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四百零三章奖惩(八)
这一天生的稀奇事,可能在十几年或几十年之后那些当年的兵部官吏还记得清清楚楚。
先是争吵声从兵部京兆房武选司传出来,开始时声音还小,各房各司并没怎么注意,后来争吵声越来越大,各房属官虽然听到,但也未曾在意,毕竟这些时日镇军往来频繁,其中多有一些粗豪汉子,声音洪亮的好像能将房顶都震开,一个个膀大腰圆的,恨不能横着进兵部,再腾云驾雾的出去。
这些日子事情也多,粮草调拨,军队开拔,事情本就繁冗的让人脑袋大上三圈儿,再加上军官将领犯事,回护或要求惩处的,向兵部报备自己在哪里驻扎的,禁军与镇军因为军饷辎重而起了摩擦,需要兵部令调停的,甚至于来自各州各府的兵士因为一些小事大打出手闹到兵部的,等等等等,兵部各房各司人人都忙的是焦头烂额,恨不能多生出几张嘴几只手出来,一个个火气自然也就比平日旺盛许多。
加上这些镇军禁军的家伙们没个规矩,遇到纠缠不清的时候,虽是不敢在兵部重地动拳脚,但嘴里却不会闲着,时有争吵纠纷生。
开始众人还猜测又是那路人马出了麻烦,弄了个愣头青出来给上官添堵来的,但后来却是回过味儿来了,京兆房如今却是兵部最清闲的一个衙门了,京兆禁军,雄武军,左右羽林,还有诸殿前班直都老老实实的京里呆着,这些军队大部却还是由皇上亲领,京兆房只管其中将领升降。没有调拨之权。
所以近日以来,除了京兆房的几个知事,郎中之外,其他属吏已经都被抽调了出来,暂时充入各房各司,京兆房现在也就剩下孤零零那么几位。闲来还聚在一起,把着门边喝茶下棋,很是让其他已经忙的晕头转向的各房属官眼红,看见他们这副清闲模样的,少不了要在心里这几个闲地牙疼的家伙几句的。
既然如此,什么人会到京兆房闹事?雄武还是羽林?不过军务繁忙,他们也顾不上搭理这个。
再之后声音却是越来越大,突然。京兆房武选司主事何奎何大人那特有的粗嗓门震天价的响了起来。
“护卫军兵何在,将这两个泼皮儿给我赶出去。。。。。。。。”声音中透着气急败坏,兵部前院上下近百人,几乎各个听得清楚,何奎何大人是个正经的文官,兵部老吏,以前到是温温和和地一个人,不过年前时,京兆房武选司主事因巩义县冒官一案被关进了大理寺堪问,最后判了个夺职流放。那时这位何大人也不过是兵部一介文吏,也不知怎么走通了关节,竟由七品计议小官儿,直接越过一级三品,接任了京兆房主事一职,有人惊讶,有人则是明白。尚书大人恐怕是要安插些亲信私人了。
而之前温温和和,见到谁都是一副笑眯眯样子的这位何大人如今却也变了一副模样,人前人后官威摆的十足,呵斥起下属来也是丝毫不留一点情面,几乎瞬间便由一个笑弥勒变成了活阎王,他是两位直属上官拿他也是没有办法,在房内说起话来,反而到像是这位何大人的下属一般,少不得有人在私下里嘀咕小人得志的。
这时一听见何奎的声音,不管为什么作的这么厉害。各房各司的主官到还能沉得住气。那些下属文吏却是紧赶着涌了出来,到要看看是哪位英雄给了这位何大人这么大地气受。
出去一瞧。果不其然,京兆房那位圆滑如温玉的郎中大人没见半点踪影。而已经和何奎何大人争吵过几次的京兆房员外郎大人在京兆房堂口处斜倚着身子,满脸冷笑的看着眼前三位已经争的脸红脖子粗的家伙,一点上去劝劝的意思都没有。
“看你们谁敢动我一根毫毛,爷爷把他的爪子剁了喂狗。”站在何奎面前的这个胖子断喝了一声,冷笑了几声,眼睛中居然很是冒出些凶光杀气,让几个冲进来的兵士都僵在了那里,脸色分外难看,估计也是后悔为什么自己腿脚这么勤快,不管不顾冲进来干嘛?
“我说老何,老子在东边见过地死人都比你见过的活人多,少跟爷爷我摆这个威风,把我们兄弟赶出去?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老何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半年不见,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今儿个爷爷把话就撂在这里,你今天不给个说的过去的缘由,我们兄弟就不会离开兵部一步。”
“对。”另一个胖子大叫了一声,“我们左卫哪里得罪你了?我们大人刚将作为整治出个模样,你就想拆散了它,你这是什么居心?是欺负我们左卫无人还是怎的?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兄弟跟你没完。”
这时京兆房外面的人也越来越多,见到这两个胖子,但凡在兵部干过些时候地人那是没一个不认识的,辰王家的孙子,另一个则是羽林中郎将费老大人的孙子,这两个人都经常来往于兵部,再加上身份特异,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尤其是这位比之前瘦了不少,脸上手上也黑了不少,颇有些风霜样子的李全德李校尉,更是随那位都指挥使大人东征刚刚归来,看上去还真是磨练出了一身煞气。
众人一看是这两个人闹事,一下子这兴致便起来了,窃窃私语有之,满脸愕然有之,上蹿下跳有之,幸灾乐祸,恨不能事情闹的越大越好更是不乏其人。
那位何奎何大人这时也是脸色确紫,声音比李全德,费榷两人一点也不小,“职司任免,兵员调拨乃兵部职权所在,那容你等多嘴?尔等对上官无礼在前,咆哮于兵部重地在后,看在你们多数是受人蛊惑指使,若现在离去,本官也不与尔等计较,不然的话。。。。。。
还没等他说完,李全德已经露出了满脸的讥笑,“呸,我们左卫乃御前亲军,当日我家大人接任指挥使一职之时,爷爷就在旁边听着,陛下许我家大人以全权掌理左卫之事,人事调拨只需向兵部报备即可,却没说兵部有权随意抽调我左卫军兵,何大人,是谁给你的这个职权?有没有皇上地圣旨?
嗯,我想起来了,半年前何大人还不过是七品文吏吧?如今转眼地功夫,就已经成了一房主事,我说兄弟,这位上官大人为何升迁如此之快?”
费榷与他搭配惯了,又对官场的事情了如指掌,立即便接话道:“恐怕是背后有了靠山,所以官威才摆地如此之足,他说咱们受人蛊惑指使,我看啊,说不准受人蛊惑指使的却是另有旁人地,想来以何大人的胆子,还不敢对我们左卫指手画脚。。
两个人以前本就是京师有名的纨绔子,若论这口舌便利未必比得上饱读诗书的何奎,但两人一来便是在来兵部之前做足了功夫,乃有备而来,二来便是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劲可不是何奎这样的人能比得上的。
所以措手不及之下,何奎却是被气的脸色铁青,但心中未必没有一丝胆怯在作祟,毕竟这两人的家世都不是好惹的,一个羽林中郎将费老大人就够他受的了,就更别说那位尊荣无比的辰王了,若真回护起自家子弟来,没准只是动动嘴巴,他这个新鲜出炉的主事便得挪屁股让位于人的。
在兵部重地吵的天翻地覆,这可是百年难遇的景象,一群文吏属官围在京兆房的院子之前,听的是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儿,看得也是过瘾无比,未尝没有人想,若是再弄上一出全武行,那就更好了。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不知道我和成大人在谈论公务。。”李承乾随口训斥道,在李承乾以及兵部左丞成栾的注视下,下面一个主堂文书冷汗直流,却还在讷讷开了口。
“大人,前院吵起来了,还是西南房的人来告知的,说是羽林左卫的人和京兆房主事何大人吵的厉害,几乎。。。。。。。。几乎半个兵部的人都在那里围观,大人您看。。
“什么?”
李承乾心中一惊,这一个上午他虽然一如既往的处置公务,没有半分懈怠,但心中老是有些不安和烦躁,一会儿想到后蜀来使,皇上召见时应该怎么奏对,一会儿又想到南边战事的准备情形,一会儿则想到那个毛头小子若是回京了,怎么一天过去,就没个动静?若说要赏要罚,枢密院那头应该都会有文书下来的,莫不是他猜错了?要是没猜错呢?这个毛头小子回京竟然敢不立即到兵部报备,还私见下属,莫不是真以为有皇上给他撑腰,他就肆无忌惮,真不把兵部当回事了?想到这里,却是满心的恼火儿。
这时听说左卫的人竟然敢在兵部重地吵闹,一惊之后,心里反而镇定了下来,那个毛头小子是真回京了,估计也知道了左卫如今的情形,不过到底是个毛头小子,这般的沉不住气,也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李承乾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四百零四章奖惩(九)
已经气极的何大人一把扯住李全德的袖子,走,咱们到尚书大人那里去评理。
李全德如今看上去虽然还有些微胖,但这一年多来,不管是左卫练兵,还是东征之时来回奔波都没落下他,身子骨已经被打磨的健壮非常,何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又怎么能拉得动他?
拉扯之间,李全德用力的一甩手,何奎何大人一个踉跄,手里却没放松半点,撕拉一声响,李全德半边袖管已经被何奎撕了下来,好像慢镜头一般,何奎单手挥舞着李全德的袖管,一声惊呼当中,仰面朝天狠狠摔在了地上,震起一股尘土,何奎头顶上崭新的官帽骨碌碌滚出老远。
之前还是喧闹如菜市场的京兆房门前,这时却是鸦雀无声,所有人看着灰头土脸,挣扎欲起的何奎,心里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坏了,事情闹大了。
李全德和费榷两个人脸色也是一变,就算他们再是无赖,胆子再大,家世再好,也从没想过在兵部这样的朝廷重地动手动脚,那将是等同谋反的重罪,自己人头落地都是轻的,这完全是个意外,但在这么多眼睛面前,弄得一房主事来了个滚地葫芦,这可如何收拾?
还是李全德机灵些,立即上去一把将何奎拽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灿烂的好像见到了多年的好友,何大人,我的何大人,您身子这么虚,怎么还跟我们这些武人拉拉扯扯的?你看,摔倒了吧?哎,我说兄弟,快给何大人看看。摔伤哪里没有?若是没事,咱们再给何大人陪个理,就当这事儿没有发生过怎么样?
你们你们这两个腌臜泼皮混赖儿站起身的何奎官帽也没了,头发也乱了,脸上还沾了些土,虽然身上摔的疼痛非常,但却不及他心痛之万一,晃眼间扫过围观人群。却觉各个眼神中都透着古怪和幸灾乐祸的味道,今日这一摔,摔疼的不仅是他地身子骨儿,还摔掉了他的颜面,威风扫地不过如此。
想到这些,何奎已经是怒发如狂,眼睛都红了,李全德的话更好像火上浇油。他站起来便一把抓住李全德的脖领子,嘴唇哆哆嗦嗦,我我要参你们参你们殴打上官抄你们的家不对,现在就跟我到圣上面前评理
呸,是你动手动脚在先。这么多眼睛看着呢,我们兄弟可是规规矩矩的,容不得你往我们兄弟身上泼脏水,要打御前官司。好啊,爷爷们陪着你,抄家?还不定抄谁的家呢。
听何奎嘴里不干不净,还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李全德瞬间便将笑容收了起来,今日之事看来已难善了,若是一味示弱,不定这条疯狗会怎么攀咬呢。心念电转之间,将心一横,也一把抓住对方地衣领子吼道。
成栾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乱纷纷的人群当中,几个老于世故的兵部官吏围着中间三人不停劝阻,但中间两个扭在一起的家伙却是互不相让,脸红脖子粗的扭在一起。
有些聪明也怕事的已经悄悄开始散去。一些胆子大地则还在驻足观瞧。指指点点,任凭那位好像才被惊动的郎中大人怎么呼喝。也不愿就自离去,人声鼎沸之间,简直就是乱成了一团。
左丞大人来了。也不知是哪个眼尖的看见了成栾,遂大呼了一声出来,接着人群就好像炸了锅,穿着各品官衣看热闹的兵部官吏哄的一声立马散去了一大半,剩下地除了不知所措的,还有就是几个脸色煞白的护兵了。
场中闹的不可开交地几个人也安静了下来。
成栾黑着一张脸,看了衣衫凌乱,犹自怒目相视的几个人一眼,转头朝其他不相干人等厉声道:都给本官散了,这里是兵部重地,既不是东市也不是西市,瞅瞅你们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朝廷命官的样子还不快滚
还有你们几个,去,守在外面,再有谁往这里探头探脑,直接拿下。
剩余的官吏除了京兆房的以外,都是纷纷散去,几个护兵脸上也是一喜,知道这是左丞大人照看他们,不然若是追究下来,不管这几位闹事的老爷们是个什么罪名,他们这些护兵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责终是逃不掉地,几个人立即大声应是,转身就走,谁也没那个心思再回头看上一眼。
成栾则是脸沉如水,看向剩下众人的目光就像是刀子般,让人浑身都是凉飕飕的,你们真是好的很呢,我在兵部十余年,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到是头一次碰上,好,好
连说了几个好字,径自走上门前台阶,这才又转头看向如丧考妣的众人,都赶紧进来,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此事到此也就没人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不过是人都知道,此事不算完,往深了想想,何奎是尚书大人亲自提拔上来的,而闹事的左卫军官却是那位都指挥使,鹰扬将军赵石地属下,这两个人可都是本朝新贵,天子宠臣,这时闹起意气来,也不定是谁吃亏呢,这热闹可是有地瞧了。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不到下衙的时候,不仅整个兵部上下都知道了此事,便是其他各部地官吏也没一个不知道的,无心的看热闹,有心的看门道,六部上下,多少人都在思索着其中的关节,私下议论的更是不计其数,最让人觉着蹊跷的就是鹰扬将军赵石至今还未回京,他的下属怎么就如此大的胆子?
和兵部打官司地人也是屡见不鲜,不过直接找上门去。闹个天翻地覆的却是国朝以来一个都没有的,就算这两个羽林军官都各有身份家世,众人也是觉着这两人不是疯魔了,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议论纷纷之际,真个是闹了个满城风雨。
这热闹事到了这里还不算什么,第二日早朝,突然出现在金殿之上的鹰扬将军赵石让许多人都吃了一惊。所有人心中都是恍然,原来这位已经悄悄回京,就说嘛,李全德和费榷两个人就算再混账,胆子再大,又怎么会糊涂到这个地步?原来主事之人已经回来了。
能够站在这金殿之上的文武大臣,都可以说是大秦重臣,不认识的占了一多半。赵石头一次参予早朝,金殿上也没他的位置。
按说他羽林左卫都指挥使的职位是正经地三品武官,比这朝堂之上大多数武职官员品阶都要高的,但历来羽林卫指挥使的品阶都带着许多的水分,不过是为示尊荣。又是御前亲军,所以品阶才要如此之高,在实权上则差的远了,所以朝堂议事。若无皇帝召见,羽林卫指挥使一辈子也别想踏上这金殿半步的,最多是守在外面,和站殿将军等同。
不过他又获赐鹰扬将军号,品阶虽是未变,但却实实在在有了站在这金殿之上的资格,若不是他领着羽林左卫都指挥使的职衔,出兵放马。便可以坐镇一方,独当一面了,离建衙开府,其实也只一步之遥。
站殿将军浑身披挂,盔甲亮地能照吓人的眼睛,不过在赵石眼中,这一身打扮就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估计也只能当摆设。和又臭又硬的石头撞上一下。碎的绝不是石头就是了。
这位连脸都遮在面甲下面地站殿将军将他领进了金殿,并示意他站在武官前列末班。大殿之上的数十群臣眼光都似有似无的飘了过来,目光中的含意各式各样,有好奇地,有含着敌意的,也有幸灾乐祸的,等等不一而足。
但让那些有心之人丧气的是,这位年轻的有些出奇的鹰扬将军,只是扫了众人一圈,便将眼神敛了起来,身子好像不安的动了几下,便整个安静了下来,丝毫没有那些初上金殿面君的官员们地局促和紧张。
他们却不知,这个时候赵石心里也是拎着的,这可以说是空旷的金銮宝殿和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可大不一样,一种由权力所产生的威严让人不自觉的便感到有些窒息,群臣一个个都是脸色肃穆,便是说话的声音都小的不能再小,赵石甚至感觉身旁站着地这个家伙连呼吸都是若有若无地,好像这大殿里的空气都有些尊贵不可一世地味道,这便是赵石第一次进入这金銮宝殿的感觉了,回想起来,好像金殿之上金碧辉煌,而又古色古香的装饰都没怎记得清楚。
接下来,皇帝驾到,群臣山呼万岁,准时准点正式升殿议事,赵石瞅了瞅天色,外面还是黑蒙蒙的,这殿升的也太早了些,也亏那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能起得来。
这一天的早朝也注定不会如往常般平静,升殿之后,皇帝陛下第一个找的便是赵石,这到也不奇怪,看见赵石上殿,很多人便已经知道今日皇上第一个找的肯定是他了,不过让群臣惊愕的却是,皇上不是要赏赐这位立下大功的心腹宠臣,而是要打这位鹰扬将军的板子,也就是十廷杖。
看见赵石毫不犹豫的低头认罪,之后被押出金殿,所有人都好像在看一出戏一般,很多人心中腹诽,这也太那个什么了
昨日兵部的事情这里没一个人不知道的,今日一上殿,看见赵石也来了,很多人以为今日金殿之上必定有一场好戏呢,没成想,这位鹰扬将军连话都没说,就败下了阵来,不过,好像也不对,这罪名可是擅离职守,和昨天的事情可不搭界,有些心思活泛的,已经把目光瞅向了兵部尚书李承乾,看见对方嘴角抽动,脸黑的和他身后的那位何奎何大人有一比,众人这才觉得摸到了关节所在,看上去挨板子吃亏的是那位少年新贵,其实落了脸面的却是兵部,不然这板子也不会先打,之后罪名罗列在一起,一起罚了岂不是好?
如此可见陛下的心思了,这位少年新贵真不愧是当朝第一宠臣,如此大事,也只挨上十板子就过去了,陛下对他的宠幸可见一般了。
李承乾可是满心的窝火儿,今日朝会,他可是准备了许多的说辞,还特意将何奎带了上来,打算来个当庭对峙,再加上之前那个毛头小子还有擅离职守的罪责未清,就算陛下回护于他,最终也要让他吃下肆意妄为的恶果的。
但没想到方一升殿,根本没容他开口,这事儿好像就已经出了他的掌握,偷偷瞄了高坐于上的景帝一眼,也不敢多看,立即便移开目光,心里却在想陛下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这样的大事便如此轻描淡写的过去了?随即便暗自咬了咬牙,这事儿怎能容那狂妄到了极点的毛头小子如此轻松的过关?
但他却不知,景帝李玄谨此时看似平静,心里却也是恼怒异常,昨日之事当时便传进了宫里,当时他便将端在手里的茶碗给摔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大秦数十年以来,最关键的一战就在眼前,却还有人在底下闹腾,当真是该死。
但随后便平静了下来,这两个人现下都是他极信重之人,大战在即,处置是不可能了,现在朝局还不十分稳固,正是用人之际。
本打算私下召见两人,将庭辩省了,但当时杨感正在他的身边,却是说道:此事既已闹的满朝皆知,如此处置恐怕不妥
这话说的虽然不甚明了,但李玄谨却已明白其中关节,之前冒官一案处置的雷厉风行,如今这两个人闹了这么一下,若是轻描淡写的放过了,满殿朝臣嘴里便是不说,恐怕于他的皇帝威严也是有损,所以昨日晚间李承乾和赵石相继请见都被挡了回去。
如此这般,今日早朝一上来,也没容两个人开口说话,便先打赵石的板子,这个意思已然十分明了,是想让两人自动请罪,他也好有话所的。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四百零五章奖惩(十)
赵石一把将上来搀扶的两个殿前班直兵士推开,顺手快速整理自己的官服,两个手持儿臂粗细的廷杖的军士都下意识瞅了瞅自己手里的家伙,看赵石麻利的样子,两人都有些怀疑自己手里的家伙是不是被人作了手脚,要不就是同伴儿逍遥日子过久了,手上的功夫也生疏了。
今天行刑的这人身份特异,他们最不愿意碰到的就是这种人,打轻了不行,打重了更不得了,所以惯例便是八轻两重,前八下都是下下抽的劈啪作响,却只是表面功夫,最后两下才是真格的,力气卯足,声音沉闷,却是棍棍见血。
这只是最简单的,其实在这上面的学问可大了,任一个刑部老吏都知道,打屁股上刑也要分上中下三个套路,最轻自然是中路,肉最厚实,便是使出阴劲儿,每下下去都舔起一层皮肉,最后下来,受的伤也只能算是外伤。
狠一些的就是往下了,大腿后部,肉最鲜嫩,轻轻挨上几下,便是痛不欲生,若是下狠手,几板子下去虽不致命,但却能将一双腿废掉。
再狠些的便是上面了,是人都知道尾巴根这地方都是骨头,踢一脚上去,歪了还不算什么,若是正中尾巴骨,都要麻上半天,板子落在这个地方,若是成心的,一棍子下去,就能把整个人废了,轻能留下一条命,不过后半辈子就得与床榻为伴了,重立即身死也不是不可能。
看了那两个有些吃惊的行刑军士一眼,屁股挨了那两下重的,生生将皮肉掀开。一点不痛那是假的,赵石也想上去将这两个看上去有些不甘地家伙的脖子拧断,但就像是当年遇到给他上抗刑讯课程的教官一样,他虽恨不能将对方扒皮拆骨。但那毕竟是妄想罢了,直到一年之后,他才在一次与多个教官的格斗训练中,将那个像一条毒蛇般地家伙一脚踹断了四根儿肋骨,这才觉得那个家伙心虽然黑的一塌糊涂,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总算是结束了那个家伙带给他的心理阴影。
屁股上每一走动,便疼的厉害,但在很长一段日子里。伤痛是让他唯一能感到自己还活着的有力证明,这点皮外伤自然不算什么,但他来到殿门之处,还是做出了一副一瘸一拐的样子来,这是他府里那两个吐出气儿来都好像带着阴谋味道的先生的交代,解释的也很清楚,这是顾及皇上地脸面应该有的戏码。再一个也是做给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看的。
在这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上,估计十个赵石加起来也不如这两个人的。也没必要和他们争论什么。知道如此行事能少吃些亏就是了。
果然重回金殿之上,坐在那里。远的好像都看不清面容地景帝李玄谨语声温和了不少,“赵石。你须谨记今日之事,为大将。虽说为国效忠,不顾自身生死荣辱乃是本分,不过将乃众军安危之所系,自蹈危地,陷众军于不顾,岂是为将之所为?朕的话你可记住了?”
“是,臣谨记于心,不敢或忘。”
“好,朕许你回府养伤,你年龄还轻,这些日子要多读些书,好好明白些道理,不然朕以后怎能将重任交付于你?,好了,你可下殿去了。”
朝堂大臣们一听这番对答,纷纷面面相觑,心里都是暗道,皇上这是在训斥?怎么听味道都有些不对,就好像自家地孩子犯了错,明面上是训导,其实是怕孩子以后犯大错而已,是人就能听得明白,这里面回护地意思也太浓了些,这位本朝第一宠臣果然在陛下心里的份量不一般啊。
本来几个御史台地御史觉着擅离职守之罪竟然只挨了十下廷杖也太轻了些,准备了些说辞想展现一下他们御史台的权威,听了这番对答,却各个打消了出班说话地心思,御史台虽然监察百官,有直刺君过的权力,但毕竟御史台地人也是人,功过荣辱之心恐怕比之旁人还要盛上一些,揣摩君意更是不让人后,在此事之上,皇上罚也罚了,再说这位鹰扬将军还立下了战功,将来前程未可限量的,没必要这个时候逆了君意不说,还和这人结下恩怨的。
但有人可不这么想,赵石刚站起身来,琢磨着这情形和陈常寿说的好像有些出入,后面的话也就没了用武之地,是不是直接将最后一句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见一人出班跪倒在地,嘶声道:“陛下,臣兵部京兆房主事何奎恳请陛下严查羽林左卫大闹兵部事。”
本来已经泛起些笑容的景帝李玄谨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怒色更是一闪而过,他和正德皇帝最大的区别也就在于此,正德皇帝深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的道理,皇帝之怒,往往便如泰山压顶,过后便是千百人头落地,这才是威严的象征,所以平日里总是温和有加,与臣下也是笑脸相对,博了一个宽和仁厚的名声,但李玄谨却是不同,往往有些急躁易怒,性情严厉,虽说与正德帝比起来,少了许多春风化雨般的城府,但却威严更盛。
此时的他目光如刀似箭,立时盯在了兵部尚书李承乾的身上,却见对方低着头,好似老僧入定,没有一点的表示,心中怒火更盛,但声音却是平静如水,“哦?几时的事情,朕竟不知,朕许你详细说来听听。”
空旷之极的金殿之上,回荡着李玄谨好似淡然的话语,位于前列的群臣听了却都心中一凛,毕竟这位皇上已经为政年余,这些位于前列的朝廷重臣日久之下,也现这位陛下若是言辞尖刻,不留情面,到还好说,最多最多只是个罚俸罢了,如此时这般明知故问,还语调平静,这才真正是恼怒到了极点,恐怕这位何大人。
李承乾身为心腹之臣,哪里会不知道李玄谨这个脾气,头皮立即一阵麻,由于早年出身军旅,他在兵事之上的能力与李严蓄相比确实要高出一筹,作这个兵部尚书也到实至名归,只是在为官之道上,与那位滑不留手的左侍郎却是差了老远,若是今日之事搁在李严蓄身上,必不会让何奎出班,下朝之后立即进宫请罪,也便附了君意,官场争斗不逞一时之意气,这个道理明显李承乾还没参透的。
何奎可不知道这些,他刚从小吏升任一房之主事,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昨日却自觉是被人狠狠羞辱了一番,弄得在兵部里人尽皆知,威风扫地,觉着所有人看过来的目光都藏着古怪,和之前相比,简直就是一下子从天堂掉在了地狱里,若不是尚书大人温言抚慰,他连到辰王府上去大闹一通的心思都有了的。
这时自也没注意尚书大人脸色剧变,朝他连使眼色,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不忘添油加醋的将昨日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赵石,你羽林左卫的人好大的胆子,兵部重地,也敢生事,此事你做何解释?”
赵石这时嘴角微翘,心里已经笑了,这场面才对嘛,陈常寿确实不愧是那位陈老先生的孙子,本事快赶上预言师了的。
“臣知罪,昨日之事臣也是事后才知,陛下知道,臣前日回京,左卫一些官佐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都来给臣接风,到是将左卫的情形跟臣说了说,不过那时臣累的很,也没细听,只是觉着兵部擅调我羽林卫士有些不妥,要说羽林卫乃御前亲军,京师皇宫内城安危之所系,臣受恩于先帝,得掌羽林,整顿羽林左卫军务,所幸不曾有亏职守。
但东征归来,却闻属下言,左卫懈怠,人心涣散,杜山虎等人有心整治,罪魁祸竟由兵部调拨入右卫,让人无可奈何,剩下的也是人心浮动。。。
陛下也知,当初臣接掌左卫,骤然身担重任,难免有些急躁,所以军律有些严苛,所部之人便也多有怨言,不过到底都是勋卿之后,存着为国之心,到也没给臣难堪。
不过如今却是不同,反正无论左卫还是右卫,皆为国之羽翼,既然离了左卫还可在右卫当差,依旧可以为国出力,所以那些怨臣太过专横,便都纷纷调入右卫,所剩大多都乃随臣东征之部下。
陛下也知,左卫乃臣之心血,听闻此事,臣觉得兵部此举欠妥,如此轻易便可调拨羽林卫士,置陛下之安危于何地?心痛恼怒之余,也未细心思量其中厉害,便叫人去兵部询问,不成想所派非人,竟是犯下不赦之罪,臣得消息之后,立即便想进宫想陛下自请罪责,但陛下忙于政事,却未准见。
今日即已见诸于朝堂,臣自知罪责深重,不敢奢望陛下赦之,只望陛下念在臣颇有微功,请准臣辞官归乡,臣。。。。。。今岁已到加冠之年,老母也思乡心切,早有回乡祭祖之心,,若陛下允之,臣之幸也,只是不能再侍奉于陛下左右,为国尽忠,实乃臣之大不幸也。。。。。。
只是罪责难逃,臣乞陛下重处于臣,也好让人知朝廷律法并非虚设,也为后来之人戒。。
话音一落,满殿群臣皆是愕然。。。。。。。。。。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四百零六章奖惩(十一)
群臣相顾,眼神乱飘,大多都是心道,好嘛,真是好利的口舌,这位年龄轻轻的鹰扬将军除了过人之武勇之外,竟还有这样的心机城府,以后这前程还能小了?与此人为敌,实为得不偿失之举。
这满殿的大臣们,都是心有七窍,一碰就转的一等一机灵的人物,谁不明白这番话的厉害之处?嘴里虽然口口声声都是臣知罪,臣知道错了的字眼儿,但话里话外却是将兵部数落了个遍。
最要紧的是,大秦皇位更迭多有事故,便如先帝正德,召禁军进京,逼宫而得帝位,不过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了,说来还不能触动人心的话,那当今皇上登临帝位之时却好像只是昨日之事。
那一晚起伏跌宕,惊心动魄之处,在场之人大多都是亲历,左右两卫大打出手不说,乾圆殿上更是血溅当场,右卫两个指挥使人头落地,连凶手是谁如今都是云里雾里的,想那一晚只要稍有差池,如今坐在这金銮殿皇位之上的可能就另有其人了的,经历了此事的陛下能不对京师兵权之调动敏感异常?
这些话厉害之处便也在于此了,紧扣兵部擅调羽林官兵,合不合体制先不去说他,往深了想一想,这话里的意思还能不明白?兵部一个主事便能如此轻易调动羽林左右两卫之人事,若真有居心叵测之人,置圣上安危于何地?好不容易才将左卫弄出个样子,却有人想将其拆散,羽林左卫之官长竟然无可奈何,居心何在?皇家之体面何存?
许多朝臣都是怜悯的看着跪在地上张口结舌的何奎,这事再是清楚不过,两个陛下心腹臣子已经撕破了脸,话虽然都说的极重。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但这也只能算是两人初次交手。小小的过了一招,两人自然都不会伤筋动骨,但这位何大人可就惨了。触了陛下逆鳞,这个替罪之羊算是当定了的。
赵石舔了舔嘴唇。嗓子眼都好像在冒烟一样,这长篇大论可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府里地三个读书之人熬了半宿才弄出来的,三个人考虑到他地武人身份,自然不会将整篇话弄得文绉绉的晦涩难懂,而是半文半白。饶是如此。赵石整篇背下来也是闹了个眼冒金星更别谈什么表演到位了。
他低着头,群臣也看不清他的脸色。不过只要细心倾听,便可以辨别出语调之间很有些不自然地地方。毕竟赵石虽然受过些特工训练,懂些伪装之术。但在表演天份上也只能算是未入流罢了。
金殿之上,众人都好像感受到了高踞于上的帝王地怒火,心头微沉,兵部之事众人昨日听说,多数人都觉着这两人乃亲信之臣,陛下可能会召两人进宫凑对,并不会闹的沸沸扬扬,毕竟如今战事在即,枢密院和兵部都乃重中之重,陛下又怎会容兵部出乱子?
不想的是,看这样子,昨日两人竟都未进宫面圣,却在早朝上摆开了架势,也不知圣上怎么处置此事。
景帝李玄谨的声音还是那般低沉平静,但谁都能从中听出那压抑不住的火气,“李承乾,赵石说的可是真地?”
李承乾心里咯噔一下,这冷汗已经冒了出来,他现在心里已然满是后悔,显然这个毛头小子早有准备,用心也是恶毒到了极点,要说擅调羽林卫士对于京兆房武选司本就是掌着京兆六品以下武官升迁转任等权力,羽林卫虽乃御前亲军,也在管辖之内地。
而有一点,如今兵部没有枢密院之同意,却无调动军队之权,而这个毛头小子可恶就可恶在此处,隐隐暗示兵部有越权之嫌不说,还想对羽林卫施加自己的影响,其心不可估测,句句虽未明说,但句句却都直指要害,再加上当初这位陛下怎么登上地帝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简直就是在揭陛下的逆鳞。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已经来不及生出什么恨意,他清楚这位陛下地脾气,此时若是狡辩,事后这位陛下定会严查下去,最后的处置也将严厉非常,那样地话,对自己是只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这些事臣知道一些,但却并未在意。。。。。。。只因如今兵部上下公务繁忙,臣也便疏忽了,再说,羽林左卫已有精锐之姿,右卫却一直有所不如,臣也觉着调左卫官兵入右卫,也好充实右卫之实力,却并未想及其他的,还请陛下恕臣不察之罪。”
李承乾深深的将头低下,心中忐忑,这样的场面实非他所能事先预料的到,心里也已经有了后悔太过轻视了这个毛头小子。
赵石此时也揉了揉脸上有些僵直的肌肉,心中却是冷笑,这个家伙到是将自己摘的干净,果然这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不是老狐狸,这样的敌人才叫人头疼,若是放在以前,今晚说什么也要去宰了这个家伙的,不过如今他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打算。
这两天和陈常寿,李博文等谈论官场之事,到也有所领悟,这官场上对待敌人和他前世的职业到颇有相通之处的,静静隐忍潜伏,偶露狰狞,便要一击而中,刀光剑影却全在唇舌之间,真到动刀动枪的时候,往往都意味着大局已定。。。。
结果其实并未出这些朝臣的意料之外,这场交锋让新任兵部尚书李承乾失了些颜面,却也不会伤筋动骨,而赵石这里也没占了多大的便宜,倒霉的只有那位当了出头椽子的何奎何大人。
不过朝臣却也都看得新鲜,早朝之上这样针锋相对的争斗很是少见,更何况还是两个朝廷新贵之间的较量,朝廷大事多决于宫内,而早朝午朝诏谕多已是既定之事,,像这般当庭对峙的情形自是极少。
这场交锋的结果便是京兆房武选司主事何奎以无故擅调羽林卫士之罪削职查办,兵部尚书李承乾有失察之罪,罚俸半年,赵石也没跑了,纵容属下肆意妄为,也是罚俸半年,加上之前军前擅离职守之罪,也要罚上一罚,赵石一年多的俸禄算是没了,算得上是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那位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杨相大人最后却是趁机建议将羽林军之人事调动归于枢密院审官司,枢密院,兵部本就相互制约,兵部虽在枢密院之下,但自李承乾任兵部尚书后,兵部多有自专之举,这位当朝宰辅虽是气度雍容,心机如海之人,心中也早存了芥蒂,这时却是借机不轻不重的敲打了兵部一下,李承乾虽是心中暗恨,却也无话可说。
不过最终景帝李玄谨还是斥责了赵石几句,什么辞官归乡,你才多大年龄,传出去宁不让人笑话?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不思为国效忠,反而想独善其身,却将朕躬置于何地等等,群臣听罢这番如对子侄的谆谆教诲,也算是琢磨过来了,显然这位年轻的将军一去半年,非但未失圣宠,且比之从前犹有过之的,当真令人艳羡不已。
但赵石却并不为所动,辞官的事情虽然不再提起,但还是说道:“臣听人说,富贵不归乡里,如衣锦夜行,臣又要在宗祠之内行加冠之礼,还请陛下允臣回乡一趟的。。。。。
群臣一听,好嘛,连汉高祖的话都拿来用了,竟是直陈要回乡炫耀一番的意思,嗯,这位还真。。。。。。。。。真是直接的很了,和之前侃侃而谈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同一个人嘛。
高踞于上的景帝李玄谨绷着一张脸,不过最终也是莞尔一笑,“这个也属人伦大礼之列,朕又怎会拦你,准了就是,还有,回去之后,多想想朕的话。。。。。。。之后也要速速回京,不得拖延时日,你还挂着武学教授的职衔,等你回京,这个差事也要担起来的。
之后也不等散朝,李玄谨便让赵石退了下去,一路出宫,赵石脸色渐渐转冷,刚刚回京,便多了一个敌人,这朝堂之上还真就没有道理可讲,不经意间可能便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便是那位陛下对他不同于他人,将身家性命寄于一人之手的事情他可不会干的,今后看样子还需多多努力,再有就是要留些后路,他可不会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蠢念头,看来还得多做些准备啊。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四百零七章奖惩(十一)
赵石趴在宽大的床榻上,他的姐姐和身姿绰约,眼角眉梢都带着少妇风情的惜红分别站于满脸都写着担心两个字的石头娘的左右。
石头娘身子骨很是强健,自赵石到了这里之后,也只见她在赵万山意外身死之时大病了一场,平日都是健健康康,走路都生风的一个人。
这次估计也是担心赵石安危所致,赵石平平安安的回来了,这病立马便见好,比什么汤药都管事儿,这不,刚回来时老人家还躺在床上病恹恹的,也只两天的功夫,这饭食也能吃得下去了,在床上也呆不住了,听说赵石出去见了皇帝老子一趟,却挨了板子回来,谁劝都没用,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这时抓住赵石的手便不愿松开了,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唠唠叨叨听这意思,是怎么也不愿赵石再当这个什么官儿了。
这时房内之人并不算少,几个新聘的账房先生一脸尴尬兼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陈常寿和他的婆娘韩氏本来也在,一见情形不对,先就辞了出去。
李博文和张世杰却没动地方,张世杰是亲戚,自然无须避讳什么,李博文则是因为一听这度支之事便有些挪不动脚儿。
赵石这时本来是在听这几个账房先生细说府内支出的情形,他对银钱没什么概念,但此时却是不同,先前那位陛下说要罚二十万两银子他就不知自己能不能拿得出来,如今俸禄被罚了又罚,也就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是白干活不拿工资,府里这么多人要吃饭穿衣,都靠他一个人养活,他怎么能不上心。
之前他已经有了主意的,实在不行,府邸看样子是不能卖了,唯一赚钱的途径好像就是和西北的李匪合伙儿贩马,反正南边要开打了,发点战争财应该是轻而易举之事,虽然有些风险,但饭都吃不上了,哪里还能顾忌这些?
不过还没等听几个账房先生说说府里会不会闹饥荒,石头娘便赶了过来,狠狠瞪了一进屋便坐在那里缩头缩脑的傻笑的张锋聚一眼,估计就是这小子走漏了风声。
“娘,你不用担心,等我伤好了,咱们回乡去看看。。。。。。。”
好说歹说将石头娘劝住了,这才朝惜红使了个眼色,将石头娘搀扶了出去,转眼脸便冷了下来,看得几个账房先生战战兢兢,他们都是新聘入府中的,还没见过这位在京师名声赫赫的东家,这时都被叫了过来,很有些担心一个答对不好,传闻这位杀人如麻的大人会将他们怎么着。
若说这个差事也不错,府里的收益也很是可观,府里人口多些,上门吃白食的家伙也不少,但总的来说还不算什么,府里支出多了,他们时不时也能自己落些好处,生活过的颇为惬意。
不过这也正是他们担心的地方,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不懂律法,但却将道德准则奉为金科玉律,也就意味着各行各业人等更加看重操守,若是因手脚不干净被东家辞退,今后再想干这一行便也没什么可能了。
由于心中有鬼,等赵石开口问起府内收入支出的时候,几个人也就倍加小心,更是不厌其烦的将账目本子拿出来,一笔一笔的跟赵石汇报起了府内的支出,对于府里的收入却是提也不提一下。
赵石渐渐眉头也皱了起来,幸亏李博文在旁边,,一听便也明白了赵石的意思,再看几个账房先生冷汗直流,却说不到点子上的样子,不由插话道:“大人可是担心府内拮据,入不敷出?”
赵石点了点头道:“这次罚俸一年半,府里恐怕。。。。。。。。。”
几个账房当即便楞在了那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大人竟是想的这个,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心里到都着实松了一口气。
李博文不由笑了起来,这位大人好像万事皆难不倒他,人也沉稳的根本不像个少年人,更不要说在军中杀伐决断,让那些彪悍粗豪的军兵畏之如虎了,连那个他怎么也看不透深浅的陈惜身也是啧啧称奇,钦佩有加的,不过这时看来,原来也有无知之时啊。
“大人,这京里六品以上的官员哪个是靠俸禄过活的?这些府邸之内,少则十余口,多则数十口上百口,加上迎来送往的花费,若是只靠大人们每月那点俸禄,多数人早就饿死了的。
就说大人您吧,不说城南那座庄子以及巩义县老家的上百亩良田,光是朝廷的菜补,肉补以及碳补就已足够府内人花用了的,若是朝廷连一个三品武职大员也弄的像个乞丐般四处伸手借钱花用,朝廷颜面何在?又有何人肯为朝廷效力?
大人。。。。。。。莫不是在拿我们做耍?”
赵石顿时释然,这是个一点就透的道理,之前的担心也就立即烟消云散了,对这些银钱上的事情也就再不愿细听,也不在意李博文有些得意忘形,话语中露出些调侃的味道,挥了挥手,“行了,你们都出去,张锋聚留下。”
将一群人赶走,本来一脸不在乎的张锋聚却是立马堆起了笑脸,“大哥,干娘那里是我说漏了嘴,不过。。。。。。也是因为大哥平安归来,太过高兴之故,所以多说了两句,害大哥挨了板子还要听干娘唠。。。。。。嘿嘿。。。。。。。”
他岁数本比赵石大上不少,但这一声大哥叫出去却是毫不扭捏难受,在他看来,赵石不仅比他官升的快,而且本事确实在他之上,哪里有义兄比弟弟本事低的道理,自然要以兄称之了,之前在羽林卫的时候还不好意思叫出口,但经过东征之役,自觉与赵石也算是共历了生死,这一声大哥也就叫的毫无滞碍了。
赵石见他低着脑袋,满脸谄笑,和当初见到时一身傲气,看都不看旁人一眼的样子可谓是截然不同,心中也有些感慨,这一晃之间,时间过的到也不慢,人人变化也是不小,当初来长安本是为了杀人,连亡命天涯的准备都做好了的,不想却是到了今日的地步。
“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皇上已经准我回乡祭祖,行加冠礼,你在府里挑上二十个,再在左卫那里挑八十个,随我回去,王览还在府里吧?让他带队就成,你和杜山虎留下。。。。。。。
咱们已经不归兵部管了,向枢密院请示,把之前调离的都弄回来,重新整顿左卫,不行就杀上一个两个的,哼,羽林卫士,难道他们的头便是金子做的,连碰都不能碰了?”
听到赵石说要回乡,让他挑人护卫,张锋聚立马喜上眉梢,但赵石说到让他和杜山虎都留下来,一口气差点没把他憋死,至于杀人立威,反而是毫不在意,在他看来,左卫那些窝囊废,除了一起东征回来的那些人还算条汉子,剩下的人全杀了都不为过的。
“大哥,为什么我不能跟你回去?听干娘说巩义县那个地方山清水秀的可是不错,我早就想去看看,这次回去怎么能少了我?王览那个家伙办事也不牢靠,人都说打仗亲兄弟,好事你不能老忘了我啊。”
因为不是战阵之上,赵石对于这个人选问题也不会真的较真儿,若是他的屁股没挨板子,这时也许会上去踢张锋聚一脚,直接答应下来,这时却只有摆了摆手道:“成,你只要保证杜山虎他们不到我这里来吵闹,随行的就算你一个。”
得了承诺,张锋聚大喜之下,一溜烟的走了。
到了房门口,差点一头撞上袅袅行来的惜红,身子一侧,让了过去,还嬉笑道:“嫂嫂小心,小弟过后给你赔礼。”
惜红惊魂未定,一声娇呼硬是憋在了嗓子眼里,不过还没等她欣喜上脸,张锋聚已经是没了踪影。
将站在内室卧房门口侍候的两个俏丽丫鬟支开,这才抿嘴妩媚的笑了一下,轻巧的闪进了卧房。
看见卧房之内只有赵石趴在床上,便脱下外面穿着的厚重披风,轻轻坐到了床边儿,她跟赵石最早,胆子又比平常女子大上许多,也就不避讳什么,轻柔的让赵石将头趴在她丰腴的大腿上,柔声问道:“伤的重不重?怎么不叫大夫过来看看?陛下。。。。。。跟随在陛下身边这么久了,怎么就下的去手。。。。。。”
说到这里,感到大腿上温热一片,甚至能感到赵石的呼吸扫过之处,有些痒痒的,脸上微红,想起这两晚的癫狂情景,至今身子还有些酥软,不过心中却是欢喜,从她跟了这位主人之后,虽说聚少离多,但却不见这位主人沾惹府内其他的女子,虽是知道日后正室之位注定无望,但却并不怎么担心他喜新厌旧,这位主人看上去无情冷漠,却要比那些自诩多情之人长情的多了,以他如今的地位身份,这府里的女子还不是任他予取予求?尤其是出去半年,回来第一个找的还是她,虽说每晚都折腾的人筋疲力尽才肯罢休,但她心中却是满足喜悦的很了。
赵石闭着眼睛,感觉着下巴下面的光滑柔软,心里到是热了一下,不过随即便也暗叹,现在的他定力却是越来越差了,前世时便是一年半载不碰女人,也不会如此的。
“没事,出宫的时候御医给包扎过了,你怎么过来了?”
“老夫人实在着紧老爷的伤势,所以派我过来照看,老夫人身体好的很快,今早更是喝了两碗细粥,吃了五块软点,我们都很欢喜呢。。。。。。”
“嗯,那就好,你呢,也不用在这里耗着,去准备准备,等过上几天,如果老太太那边身子成了,咱们就回乡看看,你也知道,我就要行冠礼了,过后娶妻纳妾,好像就都合规矩了是吧?你还没个身份,正妻你是不用想了,作个妾侍怎么样?若是不愿意,从府里支上些银子,算是我给你的嫁妆,出府找个人家也成,这都在你的意思,我不勉强。”
惜红啊了一声,捂住了嘴巴,心里有些幽怨,但巨大的喜悦还是瞬间在胸口扩散开来,眼眶也红了,这几年她等的也就是这么一天,常常患得患失的,让她心神不宁,如今终于得了确切承诺,激动自是难免。
不过还在愣神了半天,这才有些哽咽的道:“此身既有归属,惜红自当从一而终,就算老爷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到也不出赵石所料,这个时代的女子讲究的便是个忠贞洁烈,选择余地也比后世少却很多,小说上更是有摸了对方一下手,就非君不嫁的说法,虽是有些夸张,但这个时代的女子确实很难逃脱这种道德理念的束缚,到是让男人占尽了大便宜。
想想这次加冠之后,要娶上三个女人进门,不免有些头疼,不过那都是更头疼是怎么跟老太太说这事。
“好,家里的事情你比我清楚,这次回乡带什么不带什么你来做主,不过尽量不要带太多,等过上些日子,天气好些,咱们就起程。。。。。。。”
惜红轻轻嗯了一声,神情还有些恍惚,本来妩媚的双眸却是转着泪花,半晌才啊了一声,“对了,管家齐叔说有位姓赵的老爷子要见您,说是老爷的曾祖,他没敢怠慢,已经请到前厅用茶,问老爷是不是请到后院来。。。。。。。”
赵石一听就知道是那位赵老爷子来了,事情这么快就有了眉目了?这位老爷子的面子到是不小,想到这里,立即翻身下床。
“老爷,你的伤。。。。。。。”惜红一声惊呼,赶紧一把扶住了他。
“没事儿,你去告诉厨房,今晚我要宴请贵客,叫他们仔细些,还有,派人去招呼那六个我昨日带回来的人,带他们去前厅。。。。。。。。。。”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四百零八章奖惩(十二)
“今天来吧,就是为了你那天托给我的事情,不过老头子还没去办,你也别瞪眼睛,那天晚上你说了是说了,我也没好好想想就答应了下来。
但提亲的事情你以为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那丫头的老爹虽然不是什么人物,现在也不在了,但李敢当你以为老头子没见过?这人当年性情耿直暴烈,在折大将军帐下的时候,是唯一敢跟大将军拍桌子瞪眼的家伙,这些年虽然在京师养老,这性子估计也变了许多,但他可不怕老头子跟他摆威风,使意气,你是老头子的曾孙,娶的却是人家的侄女儿,这一下子矮了两辈儿,你叫老小子的脸往哪儿搁?
这提亲一旦不成,不但老头子的面子丢个精光,你自己和那丫头的名声岂不是也落不在好处?还有那老家伙也挺爱颜面,别说这亲事以后就成了妄想,老家伙一怒之下,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这是一个,再有,李家现在什么情势你应该清楚吧?眼瞅着就要垮下来的,和咱们老赵家差不多,老一辈人开出些局面,下一辈却都是窝囊之人,担不起担子,指望年轻人?嘿,晚了,还好咱们老赵家出了你这么异数,不然老头子一蹬腿,就算上面有太后娘娘,子孙不争气,将家业败光也是早晚的事情。
照我看啊,李敢当那个老家伙一闭眼,这李家也就完了,嘿,我要是你,根本就不去沾李家的边儿,李家那些王八蛋和咱们老赵家的子弟还不一样,一个个在京师呆久了,没什么本事吧?这窝里反的能耐却一点不小。那个叫什么来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这些小兔崽子了。
既然有那么多的臭鱼搅和在里面,这亲家就算结上了,以后也是麻烦不断。对你日后的前程可可是大有坏处。
所以吧,老头子办事之前就得先跟你说上两句。大丈夫何患无妻?京师地大家闺秀多如过江之鲫,六部五十二司,一个个挑过去,就能挑花你小子地眼睛,还各个都是温良贤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妻良母。就算你小子眼界高些,折种杨汪四大家,咱们上门提亲也没个不准的道理,就算是看上了杨相家里的大才女,老头子和着这张老脸不要,也得去试试能不能让这朵鲜花落在咱们老赵家不是?何必在老李家这滩烂泥里搅和?
年轻人风流些不是罪过,但为情所困,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地事情却万万做不得的,咱们老赵家还不够你折腾地?再加上个李家?何必呢?”
赵石脸上肌肉跳动了一下。嘴唇抿了抿。接着便笑了起来,正说的高兴的老爷子看了他这笑容。心头却是一颤,话头儿立止,他也算阅人无数,人都说人老精鬼老灵,其实说的就是一个阅历和经验,经历的事情多了,有些事情便看得明白,看地人多了,就能分清良莠。
这笑容里面怎么有股血腥气?这小子好大的煞气,怎么?还敢跟老头子耍横使气不成?老爷子心念电转,他看似粗豪爽朗,其实心机却一点也不少,但心里却是不怒反喜,他毕竟出身军旅,又是标准地秦川汉子,一向认为若是男人没点血性成不了大事,领兵之人杀气不够大便压不住下面的骄兵悍将,之前在皇宫中初见赵石,只是觉着这个便宜曾孙年纪虽轻,却稳稳重重,丝毫没有浮躁之气,到也不负他的期望,只是怎么也看不出这样一个人却能在东征之时摧城拔寨,杀人如麻。/
此时,这一笑之间,老爷子才真正有些满意,这才像是个领兵大将嘛。
赵石却是不知他的心思,娶妻在他来说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且还是他自己看中的人,老爷子说来说去,事情原来没办,却是回过头来劝他打消这个念头,这怎么能让他满意?心中已是恼怒之极,但他性子本就偏于阴沉,却并不会将这愤怒整个表现在脸上,只是语气变得非常之淡。
“您可能,东征时她救过我的命,换作是男人,那应该叫生死之交吧?嘿,换做是女人呢?我答应了她,要娶她过门儿,李家如何,李敢当又如何,这又算得了什么?
我来这个世上就知道,靠什么人都不如靠自己,自己双手牢牢抓住的东西才是好东西,当初我本想自己上门提亲的,李家也就一个李敢当罢了,他若是不答应,早晚我也会杀了他,有人若是敢上门向她提亲,我管他什么身份,一样会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我知道,这样会很麻烦,说不准就和她反目成仇,所以才找了您,给李家和自己都留点余地,不想弄地你死我活地。
这下您该知道我的意思了吧?您若不成,我再去找别人,如今李家地情势我清楚,也就是个大厦将倾,还没倒下罢了,稳稳压他们一头的人多的很,如果李敢当还对李家上些心,答应了亲事,能撑我也就帮他们撑一撑,不然推上一把也不是没可能,我不管其他人的死活,我只要一个女人,娶的又不是李家其他什么人?
我尊敬您是沙场宿将,跟胡人拼过命,这里又没有旁人,所以才跟您说些心里话,不管您老给不给我办这事,我也不会怨您,我只相信一条,事在人为。
一番话说下来,老爷子听的是瞠目结舌,赵石语气虽淡,里面却全都是凛冽的杀气,这么个结亲法儿他可是头一次听说,乖乖,连未来的准老丈人也想宰了,真是彪悍的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可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这样一个人进了老赵家的门儿,还真不知是福是祸。/
不可以常理度之,不可以常理度之啊,老爷子不由在心里暗念了几句。
正觉无话可说之际,厅外脚步声响,不一时,几个赵姓子弟鱼贯而入,老爷子眼睛又是一瞪,这几个孙儿都是他看好的族中子弟,弓马娴熟,颇有勇力,都是小一辈中的佼佼。
但此时看去,一个个衣服穿的到是整整齐齐,但。。。。。。。几个人都是鼻青脸肿,看上去凄惨之极,落在最后边儿的一个还是瘸着腿儿进来的,各个神色间透着惶恐,和之前离开时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有天壤之别。
老爷子眼睛瞪的溜圆,啪的一掌拍在旁边桌子上,桌子吱呀一声,险些没被他拍散了,老爷子则猛然站起了身子,他骨架极大,这时须皆张,眸光更是亮的惊人,立时便显得威风凛凛,不可一世,转眼便怒视赵石道:“好,好,老头子将他们交在你手上,你就是这么管教他们的?好一个下马威,是做给老夫看的吗?好好,我们赵家终于出了个人物儿。。。。。。
几个年轻人可从没见过老爷子这么大的脾气,吓得几乎同时腿一软,立即便跪了一地,还以为老爷子是看他们被人欺负,这才怒如狂,他们哪里知道,老头儿方才被赵石堵住嘴巴,又不知如何开口,觉着赵石说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不知不觉间心里便憋了一股火气,这时见了他们几个的模样,他在军中呆的久了,知道新兵都得吃上一顿排头,以为赵石看几个孙儿桀骜不驯,这才收拾了他们,这到也不算什么,但却还要领来给他老头子看上一眼,再说赵石还是他的晚辈,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立即便是火冒三丈,这时跟赵石拼了老命的心估计都有了的。
赵石眉头也瞬间皱了起来,他坐在椅子上,屁股本就疼痛的厉害,一直忍着,又听到不好的消息,火气也是不小,不过他可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转头看向厅外,见王览在外面探头探脑,立时便厉声道:“王览,你给我滚进来。”
王览自来京之后,一直呆在府内,名义上是赵石的衙兵,其实干的却是府内护卫班头的活儿,这时也知道有些不妙,但却并不惧怕,大步走了进来,一个军礼行下去,也不用赵石动问,直接道:“禀报大人,昨日我们府内的人在对练,并没招惹他们,是他们几个自己找上门儿来要和咱们较量,大家也憋的紧了,他们说话又有些难听,也就没禁住他们激将,和他们练了练,大人也知道,弟兄们都是您从前带出来的老兵,下手都比较重,受伤也就难免,不过都是一对一,咱们没欺负他们,但也幸好属下赶到的及时,不然他们还想动刀子呢。。。。。
伤了大人的客人,属下不能约束下属,愿领责罚。”
赵石脸色到是一缓,瞥了几个跪在地上的年轻人一眼,这几个家伙添乱的本事到不小,真是该死,不过还是沉声道:“去,自己领上十鞭子,再回这里给人赔礼。”
“是。”王览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抽鞭子在巩义县的时候是常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赔礼也不会少了他一根汗毛,以旅帅的性子,这处罚还真是轻的不得了。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四百零九章奖惩(十三)
今天来吧,就是为了你那天托给我的事情,不过老头子还没去办,你也别瞪眼睛,那天晚上你说了是说了,我也没好好想想就答应了下来。
但提亲的事情你以为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那丫头的老爹虽然不是什么人物,现在也不在了,但李敢当你以为老头子没见过?这人当年性情耿直暴烈,在折大将军帐下的时候,是唯一敢跟大将军拍桌子瞪眼的家伙,这些年虽然在京师养老,这性子估计也变了许多,但他可不怕老头子跟他摆威风,使意气,你是老头子的曾孙,娶的却是人家的侄女儿,这一下子矮了两辈儿,你叫老小子的脸往哪儿搁?
这提亲一旦不成,不但老头子的面子丢个精光,你自己和那丫头的名声岂不是也落不在好处?还有那老家伙也挺爱颜面,别说这亲事以后就成了妄想,老家伙一怒之下,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这是一个,再有,李家现在什么情势你应该清楚吧?眼瞅着就要垮下来的,和咱们老赵家差不多,老一辈人开出些局面,下一辈却都是窝囊之人,担不起担子,指望年轻人?嘿,晚了,还好咱们老赵家出了你这么异数,不然老头子一蹬腿,就算上面有太后娘娘,子孙不争气,将家业败光也是早晚的事情。
照我看啊,李敢当那个老家伙一闭眼,这李家也就完了,嘿,我要是你,根本就不去沾李家的边儿,李家那些王八蛋和咱们老赵家的子弟还不一样,一个个在京师呆久了,没什么本事吧?这窝里反的能耐却一点不小。那个叫什么来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这些小兔崽子了。
既然有那么多的臭鱼搅和在里面,这亲家就算结上了,以后也是麻烦不断,对你日后的前程可可是大有坏处。
所以吧,老头子办事之前就得先跟你说上两句,大丈夫何患无妻?京师地大家闺秀多如过江之鲫。六部五十二司,一个个挑过去,就能挑花你小子的眼睛,还各个都是温良贤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妻良母,就算你小子眼界高些,折种杨汪四大家。咱们上门提亲也没个不准的道理,就算是看上了杨相家里的大才女,老头子和着这张老脸不要,也得去试试能不能让这朵鲜花落在咱们老赵家不是?何必在老李家这滩烂泥里搅和?
年轻人风流些不是罪过,但为情所困。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事情却万万做不得的,咱们老赵家还不够你折腾的?再加上个李家?何必呢?
赵石脸上肌肉跳动了一下,嘴唇抿了抿。接着便笑了起来,正说地高兴的老爷子看了他这笑容,心头却是一颤,话头儿立止,他也算阅人无数,人都说人老精鬼老灵,其实说的就是一个阅历和经验,经历的事情多了。有些事情便看得明白,看的人多了,就能分清良莠。
这笑容里面怎么有股血腥气?这小子好大的煞气,怎么?还敢跟老头子耍横使气不成?老爷子心念电转,他看似粗豪爽朗,其实心机却一点也不少,但心里却是不怒反喜,他毕竟出身军旅。又是标准的秦川汉子。一向认为若是男人没点血性成不了大事,领兵之人杀气不够大便压不住下面的骄兵悍将。之前在皇宫中初见赵石,只是觉着这个便宜曾孙年纪虽轻,却稳稳重重,丝毫没有浮躁之气,到也不负他地期望,只是怎么也看不出这样一个人却能在东征之时摧城拔寨,杀人如麻。
此时,这一笑之间,老爷子才真正有些满意,这才像是个领兵大将嘛。
赵石却是不知他的心思,娶妻在他来说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且还是他自己看中的人,老爷子说来说去,事情原来没办,却是回过头来劝他打消这个念头,这怎么能让他满意?心中已是恼怒之极,但他性子本就偏于阴沉,却并不会将这愤怒整个表现在脸上,只是语气变得非常之淡。
您可能,东征时她救过我的命,换作是男人,那应该叫生死之交吧?嘿,换做是女人呢?我答应了她,要娶她过门儿,李家如何,李敢当又如何,这又算得了什么?
我来这个世上就知道,靠什么人都不如靠自己,自己双手牢牢抓住地东西才是好东西,当初我本想自己上门提亲的,李家也就一个李敢当罢了,他若是不答应,早晚我也会杀了他,有人若是敢上门向她提亲,我管他什么身份,一样会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我知道,这样会很麻烦,说不准就和她反目成仇,所以才找了您,给李家和自己都留点余地,不想弄的你死我活地。
这下您该知道我的意思了吧?您若不成,我再去找别人,如今李家的情势我清楚,也就是个大厦将倾,还没倒下罢了,稳稳压他们一头的人多的很,如果李敢当还对李家上些心,答应了亲事,能撑我也就帮他们撑一撑,不然推上一把也不是没可能,我不管其他人的死活,我只要一个女人,娶的又不是李家其他什么人?
我尊敬您是沙场宿将,跟胡人拼过命,这里又没有旁人,所以才跟您说些心里话,不管您老给不给我办这事,我也不会怨您,我只相信一条,事在人为
一番话说下来,老爷子听的是瞠目结舌,赵石语气虽淡,里面却全都是凛冽地杀气,这么个结亲法儿他可是头一次听说,乖乖,连未来的准老丈人也想宰了,真是彪悍的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可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这样一个人进了老赵家的门儿,还真不知是福是祸。
不可以常理度之,不可以常理度之啊,老爷子不由在心里暗念了几句。
正觉无话可说之际,厅外脚步声响,不一时,几个赵姓子弟鱼贯而入,老爷子眼睛又是一瞪,这几个孙儿都是他看好的族中子弟,弓马娴熟,颇有勇力,都是小一辈中的佼佼者。
但此时看去,一个个衣服穿地到是整整齐齐,但几个人都是鼻青脸肿,看上去凄惨之极,落在最后边儿地一个还是瘸着腿儿进来的,各个神色间透着惶恐,和之前离开时那副自信满满地样子有天壤之别。
老爷子眼睛瞪的溜圆,啪的一掌拍在旁边桌子上,桌子吱呀一声,险些没被他拍散了,老爷子则猛然站起了身子,他骨架极大,这时须发皆张,眸光更是亮的惊人,立时便显得威风凛凛,不可一世,转眼便怒视赵石道:好,好,老头子将他们交在你手上,你就是这么管教他们的?好一个下马威,是做给老夫看的吗?好好,我们赵家终于出了个人物儿
几个年轻人可从没见过老爷子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几乎同时腿一软,立即便跪了一地,还以为老爷子是看他们被人欺负,这才怒发如狂,他们哪里知道,老头儿方才被赵石堵住嘴巴,又不知如何开口,觉着赵石说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不知不觉间心里便憋了一股火气,这时见了他们几个的模样,他在军中呆的久了,知道新兵都得吃上一顿排头,以为赵石看几个孙儿桀骜不驯,这才收拾了他们,这到也不算什么,但却还要领来给他老头子看上一眼,再说赵石还是他的晚辈,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立即便是火冒三丈,这时跟赵石拼了老命的心估计都有了的。
赵石眉头也瞬间皱了起来,他坐在椅子上,屁股本就疼痛的厉害,一直忍着,又听到不好的消息,火气也是不小,不过他可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转头看向厅外,见王览在外面探头探脑,立时便厉声道:王览,你给我滚进来。
王览自来京之后,一直呆在府内,名义上是赵石的衙兵,其实干的却是府内护卫班头的活儿,这时也知道有些不妙,但却并不惧怕,大步走了进来,一个军礼行下去,也不用赵石动问,直接道:禀报大人,昨日我们府内的人在对练,并没招惹他们,是他们几个自己找上门儿来要和咱们较量,大家也憋的紧了,他们说话又有些难听,也就没禁住他们激将,和他们练了练,大人也知道,弟兄们都是您从前带出来的老兵,下手都比较重,受伤也就难免,不过都是一对一,咱们没欺负他们,但也幸好属下赶到的及时,不然他们还想动刀子呢
伤了大人的客人,属下不能约束下属,愿领责罚。
赵石脸色到是一缓,瞥了几个跪在地上的年轻人一眼,这几个家伙添乱的本事到不小,真是该死,不过还是沉声道:去,自己领上十鞭子,再回这里给人赔礼。
是。王览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抽鞭子在巩义县的时候是常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赔礼也不会少了他一根汗毛,以旅帅的性子,这处罚还真是轻的不得了。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四百一十章奖惩(十四)
晚上宴饮,参与的人的却是不多,大多数左卫军官都被赵石打了回去,只留下杜山虎,张锋聚,段瑞几个将领,张嗣忠,这个显锋军中素以凶猛悍狠著称的家伙也赫然正在其中,而且和张锋聚等人已经混的熟的不能再熟,身上还换上了羽林卫的官服,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个家伙随军回京之后,便自请调入了羽林军,现任左卫前军兵马指挥一职。
据几个人笑谈,这个家伙一场大战打下来,官职未升未降,就是因为他要死要活的想留在羽林左卫,在兵部武选司很是拿出了些无赖做派,天天上门,日日唠叨,再加上身有战功,在兵部也很有些同袍旧友,说情之下,最终才得偿所愿留了下来,不过羽林卫为御前亲军,这官衔军制上虽说与禁军镇军同例,但毕竟算得上是京官儿,同级同品的官职无形中总是要比禁军镇军高上半级的,所以别人都是加官进爵,他却是原封未动。
不过他这人到也不在乎这些,东征之役杀的很是痛快,就算羽林军名声不算太好,但和这些在沙场之上结下的生死之交呆在一起,总归要比回去河中那个地方呆着什么事都不做强的多了。
不过后来听说南方要有战事,他却又颇为的后悔,私下里跟杜山虎等人唠叨,不若跟张承他们混在一起了,听说张承,郭猛,李驰勋等人都已去了南边,这次羽林军却是没有一点调兵的迹象,像他这样一天不打仗,就有些手痒的人,却是有些郁闷的。
听说赵石回京,他这里也是高兴得不得了,这个年纪轻轻的鹰扬将军在战场上是如何的骁勇他是亲眼所见,在这样一个人麾下效力,他到也心服口服。
不过他是个直性子,别的事他不管。只是南边就要开打,这些日子他却是抓心挠肝的,酒刚喝了几盏,菜也没吃几口。便耐不住性子问道:“将军,咱们羽林军去不去南边儿?将军要是有这个想头儿,可得赶紧,不然到了地方。功劳都已经被人家给抢光了,咱们去了不是干瞪眼吗?”
“哎,我说老张,看把你给急的,这才刚回来几天。就又想着出兵放马,真是天生的劳碌命儿,不过你跟咱们唠叨也就算了,大人刚回京。总归得修养些日子吧?等修养好了,有了精神。南边儿还能缺了咱们?大人你说是不是?”张锋聚嬉皮笑脸地道。
旁的人一听都乐了,这一桌子都是军人。这次像是陈常寿他们赵石便没叫他们过来,坐在主位上的自然是赵家老爷子。其他人相陪,这些人都可谓是赵石的心腹之人。说话也就没了什么顾忌,去不去南边也是这些人最关心地,张嗣忠这些话到好像是说进了他们心里,不过张锋聚说的更隐晦些,到也不愧是世家出来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初咱们去潼关,多少人都说咱们不是去自找苦头吃,就是去送死地,结果怎么样?咱们还不是杀的金狗哭爹叫娘?谁立的功劳有咱们大?老杜早就清楚,跟着咱们旅帅肯定没亏吃,到了南边儿,大伙儿使出本事,这开疆拓土的功说不准就又是咱们左卫的了,旅帅你说是不是?”
如今赵石已是实打实地三品下武官,能叫出旅帅这个称呼的一定也就不是旁人了,张锋聚撇了撇嘴,看着得意洋洋的杜山虎,这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不过随即便想到自己现在也是不差,虽说自觉还是不如这些堪称嫡系的显锋军旧部来地资格老,但怎么说上面这位也是他的兄弟,在亲近程度上却又压了这个傻大个子一头地。
段瑞却是不比他们,却要谨慎许多,“将军,咱们刚回来不久,士卒在外也有半年了,若再有战事,恐怕。。。。。。。再说京兆军已经拆散,伤亡也很重,能平安回京的左卫士卒也就七百五十四人,若再出兵,却还需抽调京兆禁军,以末将看,以将军如今地品级,带兵五千应是常理,差额实在有些大,便是有了这五千兵马,再加上训练,准备粮草辎重,也是时日非短,到不如向朝廷请命,掌一支成军来的方便。。。
“段将军说地是。南方大军云集。却是和咱们应援潼关不同。事急而动。没有多少准备。以咱们京兆军为先锋。那也是。段。整合几支精兵为己用不过是反手事尔。。。。。
段从文地话还没说完。赵石已经摆了摆手。手下这些人还真以为去南方去定了?这个时代军人地好战和对开疆拓土地热衷确实不是后世可比。但他却没这个念头去南方趟这个浑水地。他地思量却不能跟这些下属细说。
“行了。南方地事情你们不必再提了。山虎。锋字营这次伤亡惨重。我回乡之际。你要给我重新组建一个锋字营。这次东征回来地士卒都可充入其中。一个营还是两个营你自己拿捏。张嗣忠。段瑞副之。按照之前地章程继续训练。
其他什么皇宫职守之类地差事。尽可交给那些好吃懒做地。也不用再去操练他们。听之任之就是。段从文。这个你来把握。
不过。那些调入右卫地一定都弄回来。军法处置几个。不然他们真以为军中是养老地地方呢。西山营盘也要回来。锋字营就驻扎在那里。你们记住。自己手把手操练出来地兵用起来才得心应手。而打不打仗。是朝廷说了算。你们在我面前说也没用。天下诸国林立。还愁以后没有仗打了?怕地就是手下没有精兵强将。
为日后记。现在你们都给我老实一些。一切等我回来之后再说。”
见赵石开口说话,语气又很是不好,一众人等立即便是唯唯诺诺,再不敢说什么南方战事。
老爷子坐在主位,看着这些骄兵悍将在赵石面前低头俯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惊讶,和自己团练使衙门那些旧部暗自比了比,眼前的几个人一个个神完气足,杀气隐而不露,却又各有特色,虽然未必比那些随了自己多年的旧部强到哪里去,但却盛在一个个都年纪轻轻,对于功业更是热衷非常,放在哪里也是军中难得的人才,不想这小子麾下却已经聚集了这么多的人物儿。
再瞅瞅坐在赵石身边,一双眼珠儿转来转去,看得饶有兴致的皇长子李全寿,心中也是暗叹,这小子际遇太好,真个是让人无话可说。
酒过三巡,气氛却渐渐热烈了起来,不得不说,赵石本人虽是讲究个严于律己,更是严于律人,性情中多少有些刻板严厉的味道,但手下这些心腹之人心思却都颇为活络。
虽是听了赵石的话,再不曾提起半句南方战事,但却也觉着将军并未把话说死,重组锋字营,还要加编一个营,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打仗?众人心思难耐之际,却是瞄准了坐在上的老爷子。
这位老爷子是谁?当今太后的父亲,皇上的外祖,正经的皇亲国戚,又是一员老将,巴结巴结总没坏处,说不准就能听到什么好消息呢,于是便纷纷敬酒请教,老爷子也是笑的合不拢嘴,这里最小也是从五品的武官,一个个又都是极有本事的年轻人,可以说,这一屋子的年轻人,是如今大秦升迁最快的武官集团,便是他常年身处军旅,身份又极尊贵,这样的场面也是极少有的,反正他的团练使衙门是不会出现这个场面的了。
高兴之下,老毛病又犯了,东拉西扯,天南海北和几个人说的越来越是热闹,不过他这人也确实经历多多,一些道理夹杂在一些趣事当中说出来,虽然赵石在旁边怎么听都好像是一些歪理,但却也不得不说,这位老爷子很是言之有物,胸中自有丘壑的。
不过令众人失望的是,这位老爷子怎么也说不到点子上,对于南方战事更是未置一词,最后就连喝的满脸通红,这里心眼儿最少的张嗣忠也暗自嘀咕,这真是个老狐狸,就别说张锋聚他们几个了。
到是李全寿却是觉着赵石去不去南方都无所谓,反正他自己也去不成,不过听说赵石要回乡祭祖,却是动了些心思,暗自打算着怎么能说动父皇,让他跟着出去见识一下,窜叨着赵石给他出出主意,赵石自是不予理会的了,急的他有些抓耳挠腮,也无心去听老爷子说的那些趣事了。
天色整个黑了下来,花厅之中却是灯火通明,众人也喝出了兴致,吆五喝六,放浪形骸,正热闹间,管家老齐却是噔噔跑了进来,老头岁数本来就不小了,这时更是跑的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
“老。。。。。。。老爷。。。。。。圣旨。。。。。。。。圣旨到,叫您接旨。。。。。。。”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四百一十一章奖惩(十五)
月亮半遮半掩的露出一弯笑脸,月光之下的左卫都指挥使府也渐渐变得静寂,不过,指挥使府前院的花厅当中,却还是灯火通明,晚风中带着些黏黏腻腻的湿气,顺着花厅四敞大开的厅门钻进花厅之中,将早春的气息吹的到处都是。
但花厅中这些喝的满脸通红,满头是汗的秦川汉子们对此却好无所觉,他们笑着叫着,猜拳行令,粗豪而又爽朗的声音恨不能将这个布置的相当典雅的花厅掀个个儿。
主位的老爷子已经被搀去后院休息,虽说老爷子身体健壮,但毕竟岁数不饶人,这一晚情绪起伏跌宕,气过笑过,说过许多话,也琢磨了许多事情,更是喝了不少的酒水,终于一头栽倒在面前的矮几之上,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被人搀扶了去。
李全寿虽然有些不舍,但在恭喜了赵石之后,还是随着已经进来催促了几次的吴太监走了,不过到了厅外,便狠狠给了分外委屈的吴太监一脚,气哼哼的很是觉着未曾尽兴,不过现在他的自制力却是比以前强的多了,也不会真个在赵石府里留宿,径自回宫而去。
主位上虽然没了人,尊贵的皇子殿下也走了,但厅中的宴饮却并未结束,因为从圣旨到了之后,这便成了庆功宴,圣旨十分简单,辞藻也并不华美,景帝李玄谨主政年余,已经在很多地方都表现出了自己的为帝之道,那就是比他的父亲正德皇帝更加务实,更加注意效率,也更加有野心。/
其实圣旨主要说的是三件事。也可以说是两件事,一件便是准赵石实领鹰扬将军职,这个属于是旧事重提。当初阵前便已赐封,不过赵石却是上表推辞了一下,枢密院留中不,朝廷再没有明喻诏旨。赵石这个暂任地鹰扬将军职位便很可能随着京兆军被拆散而摘掉的,这在朝廷是有例可循的规制,战时军中将领超拔一品而用,也不算特例,战后视功过而再定将领职位,在朝廷来说便有很大地余地。
而如今圣旨一到。赵石这个鹰扬将军才算是实至名归,估计随后枢密院也会明令堪的,别看只是个虚号,表面上看更没有羽林左卫都指挥使的职衔来的重要,起码算得上是手上握着实实在在地兵权,但只要是军中之人就可以明白,这个虚衔儿是多么的重要,只要是大军出征,有了这个鹰扬将军的虚号。才能跟别人争取兵权。还可以名正言顺的编练自己的队伍,不虞别人说你逾制。这在战争期间是尤其重要的一点,不然就像是之前他率领地京兆军一般。临时拼凑,不合规制。战事一旦结束,便可被人随意拆散,自己也要回归原职待用的。
如今便是不同,有了这个虚衔,便可独成一军,或是请调镇守一方,或是也可交出兵权,回朝廷述职,却是多了些选择余地在里面。
而第二件事其实和第一件可归为一件的,那便是准许赵石自拔属官幕僚,体制与鹰扬将军号同,这个,建衙开府,是古往今来所有将领们的终极目标,但赵石这个,却只是建衙开府的第一步,也可以说是初级阶段,也是最低的那种,衙兵二十,设一旅帅,一司马一参军,从七品幕僚两人,执法虞侯一人,书记一个,六曹等诸属官却不能自设,其实只算是搭起了一个架子,里面空空的却什么都没有。
不过说起来,如今大秦军中上下将校,能迈出这一步的却只聊聊数十人罢了,而其中能以十六岁稚龄便到了这一步的,纵观国朝上下,也实在是找不出一个人来地,只这一道圣旨,赵石便等于是在权力之路上踏踏实实踩出了一个脚印,不然当初陈常寿也不会远隔万里,也要送一句树高丈人易折,峰高万仞孤绝地话了。
这第三件大事便是爵位了,升赵石为一等下巩义县子,这才是最令众人羡慕的,爵位可世袭,虽说有不过三代等诸多限制,但到了一等子爵这个位置上,却是着着实实为子孙后代谋下了一份不得了地荣耀了,大秦立国虽已有百多年,但在爵位上却从未滥封,便是那血战千里归来的韩炜韩老伯爷最终也只被封了个忠毅伯罢了,而封侯地除了开国几位重臣外,就再未见有人能得此殊荣过的,而如今大秦地郡王,王爷都是清一色的皇亲国戚,龙子凤孙,而历次皇位更迭,也让这些王爷郡王们的数量大量缩水,王爷的数目更是从未超过十位。//
大秦如今最多的还是那些恩荫的县男,羽林军中便多有这样的人物儿,不但俸禄不如人意,这种恩荫的爵位和以功得赏的爵位相比更是有天壤之别,和荫官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之后又有真金白银的赏赐若干,和之前的三点比起来,便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赵石虽然有些不明白这道圣旨里所蕴含的所有信息,毕竟他对古代朝廷中纷繁复杂的官制还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但从传旨太监的态度上,以及之后众人的神色之间,还是能猜出这次好像得的好处不是一般的大。
直到传旨之人都走了,老爷子哈哈大笑,接着便是一杯杯的饮酒,杜山虎等人两眼放光,纷纷向他敬酒贺喜,再细问之下,才明白这道圣旨到底意味着什么。
等到老爷子醉酒而去,喝的有些狂乱,赵石这才摆手让众人停下来,看着这满座的杯盘狼藉,以及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心腹们热切的眼神,赵石心中也好像憋了一团火般,和在战阵之上,生死决于一瞬的刺激不同,权力带来的滋味却是令有一番迷人之处。
细心品咂着这些难得的情绪,这些时日地辛苦劳累以及回到京师走马灯般转来转去。应付各色人等所带来的疲惫好像在这瞬间便一扫而空。
众人目光齐聚之下,赵石这才缓缓开了口,“你们的官儿也都升了吧?”
众人满脸地兴奋劲都是一窒。这句话问的有些古怪,众人更是不明白这位大人的意思,本来以为这位大人会有一番激动人心的砥砺之言要说,却没想到冒出这么一句出来。弄得他们有些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地,根本摸不着头脑。
到底是杜山虎追随赵石日久,仗着酒劲儿嬉笑道:“跟着大人那是没的说,当初老杜也只是个御武副尉,本来以为辞官之后,也只有回家种田的命儿了不想现在官职回来了不说。更是弄了个从四品上的将军来当了当,就连张锋聚这小子如今也只比咱差了一品半级,这小子一年前还只知道仗着父祖的名头过活,现在可不也是个正牌儿的将军了?
所以呀,现在老杜就认准了一条,跟在旅帅身边准没亏儿吃,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众人眼露笑意,都是纷纷点头,只有张锋聚心中大怒。他和杜山虎两个人犯冲。向来不对付,杜山虎语种带刺他如何不知道?但中间又掺和着赵石。半真半假地让他反驳不得,狠狠瞪了杜山虎一眼。心中已是大骂,这个王八蛋。等咱官儿升的比他高了,非让他出个大丑不可的。
赵石却是点了点头,淡淡道:“既然大家都升了官儿,这次咱们也就没白出去一趟,这官职是大家用命搏回来的,所以也不用老说我的好话,这是大家应得的,和我可没多大的关系。
“将军说哪里话?不说将军指挥若定,让咱们杀了个痛快,就说将军带二百士卒给大军断后,九死一生,旁的人不说,就说老张就打心眼里佩服感激的,老张这半辈子,甚少服人,但对将军那叫一个心服口服,升不升官无所谓,今后只要能跟在将军后面,杀个痛快淋漓就成。。。。。。。”张嗣忠却是不管其他人,先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错,没有将军就没有我们今天。。。。。。。。”众人立即一阵附和,不过众人还是心中疑惑,不知这位大人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赵石迎着众人地目光,脸色平静如水,端起桌子上地酒盏,“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和你们喝上一杯,我也说些心里话,这一仗,没有你们和那些战死在外的战士,赵石不可能立下功劳,更不可能完完整整地回来,这一杯我敬你们,更敬那些九泉之下的勇士们,将军百战,沙场裹尸,正是我辈武人之归宿,若同此心,共饮了这一杯,以后便也无怨无悔。”
说罢,略微弯下身子,郑重地将杯中之酒洒了半杯在地上,之后才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众人这时却都收了笑意,脸色肃穆,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却在这封功之际,想起了那些战死沙场地士卒,众人虽是压抑,但心中却都是一暖,一种有了归属的感觉便自油然而生。
也不知是谁,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句,“无怨无悔。”
“无怨无悔。。。。。。。。”接着众人群起而应,纷纷将酒泼洒于地,然后将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酒水顺喉而下,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是快意非常,一股豪侠之气充满胸臆,各个直欲仰天大叫,直觉平生从未有此时般痛快过。
随着赵石缓缓坐下,众人再是一静,不过只这片刻之间,众人分明觉着都是亲近了不少,各自相识而笑。
“好了,现在我可以跟你们说实话,攻川之际,我不会带你们去凑这个热闹的了,至少暂时不会。。
众人虽是已经有了预料,毕竟方才赵石虽然没有明说,但那意思众人却都隐约明白的,只是不知其中关节罢了,但这时听赵石慢慢说来,众人却是都直起了身子,耳朵也竖了起来。
“就如段瑞所言,东征方自归来,士卒疲惫,不愿征战是一个,再有嘛,此次攻蜀,虽说我大秦精锐齐集,但比起东征来,大军组成更杂更乱,咱们在东边也算打出了不小的威名,听说后蜀羸弱,不堪一击,争功之事必多,你们说,咱们若是去了,在军中又没有多少的根基,咱们是去押运粮草好呢?还是去捡些残羹冷炙?”
众人一听,愣了愣之后,便也明白了这话里面的意思,都是低头沉思,阵前争功,在军中不是什么新鲜事,而最后立功的往往便是那些统帅大军的将领的心腹之人,便如此次东征,打解州,是潼关守军,虽是弄了个灰头土脸,但也只是没有预料到解州守军如此顽强罢了,那位魏王殿下的心思,谁又会不明白?
决战之时,已经打出了威风士气的京兆军却是被搁在了汾水西岸,决战的功劳没沾一点不说,还差点弄个全军覆没,以那位魏王殿下在军中的名声威望行事依旧如此,到了南边,还真不好说会不会被派去押运粮草的。
赵石见用意已经达到,此话也只为安定人心,这些家伙在东边打出了心气儿,这原本是好事,但他既然没有到南边趟浑水的意思,便要压一压这些人的心思了,他到也没将心底的忧虑说出来,不过这个理由却已经足够。
见火候已到,赵石接着道:“我是不愿辛苦一趟,最后却只得些微功的,不过战事无常,巴蜀之地向来易守难攻,到底有没有咱们的用武之地还真不好说,所以只有静观其变罢了,我还是那句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将兵练好了,天下那么大,早晚有咱们建功立业的时候。
大家出去一趟,就要加官进爵,取他娘的荣华富贵,为人作嫁的事情,老子再也不干,你们说是不是?”
“是,大人。。。。。。。。”众人被他拿捏的起起伏伏,本就喝晕了的脑袋都有些转不过个来,听他一声怒吼,不由自主间,都是齐声应是,连张嗣忠这时也觉着去南方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了。。。。。。。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四百一十二章李府
李老头仔细的剥开一枚鸡蛋,神情专注,就好像握着的是一块稀世珍宝,慢慢将最后一点蛋壳剥掉,然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便将鸡蛋吞进了嘴里,腮帮子立时高高隆起,老头却是一阵狠嚼,若说之前的他看上去像是一个高明的工匠,现在明显是饿死鬼投胎了。
半晌过后,老头伸出一只只剩下三个手指头,好像干枯的树干般的老手,顺手拿起桌子上,自己那在内院伺候的孙女给他偷偷送过来的好酒,滋溜一声,喝了一大口,摇头晃脑的半天,才惬意的哈出一口酒气,脸上幸福的表情好像世界上再没有比这鸡蛋就酒更让人满足的事情了一般。
不过满李府的人都知道,门房的李老头就好这一口,他自己嘴里也常说什么山珍海味到了他嘴里也是没个滋味儿,一口鸡蛋,一口酒,那才是胜似活神仙的享受,年轻的时候没少人说他那就是一个穷命,但现在可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个茬了,谁都知道门房的李老头年轻的时候,在西北跟随老太爷当兵吃粮,一次偶遇西夏马匪,激战之下,却是寡不敌众,李老头硬是在被人砍掉两根手指头血流不止之下,背着重伤的老太爷狂奔十余里回了军营,之后便成了老太爷的衙兵头目,很是威风过一阵子的。
到如今,老是老了,却还是闲不住,来京给侍郎大人作了门房,这一作就是十几年。看着侍郎大人从一个兵部小吏逐次升迁一直到位高权重的兵部左侍郎,可谓是老人中地老人了,府里便是侍郎大人见了也要尊称上一声李叔的。
不过这老头却不愿管事,不然也不会整日价猫在门房这里。现在府内也都知道老爷这次怕是不行了,两三年的功夫,本是门庭若市的李府便已经门庭稀落,老爷也好像老了足足有十几岁。那是愁地,为什么?那不是明摆着呢嘛,当今万岁怕是恶了老爷,得罪了当今皇上,那还有好?任你权势熏天,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上门抄家的。
府里一些还有自由身子的下人早已经跑了个干净。剩下都是些签了身契的,想跑也没处去,更没那个胆子。
由此,府内人心惶惶可见一斑,不过李老头却不管这些,依旧吃地香睡的好,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上过战阵,造过杀孽的人。能活到这古稀之年。估计也是阎王爷打了个盹,一时把他给忘了。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想起来的,还顾忌那个?
手指在满是蛋壳的桌子上敲打着。摇头晃脑地哼了几句秦腔俚调,正是惬意的不得了。外间噗通一声,接着却是传来一阵哄笑,老头一哆嗦,差点没把酒给洒了,手臂不由自主一划,却是弄了满身的蛋壳子,老头这可不愿意了,张嘴就想骂人。
外间的几个惫懒泼皮都是看门的小厮,春寒料峭,站在外面喝冷风谁也不愿意,毕竟这已经不是几年前了,府里来往的人穿红衣紫的,谁都怠慢不得,现在是真正的门可罗雀,一天半天的也不见个人登门,世态之炎凉在官场上表现地却是更加残酷,侍郎大人这还没去职呢,便已如此,若真是丢了官帽,还不定有多少落井下石地呢。
老头在府里虽然资格老,但待这些下人却并不苛刻,也不摆什么威风,大冷天的,便让他们到门房外间休息,轮流去门边看守,又给他们弄了几壶浊酒,一点小菜,众人欢喜之下,对他也自是感激,知道老头喜欢安静,便也并不在外间喧哗吵嚷。
这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却是惊了老头一下,门房一响,看见颇为狼狈地李安推门走了进来,老头到嘴边的话也就咽了下去。
这个李安年纪小,身子骨单薄,心思不活络不说,嘴巴也笨地很,这样一个人在下人里自然也就受欺负,平日里受尽了捉弄,苦活累活还都是他的,估计这会外面地几个家伙就让他自个儿站门儿去了,这些下贱之人中饶是如此,官场之上还能好了,少爷脱了他那身官衣,也不定是什么坏事。
老头想到这里,已是索然无味,鸡蛋也吃不下去了,酒也不想喝了,更没那个心思却骂外面的几个小兔崽子,这些家伙眼眶子小,也就配在门房呆一辈子,骂他们都是多余。
他们就没看出李安这小子读过书,被他们欺负了也不去告状含冤,更不跟他们纠缠,脏活累活干起来更是毫无怨言,看上去像块木头,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稳重成这样,只要稍微有个像样些的机会,能是他们这些小兔崽子比的了的?
现在欺负人是一时的痛快,过后被人踩在脚底下了,才后悔今天所作所为,那又有个屁用?
果然,小伙子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脸色虽然冻的确青,但还是颤颤的站直了身子,却将手里保护的好好的门贴递了过来,“李老,门外有人求见老爷。”
老头接过来,也不看内容,他不识字,只是看了看门贴的外表,很是平常的一封白贴,说明主人没有官身,既然递了门贴,说明也不是亲戚,老头把帖子往桌子上一扔,穷书生上门打秋风?还是来应幕的?不过不管了,这人也是的,也不去打听一下,如今李府是个什么情形,哪里还有这个闲心?
也懒的问来人的名姓,刚想开口让李安将人打了,李安却是开了口,“李老,这人恐怕得见见。”
“哦?你认识?”老头这年纪虽大,但脑子却不笨,这个李安断不会收人的门包儿地。/满长安也没这个规矩,那自然是李安认得的人了,不过这个李安平时闷头闷脑的,寡言少语。一棍子都闷不出个屁来的人,这时说话一定是有些因由地了。
“不认得,不过身上有贵气。。。。。。”李安脸色不变,垂着头说了一句。
李老头咧开嘴笑了。牙上沾着蛋黄,看上去看不怎么好看,不过却透出一股特有的亲切味道,“那还等什么?你去回禀老爷,我这就去迎迎,嘿嘿。有贵气,说的好,要是能给咱们府里沾上些,那就更好了,还愣着干什么?去呀。。。。
李安愣了愣,到没想到这位老爷子也不自己看看问问,就已经信了他的,不过随即便道,“帖子。”
“呃。给你。给你,一个好好地少年人。说话怎么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冒?要是多说几句,外面的那些兔崽子还敢欺负你。。。。。。
李安年轻的脸上有了几许波动。但却还是一言未,结过帖子转身离去。
李老头唠叨了几句。也觉着没什么意思,若是搁在年轻的时候,遇到这么个闷葫芦,先就抽他几巴掌,再拿酒将其灌在半死,然后看看他还是不是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但现在老了,什么事情也都看开了,这个少年人是不是池中之物他也懒地理会。
吱呀一声,李府朱红色的大门旁边的偏门打了开来,李老头领着两个小厮走了出来。
当看清楚眼前的三个人之后,李老头眼睛却是一眯,当先站着的是一位年轻公子,带着宝蓝色的书生巾,但身上却厚厚裹着一层皮裘,连脚底都遮的严严实实的,看见这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说书生不像书生,说富家公子不像富家公子地,跟在李老头身后地两个小厮愣了愣,但仔细看了看对方身上这件毛光水滑,一看就知道是整张皮剥下来鞣制而成的皮裘,神色间立即便恭谨了不少。//
但李老头看地可不是这些,少年公子脸色有些苍白,便是穿着厚厚的皮裘身子还是有些瑟瑟抖,但一双黑幽幽地眸子转动之间,却透出一股睿智和从容的气度。
再瞅瞅他身后跟着地两个健壮汉子,虽是恭谨的低着头,但都是手脚粗壮,身板硬扎,虽是穿着青衣小帽,乍看上去也就是两个家人,但老头子一眼便从他们的站姿上看出这两个人肯定是行伍出身,那股子只有不知杀过多少人,见过多少血才会拥有的隐而不露的杀气老头子是再熟悉不过了。
“老人家,冒昧登门,侍郎大人可是不愿召见?”声音清朗悦耳,让人不自觉间便生亲近之
虽是不知对方来历,但李老头这时哪里再敢怠慢,“公子快里面请,可别冻着了,公子不用急,已经派人去通报我家老爷,公子这样的人物,老爷哪里有不见的道理?”
陈常寿笑了笑,到没想到这么顺利,赵石如今身份不同以往,走到哪里可能都要被有心人的眼睛看着,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来李严蓄府上拜会,再加上之前的间隙,也就只有他这个出主意的幕僚先来探探对方的口风,他深居简出惯了,到也不虞被人认出来。
李府比不得赵石府邸,以前便是王爷居所,旁的不说,光是一个大字,在长安城中便是数得上的,不过一路走来,陈常寿也是暗自点头,毕竟是长安中的世家大族,底蕴深厚,和这里比起来,如今的左卫都指挥使府比起来却要杂乱上许多了。
径直来到前院会客花厅,李老头虽是人老成精,但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却是感到分外拘束,也不愿委屈自己,到了这里,吩咐了下人几句,便自告罪离去。
早有管事张罗着送上香茶点心,陈常寿四下打量,这花厅却是布置的颇为肃穆,四壁之上都挂着画作,大多山石嶙峋,气势恢宏,正面一副却是李广射石图,陈常寿仔细打量了几眼,画作显是出自名家之手,一股英侠之气呼之欲出。
陈常寿暗自点头,这花厅内没有一件刀弓,看似典雅。却是不失半点武人本色,只此一点,足以能看出主人家的胸中丘壑,李严蓄虽说名声并不算好。都说其为人圆滑自如,偏又行事喜好取巧,没有半点风骨,但却无一人在制政之上说他地坏话。也足见此人并非一无是处,尸位素餐之辈了。
只盏茶功夫,外面便想起了脚步声,陈常寿慢慢将茶盏放下,站起了身子,目光定定看向厅门之处。
他不曾见过这位侍郎大人。但进得花厅这位一身便服,满头白,身子佝偻的老迈之人真的就是李严蓄?李严蓄应该还不到知天命之年吧?
直到对方朗声笑道:“陈公子快请坐,陈老先生可还安好?多年前拜见过老先生一次,至今未曾忘怀老先生之绝世风采的,如今看到公子,却是知道老先生后继有人了,心中甚慰,心中甚慰啊。。。。。。
陈常寿连忙躬身行了晚辈之礼。心中却是暗道。看来摧折于人地不仅是风风雨雨,却是这满腔的名利之心了。传言到也不虚。
心中虽作如是想,但嘴上却是小道:“家祖身子还算康健。劳大人记挂了,却是不知大人跟家祖熟识。晚辈这礼可是行的有些轻了。”
李严蓄连忙摆手,状甚欢悦,身上的老态却是消去了很多,“公子快别如此,老先生神仙般地人物儿,当初我也是以师礼侍之的,可惜,未曾得老先生一言之教,每每念及,都是抱憾于心的,若能得公子叫上一声世叔,也便足慰于心了。。。
两人这一番客套下来,这关系到是攀近了很多,李严蓄又让人换上新茶,一边作势饮茶,一边瞄着这个年轻人,心中也在琢磨,这人来此到底有何用意,他到也没算说谎,当初陈老先生入京时,他确实与这位老先生见过的,知道这位老先生作了景王府的西席,虽是对陈老夫子的底细并不十分清楚,但景王登基,那位老夫子却又没了踪影,有帝师之实,却未沾半点浮华,像李严蓄这样久在官场之人,自然能隐约明白这位老夫子地身份实在是非同小可。
如今他的仕途已经到了末路,这点毋庸置疑,他自己也清楚,若不是那位陛下忙着整军经武,又有些忌惮牵扯过甚,使朝局不稳,他这个已经不怎么管事的兵部左侍郎早已经或是辞官归老,或是到大理寺待堪的了,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情。
之所以现在还恋栈不去,一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二来李家三兄弟,如果只剩下李敢当一人,大厦倾颓,家族破败,到了地下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
但等来等去,李承乾把持兵部,权势日固,往日故旧纷纷改换门庭,到了如今,他已经是心灰若死,只等着皇上下旨免了他的官位的,到底下场会是个什么样子,他更是连想也不敢想了。
不过如今河中陈氏找上门儿来,却不知是为了何事,这也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不然若是换在从前,不说陈老先生的身份也只是他地猜测,这样一个年轻人持名帖大摇大摆地来拜见,见于不见也在两可之间的,更别说一见面便拉近彼此地关系了。
“世侄是从河中来?”想到这里,不由试探的问了一句,心中却是早已料定,这个可能性不大地。
果然,对方笑道:“小侄已入京年余,之前不知世叔与家祖有旧,不然早便来拜会了,还请世叔恕罪。”
“不知世侄住于何处,以后到要常来常往的。。。。
陈常寿微微一笑,心中却也暗自佩服,果然是久于官场之人,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能毫不犹豫地来见自己,肯定是抱了许多希望的,却还能不温不火,丝毫不露急态,那句官场老狐狸到也没说错了他。
他到也不打算再兜什么圈子,“世叔既然于家祖熟识,应该知道家祖在京时,收了两个学生,回到河中,觉着小侄碌碌之身,又手无缚鸡之力,在家饱食终日,还不如出外磨砺一番,所以便派了小侄来京,入幕于其中一位的府上,到叫世叔见笑了。”
他虽是淡淡的说来,听在李严蓄耳朵里却是心中一震,眼睛也亮了起来,两个学生?虽然那位陈老先生和当今皇上据说是亦师亦友,但要说学生,应该是皇长子李全寿了,那另一人又是谁?
皇长子李全寿如今还未成年,又未分封于外,还住在宫中,这属官到是有些,但幕僚却是不曾有的,那么就是另外一人了,另一个人是谁,这可是难猜的很了,李严蓄心中思虑,也很是后悔当初未曾多去景王府几趟,更未曾细心打探这些所谓的琐碎小事,真真是失策之极啊。
看李严蓄低头沉思的样子,陈常寿却是直接道:“世叔不用想了,这人您是认得的,羽林左卫都指挥使,鹰扬将军赵大人,便是家祖所收的弟子了。。
(五千字,不算多也不算少,有位书友向我推荐了弄潮,看了看,文笔很好,但主角的性格阿草不喜欢,碰到女人就口花花,咱不讨厌种马,但种马也要有品位不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个咱理解,但见一个爱一个,那不叫多情,那叫色狼,主角的形象到是和他的职业很相符,嗯,很合适。。。。。。。。)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四百一十三章离京
“我家大人虽出身寒微,但秉性勇烈,智勇双全,得两代君王信任,托以心腹,寄予重任,以稚龄而掌羽林,年余而治。
然金人茹毛之野人,塞外之胡蛮,侵我疆土,戮我百姓。
我家大人潼关之下单骑出关,斩敌魁而还,顽敌束手,闻之胆丧,其勇不让于古之云长,其烈不下长坂之子龙。。
洋洋洒洒好大一篇文章,李严蓄听到他在赵石府中入幕本就有些震惊,再联想到早年与那位鹰扬将军结下的恩怨,心中更是惊凛,待得听到这番好似叙功文书般的长篇大论,脑子已经彻底糊涂了,这种叙功之说,表面文章到自己面前念个什么?便是如今的兵部尚书李承乾听了也没用,六品以上武官兵部只有建议之权,那是枢密院审官司的职权所在,再说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份也不过是个幕僚,拿出这个架势为的是什么?
李严蓄是心思重的极点的人,想的越多,也就越的不想打断对方的话,如今他也是闲人一个,心中想的虽是杂乱,不过对方之文采还是让他频频点头,大秦当朝除了杨相之外,再无一个重臣能作得一篇华丽文章,论起作文章来,各个若是放在据说文风极盛的南方,最多也就弄个中上之人的评语罢了,遍观朝廷上下,正牌子科举出身的四品以上重臣,还真就没几个,大多还都是礼部及御史台官员,大秦朝堂之风气也就可见一斑了。
他这里沉住了气。默然旁听,时不时摇头晃脑一下,到真像是一只耐心的老狐狸在等待猎物一般了。
话音落下,陈常寿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也不愿再去看李严蓄的反应,他毕竟年轻,虽然心有七窍,肠有百折。但真正与官场中人打起交道来,还是少了几分圆转及耐心。
“世叔觉得我家大人这般人物如何?可堪为人中之杰?”
李严蓄淡淡一笑,“赵大人啊。。。。。。。。。正是人中之俊杰,国朝之栋梁,我虽老迈不堪,眼睛却是不花。心中自是佩服地,不过,世侄这番话于我说来恐怕无益,如今李尚书位高权重。。
陈常寿轻声笑了起来,“这到未必,世叔何必妄自菲薄?,不说世叔家中累世宦门,根基深厚,就说世叔于兵部任职数十年。门生故旧所在皆是。岂是他人可比?如今虽经小厄,不过在世侄看来。实是不值一提。。。“哦?”李严蓄这时方是精神一振,眼睛亮了一亮。这才是他真正想听到的东西,赵石和李承乾都乃皇上宠臣。若是之前,也就算了,如今这两人在朝堂之上唇枪舌剑的故事已经传地纷纷扬扬,他又如何不知?
用他来掣肘李承乾,这到是一步好棋,以他如今的境遇,作人家的棋子到也甘愿,只是想起之前和这位年轻的鹰扬将军地恩怨,再想到就算自己愿意,那位鹰扬将军不计前嫌,但这人年纪也太小了些,根基又浅,如今能帮得上自己多大的忙?如今李承乾身后有陛下以为依靠,在兵部说一不二,权势已隐然为六部之。
按照如今的情势,便是皇上不喜于他,最多也不过是削职为民,不作这个官罢了,别闹来闹去,最终真个弄个抄家灭族出来,赵石自己本就年纪轻轻,找的幕僚也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能知道多少朝堂争斗的凶险之处?别是少年得意,想当然尔吧?
想到这些,火热地心思瞬间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下去,余下的只有末路般的凄凉,脸上浮起些笑意,却多了几分嘲讽,也不知是在嘲笑眼前的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在嘲笑自己竟然落得今日这般地步。
“世侄今日前来为了何事?这些不着边际之语便也罢了吧,我已年迈,自知才薄德疏,身居高位,却无一言有助于国事,如今思来,每每都是愧疚于心,如今更是神思倦怠,不知所属,早已想辞官归故的,只是陛下几次不允,这才。。。。。
陈常寿愣了愣,却是没想到说了半天等到这么一番话,心中略一思忖,到也将对方的心思猜了个八**九。
到是不好再兜圈子,“世叔,这些只是小侄的心里话,到是让世叔伤怀如此,实在该死,不过小侄此来。。。。。。却是我家大人有求于您的。”
见李严蓄默然不语,显然是有些不相信,于是接着道:“我家大人今岁加冠,也到了。///。。。。。。婚娶之年,只是。。。。。。。我家大人。。。。。。。哈哈,这个。。。。。。。眼界颇高,至今未有。。。。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说的结结巴巴,和之前口若悬河截然两样,李严蓄也是听地云山雾罩,要和自家结亲?想了一下,到也未尝不可,只是好像自家没有什么适龄地女儿啊。。。。。。难道是想自己当媒人?真真是异想天开,原来先前那般自吹自擂,却是为了这个准备的,李严蓄想到这里,心里却是有了些恼怒,便是如今到了如此地步,一个攀附朝廷宠臣,为人做媒地名声他也是万万不愿担的,那人将他李严蓄,真以为他到了如今地步,便连起码地脸皮也都不要了?
脸色一沉,“世侄欺我不成?听闻赵大人自小便已定亲。。。。。。。再说,我与赵大人非亲非故。。
陈常寿一听便知道他想到了歪处去,赶紧笑道:“世叔勿急,此事却非要世叔帮忙才成的,我家大人自小定亲不假。但却是父母之命,不可有违。
但如今嘛,哈哈。。。
见李严蓄眉头越皱越深,他虽是觉着这话怎么说怎么别扭。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家大人知李金花李将军尚未婚配,容貌端庄,性情温良,内秀于心。刚武于外,乃是世间不可多得之奇女子,仰慕久矣,不可。。。。。。。这个自拔,今我家大人成年,欲与结琴瑟之好。如此美事,若能得世叔成全,我家大人当有重酬。。。。。
还没等他说完,李严蓄那里一口香茶方自入口,这时却是噗地一口全都喷了出来,手一哆嗦,手中捧着的茶碗茶碟都给扔在了地上,立时便将茶水弄得满脸满身,这时别说什么为官之威仪。便是起码地矜持都没了。眼睛瞪的老大,脸上茶水滴滴答答也仿若不觉。真仿佛是见了鬼一般。
陈常寿苦笑连连,也住了口。扭过头去,就装没看见。他到也理解李严蓄为何如此失态,自己都觉着这桩婚事若是成了,多数便是一桩前无古人后无来的佳话,嗯,说是笑话也不为过的,两个将军结亲本就已经够稀奇地了,还是女大男小,自己都是这般感觉,那就别说是身为长辈的李严蓄了。
最终,李严蓄和陈常寿两个人笑呵呵的在花厅台阶之下分了手,一个没再客套着说送上一送,一个掉头而去也就再没回头看上一眼,但这大小两个狐狸脸在别转脸去的瞬间,脸上客套式地笑容便都收了起来,嘴角微翘,神色间却都多了一股意味深长的笑意,如出一辙。。。一支长长的车队在春寒料峭之中缓缓驶出长安城门,十余辆马车,数十从人,百多背刀挎剑,铁甲铮鸣的护卫,这一行人不可谓不引人注目,路过行人均是纷纷猜测,这又是那位朝廷大将辞官归故或是出外旅职。/
距城门里许处,送行之人纷纷离去,这里有前景王府护卫都头,如今的羽林右卫副都指挥使王虎,有香侯府知事陆飘,还有羽林左卫众将,更有雄武军中军统制李行,大将军折木清的亲军司马折沥,中间还有几个太监打扮地人等和赵光等赵氏族人掺杂其间。
赵石抱拳为礼,将最后一队人送走,一身羽林军服的李全寿嬉笑着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来到了他的身旁,这位皇子终是得了父皇允许跟了悄悄出京,不过这一队队杂七杂八,大多好似和赵石八竿子也打不着的送行人等还是让他有些吃惊。
羽林左卫众将就不说了,主官回乡,自然是要送的,王虎是旧识,送送也是理所当然,那几个太监和赵光等人都是奉了太后之命,很是送了些礼物以壮行色,这也没什么,现在谁都知道鹰扬将军赵石这个外戚的身份是坐实了的。
但香侯府?折大将军的人?雄武军李敢当的儿子?这些人怎么琢磨也和赵石一点关系也没有地啊,是怎么认识地?真真让人有些奇怪。
赵石目注远方长安城那好似亘古不变的高大城墙,似有所思,这些天让他认识到,不知不觉之间,通过所做地事情,所认识的人物,他地根基正在慢慢变得雄厚,甚至于比他自己想的还要快地多。
和李家的亲事已然定了下来,李敢当初时正如所料,差点和上门提亲的赵老爷子拍桌子瞪眼,但之后却是峰回路转,李严蓄正逢其会,在他的劝说之下,让那些听到消息的族人瞠目结舌的是,这门看似不可能的亲事竟然当场定了下来,走的时候,消息已然慢慢传开,也不知能闹出怎样的一番热闹来的。
接下来便是香侯府来人,重提旧事,但现在赵石身份和之前已是大不相同,去作什么都头也就和开玩笑一般了,不过这些女子能量颇大,竟是转了个弯儿,要送一队娘子军入羽林左卫,而且还得了当今皇上的亲口诏准,随同送上的还有兵部以及枢密院的文书,让赵氏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香侯府的影响力,既然什么都全了,他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这送行之人中也便出现了香侯府中人的身影。
至于说折大将军那里来人,也是赵石没有想到的,武学教授这个虚衔已经被他忘的一干二净,到是亏那位大将军还牢牢记得,想起见过几次面的折大将军,对方的为人和气度却也不由他不从心底里感到认同和敬佩,也便答应了从巩义回京之后,就到武学视事。
王虎和齐子平也到府上拜会,两人对他多有亲近之意,这也在意料之中,都是从景王府出来的,情谊犹在,以后在宦途之上相互扶助也便在情理之间。
和这两人说的最多的还是南方一触即的战事,如今齐子平已是南方四州押运副使,专管大军粮草辎重之调拨事宜,压在身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人累的是又黑又瘦,不过比之从前却是干练了许多,起码文人的酸腐气在他身上是看不见踪影了的。
和赵石说起这事来,他也没什么隐瞒,这次战事却是几乎抽空了南方各州府兵力,粮草辎重加起来,大秦三十多年之积蓄大半儿都用在这一战上了,国库几乎为之一空,这是一场空前的赌博,齐子平身在其中,更能明白这一点,说到这些,神色之间的忧虑好像油墨一般浓的化也化不开。
不过说起来也是可笑,后蜀使臣来到长安,竟然还打着让两国息兵的打算,一口一个友邦,一口一个师出无名,不说后蜀在四十多年前曾趁大秦新败之机,妄图侵土的故事,就说大秦已然动员到了如此的地步,哪里还有谈和的半点可能?
齐子平更是苦笑着说起这几位后蜀的使臣怎么依足礼数拜访大秦重臣,又怎么被这些重臣们套得话语,后蜀如今竟然没有半点防备,后蜀朝堂之上还在为打还是和争论不休,看几位使臣不紧不慢的样子,也丝毫没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这等的臣子,这等的使节,实在让人感到分外费解。。
想到这些,赵石也是摇头失笑,也许川中之战不会像自己想象般那么难打吧?
摇了摇头,将这些繁乱的心思抛开,带马回身,“我们走。
在李全寿兴奋的尖叫声中,战马长嘶,卷起漫天烟尘,不一时,便追上了车队,随着滚滚的车辙之声,渐渐远去。。。
(第五卷完)
第六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四百一十四章山林
山林之间,一条山泉白练般从山壁上直挂而下,带着些气势咂在下面形成的一个小潭之上,溅起碎玉无数,此时已是深春时节,几场春雨之后,冰雪消融,翠上枝头,正是一年之间,最是生意盎然的时节。
潭水旁边,几只经过寒冬之后,饿的有些皮包骨头的山间麋鹿在潭边饮着泉水,几只豺狗在不远处徘徊,一边在饮着甘甜的溪水,一边低声咆哮着,贪婪的望着不远处的鹿群,一只年轻的灰熊挤开越来越密的草丛灌木姗姗来迟,一露面便将几只豺狗惊的四散而去,半晌之后才远远的又聚集在一起。
鹿群却并不惊慌,只是机警的抬起脖颈,有些不安的打着响鼻,一直到灰熊理也不理这些在潭边饮水的小东西,来到潭边,低下硕大的头颅,大口饮水,这些麋鹿才又安静的呆了那里。
这样奇异的画面并不稀奇,只要是老猎人都知道,山间总有那么几个地方是野兽们常去饮水的所在,在那里,除了山中一些饿极了的虎豹之外,很少有动物会在饮水的地方捕获自己的猎物,就像是一种潜在的默契。
猎人们也尽量不会在这里展开杀戮,只是偶尔家中有了事故,这才会在这样的地方打猎,以应不时之需,猎户们都知道,若在这里常常出没,野兽们便会远离这个危险之地,也许就再没有野兽会来到这里休憩饮水,那么在应急之时,便会束手无策了,也许那些山中猛兽也是如此的心思吧?不得不说,有些时候,人和动物也没什么区别。
山间安静祥和的气氛在片刻之后便被打的粉碎,潭水旁边密林之中。一声低沉的弓弦响动,箭矢带着厉啸,闪电般穿过二十余步的距离,准确的从那只体型庞大地灰熊的耳后穿了进去,巨大的力道和突如其来的致命打击,让那头隐然带着山林王气势的庞大灰熊摇晃着滚倒在潭水之中,鲜血立时将清澈的潭水染红了一片。
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声响起,灰熊摇晃着身子又站了起来。嘴里不断出令人惊凛的咆哮,即便是受了重伤,这头刚刚成年地灰熊也是山林中令人畏惧的百兽之王,而且受伤之后的它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可怕。
常在山林中打猎的猎户们都知道,狗熊虽然体型庞大。看似笨拙,但奔跑起来的速度有时比虎豹还要快上许多,狗熊和野猪是山林中最难招惹的猛兽,了狂地它们甚至比虎豹还要可怕的多,不然猎户中也不会传出宁遇二虎,不斗一熊的说法了。
但这只灰熊注定没有了威的机会,刚刚直起身子的他立时便成了最好的靶子。几支利箭带着死亡的气息瞬间便深深扎入他地身体。都是三石以上地硬弓,距离又近。钉在身上,立时便是直没至羽。
一支最致命的箭矢更是准确地穿透它的眼睛。从后脑处带出一片血雾,露出血淋淋地箭头
灰熊悲嚎了一声。不甘的嚎叫声穿透丛林,在山间回荡好久。雄壮到极点地身子却是一头栽倒在潭水中,溅起漫天的水花儿。
这时潭水旁边早已经没了那些麋鹿豺狗地踪影,茂密的灌木丛中一个个身影渐渐显露出来,十几个人渐渐汇合在一起。
赵石漫步来到潭水之旁,等围着庞大的灰熊大声谈笑,身形看上去与这灰熊有的一比的哒懒上去给了身体犹自在颤动的灰熊致命的一刀,然后在其他几个没来及动手的人起哄声中,抓住灰熊的一只前腿儿,奋力将其拖到岸边。
和木华黎两个人操着声调怪异的汉话,争论着是谁射的最致命的一箭,其他人的箭术既没有木华黎的准头,又没哒懒的力道,也就插不进话去,唯有张锋聚在旁边凑着热闹,时不时逗引两个家伙说几句不着调的汉话,引的其他人都是忍俊不禁。
在赵石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女人,身材高挑,一身蓝靛色劲装,脚上瞪着一双虎皮胡靴,双腿修长有力,胸脯高耸,一身的妩媚风致却是遮也遮不住的,只是脸上半边银色面具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英媚之气中不免带了些生硬,一双满是英气,带着微蓝的眼眸定定注视在赵石身上,片刻也不愿离开一般。
这人自然是不用猜了的,自从和赵石定下了亲事之后,知道赵石要回乡祭祖,便片刻也不愿在京师多呆,她不同于寻常女子,身有官职,却要比平常女子多了许多的自由,悄然出京尾随而来却也没有多少人管得了她,这些日子和心上人朝夕相处,以前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让须眉的英气当中便也多出了许多妩媚出来,再加上这样一身打扮,却是犹能激起男人的征服**,这不,在潭水边的十几个军中汉子虽是不敢有什么表示,但目光却都似有似无的不时瞄过来,好像她要比地上那头巨大的灰熊还要来的有吸引力一些。
看着那头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灰熊,赵石却也有些感慨,当年在这牛头山上,冰天雪地之中,自己一人独行,餐风饮露,最终才艰险万分的猎得一头黑熊,由此也得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机会。
到了如今,不论是地位还是心境都已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这打猎也不再是为了保暖和生存,而是为了闲来取乐,锻炼士卒,人之际遇这个东西,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看他有些神思不属,旁边一只雪白的纤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咱们上山已经四五日了,眼看也快到了你加冠的大日子,咱们也该下山去准备一下不是?我知道,你不喜热闹,但这可是人伦大事,不能有什么轻忽的。。。。。。。
赵石轻轻嗯了一声,顺手将她的手掌捏在手里,女人脸色一红,轻轻挣动了一下,却也由着他了,跟在他们身后的王览忙转过头去,作四处张望状,这一对男女实在不能以常理测度,身为下属,他不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种有位礼仪的男女亲昵举动,他更愿意这个时候自己是瞎子是聋子,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吩咐下去,今晚在这里宿营,派人轮值,告诉他们,他们是军人,不是猎户,嘻嘻哈哈的,成个什么样子?”
“啊。。。。。。。是,大人。”王览从他语气中听出了不满意,他跟随赵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他为人严厉,这一趟虽是游山玩水的意思大些,,但这些家伙太放肆了还是惹得大人不高兴了,忙答应了一声,掉头离去。
“你还是这般。。。。。。”李金花本想劝上几句,军中士卒要时常安抚,不能一味刻酷待之,尤其是这些衙兵,更是主帅之心腹,到了战场上就是主帅最倚重信任的一支力量,更不能叫他们寒心,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若是之前,还能直言不讳,如今和他已经定了亲,却要比之前患得患失之情更重,想起汾水之畔,赵石身畔的那些衙兵前赴后继,尽皆身死的忠烈,这话便也说不出口。
话锋一转,却是笑道:“这个王览也是之前显锋军的人吧?年纪可要比胡离他们小上许多,以前还真没这么干练,怎么到现在还只是个旅帅?”
“他年纪轻,心思却要比胡离他们重上一些,还得多磨练磨练。”赵石淡淡道。
听他说的老气横秋,李金花却也不以为意,只是温柔一笑,“那个叫木华黎的是草原的胡人?箭术可真不得了,你从哪里找到他的?怎么人才都让你得了去,我可是有些嫉妒呢。”
赵石牵着她的手,来到水旁,“他是蒙古人,听说在他们那里各个都是射箭的好手,我这次去草原,还和两个蒙古人中的贵族结拜为了兄弟,一个叫桑昆,一个叫合撒尔,合撒尔的箭术才叫可怖可畏,骑着马能射下天上的雄鹰,可惜不能多带一些这样的人回来,不然组一队弓骑兵让你见识一下,那才叫真正的厉害呢。”
李金花笑了笑,眼前之人说什么话都是一本正经,本来无趣的很,但她心中偏偏宁静安乐,一股淡淡的喜悦在心中流淌不休。
淡蓝色的眼眸一转之间,却是露出些狡黠之色,“那位鞑靼公主可是美的很,后来怎么样了?听说你我为了救她,可是差点。。。。。。。。她就没有芳心暗许,跟你一起回来?”
听了她的话,赵石扫了她一眼,看她神色间没有半点嫉妒和恼怒,只是露出了小女儿般的俏皮神色,心中这才舒坦许多,“人家公主当的好好儿的,到咱们这里来干嘛?”
随后却是笑着加了一句,“也就是你能嘛,都是恨不能敬而远之的,还谈什么芳心暗许?不过她要真能不远千里来找我,说不准我就真的娶了她,到时候你可不能吃醋。。。。。。
李金花皱了皱挺直的鼻梁,这句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但她却是咯咯笑了够,笑声清脆,却是为这潭水之畔增添了几许生趣和活力。
(七夕,大家同乐。。。。。。。)
第六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四百一十六章热闹
千八百斤的灰熊,剥皮,去除内脏,取出熊胆,割下熊掌,这些头一次猎得如此猛兽的侍卫们那兴奋劲自然不必提了,在哒懒的指挥之下,不一时便将熊皮剥下,骨肉也拆卸了开来。
哒懒和木华黎两人一手的血渍,在他们面前,一张熊皮摊开,两个人在上面指指点点,争论着这熊皮上多出来的几个窟窿是谁下的手,可惜了好好一张熊皮,被点到的护卫都是面红耳赤,都觉得丢了好大的面子。
此时胡汉之别自是深入人心,汉人早已没了大唐盛世时海纳百川的心态,天朝上国的荣耀也渐渐远去,看着两个箭术通神的胡人,这些护卫们自然是心态复杂,一边是恼火两个家伙大放厥词,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一边却是佩服两个人确实箭术了得,常人难及。
早有人在潭水旁边支起帐篷,架起篝火,张锋聚一摇三晃的走了过来,“大哥,这牛头山以后就在咱家的山林了,以后可得多派些守山的,就像咱们西北的林子,那野物儿才叫多呢,没个百八十人,进都不敢进去,时不时就能碰上山猪老虎的,这牛头山看上去挺大,进来好几天,才弄了一头熊,以后可得好好给这些野物养养元气,不然进山不成闲逛了吗?”
李金花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个未来的小叔也挺有意思,年纪明明大着别人很多,这一声大哥叫的却是心甘情愿,在战场上到是勇猛彪悍的紧。不过平日里却和李全寿一样,说话不怎么着调。
这牛头山在这里矗立了也不知多少岁月,如今却成了有主之物,这个到也不怎稀奇,赵石受封一等县子。他这个县子和大多数折合成俸禄银子地爵位不同,是实封的,良田山林皆有,地方虽然不大,但确实是让人眼红的一种待遇。
如果说现在他下上一个禁山令,旁人便不能在此处打猎伐木,如果有人擅自进山。捉住了之后那是要论罪的,这样的封爵其实就是变相地给一些大臣的福利,这也算是古代的一种变相的高薪养廉了,不过这其中的利弊也很难说的清楚。
赵石这时却是瞪了他一眼,张锋聚摸了摸脑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又怎么得罪这位大哥了。
李金花却是细心许多。眼前之人出身不好。虽然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但估计还是看不得张锋聚这种大咧咧的纨绔气。于是笑着缓声道:“人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说下面地赵家庄,便是方圆数十里的人家。有多少猎户樵夫都靠着这座山过活呢,你派人守山。叫人家怎么过日子?
你大哥是个善心人。。才不会和你一般胡乱行事呢。
说出善心人几个字,自己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眼前之人和善心人可半点也不沾边儿,那边厢张锋聚也乐了,“大哥是这么想的?嫂子和大哥到是知心,不怪。。。。。。。嘿嘿。
不过话说回来,嫂子你虽然是大户出来的,但毕竟是。。。。。。你这可错怪咱了不是?我们家里在西北就有几处林子的,派人护山守林也是有讲究的。
山上狼多,咱们就让猎户们打狼,兔子疱鹿多了,咱们就叫人打兔子疱鹿,打下了野物咱们看着新鲜,就拿银钱买他的,价钱绝对公道,但熊虎之类地猛兽,一来是怕伤了人,二来是这些大家伙打起来才让人有些兴致,所以不准那些猎户碰它们而也是有道理地不是?
你说带着人上山一趟,碰到的都是些吃草地小家伙儿,那还有什么意思?至于那些樵夫,山上林木这许多,他们砍上一辈子也未见能砍得完,管他们作甚?再说,山中数百年的大树他们也未见得敢去招惹,那都是有了灵气地东西,不怕损了自己阴德?”
几句嫂子叫出口,李金花脸上羞红,心中却是欢喜,张锋聚这个未来小叔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立长了许多,再听他说地也有些道理,便抿嘴微笑,不再与其争辩。
赵石也是微微点头,这个时代虽然蒙昧了些,但人心却是质朴,这种下意识的环境保护手段到也使得。
不过他对这些山林产业也没个分数,派人守山?更是不必,将一座山真当做自己家地东西来管理,他还没那个闲工夫。
看着东张西望的张锋聚,心中却是一动,“锋聚,你三叔去了南边是吧?”
“嗯,不光我三叔,我还有两个哥哥听说也去了,不过他们领的人马都不多,毕竟还要防着西夏贼一些,我三叔可能好些,他和郭猛两个人在一起,,领着的是秦州禁军,能有五六千人吧,怎么?大哥难道是想带人去南边?我可说好了,不能缺了我。。。。。。
赵石摇了摇头,沉声道:“来往通信如何?我是如果打起来的话,通信是否受阻?到京师会延时多少时间?”
张锋聚眼珠儿转了转,如实答道:“通信走水路,不算很慢,现在嘛,一来一回大概要十多天也就够了,打起仗来那可就说不准了,十天半月的延误那是常事。”
赵石点了点头,“能不能让他们单独跟你通信,说说南方的战事。。。。。。
张锋聚想了想,却是嬉笑道:“大哥,看来你也是想去南边的对不对?”
“哪那么多的废话,到底行不行。。。。。
“行,那有什么不行的,我写信知会他们一声便是了,三叔那里估计也求之不得呢,他对你可是心服口服。不过。。。。。。想知道南方的消息,看朝廷邸报不就完了?费这事干嘛?”
这时李金花却是笑着道:“胜了自然是要看朝廷邸报的,但。/。。。。。
赵石赞许地点了点头,张锋聚一拍脑袋,笑道:“啧啧。嫂子这见识,可比小弟我强的多了,小弟甘拜下风,不过话说回来,军中也有规矩,一旦战事开始,军中将领的家书是要被人查看的。
这事却要做的隐秘些。不然落人把柄可就坏了,成,这事过后我写信给我三叔,看他是什么章程,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地。。。。。。。
这一晚就在山间度过,一群人吃的满嘴流油,大赞这熊肉果然是人间美味。其实。熊肉除了几个地方之外,肉质却是粗糙的紧。身上油脂也厚,并不见多么好吃。只是这毕竟是山中之王的肉,有些人一辈子也别想吃上一块的。在心理作用上,自然也就比家养的鸡鸭鱼肉金贵许多。
一夜无话。第二日众人便即下山而去。
牛头山的赵家庄如今已经俨然是方圆十数里之内人烟密集所在,庄中数百户人家,几千人住在这里,隐然如同市镇一般了。
当初赵石率人所建地新村扩大了整整数倍有余,红墙绿瓦,房屋林次,一直扩到清溪不远处。
一行人来到山下已然是晚饭时分,庄中炊烟渺渺,欢声笑语隐约传来,宁静祥和之中,很是让人有几许忘忧之感的。
此时已是三月末,清明前夕,春风中依然带着几许寒峭,不过一行人到得庄内,这气氛却是火热的像到了三伏天一般。
早有人通报了庄内,到了村头之时,黑压压一片人头迎在那里,领头的自然是如今赵家庄的里正商延祖,其他村中的赵氏一族的村老以及团练官吏等等都在这里。
看见这么多人,赵石不由揉了揉额头,身旁地李金花却是低声笑道:“怎么?又头疼了?这才叫衣锦还乡嘛,多少人做梦都想如你一般呢,若是我也能。
说到这里,声音却是顿住了,脸色颇有些黯然,赵石回头看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微微一笑道:“想那么多干嘛?到时候我陪你回娘家,谁敢给咱们脸色,就叫他不死也脱层皮下来,保准你每次回去他们都恭恭敬敬地。我出出气。。。。。。。。”脸上虽然布满了红霞,但说出来的话可不如一般女儿家般腼腆,很有些英气在里面,其实此时在李家,谁还敢当着她地面冷嘲热讽?也就是在背后说些闲话罢了,如今闲话也是渐少,毕竟她已经是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李家能比得上她地也就那么三五位,若不是身为女子,在李家现在已然是争夺族长之位的人选了地。
不过冷冰冰的木头会安慰人了,她这心里可是欢喜无限地,自然要应承上一句,让男人心里舒坦的。
黑压压的人群跪了下去,还好,这样的场景在刚回来的时候已经遇到了多次,权势带来的好处有很多,但最能满足人心理需要的却是旁人的敬畏,自古皆然,没有什么例外,而在这个等级分明的时代,尤其如此,刚回来的时候,面对一张张诚惶诚恐的面孔,多数时候都是和军人或是权贵打交道的他可是觉着有些怪异,甚至多少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但现在应对起来却是要从容许多了。
先是上前亲手将商延祖扶起来,在挥手将让众人起身,人人都想上前说话,但却又猥琐不前,虽然都是亲族友好,但权力却在中间划分开了一条巨大的鸿沟。
不过在这个时候,人人脸上都是喜笑颜开,几个族老更是在心里直念菩萨祖宗保佑,赵氏一族定居于此几十年,终是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这官儿是越做越大,赵氏一族这几年也是兴旺的很了,照这样下去,没准临到老来,县官见到自己还得行礼呢。
这样热闹的情形在赵石回到赵家庄以后便时常出现,赵石呆在家中也不得清闲,左邻右舍,还有那些亲朋自己不敢上门儿,但家里的妻女却是每每在赵石那座新起的府宅里聚成一堆。
石头娘现在虽然有诰命在身,但说起来还是那个敦厚朴实的妇道人家,能回到家乡,看见这些熟识的亲戚,心里就别提有多高兴了,自然是来不拒,若不是在京里带回来的丫鬟婆子劝着哄着,说不准就要挨家挨户的去串个遍呢。
县里的张家范家也得了消息,两个家主长辈还算矜持些,没有上赶着来拜会,但这些子侄之类的却是蜂拥而至,这还不算,县里的官吏也是闻风而动,除了那位上不得下不得的县尊大人,其余像是主簿,县尉等却都是守在赵家庄不动地方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石这才带人躲了出去,名为游猎,其实是着实怕了这些人的骚扰,这样的衣锦还乡,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只有张锋聚和李金花这样真正的豪门出身之人才偷偷暗笑,若是真正的豪门大户,这样的情景可不会出现,行走在门下之人自然都是些穿红衣紫的达官贵人,可不像现在般,门户之内什么样的人都有,下人也少,这才如此纷乱。
“大人,清明拜天祭祖,大人的冠礼也在祖宗祠堂里成礼,诸事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这观礼之人还要大人自己拿主意。”
说话的商延祖老了些,也是这两年养尊处优,身子到是有些福,不过说话行事还是那般沉稳老道,恭谨却又不会显得过于谄媚,却也不如旁人那般畏畏缩缩,只是石头这个称呼是万万叫不出口来了,赵狗子跟在他的身后,急的抓耳挠腮,但眼前的这个大侄子和当年可是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那种众星捧月而形成的无形威势足以让他离的稍近就喘不过气来,更别提上前说话了。
还好,老商没有忘了他的事情,“再有,就是狗子家的三小子那件事,县太爷还是不肯放人,这都关了有小半年了。。。。。。。。大人,咱们是不是该想想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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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四百一十七章家事
“大人,府尊孙使君我已经去拜会过了,但使君大人却多有推脱之意。。。。赵石面前,哭笑不得的看着赵石别别扭扭的拿着一只狼毫素笔,写出同样歪歪扭扭的大字,这样的情形他还是头一次见,私下里到是听李全寿或杜山虎说过这位大人字迹不堪入目,在文字功夫上根本不可造就的话,但一直将信将疑,今日一见,原来那两个家伙说的并无夸张之处,相反还留了余地,这位大人的字何止不堪造就,简直是让人不忍目睹的。
看了看这位大人专注的神情,赶紧将目光移开,心里却是暗道,今日实在来的不是时候,以前擅长揭人短处的他如今却是暗自念叨,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他这也是刚刚到了这里,脸上犹自带着些风尘之色,赵石交代下来的事情,他却是亲自跑了一趟,在赵石眼中颇有些大材小用,不过李博文自己却没有这种感觉,他和陈常寿等人不同就在这里,心里一直觉着,为人谋,不分高低琐碎,凡能为主分忧便是份内之事,不过这一次事情却有些不顺的,和他料想的差了许多。
“鸿儒又在府城中盘桓了些时候,也打听了个清楚,原冒官一案也牵连到了这位使君大人,去岁吏部考绩却是给了一个中平,听闻这位使君大人心胸并不算宽,很是会迁怒于人的,估计是连大人也恨上
说到这里,李博文不由一笑,此事在那位使君大人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又没有多少利害纠葛,更能示好于人。何乐而不为?偏偏碰到这么一位。听说巩义县前任知县在七品知县的位子上呆了十几年,就是被这位府尊大人一手压住的,据府中别驾说,只不过是因为对方在一次文会上稍微落了他的颜面罢了,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亏这位孙使君竟然能到如今的地步。
“哦?恨我什么?”赵石头也未抬的问道。
但李博文还是看见这位大人手腕子一紧,将桌子上地纸张划破了一块,心道。这位也不是好惹地。心胸也宽阔不到哪里去,不过比起那位爱记仇的使君大人来,行事上却也不失武人本色,要让人心服很多的。
“据说巩义冒官案也是因大人而起。。。。。
啪的一声,赵石已经将笔扔在了桌子上,嘴里却是淡淡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因为这点陈年旧事?让县里放个人都这么难?什么府尊县尊他们没办法?”
李博文听了这话,心里立马一凉,这就火儿了?却是赶紧劝道:“大人息怒,大人乃是武职,又是京官。地方政务上的事情万万插手不得的,不然。。。。。天扰攘下来,他这头却是疼地很了,偏偏老太太那里乐此不疲,这些乡亲又都在最困难地时候帮过家里的,他性子虽然冷酷,但说到底却是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的侠义性情,每天的应酬虽然让他心烦。却也忍了下来。心情自然焦躁了起来。
尤其是赵狗子当年在庆阳府战事时,曾经救过他的命。还险些没将自己的命搭进去,关进大牢的又是他地姐夫,事情拖到现在,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
摆手打断了李博文的话头,“把张锋聚,王览叫进来,还有我三哥张世文,也一起请过来。”
李博文一听这话音,便也知道劝业无用的了,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本来好好的衣锦还乡,在京里又是人见人畏之人,偏偏回家却碰上这么一档子恶心事儿,搁谁身上也受不
不一时,张世文和王览便来到了书房,张世文本来便是白白胖胖地一个人,如今体型却是越的圆了起来,脸上一都说心宽体胖,用在他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他这人也没什么大志向,这几年盐监当的是有滋有味,自从赵石去了京里,他在县里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熟人碰上准保得叫上一声三老爷,其余的一声大人也是免不了的,便是县里的县令,主簿,县尉也对他客客气气,一口一个张大人的,比之之前可是威风了数倍不止。
不过年前老县令徐闻被召进了京师,新来的县尊可着实不好应付,横挑眉毛竖挑眼的,让他有些头疼,更倒霉地是出了巩义县那么一件窝囊事儿,硬是把他表妹夫给关进了大牢,那位县太爷还真就摆出一副铁面无私地面孔来,什么人说话都不好使,想到在京师那位据说已经手握兵权,权势熏天的表弟,虽说是有血缘地至亲,他这后背还是凉飕飕的。
“三哥,你给说说那位县令大人有什么嗜好没有?”瞅了一眼有些畏畏缩缩的张世文,赵石也懒的说他了,回到巩义县之后,这些日子不论亲戚还是乡亲都是这个样子,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张世文喘了几口气,壮了壮心胆,偷眼瞅了一下和之前有着天壤之别的这位表弟,想了一会,这才摇了摇头,“县尊大人来到这里不久,也没听说有什么。。。。。。喜好。。。。。张锋聚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胖子,心里暗自摇头,真是龙生九子,他大哥张世杰也算是个人物,又有大哥这么个表弟,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是这么个德性呢?亏了大哥念旧,不然搁在他们张家,这样的半吊子早被踢出门了。
“他有什么亲眷没有?”赵石皱了皱眉头,这位三哥的性子他早就知道,说是不长进吧?比他二哥还强些,说是长进吧?脑子却不太灵光,也就是个中平之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知道个子午牟酉,挤一点出一点,真是。。
张世文这回才明白过味来,“哦。。。。。。他是带着一个侄子和小妾来赴任的,其他的便都是些亲近的下人了。。。。
也不等他说完,赵石已经沉声道:“王览,你带上几个人和我三哥去县城,给县令大人的侄子找些事做做,要分些轻重,但也不容易让人糊弄过去那种,之后交到县衙,看那位县令大人怎么处置他侄子,若他真是公事公办了,他不还有些下人呢吗?若还不行,哼。。。。。。。那就只好给县令大人自己找些事故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属下明白。”王览脸之色一闪而逝,他性子本就阴沉,作这些阴司事情却很是合他的心意,赵石却是看准了他这一点,不然也不会将狐狸赤魔等人都送进了羽林军,唯独留他在身边了。
“锋聚,你带上些机灵的人手,和鸿儒一起去趟府城,一样的办法,我就不信那位什么知府大人当官这么多年,真个是清如水,明如镜,但有一点要记住,千万别将自己搅进去。。。。。。
看着几个人一脸的肃容,李博文欲言又止,而张世文却是瞠目结舌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道:“我在京师时听赵。爷子说过这么一句,别人打了咱们左脸,断不能将有脸也凑上去,还要一脚踹回去,将刀搁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威风扫地。。。。。。
其实这就是做人的道理,咱们既然当了官儿,有时忍气吞声也就罢了,但一些不相干的人也要上来想打几巴掌,那怎么行?咱们这官不是白当
别说咱们这次占着理,就算不占理,要打要骂也得我点头,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算个什么东西?就敢将人抓起来小半年不放人?这次不但要将人弄出来,还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不然以后是个人都要到什么领兵打仗,建功立业,回家守着算了。”
说到这里,缓了缓口气,接着道:“这里都不是外人,所以才跟你们说这些,不要外传,事情做的隐秘些,不过出了疏漏也没关系,我给你们兜着,行了,都去吧,别说救人不行,整人也不在行啊。。
张锋聚哈哈大笑,他本就是世家出身,多少有些纨绔性子,赵石方才一番话正对他的心思,其他几个人就不一样了,各有所思,肃容应是,之后便鱼贯而出。
张锋聚走在最后,却是嬉笑道:“大哥,那你的冠礼我不是就看不到了。。。笔,“冠礼有什么好看的?把事情办砸了,别回来见我。
第六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四百一十七章家事(二)
打走了张锋聚这些人,之后数日还是不得消停的了。
第一个便是设置宗学之事,这是有名望的大家族头一等的大事,有了宗学,便可称之为世家,也就是有了自己的传承,但设置宗学是有条件的,第一个就是族中未出五伏四代人加起来,口数得够,不然也称不得什么大族,不是大族还用得着什么宗学?
二来就是在府县中要有声望,你是修桥补路也好,灾年时出资济民也罢,每日行善于道也成,反正必须得在附近生民当中拥有一定的德望的。
第三个则是族中必定要出过正途出身的朝廷命官,只这三条,便已经将许多丁口众多的家族排除在外了,其中还有许多细致的条文便不一一列数。
置办宗学乃是礼部掌管,一边不能让这些有名望的世家大族太过兴盛,危及地方,一边又要存着教化百姓,典为范例之心,其中艰难限制也就可见一斑了。
这事赵石听过也就罢了,毕竟这只是族老们的长远打算,并不是他点头了,这宗学便能一日建成的,其中除了要朝廷许可之外,还需要做很多事情,聘请宗学教授之外,还要划土地,起学堂等等等等,总之并不是一时之功的。
接下来的事情才是个让他感到头疼的,族中的年轻人现粮,尤其是看着大牛几个人一身崭新的羽林卫军服,腰挎横刀的威风样子,一个个眼睛都蓝了,那火热的心思就不用提
这事让这些村老以及商延祖极是头疼,赵家庄如今人口多了许多,和外姓通婚也变得方便了起来。丁口增加的也快,只这几年功夫,新出生的赵姓子孙就比以前多了几倍,这本来是件好事,家族兴旺莫过于此的。
但这只是老一辈人做如此想法,村中将成年和已成年地年轻人却是截然两样,眼见赵家庄的变化,追根寻源却是因为赵家庄出了赵石这么一个人物,猎熊灞。战庆阳,编团练,剿山匪,一桩桩一件件,赵家庄的年轻人们若是每天不念叨上几遍,都觉着一天下来过的没滋味的。
如今又听说在京师夺了武状元,当了老大的官儿回来,鲜衣怒马。仆从如云的样子让人心怀敬畏之余。却是也让这些年轻人的心思更活泛了几分。
他们自是不敢来找赵石,但这些村老们的耳朵边哪里能够清净?被烦地紧了,几个人一合计,也觉着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吗?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既然如今赵家庄如此兴旺,不像以前般。缺这几个壮劳力,这些年轻人心思又野了,以后管也管不住,不如跟着到外面见见世面,说不准又个将军呢。
如此这般。这事便也拿了出来跟赵石商量。
赵石对于这个却是不赞同的,他见过的将军也不少了,现这些将军的衙兵多是自己的家乡子弟组成,统领这些衙兵的也是他们的子侄兄弟,这个现象并不是个别的,而是普遍存在于军中。
对于这种做法,赵石嘴上不曾说些什么,但心里却是有自己地计较地,有这些亲戚子侄充当护卫衙兵,这亲近是亲近了。指挥起来也能如臂使指。危急关头更能悍不畏死,就像当年在庆阳城外诛除李继祖时所见那般。他那些衙兵虽有机会逃命或是投降,但一觉情形不对,虽是众寡悬殊,还是暴起直冲辕门,最后都死在了辕门之外,竟无一人想着脱走逃生。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处是有,但在赵石看来,缺点却更甚,既于主将关系紧密,在军中便立即与普通士卒分别了开来,自觉高人一等,不屑于与其他兵士共处有之,扰乱军规戒律,却得主将回护,免于刑责有之,行事张扬跋扈,为众军所厌有之,可谓是弊端累累,不能一一尽数的。
有了这些人,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最致命的一点,一旦这些人死于战阵,不仅打击士气,更甚,主将心神失守之下,很容易便做出军于险境。
所以大牛几个人如今虽然挂着衙兵的名头,但无论是在京之时,还是东征之役,他都将这些人放在了府中,军中更是不见半个亲族的身影。
这里自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当初庆阳府一战,随他一起去的三十几个赵家村村民死伤了一半,再次回到赵家村之时,听到那些孤儿寡妇地哭号之声,饶是他心肠冷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项羽自刎于乌江之畔,除了自诩一世英雄,却遭败绩的屈辱外,最大的原因便是三千江东子弟全数战死,使其再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不得不说,当时赵石的心境到是多少与此相似的。
此时荣归乡里,更是不愿带着这些不谙世事,朴实敦厚地年轻子弟去见识那尸山血海的景象,依照他的性子,自然便想一口回绝了的,不过听来听去,这些乡老们一条条一件件,层次分明的将家族之事列举出来,与之前刚回到赵家庄时,语无伦次,惶惶恐恐的样子可是大不一样。
他这里既然留了心,论起套话的本事,几个一辈子都在乡间打滚的老头可不是他的对手了,只是翻来覆去的问了几句,一个乡老便说漏了嘴。
一听之下,赵石也是苦笑,原来这些事故却是李金花帮着操持地,女人心细,见到乡里,也不以身份见异,石头娘那里更是跟乡人亲戚亲热有加,便也起了些心思。
她是大家族出身,虽说自从父亲死后,便与家族渐渐疏远,但对于大家族地事情却是熟悉万分,设立宗学,提拔后进,这是大家族必做的两件事,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耳闻目染之下,却是知道地最清楚不过。
打造一个世家出来,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如今赵石爵位在身,又得皇帝宠幸,以当今陛下的气魄,只要再多立些战功,封侯也不是妄想,但传承百年的世家豪门绝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情。
自古以来,名臣猛将如恒河沙数,不可尽数,但能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却是寥寥无几,这看的是什么?是根基,是底蕴,上一辈老去,年轻一辈接上,如此才能绵延不绝,绝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种荒唐局面,不然大树一旦没了,富贵荣华便也转眼即逝,这样的例子每每都是她那位伯父挂在嘴边的,她自己对其中关节明白的很的。
既然已经半只脚踏入了赵家的门儿,就得为自己未来的夫君着想不是?这当中又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李全寿大包大揽,于是找到这些村老们一说,这事也便被提了出来。
至于没有当面跟赵石讲清楚,却是怕赵石以为自己还没族之事指手画脚,有了什么别的想法也就不美了,这些小心思又哪里是赵石能想得到的?
找出了幕后之人,他到也没想太多,既然这些事情看似有那么些道理,做起来也就是了,至于子弟参军,也不是没有办法,他的麾下是不会收了,但这些事不是李金花弄出来的吗,把这些子弟送入军中也一并交给她算了,图个眼不见为净,至于以后混的是好是坏,他也懒的理会。
将李金花找来一说,李金花开始时本来还有些惊惶,听他说完,却是满面娇羞的答应了下来,能在这事上出力,她自然是千肯万肯的,见惯了家族里的女人们为争宠闹的不可开交,为自己以后打算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这件事做好了,以后在赵氏一族中也算是站稳了脚跟,也就不怕以后大妇那边不好应对的。
之后一些扩充祖坟占地,修缮祠堂,那些赐下的良田由谁管理,又由哪些租户耕种,又有谁愿意将自家女儿送入府中,照顾石头娘,又有谁愿意甘为仆役,跟去京师等等等等,赵石自不会赶鸭子上架般自己一一调理,而是都一股脑交给了从京师带来的一个账房先生。。。。。。
日子一晃而过,这一日正是清明时节,对于赵家庄来说,今天无疑是一个百年难遇就已经将庄中道路整理的一干二净,一大早更是清水洒了一遍,将祖祠之内更是弄的一尘不染。
等到太阳升起,村老们便都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带着一干子侄恭恭敬敬等候在了赵石所居府邸的外面。
待得赵石在族中年龄最长的两位族老的陪同之下迈步出了府门,今日祭祖的盛事便也开始了。。。。。
唉,想了许多天了,攻川的战事实在不好写,只因为这是个重头戏,一些大致的架子已经搭好,就是战事的细节还待琢磨,主要是地形和关隘,得查上许多的资料,有熟悉的书友帮下忙好吗?
本来想多写些的,但这些天得放慢些速度,不然写到川中战事时就要卡壳,那可不妙。
有些人说成吉思汗都出来了,没见到汉人中的英雄豪杰,这个其实好理解的,大家仔细想想,宋末的时候除了一个文天祥外,剩下能知道名字的多数都是奸臣,是不是让人感觉宋末无英雄?
南宋有数的几个大英雄,什么岳飞,韩世忠,吴,吴等这个时候都已去世,也许是阿草知道的不多,那么也请知道的书友给个名单吧,好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