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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边草     将血txt下载     将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今天回家,明天祭祖,很忙,停更两三天

    对不住,忘了跟大家知会一声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一十七章少君

    这人也太过霸道了些,若是进了我们香侯府,还不得闹个鸡犬不宁?

    这人言语之间对咱们香侯府没有丝毫敬意,还多有讥讽,再加上此人在京师中声名并不算好,大姐何必跟他那么客气?不就是个鹰扬将军吗?想当年,咱们香侯府内,奋武将军就有好几个,哪个不是战功赫赫?他算得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对咱们香侯府说三道四

    就是,就是,咱们香侯府开口求他,是他几生修来的福份,说话之间还推三阻四的,简直是不识抬举,恁的可恶。

    出了京兆军的军营,几个女人脸上都带了愤恨之色,七嘴八舌的说起了赵石的不是,说起来她们能忍到此时已经算是不错了,之前若不是得了吩咐,再加上赵石带兵日久,大胜之余,威严越来越盛,虽是将前世时的满身凶厉遮掩了个干净,但盛名之下,这些女人心里难免自己就带了些压力,不然的话,就算这里是军营,这些女子为了维护香侯府的声誉,也要跟赵石争上一争的。哪会忍气吞声一直到得现在?

    陆飘走在前面,将话听在耳朵里,却是嘴角含笑,回身时,却是将目光望向中间年龄最小的那个女子身上。

    这个女孩年纪轻轻,长相也是普普通通,走在几个女子中间,丝毫显不出什么特异之处来的。但这些女子见她微微摆手,竟是齐齐住了嘴巴,神态间都带出了敬重之色。

    女孩儿将脑袋微微一扬,眼神中颇然间便带出了几许骄傲倔强之色,只这小小的一个动作,看上去和之前那个普通女子便已截然不同,身子慢慢挺直,站在几个女子中间。立时就像极了一只骄傲地凤凰,几个一身戎装,满是英气的女子瞬间便好像成了陪衬一般。

    少君看此人如何?陆飘身子不可察觉的微弯了一下说道。

    一句少君出口,这个少女的身份已然不叙自明,此女便是新任香侯陆飞翼了。她来到这东征军营所在的原因到也简单,香侯府起于战阵,当年陆闻香手握兵权,建衙开府。帐下人才济济,战功彪炳,大秦朝中少有人能及的,但那毕竟是往事了,如今香侯府不过也是一些女子聚集,虽是凭着陆闻香余荫安然无事,尽享荣华,但没落之势已呈。

    陆飞翼接管香侯府之后。颇有振作之意,此时又逢新皇登基,朝中人事浮动,政局飘渺而不可测,再加上新皇登基之初,便起兵戈征伐之事,十数万秦军出兵河东,连战连捷。这位新皇开疆拓土。作个开万世之局面的圣君的意图已是明白之极,在陆飞翼看来。此正是英雄用命,建功立业地好时机,也正是香侯府重新崛起的时候。

    不过她虽有不让男儿的雄心壮志,这其中的困难艰险却也非同寻常,她年纪还小,对于政局一知半解,又是女儿之身,身旁更少人扶助,想要效法先祖,裂土封侯,从政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不过如今大秦出了一位雄心勃勃的帝王,其后必定是风起云涌的局面,就如百年之前,大秦先祖们于乱世之间,以战立国时的情形并无二致,她们虽是女子,此时却也未必不能如当年香侯陆闻香般,在大秦军中争得一席之地。

    而当年陆闻香之所以能有偌大声势,一来是因为和当年太祖皇帝乃是总角之交,交情不比寻常,二来却是身边有一文一武两个绝世人物相助,也就是当年香侯府长史苏卫臣以及大将军种嗣仁。

    苏卫臣惊采绝艳,但出身贫寒,对陆闻香一见倾心,此后便追随于身边,不离不弃直到终老,还孑然一身,终生未娶,可谓是用情至深,到如今香侯府中祖祠所在还挂着此人地排位画像。

    而大将军种嗣仁文武全才,出身种氏一族,自小便与陆闻香在一起,如兄如弟,后来跟随陆闻香四处征战,官至极品,可谓是香侯的左膀右臂。

    在这两人之下,还有些人等,也都各有所长,出谋划策,冲锋陷阵者尽自有之的,陆闻香虽是秉性刚烈居多,但善纳贤才这一条却是太祖皇帝亲口给的评语。

    如今陆飞翼执掌香侯府,自忖年纪太轻,想要有一番作为,却是非得学学先祖这份本事的了,不过说起来香侯府都是些女子,这见识上自然也没有什么出奇地建议给她,苦思之下,到是让她想到了这些年大秦军中并不乏女子身影,势力虽是微乎其微,多都是些小官儿,但对于如今的香侯府来说,拉拢一下到也合适,这才有了香侯府派出护卫这一举动。

    既然有心振作,香侯府上那一条不许男子入府任职的祖训也尽可改改的,毕竟当年香侯府鼎盛之时,其中有大才者也多是男子地不是?

    如此一来,香侯府自陆飞翼上位以来,已是大不同以往了,尤其是陆飞翼自感才学尽有,但却见识不足,早就想到军中走上一走,正好赶上李金花率领一支护粮军立下大功,朝野震动之际,陆飞翼闻之大喜,以为大秦终是出了一位巾帼豪杰,当是香侯府绝佳的助力,当然了,此时她还不是香侯府的主人。想要离开却也轻而易举,得了老府主的同意,二话不说,便亲自带着几个得力之人去了庆阳府。

    但一番接触下来,兼之旁敲侧击之余,陆飞翼却是有些失望,李家这位奇峰突起的女将军却原来

    事情并不算隐秘,还是那位太子殿下留下的首尾。问一问老人儿便什么都清楚了的,陆飞翼除了感叹那位太子殿下实在不是为人君地人物儿外,心情也是沮丧地很了。

    不过收获到也不是没有,除了开了眼界,熟悉了军旅之外,还知道了一个名字——赵石,整日价围着他们这些女子打转的那位李家少爷就是抢了此人的功劳,在她看来。这个赵石年纪如此幼小便能立下绝世之功,实在不得多得,这样的人物栽培早就下来,可不就是第二个种嗣仁吗?

    但世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意,老府主那里对待府内女子那是慈祥的没话说的。但规矩却也森严的厉害,将先祖留下地清规戒律当了天条一般,男人要想进香侯府一步,那也得将人家地祖宗十八代都查探个清清楚楚才行。虽然知道这个赵石就在凤翔府巩义县当了个什么禁军团练,好找地很,但没得老府主同意,那是什么事都办不成的。

    此后数年,风云变换,朝堂上几番对决下来,却是景王胜出,太子一方一败涂地。旁地也就算了,香侯府地位清贵,朝局虽是变幻无常,但对于香侯府来说,并没有什么触动,唯一的变化就是老香侯自感年纪老迈,在这新旧交替之际,让出了位置。

    陆飞翼接任香侯之后。对那位朝廷少年新贵。立下拥立大功的羽林左卫指挥使赵石自是关注之极,虽说错过了些结识此人的好机会。但说到底,这样地人在朝中根基浅薄,要的也无外乎名利而已,这些东西虽然现在香侯府给不了什么承诺,但有香侯府之助,再加上赵石自己的才干,得来也是轻而易举。

    东征之际,赵石率军为大军锋矢,连立战功,陆飞翼这里再也等不得,这才急急前来相见,不过之前想好的一些说辞在这战功面前就显得有些可笑,到是陆飞翼有急智,立即便想出了聘赵石为香侯府女军教授都头这么个主意,这么多年,头一个男人入香侯府中任职,光是这份荣耀和诱惑,便少有人能够拒绝的,不过这次见面,陆飞翼却是想亲自看看赵石其人地。

    她听了陆飘的话,脚步微顿,眼睛之中倔强之色更浓,不过脸上却是有些木然,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脸,这张面具是川中大匠所制,带在脸上并无什么不适,但离巧夺天工的境界还差地远,带在脸上,表情便不如平常自然。

    男人们都说咱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们啊可不就是应了这个理儿?太公垂钓,用的直钩,闲人都当他是疯魔了,但最后却成了千古第一名臣,红拂夜奔,按常理那就是不守妇道,但李靖一朝功成,却就成了千古佳话,魏征数易其主,时人多有微辞,最后怎么样?还不是因为一句以人为镜而名垂青史?

    有大才干之人,必然有异于常人之处的,这些愚夫蠢妇之言,以后少再提起,旁人听了可就成了笑话了

    几句话说了女人们都是满脸通红,将颈子都低了下去,不过却没什么怨望之色流露,显见陆飞翼在她们之中很有威望的。

    陆飞翼此时话锋却是一转,至于这位赵将军嘛俗话说的好,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这话说的老气横秋,和她的年龄很不相符,但配着她一双晶亮晶亮的眸子,目光扫过,却让人觉得她说地这些话都是理所当然。

    不过这些女子都是胆气十足之人,虽是得了训斥,但此时还是有个高挑的女子不服气的说了一句,我到觉得这人除了威风一些,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这样的人咱们在军中还见得少了?

    陆飞翼摇了摇头,声音显得分外沉静,娘亲常说男人都是口不对心,让咱们以后仔细着,不要被个男人骗了去,你们看人怎么还如此浅薄?

    京师传闻虽多有夸大之处。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们总喜欢在府中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这人名声响亮,想来也知道的不少吧?

    说到这些闲话,女人的天性自然而然地便流露了出来

    是啊,听闻这人专横地紧,临府张家的大公子就在羽林军任职。过年都没让回来,听说被管束地那叫一个惨

    嗯,我也听李郡王家的那位少夫人说起过,他那位好赌成性的夫君每次回家都好像脱了一层皮似的,一个月下来,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赌也戒了,精神头儿也健旺的很呢咯咯尤其是晚上。那叫一个如狼似虎

    呸呸呸,你也没个羞,在少君面前提这等龌龊事,要是被太君那里听了去,看不撕了你地嘴。不过传闻我这里也听了不少,多数不是什么好话,都说这人是用人血染就的官袍

    嗯,这到是实话。就说这人随军东征至今吧,人杀的还少了?听说他在河东的时候,凡是率兵抗拒的郡县,不分男女老幼,都杀了个干净,残暴至此,咱们大秦的将军们可都要倘乎其后了。

    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场面可不应了这句话吗?

    听了这些有些荒唐的言语,陆飞翼有些啼笑皆非,还是陆飘稳重一些,摆手止住几个女人越说越玄地话头,太君那里总说少君年纪虽幼,但识人之能却是天生,这些传闻不可尽信,今日见了真人。不知少君看出些什么?

    陆飞翼却不作答。好像失去了谈话的兴趣,眼神中透着些落寞。眸子微敛,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平淡无奇的样子,几个女人也不知哪里说的不对,再也不敢多口说些什么,唯有默默随行。

    却不知这位少君心里在暗自琢磨,这个鹰扬将军心神坚若磐石,不是个可任人摆布之人,身上煞气极重,血虎这个名号可是合适的紧,眼底那丝冷漠可不是装出来地,有这样眼神的人,按理说应该是个冷酷无情到了极处的主儿,但听说这人对待家人又维护的紧,和大耳贼那个抛妻弃子地家伙大不相同。

    还有这人谈话之间,对自己众人看似漫不经意,但时刻都好像提防着什么,不知是天性多疑,还是知道了些什么,尤其是在看向她的时候,目光停留的最久,应该不会是哪里露了马脚吧?

    之外观其言行,让她最感满意的不是此人才干功绩,而是在于对待她们这些女子的态度上面,从始至终也没见他露出什么轻视之色,即便言语间多有讥讽,好像很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也应该是试探居多。嗯,谨慎而又多疑,治军偏有严厉粗暴,从军至今,行事之上只有狡诈如狐四个字来形容最是恰当,大胆之处,实是让常人想也不敢想,这又和谨慎多疑截然相反,如此矛盾重重还真是少见,这还真是个有趣儿的人啊也不枉她来这里一遭的。

    不过看起来,李金花那里注定是要虽说李金花有错在先,但说起来一个男人心胸未免也是太窄了些,连个女人都容不下,还能装得下什么?都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哼,这世上薄情寡义地男人多了,到也不多他一个。

    若他到了香侯府,还要来撩拨人,弄出什么事来,到时就算有皇帝护着,也要让他知道知道,女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番心思杂乱而又没有明显的善恶分际,定下心来一想,连她自己都有些疑惑,她以幼龄接任爵位,心智自是不同于一般人,自诩也是甚高,只是匆匆一面,就从言谈举止间看出很多,但细想下来,又难分真假,心中不由暗叹,还是时间太短,不过来日方长,既然他答应了下来,也不怕摸不清他的根底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一十八章静夜

    这一晚过的并不算轻松,刚送走了香侯府众人,得了消息的西军一众将领又都凑了过来,张承等几个人不在其中,据说已经去打沁水了,经过了这些战事,对于古代的征战赵石已极是熟悉,攻掠州府,实际上就是占据州城府城,打下一些重镇之后,周围的一些地方也就算是不攻自破了,少有人会率兵拼死抵抗,和后世的热兵器战争完全是两个样子。

    大金看上去像是个庞然大物,但经过河中一役,就可以看出,大金如今内忧外患,已是积弱难返,根据他的记忆,金国最后是亡于蒙古,蒙古铁骑虽说号称兵锋所指无坚不摧,但此时人数上应该不会太多,他在蒙古呆过一段日子,说起当年蒙古帝国的强盛来,那些蒙古人都是自豪的很,不过在攻打大金的时候,蒙古骑兵不过两万多人,这个数字应该不会差上许多,数次攻打金国都是所向披靡,最后更是以数万蒙古兵大破金国三十万大军,彻底消灭了金国主力。

    这在后世人眼中应该有些不可思议,三十万大军,排排站也能站满方圆十里的,让数万人打个稀里哗啦,不亲眼见到,你能相信是真的?

    但现在看来,金国的军队确实已经少有精兵了,说不准数年之后,大秦只派数万人马,就能一举打到女真人的老家去的,好像那位岳武穆当年就曾说过一句,直捣黄龙,与诸君痛饮尔的话,显见当时已经有足够的信心将女真人赶回山里去了。

    说起来,他来这个时代已经许久了,但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还真没听到过,按照年代来说。岳家军的名字正应该是名扬天下的时候,但一点风声都无,除了金国,西夏外,中原诸国都是不对,显见历史已经不能为据。

    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来到乱世之中,未尝不是一件幸事。若是大家都和和气气地,遇事都要讲个子午牟酉出来,,那么他如今还不定又会成了人人喊打的逃犯之流呢。

    张承等人又当了偏师,不过偏师的功劳未必会少了,到也不用太过担心,显见这些西军将领们也都清楚此中的关节,说起张承几个来。大多反而没了之前怨气,却多出了几分羡慕。

    一番吵嚷下来,这些粗鲁的将军们除了恭喜赵石屡立大功之外,对当前战事也没了以前的担心,这里面到是赵石的京兆军的原因了。想赵石率领一千五百新军,就能打地金兵落花流水,东征首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今秦军十万大军在。以金兵如此低下的战力来说,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担心也是担心抢功抢不过那些东军的家伙们。

    军营此时不准饮酒,但气氛并不稍减,这些西军将领虽多是言语粗俗,读书人若是到了这里,肯定是要掩耳而去的,不过这些人却并不是无趣儿之人,一个个随军打仗。行的多见的也广,各处地奇闻异事记得的也是不少,随口一说,便能逗的旁人哈哈大笑不止的,说起军营中事,各人更是话无窒碍,信口道来,便有一番自己的道理。颇能长人见识。一个多时辰过去,赵石却并不觉得时间长了。

    他自己虽然少言寡语。性喜安静,但和这些性格各异,颇多豪爽地将领们在一起,却并无不耐,相反心情出奇的不错。

    众人官衔儿本就低他很多,此时他又屡立战功之下,众人钦佩之余,之前若说有人还存着些轻视之心,此时却也尽去了的,见他并不怎么说话,只是微笑静听,众人不觉受了怠慢,反而觉得这才是为将者的气度,对他地年龄,此时已经少有人去注意了。

    这番聚会直到月上中天,帐内杯盘狼藉,帐外人声渐息,众人才相继告辞离去,临去之时都是执礼甚恭,隐隐然已是以赵石为首的样子了。

    将众人送走,回到大帐之内,赵石却是丝毫睡意也无,他精力本就健旺,一身般若劲的功夫虽已经没有太明显的进展,但却渐渐醇厚,运转自如,在精气神上不是他人可以比拟得了的。

    此时又逢大胜归来,虽说他心性坚凝,但兴奋之意再所难免,不过这次征战的收获远不止于此,人们都道赵括纸上谈兵,但其错其实只在他父亲赵奢身上,纸上谈兵要运用到现实上来,实际上是需要一个磨练的过程的,而身为大将军地赵奢却没给儿子这个机会,不但让儿子兵败身死,还背上了千古骂名,可谓是教育失败的典范。

    这一年多以来,赵石除了练兵之外,就是专注于兵书战册之上,这些东西在他前世那个年代也许还有用处,但绝对不会是在军事上了,那是一个科学技术大比拼的时代,在军事上比的就是谁的武器更先进,谁的整体综合实力更雄厚,谁能寻找到更加强大的盟友,兵法在其中的地位是一降再降,几无用武之地地。

    而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正是兵法大行其道地时候,俗话说的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用在这个时代却是最恰如其分地,赵石并不是个胸怀韬略,一言可当百万兵的人物儿,能有今日的战绩,除了该谨慎时谨慎,该大胆时大胆,再加上运用了些前世所学的军事常识之外,还要算上些运气的因素在里面。

    他对自己的认识永远都是清醒到残酷的,这时静下心来,想到的不是此战给自己带来了什么荣耀或是地位,而是自己在这其中犯了哪些错误,和兵书上所讲再印证一下,而又收获了些什么东西,这不但是他自己要做的,而且也吩咐了下面的人在做,别的事情也许他正在逐渐熟悉乃至于掌握,前世带来的许多东西都帮不上忙,但有一件事却是他一直认为是正确的,一支军队要想成为劲旅,那一定要有自己的魂魄,什么是魂魄?这个概念很空泛不好解释,如果非要解释清楚的话,就是有的军队擅进攻如烈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有的防守坚若磐石,若龙潜于地,不可捉摸,有的百战而不怠,有的则是百死而无悔

    这些都可以说是一个军队的魂魄,他赵石的军队自然也要有这种魂魄,他要做的便是将这些东西慢慢灌输进军兵的心里,现在已经颇具雏形,但还不够,不光是他这个主将的经验不够,底下军兵也达不到他的要求。

    一个人漫步走出大帐,挥手将守卫的亲兵叫了过来,见那人弯着个身子小跑到近前,在门边火光照耀下,笑的见牙不见嘴的,却原来是这趟带回来的那个杜鹰,也就是那个保福。

    将军大人有什么吩咐?这人奴才像还有些改不过来,腰杆弯的像个虾子,扎手扎脚一个似是而非的军礼行下去,形象让人见了就想加一脚上去。

    淡淡瞅了他一眼,传令下去,今晚一切照常,不得懈怠。

    是,将军劳苦,这么晚还不睡

    这是军令,我这里的规矩,多说一个字,打一板子,你现在又是我身边的人,量刑加倍,你可受得住?

    听赵石这么一说,保福脸色立即刷的一下变得白了,他在完颜晓身边呆的久了,每天都得冥思苦想一些好话奉上,习惯一时难改,一想到好话却换来这些板子,嘴巴张的老大,心想这位将军不是想找法弄死他吧?细想一下,刚才也不知多说了几个字,这些板子下来,哪里还有命在,腿上一软,立即跪了下去。

    不过没等他求饶,赵石却是接道,念你初来,这些板子先记下了,以后再犯,一并罚下,你可要仔细些了。

    是,是小人不,属下记下了。

    见保福连滚带爬,头也不敢回上一下的不见了踪影,赵石这才微微一笑,如今各色人等近距离见了多了,这日子过的当真是比前世精彩了不知多少,老天爷这出戏耍的着实不错。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漫步向营中走去,身后不远处,李全德,哒懒几个亲兵在黑影处露出身形,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脸上都若有若无的挂着笑意,都是觉得这位大人这趟回来,却是多了几分人气儿,和战场上那位遇神杀神,遇鬼斩鬼的魔头形象大相径庭的了。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一十九章夜谈(一)

    (有些晚,有些少,阿草知道,但总算没误了更新,阿草刚回来,耽误了这么多天,工作有些忙,这一阵之后就好了。。。。。。。。)

    “什么人?这里是京兆军营地,不得擅闯。”

    声音在黑夜中传出去老远,来到左近的赵石脚步微顿,还以为喊的是自己,李全德这个亲兵干了也有一年了,也不用吩咐,立时小跑了过去。

    “嚷嚷什么?将军巡营到此。。。。。。。”

    到了近前,借着营门处的火光,才看见有四个人被堵在了门口处,几个守卫辕门的军士正待上前盘问,声音不由一顿。

    “我乃中军录事参军李廷之,奉令求见鹰扬将军赵将军。”为首那人声音清朗,借着火光,一双晶亮的眸子闪闪发光,看上去极是精神的。

    。。。。。。。。。。。。

    与李廷之并肩漫步,赵石的心情却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了,那位香侯府的少君却是没有看错,他这人秉性谨慎多疑,李廷之此人他见过几次,却都是在魏王李玄道身边,看来是魏王的心腹无疑,至于身份嘛,录事参军,这个官衔管的事情很笼统,很像是演义小说里那种出谋划策的谋士一类。

    既然是魏王身边的人,又奉令前来,不定是那位王爷又闹出了什么新花样,说实话,自从上次潼关之议后。魏王李玄道执意率秦军马步军十万东征,他对魏王此人便打起了十二分的戒备,试想为一人之私,而置数万将士生死于不顾,这需要怎样决绝地心性和野心才能做到?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想法却也有些自以为是了,他和魏王李玄道打过的交道太少。又有些先入为主,他本人就是心性狠绝之辈。将心比心,难免想法有些偏激之处,魏王李玄道身为王爷,一方之统帅,此时的心意也不是他能全部猜的到的。

    赵石心中警觉戒备,但神态之间却是变得淡淡的,只用眼角余光不时打量身边这位魏王李玄道的心腹。

    李廷之中等身材。此时却是比他要矮上些地,身体结实,年纪并不算大,但黑红的脸膛上颇有沧桑之色,显见也是个经过磋磨地人物儿,一双眼睛明亮如星,却给人以精明干练的感觉,赵石心中暗道。能在那位魏王身边谋划,应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的。。。。。。。。

    此时李廷之未尝也不是在时刻观察着赵石,心中也自有自己一番感叹,当初他一人孤身进京,掀起偌大的波涛场面,本来一切都是算中。只因此人奇峰突起,最后却是闹了个一败涂地,差点连命也丢在京师,每每想起自己当机立断,一觉不对,便立即出京,出京路上才闻听羽林右卫指挥使府上发生的一切,羽林右卫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两人身首异处,一众大小将校为拘押。皇宫门前。羽林右卫被左卫一击而散。。。。。。。事后知道这些消息,他立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当初他要是有一个迟疑,保不准就已经陷在京师了。

    虽然羽林右卫都指挥使府上的腥风血雨好像与此人无干,但其他诸事却都少不了此人地身影,本来当初败的有些稀里糊涂,还只当是运道太差,什么人走漏了风声出去,但赵石到了潼关,立时名动全军,阵斩萧幕在前,接着便是连战连捷,到如今若在东征大军中问问,谁个不知京兆军血虎的声名?往深处想想,那位讳莫如深的景王身边,难道就一个赵石?一个两年前还默默无闻的赵石已是如此人物儿,其他人呢?

    这也便是他后来向魏王进言,要招揽人才的原因了。

    两人走了几步,都没说话,这两人都可以说是性格坚毅果断,城府深沉的人物,碰到一起难免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不过赵石少言寡语,向来都是等别人先开口说话,而李廷之先在琢磨着心事,后来却是感觉有些压抑,倔强之心一起,反而觉得先开口说话便好像弱了自己气势一般,也是闭紧了嘴巴。

    两人并肩而行,若不是身后护卫随行,又是在军营之中,不知情地看上去,还以为是两个好友把臂出游呢。

    临到军帐,赵石顿住了脚步,心中微感奇怪,这人来到这儿一句不发,难道是哑巴了不成?却不成想,他现在身经军阵,手握兵权,威势日增之下,不经意间便已给了旁人很大的压力。

    李廷之虽常在魏王李玄道身边,不是胆气虚弱之辈,但年纪比赵石大了一截,才干上自认不会输人多少,来之前便存了些争竞之心,此时更是以为赵石摆下这副面孔,诚心想要试探于他,自也不愿弱了自己声势,竟是跟他较起了心劲儿气度。

    “李参军是奉了大帅的军令来此?大帅可是有事交代?”

    听见赵石说话,李廷之心情一松,脸上泛起笑容,不过随即便已惊醒,再看对方依然如故的神色,已然知道凭自己这番心态,实是已经落了下风,笑容不由微微一僵。

    先是抱拳遮掩了一下,这才道:“下官李廷之见过赵将军,将军之名廷之闻之久矣,早想与将军亲近畅谈一番,但军务在前,身不由己,今日才得了这个机会,廷之欢喜的紧呢。”

    他这番话说的文绉绉地,不像个军人,到像是个文人雅士。

    赵石轻轻扬了扬眉毛,他不是一个将圈子绕来绕去的人,再一个他也并不想跟魏王的人有什么牵连,若眼前的魏王李玄道他还要打起精神应付,但眼前此人不过是李玄道身边的人,便没什么支应的心思,立即加重了语气道:“魏王殿下可是有军令予我?”

    李廷之微微一窒,却也没料到初一见面,这人就一点颜面也是不给,心中虽有些气恼,但转念一想,此人刚刚立下大功,难免盛气凌人了些,要这么说来,毕竟是年轻人,这城府上面还是不够,到是好应付了。

    微微仰头,作不以为意状,接着便淡淡道:“将军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廷之也是少年从军,如今已有八载,可叹至今都是碌碌一身,未有什么作为,和将军比起来真是天差地远,初闻将军胜绩,不光大帅那里赞叹有加,廷之这心里也是钦佩的很的,廷之虽然较将军年长,但所谓达者为先,早想于将军面前聆听教诲。

    不瞒将军,大帅已经委廷之以大军留后之责,若不是想与将军见上一见,此时已经赴任去了的。

    将军可是觉得廷之位卑职轻,不屑于相交?”

    他这话里软中带硬,既表示了自己有相交之意,又点出如今他已经不是录事参军,而是掌一方大权的大军留后,身份比之赵石只高不低,在军中地时间年头又长,不是赵石可以比拟地了的,语气中还带着殷切之意,让人不生反感,着实可以称得上是滴水不漏。

    见赵石转头不语,李廷之还道是这番话起了什么作用,笑意更浓,接着道:“廷之早就想问问,将军放着京师地高官厚禄不享,却到这两军阵前。。。。。。。

    哈哈,将军不要误会,廷之断不敢怀疑将军一腔为国之念的,不过当初廷之在将军这个年岁,走马章台,倚红偎翠的荒唐事可没少干了,后逢变故,这才投笔从戎,随在大帅身边,不过出生入死的多了,如今还是时常想念京师的繁华。。。。。。将军难道对京师之地就一点留恋也无?”

    被他这云山雾罩的一说,赵石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他想说些什么,但警惕之心却是不减半分的。

    此时他到是想听听这位录事参军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出来了,“赵石是个武人,出身乡野,不懂礼节享受,到是没想那么多。”

    李廷之摇头微叹,随即笑道:“将军此言差矣,说句不好听的话,为官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荣华富贵?将军年纪如此之轻,却已经身居高位,如今功劳卓著,大帅那里也是赞叹有加,已经上书朝廷,为将军请功,这次回去,还不知有多少高门豪族的少女想要得将军青眼呢,将军难道就不心动?”

    说到这里,笑容变得有些暧昧难明,不过随后便收了起来,正色道:“不过。。。。。。。将军也别怪廷之交浅言深,廷之猜测,将军此次功劳虽大,但封赏下来,却未必会尽如人意,还有,将军来潼关。。。。。。。廷之试为猜之,也未必是将军自己想来,不知。。。。。。。。廷之猜的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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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二十章夜谈(二)

    ??廷之一直注意着赵石的脸色,奈何天色太暗,也看不清楚,朝中的一些事情纷繁复杂,魏王远在潼关,朝中虽有人及时传递些消息,但毕竟离着千山万水,消息确实与否也不太清楚把握的,这时节才感觉,那句重耳在外而安的话说起来轻巧,但只要朝局稳定,你在朝野之外,安是安了,但在有些事情上做起来是千难万难,机会很难把握的住的,除非大张旗鼓的叛反,其余手段很难施展。

    魏王的心思他是明白的,这些年苦心经营,心气儿又高,断没有屈居人下的可能的了,只是手段上未免有些瞻前顾后,唐高宗李世民功业盖世,还不是曾与人定下城下之盟?但最后怎样,世人说起此事,谁又能说出其不是来?审时度势罢了,大帅那里未免有些太。。。。。。。

    这时来试探这位天子心腹的心思,到没存着将赵石拉拢的意思,毕竟赵石是被当今皇上从一个团练亲手提拔到了如今的位置,才干再是让人瞩目,便是口头上得了许诺,也是不能信任的了。

    不过是想从赵石口中探听些朝廷的意思,魏王和太子争夺皇位,闹了也有些年了,景王一朝登位,对这位手握兵权的哥哥能不忌惮?但如今情势却有些诡秘,那位皇上竟是好像一点顾忌的意思也无,还予魏王以东征大权,要说大秦并不缺领军之将,八百里秦川。从古到今也许少上几许风流,输上几分文采,但绝不会少了能征惯战的大将,绝不会少了轻生重义地热血男儿。

    但领军的为是魏王?当今那位真的宽宏大量到了如此地步?大帅是不信的,他李廷之更是不信,那位初次展露锋芒,就将曾氏一门弄了个万劫不复。曾度失踪,曾闻远去职。如今听说,曾闻远老头子已经病的奄奄一息,却还是被赶离了京师,连陛辞都给免了,能不能活着归乡都是两说着,这样一个刻薄之人能宽洪到如此地步?

    魏王那里虽是心有疑惑,但还要领军打仗。没功夫往深里去想,他却不同,一些事情是要想到骨子里去的,越想越是寝食难安。

    再加上如今西边传来消息,大秦境内已经有了些谣言,说魏王威权自专,其心难测,还有些隐晦的童谣之类地在传唱。这无疑是金国的离间计罢了,但明白是一回事,后果如何又是一回事了。

    而赵石身为当今圣上地心腹,是不是已经有密令到了?如此一来,赵石这里便想不引人注目也是不行的了,之前赵石官阶虽是不小。但所率不过千五新兵,李廷之并未放在心上,但如今又是不同,赵石屡立战功之下,隐隐然在军中威望高了起来,不说东军,那些西军将领已是以此人为首的样子了,这么下去,还真是让人担心,这才有了此次试探之举。若是能从赵石这里些最好。不然让其心怀顾虑,不为掣肘也是甚佳的。。。。。。。。。

    赵石听了这些话却并未有意外。心中也只是一笑置之罢了,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录事参军身陷其中,已是不能自拔,他经历过这多的事情,已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天子之家,最是无情,他可以说是立下了拥立大功,但还是难免有自身难保之感,这才脱离开京师那团烂泥,到了潼关。。。。。。

    微微一笑间,径自说道李参军确实有些交浅言深了,朝廷上的事情我一个武人懂得?再说金兵大部就在眼前,军情正紧,参军说这话未免有些不合时宜,我现在正想着让我这千余京兆子弟多两个,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到是参军大人已经领了大军留后的差事,却还能顾及千里之外地京师繁华,这份心境当真难得的很呢。”

    他这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分外的不客气了,李廷之听了黑红的脸膛上泛起一阵晕红,夜色虽是昏暗,但赵石还是瞅的清楚,心中不由冷笑,这些人是否是被权势迷花了眼睛,大敌在前,还想着有的没的,就连西军的那些将领们也都有放下隔阂,同心对敌地意思,眼前这位却满心都是朝廷政争,若他是统军之帅,立马就将其斩了,以免拖了人后腿,由下知上,那位魏王殿下想来。。。。。。。。

    不过眼前这位李参军的脸皮却堪称厚重,虽是话不投机,但转瞬间便缓过了脸色,话中的讥讽之意他不会听不明白,但心中却是微微一晒,他是读书人出身,想事情自然与赵石分外不同。

    不过还没等他,赵石接着便道既然李参军这么想谈谈,那我就跟你说说,你吗?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以杀人为业的,说起来不好听,但我自从军以来,没旁的念头,当兵杀人,天经地义,我呢,想的也是简单,也不用去管对是非,上面只要下了命令,便是天王老子,老子也一刀下去,人活着不容易,但死却再是轻松不过。。。。。。。”

    说到这里,转眼定睛看向李廷之,眼中光芒一闪而逝,“不过后来见识多了,我也就想,说起杀人来,文人和武人其实也没多大区别,武人用刀子杀人,文人用笔杆子杀人,朝廷上那么多地大臣,大多都是文人出身,心肠都是打着结生出来的,我是斗不过的,说不准时候得罪了人,还不,死个冤枉糊涂岂不是成了笑话了?

    所以嘛,趁着陛下那里还有些香火情分在,也就请令来了两军阵前,这里好啊,大家都是真刀真枪见阵仗。不用担心时候冒出来的霜刀雪箭地,李参军你说,要是以我的功夫,在战阵上搏个侯爷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番话半真半假的说出来,看着李廷之神色愕然,赵石心里不由一笑。也有些自得,搁以前他是说不出这番话来的。既说了的志向,又暗示可不是好惹的,还很附和他一个武人地身份,回答地很是周全。

    李廷之舔了舔嘴唇,方才听这位句句不离杀人见血,再加上天色虽暗,对方一双眼睛却闪烁着幽光。好像饿极了的野兽一般,背后着实有些凉飕飕地,但听到后来,却是明白过味儿来了,这位原来也是个聪明人,话说的虽是直白,但心机可一点都不差的。

    不过他并不深信,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许是觉得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也不能从赵石口中得到,笑容有些僵硬的抱了抱拳,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提到正事。

    “大帅传令给将军,汾水之西。乃是绵延千里的吕梁山所在,听闻山中盗匪遍布,入者寸步难行,金兵不太可能在此地积聚重兵,但以为大军侧翼安危着想,还是得请将军走上一趟,大帅那里京兆军将士的劳苦,但军情紧急,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请将军在这里修整一日。后日起行。

    不过大帅虑及京兆军屡有损伤。将士疲惫,又听说显锋军李将军与将军有旧。所以大帅的意思是显锋军也予将军调遣,以将军为主,李将军为副,以为大军侧后,期以将军再建殊勋,廷之在这里也祝将军马到功成。。。。。。。。”

    赵石微微皱眉,李金花。。。。。。这不是故意地吧?无不少字

    这他到是冤枉魏王了,两人的恩怨虽不算隐秘,但还是少人的,这次的任务到是不轻不重,也没有叫他送死的意思,只是存了支开他的心思罢了。

    “廷之还要到李将军那里去传令,就不久留了,待得凯旋之日,再与将军畅谈,告辞。。。。。。。”

    。。。。。。。。。。。

    “显锋军的李将军,听说显锋军可是庆阳府精锐,虽然李将军是个,这战功可是实打实的,也就是领军,听起来有些别扭罢了,不过这次以咱们京兆军为主,有显锋军相助,到也不。”段瑞不以为意地笑呵呵道。

    送走了李廷之,赵石立即将杜山虎等人都叫了来,听说与显锋军结伴,段瑞不明内情,觉得很是不。

    不过赵石和李金花之间的事情杜山虎最是清楚,胡离等人也是一些,毕竟他们都是显锋军旧部出身,李金花回京几次,每次都来找过赵石,这里除了心怀愧疚之外,恐怕每个人都能看出这里面还有些别的意思在的。

    李全德在赵石身后憋着笑,李金花成名于庆阳府一战,京师各个大族没有谁不这个李家这个的,上次李金花去军营,是他接待的,虽然长地并不算是绝色无双,但眉眼之中的那股英气威风,着实让男人见了就。。。。。。。

    还有就是有些郁气郁结的样子,显得有些憔悴,出营的时候眼睛还红了,他这人没大志气,但对却分外上心,这一看便也就明白了八九分,眼前这位大人却是个榆木疙瘩,若是换了,这样一个找上门来,说也不能放过了,还能将人给弄哭了?不过随在赵石身边日子久了,对这位大人心肠之刚硬到是了解颇深,也有些佩服的,男人嘛,坐到这位大人这个位置,哪个不想着娇妻美妾,金银权势的?到是这位大人,好像杀人杀上了瘾一般,在京师杀不够,还跑到潼关来杀,京师的豪门子弟他见过的多了,其中也不乏才俊,可从没见过这位大人这样的,要说一点都不佩服那是假的。

    这次可是在两军阵前,要是来上一出儿天仙配,那才叫不得了呢。

    “旅帅,要说李将军。。。。。。。为人也还不,当初弟兄们败下来,将军也死了,又没了那么多地弟兄,若不是们上有老下有小,恨不能与西夏狗贼把这条命拼掉算了地。是李将军给了大伙儿这么个机会。。。。。。。。后来虽有不对,但大伙儿也都清楚,处不全在李将军身上。。。。。。”

    杜山虎说到这里停住了话头,但话里地意思谁都明白,胡离,赤魔几个显锋军旧部都抿着嘴唇并不想,他们那时身份还低。太子如何,李武如何。李金花又如何,他们是看在眼里,怒在心里,却也无可奈何地。

    但感触最深的也是他们这些人,饷银还在其次,但那些朝夕相处的同袍断手断脚躺在那里,最后等来的却是遣散回乡。连安抚银子也克扣大半儿,恁的叫人心寒,赤魔当初胸口被扎了一刀,虽不致命,加上身子强壮,没几天就缓了,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被气的吐了血。心中能没恨意?就算怪不到李金花头上,但对于李家地人,他们这些人一点好感也无的。

    到是张锋聚对事情地一知半解,想要开口,但见赵石以下都是一副阴沉面孔,说了讨不了好去。眼珠儿直转,也不知在想些。

    半晌过后,赵石微微一笑开了口,“我叫你们来可不为了这个,魏王军令,让咱们到汾水之西以为偏师,到时候隔着一条汾水,,咱们可就成了孤军,大家都想想咱们之后的行止。别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

    听他这么一说。气氛到是一松。

    “汾水之西是吕梁山,人烟稀少。这些年金国内乱不止,很多百姓入山为盗,吕梁山中虽不比太行中盗匪猖獗,但也是不少,路途时有断绝,寻常商旅走的都是汾水以东,少有在吕梁山下经过的,将军若是到了汾水之西,应是多注意这些盗匪,至于金兵嘛,应该不多。。。。。。。”

    说这番话的却是一直为京兆军向导地武文焕了,他父亲是虞乡县令武试举,秦军征伐河中,他父亲未战而降,为大军筹集粮草还算尽力,估计也是明白若是秦军一去,他这个县令也落不了好去,生恐武家断了香火,就让武文焕随了军,赵石身边正好也缺一个识得路途的,就将他一直带在了身边,到也颇有好处,这个武文焕对于地形风土都很熟悉,简直就像是个活地图,表现很是不的。

    “有咱们京兆军,再加上显锋军,些许盗匪不足为虑,这趟差事看来应该轻松不少,咱们又不是金兵,犯不着给他们剿匪,要我说,正好缴获了金兵那么多的军械,不如散发给这些盗匪,让他们折腾金狗去。”张锋聚见众人脸色都缓和了,立即笑呵呵的说道。

    “嗯,老张说的不,盗匪要是敢打咱们秦军的主意也就不是盗匪了,若是能搭上干系,行军恐怕要更顺畅些。”段瑞点头道。

    “不过两军决战在即,咱们却在汾水对面眼巴巴的瞅着,这功劳看样子是没了。”

    “瞧你说地,咱们京兆军就这么点人马,填牙缝都不够,再说咱们功劳立的小了?知足的人活的长吗不跳字。

    “他祖母的,西面未必就没有金兵,咱们砍些脑袋,未尝就不是功劳。”

    “魏王殿下到是谨慎,也不知决战打不打得过金兵,若是败了。。。。。。。。”

    “呸呸呸,你个狗嘴,刚吃了屎怎的?金狗被咱们一千五百人就杀地屁滚尿流,魏王殿下这里这么多人马,要是败了,还能守潼关那么多年?看你也不笨啊,尽说屁话。。。。。。。。”

    “哼,那是将军领咱们打的胜仗,魏王打个解州还费了不少事,那时候手底下兵就少了?要我说啊,咱们得给留条后路,别到时候被人给堵上,跑都没地方跑去。”

    “要是大军一败,咱们在将军率领之下,血战千里归国,你们说,将军是不是也能弄个勇毅伯来当当?”

    “都说呢?嘴巴都管牢一些,这些话也是你们可以瞎说的?还都是带兵之人,让下面的人听到,一个动摇军心就能斩了你的脑袋。。。。。。。”

    众人听了呵斥,也都不以为意,两仗下来,不说下面的军兵如何,他们这些领兵将领的心气儿却都被养了起来,各个没将眼前的差事放在眼里,到很是关心即将到来的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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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二十一章相见

    翌日,大军开拔前行,中军帅帐那里再无命令,魏王李玄道也没找赵石亲自交代,看来也是认为此次汾水之西没有多大的凶险,不很看重的了。

    不过清早时候,天刚蒙蒙亮,显锋军统制,如今已是正五品下定远将军的李金花便率人找了。

    此时赵石等人已经一夜未睡,虽说手下经过几次阵仗,损伤之余,也只得一千二百余人马,对于此次行军众人又都觉得很是轻松,但众人在赵石督促之下,事无巨细都滤了一遍,说起来大事没有,但琐碎之事着实不少,军队前行,粮草,马匹,军械,甚至是帐篷衣物等等都得准备妥当,这要是数万人的大军,赵石想要弄个事必躬亲是不可能的,但京兆军人少,一夜下来,到也整理了个七七八八。

    听得传报,赵石这才放过了众人,将一个个眼睛熬的通红,再没了晚上议论时的精神头儿的诸人赶出了帐篷。

    本来也不必如此的,但赵石心里也存了些心思,他和李金花的关系确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当初庆阳府之战,他不过是个区区队正,但重临战场,见到人血,心情自然激荡不已,定力有些不足,才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如果是前世时也没,生死关头,肾上腺分泌多多,要么便是怕的要死要活,要么就是精神体力都超越平时,那些久经磨练的战士大多都会情欲翻涌。所以说军队中才少有出现地时候,试想一群百战余生的战士经过大战之后,见到是个样子?军中**女兵的事情没少发生过,这也是有原因的。。。。。。。

    若是前世,有军事法庭在那里摆着,有些约束的作用,再一个行动结束之后。找个发泄一些也是容易,大家你情我愿。之后当作事儿都没有,再是正常不过。

    但放在这个时代,一些事情便变得迥然不同了,除了那些勾栏里的,其余都要讲贞洁二字,现在想来,当初无疑是干了一件蠢事。

    当年的事情赵石不想细想。他是一个只将目光放在眼前地人,的事情便是了,也没好想地,都说恩怨最是难消,但在赵石看来,太子李玄持已经被废,下场凄凉,李家也闹了个灰头土脸。对他再无威胁,还能有恩怨?就如他当年离开庆阳府时对李树说的,听到拿了该拿的,今后和李金花再无干系,以后也是形同陌路,这是他的心里话。并不掺一丝的虚假。

    李金花站在帐外,看见京兆军诸人纷纷离去,和杜山虎等人还打了照面,她身后也有显锋军旧人,但两厢一见,都是有些尴尬,杜山虎当年在显锋军人缘很是不,虽说当年的事情如同一根刺横在大家心里,但李金花身后还是有两个人笑着向其打招呼。

    胡离几个显锋军旧部出身的和这些人却也认识,不过当初他们身份低。和这些人并不深交。都是抱拳为礼,淡淡点头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了开去。

    杜山虎却不能就此离去,搓了搓手,随意招呼几声,又看了几眼站在李金花旁边的陆飘,这才来到李金花面前,“李将军别来无恙?”

    李金花勉强露出些笑意,她一腔心思都在大帐之内那人身上,直到杜山虎来到近前,淡蓝色的眼珠儿微转,这才落在杜山虎脸上。

    看见当初那个血满征袍,从重围之中拼死杀出,身披数十创,犹自要杀的血性汉子,乍见旧人,但世事已非,心里滋味却更是复杂。

    乍惊还愧之际,见对方并不像对当年之事有甚芥蒂的样子,心中微动,随即抱拳道自庆阳一别,已有数年,今日一见,杜将军还是如此威武雄壮,金花心里可是欢喜的很呢,不若找个时候聚上一聚如何?”

    杜山虎心中也是感慨,眼前之人还是当年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但容颜之间,却多了几分抑郁憔悴,可见这些年也是不好过的,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他虽有心想化解帐中那位和这位李将军地恩怨,但这个话茬却不敢接,如今赵石威严日重,就连他这个老人有些话也是不敢出口的了,若是他与李金花私下相谈,还不定得生出事端来,老杜这百八斤的身子骨儿,可禁不住这样那样的折腾。

    尴尬一笑,朝众人重又抱拳道将军在帐内等着大伙,老杜就不耽搁功夫了。。。。。。。”

    说到这里,周围瞅了一圈,没找到李武那令人厌恶的身影,嘴唇蠕动了一下,这才笑着道老杜还是当年的老杜。。。。。。。能和李将军再次并肩杀敌也是一件快事,不过老杜想问李将军一件事,李武那小子呢?”

    李金花眼睛一亮,显是听明白了他地意思,又听他问到李武,李金花淡淡道李武已经卸职去了南边运送粮草。。。。。。”

    听了这个消息,杜山虎心情舒畅,从镇军别将却去运送粮草,对于他这样的老行伍来说其中关节再是明白不过,不过还是有些遗憾,就没办了这小子?

    “大人还在帐内等着李将军呢,以后。。。。。。日子还长,李将军保重,老杜告辞。”

    “杜将军慢走。”

    看着杜山虎大步远去,李金花平静了一下的心绪,每次见那人心里都是乱糟糟的,连她都有些瞧不起的,这次却是不能再如此了,用心整理了一下衣甲,这才用眼角瞟了一眼陆飘。

    陆飘跟在她身边时日已长。这时抿嘴一笑,微微点头,李金花白玉般的脸上微微一红,微不可觉地瞪了她一眼,见身后诸人眼珠儿乱转,都有些诧异的样子,尤其是李树。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子。也知做的有些过火儿,让手下人等看出了异样来。

    要知她以女子之身统领一军着实不易,为了震慑属下诸将,平日里地威严模样必不可少,这些年更是用尽了手段,才能使得手下服膺,其中之艰辛苦楚难为外人道地。这到也多亏了事故,给了她磨练所致,每每想起,其中滋味儿外人哪里能够明白得了。

    把脸一板,不理众人有些好奇的目光,让李树,陆飘等亲卫等在外面,迈步便进了大帐。

    说是大帐。这些人鱼贯而入,却显得有些拥挤了,迎面坐着地正那朝思暮想的人儿,京师一别也不过数月,但看上去却已有了些不同,但到底不同在哪里。李金花也说不明白,只是见到这张日显成熟稳重地脸,她的心就已经跳成了一个个儿了,哪里还容她细想?

    “末将李金花率显锋军将校十二人见过鹰扬将军。”

    赵石倨然而坐,看着下面跪成一地的人头微微摆手,“都起来吧。”

    众人在李金花带领之下这才站起身来,却没有人露出异色,血虎的名头儿在军中已经传开,少年成名,手握兵权。威风一些也是正常。若是和蔼可亲,脾气面团团的才叫奇了怪呢。

    李金花此时也收束起了心神。干净利落的站起身来,将身后诸人介绍给赵石,当年庆阳府战后杂事都是赵石作的,这些人当中自然也有熟识地面孔,但此时身份悬殊,不光赵石面无表情,便是这些人也不敢有丝毫逾越,叫到名字便上前见礼,依足了规矩。

    等所有人都介绍完毕,本来众人还以为赵石会说上两句,但赵石却是挥了挥手,“诸位将军辛苦了,我与李将军有事要谈,你们都在帐外等候,叫到谁再进来。”

    众人疑惑的鱼贯而出,也有心里微恼的,毕竟这位鹰扬将军架子也太大了些,任你名声再响,但如此慢待手下军将,以后如何统军?,但心中虽如是想法,表面却不敢露出半分,都直挺挺的站了帐外等候不提。

    “显锋军现有多少人马?骑兵多少,步兵多少?将官都在这里了吗?军中五曹只到了三个?军法官呢?”不想听李金花说些不合时宜的,等众人出账,赵石立即问道。

    前些时在京师时就已经明白了赵石的决绝,这样冷冰冰的问话到也不算奇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轻轻将头上的头盔摘下,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微微垂头道军曹有一个病了,计曹正在整理军辎,好报给将军,所以没来,剩下都在这里了,显锋军来了三千五百人,一千骑军,剩下都是步军。

    这些年显锋军马匹不太够用,所骑乘地战马多不如意,战力反而不如步军,这也是因为当年。。。。。。。大家饿的极了,都把好马杀了的缘故。。。。。。。。”

    她微垂着颈子,几缕秀发滑下来,荡在耳边,轻轻抬手挽上,看上去少了几分英气,却是多了温婉颜色,不过赵石此时注意的不是这些,听她口齿清晰,将问题一一回答,并不慌乱,赵石心里有些满意,打仗这其实和写字一样,就怕分心旁顾,当将军的想着旁的,手下地兵就不想着了,前次见到李金花,印象可是不好,就怕现在也是如此,他这才将其余众人都赶了出去的。

    “这次咱们到地方你应该清楚吧?无不少字你有想法?先跟我说说。”

    李金花微微抬头,正碰上赵石淡淡的目光望,眼神一飘,随即低下了脑袋,想了半晌,这才言道末将想。。。。。。既然是去汾水之西,虽说军令上说是卫护大军侧翼,但以末将看,大帅是对粮道有些不放心,汾水西面乃吕梁山,不可能有大队金兵通过,就怕有小股金兵趁大军作战之机,过汾水来偷袭粮道,所以末将以为,咱们行军尽可放缓一些,沿汾水行进,时时提防,应无大的,也不知末将说的对不对。。。。。。。。。”

    她这番话越说越是流利,之前的尴尬已经消散了不少,不过说到最后,却是顿住了,想起当年赵石年方十一,便已智计无双,为她出谋划策,硬是以一支护粮军建了奇功,如今更是以千余京兆新兵,斩首数千,俘获过万,这样的人还用她说这些?想到这里,便即住了口,一双明亮的眸子微带讶然的望向赵石。

    赵石眉头微扬,眼睛也是一亮,这些事他还真没想到,沉吟了片刻,微微颔首,“你说的不,比我想地周全。。。。。。。”

    听他这一赞,虽只是片语罢了,但李金花脸上已经浮起一丝兴奋地红晕,这些年她过的着实孤单寂寞,静下来便想着见到赵石该如何如何,但京师一见,未免太让人失望,颇有话不投机之感,没想到谈起正事来,却能如此平心静气。

    却听赵石继续说道我地意思是,你们显锋军不用全带上,只带骑兵,我这里有些马匹,足够五百人之用,想来也是够了,至于步军,你选个人统领,跟随大军前行就是。

    咱们在汾水之西,算是孤军,行军虽不用快,但得也得给留些余地。。。。。。。。你看如何?”

    李金花毫不犹豫,这个时候,就算赵石让她不带一个人,她也是立即便能答应的了,立即答道全凭将军吩咐就是。”

    赵石心里苦笑,真是难以捉摸,之前还有得另眼相看之感,如今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显然是头脑发热,这样一个副手,还真说不上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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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二十二章两军

    (写出五千多字来,累的像狗一样,小高潮又要来了,状态应该有所恢复,大家瞧着就是了,看见书评区一片骂声,阿草可是不好受啊。。。。。。。。。)

    “我与你等初次相见,,若是平日,尽可把酒言欢,大伙儿喝他娘个痛快,但这里是军营,这些也就省了。。。。。。”

    李金花初步将事情敲定下来,赵石便将这些显锋军骑军将官都叫了进来,有些话却是要当面先说个明白的,眼睛淡淡在众人身上扫过,见众人听了一句粗口,便都神情稍有松弛,甚至有人还露出了微笑,明白这些武人就喜欢听这个,便也接着道如今大伙儿就都算是在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们又都是老行伍,废话也就不说了,我这里的规矩也是简单,不说那些旗扬则进,旗按则伏之类文绉绉的话,行军之中,我说出口就是命令,办好了,我这里给你们记功,办不好,或是我指东,你却往西,那就对不住了,我要按军规处置了你,这一条上大伙儿没可说的吧?无不少字”

    众人一听,旁的到也没,毕竟现在显锋军归人家统制,这点规矩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但这话听别扭,好像是匪帮入伙儿时土匪头子在训话,不过看自家主将坐在那里,锐利的目光在等人身上逡巡不止,好像哪个敢说上半个不字,就立马要活剥了一样。哪里还敢当那个出头之鸟?都是凛然称是,并无异议的了。

    接下来便是让显锋军骑军将人马拉,一起准备开拔事宜,这些显锋军地骑卒骑乘的马匹着实不算好,大多都是矮小的川马,长途奔袭耐力足够,但要说两军对阵冲杀。敌人的马匹比你高上一头,挥刀就能够着你脖子。仗还打?

    待得在京兆军大营中看见这许多良马,大多都是河东幽燕之地所产的高头大马,那些京兆军士卒配备的半数已是河套骏骑,要说天下良马,都是各有优劣,并不能一概而述,但穷其根底。各地所产战马,还是要以河套良驹为最的。

    见到这等情形,能不羡慕地眼睛发蓝?但羡慕归羡慕,人家是京兆来的,又是以羽林军为基,这点奢华地做派别人比不得,其余剩下的这些也是不,这些都是京兆军与金兵交战虏获的战马。精挑细选出来的,无论个头儿还是卖相,都是川马无法比拟的。

    在一群京兆军军兵微带不屑的神情中,显锋军这些骑卒是左挑右选,甚至不惜拳脚相向,闹了个不亦乐乎。

    李金花现在也已无暇顾及这些。和赵石谈完,心情略有舒畅,她今年已经二十三岁,按照常理,这个时候已经早已为人妇的了,但蹉跎至今,孤独寂寞之余,也是积郁难消,如今能陪在赵石身边,又无恶言相向之忧。多年心愿也不过如此。到是卯足了劲头要表现一番,先是委了一个别将统领步军。随大军前行,之后立即清点军资,安排两边人手,到得午时,两军已是合为一处了。

    此时魏王李玄道已率大军离去,进取晋州,翼城,太平已克,兵锋直指襄陵,过了襄陵,便是河东重镇——临汾,而金兵主力却没有驻守临汾地打算,而是在襄陵处扎下营盘,一副准备决战的架势。

    大秦景兴元八月头上,汾水之畔,盛夏时节,汾水滔滔而过,两岸都是绿意盎然,一片生机,远处吕梁山绵延不绝的身影直好像将天地分成了两半儿,青山如黛,绿水环绕,此时的汾水之滨正是风光如画的时候,但大秦和金国两个巨人却在这里展开了最惨烈的厮杀。。。。。。。。。

    两军相隔还有二十里,之间便已人烟断绝,战火纷飞,两军游骑斥候各不相让,你来我往,拼杀了个不亦乐乎。

    秦军分出两路偏师,又有留后驻守的,而金兵练练折损,这么算下来,两军此时到是兵力相当,成势均力敌之势。

    不过说实话,此时秦军却要屈居劣势,毕竟是在金国境内作战,不占地利,便是人和也不在这边,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两军兵卒都是北方人,到是不虞水土不服,所以天时各占一边,并无差别。

    这一晚,两军相隔十五里扎营,秦军大营,戒备森严,中军大帐之外,传令兵以及守卫的军兵整齐地站在那里,一点声音也无。

    但大帐之中,秦军将领汇聚,盔甲严整,神情肃穆,魏王李玄道高坐于正中,一张本就严厉的面庞绷的好像铁块相仿。

    决战来的早了些,但却是他乐意见到的,金兵征伐四方,已经养成了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的习性,竟是放弃了临汾重镇,而在这里决战,这里四野无依,若是金兵战力绝强也就罢了,但此时地金兵已然和数十年前无法相比,野战?李玄道心里冷笑,此战必胜。

    底下众将显然也有不少人明白这个道理,脸上虽是肃穆居多,但并无多少大战来临时的紧张情绪,而是透着一股子兴奋。

    李玄道锐利的目光在脸上淡淡扫过,脸上的伤疤有些泛红,沉声道明日进军与敌接战,此战宜速战速决,所以尔等皆需奋勇当先,不落人后,为士卒表率,若有临敌怯战者,军法从事。”

    “是。”众将皆是凛然尊令。

    “王缨何在?”

    “末将在。”

    “本帅命你率本部人马为大军锋矢,决战之时冲击金兵阵脚,此乃九死一生之事,若无把握。本帅就换旁人去。”

    一句话激的王缨脸色通红,眼睛瞪地都好像要裂开一般,“大帅放心,便是末将死了,也要将金狗大旗夺下来。”

    “好,段其豹听令。”

    “末将在。”

    “你以本部骑兵伏于大军左翼,看我旗号行事。不得有误。”

    “是。”

    “李敢当何在。”

    “末将在。”

    “本帅命你率本部骑军伏于大军右翼,听令行事。不得有误。”

    “末将遵令。”

    “张培贤。”

    “末将在。”

    “前军以你为首,列于阵前,金军骄兵自恃,战法也是单一,必以汉军杂胡冲阵,女真精锐伏于阵后,伺机而动。我命你率三万步军在前,无我将令,不得前进一步,也不得后退一步,守住了,本帅为你向朝廷请功,但若放入中军一人,本帅便斩了你。”

    “末将遵令。”

    “李驰勋。郭猛,陈怀恩。”

    “末将在。”

    “你等率本部兵马游离于阵外,金兵若有奇兵,当是以附近沟谷为遮掩,伺机偷袭,人数不会太多。本帅命你等时刻提防,若有遇之,拼力抵挡,不得后退,否则军法从事,只要一时三刻,中军自会有人援应,可记住了?”

    “是。”

    “其余众将带好本部兵马,折汇领左翼,李季领右翼。不得将令。谁敢轻动,定斩不饶。此战若是不胜,我等身处敌境,僵持日久,这十万秦川子弟,能有几人归去故国?那时本帅也没脸,当死阵前,与这数万英魂为伴。。。。。。。”

    “大帅。。。。。。。”众将都是大惊失色,大战在即,主将出此不吉之言,他们心中一瞬间升起的都是惶恐之意,但随之而后的,却是满腔豪情,不胜则死,马革裹尸,男儿当如斯矣。

    襄陵金军中军却又是一番别样气氛,一群金兵将领聚于帅帐之内,,上首坐着的是一个身体微微发福,一双细长的眼睛开阖之间,总不时有寒光闪过地中年人,这位便是大金西京副都检点,西征大军留后萧可晋了。

    此时襄陵内外,已是大军云集,帐中金兵将领有女真契丹,有汉人,也有一些鞑靼之类地杂胡,从服饰打扮上就能看得出来地。

    说起来,聚集这许多大军,萧可晋功不可没,他身为大军留后,本来也是无事可做,在汾州只等着回西京地,但秦军骤出潼关,兵锋所指,所向披靡,京南震动,消息传到汾州时,大元帅完颜烈已经回转西京,众将皆是惶恐,有主张迎头痛击地,有主张报于大帅得知的,有主张按兵不动的,众说纷纭,好像一群没头的苍蝇一般。

    萧可晋也是久在军中之人,虽从没统领过大军作战,但这当机立断的本事却不差半分,立排众议,不数日间硬是派人传令,将方自散去的西征大军征召大半儿,立即起兵迎敌。

    萧可晋其人作惯了监军,性情严厉好杀是有名的,众将没事还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如此一来,他这个临时主帅身上虽没有足以骄人地战功,但还是稳稳当当的将大军带到了这里。

    但说起这行军速度来,可就比牛也快不了多少了,汉军们天生惫懒,女真将军们听而不闻,那些杂胡就更别提了,一群散沙相仿,这行军速度哪里还起的来?

    完颜和尚站在萧可晋旁边,看着这些将领们满脸汗水,将头盔都摘下来狠命的扇着风,嘴里不停的抱怨着天气如何?吃的如何不如意之类的话,是面沉如水,他身后几个顶盔贯甲的将领都将脸板着,身子站地笔直,和众将截然不同。

    萧幕战死,纥石烈赤儿那个先锋官儿是他完颜和尚荐的,如今也死在了前头,完颜晓不懂兵法,只因和了这位主帅大人的眼缘脾气,他极力阻止,还是让其领了前军统领一职,硬是将两万多人填了进去,败的那叫一个惨,逃的都没几个,细问之下,对于秦军的战力。他是惊凛万分地,奈何如今大金上下,将骄兵堕,数万秦军精锐就在眼前,硬是没一个人关心战事成败的。

    萧可晋眯着眼睛,脸上疲惫之色一闪即过,到此之时。他也有些心力交悴之感的,以前没统领过大军。只是旁观,总觉得领兵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旁人能行,未必就不行,尤其是看见完颜烈的威风,他这心里可是向往的紧呢。

    但真正领军的时候才,想得这些骄兵悍将服膺实在太难。便是面上恭谨,这背后还都是我行我素,他这个主帅可不能将所有人都杀了了事吧?无不少字

    不过话说,这次领军虽是艰难,但一定要胜,朝廷里出了变故,逼不得已,他需要将这些秦人赶回老家去。要说让他心安的,也是汉人并不以能战闻名于世,他萧可晋不是完颜晓,纥石烈赤儿一样地蠢蛋,麾下又有大军在此,此战必胜。

    略微咳嗽了一声。底下一静,萧可晋这才沉声开了口,“秦人已经打到咱们眼皮底下了,这一战不容有失,否则西京门户洞开,大家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完颜和尚在下面一听,差点没蹦起来,这哪像个主帅说的话,和萧可晋颇有些相像地眸子中寒光闪烁,但最后还是按捺住心里地恼火儿。却不欲掉这位监军大人地脸面。不然这仗也不用打了的。

    接下来到是让他心平气和了许多,不论如何。萧可晋在排兵布阵上还有些章法,底下众将不管如何,如今一场大战就在眼前,也都凛然遵命。

    。。。。。。。。。。。

    出了中军大帐,完颜和尚仰首望天,天空碧蓝如洗,但总觉不如白山黑水间地天空看着让人豪情飞扬,微微一叹,年轻的脸上挂上了几许忧郁之色,这汉人的地方真比老家那地方强了?他可是半点也不觉得,这里没有高地看不见顶儿的高山,这里没有一望无际的草原,这里更没有到了盛夏也冰凉彻骨,喝起来却甜甜的河水,那山那水,还有那奔腾如龙的成群战马,好像要从他记忆中跳出来一般。

    “万户大人,可是这仗不好打?”背后几个将领不知他此时竟是动了思乡之念,只以为他忧虑眼前战事,以前便是和北边的那些塔塔儿人打仗,也不曾见过这等表情的,难道这些汉人还能凶狠过那些塔塔儿人?其中一人不由问道。

    完颜和尚的脸色瞬间沉静了下来,回头看着几个人,“里赤金,你悄悄选两千人出来,带他们到南边峡谷处驻扎,不能露了行踪,我这里之后不会传任何命令给你,你把握,我只要你在紧要关头冲出来,记住,是紧要关头,你随我多年,这次。。。。。。这次若是你死了,你地妻儿老小我来照顾,只要我完颜和尚不死,他们就没人敢欺负。。。。。。。。”

    完颜和尚身后一个身形粗壮,满脸胡子的女真汉子听了,先是有些愕然,之后却是重重一抱拳,“大人放心,里赤金一定不叫大人失望,只是里赤金若是不幸死了,里赤金只请大人把我那婆娘孩子送回老家,叫他们渔猎就成,反正别再让孩子当兵吃粮了,若能如此,里赤金便是到了地府,也是感激大人的。。。。。。。。。

    里赤金这就去了,望大人和们保重。”

    说完转身想走,旁边一个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大人,您是说咱们这仗打不赢?既然打不赢,还叫里赤金去送死。。。。。。。。。”

    他们都是久经战阵之人,一听便听出了完颜和尚话里的意思,他们都是完颜和尚帐下的千户官儿,经地战阵多了,这情分简直便同一般,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语气质问出声。

    但他的话还有说完,完颜和尚的眼睛猛的睁的老大,完颜和尚本来的长的很是清秀,眼睛一直眯缝着,有些阴柔的样子,但这一瞪眼,脸型立即扭曲了开来,看上去狰狞无比,和方才好像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般。

    “大人,大人,白放猪油蒙了心,不是有意的,您就饶过他这一次吧。”其他几人都是大惊失色,大人分明是要杀人地样子,这样子他们见地多了,慌忙一起求情。

    “不用给我求情,大人,白放是个汉人,跟在您身边这么久了,承蒙大人一直不以族种见弃,白放心里是感激的紧地,但里赤金救过我的命,我们汉人有句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白放愿代里赤金前去,请大人成全。”白放上前一步,眼光毫不畏惧的直视完颜和尚,嘴里嘶声道。

    “好,但这次里赤金却要争上一争的,大人,里赤金不怕死。。。。。。。。”

    “好了。”完颜和尚脸色平静了下来,心里却有些酸涩,这些人都是陪他出生入死的亲信,哪个去走这一趟他都心疼的很的,但大帅那里交代了下来,不能让萧可晋将所有家底都倒腾光了,大帅不日便到,这次决战他打心眼里不看好,仓促不说,就看萧可晋的样子,哪里是打胜仗的材料?

    “不用争了,谁去都一样,胜了大家就都活着,若是败了,我会为大军殿后,咱们能活下几个就看造化了,不过是早一步晚一步的事情,争个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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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二十三章大战(一)

    天色澄蓝,骄阳如火,此时实已到了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节,不过在这北国之地,若在现代人眼中,此时的天气并不算很热,再加上汾水在侧,风中都带着微凉的水汽,到有些像后世春夏之交时的天气了。

    值此时节,正是汾水两岸草木繁盛,鸟兽奔腾的季节,但在襄陵之南十里之内,虫声径断,鸟兽绝迹,夏风之中,画角铮鸣,兵戈林立,已是一片肃杀。

    此时已是第三天的正午,两军对阵,自然不会向街头无赖般一拥而上,这一天半的时间,两军对峙,多数都是试探,你来我往,箭矢不绝,千人百人的小股部队在两军阵前来回厮杀冲击,人命不断消逝,鲜血已将两军之间数里之内染的斑斑驳驳,人马尸首狼藉于地,却不断有士卒用自己的热血湿润这片绿草茵茵的沃土,夜晚焚烧尸体的灰烬随风飘散,让这夏日的好天色都好像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

    若是如此,这一战拖上半月也有可能的,不过两军都意在速战速决,派出的军兵人数越来越多,厮杀也渐转惨烈,损失也越来越大,已经偶有小股军旅,冲破对方阻拦军阵,杀向对方本阵,立时便迎来一片箭雨,士卒在箭雨当中纷纷栽倒,惨嚎之声响彻四野,幸存的军士拼死冲到面前,立时被长枪短刀毫不留情的割倒在地,两军主力都是未动,显见就像是两个高手对决。都在等待对方沉不住气,露出破绽的时候。

    时间推移,很快到了午后,一天中最热地时候过去,风中凉意渐浓,金军阵中响起号角声,在阵前拼力搏杀的金兵闻听之后。都是徐徐退去,秦军也不追赶。径自回转军阵。

    金兵阵内开始了频繁调动,魏王李玄道面无表情的站在搭起的将台之上,身后一杆将旗随风舞动,发出烈烈声响,鹰隼一般的目光没有片刻离开禁军阵内,身边众将环伺,鸦雀无声。

    半晌过后。

    “传令。叫张培贤仔细了,决战就在眼前。”

    声音有些嘶哑,但一瞬间却好像点燃了周围诸将浑身的热血,精神都不由为之一振。

    “大人,观对方军容士气,此时不易决战,还是等些时候为好。”完颜和尚面容有些扭曲,两日以来仔细观察。秦军兵甲犀利,纪律严明,进退有度,出战将士军卒,视生死如等闲,如此观之。秦军之精锐能战实出乎他意料之外,潼关之下虽然见识过的,但也只以为是少数精锐,但如今看来,秦军蛰伏至今,爪牙之利实与金国少数精锐之师相仿。

    望着对面间列有序,刀枪蔽日,军容鼎盛地军列,隔着里许,便能感到逼人的肃杀之气。一股寒意已经充塞心间。在萧可晋发令之前,他终是忍不住出声反对。

    “完颜大人不是害怕了吧?这样地话。还不如回襄陵去睡个安稳觉,等咱们打胜了这一仗,选出几个兔爷来给完颜大人送去怎么样?”

    这番话虽然简单,但却极尽恶毒之能事,这里周围大多都是萧可晋的心腹之人,听罢都是哈哈狂笑,他们都知完颜和尚长相清秀,平生最忌讳旁人拿这个说事儿,萧可晋和完颜烈斗了这许多年,他们对身为完颜烈心腹的完颜和尚自然看不顺眼,此时听了他的话,还以为是不欲大伙儿建功,立即便有人出言讥讽。

    完颜和尚猛的瞪过去,他身后的心腹将领也都手按刀柄,大有一言不合,便即拔刀说话的架势,说话之人为威势所逼,瑟缩了一下,不过看见萧可晋阴沉地脸色,随即就挺直了脖子,恶狠狠的直视完颜和尚。

    萧可晋甩动了一下马鞭,眼睛越过层层军阵,望向秦军阵中的高台,那里隐约站着的便是这次的对手,大秦魏王李玄道了吧?这位魏王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少,身为皇子,却领兵驻守潼关,大小百余战,让金国大军不能寸进,听说一脸的伤疤,都是临敌冲阵所得,还真是个了不得地人物啊,若是当年太祖时候,大金这样的人也不会少了,但如今嘛。。。。。。。他身边是不是也有人在劝他不应该干什么,应该干什么?他会怎么处置?

    “听说秦国新皇刚刚登基,对魏王李玄道猜忌甚重,大帅那里又用了离间之计,此时秦军军心不稳是肯定的了,只要战事稍有不利,就是溃败之局,这样好的时机怎能放过?”这番话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

    接着语气便严厉了起来,“谁要乱我军心,定斩不饶,诸将听令。”

    众人哄然应是。

    。。。。。。。。。。。。。。。。

    这注定是一场比之前潼关之战还要惨烈数倍的决战,大秦大金两国近二十万大军汇聚于襄陵之南的平原之上,堪堪摆出了生死相决地架势。

    如李玄道所预测,金兵战法乏善可陈,汉军为先,杂胡继之,精锐隐于阵后,数十年过去,金国的战阵之法并无多大变化,但他们面对的敌人却已经从腐朽的辽国,不堪一击的汉人军旅,以及一盘散沙相仿的北方诸胡,变成了隐忍数十年的秦军。

    大军推进,脚步声便已震动四野,中间夹杂着不时响起的号角声,金兵阵势已经整个摆了开来,此时天色一暗,却是浮云挡住了阳光,仿佛天上的骄阳也不忍见这生灵涂炭的血色一幕是怎么开始地。

    汉军阵型在推进当中有些变形,但还算严整,对面秦军却是岿然不动,阵列如铁,但刀枪都已出鞘,闪烁地寒光刺人眼目。

    金兵到得一箭之地,顿住,传令兵四处奔走,气氛却越加紧张,不论秦军和金兵都握紧了手里的兵刃,,谁都知道,这是最后地平静,接下来便是生死相见的场面了,虽是平静,但杀气却只有更浓,一些老兵更是抓紧时间调整自己的身体,眼睛中不自觉的带起了血丝,大军决战,各人便像蝼蚁一般,能不能活下来,除了看老天爷是否眷顾之外,还要凭自己的本事。

    终于金兵阵后凄厉的号角声响起,整个世界好像静了一静,接着脚步声便整齐的响起,汉军队伍开始向前开进,黑压压的人潮像蚂蚁般向前涌动,将大地遮掩的严丝合缝。

    金兵阵后准备好的投炮开始动作,石块如同雨点般向秦军阵内泼洒着死亡,巨石从天而降,将秦军兵士如同玩具般砸的骨断筋折,滚过之处,鲜血横流,在秦军阵列中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最致命的还是那拳头大小的碎石,只要落下,便是倒下一堆身影,盾牌盔甲在这些石块面前,好像纸糊的一般,奇形怪状的尸体倒卧在地上,鲜血好像廉价的涂料般肆意流淌而出。

    李玄道目光定定的看着一块巨石落在不远处,人体像纸偶般飞出,巨石滚动了几下,造成十数人的伤亡,神情好像铁水铸就一般,丝毫不动,他身后的旗手却已经满脸是汗,但身体还是挺的笔直。

    “大帅。。。。。。。”李玄道的衙兵统制官吴晨洲身体不自觉的挡在李玄道前面,嘴里却叫了一声。

    李玄道一把将他拽开,眼睛仿佛刀子般瞪了他一眼,让吴晨洲心中一颤,随即李玄道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了,眼睛聚精会神的看向战场,心中却是微觉满意,秦军虽有伤亡,但这惨烈的景象并为动摇士卒心志,阵列依旧严整异常,并无一人乱动。

    吴晨洲低头退后,再不敢说话,但不自觉间站的离李玄道更近,他知道,自己再若开言,就算他是自小陪在李玄道身边的伴读,也得将脑袋拿出来的。

    “这些金人到也聪明,将攻城之器拿了出来,到也算得上犀利,不过未免太少了些。。。。。。”随着微湿的夏风,李玄道淡淡的自语声传入吴晨洲的耳朵。

    “开弓,开弓,一百五十步,一百五十步,三连射,三连射。”一连串的命令在将领嘴中声嘶力竭的喊出。

    随即黑压压的箭雨将天空都挡的一暗,箭雨落下,前进中的金兵立即像割麦子般成排倒下,流出的鲜血和秦军却并无二至。

    (好像这个星期有推荐,看来阿草得努力些了,上传的这章有些少,阿草看之后能不能再码出一章来,不过上传的时间恐怕就得早晨或是明天上午了,大家晚上就不用等了,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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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二十四章大战(二)

    ??水之滨,风云变色。

    汉军队伍冲到秦军阵前,已是损伤惨重,但在后面督战队的威逼之下,终是挺过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密集箭雨,和秦军展开了面对面的搏杀。

    大军决战最惨烈的一幕已经开始,秦军阵前伸出的枪林密集的好像刺猬,前排士卒皆是西北来的彪形大汉,东军在野战上还要差上一些,解州之战就可以看出有些经验不足,值此之时,李玄道也不敢将东军派在最前面,前排四营皆是西北边寨和西夏人打出来的精锐老兵,面对着疯狂奔跑而来,嘴里发出复杂难明的嚎叫声的黑压压的金兵,在各级将领的呼喝声中,这些老卒神色不动,只将手中长枪握的死紧。

    轰的一声,仿佛天际响起的闷雷,两军士卒终于撞在一起,只这一下,便有无数生命消逝其中,长枪见血,狂奔而来的金兵一个接一个像串葫芦一般被长枪刺透串起,如此的冲撞,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长枪上的人体惨叫着挣扎着,手脚舞动之中,身体内的血液迅速流失,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终于如林的长枪中间露出缝隙,前排已经被死亡鲜血吓的快要崩溃了的汉军见到这一丝生机,哪里还会犹豫,立即顺着缝隙处不断涌入,刀剑齐下,两旁的长枪兵立时倒下一片,缺口更大,更多的汉军士卒涌入其中。

    枪林开始收缩,慢慢退入军阵之后。露出后面手持横刀,身披板甲,严阵以待的军阵,横刀反射着日光,发出耀眼地寒芒,横刀挥舞而起,夹杂着秦军整齐的号令声。秦军士卒齐齐迈进,将冲入阵中的汉军士卒砍倒一片。这些秦川子弟身材高大,体格雄健,立时便硬生生将那些汉军士卒拦住,挤了出去,接着在横刀挥舞之中,便是血肉横飞的场景。

    金兵被秦军推的不住退后,阵势已是杂乱不堪。所有幸存下来的汉军军士都心惊胆寒,面前这些彪形大汉真是汉人吗?是和他们一样流淌着来自远古,炎黄子孙的血脉吗?大唐盛世离他们已经遥远不可追及一般,契丹人走了,来了女真人,他们更加地残暴专横,更加的勇猛善战,汉人地荣耀他们已经忘却。现在的他们,只契丹人,女真人是那么的强大,没有一支军队是他们的对手,凡是反抗的人,都已经被女真人的铁蹄踏的粉碎。

    而如今。站立在他们面前地,望之狰狞似鬼,兵戈精良,斗志旺盛到极的却也是汉人军伍,看上去比女真人还要残暴好杀,所有汉军士卒心中都升起无力之感,脚步更是畏缩而不敢前。

    远远看着汉军败了下来,督战队也被簇拥在中间,虽然极力砍杀败兵,但面对蜂拥败退的汉军。那是止也止不住的。不得不随之退后,秦军却并未追击。而阵中又升起一阵阵箭雨,将逃回的汉军一片钉在地上,萧可晋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但这样的场景他见的多了,并不奇怪,金国地汉人若是能打仗,这天下早就不是女真人的了,随后几个满脸是血,神色绝望的汉军千户官儿已经被绑到了他的马前,不等几人求饶,萧可晋已经厌恶的挥了挥手,立时几个汉军将领便被粗野的按倒在地,砍刀挥下,几颗血淋淋地人头便滚落在地,随后几颗人头便出现在了早就立好了长杆之上。

    “四个千人队准备,再败斩其首领,传令,派一队弓箭手上去。”萧可晋冷冷道。

    一队队的金兵离阵而出,越过尸体累积的阵前,迎着秦军的箭雨向前,接着金兵弓箭手随后,向秦军还以颜色,秦军阵中不是有人哼也不哼一声的栽倒在地,投炮一直未有停歇,但石块渐少,显然金兵也是匆忙之下制造的这些,使用之下,损坏的并不少。

    战事的艰难还是出乎了李玄道的预料,汉军一波*的冲向秦军军阵,越来越急,几乎没有间隔,遥望金兵本阵,还是岿然不动,只是汉军军阵越来越是靠前,那些身着杂乱地杂胡也都开始准备。

    秦军军阵之前只有三万人,轮番冲击之下,阵势已经越来越不完整,看上去被突破进来只是早晚地事情了。

    “报大帅,折将军问大帅是否用人上去轮换。”

    “告诉他,紧守左翼,不得轻动,吴晨洲,你亲自去问张培贤,我之前说的他还记得吗?他若守不住,我这里就换了他。”

    “是,大帅。”

    前排阵中,张培贤一把将肩上地箭矢拔下,闷哼了一声,亲兵赶紧上前给他裹伤。

    “张将军,大帅有话问你,可还记得之前大帅的交代?”

    本来稳重的张培贤此时已是满脸厉色杀气,一脚将亲兵踹开,“你去回禀大帅,张培贤还没死,金狗就攻不进来。”

    见吴晨洲纵马而去,张培贤狠狠吐了口唾沫,回身一把将身为他衙兵统领的侄儿张亮拽了,怒吼道你率我所有衙兵列于阵后,传我将令,退后一步者斩,掌旗官,随我来。”

    将旗前移,一直到得军前,毫不间断的搏杀半日的秦军士卒见了,精神都为之一振,古时征战,一半靠的是实力,一半靠的却是士气,演义小说上写的多有夸大之处,但说到一军将旗被夺,士卒虽无多大损伤,但却溃败而走的事情与事实到无多大出入,所谓将乃军之胆,将领身先士卒,底下军兵便也悍不畏死,见将旗前移,都一军主将已经到了阵前与他们同生共死,士气立时一振。

    这一仗。只打到夕阳西下,两个多时辰,秦军阵前已是尸体遍布,有的地方尸体累积起来,已然如同小丘一般,其中不乏秦军与金兵死死纠缠在一起地身影,血水汇聚成溪。泊泊流淌,将秦军军阵之前染的通红一片。此时汾水之滨已是一片地狱般的情景了。

    残阳如血,秦军的箭矢也稀疏了起来,到不是箭矢不够,而是弓箭手已经拉不开弓弦,金兵好像无有穷尽般,反复冲击秦军前军的阵型,此时已经不光是汉军。那些手持各种兵刃的杂胡嚎叫着也夹杂在其间,这些杂胡虽然漫无阵型,只知一拥而上,衣甲不全,就是手中的兵刃也是五花八门,式样各异,但这些胡人身形高大健壮,手中握着地除了少数利刃之外。多有钝器在手,每一挥舞便伴随着猛恶的风声,下手之处顿时一片血肉模糊,又兼悍不畏死,着实难以应付。

    三万秦军血战到此时,轮番替换之下。到还不算吃亏,但长枪多已折断,金兵攻击越来越是密集,几乎没有休息地空当,不过秦军并不稍退,死死挡住越来越是疯狂的敌人,满是缺口鲜血的横刀不停挥舞,将来挤的阵前的金兵砍倒杀死,也不时有秦军被掀翻在地,在这样的战场上。倒地几乎就已经等于是死了。。。。。。。。

    张培贤等着一双已经红的充血地眼睛。衣甲有些破碎,肩膀上还掺着白布。形象有些凄厉,十余个亲兵将他围在中间,各个带伤,但神情悍勇,跃跃欲试。

    抹了一把脸上血水,张培贤也是暗自叹息了一声,想当年他也是军中有名的猛将,每次上阵都是身先士卒,骑马疾奔上三天三夜也不会说声累的,但如今却已经老了,若不是身旁有这些家乡子弟维护,说不定就已经被人给杀了的,只一刻,身边的亲兵就少了六七个,他也被亲兵们死拖活拉的弄了下来。

    大帅这次还真给了个好差事,三万秦军,此时已经伤亡六千余,西军伤亡尤其惨重,这些西军老兵都被安排在了阵前,在金兵不间断的冲击之下,伤亡自是最重,张培贤看着金兵在留下一地的尸体后,又退了下去,晃了晃脑袋,这仗打地,若是追击,还能稍遏对方攻势,但大帅那里却是给的死命令,不准追敌,让金兵得以不断派出军兵,肆无忌惮的攻击前军。

    赵石,张承等都是难得一见的猛将,在西军中这两人威望又高,此时若在,也当轻松不少的,张培贤暗暗想道,他自从当兵吃粮以来,从不愿介入任何争斗当中去的,不过却一路升迁到潼关镇守副将,用兵虽不以犀利见长,但稳健之处不让于人地,只是一直被魏王压在下面罢了,对于魏王李玄道的一些做法,此时也有很多不赞同的地方,但一想到皇位之争的残酷之处,心中立即凛然,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让缓过了些精神的队伍准备轮换。

    他祖母的,暗自骂了一句粗口,却是迅速指挥人手将阵前尸体搬开,伤兵抬疗治,将军兵手中废掉的横刀换成新的,重新整队。。。。。。。。

    一边听着身边军曹查点出地伤亡情形,脸上神色却是不动分毫,嘴里不住传出军令,更是毫不犹豫地下令,斩了两个稍稍退后的领军校尉,杀伐决断之下,让身旁之人都是凛然。

    。。。。。。。。。。。。。。。。。。。。。

    和张培贤心情完全又是另一种心情地里赤金,站在山谷高处,冷冷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密密麻麻的人潮,喊杀声传到这里已经有些模糊,两军决战的情形在这里是看不清楚的,但他也不难想象,十数万大军决战,当是怎样一种惨烈的情形。

    从这里望去,能隐约看见秦军后阵,兵甲如林,隔着里许仿佛都能感受到其中所暗伏的杀机,前面杀声虽烈,但秦军后阵却是安静如初,这种平静也只预示着一点,那就是秦军还未尽全力,军纪更是严明到了让他悚然的地步,很难想象,汉人竟然有这样的精锐大军。

    之前还对完颜和尚的做法有些不解,十万金兵。别说是汉人了,便是草原上那些天生便长在马背上,自懂事就敢杀人地杂胡部落也能横扫了吧?无不少字但现在他却是信了,秦军和那些杂胡不一样,这是一支可怕的军旅,与数万金兵野战数个时辰,至今本阵未动。也不见丝毫慌乱,再加上铠甲精良。兵器犀利,大人的眼光依然那么的精准,和这样的敌人作战,却要将那些北边的精锐调才行的。

    随即便是一阵黯然,若真如大人所说,他还能回到那白山黑水之间,看一眼那黑黝黝地土地。蓝的一望无际地天空吗?还能喝得那山间杂着冰碴的甘甜溪水吗?还能骑着马,载着甘巴,射取那肥硕的羚羊吗?

    “大人,我们时候出去?已经这么长的了,汉人该顶不住了吧?无不少字咱们现在在他们背后来上一下,也得将他们中间的那杆帅旗夺才行。”

    里赤金在遐想中惊醒,目光在身旁那张年轻,满脸都是嗜血冲动的脸上划过。心情渐渐镇定了下来,“急?女真豪杰的弓箭下,兔子是永远也跑不了地,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去把那杆大旗弄,大伙儿家里少不了添上十几个奴隶。。。。。。。。”

    “奴隶比得上汉人的美女?我要用这些汉人奴隶换一个美人儿回家。。。。。。。”

    “他们的刀好像比咱们的都锋利一些。到时候也得弄些,家里的孩子大了,总要拿起刀来打仗的,得准备准备了。。。。。。。。。”

    里赤金身旁的几个亲兵见他轻松自若的样子,立时来了兴致,纷纷说道。

    里赤金抬起手来想拍拍身边之人地肩膀,但到了半途却又放了下来,勉强笑道行,只要立了功,银子大伙儿都有份儿。。。。。。”

    。。。。。。。。。。。。。。。。。。

    天色渐渐昏黄。金兵攻势稍弱。秦军兵卒也已疲惫不堪,阵前已经点起了火把。金兵那边亦然,显见两方都有意要在此决出个胜负,并不想就此罢休的了。

    金兵攻势虽然稍微弱了一些,但张培贤这个时候却紧张了起来,对面马蹄声杂乱的响起,显见正在集结骑军,本来金兵就已骑兵见长,汉军杂胡的攻击不过是消磨秦军锐气,到了此时,秦军疲惫,这才将压箱底的功夫拿了出来。

    “快,叫杨子涵带那四个营人手上来,长枪,长枪,都换上长枪了吗?赶紧让他们到阵前列队。。。。。。。。”

    呼喝声中,传令兵急驱阵后,一队队一直没曾上阵,身披重甲,身材魁梧的大汉纷纷站起身来,稍一整队,便踏着沉重地脚步,缓缓从后阵移到阵前,他们手中的长枪却要比平时秦军所用长枪长出不少,枪杆更显粗大,握在手中,常人是拿也拿不稳当的,来到阵前,这些大汉将长枪底部牢牢固定在地面上,枪头前指,形成一片渗人的枪林。

    这些重甲步军是对抗骑兵的利器,这些大汉都是从西边调拨而来,为的就是在野战中对抗对方的骑兵,李玄道将他们全都拨给了张培贤,一直到了现在,才算派上用场。

    其实对抗骑兵最好的办法还是同样以骑兵抗之,但大秦骑军的人数还是没法跟金国相比,此时又大半被李玄道分在左右两翼,张培贤的前军却就要靠这些重甲军卒了。

    马蹄声响起,先是慢跑,接着便渐渐加速,再之后,好像天边滚过地闷雷般,大地都被震地颤动了起来,由远及近,快速之极。

    越来越近,嗡的一声,秦军阵后箭雨密密麻麻地升起,这次秦军的弓箭手将吃奶的劲头都使了出来,箭雨不断落下,马上的骑士不断栽倒下马,立时被后面的铁蹄踏成肉泥,人马不断栽倒,但金兵冲势越来越快,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速度。

    冲到近处,金兵骑士已经抽出弓箭,一阵齐射,有的射在阵前重甲步军的身上,却是叮当作响,火星乱冒,但并不能穿透他们身上的铠甲,只有少数被射中要害,这才闷声不吭的栽倒在地,后面却有人毫不犹豫的接过长枪,保持枪林的完整,不过阵后的秦军却是栽倒一片。。。。。。。。。

    (不好意思,昨晚没能码出太多来,晚上又陪女友去看电影,有些郁闷,一个老白脸,加上两个小白脸演的神枪手,让人有些头疼,尤其是主演一口的台湾腔儿,很男人的话从他口里说出来,说不出的别扭,再加上台湾男演员那种特有的恶心笑容,真想上去将电影屏幕给砸了。

    看着几个小白脸在上面白活,还神枪手呢,身上的肌肉块还不如咱呢,真不如回家给大家码字了,唉,倒霉,以后再也不看港台的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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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二十五章传旨

    金秦两军角力,战事越发的惨烈,汾河对岸高处,却有数十骑立于高处,静静旁观。

    这些不是旁人,正是京兆军与显锋军众人,为首的却是杜山虎,他们在此已经呆了两日夜,对岸战事虽然看的不尽清晰,但战事进行到此时,众人都已看出,这是到了决出胜负的时候了,大军决战到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多少花俏可使,若是大军对阵之前,还能断人粮道,或是惑敌偷袭,但是大军主力齐集,仗打到这个地步,已经看的是双方主帅临阵调度的本事,还有两军士卒的勇力了。

    众人脸上都现出了凝重之色,战马显是感觉出了主人心中的急切,也有些骚动,嘶鸣不止,众人紧紧握住缰绳,他们虽是有心助战,但就这点人手,上去也是有等于无的,加上之间汾水滔滔,心里都是无奈叹息了一声。

    他们出现在此处也不是什么意外,京兆军在大军开拔一日后起行,捡水浅之处渡过汾水,与大军主力若即若离,中间并没遇到什么大队金兵,秦军进犯,河东震动,所辖州府官吏皆是闭紧城门,连辖境之内的百姓都不顾了,只愿在秦军兵锋之下抱全自身就好的。

    京兆军这一路上也不攻打府县,沿汾水西岸缓缓而行,也没有什么盗匪或是金兵上来找麻烦,赵石遍派斥候,撒出去二十余里,沿着吕梁山东麓到汾水西岸搜索而过,没有见到大队金兵,慢慢也放下了心来。

    大军主力到此遇到金兵大部,京兆军也不再前行,就在西岸十余里处扎下了营盘,十余万大军野战的情形可不是说能碰见就能碰见的。若能参与其中,那是最好,实乃为将者之幸事的,不过却不免有性命之忧,这样临河旁观,也是不错,他手下的将领还没碰到过这等的大场面,虽是看自己人在前方打生打死。有些不自在,但却不能错过的,于是赵石便将手下大部分将领派了出来,让他们增长一下见识经验和胆气。

    他自己到不是不想来,但此时地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因为军中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这位客人有些特殊而且狼狈。

    这人说起来赵石也见过,身为长安八友之一。文采卓然,性情诙谐有趣儿,身有爵位,在长安名气不小的,景王还为登基之时。此人是景王府的常客,和赵石有过几面之缘,但两人一个是景王府护卫都头,一个是景王座上之宾。身份相差悬殊,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后来景王登基,这人弄了翰林待诏的职衔,不过这人与他表兄张世杰交好,翰林待诏是个清闲职位,此人没事便到赵石府中去找张世杰吟诗弄画,时不时还带着老太太一干人等去西山游玩儿,行迹脱略。颇得文人洒脱悠悠的性子,不过此人虽是自己府中常客,但说起来他忙于练兵,回府地次数少之又少,照面的情形反而不曾有过。

    这人不用说了,自然便是翰林待诏,渠远伯李士芳了,和赵石见面的时候他是狼狈到了极处。身上穿着一件不伦不类好像僧袍一样的衣服。但尺寸上却足足大了一圈儿,上面还沾着血迹污渍。足上的靴子也掉了一只,发髻散乱,脸上还蹭掉一块皮肉,神情惶惶,被几个同样狼狈不堪的护卫扶着,拉拔着两条腿,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形象上到很像是刚从囚场上逃出来的死囚。

    在见到赵石大军地时候,李士芳是痛苦失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弄得京兆军众人都是好奇之余有些好笑,赵石心里也是好笑,这李士芳虽说只见过几次,但印象之中,此人温文尔雅,谈吐不俗,人长的又是周正,属于翩翩佳公子那一流的人物,没想到此刻却成了这般行状。

    赵石细问之下,这才知道,他们这一行人却是传旨来的,从离开长安到得潼关,到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到了潼关,本来留守地将领看着这十几位从京师来的大老爷,还想给他们派些兵丁护卫,但李士芳得了李玄谨严令,沿路不得张扬,更不能惊动军旅,若是误了军情,唯他是问的,不过这其中还有另一层意思,他是个聪明人,自不会让潼关派兵护卫前行的,所以便也婉言谢绝了,那个留守将军最后也就给他们派了两个领路地。

    和十几个据说是武艺高强的羽林护卫都换上便服,之后便出了潼关。

    十几个人长途跋涉,身在敌境,虽说此时所过郡县皆已在秦军辖下,但多数还是有所处皆是寇仇的感觉,心惊胆战之下,所过之处皆不敢停留,几日之后便到了曲沃。

    一打听之下,大军已经分作三部,本来他是先要到魏王李玄道面前传旨的,但一听大军在前方就要决战,他这人虽是读书人,但可没有读书人常有的什么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的迂腐气,听说前方凶险,立时便落了胆子。

    再说此次传旨的主角乃是那位鹰扬将军,听说对方过了汾水,两厢比较之下,还是觉得赵石这边安稳一些,于是一行人又渡过汾水,缀着京兆军的足迹赶了上来。

    说来也是好笑,李士芳自己虽然也是怕地厉害,生恐碰到金兵,但却怨这些护卫军兵不知情识趣,一个个儿整日板着一张脸,贼眉鼠眼的,让他连说个话的人都没有。

    等到一行人过了汾水,一直无事,他者心弦儿也算是松了一些下来,见到巍峨雄浑的吕梁山如驼龙伏地一般绵延到天际尽头,身旁汾水滔滔而去,这等景色在长安哪里见得到?这下文人性情却是占了上风。

    赶巧,这一晚宿营之地不远有一处寺庙,所处之地林木葱葱,幽静雅致,寺庙叫妙玄寺,寺中还有几个野僧,李士芳也没仔细琢磨着寺庙的名字分外诡异。一个寺庙却是取了道家的名字,便拽着一众人等改了宿处。

    寺中主持说不上什么博学善辩,年纪到是不小的样子,老眼昏花的,让满脑子都是途遇隐僧,辩经说法地李士芳有些失望,不过小寺庙里茶,他平生虽说插科打诨,看上去很是无谓的一个人,但骨子里却是自恃甚高,何曾丢过这么的人?越想越是憋气之下,将罪过都套在了那几个贼和尚身上,心想赵石神通广大,带出来的兵又能打仗,怎么也能将逃走的那为首的贼和尚捉住,让自己出了这口恶气的,要不然以后睡觉也别想安枕了的,这么想着,便找上了门儿来。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二十六章盗匪

    李士芳也不知怎么跟赵石说出自己心中所感,再说他这人虽是性子随和惯了的人,不管你身居什么位置,若是看着顺眼,都能相处的来,但赵石在京师名声凶厉,治军严酷,杀人如草这些事,他是不愿与这样的人打交道的,在他看来,赵石如今虽说军功卓著,但若回朝为官,一定是个来俊臣,上官婉儿之流的人物儿,若是交上这样的人物,以后睡觉都睡不好的。

    但这次九死一生之后,心境却是不同于以往,不经历这样的险恶,也许他这一生都是平安舒悦,旁人不来招惹他这位圣上近臣,他也不会去无事生非撩拨别人,平日闲暇,召上三五好友,吟诗作画,或到青楼行那风流之事,当是说不尽的快意的。

    不过这次出京,险些死于道途,当生死关头,回想自己前半生所作所为,留恋害怕之余,却是想到自己这一生无一件能让人眼睛一亮之作为,更没给子孙后代留下什么,真可称得上是碌碌无为,那点不经意间博来的虚名现在看来更像是笑话一般。

    逃得一死之后,心情激越,出了好大的丑,等到安静下来,恍然如梦间,真仿如过了三生般,他对那几个贼和尚虽然恨之入骨,但这时估计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想要捉住在他想来已是不可能,但他还是来到了赵石面前说出这番话来,这里面的意思除了那些愚笨到底的木头脑袋,谁也明白的。

    赵石的目光从桌上的图鉴上离开,这图鉴上画的自然就是河东地地形了,之前也说了,这地图十分之粗劣,发到各人手中的时候,估计也少有人真将大军的命运寄托在这上面的。赵石也是一样想法,但来到河东之地,他便已开始了对这图鉴的仔细修改,又得武文焕相助,图鉴已经被他改的面目全非了。

    眼睛在李士芳脸上扫了扫,几个贼和尚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吕梁山纵横千里。他们若是入了山,不怕大人笑话,我这里也没办法的。

    李士芳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地过分的脸上满是陈毅之色,几乎见到这张脸的人都会自动忽视这人本身的年纪,如今这人更是实领了鹰扬将军之职,爵位已是一等子爵,前途着实不可限量,若是之前。他未必会将这个看在眼中的,但是现在,心中感慨却是更甚,人家出身寒微,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却几乎都是靠一手打拼而来。而他出身官宦世家,却是一事无成,当初在乾元殿上对着皇上说自己百无一用的时候,心中还有得意之情。自觉坦荡无比,但此时想来,心境变换,竟是觉得脸红不已的。

    再见到赵石这里令行禁止,众人皆畏,言听计从地样子,心中更有了些羡慕之意,没想到一场磋磨。竟是让这位生性随意,甚至可以说是惫懒的翰林待诏大人颇然有了振奋之意,不过看见之前李士芳丑态的赵石可不管眼前这位翰林待诏大人起了什么心思,此时虽说大战离此不过十数里远近,他也很是关心战局到底如何,但说起来他这里却很是轻松的,不过话说回来,吕梁山自古以来便和太行山差不多。多有盗匪盘踞其中。以他手上这点人马,没有什么好的理由。他是断然不会进山去找那些亡命之徒地麻烦的。

    李士芳觉察出了他话中推脱之意,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缓缓道:赵将军,此事到也不全为下官私怨,那些和尚是有些来历的大人可听说过忠义社之名?

    不出李士芳意料的,赵石摇头表示不知,他这才接着道:不怪将军不知,当初士芳听得这个名字,也是当作草莽轶事来听地,当初也不过是一笑置之罢了,没想到却在几个贼和尚嘴里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宣武皇帝在时,也正是金国强盛之时,太行山中有这么一群汉人义军,那时金国兵戈犀利,但女真比之契丹还要残暴上三分,汉人多为所苦,一些人便组成义军反抗女真暴政。

    这支义军首领姓梁,有的管其叫梁青,有的则叫梁兴,反正此人真名已不可考,但那时这支义军却是名闻天下的,各路义军皆纷纷为金国扑灭,只这支义军却在太行山中呆了整整二十年,最盛之时曾聚集十万众,攻掠州府,令金国震恐。

    不过后来这支义军还是为金兵所破,梁青本人据说南渡投了后周,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后周军力羸弱,若不是有黄河天险在,早为金国所灭的了,梁青投了后周也没多大的作为,说不准就此籍籍无名了。

    但数年之后,梁青重返太行山,打出还我河山的旗号,创忠义社,不数年便已聚集数万人马,随即出兵河东,在平阳大败金军,自封平阳王,声势一时无两,当时也是金国与西夏交恶,大军汇于河套,正拟征伐西夏的关节,闻听此事,据说金主震怒,与西夏议和,调大军围剿,忠义社兵败,梁青本人也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李士芳抿了抿有些发干地嘴唇,脸上并无什么得意之情,只是瞄了瞄一直站在赵石身侧听得聚精会神的李全德,又伸舌头舔了舔嘴唇。

    赵石不由一笑,这位翰林待诏大人到也有趣儿,刚刚被几个贼和尚绑了肉票,险些没丢了性命,之前回来时一副被吓孬了的样子,如今却侃侃而谈起了什么忠义社,看这表情,就像是说书先生说到关节处,停下来收钱一样,明显是渴了,却还不明说,这些文人啊

    他此时没什么大事要作,听听这些草莽豪杰的故事也是无妨,立即便道:去,给李大人上茶

    要是有些酒就好了

    李全德脸色一黑,若是在京师,管你什么翰林待诏,在他面前这么装腔作势。先要上去饱以老拳的,不过如今野马嘴上套上了笼头,给赵石压的死死的,这时也只是用眼角余光阴阴的看了李士芳一眼,嘴里嘟囔着,军中不准饮酒

    李大人是钦差,到也无妨,去。拿一坛好酒来给李大人。

    不一刻,李全德去而复返,手中提着一坛酒水,往桌案上重重一顿放了下来,李士芳也不管他有什么不满,倒了一杯一口便已喝下,一股酒气上涌,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大人军中酒水到是不错。下官刚说到哪里了?对了,梁青不知所踪,,忠义社以他为首,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前些时为那些贼人所虏。到是从这些贼人嘴里又听到忠义社地名字,首领好像还姓梁,下官想,莫不是这些人便是忠义社残部地后人?大人当知。吕梁山与太行山相连,当初梁青兵败河东,碾转流落到吕梁山也在情理之中的。

    只是世事变幻,总觉感叹,想那梁青矢志恢复山河,不为外族所屈,铮铮铁骨,说不准以后青史之上。也能有他地名字的,却没想到后人干起了这等谋财害命,短道强人的勾当,可叹,可惜

    赵石心里到没他这么多的感慨,梁青之事就不多说了,毕竟已经过去多年,不过这些人说是义军。在赵石眼里看来。到不如直接说是盗匪准确些,若是李士芳猜的准确。这些梁青的后人也不过是子承父业,干起了老本行罢了,他这个想法到是和这个时代地大多数人相仿,没有大义名份支撑,可不就是盗匪之流吗?

    他对李士芳的意思还琢磨的不是很清楚,这时便道:李大人的意思是?

    李士芳又喝了一口酒水,将军不觉得这是个机会?若将军能招安了这群盗匪,以为大军臂助,在将军来说不是大功一件?

    听了他这句满是文人迂腐气的问话,赵石唯有微微一笑,不过对于李士芳的提议,他到也有些心动,虽说此次大战,好像大秦高级将领心里都打着打完就溜的算盘,但战功是不嫌多的,现在京兆军乍看正处于一个清闲地位置,但一旦大局有变,这里也就成了京兆军的险地,吕梁山看起来盗匪盘踞,颇多凶险,但对于京兆军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退路所在

    好,明日我就派人进山瞧瞧,看能不能为李大人将几个贼和尚捉来

    与此同时,汾水之畔,两军决战之地,却已经杀的是血肉横飞,宛若地狱一般。

    金兵骑卒撞在秦军竖起的枪林上,杜山虎等人便是离地这般远法,都觉得地面一阵颤动,远处轰然的一声闷响,更好像响在众人的耳边,众人皆是脸上变色,有的更是扯着缰绳后退了几步方才站定。

    远处金兵战马踏起地烟尘,将天际最后一丝余光也遮挡了个严实,在小丘上自也看不到两军交战之处是怎样一个情形,杜山虎楞然而立,心中多少也是有些震惊,他虽说久经战阵,但这样火爆的场面还是头一次见,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到是旁边的张锋聚撇了撇嘴,心道,几年前西夏人攻打延州时,那场面也不比今日差了多少,这些家伙没什么见识,离的这般远法,还表现如此,若是身处战场,还不得吓破了胆子?

    金兵声势到是不错,不过阵型散乱,恐怕有的苦头吃了

    但两军阵前,却不因为他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就会变得缓和半分,长枪前指,碰撞的一刹那,立时便是血水纷飞,疾奔而来的战马根本收不住势子,一头便撞在枪林之上,锐利地枪头从战马前胸处扎入,在马颈后部透出,战马痛苦的哀鸣,一头栽入枪林之中,却被更多的长枪穿透,立时毙命,马上的骑士一顿之下,还没等透出的枪头扎入身体,身子已经由于惯性飞了出去,手舞足蹈的跌在枪林之上,身体立时被长枪穿成筛子,鲜血像喷泉般涌出,像是天空下了一场血雨。

    有的还想带马跃过这片枪林,但长枪毫不留情的从马腹处穿入,再从下方穿过骑士地身体,将人马钉在一处。

    但步兵对抗骑兵,终是难免伤亡,只一个碰撞,无数条身披重甲地身影便被疾驰的战马撞地飞了出去,在空中便已七窍流血,跌在地上的时候已经声息全无了。

    阵型出现散乱,但金兵势头也是一顿,后面的秦军士卒毫不犹豫的上前挡住缺口,后面军兵蜂拥而上,将落入阵中却幸存未死的金兵一一斩杀,便是那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战马也被大汉们论起十数斤重的金瓜,一锤敲碎头骨,轰然倒地。

    几乎是一瞬间,两军阵前便已是血流成河,金兵的,秦军的,甚至是战马的鲜血肆意流淌,将地上的干燥土地弄的湿腻腻的,不一会便变得更加泥泞了起来。

    第二波骑兵相隔不过数十米,转瞬即到,和之前颇为相像的一幕继续重演,两军纠缠着,撕扯着,就这般将满腔的热血洒在这片堪称肥沃的土地上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二十七章鏖战

    (今天加班,工作有些忙,所以只能更新这些了,大家见谅。。。。。。。。)

    太阳余晖终于渐去,但熊熊的火把却将两军阵前照的仿若白昼一般,数万人在战场上拼力搏杀,你死我活的纠缠在一起。

    金兵第三拨骑军撞上去,枪林终于残缺了起来,雄壮的战马带着马上面相狰狞的大汉冲入阵中,带起的是一片纷飞的血雨,秦军已是疲惫不堪,但将旗便在头顶猎猎飞扬,小股金兵拼力想靠近秦军将旗,但都被秦军拼死拦杀,情势虽转危急,但将旗所在却没退后半步的意思,只要大旗仍在,秦军整个军阵便没有半点崩溃的意思,这些秦川子弟用手中的钢刀,自己的身体,血肉,甚至是牙齿像顽固的礁石般挡住金兵前进的步伐,将冲入阵中的金兵骑士一个个掀翻在地,乱刃剁成肉泥。

    魏王李玄道在将台之上冷冷的看着眼前如云军阵中纠缠厮杀的敌我双方,耳边喊杀声仿佛要刺破苍穹,深深的扎进人的心里,但李玄道脸上神色依旧不动分毫,不过微微抽动的唇角还是泄露了他心中的焦灼。

    还是不到时机啊,这些骑兵虽是悍勇,但穿着各异,有汉人,有杂胡,但女真精锐还是未动,他是要在这一役竟上全功的,也知道女真人常用的战法,所以才在两翼布置精兵强将,静等金军力竭的那一刻,现在看来。多少有些凶险了。

    但他还是竭力按捺住心中地担忧,没有传令从两翼调集人手,只要再等半个时辰,也许不用那么长的时间,机会就会出现,心中这般想着,眼睛更是一眨也不眨的死死盯住战场之处。

    不过过了一阵。他还是咬了咬牙,沉声道:“去。传令给李驰勋,让他回来,率两千骑卒,给前军助阵。”

    “是。”

    “传令给王缨,让他听我号令,随时准备接阵。”

    “是。”

    王缨是标准的秦川之人长相,颧骨有些凸耸。浓眉环眼,下巴上阙青的胡茬根根都立着,体格长大粗壮,穿着一身甲胄,看上去到是和杜山虎有的一拼。

    看着眼前精挑细选出来的两千选锋之士,王缨得意地摸了摸下巴,这些都是潼关守军中精锐的精锐,身形强装。神情悍野,手里拿着地都是比横刀还要长出半尺的砍刀,刀锋雪亮,照得一双双凶悍的眸子灼灼放光。

    王缨顺手从亲兵手里接过斟满了酒水的海碗,高高举起,慢慢洒在地上。“这一碗敬给死在阵前的弟兄们,也敬给将要死在阵前的大秦好男儿们。。。。。。。。”

    远处响动天地的厮杀呐喊声并未使他雄壮地声音有半点模糊不清,两千人静静肃立,从一张张满是坚毅的年轻面庞上扫过,王缨又举起第二碗酒。

    “这一碗是壮行酒,喝了这一碗,杀人见血胆气也够。”说完一仰脖,咕咚咕咚便干了下去,最后一扬空碗,狠狠摔在地上。

    两千人齐齐举起手中酒碗。仰头狂饮。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前襟。喝干了酒水,都是将酒碗摔下,碎裂声中,这些士卒眼中已满是狂热的杀气,脸庞看上去都分外扭曲狰狞,静静肃立在那里,仿若两千头地狱的修罗来到了世间。

    “这最后一碗,等大伙儿破了金狗,我再与大伙儿痛饮。”

    “杀,杀,杀。。。。。。”

    “杀。。。。。。。。”

    两千士卒齐声高呼,气势上已宛若千军万马。

    两军阵前,第四拨骑兵已经冲到秦军阵前,这样一拨拨的冲击敌阵,看上去有些添油的感觉,但这是标准的草原骑兵的战法,战场上两军对阵,不可能一哄而上,不然不论阵型还是临阵指挥都是一件麻烦事,这样一拨拨上前,不断给对方以压力,直到一方顶不住崩溃为止,这样既节省兵力,容易变阵,更易指挥,好处是显而易见地。

    萧可晋在后面看着两军决战之地,眼见对方步卒已经有些混乱,少数骑兵已能冲入阵中,将其阵势搅的更乱,脸上却无一丝喜色,反而紧紧皱起了眉头,对方本阵一直静静未动,就算对方前军崩溃开来,还有足够的兵力和自己一决雌雄的,决战打到这个地步,他也有了些狐疑,所以手中还有五个千人队的骑兵,三万步卒,也是一直留在本阵,未曾轻动。

    就在这个时候,秦军侧翼终于有了动静,一支秦军骑卒冲出,横横插入金兵之间,一个冲锋,就已经阻住第五拨金兵的势头,金兵仓促迎战,一个照面就被迎面而来地秦军扫倒一片,秦军士卒高举手中横刀,扫过之处,残值断臂和着鲜血纷纷抛洒,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萧可晋不惊反喜,知道秦军终于耐不住,有了动作,大声命令道:“传令,派一个千人队上去,击溃他们。”

    虽是李驰勋横在了两军阵前,挡住了后续金兵前进的道路,但秦军前军还是岌岌可危了起来,鏖战一日,前军士卒虽说轮番上前,但这血肉横飞的场面对于士卒的意志肉体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一时半会儿哪里休息的过来,被金兵骑兵连番冲击之下,实已是强弩之末,阵势越来越是混乱,任凭领军将领厉声呼喝,也是无济于事,仗打到此时,秦军前军士卒都已疲惫到了极点,就像是被拉到极处的弓弦,随时都有绷断的可能。

    一股百多人的金兵骑军,从缝隙出直直杀人阵中,像割麦子般将秦军割倒一片,踏着血水浸湿的泥泞地面和成堆地尸体,直直朝将旗之处杀了过来,任凭秦军不要命地阻拦,还是慢慢靠近了将旗之处。

    “叔父,咱们是不是靠后。。。。。。。。”

    话还没有说完,张培贤一巴掌已经扇在侄儿脸上,“我张培贤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儿郎们,告诉我,你们怕了吗不跳字。

    一军主将决死阵前,不肯后退半步,围在他周围的数百中军士卒都觉胆气横生,扬起手中横刀,高声狂呼,“我们不怕。”

    “杀他娘地。。。。。。”

    “。。。。。。。。”

    “掌旗官何在?”

    “属下在。”

    “只要你还有一**气儿,这将旗就不能倒,知道吗不跳字。

    “人在旗在。”掌旗官大声应道。

    金兵终于靠近,,但阻力越来越强,周围皆是红了眼的秦军,刀枪齐下,这队金兵虽也悍勇,但也举步维艰,时刻都有人惨嚎着在马上栽倒下去,秦军此时都如疯了一般,便是这里人丛聚集,也有冷箭从头上划过,那是秦军弓箭手将保命的弩弓拿了出来,也不管敌我,只想着将这些靠近将旗的金兵射杀几个。

    战场中间,两军骑兵纠缠在一起,激烈处又是一番场景,明亮的火光之中,刀光闪烁,带起的往往都是一片血色,两军都失去了速度,但惨烈之处却更胜之前,往往一刀挥出,斩掉敌手的头颅,自己也被数把长刀挥成一片血雨,不时可以见到,身穿秦军军服和金兵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一起掉落下马,接着滚倒在一处,在纷乱的马蹄之下,不一会儿便被踩的血肉模糊,肢体分离,寂静不动了。

    李驰勋此时已经满身是血,一刀将一个金兵的脑袋削下半边,喷溅出来的鲜血糊了他满脸,一个金兵瞅准机会,手里弯刀呼啸着奔他脖子削了过来,李驰勋横刀微斜,火星四射之下,已经将对方弯刀借势挡开,顺手一划,对方捂着被横刀划开的脖子掉落下马,转瞬消失在铁蹄之下。

    但金兵源源不断,秦军本阵却再无援应,秦军人数是越来越少,他也知魏王那里自有自己的打算的,但这些都是跟随他日久的平凉子弟,看见他们一个个血染沙场,怒发如狂之际,心中难免有些怨恨,只是这战场上,敌我都是战的如疯如狂,也容不得他多想,一刀将一个金兵狠狠劈下马去,感觉自己的手臂却被拽住,挥手就是一刀,和对方的横刀碰在一起,火花飞溅,对方喊了一句,这才看清是自己的亲兵。

    “将军,旗号动了,快走。”

    “走?走什么?老子死在这里。”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大吼了一句,李驰勋已经杀发了性子,这多平凉子弟死在阵前,满脑子都是他回去没脸见家乡父老,还不如战死在这里的疯狂念头。

    却被亲兵们死拖活拉的退了下来,回转侧翼阵中,清点伤亡,李驰勋泪流满面,只这一战,随他出战的千余平凉子弟,却只剩下了半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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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二十八章鏖战(二)

    阵前尸骸累积,方圆一里多的地面上,有的地方血水已经流淌成溪,若不是汾水离的较远,此时的汾水估计也已经变成了红色,两军伤亡都极是惨重,十余万大军决战,能在三日之内到达如此惨烈的地步,不得不说,这跟两军主帅的操切有些关系的。

    秦金两国虽说在边境处连年都有交战,但如此大规模的野战还是第一次,对于对方的战力,兵力构成,甚至是战法上面,都有各自估计不足的地方,想要一战而竟全功,大面积流血是在所难免的。

    杜山虎等人萧然立马于小丘之上,心情之紧张处,不下于正在决战的两军士卒,众人此时都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沙场征战的残酷之处也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像杜山虎,段瑞等久经战阵的,还能静下心来琢磨一下双方调度之优劣,像杨胜,折沐等羽林军出身的将校,此时已是瞠目结舌,胃里泛酸,满腔的豪情壮志在这残酷的一幕之前已是烟消云散,心里只剩下了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身处于战场之中,庆幸嗯,庆幸站的如此之近,还没有被汾水西岸的金兵斥候发现。

    听到秦军阵中传来久违的战鼓声,众人心中都是一振,闻鼓则进,是军中铁律,守了一天的秦军终于要反击了,转着这个念头,众人将眼睛都睁的老大,也顾不得这一天看得眼睛都酸涩难忍了。

    果然,趁着金兵攻势稍缓之机,秦军阵中阵型变换,后面养精蓄锐了一天的兵卒蜂拥而上,立时将还在阵中肆虐的金兵碾的粉碎,鏖战一天的前军所部波浪般分开,缓缓退后。进入两翼阵中。

    相比于秦军调度得宜,条理分明,金兵则显得有些茫然失措,战场之上还有数千金兵骑卒,蓦然间失去了对手,本来还要攻击秦军本阵,这时秦军变阵,变阵之中难免有些疏漏缝隙露出。但金兵厮杀了这一日,损伤惨重之下,胆气已泄,此时竟无将领率军趁隙击之,不过金兵本来便是拼凑而成,若是一鼓作气,形成混战还有可为,但一天下来。面对秦军仿若坚不可摧的军阵,杀的血肉横飞地战场,金兵上下已是有些胆寒,仗能打到这个份上,还多亏了秦军一直是守势。还有身后那挂在高杆儿上的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再加上萧可晋那里已经预先给将领们画下了老大的馅饼,不然,这些已经少经战阵的金兵。哪里会表现的如此舍生忘死?

    金兵阵中号角声不断,将领们嘶哑的喊叫声夹杂于其中,更加显得分外混乱。

    魏王李玄道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金兵士气已低,之前虽有估计不足之处,但对金兵的士气和军律上又有些估计过高,兵书曾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要做到知己知彼,又谈何容易?

    看着金兵阵中,汉军残部拥挤在前面,杂胡们也掺杂在其中,如此战机也许稍纵即逝,李玄道哪里还会犹豫,立即厉声道:擂鼓。传令王缨。若他不能破开金兵阵型,提头来见。

    王缨所部早就来到阵前。传令兵一到,后面金鼓阵阵,王缨扬起手中硕大地砍刀,纵声狂呼,跟老子杀胡啊。

    两千已经被他挑动的热血奔涌,嘴里都喷着酒气,眼珠子瞪的溜圆,隐带血丝的秦川汉子跟着好像野兽般放声大叫,声震天地之中,向阵前蜂拥而出,两千人所形成的气势,却如同千军万马相仿。

    我军胜了。小丘之上,杜山虎抚掌而笑,心里也长长的松了口气,旁人不知道,他到是明白的,赵石让他们过来观瞧,一来是让大伙儿见识一下两军血战时的残酷以及领略一下大军调动地玄奥,这二来嘛,就有些不能宣之于口了,一旦大军败绩,他们京兆军立即就会渡过汾水,向潼关退却,除了他们这些人,恐怕此时胡离等人也藏在隐秘处在仔细观瞧吧?

    自出潼关以来,杜山虎对于赵石的领军之能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如今想来,若是当年张将军能有旅帅这般决断,显锋军也不会落得之后的下场,为将者若是死脑筋,吃亏的不光是自己,还有手下一班兄弟,还是现在好啊,胜仗打地不少,跑的时候也在人先,想到这里,心中也是微微有些得意,当年大伙儿说是走投无路,但若不是他杜山虎英明神武,也不会去巩义县,能有这么位不吃亏的将军领着,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他身旁的张锋聚虽是与他不怎对付,但杜山虎这话出口,张锋聚却也反驳不得,金兵士气已沮,再有精兵冲阵,这一阵看样子是胜了,但若金兵能指挥得宜地话,也能留下根本,胜也只是惨胜罢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仗胜的可是有些过于惨烈了,其他的到未想太多。

    杨胜和折沐等人看到这里,已是魂动神摇,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虽说城府深沉,但在见识上却是不如杜山虎等成年在外的人,听了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杨胜立即问道:胜了?老杜从哪里看出来的?

    此时气氛却是轻松了下来,张锋聚嘿嘿一笑,耳边厮杀声犹自正烈,他者一笑却是让杨胜觉得有些诡异。

    金兵也就这样子了,名声虽响,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我军士气正盛,军阵严整,这下冲上去,金兵不死也得褪层皮下来,其实这次是大胜还是小胜不在于我,只在金兵将领一念之间

    张锋聚年纪轻轻,比杨胜可要小上许多的,以这般教训的口吻说话,让杨胜老脸一红,不过和张锋聚相聚至今,大伙儿都知道此人性子傲,京兆军中恐怕就只服赵石一人而已。这般腔调,众人也是不以为意。

    再说战场之上,秦军冲出,,各个手里拎着的都是堪比小孩身高地长大砍刀,生像是一刀就能将人从头剁到脚一般,战场上还余下两千多的金兵骑卒,这个时候已经略微聚集在一起。若是冲上来挡上一下,虽说速度已失,但也能挡上一挡的,但这些已经战过一阵地金兵胆气已消,见这密密麻麻冲上来的秦军,也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便掉头向后而走。这一下,本就存了怯意的金兵再也无法镇定已待,也不待将领军令,都是纷纷调转马头,狂奔向后。

    有些理智的。还知道绕道侧翼,不能冲击本阵,那些本来就退的不明所以,还以为败了地金兵。却哪里管这些,直接冲入了汉军本阵,烟尘之中,汉军都是脸色煞白,前面烟尘滚滚,一群群骑卒疯了一般冲入阵中,搅起一片纷乱,被不慎踏倒在地地士卒哭爹喊娘。恶声咒骂,骑卒口中也发出恐惧的叫喊声,一片混乱当中,所有人脑海中都泛起一了一个念头,难道败了?汉军军阵涌动,混乱蔓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拥挤,秦军还没到近前。败象已呈。

    魏王李玄道居高临下。也没料到初一攻击竟是这般结果,楞了一下。心中却是狂喜,大声道:传令,李敢当,段其豹立即率兵冲阵,折汇,李季,张培贤领兵压上

    萧可晋那里却已经脸色惨白,战况急转直下,他还有些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等情形,他身在军中多年,哪里还不明白,要败了

    传令,召督战队,立于汉军之后,临阵脱逃者斩,白放,你带令给给完颜鲁花,他要是敢退后一步,老子斩了他,达鲁,召集骑军,等我将令。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去传令。

    看着萧可晋半晌没回过神儿来,一脸的惊慌失措,就差没带头落荒而逃了,完颜和尚再也耐不住性子,一连串的军令搬下,脸色已经铁青的吓人。

    两千秦军如同虎入羊群般杀人汉军军阵,宽大的砍刀一刀下去,不单砍断对方格挡的兵刃,连人也是一刀两断,在王缨率领之下,在汉军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人体的残值断臂像玩具般四处抛飞,便是这汾水之畔舒缓的江风,此时也带了一股浓浓地血腥味儿。

    汉军的战志在秦军亡命般的攻击中慢慢开始瓦解崩溃,他们本就是残部,若是按照常理,这样的疲军惫军,应该在阵后修整,但汉军是金国人数最多,却最不能战的一支军队,他们没有资格站在阵后,还都拥挤在阵前,就等总攻时刻,依旧充当冲锋在前地角色的,但此时这一举动,却为金兵的崩溃埋下了种子。

    待得秦军阵中鼓声越来越急,大队秦军开始前移,混乱的汉军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压力,慢慢开始退后,待王缨率两千选锋将汉军军阵杀透,切成两半地时候,虽是将领们声嘶力竭的约束士卒,后面的督战队也都杀的浑身是血,但汉军还是开始出现了逃兵,接下来便是大规模的崩溃。

    失去战斗意志的士卒像没头苍蝇般冲入还算严整的中军,中军中升起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雨,将冲击本阵地汉军士卒射杀在阵前,但还是阻挡不住蜂拥而来的败兵,只几息之间,便被败下来的汉军冲的分裂开来。

    两翼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响起,段其豹,李敢当各率两千骑兵破入金兵阵中,直直杀向将旗所在,金兵最后一丝抵抗意志也被摧垮,中军统领完颜鲁花的将旗歪斜着率先脱离,接着萧可晋的帅旗也开始向后移动,金兵蔓延数里的军阵开始变形,崩溃,到得下半夜时,战场上已经到处都是金兵惊慌逃窜地身影,相互践踏而死者,更是不计其数。

    萧可晋可不是什么轻生为国之人,一见中军动摇,已知今日一战败局已定,立即便率心腹军兵将领先自退走,凄凄惶惶,此时已在五里之外,虽是说临阵脱逃,大家还是难掩脸上地庆幸之色,不过各人都是心中惶惶,逃的太急,盔歪甲斜之下,才带了千多人马出来,也不知秦军有没有埋伏,再一个,这回去之后,该怎么分说?秦军乘胜追击,这仗得打到什么时候

    萧可晋紧咬着牙齿,环顾左右,完颜和尚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从一张张凄惶地脸上瞅过去,心中也是悲凉,数万大军惨败给汉人,这得用多少银子才能抹平?看来这西京也去不得了,若是给完颜烈不问情由斩了头去,才叫冤枉,临汾还是要去的,那里还有些兵丁,带上一起径直回京,早早打点上下才是道理。

    他却不知,此一战此时还没到结束的时候,秦军攻势如潮,大军已经整个压上,如同潮水般的秦军挥舞着兵器,肆意砍杀着惊慌失措的金兵,方圆一里的战场上,尸体已经堆了一层,几乎将地面整个遮掩住,浓郁的血腥气熏人欲呕。

    金兵中军动摇,渐渐溃散,但最后一道防线上面,一万余金兵士卒牢牢守在这里,冲击而来的溃兵被这些也红了眼睛的金兵毫不留情的砍杀在阵前,直到与王缨所部碰上,两军立时杀的天昏地暗,这些金兵却顽强的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挡住王缨所部之后,硬是摆出了死战不退的架势,便是李敢当,段其豹杀到,阵后又冲出两千余骑军,毫无半点畏惧的迎了上去,这一番厮杀,却是要比之前还要惨烈数倍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二十九章鏖战(三)

    汾水滔滔,千年如是,但此时却已不再平静,四散溃败的金兵辨不清方向,冲入汾水,立时便被滔滔而过的湍急水流淹没,密密麻麻的人头在水中挣扎,无助的顺水而下,但后面的金兵却被拥挤着如同下饺子般掉下去,这里截住的是金兵一个万人队,统领官儿不知是昏了脑袋,还是被吓破了胆,硬在带着尚算完整的军阵被秦军死死堵在汾水岸边,前面的人不住后退,后面的人被挤着掉进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然后被冲走,便是以汾水之湍急,也被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这样的场景在如今的战场中绝不是唯一的,大军在暗夜之中溃败,被溃兵冲击之下,摸不清方向的所在皆有,所有的人都是顺着人流,哪里没人往哪里跑,大家只有一个念头,别被秦军追上就是了。

    正在秦军准备追亡逐北,趁胜追击的时候,南边一支两千人的骑队却是悄悄接近了秦军帅旗所在。

    什么人?啊。

    随着一声长长的惨叫,两千骑兵再也顾不得隐藏行踪,翻身上马,抽出弯刀,狠命的催动战马,不要命般向着帅旗方向杀了过去。

    发现金兵行踪的乃是郭猛部的斥候,但此时金兵离魏王李玄道所在将台已经不过二百米,郭猛,李驰勋,陈怀恩所部游离于大军之后,防备的变是金兵熟悉地形,伺机偷袭大军侧后。

    但李驰勋所部被派到了前面去,其他两人无奈,只好将所部骑军向中间靠拢,派出的斥候也便稀疏了很多,在这样的黑夜之中,对方悄悄潜过来。直到如此近的距离才被发现就也不算奇怪了,尤其是大军前方,对方已然溃败的此时,他们这些殿后的也松了一口气,觉得金兵总归不会等大军败了再来偷袭,两部士卒都是跃跃欲试,满脑子想地都是若能参与追敌,当能砍回不少脑袋来充作军功的。疏忽也在所难免。

    郭猛,陈怀恩部就在左近,一遇偷袭,两部人马骤然松懈之下,难免有些慌乱,不过郭猛所部全在他从秦州一手带出来的,反应也最是迅速,此时中军已经前移。但魏王李玄道还在将台之上,被金兵冲到如此近处,郭猛心中大骇之下,死命的催动战马,率领千余骑卒斜刺里及时冲到。一头撞在金兵腰肋之处,人仰马翻之际,喊杀声骤然在秦军之后响起,两军立时战作了一团。郭猛率兵拼命向前,立时将金兵所部截断成了两截,若是正面决战,此时便对秦军极其有利,但此时却是有些不妙,前部金兵根本不理会后面的杀声,在里赤金,杀过去。杀过去的狂吼声中,埋头前冲,锋锐直指帅旗所在。

    战马狂奔之中,百米瞬间即过,此时陈怀恩部才将将赶到,打横拦在前面,两支骑军在黑夜之中碰撞在一起,一个已经将骑兵的速度优势发挥到最大。一个却是仓促迎在前面。优劣之处不用细说就能分明,秦军立时被冲的晕头转向。初一接触,无数人影便被撞飞了出去,战马也被撞地哀鸣着倒地,金兵特有的弯刀划过,立时便是血雨纷飞。

    黑暗之中,里赤金脸色狰狞,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和秦军纠缠,他现在已经无暇想及其他,此战过后,自己是生是死已经不在他考虑之中,他眼睛之中,就已剩下了不远处的秦军帅旗,还有旗下那凝立不动的身形,杀了他,杀了他,狂躁的声音一直回荡在里赤金的脑海之中。

    冲过去,冲过去,不要纠缠

    金兵骑军像黑龙般扭曲着,黑暗之中也不管身边的人不断栽倒下马,嚎叫着跟随着不断前进的铁流,数百金兵破阵而出,跟在里赤金身后,双腿死死夹着狂奔地战马,呼啸着冲向前方。

    李玄道神色冷厉,后方的喊杀声越来越是凄厉,他知道,金兵还是在自己后方埋伏了一支人马,看样子人数还不在少,这支伏兵的将领还真耐得住性子,眼见金兵溃败在即,都没冲出来,而是选在了溃败之后,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此时中军已经前移,将台左右不过数十衙兵,还有数百亲军,如果郭猛,陈怀恩拦不住,还真有些凶险的。

    大帅,是不是叫中军回援一下吴晨洲满脸地细汗,眼睛睁的老大,仿佛要将眼前的黑暗看穿一般,若让金兵杀到这里,大帅只要有一点损伤,他可就百死莫赎了。

    百足之虫而已,有你们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不是一直说临阵持戈,不会比王缨他们差了吗?现在我就要看看你地本事,下去整理队伍,准备接战,本帅就在这里看着

    一句话就已经撩拨的吴晨洲担忧尽去,豪情立起,大声应了一句是,回身嘱咐衙兵们护好元帅,这才大步下了将台,粗野的呼喝声起,指挥着数百亲军在将台下方列阵。

    百米距离,在战马狂奔之下,转瞬即过,在进入将台周围火光照耀范围之内前,里赤金声嘶力竭的喊道:张弓,张弓,射。

    跟随在他身后的四百余金兵纷纷摘下所携硬弓,,拉动弓弦,将箭雨洒向秦军将台方向,将台之上,早有衙兵将盾牌立在李玄道周围,箭雨落下,钉在将台上面,咄咄直响,在盾牌环卫之下,李玄道凝立不动,丝毫无损。

    台下的亲军却是吃了些苦头,中箭的纷纷栽倒在地,耳边响起同袍的惨呼之声,但军阵却是一动不动,数十把长枪前伸而出,黑森森地反射着火光,随时准备痛饮鲜血的样子。

    狂奔半里,接连两阵,战马已经跑发了性子。马上的骑士也是血气奔涌,一个个瞪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秦军帅旗,嘴里呼出的气息都带着一股浓浓地血腥气,眼前数百秦军列成的军阵根本不在他们眼界之内。

    他们的身后,则是带着小半人手狂追而来地陈怀恩,郭猛所部却是截住了金兵大部,这时纠缠在一起。杀地浑天暗地,抵挡住这些金兵亡命般的攻击已是不易,就算郭猛焦灼万分,此时也一时抽不出任何人手回援。

    夺下帅旗,赏万户。此时里赤金纵声狂呼,他没有告诉手下这些人金军已败地消息,那样的话,这些人不会有如此之盛地气势。一哄而散也说不准的,所幸大军决战是在黑夜中进行,前方厮杀声犹烈,随在他身后的金兵也不知前方已是一片糜烂,还道两军交战正烈。此时要是夺下秦军中军帅旗,赏万户?那都是轻的,眼瞅着眼前只有数百步兵在将台之前,不用里赤金呼喝。各个都红了眼睛的。

    蹄声狂烈,马上的骑士更显彪悍,挡在前面的秦军步卒便显得有些淡薄了,但冲入火光范围之内,秦军阵中一片弓弦响动,先自冲入的金兵像被雷霆击中一般,伴随着漫天地尘土,颇剌剌滚倒在地。喷洒出来的鲜血映着火光,红的刺眼夺目,人马哀鸣声骤起。

    里赤金冲在最前面,只觉得寒光闪烁,肩膀上已经仿若被重锤击中,座下一软,战马已经哀鸣着倒地,将他甩出去老远。忍着钻心的疼痛。滚动之间,颇然立起。随手拽住一匹狂奔而至的战马地鬃毛,翻身而上,随即将马上的金兵撞下马去,这不是弓,而是弩,弩箭制造不易,射程又是不远,虽堪称强劲,但却不能在军中普遍装备。

    只这一瞬间,里赤金就已经觉察出其中的不对,不理会掉下马的金兵那不似人声地惨叫声,摘下马背上的弓箭,咬着牙死命拉开弓弦,略微瞄了瞄,一箭朝将台之上射了过去。

    李玄道正凝神关注眼前的厮杀,箭矢刺破空气的锐啸声已经到了面前,这一箭又强弓射出,距离又近,几乎是在弓弦响动的一瞬间,箭矢已经到了近前,直指李玄道咽喉。

    里赤金乃完颜和尚手下第一勇将,少年时即在族中有巴阿秃儿之名,不然这次的差事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这一箭不论速度力量都精准之极,让人无从反应。

    眼见这一箭就要贯入李玄道咽喉,他身边的一个衙兵身子一歪堪堪便挡在了李玄道前面,扑地一声,箭矢从其脖颈处串入,带出一飚鲜血,在后颈处穿出,这个衙兵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李玄道身上,两人立时滚在了一处,将台之上惊呼作一片,立时乱成一团。

    杀,杀,杀过去。里赤金扬起弯刀,身子伏在战马背上,声嘶力竭的呼喝着。

    弩箭虽是劲急,但如此近的距离,还是挡不住骑兵的冲锋,金兵抛下近百具尸体,终是杀到秦军面前,两军对撞在一处,轰然一声巨响。

    后面便是帅旗所在,还有大帅也在上面,秦军面对急冲而至的金兵,硬是没有后退一步,只一个碰撞,战马狂嘶,被长枪穿透,无数秦军身影也在同时被撞的骨断筋折,口里狂喷鲜血,倒飞了出去,弯刀当头劈下,头颅和着鲜血四处抛飞,不时也有金兵被横刀斩下,惨叫声不绝于耳,为这场大战又平添了无数血色。

    数百步兵,想挡住二百余骑兵的冲锋,无疑是不现实的,便是这些秦兵拼死向前阻拦,但只片刻之间,就已有数骑在步兵身后杀出,,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冲向将台之上。

    李玄道身边地衙兵们此时已经又惊又怒,所幸李玄道还能自己站起身来,但那满脸的鲜血,还有捂住颈部地动作,让这些衙兵都是惊骇欲死,若是元帅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衙兵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金兵刚在将台上一露头,数把横刀齐下,将这金兵枭首断肢立时砍为肉泥,更多的金兵冲出来,蜂拥向将台之上杀去,但却被李玄道的衙兵用血肉之躯,拼死堵在将台台阶之处,怎么也攻不上去。

    只这一阵耽搁,后面狂追而来的陈怀恩部已经赶到,合步兵之力,将这二百余金兵死命围住,刀剑齐下,金兵纷纷掉落下马。

    里赤金一刀将一个秦兵砍翻下马,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他虽是骁勇无畏,但值此之时,也不由一阵绝望,眼瞅着秦军大旗就在眼前,但咫尺之近,秦军却是一层隔着一层,都是不要命的挡在将台之前,硬是如同天涯之远,到得将台下面的金兵,一点点被挤在一处,接着被一一砍翻,终是没有一人能上将台一步。

    金兵人数迅速减少,里赤金在其中左冲右突,连杀数人,只他掉落下马,接着弯弓射箭的一阵耽搁,此时再想要靠近将台,却已是千难万难了。

    里赤金弯刀挥下,斩开一个秦兵的头颅,对方惨叫着栽倒在地,座下战马却是哀鸣了了一声,已被数把长枪刺中,里赤金身子一歪,他却是怒吼了一声,格开数把趁机砍过来的横刀,身子团成一团,滚落在地上。

    刀枪齐下之中,又在里赤金身上留下数处伤痕,但此时的他早已经对疼痛麻木了,身子根本没有停顿,翻身而起,弯刀横划,数个秦兵捂着喉咙向后栽倒。

    里赤金心中一阵气短,这是脱力的先兆,但容不得他有半点喘息之机,一把横刀带着异乎寻常的锐啸之声斩了过来,里赤金横刀相格,火星四射中,里赤金手中巨震,虎口立时崩裂开来,弯刀呼的一声脱手飞出,但那横刀却并无窒碍,回旋斩击,里赤金只觉得身子一震,便觉得整个人飘飞了起来,向下望去,一具满身血色的无头身体在下面直直而立,他这时才心中恍然,原来已经被人砍下了头来,接着便是一阵黑暗袭来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三十章鏖战(四)

    吴晨洲满脸狞厉,甩了甩刀上的血渍,望着还是直立不倒的无头尸体,吴晨洲也是一阵心悸,这个金兵将领着实凶悍异常,,入阵这一阵功夫,便已经有十数人死在这人手上,他若不是找准机会,一刀枭首,若论单打独斗,未必是人家的对手,金兵能够名扬天下,果然非是幸至。

    冲入阵中的金兵此时已剩不多,见里赤金战死当场,都是发了一声喊,一些亲兵服色的金兵发了疯一样冲了过来,要抢里赤金的尸体,都被秦军挡住一一杀死,剩下的调转马头,想要突围出去,但陈怀恩率军守住外围,哪里还突的出去?都被拦住砍翻下马。

    将台之下渐渐平静,陈怀恩手持一杆大枪,怒吼一声,将最后一个冲过来的金兵挑下马去,这时才有功夫望了一眼将台之上,衙兵们慌乱的身影预示的征兆可不算好,他虽是心中巨震,但后面厮杀声犹自激烈万分,也顾不得询问什么,转身大吼了一声,回去,回去,杀光这些狗娘养的。半分也不停留,调转马头,带领着手下军兵,直接杀了回去。

    吴晨洲却是不然,当他看向将台之上的时候,简直是惊骇欲绝,这些衙兵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都是刀斧加身不皱半下眉头的好汉子,此时却已经有人跪在地上,痛哭失声,有的则在大喊大叫什么医官,心胆皆裂之下,三步并作两步,吴晨洲像兔子一样窜上了将台,上去便将围在一起的人群拨拉的东倒西歪。

    大帅怎么了?大帅怎么了?你们这些王八蛋,都给老子闪开。

    景兴元年八月,金秦两国战于汾水之滨,血战一天一夜。金兵大溃,死伤累及,秦军伤亡亦重,东征大元帅魏王李玄道重伤于军前,军心震动,金兵由大将完颜和尚率领,拼死断后,金兵大部得以脱逃而出。至襄陵,完颜和尚收拢败军,斩先自溃逃之女真大将完颜鲁花,震慑军心,秦军兵临城下之时,襄陵已剩下了一座空城,完颜和尚已率军退守临汾。

    魏王李玄道卧养军中,秦军驻守襄陵。未再追敌。

    汾水之滨一场决战,杀的尸山血海,数万人喋血沙场,将决战之处装点的好似修罗地狱一般,如此几年之后。此地的草木都带着淡淡的粉红色,此地本是无名,此后才有人给此地起了个名字,叫彤木原。但此地附近地百姓都说此处晚间总有鬼哭之声,又给这个地方起了个悍鬼坡的阴森名字。

    不说这些后话,临汾城下,城门处几个守卫的金兵都懒洋洋的站在城门里头,躲避着外面照的人头晕眼花的日头,便是平日里家长里短的话头儿都没人再有兴致提起了,好像这热的人难受地天气将他们的所有精力都抽空了一般。

    远远的一道烟尘在天际飘起来,一个卫兵疑惑的看了一眼。心中还在奇怪,今个可是热的有些邪乎,昨天还有些风来着,但今天却是直通通的被日头晒了个够,连过城门的狗都耷拉着舌头,一副半死不活儿的样子,别说风了,拿袖子狠命地扇。扇出来的都是热烘烘的气息。怎么会起这么大的烟尘?

    正在他呼吸乱想之际,城头上已经一连串的铜锣响了起来。吓得几个卫兵都是一个激灵挺直了身子,接着城头上城门官破锣般地嗓门儿已经喊开了,关城门,快,关城门,是马队

    几个卫兵楞了一下,之后几个人好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般跳了起来,向城门之内疯了似的跑了进去,到也不怪他们大惊小怪,据说西边的秦国打过来了,已经到了左近,虽说有萧大人带兵迎在前头,但秦军也是有腿地人不是?绕过大军找到这里也不是不可能,这般想来,临汾城看上去悠闲如前,但内里已是一片紧张。

    临汾城门在吱纽钮的刺耳声响中慢慢关闭,城头上很快就有一队队军兵手持兵刃弓箭站了上去,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情形。

    看着不远处临汾高大的城墙,萧可晋好像苍老了十岁的脸上略微闪过些苦涩的笑容,回头望去,连这丝笑容也消失了个干净。

    他们这一行此时也着实狼狈,萧可晋那身华贵的铠甲早就脱下来扔在了路旁,估计此时已经成了秦军的战利品了,头盔此时也没了,一头辫发披散在肩头上,脸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地,满是尘灰,主将如此,就别说下面的人了,一千多人,还带着兵器的只剩下了半数,盔甲以及稍重一些的东西都已经抛下,两天的疾驰下来,连顿像样的饭都没敢下马吃,用盔歪甲斜已经不能形容这般胆气皆丧的逃兵,虽只两天,从萧可晋这个主将以下,都是一副叫花子似的打扮,脸上地神色都透着一股子青灰,眼神涣散,这是一支真正被打没了精气神儿地军队,能维持着跑到这里,而没几个人掉队,只能说是生存的欲望在作祟了。

    萧可晋在马上整理了一下衣服,还想让身后人等修整一下,但话到嘴边,却成了微微地叹息,他身后那些将领随从还好,但那些军兵却已经有些鼓噪,这些当兵的可不想那么多,在带兵官儿率领之下,随萧可晋一路糊里糊涂的退了下来,等到出了战场,有些人才意识到原来是败了,至于为什么这就败了,还没等接仗,这位大军留后就带着他们跑了出来?一个个心里却都有些糊涂,但将军们都跑了,若让转身去跟秦人厮杀,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虽然心里糊涂,但都跟在萧可晋等人身后拼了命的赶路。

    但此时临汾已在眼前,这些疲惫的军兵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见队伍停止行进,便是一阵鼓噪。萧可晋威望在逃跑那一瞬间便已经荡然无存,别说萧可晋,便是这个千人队的领军也喝止不住的。

    萧可晋催动马匹,心中闪过这些心腹将领看向他时的陌生目光,心里已满是末路般地凄惶,到了此时,路上还存的那点侥幸已经没了半点踪影,手下军兵尚且如此。他身为监军,在军中得罪的人不在少数,便是花再多的银子,这些人能不落井下石?此后最好的结果,恐怕也只是作个富家翁而已了吧?

    来到临汾城下,城门官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半晌,才确认眼前当头的这位就是前些时日统帅大军从临汾路过的萧大将军,心中立时一凉。大军败了,但这些事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城门官儿能左右地了的,赶紧让手下打开城门,放萧可晋进城,顺便派人通知临汾守备将军海术儿。

    闲话少叙。闻讯而来的海术儿表情有些僵硬的将萧可晋等人让进守备将军府,一路上,萧可晋还在想着怎么能让这个海术儿低头,让他带上些护卫人马。直到正厅,进门的一瞬间,萧可晋睁大了眼睛直直杵在门口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惶惶然间,这才明白为什么海术儿表情那般的不自然,还有城上军兵戒备森严,但海术儿直到自己进城半晌。才来和自己见面,原来,此人已经到了临汾。

    完颜烈也铁青着一张脸,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丝毫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眼睛直直在萧可晋脸上盯了半晌,这才冷冷道:多日不见,萧大人气色可是不怎么对啊。莫不是不愿见到完颜烈?还有。也不知前方战况如何?还得劳萧大人给我说说才好。

    几个跟着萧可晋进来地将领都是目瞪口呆,谁也不曾想回转西京的大元帅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军前没有一丁半点的消息传过来,完颜烈身为西京都检点,在军中威望不作第二人想,这些人虽都是萧可晋的心腹,但在完颜烈面前,一个个却都提不起一点勇气直面完颜烈那双好像跳动着火焰般的双眼。

    萧可晋,我来问你,那十余万大军何在?在眼前这些灰头土脸,甚至身上盔甲都凑不全一副地军中将领脸上扫了一圈,完颜烈咬着牙,也不再称呼萧可晋为萧大人或是什么,而是直呼其名,声音狞厉,好像都压根处挤出来一般。

    萧可晋缓过神儿来,毕竟和完颜烈斗了这许多年,心机城府还是有的,知道此时只要一个处置不当,这条性命也就难保,刚要强辩上几句,门外脚步声大作,方才一晃身不见了踪影的守备将军海术儿已经带着手下的将官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后地几个神色精悍的将军人人手中提着一串的人头,随着他们的移动,滴滴答答的鲜血蔓延了一路,几个人却是满脸的不在乎。

    大帅,几个顽抗的都被咱们宰了,人头都在这里,请大帅过目。行到完颜烈近前,躬身行礼,海术儿咧嘴说道。

    辛苦你们了

    海术儿呵呵笑了一声,回头轻蔑的看了一眼已经吓地脸色刷白的萧可晋等人,这有什么辛苦的?大帅,这些家伙们明显是败了,最可恨的就是一军主帅,却抛下大军独自跑了,大帅还跟他们废什么话,大帅眼界之内都是大金国的英雄豪杰,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交给末将处置算了。

    说罢还阴狠的盯了萧可晋等人几眼,当场便有几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看着萧可晋,这个跟自己较劲儿了十几年的老对头,终于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跪倒在了地上,口里也挤出了求饶之语,完颜烈敛起了眸子,轻轻摆了摆手,萧可晋临阵脱逃,斩,其余众人,问明战况,千户以上,斩,千户以下,不问。

    派出斥候,一定要摸清秦军动向,还有败兵都到了哪里,能召地都召回来,十万大军啊却误于小人之手,实在可恨

    我是朝廷三品大员,你们完颜烈,我萧可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进来的一群粗壮军兵根本不理会萧可晋等人地哭号,七手八脚将这一干人等便拖了出去。

    完颜烈此时却没有半分高兴的意思,眼神遥遥望向厅外,脸上也现出了几分疲惫和焦灼,大军败的太快,他虽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虽说在途中已经尽量布置,但主要还是要看这临汾守不守得住,若是大军败的太惨,临汾这点兵肯定挡不住兵锋正盛的秦军,到时就得退后汾州,等若整个西京去了一半,战局若是到了那个份儿上,他完颜烈便是有通天之能,也是无济于事的了。

    此时的赵石到是相当安逸,不过那几个贼和尚还没有消息,李士芳却要走了的,临走之前,李士芳才郑重对赵石道:陈惜身让我给将军带句话不过士芳身为朝廷命官,又是传旨钦差,这些话怎么也不应出自我的口中的,但此时又当别论,陈惜身说,老子曾云,树高千丈易折,峰高万仞孤绝,将军升迁过速,又身在东征军中,若想以后领军这鹰扬将军还是上表辞了的好他还让士芳告诉将军,家眷一切安好,不用大人担心。

    士芳言尽于此,望将军珍重,异日回京,士芳若能与将军共饮,当是幸事,告辞

    微微拱手作别,也不待赵石回答,领着一群护卫萧然而去,再没回头看上一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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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赵石的一生,注定是在杀戮和鲜血中前行。
北至翰漠,南及丛林,大江南北,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烽烟四起,鲜血横流,命若草籽。
敌人畏惧他如魔鬼,部下敬仰他如神明。
但谁又知道,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生都在不停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和那份荣耀?
当他回首望去,他史诗般辉煌的一生却漫布着血色,他是痛悔不已,还是只给人留下一个狰狞的微笑?
将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