的战阵杀戮中养成的群体行为,当这种群体行为成为他们近乎本能的存在的时候,比如,当他们看到大量的鲜血,当他们感受到了危险,当他们面对生死仇敌等等,他们就会变得狂暴,将人类最残忍的一面表现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甚至本能的将自己学到的。见到的一切关于杀戮的技能手段,都用出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支精锐之师也就诞生了。

    废话少说,城头上的秦军,用他们的行动,诠释了精锐这两个字眼儿。

    他们狂暴而又凶狠,只要一息尚存,就不会停止搏杀,在这个时候,他们变得与平日完全不同,他们头脑冷静,但对伤痛,死亡皆以失去了普通人应有的概念,敌人的,或者同袍的鲜血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更加兴奋。

    一个秦军士卒倒下,立即有两个或者三个猛扑过去补上,没有任何的犹豫,这个时候,他们变得分外饥饿,希望见到鲜血,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这样的攻势,不是现在的普通西夏军伍可以挡得住的,而大将张峰聚麾下的秦军,也向以疯狂敢战而著称,这样的军队,也许会覆灭在几倍敌人的围攻之下,也许会在平坦之处,受到大队骑兵冲击而崩溃,也许会因将领兵卒渐渐老去,而悄然消亡。。。。。。

    是的,世间本就没有常胜不败的军旅,但终归不是今日,也不会是韦州城下。

    防守多日,已经疲惫不堪的守城兵卒,在这样狂暴的攻势之下,徒劳的抵抗着,当秦军忍受了一定的伤亡,越来越多的兵卒冲上城头,并渐渐站稳脚跟,城墙失守实际上已经不可避免。

    如今韦州南城的城头之上,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好像没有休止之时。

    西夏静塞军司守军,在将领们一遍又一遍的鼓舞中,凭借着人数的优势,像浪头一样一**拍打在一块块秦军登城之处,然后碰的粉碎。

    人数太多,拥挤在一处,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不由自主跟上,鲜血在城头流淌,很快便汇成小溪,人的尸体,血肉,随处可见,喊杀声,惨叫声,混合在一起,让人根本无法感受到传闻中战争所带来的魅力,一切都是那么的丑恶和令人毛骨悚然。

    秦军最凶猛强硬的一支军伍,终于露出了他们的獠牙,也显示出了他们不同于普通军伍的地方。

    面对西夏人的反扑,没有谁后退一步,到处都是秦军军官的嚎叫,不要退,不要退,顶住,顶住。

    于是,一个个秦军士卒,便像顽固的礁石,任凭风浪捶打,也不再退后哪怕一步,而且,身后的同袍源源不断的上来,他们更是踏着鲜血淋漓的地面,缓缓向前,将所占的地方扩的更大。

    随着战事推移,秦军的伤亡猛的便降低了下来,城头上刀光闪烁,成片的西夏守军在秦军士卒熟练的好像农夫割麦一样的进退有序,好像有了节奏般的劈砍斩杀下惨呼倒地,这是他们最熟悉的节奏,也是胜利的节奏,他们只需要按照这个节奏走下去,像机器一般杀戮就行了,根本不用想太多。

    当登城的秦军渐渐连成一片,西夏守军也就再没有在城墙上的立足之地了,留在城墙上不及退走的人,都被秦军毫不犹豫的斩杀在地,即便跪地投降也不成,因为他们没有收拢俘虏的时间。

    随后,有人率队封死城墙梯道,有人冲入城楼,清除里面的弓箭手。

    静塞军司司主的战旗被扯下,秦军的战旗头一次飘扬在了韦州城头。

    城下响起连绵不绝的欢呼声,大军开始涌动,准备入城清剿残敌,在这样一场战事之后,没有谁相信,守城的静塞军司还有再战之力。

    这个时候,西城大军刚刚夺下了西城城门内的一块地方,他们面对的,是西夏人的反扑,入城的秦军在西城城门左近,和西夏人堆成一团,让大军难以展开。

    而东城的秦军,此时刚刚冲上城头。

    进展最快的,还是要数南城,因为这里有着大秦有数的精锐之师。

    顺着城墙梯道,秦军迈着稳定的步伐,将守军推的连连后退,很快便占据了狭窄的梯道,然后按部就班的继续推进,直到城门左近。

    这个时候,城头上的秦军开始拉动绞盘,卸开城门卡簧,秦军源源不断的从城头杀下,将城门四周的西夏守军杀散,推开城门。

    此时,大军已经来到城门之外,当城门缓缓打开,城门之外的秦军滚滚而入。

    韦州城没有什么内外城之别,也就没有所谓的据守内城之说,当南城大军主力破门而入的时候,韦州陷落其实已经成为现实。

    大军之后要做的,就是在韦州城内,清剿残敌。

    当一些衣不蔽体,肮脏不堪,眼神麻木的女人被送到中军,听明原委的赵石立即大怒,命人通传各军,不留俘虏,实际上,静塞军司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来进行这场杀戮。

    南城城破,西城城破,东城城破,这个时候,西夏人已经没有什么逃走的机会,大队的骑兵等在北城处,堵死了西夏人逃往的道路。

    城内升起了几处火头儿,那是静塞军司司主阿绰的府邸,还有库房,很快,赵石得到回报,西夏大将,静塞军司司主阿绰**而亡,并在城破之前,命人放火,烧了韦州各处仓房,而他的亲兵卫队,几乎全部战死在他的府邸周围。

    很快,在天色昏黄之时,韦州已经平静了下来,秦军开始打扫战场,治疗伤患。

    战后,清点伤亡,此战,战死于韦州城的秦军将士有四千余众,重伤八百余人,相比于十余万大军,伤亡并不算大,但也不能说小了,即便当初攻取河东重镇大同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伤亡。

    赵石“大怒”,随即命俘获之西夏汉军,将城中残留的静塞军司上下的家眷,无论老幼,尽皆处死,为韦州城又添了几许血色。

    大秦成武五年六月中,秦军破韦州,屠城。

    静塞军司上下,除了少部汉军外,近七万余众,自静塞军司司主阿绰以下,无一人生还,自此,西夏最古老的军司之一,常驻韦州的静塞军司,成为了历史。

    在韦州城,秦军并没有得到太多有价值的收获,因救火及时,保留下来一些粮草,相对于十余万秦军来说,只能算是聊胜于无了。

    最大的收获,其实还是在静塞军司各部将领的家中搜出来的,金银细软应有尽有,最多的恐怕还是粮食。

    因秦军攻夏,静塞军司上下将很多财物都送回了家乡,粮食这个东西,不易运送,多数都留了下来,和在韦州库房中的粮食加在一起,到也能够支持大军征战一些时日了。

    随后,赵石传令大军在韦州城修整三日,又令工匠以及西夏汉军降俘,修缮破损城墙城门等处,三日后,留猛虎武胜军一部三千人,守韦州,大军开拔,向灵州方向进发。。。。。。。。。。。(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军心

    韦州距灵州不足百里,灵州,汉时建城,设治所,汉家故地也,因临水而不没,故名灵州。

    唐时,此地更为朔方节度使治所,唐末战乱,西北政令,多出于此,乃唐时西北军事重镇。

    后西北多有战乱,数易其名,就像现在西夏人,有的称其西平府,有的仍呼其灵州,当然,这也是有缘故的,元昊立国,定都兴庆,设西平府于灵州旧址,辖下十数县,更有嘉宁军司守护。

    后来,西夏人除藩仪,复汉礼,西平府复称灵州,不过那一次,西夏人差点闹出了内乱,一阵折腾过后,此议不了了之,西平府是叫灵州,还是称之为西平府,也没人去管了。。。。。。。。

    汉礼不汉礼的且不说,西夏人立国建制,多数学的都是汉人,党项羌人渐渐说的也都成了汉话,什么藩仪汉礼,其实并不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一次西夏人的权力争斗罢了。

    不说这些灵州名称沿革,实际上,随着党项羌人崛起,灵州便已经渐渐失去了西北军事重镇的地位,这个也好理解,汉人统有西北,将此处作为屯兵守边之所在,而一旦党项羌人得势,南望秦川,定然不会将这里当做南下的起点。

    不过,灵州为兴庆之门户,临近黄河,乃西北少有的水道汇聚之所在,其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过了灵州,兴庆南边,再无险可守,作为拱卫京师之重镇。灵州依旧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

    如今。秦军北来。中路军面对的最重要的一战,其实就在灵州,攻下灵州,则兴庆指日可待。。。。。。。。

    秦军北向,过不多久,一片片的农田就出现在秦军眼中,因为灌溉方便,所以。灵州附近,还是京师兴庆周遭重要的产粮之地。

    不过现在嘛,田地之间,一片片的焦黑颜色,那是西夏人将还未收割的粮食尽付一炬而留下来的痕迹,如果秦军不退,可以想见的,来年春天,西夏京师周围数州之地,将陷入粮荒。

    对于秦军来说。有利的是,过了韦州。饮水不再是什么问题了,只是粮道拉的越发漫长,中间损耗之巨,连早有预料的赵石听的时候也是眉头直皱,实际上,这也是西夏党项一族,能享国至今的根源所在。

    不论是金国,还是大秦,对于西北山川之险恶,都有着足够的认识,而最困扰他们的,就是粮道。

    西夏人也依仗这个,才能屡屡纵敌深入,击败比他们强大的对手。

    不足百里的路程,秦军行军却更加缓慢了,远方的厮杀声,一刻也不会停止,大军派出的哨探,和西夏人纠缠来去,厮杀不绝,两支大军的较量,其实从秦军离开韦州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

    西夏人的旗号很杂,显然来历不同,就像一个大杂烩。

    报到大将军赵石这里的名字,就有数十个,其中重要的,有嘉宁军司所属,有白马镇燕军司的哨骑,还有西夏京师近卫各班直的旗号,甚至于,其中几部,打着明黄龙旗,那是正经的皇家近卫,北方各部族多数称其为怯薛军。

    至于其他的杂乱旗号,无法一一细表,多数出自西夏征召的各个部族,还有一些乃贵族私军。

    缺乏统属,各自为战,这是西夏人马给秦军将领们最直观的印象,无疑,对于秦军来说,这是非常有利的。

    近百里的路程,秦军足足走了四天,经过两个县城,皆已人去屋空,成了空城,不过这一次,西夏人所谓的坚壁清野,对于秦军效果不大了。

    没有什么能阻挡秦军的步伐,灵州城终于出现在秦军的面前,当看清灵州周遭的景象之后,便是张峰聚,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灵州,已经让西夏人彻底变成了一座兵营,城头遍布旌旗,灵州城外,营寨连绵,即便是最有经验的斥候,一眼望去,也不再能瞧得出西夏人到底有多少兵马来到灵州。

    秦军正午时分,来到灵州南十余里处。

    赵石下令扎营,但这个时候,秦军扎营变得十分的困难,西夏骑兵,在秦人大军周遭,往来骚扰,给秦军制造着各种麻烦。

    但秦军可不是吃素的,很快,秦军骑兵骑上战马,一队队从秦军大阵中冲出来,将一些不信邪的西夏骑兵一一砍翻下马,然后将其他西夏骑兵像兔子一般赶的拼命逃走。

    之后,所有的试探,也就戛然而止了,想趁这样的大军立足未稳,冲杀一番,让十余万大军退后的事情,只可能发生在演义之中,十余万大军,除了一些诸如天气,水土等特异的情况之外,他们的致命弱点只在粮道上。

    如果粮道短期内无忧的话,想要击溃这样的大军,只能是正面较量,像秦军这样的正规军伍,想要溃其一部,动其全军,根本不可能,而秦军立下营寨之后,诸将聚于中军主帐议事,议论的也正是那种种意外情形。

    “大帅,天气渐谅,末将观西贼有固守之意,恐难在冬天之前。。。。。。。。”

    “无妨,打过才知道成不成,攻不下灵州,还退不回韦州了?”

    “大帅,灵州临近黄河。。。。。。。据说灵州西南有大渠,若西贼筑坝,等大军困顿之时放水,怕是。。。。。。。”

    “嗯,这个我已经知晓,也已派人探过,那条渠到是不小,可惜年久失修,灌溉农田尙可,筑坝储水却是不成,若西贼想临时修缮,却也颇耗工夫时日,与当前战事无扰。”

    众将议论纷纷,赵石耐心一一作答,他知道,灵州这里汇聚的西夏军兵太多,许多将领已经失去了攻下灵州的信心。

    倍则围之,十则攻之,兵法上说的很清楚。

    现在赵石要做的,安抚众将之心,为了这一仗,他已然谋划许久,断不容在最后关头出什么差错。

    许多人会说,当面说清楚不就完了,又不用像诸葛在关羽张飞面前似的,弄的高深莫测,以提高威望。

    不过,要知道,俗话说的好,成大事者不谋于众,若今日他麾下的亲手组建的猛虎武胜军,自然无妨,但如今他统帅的,多为殿前司禁军,各部将领,也非是他心腹之人。

    换句话说,这些将领,他并不知根知底,各人性情才能,他只能说知道个大概,一旦有人守不住机密,散布于军中,数十万大军的碰撞,军人被俘乃阵前常事,西夏人一旦得了些许消息,那么,这一战必定会功亏一篑。

    有了这样的考量,也就不能怪他讳莫如深了,甚至于,就算张峰聚那里,在离开韦州之后,也只是叫他固守中军,护住辎重粮草,连一点口风都没露,遑论旁人了。

    当然,这些各部将领们,也都非等闲之辈,几句话间,当即便明白,大帅定是另有打算,与敌决战之心甚坚,当即不再隐晦劝说,而是讨论起了制胜之法。

    随即便有人提议,“西贼统属不一,建制混乱,守城尚可,野战必为我所破,不如引军做退回韦州之势,引西贼浪战于野。。。。。。。”

    这样的提议就非常的中肯了,至于其间细节,这里都是军中宿将,你一言我一语,也就补充的非常完善。

    这样的谋划,要想功成,时机的把握,非常之重要,必定要等到深秋时节,拔营回韦州,若西夏人来追,则与其决战,不来,则退回韦州过冬,坐等明春西夏人缺粮,再行挥兵北上。

    大秦的国力,以及战场上的优势,都足以实现这样的战略。

    但弊端实在不少,这样的战略看上去是不错,却略显平庸,弊端也实在不少。

    三路大军齐进,中路军乃重中之重,顿兵韦州,徒耗粮草,会猛然加剧粮道的压力,一个冬天,对西夏人来说,分外难熬,对中路十余万大军来说,也是如此。

    就算西夏人追上来,一战之下,击破西夏人大军,以秦军现在的状况,也不可能全歼敌军于野战之中,最多最多,是顺势拿下灵州,那个时候,大军疲惫,又多有损伤,必须修整。

    那时西夏人可重新整兵,固守静州等处,冬天之前,大军是别想去到兴庆了。

    那样一来,其他各部将领不提,赵石这位诸路兵马总管,威望受损不说,朝廷之诘难,也将随之而来。。。。。。。

    等到议的差不多了,众将都听了下来,各个沉默不语,脸色有些难看,随大将军而来,是要建功立业的,此时的结果却是胜败皆有不妥,谁心中会好受了?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赵石,终于抬起头,凌厉的目光在众将脸上扫过,众将一碰他的目光,尽皆心中凛然,随之便想起这位大将军的手段,心中那点怨言和憋闷,顿时不翼而飞,人人低头俯首,做恭顺状。。。。。。

    什么是军中威望?这便是军中威望的最直接的体现。(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使者

    对于现在的赵石来说,稳定军心不算什么难事,他的身份地位,以及他的战功,在军中无人可及。

    在大秦诸位大将军之中,真正曾领兵数十万,攻城拔寨的,其实只有两位,大将军赵石,和驻军河洛的大将军张培贤。

    其他的大将军,地位都要低一些,因为他们没有那个机会,或者没那个能力,作为一军主帅,来领兵征战。

    就像现在,右路军有两位大将军,一个大将军种遂,一个大将军折汇,看上去都在独当一面,实际上,他们却是要受大将军赵石辖制,不管名义上,还是实际上,他们都无法跟大将军赵石相比。

    都是大将军,却还要看资历,无疑,大将军赵石是其中资历最雄厚,也最有说服力的一个。

    所以,众将即便心中有了不满,但在直面大将军赵石的时候,却没有一个有那个胆量,将不满表露出来,所以,压服众将,稳定军心,对于赵石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不用太过多费唇舌,更不用再杀人立威了。

    但要说其他人,就像当初的大将军吴宁,在伐蜀之初,只统合大军一项,就已弄的他焦头烂额。。。。。。。而大将军张培贤出兵河洛时,也是多有计较,在麾下众将的出兵方向上,费尽了心思。

    便说赵石自己,当初带兵入蜀时,也是斩了大将军王佩的亲信,又连战连捷,才让众将膺服。。。。。。。。。

    废话少说。赵石随即应了众将之议。进兵灵州城下。坐等时机到来。

    等到众将离开,他才揉了揉额头,心中冷笑,等到深秋时节退兵,也亏这些家伙想的出来,到了那时,士卒疲惫,士气低迷。归心似箭之下,一旦后退,西夏人再果断些,出城追击。

    很可能还没等回头跟西夏人交手,便成一溃千里之势,若是他别无旁法,早已轻兵直进,攻下韦州,再猛攻灵州,何必等到现在?

    不说这个。就说当前形势之下,在得知灵州西夏兵马大集之后。他定然不会再引兵到灵州转上一圈,陷大军于险地。

    退一万步,就算走到今日地步,他也定然会当即回头,去韦州修缮城池,深挖营垒,等待时机,怎么会在灵州城下,跟西夏人耗着,好玩吗?

    对于殿前司禁军这些将领,他已是多有失望。

    小小的韦州,让殿前司禁军打了好几日,都没能攻下,若非他在这里督战,不定还会被静塞军司反扑一下也说不定呢。

    实际上,他遇到的问题,同样困扰了之后许多秦军将领,殿前司禁军越来越庞大,但战力却是参差不齐,各部将领,心思很多,但于领兵才能上,却皆显得很是平庸,这也导致了,在中原战事上,秦军屡屡受挫。

    这样一来,直接的后果就是,殿前司禁军被分割开来,地位一降再降,最终沦为地方剿匪善后团练性质一般的地方守军了。

    当然,这是后话,此处暂且不提。

    事实上是,现在赵石的眼光太高了些,殿前司禁军的战力此时相比其他诸国来说,还非常的不错,并没有他想的那般无能。

    殿前司禁军的性质,也让他们必定无法跟常年作战的边军相提并论。

    秦军缓慢而坚定的向前,翌日,秦军扎下的营寨实际上离灵州城,已经不足数里。。。。。。。。。

    这个时候,灵州城前的西夏人零散扎下的营寨在秦人大军威迫之下,纷纷开始向两侧迁移。

    在这个时候,西夏人的混乱也显露的更加清楚,一日间,和秦军碰撞十数次,加上夜袭,西夏人的攻势并不算太弱,但当秦军彻底铺开了正面,并迅速来到灵州城下,略略扎下营盘。

    骑军在灵州城下来回扫荡,西夏人便都龟缩回了营寨之中,而这时,西夏人的营寨中,喧嚣无日,沸反盈天,甚至在秦军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出内讧。

    若非灵州城就在眼前,西夏人营寨连绵,从没见过这个架势,也没准备的秦军不知如何下口,不然的话,只这一个时机,就能让秦军连破数寨,不定有什么样的战果呢。

    不过时机稍纵即逝,当西夏国相李元康亲临阵前,西夏各部迅速平静了下来,李元康为相十数载,年轻时候,更是率兵南征北战,逼得秦人议和,金人束手,虽然如今在朝中多受诟病,但西夏人中的威望,实不作第二人想。

    当他来到阵前,所有的西夏将领都表示出了敬畏膺服,西夏大军军心也渐渐稳固。

    但秦军此时已经在灵州城下,站稳了脚跟,轻易不会动摇了。

    此时,灵州内外,两军联营密布,决战的气氛也越来越加浓重,久经沙场的老兵,都从其中闻出了浓浓的血腥味道。

    大秦成武五年六月末尾,秦军进抵灵州城下。

    “禀报大帅,有西夏使者来到营前,请见大帅。”

    中军大帐之中,繁忙异常,秦军已经进入了攻城距离,在这个距离上,西夏人射程最远的投炮,甚至已经能堪堪投入秦军前营。

    这绝对是个危险的距离,诸将对此颇为不解,如此立寨,军兵出营,几乎就能直接发起攻城之战了,而对面,却是为数众多的西夏兵马,连一点的缓冲余地都没留下,实是于兵法有违。

    加上之前种种,诸将就算嘴里不说,此时心中已然多有不满。

    但赵石不管这些,驳众将退后安营之议,等秦军站稳脚跟之后,立即命民夫立寨,并在寨前,深挖沟壕,摆上拒马,几乎便是在此处立城,与西夏人对峙到天长地久的架势了。。。。。。。

    这样立下的营寨,却只能是为了固守,众将以为知道了大帅的意图,也就消停了下来,毕竟,大帅还没有真个昏了头,想跟西夏人决战在灵州城下,而这样一来,大军撤退的时候,也能从容一些不是?

    不过私下里的腹诽也在所难免,只守不攻,来灵州城下作甚?

    但他们却不知道,等到大营扎下,西夏人也收束兵卒,任凭秦军从容扎营的时候,赵石的心一下便松缓了下来,也随即传令,各部不得擅自出营浪战,违者军法处置云云。

    这个时候,两军阵前出现了诡异的平静,数十万大军遥遥相对,甚至于,前营刁斗之上的士卒,能望见对方的眉眼,大声打个招呼的话,声音也是清晰可闻。

    但灵州之前两方默契般的留出来的空地之上,却再没有什么厮杀,两个世仇大敌,就这样面对面站在了一处,只是冷眼相望,却未大打出手。

    中军大帐,正在为各部安营事宜操心的赵石,听到这样的禀报,眉头不禁一扬,他知道日前西夏国相李元康已经到了灵州。

    他少年时,在京师长安也曾见过此人几面,只是已经过去近有二十载,此人长的什么模样,早已模糊不堪,到是不知,这些西夏使者来干什么,又带来了什么说辞。

    赵石摸了摸下巴长出来的短须,环顾左右笑道:“李元康垂垂老矣,不复当年气概了,难道还想凭口舌之利,退我十数万雄兵?真以为自己是诸葛武侯不成?”

    帐中多有禀报军务的各部将领,闻言尽皆大笑,有人更是见大帅兴致极好,壮着胆子打趣道:“莫非是为大帅威名所摄,来请降的?”

    赵石闻言,脸上笑意更浓,本是肃穆庄严的中军大帐,遂又响起一阵秦川汉子爽朗的笑声,因为临战在即,而压抑的气氛,随之也是一扫而空。

    赵石摆手,“你们的事儿过后再说,让本帅先见一见什么狗娘养的使者。”

    言语粗鲁,和赵石如今的身份十分不合,但军中汉子,却最喜上官此等做派,尽皆利落的行下军礼,带着轻松的笑容,陆续离开中军主帐,却都并不走远,立在主帐之前,眼巴巴的想要看一看,这狗娘养的使者是个什么模样。

    很快,一行六七人便被带到了这里。

    为首一人,一身的官服,对于西夏文官服饰并不熟悉的秦军来说,只能猜测是个文官,看着长的像个汉人,却也无法确定,如今西夏党项人和汉人实在没有多大的差异。

    中军大帐之前,不得喧哗,这些好奇的军中汉子,便混在大将军亲卫,以及中军军法官之中,挺胸抬头,手按腰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这一行人,也算是为秦军涨涨威风士气。。。。。。。。

    被这许多人盯着,有身处敌营之中,胆气小一些的,自然已经是两股战战,即便是为首的几个,脸色也变得愈发苍白。

    不过,能来这里当使者,自然有着准备,身穿官服之人,一下子便将身子挺直了几分,昂首做倨傲状,随着大将军赵石亲卫统领程书奇,来到中军主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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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使者(二)

    “礼部左签事,权领枢密事行衙外总管刘隶,见过将军。”

    使者躬身抱拳为礼,吐字清晰,很有几分风采仪范。。。。。。。。。

    赵石不知什么外事礼仪,也从没关心过这个,他只知道,眼前这人是个汉人,好像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官职,只是对西夏官职并不算了解,也不知权柄如何,重不重要。

    西夏来人的随从都被挡在了中军帐外,进来的只有这位使者。

    赵石微微侧头,他身边一人已经轻声道:“刘隶,自汉经,兴庆刘氏族人,刘氏乃兴庆少有的百年大族,据传,乃祖上曾为拓跋氏牧马,小人在兴庆时,也曾为其招揽过。。。。。。。刘氏这样的汉人大族,在兴庆并不多见。。。。。。。乃西贼朝中汉人官吏之首脑。”

    “兴庆有个笑话,刘氏曾献女充宫掖,得帝宠为妃嫔,遭后嫉,逐其出宫,刘氏又献其于国相府邸,为国相庶子所纳,皇帝大怒,欲重招其入宫,为国相所拒,又欲治罪于刘氏,又为国相所阻。。。。。。。”

    “皇帝无奈,遂命刘氏进献十女入宫,刘氏遂召众汉官,选十数姿容靓丽者入宫,皇帝龙颜大悦,欲赏刘氏,然国相不悦,又命刘氏献二十女入国相府。。。。。。如此往来,刘氏得选秀之职。。。。。。。”

    这果然是大笑话,也只有西夏这样的国度才能干的出来,皇帝不像皇帝,臣子不像臣子。国事听上去也如同闹剧一般。

    不过。往深里一想。真的是一点也不好笑,西夏汉官奴颜婢膝至此,真真让人感到心寒。

    赵石身旁这人说话声音虽小,但大帐之中,各人却是清晰有闻,作为使者的这位自然是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看上去还有那么一点羞耻之心。

    其他大将军护卫。却是脸色古怪,看着这位使者,就像看稀奇古怪的物什一般,是的,他们已经见惯河中河东风物,对于胡人治下的汉人行径已经司空见惯,但还是被听到的这些给震惊了一下。

    多数人都心想,原来自己还是少见寡闻,世间还真有这样厚颜无耻到了极点的人物儿。

    赵石旁边的这人话还没有完,使劲儿的揭刘氏的疮疤。“后来听闻,素来好色的刘氏族长。再不敢娶小妾了,就怕朝中党项贵戚朝他讨要。。。。。”

    赵石歪了歪头,那人话声立止,他要听的其实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身旁这人可能是在西夏呆的久了,讨人欢心的本事都在一张嘴上,也许做个奴仆之流还成,却根本无法在赵石这样的人面前讨喜。

    这人还是赵石在庆阳带过来的,此人少时从军,驻守边寨,后为西夏人所俘,两国交战,被俘的军兵年年都有,开始时,两国还交换战俘,但后来两国往来厮杀,流的血越来越多,成了世仇。

    从此,两国边塞之上,用来祭旗的往往便是对方战俘,更别提什么交换了,世家子们在边塞大量战死,也就是从这时开始。

    此人幸运一些,被俘之后,正好西夏军中一位将领嫁女,于是,一些人开始献上贺礼,作为贺礼最重要的一部分其实就是奴隶,此人于是也就成了奴隶,被送了去兴庆。

    开始时,他还有着些必死之心,想要趁机杀上几个西贼,死也值了。

    但俗话说的好,自古艰难唯一死,从边寨,到兴庆的漫漫途中,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也顺便消耗了他的决心,到了兴庆,想法也就变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此人读过书,又当过兵,身上也颇有些勇力,唇舌又好使,很快便从奴隶中间脱颖而出,成了奴隶中的头目。

    数十载过去,这人却是成了主家的心腹,娶妻生子,为主家管着庞大的田园牧场,甚至一部分私兵,都交在了他的手里,日子过的很是不错。

    只是他到底不愿在西夏为官,不然的话,一官半职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不过,在西夏汉人混的日子再好,也是朝不保夕。

    一次与小妾饮酒,不知不觉又了醉意,也是年纪老了,心中思念故土之情越来越盛,迷迷糊糊间,便说了一些当年旧事,这些秘密在他心中存的久了,一旦开了口,根本止不住。。。。。。

    等到他第二天酒醒,再找小妾,已经找不见了,再一问,却是回了娘家,回忆起昨晚说的那些话,这时他这冷汗一下就出来了,他知道,这个小妾有个兄弟,是主家二公子的亲信,盯着他的位置很久了。。。。。。

    大恐之下,他这里一咬牙,也没惊动旁人,只带着自己两个年幼的孙子,收拾了点细软,悄悄离开了兴庆,一路狂奔南下,用银钱开路,又加上点运气,最终逃回了大秦。

    实际上,他那小妾不过是因父亲突然病倒,这才匆匆赶回娘家,侍奉了父亲两天,重回家中,丈夫却已逃之夭夭,最可笑的是,这一家还引起多少注意,连自家人也只以为老爷带着孙儿出城打猎去了。

    此时西夏各处防卫松弛,根本不会关注这样的小人物的去向,连主家那里,都没什么动静。

    多日未归之下,才引起了些恐慌,但出城射猎,遭了盗匪,在西夏已是常事,除了家人悲痛,主家有些惋惜之外,竟是没引起多大的波澜,谁也不曾想到,此人竟然逃回了大秦。

    当然,和之前一样,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只是酒后之言,就能吓的人远逃千里,可见,在西夏汉人地位之低,对于党项贵戚的行径畏惧之深了。

    而时至今日,西夏边寨多有废弃,管制远不如当年得力,逃回大秦边地的汉人也越来越多,此人祖孙三人加上亲信随从护卫七八个人,并不算起眼儿。

    但他回来的时候不对,此时正是秦军大军征伐西夏的前夕,边塞上封锁的极为严密,他这一行,立即便扣押在了庆阳。

    等到大军集结,伐夏诸路兵马总管行衙需要熟悉西夏山川地理,风土人情的人,于是,这人被盘问了一番,便随军而来了。

    尤为难得的是,此人在兴庆呆过多年,所见所闻比之旁人胜了不知多少,像这种朝中传闻,也能随口道来,也实在是一个异数。

    今日有西夏使者来到大营,此人便被叫了过来,嗯,这人的名字叫冯泽。

    中军大帐之中,一个瘦小的白胡子老头,在雄壮如山的大将军耳边点头哈腰,满脸的谄笑,嘴里还说着西夏人朝中的丑闻,偏是吐字清晰,极有条理,中间还有些文绉绉的味道,听着就像长安茶楼酒肆间的说书先生在说书。

    这样一幕画面,很有喜感。

    但在大帐中的人,没一个发笑,因为大将军笑了起来,但帐中亲卫们都清楚,现在大将军的笑声,和方才与军中将领们谈笑时是不同的,于是他们握紧了刀柄,闭紧了嘴巴,收拢了神情,突然间,他们就像变成了一尊尊雕塑。

    “汉经,读书人嘛。。。。。。。”赵石脸上挂着笑容,漫不经意的说着话。

    使者开始时还在暗自打量着这位声名赫赫的秦人大将军,后来听了那些言语,有些羞愧难当,但作为兴庆刘家的人,旁的没有,这脸皮是一等一的不让于人,不然的话,刘家早就被人笑死了不是。

    看赵石脸上笑意浓重,心中微松,却是正容道:“国相大人派下官来,不过是想传几句话于将军,将军何必非要计较那些细枝末节呢?”

    话音未落,赵石指点着他笑道:“可能你是未曾听闻我赵石在河中河东之作为,才敢来我这里说话,似你这等侍贼如父之人,我在金国那里见的多了,只是还未曾见过如你刘氏般无耻之人,既然李元康选人不当,我就替他换一个。”

    这刘隶明显是听闻过秦人大将军赵石在金国地界的所作所为的,听着话音,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起来。

    情急之下,不由嘶声道:“将军。。。。。。。。。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下官不过。。。。。。。”

    赵石厌恶的挥了挥手,早有准备的亲卫立即上前,一拳先将其嘴巴打烂,然后拖死狗般拖了出去,外面响起几声惊呼,然后便没了声音,不多时,一颗人头已经送回帐内。

    “叫外面几个人进来,如是汉人,推出去斩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间,又掉了三颗脑袋。

    剩下的几个,脸色苍白欲死,到了帐内,噗通一声已经跪倒在地,其中到有一个胆气还不错,站的算是稳当,但无论是眼神还是身体,都已经出卖了他,谁见了他都能明白,此人心中怕是已经充满了恐惧。

    赵石瞧着这人,嘴角微翘,摆了摆手,随即,又是一颗人头落地,至此,李元康派到秦军大营中的使者,已经只剩下了两个。

    这时,赵石才对肝胆俱裂的两个人道:“李元康有何话说?”(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七十章元康

    两人讷讷而不敢言。本文由。。首发

    赵石又道:“既然什么也说不出,留你们又有何用?”

    两人一听这话,皆是大恐,其中一个哆哆嗦嗦的爬了几步,“小人。。。。。小人知道。。。。。。。”

    另外一人许是吓的厉害,嘴唇哆嗦着,就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赵石摆了摆手,顷刻间,帐内就只剩了一个。

    赵石这才点了点头,脸上带了几分和煦的笑意,“嗯,说吧。”

    但那笑容,瞧在幸存者眼中,却与魔鬼一般无二,不过这人也知今日能不能活得性命,还要之后的言辞,虽然怕的肚腹翻腾,几欲呕吐出来,但嘴上还是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国相。。。。。。国相大人说。。。。。。曾与。。。。。将军遇于秦都成安,那时。。。。。便知大秦又出了一位少年英雄。。。。。。。”

    “十数年间,将军果然声名鹊起,闻名于天下,西夏虽处偏僻之地,将军之名也自家喻户晓。。。。。。”

    这人开始时还磕磕巴巴,不过话是越说越顺溜,记性也是不错,只是话语间略显僵硬,显然是将李元康的话重新复述了出来,中间或略有改动,但总归原话居多,若是换了掉了脑袋的刘隶在此,可能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在言语间的次序上。

    “国相大人对将军素来钦佩,可惜自长安一别,再未有缘相见。今日。能与将军会猎于此。实乃生平幸事。”

    “不过。。。。。国相大人说。。。。。。。。将军引军西向,有三不可取,念及故人之情,欲与将军说个明白。”

    “一来,我西夏与大秦早有约定,结为盟好,今更有意称臣,而使者未归。将军便领兵到此,失大义也,素闻大秦乃汉人大国,礼仪兴盛之地,却不顾旧约,更行诡诈之举,此战无论胜败,将来如何再取信于天下?”

    “二来,中原,汉人之根基也。中原未定,先结仇怨于金人。后再挥兵侵我西夏,虽逞一时之快,但已四面皆敌,失之智也,大秦强盛,君明臣贤,睿智者众,为何行此下策,冒然挥兵以伐盟好,岂非让亲者痛仇者快,若败,则落人笑柄,若胜,天下人也道大秦残暴之国,穷兵黩武,不可不防也。”

    “三来,将军率军西来,一路之上,生灵涂炭,我西夏上下闻之,皆切齿痛恨,灵州今有大军数十万,上下一心,皆欲与秦军决一生死,将军身经百战,岂不闻,劳师袭远,必厥上将军乎?天时地利人和,尽皆在我,将军失之算也。”

    赵石眯眼静静听着这些长篇大论,并不说话,谁也不知他现在心里想着什么,周遭亲卫,多出于国武监,却是觉得,虽说那李元康乃仇敌之首领,但说的这些,未尝没有些道理,但他们也清楚,大军征战,岂会是些许言辞就能动摇军心?

    说话的家伙还在机械的继续,显然,这位脑子已经木了。

    “国相大人说,为大秦计,为西夏计,为将军计,不如两国罢战,重修旧好,为表西夏之诚,西夏仍愿为大秦臣属,纳取岁币,割让西凉,萧关等处于秦,也可为大秦所用,助大秦征伐四方,建万世不拔之基业。”

    “如将军不信,可派使者入国都兴庆,西夏上至帝王,下至臣僚百官宗族,子女任将军取之,可入长安为质,如此,可除天下之疑,可免百姓流离,可使将士早日还乡,不用埋骨沙场。”

    “言尽于此,如何取舍,还望将军三思之。。。。。。。。。。”

    完了,大帐中静谧一片,之后的条件确实足够让人垂涎,但也可能是缓兵之计,确实,如何取舍,还要看大将军赵石。

    片刻之后,赵石摇头笑了一声,那说的口干舌燥的家伙,立时便是一个哆嗦,差点软在地上,方才这个魔鬼就一直带着笑容,每一次,却都是血淋淋的人头来做注解,这一次呢。。。。。。。。

    “回去告诉李。。。。。。。。李国相,他当年也曾领兵征战,奈何在朝堂上呆的久了,竟视沙场征战为儿戏?什么大义名分,什么生灵涂炭,恐怕李国相看三国看的多了,甚或是老了,脑子有些不清楚。。。。。。。”

    “我赵石领兵到此,就是为了杀人的,更非来与你定什么城下之盟,我这里劝李国相一句,若是聪明的话,不如趁早回兴庆多与家人团聚些日子,过上几天,恐怕就没这个机会了。”

    说到这里,赵石冷哼了一声,“数十万雄兵,在我眼中,不过乌合之众罢了。”

    随即,赵石一摆手,漠然道:“割了他的头发,剥了他的衣服,赶出去,哼,一个党项贱种,何敢用我汉家衣冠。。。。。。。”

    幸存者被连拖带拽的弄了出去,不过赵石身畔的老头儿,又凑了过来,“大帅,那人小人虽没见过,但长的与李。。。。。。。元康有些相像,定是其亲眷无疑。”

    赵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今日算你一功,来日到了兴庆,还有用你的时候,日后日子过的是否如意,都看今日了,好了,出去。”

    帐内暂时清净了下来,赵石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他到是已经确定,李元康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玩什么无聊把戏,定有所图,送了这么几个人过来,而且其中还有自己的子侄,应该不会是专门来送脑袋给他砍。。。。。。。

    方才诸般手段,也不过是稍稍作态,将自己决战之意传达出去,不然的话,几个小小的使者,又哪里用得着他这么费心思,直接砍了也就是了。

    刘安康要的是这个吗?他不确定,在他看来,李元康所言,只有一句话像个样子,天时地利人和,都在西夏人这边,没有道理在占据这样的优势之下,还会提什么称臣纳贡,献上质子什么的。

    不过,他想不清楚,随即便跑置于脑后了,诸般手段,最终还是要在沙场之上决一雌雄,他已经做足了准备,从决定伐夏的那一天,就已经在预备,到了起兵之时,所有的一切,为的都是今日一战,断然不会临时改变主意。

    “来人,叫张峰聚张将军到这里来。”

    。。。。。。。。。。。。。。。。。。。。。。。

    不说赵石这里如何准备决战,只说使者秃着脑袋,光着身子,狼狈回到灵州,很快,便被人带到了西夏国相李元康的面前。

    此时,李元康正在驻跸府邸的大厅中,听着一些将领在禀报军务,顺便抚慰那些远道而来的将军和大小首领们,所以,这里非常的热闹。

    李元康确实是老了,脸上沟壑纵横,还有两道暗红的痕迹横在面部,看上去有些可怕,这些都是早年军旅生涯留下的纪念。

    和当年正值盛年时,在长安的形象已经完全不同,头发花白,身子佝偻,身体也消瘦的厉害,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他的目光,依旧锐利如鹰,他的声音依旧洪亮,是的,这就是掌握西夏权柄十余载的国相李元康。

    看上去垂垂老矣,满身疲惫,但只要他能站得稳,还能开口说话,就好像没有谁能够击倒他。

    看着被带上来的人,坐的大厅之中的西夏将领以及党项权贵们,都愤怒的吵了起来,但当李元康目光扫过,他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桌案,厅内就静了下来,无论近卫诸班直的将领们,还是外方大将,甚或是几个带着皇室血统,身份尊贵无比的权贵,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巴。。。。。。。

    这不但是积威所致,还是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国相李元康联合了几位朝中重臣,悄无声息的彻底掌控了京师近卫诸班直,在朝野上下的大臣们为了是不是该出兵抵抗秦人的入侵,还是派出使者,割地求和,甚或是在皇帝引导之下,想趁机除去李元康一党而争吵不休的时候,悍然发动兵变。

    谁也不清楚,国相大人是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许诺,说服了那些几乎同样位极人臣,同样在党项人中间有着巨大的声望的朝中重臣们。

    但事实上就是,京师兴庆迎来了一片腥风血雨,在秦人率军北来这样一个时候。。。。。。。。。。

    在短短的时间内,数千颗人头落地,这是党项立国之后,也少有见到的一次大规模的清洗,能够重新出现在朝堂上的臣子,只有一半儿,而皇位之上,正值壮年的皇帝陛下,也没了踪影,他的幼子,不满三岁的孩儿,被生母李氏,也就是李元康的孙女抱着,坐在了皇位之上。

    没什么人再敢多说什么,朝野失声,李元康等人,也靠着这样血腥的手段,将朝堂大权重新紧紧握在了手中。。。。。。。。。

    (今天历史类强推,差点忘了,还好,赶了一章出来,十一月最后一天,呵呵。)(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元康(二)

    “伯父。。。。。。。国相大人。。。。。。。。。”

    被带到这里的显是李元康的侄儿,此时只套了一件西夏军服,坦胸露乳,脑袋上滴滴答答还往下流着血,头发剃的不太干净,下刀也狠了些。

    狼狈的他见了李元康,连滚带爬的来到李元康面前,就像见到了主人的狗。

    “其他人呢?”

    李元康脸上只有着漠然,他这一生,见的太多,经的也太多,别说一个侄儿,即便是妻子儿女一个个死在他面前,也不定能让他动容半分。

    生在西夏,份属党项一族,从出生时开始,他的亲长,他的兄弟,就皆在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这些东西伴随着他成长,伴随着他老去,已经深入他的灵魂,融入了他的血液,使他对除开权力的一切,都渐渐失去了兴趣。

    这样一个人即便不值得人尊敬,但却让所有人畏惧,包括他的亲人们,李元康能掌控西夏朝政十数载,经历天大风波依旧矗立不倒,自然是有着道理的。

    “其他人。。。。。。。都被秦狗杀了。。。。。。。”

    “嗯,详细说说。”

    听着侄儿断断续续的讲着进入秦军大营之后的一切,李元康不时发问,连秦人大将军赵石说话时的神态,也没放过,很快,厅中一些将领都愤怒了起来,也有些人觉得太过唠叨,有些心烦,但所有人都望着这对叔侄,没有一个人插话进来。

    足足半个多时辰。连他的侄儿都满头大汗。但李元康却还是那般模样。好像从未变过。

    人老了,有的是耐心,李元康终于闭目不语,心中想着,如果当年他有着这样的耐心,也许,早已率兵打到了长安,那样的话。将为西夏带来数十年的平安。

    听了那些经过侄儿乔饰,依旧透露着讥讽的话语,他心中没有任何愤怒,还渐渐归于平静,甚至有些喜悦,这个侄儿虽然不堪大用,但运气却很不错,竟能活着回来。。。。。。

    良久,在许多人都以为国相大人睡着了的时候,李元康一下睁开了眼睛。大笑连连,声如老鸦。让厅内的所有人惊愕之后,身上都起了一连串的鸡皮疙瘩。

    笑声渐止,李元康摇头道:“赵石,字柱国,二十多年前,老夫领兵攻庆阳,此人不过还是一个小小的押粮兵,等到老夫亲入秦地与秦人议和,此人已显峥嵘,在宫内,与老夫偶然相遇,意态霸道,锋芒毕露,老夫便知,将来此人成就定必非凡,只是没有想到,时至今日,此人竟已成天下诸国之大患。”

    说到这里,李元康又摇了摇头,做惋惜状,“可惜,此人未生于我西夏,不然,老夫定必视其如骨血。。。。。。。。”

    听了这话,厅中一时间,寂静非常,许多人都愤怒的红了脸颊,有些暴躁的,已经按捺不住。

    立即便有人大声道:“国相大人,汉狗中哪里有什么英雄好汉,来日与秦人厮杀,末将定必将此人首级砍下,送到国相面前。。。。。。。。”

    其他人立即纷纷附和,大厅之上,沸腾了起来。

    李元康此时抿着嘴唇,露出些笑意,心中虽有些不以为然,暗道,汉狗未必没有英雄好汉,但此时的效果,却让他有些满意。

    要知道,他在朝堂上大动干戈,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任朝廷那些大臣们争吵下去,不定结果还没有出来,秦军就已经到了兴庆城下了。

    汉人兵法上说的好,兵贵神速,这么拖延下去,哪里能成,今日之局,乃西夏一国,生死存亡之战,许多人,包括那个不安分的皇帝小儿,都已经眼睛瞎了,根本看不到其中凶险。

    于是,朝堂上一片刀光血影,他李元康在老迈之年,重新登上了权力的顶峰。

    但这么一来,在兴庆流下的那些鲜血,多出的那许多亡魂,总归是要他李元康付出代价的。

    当了十几年的国相,没谁比他更明白其中的利弊,死去的那些人,皆有亲族友好,其中不乏手握兵权的将领,白马镇燕军司,嘉宁军司,左厢军司,等等等等,那个与朝中没有一点牵扯?

    他在掌握朝政之后,立即假皇命,领各处大军去到灵州汇合,以阻秦人兵锋,还好的是,秦人进军不快,正好在灵州将其挡住。

    可惜了韦州的阿绰。。。。。。。。。。。。

    他亲来两军阵前,除了因为只有他能让各部膺服,能最快的统合各部大军之外,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要安抚军中将领,表明兴庆之事,与各人无干,安抚军中将领。

    他很清楚,兴庆流的血太多太多,今日大敌在外,能让众将听令,但之后。。。。。按照党项人的规矩,风波是不会就此停止的,即便他愿意给别人活路,旁人也不会对李氏一族手软。

    这就是西北党项羌人的传承,从太祖元昊开始,这个规矩就从没有变过。

    而他当前要做的就是,率领大军,击败来犯之敌,趁秦人败退,声望隆重之时,先下手为强,既然已经流了那么多的血,他就不在意流更多。。。。。。。。。

    不过此时嘛,他需要众将齐心,激起他们的士气。

    而他的话在之后一定会传遍各部,他要做的很简单,让他们知道,秦人并不足惧,有国相大人领着,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

    所以,他看上去很平静,在厅中众人看来,就是国相大人已经成竹在胸。

    良久,李元康摆了摆手,让大厅之内安静下来,这才接着道:“老夫派使者入秦营探听虚实,还不错,有一人能平安归来。”

    说到这里,他朝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侄儿点了点头,“异日胜了秦军,定必给你报了这裸衣削发之仇。。。。。。”

    说完,环视众人,“赵柱国年纪轻轻,却已功勋无数,领兵至今,向来攻无不克战无不取,以老夫观之,其人骄横之心已生。。。。。。。。”

    “老夫故意示之以弱,果然,其人不堪挑拨,有顿兵城下之意。。。。。。。其人定是见我统属不一,又听使者之言,谓老夫惧战,军令无法畅达,统兵之人未有战心,此人领兵日久,素好行险,定必寻隙而战,想要一战而竟全功。”

    李元康摇头失笑,以最轻松的语气接着道:“已经入秋,顿兵于我坚城之下,久之,必然疲惫,军心涣散,那时,想要退兵也就晚了。。。。。。秦人兵精,而我人众,我又养精蓄锐,待得来日秦人退兵之际,便是那赵柱国授首之时。。。。。。。。”

    厅中众人听的连连点头,望着如同老树般的国相大人,皆生出敬佩之心。

    “传令,各部谨守营盘,无我军令,不得出兵。”

    厅中众人立即都站起了身,躬身领命,李元康笑道:“诸位皆我西夏栋梁之才,今当此生死存亡之际,望诸位与老夫同心协力,共破秦军,来日之升赏,必定丰厚无比,老夫绝不食言。”

    “不过,此乃军前,回去之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想来诸位清楚,若秦人知我意图,到时,功亏一篑,放走了这条猛虎,异日此人重来,我等身死事小,我西夏数百年国祚,一朝断绝,诸位与老夫便是罪人,还请诸位千万慎重。”

    大厅之内,人们陆续告辞离开,一个年轻将领留在众人身后,这时趁机转身抱拳道:“国相大人,不如。。。。。。掘了飞云渠,以黄河之水灌秦人军营,定能收取奇效。”

    李元康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可知飞云渠建于何年何月,上一次修缮又是几时?”

    年轻人涨红了脸,“末将。。。。。。。不知。”

    李元康脸上露出些笑容,和声道:“老夫来之前,就已命人斩了灵州河道官十数人,就是因为他们将修渠的钱都运回了自己家,也许,你之后的饷银中,就有这些贪官贪墨的钱财也说不准。”

    李元康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一次,笑容中不免多了一些苦涩之意。

    年轻人也没表现出什么愤怒,只是皱着眉头默默抱拳离去。。。。。。。

    李元康看着年轻人离开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良久,他才摇了摇头,吐出一口长气,靠坐在了椅子上。

    只这一瞬间,方才的运筹帷幄以及那指点江山的激昂,好像都离他而去了,只剩下了满身的疲惫。

    他静静坐在那里,叹息了一声,心道,到底是老了,若是搁在十年前,这样沉稳敢言的年轻人,他必定会留在身边,细加栽培,不定就能让西夏多一良将。

    而今日,他却已经没了那个兴趣,也许。。。。。。。。。

    他不愿再深想下去,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多,不多时,他便想到了自己另外一个侄儿李元翰,如今左厢军司消息断绝,不知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他不担心旁的,只担心自己那侄儿又犯了倔强的毛病,以身犯险。

    要知道,今后也许用不了几年,这西夏,就只能靠自己那侄儿撑起来了。(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两军

    再说秦军大营,张峰聚急匆匆的来到中军大帐。

    赵石随即挥退帐中禀报军务的将领们,直到大帐中安静下来,才招手让张峰聚坐下。

    也没什么客套,直接道:“明日清晨,让中军那些工匠都动起来,建造投炮,告诉他们,到明日晚间,我要见到最少六千具投炮,尽量排开在正面,若误我军机,各工匠头目,皆斩之。。。。。。。”

    张峰聚一下便皱紧了眉头,“大哥,中军工匠是不少,但用一天的工夫,建那许多投炮,恐怕。。。。。。再者说,投炮用材极多,西夏人将周遭的树木都砍个精光,又哪里去寻?”

    听到这个,赵石不由笑了,他最喜的就是张峰聚这一点,他传下的军令,能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没让他查看中军的辎重营,他便对辎重营没有理会,若是换了旁人,哪里会对自己护卫之下的辎重营视而不见?

    “传令就是,那些工匠都知道该怎么做,辎重营的粮车上,运的多数皆为投炮零散部件,装起来能费多大工夫?”

    见张峰聚愕然瞅过来,赵石继续道:“你不清楚,杜橓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些运送到军前,为的就是今日一战,为了这个,我大军粮草,一直以来,皆只可供大军半月之用。”

    “你也不用慌,后续粮草很快就能从韦州运过来,其实,若西贼各部退后一些,瞧着没有机会。不用等几日。我必率军退回韦州。但现在嘛,呵呵,这一战过后,灵州之后,必是一片坦途,不用等到冬天,咱们就能在兴庆饮酒庆功了。”

    张峰聚听的已是瞠目结舌,更是一阵阵后怕。要知道,十余万大军征战西夏蛮荒之地,却只带了半月军粮,一路过来直到灵州城下,真真可谓是如履薄冰,而这一切,军中各部将领,包括自己,竟然都被蒙在鼓里。

    这是怎样一种凶险,张峰聚是清清楚楚。

    如果各部将领之前知道了。先就要闹起来,尤其是在韦州城下。一旦粮道受阻,粮草迟来上几日,大军也许就将不战而溃。

    十余万大军啊,又是伐夏这样的战事,这简直就是一场豪赌,有了这样的解释,之前种种,也就说的通了,但这样做,可远不如急袭灵州来的稳妥。

    想到这里,张峰聚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扭曲了,不过他现在想问的并非这些,而是,投炮的威力他见过,也着实不凡,但面对灵州。。。。。。。以及灵州左近的西夏大军,投炮再多,真能帮助大军一战而定乾坤?

    好像知道他的疑惑一般,赵石耐心解释道:“这次运来的不是普通的投炮,说起来有些麻烦,之后你就会见识到其威力如何了,告诉你手下的军兵,帮忙时小心些,都听工匠的,别出什么差错,不然军法从事。”

    “再有,让郭猛,李驰勋集齐所有骑军于大营右路,让他们离大营远些,等到后日清晨,开始追剿残敌。”

    赵石的话语虽然说的缓慢,但话语间不容置疑的坚定,却让张峰聚明白,看来这些投炮真的不凡,不然大哥不会如此自信。

    他跟随大哥赵石征战多年,知道大哥用兵每每看似行险,却都是谋定而后动,既然如此,还问个什么?只希望,这别弄成像太原府之战那样的惨胜就好。

    不过一些事还是要说的,张峰聚只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咳了一声才道:“大哥,李将军和郭将军那里,恐怕会有疑问,这么直接传令,怕是不妥,不如叫他们来,一起商议一下。。。。。。。。。”

    赵石果断的摇了摇头,“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将令,不用来中军大帐,做好自己的事情,将麾下将校都安抚好了,将军务都布置清楚了,明日清晨,就带兵过去,不然的话,就换了他们。”

    张峰聚知道,大哥这里心意已决,不欲军中众将闻知此事了,这样也好,省得军心不稳。。。。。。。

    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张峰聚匆匆出了大帐。

    这一天,再无多大事故,只是灵州城头,终于打出了李元康的旗号,西夏嘉宁军司全军都已到达,驱逐了驻扎在灵州东侧最靠近城池处的西夏近卫班直,占据了那里的大营,谁都明白这里是一个有利的位置。

    嘉宁军司此举,无异于告诉京师诸卫班直,在各大军司或覆没,或苦战的今日,向来势弱的嘉宁军司的腰杆有多么的扎实。

    秦人的沟壕越挖越宽,好像要一直挖下去,引得西夏军兵频频嘲笑,于是,西夏人的胆量也大了起来,一些自持骁勇的西夏铁鹞子,在沟壕前面疾驰而过,并对土拨鼠般挖土的秦军俘虏射出箭矢,并引为乐事。

    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胆量,秦军守卫前面营寨的将领很愤怒,于是招来大营中的神射手,在这里,五石弓几乎相当于后世的狙击枪,沉闷的弓弦响动声中,来回驰骋的西夏骑兵,一个个从马背上栽落下来。

    秦军用鲜血教导了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在这样的大军面前来回挑衅,是一个多么不明智的举动,于是,西夏人一哄而散,两军阵前终于清静了下来。

    西夏人的大营旗杆上,挂出了一些人头,大营中的喧哗之声小了很多,大营中军兵调动很频繁,这都显示着,西夏人正在整顿混乱的军伍。

    秦军大营这里很安静,军兵将校该吃饭吃饭,该巡逻巡逻,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没有任何的异常。

    一天很快过去,夜晚来临,秦军将士和西夏人都睡的很安稳,秦军在抓紧时间休息,等待着战事的来临,西夏人因为有坚城在侧,比秦军还要心安几分,两军只有那些新兵,碾转反侧,不得成眠。

    到第二日清晨,这种默契般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打破这些的,是秦军。

    从城头望下去,秦军大营的中军有了变化,一队队的骡车像大河分流一般,流向了各处营寨,然后,他们在车上卸下了很多东西,开始乒乒乓乓的组装起来。

    这还不算,秦军的骑军也汇合了起来,隆隆的马蹄声,让所有人心里都在颤栗。

    这些异动,逃不过城头上的瞭望兵,甚至于,西夏前面各部大营的望山上,也能瞧的清清楚楚。

    秦人要开战了,这是所有人的念头。

    很快,得到禀报的李元康在将领们的簇拥下,登上灵州城头。

    所有人,包括李元康在内,脸色都很凝重,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若论起野战来,现在的秦军,实非西夏各部能敌。

    就像李元康昨日所说,秦人兵精,西夏势众,再加上有坚城在侧,才能与秦军对峙,不然的话,即便是新自来到灵州,意气风发的嘉宁军司,也不认为在野战中能与秦军力敌。。。。。。。。

    瞧着大队的秦军骑兵汇合在一起,出了东边大营,单独在东边列阵扎营,李元康随即传令,让东边西夏各部大营加紧防范,多用拒马等物,并将一部分骑兵调了过去,以防秦军冲营。

    这一站就是半日,秦军并无进兵之意,只是营中多了许多投炮出来,看着那些样式颇为古怪的投炮,李元康暗暗松了一口气。

    投炮这东西西夏各部都准备好了的,射程不远,多者四五百步,少者二三百步,想来,秦军是想凭借此等器械之利,来攻灵州了。

    想到这里,李元康更是笃定,不由大笑道:“果然年轻气盛,禁不得挑拨。。。。。。。可惜,若是能早上半月来攻灵州,还能让其占些便宜,而今灵州内外已呈固若金汤之势,还要硬来,赵柱国不过如此而已。”

    周遭众人,即便昨日未曾与闻的,今日也已听旁人说过了,不由都露出会心的笑容,气氛一下便轻松了下来。

    有人更是恭维道:“国相大人果然英明,秦狗一切皆在国相大人算中。”

    李元康欣然笑纳,“是啊,老夫若是能再年轻二十岁,定要率领麾下儿郎,与秦人大战上一场,看是我党项男儿英雄,还是汉人称得豪杰。”

    “国相豪情不减当年,今日破敌必矣。。。。。。。。”

    “国相大人身康体健,还年轻着呢,我等皆愿追随大人身边,建功立业。”

    一时间,乱哄哄的尽是恭维言语,好似已经胜券在握一般,直到李元康渐渐收拢了笑容,城头才又安静了下来。

    李元康目光灼灼,他的身体虽然老了,但依旧有着雄心,眼见秦军举动于他料想相合,心中实是有些兴奋。

    “秦军欲破灵州,必先破城外诸营寨,所以,传令下去,各军守好营盘,不得将领,不许擅动,只等秦军来攻便是,哪处营寨破了,领兵之人便提头来见。。。。。。。兵凶战危之际,还望这位能守望相助,不要让私心误了大事才好。。。。。”(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霹雳

    晚间,余晖犹在。。。看最新最全

    秦军大营中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投炮,这个时候,李元康已经不在城头,毕竟年老体弱,不堪征战劳苦了。

    但城头上还是有许多人在观看秦军大营,在此时此刻,望着秦军大营中迅速成型的攻城利器,各个都是头皮发麻。

    如此多的投炮,他们一生都不曾见过,也不知秦人从哪里找来的木头,竟然能短短一日间,制造这么多的投炮出来,想象一下这些投炮同时发难时的景象,所有人都是心惊胆战。。。。。。。

    还好还好,投炮所用的石材也需工夫寻找打磨,再有,秦人所制投炮虽多,但看上去远不如自家大军所拥有的投炮那般威武,射程想来也要近上许多,高度能不能上了城墙都是两说着。

    想到这个,许多人才略略安心下来。

    确实,秦军的投炮比起他们初次出现在河中时要矮小的多,但只要在近处观瞧,就会发现,这种投炮跟那时有了许多的不同。

    其中许多的部件,已经换成了钢铁,投臂上密密麻麻缠绕的都是铁质丝线,比起当初的粗糙,已完全换了一个模样,而基座以及主要支架,则几乎完全是钢铁铸造,其实也正是因为这个,投炮变得更加矮小精致,但重量上反而比当初的那些要轻上许多。

    这样一来,不但安装方便,而且,移动起来,也要快速的多的多,而其射程。已经远达一千三百余步了。其最大的优点之一。是不易损毁。

    而这,已经可以说是冷兵器时代,武器的巅峰产品了,在秦军大营中矗立的,是一座座十足的战场凶器,可以说,在技艺上,已经完全超出了这个时代应有的范畴。

    这里面有着大将军赵石的推动。但他所起的作用并不算大,实际上,在国武监优厚的饷银,以及略微成系统的管理和学习,以及十足的礼遇尊重之下,国武监匠作科无论生员还是教授,都迸发出了极大的热情。

    一直被儒学压制,并称之为奇技淫巧,玩物丧志的工匠之学,在大秦战争脚步逐步加速的今日。已经在国武监这样的地方站稳了脚跟。

    越来越多技艺精湛的工匠被招入其中,规模一扩再扩。如今俨然已经成为堪比步兵科骑兵科之类大科,从辎重科中彻底脱离了出来,单独成为国武监中一门不可轻视的学问了。

    当然,这里面还有着,匠作科生员或者教授走出国武监,会顺利的进入工部为官,甚至重回匠作监也能成为不大不小的官吏的缘故。

    自大将军赵石创立国武监至今,十余载过去,国武监一直在一点点的变化着,直至今日,匠作科终于拿出了他们最好的创作,第一次大规模用于战争当中,能产生什么样的结果,还待战争来检验。

    而其能拿出如此多的成果出来,显然也得到了大秦朝廷的全力支持,也只能说,战争,果然是技术进步的最大动力。

    实际上,国武监的这些变化,多是在赵石离开国武监之后产生的,不得不说,如今的国武监祭酒齐子平功不可没,或许齐子平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这无疑是一个开明的人,也有着才干。

    但赵石对其的不满,也不能说错,当国武监这样的地方开始弥漫儒学气息的时候,最终的结果其实只有一个,变得如同世上多数的儒学学院一般,只将处世为官之学,舍弃其他所谓俗务。

    这样的地方不会产生能征善战的将军,也不会再出现什么匠作科,只会出现一些官僚政客,甚或是这个时代的哲学家而已。

    话扯的有些远了,回到当前。

    这些投炮,也只是国武监匠作科的作品之一,一辆辆的骡车趁着天色昏黄之际,陆续来到立下的投炮旁边,卸下车上的物什,一个个硕大的圆球,陆续堆积在投炮旁边,接着便是一些木桶,里面装的是火油。

    随着天色黑下来,秦军大营点起了火把,灯火通明中,工匠依旧在赶制出更多的投炮,又过了些时候,秦军大营才渐渐安静下来,火把逐次熄灭,除了借着月色,能隐约看到那林立的影子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西夏人因得了将令,除了戒备之外,并无多少异动。

    等到月上中天,大将军赵石召集众将来到中军,随即,便在众将簇拥之下,来到大军前营,打开寨门,悄然到了深深的沟壕之前。

    赵石瞅了瞅天色,环视诸将,看着他们疑惑的神情,笑了一声,指着前方道:“今晚,便是破敌之日,诸位将军看着便是。”

    “传令,可以开始了。”

    随着他的命令,很快,秦军大营中陆续燃起火把,从灵州城头望去,就像一条火龙,将一列列投炮照了个清清楚楚。

    吱扭扭令人牙酸的声响响做一片,灵州城头先就乱了,传令呼喊声清晰可闻,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根本不用校准射程,投炮被拉伸到极限的投臂,在传令声中,猛然扬起,在秦军将领,以及西夏人目瞪口呆之中,顿时间,无数黑乎乎的东西升上夜空,越过看似遥远的距离,带着瘆人的呼啸声落在灵州城内,西夏营寨当中,木桶碎裂的声音响成一片,立时便是一股油料的味道弥漫在起来。

    “是火油,是火油。。。。。。。。小心。。。。。”

    突然到来的战争,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卒,这个时候也有了难言的恐惧,西夏人的大营一下便沸腾了起来,惨叫声,呼喊声,将领的传令声,战马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成为了今晚战争的序曲。

    秦军自然不会停止,接着又是两拨投射,将秦军所携带的火油尽数投入到西夏人的营地之内,而灵州城,更是重点照顾的对象,在灵州城对面,也是投炮聚集最多的所在。

    不过,秦军携带的火油毕竟有限,这些,已经是陆续积攒下来的所有家当了。

    “小心些,小心些,听令之后再点火。”

    这样的声音,几乎响遍每一处投炮所在的位置,那些大小不一,看似轻巧,实在有些沉重的浑圆石球被在工匠们声嘶力竭的叮咛声中,被放入投臂顶端的投勺之内。

    “点火,点火,小心,小心。”

    石球外露的引线随即被点燃,在咝咝声中,许多人几乎同时大吼,“放,放,放。。。。。。。”

    随着投臂猛然伸直,夜空当中,出现了今晚至今最壮观的一幕,无数火花在空中飘过,划出美丽的弧线,灿烂的好像一颗颗落入人间的流星。。。。。。

    许多人仰起头,看着这一幕,震撼难言。

    但随即,所有人便都陷入了恐惧当中。。。。。。。。

    越是美丽的东西,带来的往往都是残酷的结果,当这些石球落下,有的未曾到地面,就已经发出轰然巨响,在空中炸开,有的,则落在地面,干脆碎裂开来,有的在滚动中将引线压灭,悄无声息的躺在了那里。

    但更多的则是在将及地面的位置炸开,轰隆隆的声响连成一片,地动山摇,炸飞的石块在西夏人中间肆虐,将遇到的一切,洞穿,撕裂,灵州城内的房屋,被震的坍塌无数,而西夏人大营中的帐篷,则像玩具般被掀非,撕碎。

    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这种好像雷霆霹雳般的巨响声中,一团团火光猛然绽放,离的近些的人,立即便是粉身碎骨,离的远了,也被震的口鼻喷血,摇晃倒地。

    最可怕的一幕终于出现了,巨响声中,火光四射,瞬间便点燃了秦军投下的火油,夜色之下,西夏人的营地以及灵州城内,顿时燃起一片片大火,被波及的人们,在火光中惨叫跑动翻滚,然后扭曲着倒下。

    即便是制造了这一切的秦人,也被这一幕吓的不轻,地面一阵剧烈的抖动,耳朵中满是轰隆隆的回响,就像一个发了疯的天神,正是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愤怒,这已经不是人间,而是地狱,是的,秦军将地狱带到了人间。

    秦军大营中一阵骚动,身经百战的士卒,在这样彷如天威临世的威能面前,也是瑟瑟发抖,心中充满了恐惧。

    还好,大将军赵石对于这些都早有准备,军令早已传至军中各部,将领们虽然也是脸色苍白,感觉着地面的震动,一个个恐惧非常,但还是尽职的开始安抚麾下士卒。

    (三更,厚颜求点月票帮着阿草冲入百名之内吧,当然了,不愿给也就算了,毕竟断更了那么长的时间,但是如果有希望的话,阿草这个月也能拼一下月票,如果月票太少,阿草也就趁早不在这个上面抱有希望了。

    评论区太冷清,阿草于是到了别处,看了一些盗版书的评论,呵呵,挺有意思的,比起点这里的书评区要热闹的多,阿草没露面,怎么说也是自己写的书,不能过去支持盗版是不是,呵呵。)(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白昼

    一个时辰,灵州城下的秦军击溃云集灵州的西夏大军只用了一个时辰。?。。。。。。。

    当然,这不足以开历史之先河,历史上有太多太多的奇迹,但灵州之战,必将在战争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个毋庸置疑。

    因为这一战有着太多重要的意义。

    其中头一个便是,自此,灵州之后,将不会再有能够有力阻挡秦军步伐的存在了,聚集在灵州的西夏大军,几乎便是如今西夏从灵州到兴庆这一路上,全部的有生力量了。

    这也意味着,不管右路军那里和西夏左厢军司打成什么样子,也都不关乎大局了,因为中路军这里已经有了决定性的胜利,一旦中路军兵临兴庆,立国数百年的西夏,也就亡了。。。。。。。

    也就是说,大秦伐夏之战,取得了他们想要的战果,不论左厢军司如何挣扎,在京师兴庆落入秦人之手后,他们只能被称作孤臣孽子,军心涣散之下,还能坚持多久,就要看他们的胆量和运气罢了。

    当然,扫平西北的战争,也许将持续多年,但和正规的战争已然不同,可以想见的,不久之后,残余的西夏军伍,将逐渐变成乱匪,在秦人地方军队的围追堵截之下,挣扎求存。。。。。。。。

    是的,将不再有什么正面大军决战,那个时候,只有剿匪的战事了。

    当然,说这个,还有些为时过早。不过。当灵州西夏大军崩溃。这便已经是这场宏大战争的必然走向。

    秦人一战灭夏,将使大秦在将要到来的中原之战中,占据最有利的优势,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大秦,将能全力进军中原。

    二来,此战,秦人头一次大规模的在战争之中运用了火器,记住。大规模几个字一定要记住,火器的运用,并非秦人独创,无论后周,还是南唐,此时都有着火器的雏形,甚至于,他们早早便走在了大秦的前面。

    比如说,后周为应对金国铁骑时,数十年前。便有名为霹雳弹的东西运用在战场之上,据说。声如霹雳,故而名之,实际上,和秦军用于灵州之战的雷震子,在描述上是十分之相像的。

    而国武监秘制之雷震子,也便是参考后周的霹雳弹而来,至于他们到底是不是一回事,此乃两国重要的军机机密,定然不会相互交流什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是霹雳弹,还是雷震子,皆为最原始的火炮无疑,由机械推动,投射而出,介于冷兵器和火器之间,一种必然会向真正的火炮过渡的战场利器。。。。。。。。。。

    又比如,南唐早已用于水战或是步兵决战的突火枪,比之后周和大秦,他们明显走在了另外一条道路上,其实当初赵石只听个名字,便知道这是最原始的火枪,,只是没有见到实物,所以没法确认罢了。

    不过,即便没见过原物,而南唐困守江东,想来那个什么突火枪,无论射程还是威力,也都无法跟最初的火枪相提并论,甚至于,赵石不认为,这个突火枪能够在近距离上射穿铁甲,这样的原始枪械,在威力上也必然无法跟此时发展到了极致的弓弩相比。

    不管怎么说,秦人运用火器的时间上,是无法跟后周,南唐相比的,但因为种种原因,无论是南唐,还是后周,都没有将火器再进一步,也没有任何大规模运用火器的先例和征兆。。。。。。

    当然,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比如说制造成本居高不下,比如说不得后周南唐朝廷重视,比如说威力不如人意,已经放弃了在这一方面的研究,甚或是,随着一些技艺精湛的工匠去世,因为陋习之故,手艺没有传下来,等等等等。

    所以,秦人在这个上面后来居上,开了一次先河。

    实际上,总归是火药的运用,秦人因为有了赵石,所以能够有决心将其运用到数十万大军的决战当中来,而其他人,受时代所限,即便再英明的将领,也不会将大军的命运全部押在不靠谱的战争器械上面。

    如此,灵州一战,也就有了另外一层重要的意义。

    火药,起于前秦时炼丹士,但那个时候的火药,只能称之为最初级的火药混合物,后来华夏大地,跌经战乱,直到唐时,又是炼丹师们,发现了黑火药,这个才是真正的战争用火药的始祖。

    黑火药的配方十分简单,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也就有了大规模炼制的基础,之所以是炼丹师们总能走在前面,和他们的职业是分不开的,在这个上面,我们无需去苛责什么,有些发明,总归是要灵光一闪或者是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实际上,很快火药便运用到了军事上面。

    但在这个过程中,就显示出了儒学为尊的时代特征,几乎所有华夏大地上的精英,都将毕生的精力投入到了四书五经中去了,所有的改革,几乎都在官僚制度中进行,读书士子们得意洋洋的维持着他们这个既得利益阶层,固步自封的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在圣人书本当中。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半部论语治天下,都来自于儒生们的自夸。

    他们创造了辉煌灿烂的文化,却也限制了许多事物的发展,而火药,正是其中之一。

    黑火药出现至今,已经有了近千年的历史,但其在军事上的运用,却只是最原始的那一种,这还是在北方胡人南侵的压力之下,促进了这门技术的发展,不然的话,也许已经被儒生们封进了堆积如山的文库中,不得复见了。

    而赵石只是创建了一个国武监,定下了一些制度,甚至于没有干涉工匠们的方向,便让工匠们很快将火药运用了起来,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当有人在京师长安,将称之为雷震子的东西拿给赵石看,并让赵石亲眼目睹了这个东西的威力的时候,其实便有了今日的灵州之战。

    而今后,一旦提到热武器的运用,总也绕不开秦夏灵州之战。

    事实上,这种几乎孤注一掷般的对投炮的运用,在今后很多年之中,将不再有复制的可能了。

    这一战,战果很是辉煌,但这也是靡费高昂的一战,原始之所以称之为原始,就是它本身产生的价值和成本相比,有着巨大的差距,在灵州城下这样决定性的战役当中,还看不出什么,一旦转归普通战事,就显得异常奢侈了。

    换句话说,这样大规模运用火器的战事,将很少能出现在战场上了,除非,威力更大,成本也更低的火器出现。

    不用扯的太远,回到灵州战事当中来。

    在这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当中,投炮徐徐推进,轰鸣之声响彻天地,等到军兵们汗流浃背的将投炮推到寨墙之前,将最后的储备投向前方,这个夜晚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当然,这是相对的安静。

    所有秦军将士此时都伸长着脖子,木呆呆的看着北方,这一刻,没有什么欢呼声,没有将领的传令声,秦军大营,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当中。

    因为展现在他们面前的画面,太过震撼,历史上,以火攻为胜的战例不知凡几,但亲眼见到的人,却足以铭记终生,就像现在。

    足可以称之为雄伟的灵州城,变成了火炬,而城外西夏人的大营,也在熊熊燃烧。

    此时已经是初秋时节,但还刮着南风,而西北,向来可称风沙狂野之地,此时,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火焰在风中狂舞,向西夏人大营蔓延开去,在秦军面前,就像出现了一座长达二十余里的火墙。

    讲灵州城左近照的像白昼一般。。。。。。。。。

    西夏人完了,这是秦军上下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接下来,读过书的人想到了火烧赤壁,有迷信的人则想到了漫天神佛,只有清醒一些的在暗中祈祷,这么大的火,别烧到大营才好。。。。。。。。

    大营右侧,李驰勋和郭猛两人凑到了一起,望着远处的火光同样震撼难言,一个时辰过去,他们已经有些麻木,除了频频传令,让麾下士卒安抚战马,就再没有干什么别的了。

    直到那些巨响停下来,明灭的火光在两个人脸上不停闪烁,良久,李驰勋才讷讷道:“竟然是如此。。。。。。。。当初曾闻,三国时武侯征南蛮,火烧藤甲军,曾喟叹曰,当损阳寿若干,今日一见。。。。。。。。”

    说到这里,猛然停住,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回头便望向郭猛。

    郭猛呲了呲牙,想笑一笑,却发觉怎么也笑不出来,声音也是干涩的厉害,“李将军,损不损阳寿的俺不清楚,只知道。。。。。。。。嘿,大帅这一把火点的爽快。。。。。。”

    李驰勋呵呵干笑,笑声好像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似的,心中恨不能扇自己个嘴巴,这话可不能传到大帅耳朵里去,不然的话。。。。。。。想到诸多的后果,李驰勋心里不由发寒,再瞅瞅郭猛,看来此后,要实实在在的结好此人了,嗯,自家女儿还不错,也到了待嫁之年了,就是不知老郭家里有没有个没娶妻的小子。。。。。。。(未完待续。。)

VIP卷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战果

    (首先,感谢天捶同志的打赏,其次,要向大家道个歉,今天阿草终于找到比较详细的西夏地图了,以往都是古代地图和现代地图对照来看的,太麻烦了,所以在地理上有很多似是而非的地方,就像现在,阿草把横山的位置弄错了,不过写到现在,想改也不容易,只能将错就错了。%)

    大火熊熊,火光照耀四野,天地间亮如白昼。

    灵州古城,和火焰和烟雾中若隐若现,成为战场之上最大号的一支火炬,熊熊燃烧,已然成为一片火海。

    灵州乃无论是在唐时,还是在西夏立国之后,都乃西北有数的大城,最盛时,有民近十万户。

    而今,城内也有百姓五万户上下,其中,大多为党项贵戚之家眷,驻守灵州至今的翔庆军,其实如同党项贵戚之私兵,其间充斥着党项贵族,与大秦长安的羽林军相仿。

    当大军汇集于灵州,汉人青壮,多被招入军中,成为民夫仆役,其余老弱,被驱逐出城,为来到灵州的各路大军腾出安营之地,听着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实际上,其间惨事,无法一一尽述。

    战争,对于百姓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尤其是对于这些身处党项羌人统治之下的汉人来说,更是如此,散于四野的老弱,即便逃过灵州大火,也多数不可能熬得过这个严冬了。

    也许,在秦军平定了西夏之后。会对西北百姓进行必要的安抚,但对于如今正处于战争状态的秦军来说,他们必定不会在战胜灵州大敌之后。将收拢百姓作为第一要务,他们第一个要做的,就是趁势进兵,绝对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如今,灵州城内,火光蒸腾,烟气直上云霄。已然宛若地狱一般,本来,西北多风沙。房屋皆乃土石构造,烧的不会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烈,但要知道。大军聚集于此。少不得粮草辎重等物,在西夏人想来,哪里会有比灵州城内更好的存放粮草的地方。

    于是,灵州城四城,粮草堆积如山,从各处运来的粮草,堆放在灵州城内,再从灵州城内分发到城外各部。

    等到大火烧起来。很快便波及到了这些粮草,根本来不及灭火。也不可能灭得了,于是,灵州城内的大火一发不可收拾,比城外营寨内少的还要旺上三分。

    水火无情,火舌在灵州城内肆意伸展着躯体,将一切能够接触的东西,卷入其中,化为灰烬。

    此时,在火头还没有到达的地方,也就是灵州北面两个城门处,西夏人已经挤作一团,人喊马嘶,军兵,将领在相互推搡,仆役在和主人相互厮打谩骂。

    贵族华丽的马车,在这里一串串的堵着,根本出不了城,以往趾高气扬的党项老爷们,挪动着笨重的身躯,声嘶力竭的喝骂着前方的人群,但他们的权威,在持续了足有一个多时辰的巨响,以及随后的灵州大火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可笑和微不足道。

    无论是军兵,民夫还是各部将校,早已被这一连串的突变吓破了肝胆,都在急着想要离开这地狱一般的灵州城。

    毫无意外的,很快,人群就暴躁了起来,军兵们抽出腰刀,开始狂乱的砍杀一切阻挡自己逃生道路的家伙,贵族们也趁机令马夫驾车强闯,在生死面前,人性的丑恶总是要露出的多一些。

    于是,灵州南城城门处,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马蹄声大作,一队骑士冒烟突火而来,根本不在意城门处的混乱,在为首的将领的命令之下,甚至马速都没有减慢,选了一个城门,就冲了上来。

    骑士的战刀毫不犹豫的挥舞而下,一个个人栽倒在地,或被战马撞飞,一个贵族模样的家伙还在马车上挥舞着双手,大喊着什么,骑士侧身而过,一颗人头猛的飞起,一腔鲜血喷的老高,无头的尸体晃了晃,才从马车上掉下来。

    这些精锐的西夏骑兵,在毫无顾忌的情形之下,很快清理出了通道,然后护着神情依旧恍惚的国相大人,冲出了灵州城。

    而在他们身后,已经散开的人群猛的发出一阵呼喊,除了少数幸运一些的,趁机冲出城门之外,其他人几乎顷刻之间,就将南城城门甬道堵的死死的。

    当南城最大的一处粮仓,被火点燃之后,再想逃出灵州,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情了。。。。。。。。。

    实际上,这一晚,能够出得灵州的,除了翔庆军守卫南城城墙的一部,以及随后零散逃出灵州城的幸存者之外,再没有人能够离开了。

    当晚,翔庆军大部以及其他人等,总共军民近二十万众,皆殁于大火之中,此后数十年间,灵州彻底废弃,即便百年之后,灵州的残垣断壁之间,白骨依旧随处可见。

    相比闭塞的灵州城,城外的西夏兵马要好一些,当那一声声巨响连绵响起,城外的西夏大军便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

    大火一起,火舌向北席卷而来,这个时候,再英明的将领,也无法再阻止麾下士卒们逃生的**了,一些西夏军兵成建制的开始向后溃散。

    因为风头,以及各处营寨壁垒林立的缘故,大部分军兵根本不可能跑得过席卷而来的大火,这是一场赛跑,是和大火的赛跑,跑不过的人便要葬身火海,跑的快的便能逃出生天。。。。。。。

    此时,从天空望下去,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黑压压漫山遍野皆为西夏兵卒狂奔的身影,他们丢盔卸甲,扔下一切能够扔下的东西,爬上或者合力推倒拦在路上的寨墙,越过沟壕,向北疯狂逃窜。

    在这样的溃逃之中,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建制也早已混乱不堪,西夏军兵将校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打算再回到战场上,阻挡秦人之后的追击,他们只想在大火过来之前,逃得性命。

    试图收拢他们的将领,被疯狂的士卒撕成碎片,阻挡在前面的同袍,向拦路的石头一般,被人推倒,随后无数双大脚践踏而上。

    这样的一场战争,无疑是秦军伤亡最轻的一战,但也可以称得上是最惨烈的一战。

    此战,嘉宁军司几近全军覆没,六千白马镇燕军司骑兵,以及四千铁鹞子,西夏最精锐的骑军,一箭未放,甚至没有冲锋的机会,便全军覆没于此战当中,其他各部精锐,也在那声声巨响中被撕碎,幸存之人也葬身于随后的大火之中。

    可以说,在此战当中,除远在东边的左厢军司之外,西夏各部精锐在灵州之战中,被一扫而空。

    这并不值得奇怪,西夏各部精锐,皆在阵前,被秦军的雷震子一片片的掀翻,然后阵前的油料,粮食,帐篷,甚或是衣物,壁垒,都成了大火的燃料,他们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反而是阵后那些战力较弱的西夏各部,能够在寻找到逃得性命的契机。

    秦军大寨之前,零零散散的躺满了尸体,那是自觉逃生无望的西夏人冲出营寨,向秦军发起进攻,但他们越不过宽宽的沟壕,成片的被秦军射倒在大寨之前,相当于屠杀。

    战果无疑是辉煌的,但秦军也无奈的发现,待得天明,大火却是越烧越旺,根本无法进行直接追击。

    赵石索性令大军退后数里,因为大军所在之处,离得火场太近,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人难以忍受,只能退后安营修整。

    李驰勋,郭猛两人带领着骑军却没有得闲,只能远远先绕开火场,东去数十里,才又转向北方,追逐残敌。。。。。。。。。。

    实际上,秦军在此战中除了战胜对手之外,却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好处。

    秦军最缺的粮草,以及灵州城内党项贵族们积聚的财富,都在大火中被烧成了灰烬,秦军上下,只能望火兴叹。

    也许是收获不多,也许是这场大胜来的太过震撼,也许是听了火场中西夏人半宿的惨叫,让人有些不适,战后的秦军大营很是安静,丝毫没有大胜敌军之后的喜悦。

    而此战的战果,也难坏了大军中军文书以及参军们,他们知道,无论是现在,还是大火熄灭之后,都不会得到西夏人准确的伤亡数字了,所以,他们在商量了一番之后,来到大将军赵石面前,请大帅定夺。

    此时赵石也只是将手一挥,干脆的道了一句。

    “中路大军克灵州,大捷。”

    这就是秦军伐夏中路军灵州一战的战报,于大秦兵部入档保存,也是之后许多历史学家们看到的唯一关于灵州一战的真实史料。

    而其他的,则都是民间传闻,这一战的功勋是如此之著,但存记资料又是如此之少,许多人猜测,让许多对西秦伐夏之战感兴趣的人很是挠头,不过也是猜测,因灵州一战杀戮过重,被当时的大秦朝廷压了下来,即便是领兵的冠军大将军赵石自己,估计也不欲宣扬,才会有了这样的结果。(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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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77/ 第一时间欣赏将血最新章节! 作者:河边草所写的《将血》为转载作品,将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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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赵石的一生,注定是在杀戮和鲜血中前行。
北至翰漠,南及丛林,大江南北,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烽烟四起,鲜血横流,命若草籽。
敌人畏惧他如魔鬼,部下敬仰他如神明。
但谁又知道,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生都在不停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和那份荣耀?
当他回首望去,他史诗般辉煌的一生却漫布着血色,他是痛悔不已,还是只给人留下一个狰狞的微笑?
将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