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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侯老三     大宋小侯爷txt下载     大宋小侯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四章 大闹醉风楼

    丰楼食客的爆满,直接导致了对面白矾楼没什么生意可做。连续几日下来,白矾楼倒掉了大量饭菜,到了第三日,马福财终于撑不住了,亲自跑到白矾楼查看情况。

    待他看到了丰楼中李策的身影后,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又是这个小子!他上次在李策手上吃了大亏,尽管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可现下却不敢再主动寻他麻烦,这小子就是个煞星!

    丰楼的生意蒸蒸日上,现在想去丰楼吃个饭都要排队等候,李策见状便不再逗留,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一个指挥的长官,不能离营太久。

    于仙儿听闻他又要回营地,有些不舍,她拿了银子给他,要他拿着用,李策死活不要,拿女人的钱,他心里别扭。于仙儿想起他曾抱怨军营里吃得太差,忙差人打包了一大堆肉食要他带上,还特意备了两坛好酒。

    陈二给他牵过马来的时候,李策眼珠子直接直了,这哪是马啊?分明就是骆驼啊,好家伙,马背上驼了满满两大包吃食,后屁股上还挂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坛好酒,就这样于仙儿还嫌少,李策苦笑道:“哪里还有坐的位置,你这是让我牵着马走回去啊……”

    于仙儿特意叮嘱他,隔一段时间就回来拿些吃的,如若不然她就给他送军营去,李策无奈只得答应,这小妮子越来越黏人了。

    一人一马臃肿得走在路上,惹得行人纷纷注视。于仙儿倚在门外望着李策远去的背影,眼神随着他越飘越远……这人真是的,没想到还会做饭,他以前一心只读圣贤书,根本不会接近厨房,没想到一场大病,竟似忽然开了窍,一下在灵通了许多,而且他对自己也……想到这她脸颊一红,臻首一低,再一抬头时却已经没了他的背影,不经意她眼神出现了一丝落寞。

    李策骑着“骆驼”大摇大摆地回到了营地,守门的士兵见他哼着小曲,马背上还挂满着大包小包,浑然一副土财主的模样,看样子这又不知是去哪打劫了……

    两人一副羡慕的样子,“唉,当官就是好啊……连打劫都可以这么大摇大摆。”一人感叹道。

    “你还不知道吧?他就是李策,李指挥使,可是牛气得很啊,都敢和徐都使叫板!打个劫算个球啊。”另一个不屑说道。

    李策刚走出不远,听到二人的谈话,一口唾沫呛个正着,差点从马上栽下来,这俩贼小子居然把自己当成打家劫舍的了。

    李策素来不是吃独食的人,这次带回这么多东西,给官震留了些,就分发给下面的弟兄了,然后拎上那两摊好酒去找官一奇去了。

    官一奇喜好美酒,按理说他的月俸足以支付他日常的花销,可事实情况却是他过得相当窘迫,即便是酒也喝不起好酒,因为他把大部分俸禄都拿出来分发给了阵亡将士的家人,这样一来反倒自己却没钱买美酒了,只能偶尔在忍不住酒瘾的时候,去喝一顿劣质的米酒。

    李策闻着这两坛沉香女儿红散发出的诱人酒香,一边想着待会官一奇食指大动的样子,也不知师父素来严肃的面容,见到这两坛美酒会如何,哈哈。

    到了官一奇的住处,李策也不敲门大大咧咧就迈进门里。“师父?师父?”李策大声喊道,许久没见老头子了,还怪想他的。

    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李策大奇,老官一向不爱应酬,这个时间又非训练时间他会去哪?正想着他低头往外走着,迎面差点撞上一人,害得李策手里酒坛差点没拿住,来人急匆匆的,他猛一抬头,李策发现却是官震。

    官震脸上一副焦急的表情,见到李策大喜,他忙拉着李策道:“师兄你可回来了,这两天你去哪了?”

    李策见他着急,有些困惑道:“我去仙儿那了,平日没看你这么关心师兄啊。”

    官震一跺脚,急道:“义父一天一夜没回来了!”

    李策心里咯噔一下,忙道:“什么意思?师父去哪了?”

    官震火急火燎道:“何瑞年故意刁难义父,要他去打探敌情,这都一天一夜了,还没回来!”

    李策放下酒坛,皱眉道:“打探敌情需要都指挥使亲自去吗?”

    官震骂道:“可不是咋的,那姓何的分明就是在公报私仇!要我说义父也太好欺负了,直接拒绝不就得了吗,犯得着亲自去吗,随便派一个都头带几个人去不就行了吗。”

    李策叹口气道:“何瑞年要刁难义父,任何事都只是借口,就算躲得了这次也还有下次,老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不过依他的本事,估计辽人还留不住他,他之所以一夜未归,恐怕是遇到了些棘手的事,相信他很快就会处理完毕,很快就回来了。”李策瞧官震急得不行,虽然自己也着急,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可见官震已经急成了那样,只好出言安慰他。

    “还有一件事,义父不在,姓何的要徐山暂时代替义父管理部下,那姓徐的居然克扣了咱们弟兄的军饷,现在众弟兄都在外面闹呢!”官震又道。

    “什么?有这事?”李策大怒,真是欺人太甚了!当兵的就只有这几个粮饷,那是拿命换回的银子,全家老小都指着那点粮饷过活,一下子扣住不发了,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走,找他去!”李策怒气冲冲,转身就要去找徐山。

    官震一拉他道:“怎么没找?几个指挥使早就找他去了,那孙子不知藏到哪了,根本就找不到人!”

    “哼,这是故意躲着了。”李策冷哼一声,这姓徐的好狠、好大胆,克扣粮饷这等事他也敢做,而且是在随时可能发生战事的边关,万一士兵哗变,这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不在军中,就一定就在别的地方了,你去叫几个弟兄,随我去会一会那姓徐的。”李策冷哼一声道。

    “师兄你知道他在哪?”官震奇道。

    “哼,你看他成天一副酒色掏空的肾虚模样,想想就知道了,去青楼一准没错。”李策不屑说道。

    “好嘞,我这就去。”官震大喜,他素来对李策深信不疑,既然师兄说他在那,他就一定在那。

    这种事人不宜多,李策带了官震和五六个兄弟就出发了。

    真定府名气比较大的青楼共有三处,分别是醉风楼、百花楼、春风阁,徐山若是去的话,一定就是在这三家的某一家。其中以醉风楼名气最大,这醉风楼就在永安街上,李策等人就从醉风楼开始查起。

    几人都是便装,一进醉风楼的门,就有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妇热情迎上来,李策记得她姓杨,是这家青楼的老板,她已经有四十多岁了,为了掩盖皱纹,脸上化了极浓的妆,以至于她笑都不敢敞开了笑,因为那样脸上敷的粉就会往下掉。

    “哎呦~几位客官可又中意的姑娘呀。”杨妈妈扑上来就往李策怀里钻,李策忙使劲摁住她,急声道:“我们是来打听人的。”

    杨妈妈一听,瞬间变了脸,她一下子止住身形,脸一板道:“哼,打听人你来醉风楼干什么,街上的人多得是,你尽管去问啊。”李策感叹她真是一幅好演技,表情瞬间切换竟然可以这么快,这么干净利落!这要放在后世绝对是实力派的演员啊。

    突然杨妈妈又转过头,眯着眼看了李策一会,恍然大悟道:“是你,你怎么又来了?我说今天是花魁选亲的日子,你这癞蛤蟆怎么又想吃天鹅肉?难道你以为花魁会选你?”她伸手指着李策大骂道,唾沫星子都要喷到李策脸上了。

    官震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怎么师兄以前也经常逛窑子,看这情形莫非还不给钱……

第九十五章 大闹醉风楼(二)

    李策有些尴尬,那都是那个“他”以前的事了,自己怎么就没想起这一出呢。

    他知道杨妈妈子这种人素来都是吃硬不吃软,也不跟她废话,一亮腰牌威胁道:“你若不配合,我只好清场了。”说完做出一副要下命令的样子。

    杨妈妈一瞥见李策亮出的军中腰牌,一下子吓得花容失色,她怔怔看着李策,心内嘀咕:这穷酸跳河不死,怎的还当上了官?自己以前挤兑他逼他投河,他现在发达了,莫不是来报仇的吧?想到这她就感到后脊梁有些发冷。

    她瞧李策脸色有些不善,忙换上一副笑脸,小心赔笑道:“李……哦,不是,军爷您可要高抬贵手啊,今日正是我们醉风楼花魁选亲的日子,您可不能这样啊。”

    “花魁还要选亲,莫非她也要嫁人?”官震忍不住好奇道。

    杨妈妈一听,讨好地讲解道:“花魁的除夜在我们行内就叫选亲,今日是我们醉风楼花魁选亲的大好日子,几位军爷若是有兴趣也可去一看,我给几位备几个好的位子。”

    李策心道:靠,还真会找个噱头,原来就是拍卖处子之身嘛,变着法圈钱而已,叫什么选亲,我还以为要从良呢。

    “我只跟你打听一人,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徐山的?年纪三十多岁,看起来凶巴巴的,长得五大三粗,有些行伍气息,应该还带着几个随从。”李策简单描述道。

    “军爷您说笑了,来我们这的哪有自报姓名的,我们也不便过问,至于你描述的嘛……这个,太笼统了,我分辨不出来啊。”杨妈妈陪笑解释道。

    李策知道她说的也是实情,正自着急,突然他脑子一闪,抬头一笑开口道:“好,就烦劳杨妈妈给我们备几个位子。”他想到若是徐山在这,花魁选亲这等热闹他一定会看,到时自己注意一下场中的嫖客就知。

    杨妈妈勉强笑着答应,心内却是大骂李策,这穷酸秀才怎么阴魂不散,还在军中当了官,今日正好是花魁选亲的日子,他以前就被花魁迷得寻死觅活,今日只怕是又要闹事了,还是赶紧通知上面的人好。

    但凡开青楼的都是在官场上有后台的,今日李策亮出了军牌,杨妈妈知道自己已经拿不下他了,所以赶紧通知幕后老板。

    李策等人跟着杨妈妈顺着楼梯上去,李策刚踏上楼梯,不经意一瞥,却看见楼梯后面角落里蹲着一个小姑娘正在嘤嘤哭泣,看起来也是十二三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一身绿衣,哭得真是好不伤心。他一阵心软,上前扶起她道:“小姑娘怎么了?”

    小姑娘一抬头,李策一惊,她粉嫩的脸上一个清晰的手印,半边脸又青又肿,这是被人一巴掌扇的,谁这么狠心对这么小的孩子下如此狠手,小姑娘脸上哭得眼都肿了。

    李策只觉有些眼熟,再以仔细辨认,这不是翠儿吗?花若奴身边的贴身丫鬟,这小妮子还替自己传递过消息,救过自己呢!李策认出了是她,不由大怒,低吼一声道:“谁干的?!”

    杨妈妈一见,慌忙狠狠拧了一下翠儿,瞪眼骂道:“该死的丫头,谁让你在这哭的,污了军爷的耳朵,还不快滚出去!”

    “啪!”李策扬手就甩了杨妈妈一个大耳刮子,这贱妇居然敢虐待翠儿,他这一巴掌打得用力,杨妈妈竟被打得转了个圈。

    “哎呦,军爷饶命啊,饶命啊!”杨妈妈不知哪里得罪了李策,慌忙捂着脸哀求道。

    “你个贱妇怎的如此歹毒?我告诉你翠儿是我妹子,你若以后再敢动她,我活剐了你!”李策怒目圆睁一指杨妈妈吼道。

    他早就看不惯杨妈妈的为人,先前的李策就是受她挑唆投河自尽,自己这一巴掌也算是替他出了口气吧。

    杨妈妈有些不信得看看翠儿再看看李策,这两人长得也不像啊,再说了这翠儿是从小被自己买回来的,什么时候有了他这么个哥哥了。

    翠儿惊恐得看着这一幕,她认出了李策,把眼泪一摸,惊喜道:“是李相公,你怎么来了?”

    李策伸手把她拉过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小翠儿仰头望着他,想到他刚才称自己是他妹子,心内一阵兴奋,可随即又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一阵落寞,他是读书人,刚才定是随口胡说的,当不得数。

    “翠儿,以后我就是你哥,没人再敢欺负你,谁要欺负你,你就跟哥说,哥替你出气!”李策伸手替她抹去眼泪,宠溺得笑道。

    翠儿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敢相信得问道:“真的?”

    “真的!”李策斩钉截铁道。

    “是阿豹打的!”小丫头一下子握紧了粉拳气愤道。

    “官震,把那个叫什么豹的拎过来!”李策一扭头冲官震道。

    “什么人也敢叫豹子?我让他变成包子!”官震冷笑一声。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还算什么男人,既然师兄护着这小妮子,那自己也得护,师兄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

    李策索性不上楼,在一张桌子旁拉着翠儿坐了下来,等待官震把那个叫阿豹的提溜过来。

    那个叫阿豹的是青楼养的打手,平日里尽爱欺负楼里的一些小丫鬟。

    不一会的功夫,这个叫阿豹的就缩着头,磨磨蹭蹭地出来了,官震跟在他身后,不断地呵斥他快走。

    阿豹一边磨蹭不一边不时回头瞥一眼官震,眼里尽是骇色,看来刚才没少挨揍。

    官震瞧他磨蹭的样子,早已不耐烦,朝他屁股上狠踹踢一脚骂道:“再磨蹭,老子阉割了你!”唬得那阿豹慌忙手脚并用往前疾步走去。

    “军爷,他就是阿豹。”杨妈妈见李策护定了翠儿,只好牺牲一下阿豹了。

    “军爷,唤小人有什么事?”那叫阿豹的点头哈腰道。

    李策一看他的面容就有些讨厌,蜡黄的脸,皮肤暗淡粗糙,也不知脸本来就那样,还是没洗脸的缘故,看起来就像抹了一层油。长得倒是蛮魁梧,就是看着脚步发虚,看来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他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平日里肯定没少占楼里姑娘的便宜。

    “是你打的我妹子?”李策面无表情地问道。

    “啊?这个……大人这从何说起?小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呀,大人定是弄错了,小人根本就不认识您妹子。”阿豹吃一惊,慌忙辩解道。

    “阿豹,你还敢抵赖!平日里你就总欺负我!小姐送我的东西,被你抢去了多少?!”翠儿突然一指阿豹,怒气冲冲道,因为激动她小脸有些通红。

    阿豹一见翠儿居然敢指责他,大怒扬起手就要打她,吓得翠儿忙一矮身躲到李策背后。阿豹更怒,这小丫头居然敢躲了,真是长本事了!他右跨一步伸手就要从李策身后拉出翠儿,右手刚伸出就被一人攥住了,然后右手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阿豹一看抓住自己的是李策,想不到这白面秀才似的军爷,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刚才是这只手打的吗?”李策转身问翠儿。

    翠儿有李策撑腰,大着胆子伸出头,小牙紧咬道:“嗯。”

    李策冷笑一声,朝亲兵打了个眼色,几人会意上来便摁住阿豹,把他右手伸出按在旁边桌子上。

    阿豹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们这是要废了自己的右手啊,这当兵的给翠儿出头,难道翠儿就是他妹子?!

    “大人饶命,小的该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令妹,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大人饶命啊!”阿豹咧开嘴哭嚎道。

    “哼,现在知道害怕了,你欺负她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阿豹,你也是道上的人,你难道不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吗?”李策冷笑着拎过一个牛头大的酒坛。阿豹惊恐得看着李策手里的大酒坛,突然眼前一黑,就见李策高高拎起了酒坛……

    “砰”一声脆响!——“嗷!”一声凄厉的痛吼!

    李策高高拎起酒坛就朝阿豹右手砸去,这一坛下去,阿豹本来使劲攥起的拳头,一下子就摊开了,李策狠着心又一次高高举起,“砰、砰、砰”却是三声闷响,阿豹的右手已经成肉饼了,人也痛晕过去了。

    旁边杨妈妈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了,她牙齿打着颤,感到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得慢慢往回退去。这秀才居然这么狠,硬生生砸烂了豹子的右手,那自己先前逼他投河,他会怎么对自己?想到这她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之前要那么挤兑他?!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醉风楼其他的人,几个打手拿着棍子冲出来,一见杨妈妈吓成了那样,再一看痛昏过去的阿豹,几人相互看看,很快又缩了回去。一些嫖客也被刚才阿豹那一嗓子喊出来了,他们纷纷伸长脖子朝这边张望,李策暗道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看一下徐山是否再此。

    他正这么想着,一抬头就见二楼一个黑影闪过,依稀样子就是穿着便装的徐山,李策嘴角一扬,这孙子果然在这!

第九十六章 花魁选亲(一)

    李策低头对官震道:“徐山就在这里,我刚才看到他了,他也看到咱们了,你派人守住门口,别让他溜了。”然后他拉着吓懵了的翠儿,踩着楼梯咚咚咚上了二楼。

    一上二楼才发现,整个二楼已经清出了很大一块空地,还搭了台子,台下是一排排的桌椅,已经有人坐在那等候了,看来待会“竞标”就是在这了。李策心道,那徐山等了这么久,肯定不会轻易罢手,自己只消在此地候他即可。他寻一个边角的位子坐下,随手拿了桌子上的蜜饯递给翠儿笑道:“怎么样,哥替你出气了吧?”

    翠儿满脸崇拜得看着李策,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李策瞧她可爱的样子,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年纪的孩子放在后世就是一家人的小祖宗,多少人把她捧着、供着,可翠儿却已尝尽了世间冷暖,小小年纪承受了太多本不该这个年纪承受的东西……

    李策想得有些出神,这时翠儿却突然一下子跪倒在地道:“李相公,你这么有本事,翠儿想求您一件事。”李策一愣,忙拉起她道:“叫哥,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怎么你不愿意?”说到后来故意把脸一板。

    翠儿一喜,忍不住有些欢呼雀跃,却坚持不肯起身,“那李大哥再帮翠儿一个忙吧!”她迫不及待得盯着李策等他点头。

    这小丫头救过自己的命,别说是一个了,就是十个百个自己也在所不辞。

    “嗯,跟大哥说说。”李策宠溺得拉起她。

    “今日是小姐选亲的日子,小姐昨夜哭得好伤心,我知道她不想这样,你帮帮她好不好?整个醉风楼只有小姐对翠儿好,若是没有小姐护着翠儿,翠儿早就已经死了,李大哥你答应翠儿好吗?”小翠儿摇着李策的手,眼泪汪汪得哀求道。

    “怎么今日选亲的是花若奴?”李策一惊。

    “嗯,小姐太可怜了……”翠儿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还……”这厮脸一红,他本想说难道花若奴还是处子之身?他点点头像是对翠儿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花姑娘对我有恩,先前我遭人迫害,花姑娘曾为我仗义执言,身陷囹圄之时又有一饭之恩,我李策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今日无论如何,就是拼却性命,我亦要保她周全!”想起花若奴摄人心魄的娇容,竟是忍不住一阵悸动。

    “李大哥你答应了?太好了,我告诉小姐去!”翠儿高兴地跳起来,一溜小跑就朝后跑去。

    “哎,回来,你先别跟你家小姐说。”李策伸手拉住翠儿,“先别告诉她,待会看看形势再说,贸然告诉她只怕会坏了我的计划。”翠儿撅撅小嘴,只好乖乖坐下。

    官震也陪李策坐在这,这小子从一坐下来嘴就没停过,一盘蜜饯,一盘干果被他吃得干干净净的,这还不算完,他还把手伸到隔壁桌上去了,李策瞧他把旁边那桌的蜜饯都偷吃一半了,还要伸手去拿。

    “啪”李策轻拍他一下手背,瞪他一眼,官震不好意思得笑笑,悻悻缩回了手。

    不一会场子里就坐满了人,然后一群舞女出来跳舞,李策仔细看了看,都是一般货色,也就没兴趣再看下去了,低头喝起了茶。

    又过了一会,场中嫖客已经等不急开始起哄了,一个龟公才终于笑嘻嘻转出来,宣布选亲大会正式开始。

    然后一个身段娇媚的女子,身着粉红色薄纱,衣袖遮面俏步走出,她走到台中央,轻轻一伸腿踢掉了鞋子,露出一双玉足,踩着红毯子翩翩跳起了舞,只是一直衣袖遮着面,不曾看见面容,不过瞧那娇俏的身段就知是个天生尤物。

    李策暗叹这女子真是把男人心思摸得通透,自来都是半遮未遮为最美,犹抱琵琶半遮面从来都是屡试不爽,她展现出玲珑的身段,优美的舞姿,却迟迟不肯露面,这无疑最大程度得勾起了在座每一个男人的好奇心,大家都想一睹芳容,仅此一招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闹哄哄的嫖客们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紧盯着场中起舞的美人,唯恐一眨眼的功夫就错过了美人拿开衣袖的机会。

    众宾客渐渐陶醉在女子美若天仙的舞姿中,竟忘记了想去看她的面容。又过了一会儿,场中美女终于渐渐收住舞步,衣袖也慢慢低了下来,马上就要露出面容了,场中众人均不由自主得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就连李策也放下了茶杯,紧盯着场中的美女。

    衣袖慢慢滑下,露出了一张绝美的面容,高高挽起的发结,白皙的皮肤,微翘的鼻子,樱桃小嘴,尤其是一双犹如星辰的美目每眨一下,便有说不出的动人,由于她刚跳完舞,脸色有些红润,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众人均不由自主地一声低呼,真是此女只应天上有啊,莫不是广寒宫的仙子下凡了,有人已经看痴了。

    李策不由自主轻点了点头,确是花若奴无疑,只是今日她特意打扮之下更添魅力。她并没有刻意得去展现自己的魅力,那种独特的气质自然传来,引得人不由心醉,还有那发自骨子里的妩媚,明明她并没有去施展,甚至还有些抵触,却依旧让人生起无限**。

    “各位、给位……”如此美景却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众宾客纷纷对他怒目而视,直恨不得吃了他。

    说话的是龟公,他不知何时上了台,众人都被花若奴吸引,竟没注意多了一个人。他看到众人杀人般的目光,嘿嘿干笑两声,化解尴尬道:“比赛规则很简单,有心参选的宾客每人献上一件礼物,最合花魁心意的就是她的入幕之宾,有幸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哈哈……”那龟公说到后来一脸的恶心样,众宾客起初恼他,听他说到后来居然就吃他这套,纷纷拍手叫起好来,尤其是他最后那两声不怀好意的笑更是颇能引起众嫖客的共鸣,同道中人啊!

    花若奴此时已经坐到一旁的秀墩上,旁边还有一众姐妹簇拥着,只是这些女子与她坐在一起,就如众星拱月般,纷纷失去了色彩。

    “我先来,我先来!”很快就有人忍不住急不可耐得跑上台去,看他打扮看来是个富贾,他讨好得朝花若奴笑笑,小心翼翼地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木盒,木盒倒是挺精致的,轻轻打开,喔,里面是一颗拇指大的珍珠。”这人故意端着朝台下晃了晃,一边得意地递给花若奴。

    花若奴微笑一颔首,却并不伸手去接,她轻轻摇了摇头,那人本来充满期待的笑脸,一下子呆住了,这么大一颗珍珠都不满意,这要换做普通窑姐,够老爷我嫖上十次了!他有些恼火,不过再看一眼花若奴娇美的样子,唉,只好叹口气下去了。

    “哼,献什么珍珠,来点实际的比什么都管用。”另一个土豪模样的人上场了,此人大腹便便的,看年纪都不小了,快有四十了吧,他上去也不客气,伸手就掏出一大包银子,身边龟公忙笑着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嚯,足足有一百两,这人真是下了血本了,看来早就在等今日一举得手了。

    台下已经有人暗自摇头了,此人财大气粗,自己是万万比不得的,看来今日自己是没有戏了。

    花若奴依旧不为所动,那胖子本以为势在必得,谁知花若奴连正眼都都不瞧自己一眼,他不由大怒骂道:“不就是个出来卖的吗!装什么矜持!到底要多少钱?”

    花若奴怒视他,脸色有些发红,她紧紧咬了咬嘴唇,冷哼一声别过了头,不愿再看他。

    胖子无奈,狠瞪一眼,低声道:“待你身子破了后,老子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到时再算账!”

    花若奴闻言,眼眶一红,隐隐有泪水噙出,银牙紧咬竟已经咬出了血,身边姐妹看到,忙拉过她手低声安慰。

    后台的杨妈妈直气得直跺脚,这不听话的丫头,一百两银子买一夜,你都不卖,多少姑娘盼还盼不到哩!要知道一般姿色的姑娘,一晚也就三四两银子罢了,这一百两银子就算她们天天接客,也要一个月才能挣出。

    果然那胖子下去后,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敢再上台,后台的杨妈妈正着急时,又有人上来了,这次上来的是一个年轻人,看样子也是二十多岁,像是个读书人。杨妈妈一见此人这身打扮上来,不由就有些皱眉。

    “小生有一首诗专为姑娘所做,愿意献给姑娘。”来人弯腰一施礼,不愧是读书人,到底知书达理,上来先博一个好印象。

    花若奴刚才紧绷的脸总算露出些许笑容,她一伸手道:“有劳公子了,奴家怎敢。”她天籁般的声音响起,那书生不由一喜,她开口对我说话了,有戏啊!

    后台的杨妈妈却是怒气满面,这小骚狐狸果然对这些死穷酸情有独钟,可别最后选了个穷的叮当响的破落秀才,那老娘我可就赔惨了!

    “好,那不才就献丑了。”书生一展折扇,看着花若奴,摇头晃脑道:“脸似桃花眉似柳;天生一点樱桃口。未语娇羞两颊红;小巧身材嫩如藕。”此诗通俗易懂,夸得是花若奴的相貌,倒是颇为生动形象。

    花若奴闻言,不由莞尔一笑,看看那书生,略一犹豫却又是轻轻摇了摇头。

    书生长叹一声,收起折扇,又施一礼,转身离去。他这一走,后台的杨妈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花若奴有些失望得望了一下台下,台下的众宾客的目光让她有些害怕,那些人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无不透露着**,而且是**裸的**,毫不掩饰!

第九十七章 花魁选亲(二)

    金银财宝不行,诗词也不行,这花魁到底想要什么呀?众嫖客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哼,一群土包子,去。”一个声音响起,李策没参与讨论,一直在静静观察,听到声音不由转头一看,竟然是徐山,他带着个帽子遮着脸,他刚说完,他的随从便急匆匆上了台。

    此人上了台,从怀中也拿出一个木盒,打开了就递给花若奴,花若奴打眼一看,略一犹豫接过了,拿在手中仔细看来。

    盒子里装的是一只白色的玉镯,色泽圆润、晶莹剔透,而且抛光极好,没有一丝的裂纹,真是件精品,无怪乎花若奴扫了一眼忍不住拿到近处查看,这些名贵首饰她没少接触,不过却从没见过哪一件能与这只白玉镯相比,她忍不住轻轻赞叹道:真是一只好镯子。

    来人轻笑道:“姑娘果然好眼光,这可是东京开封府最好的玉器店福玉坊的极品。”

    花若奴有些诧异得抬头看一眼来人,那人忙小声道:“哦,我是替我们家主子上来的。”

    台下一人见花若奴已经与献玉镯的人低声交谈了,不由大急,自己还有宝没献,可别还没展现花魁就被别人抢了去。

    “哈哈,如此盛事,怎能没有本公子。”又一个声音响起,却是有一人顺着楼梯上来,来人风度翩翩,一身白衣,手里摇着折扇,端的是风流倜傥。

    “裴公子来了!”有人认出了他,不由叫出声来。

    果然是府中第一才子裴之蕴,想不到他也来了,刚刚上去吟诗的书生有些惊讶道。

    “这个人很厉害吗?”李策侧头问道。

    “看你的样子也像是读书人,外乡来的?连真定府第一才子都不认识?”那书生有些炫耀道,就好像自己认识裴之蕴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噢,这样。”李策暗暗点点头。

    “要我说啊,裴公子这一来,基本上就没别人什么事了,花魁肯定选他。”那人紧接着补充道,一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若是有人家一半的文采就好了。

    果然,花若奴一见裴之蕴轻轻一点头,莞尔一笑,那裴之蕴也朝她一拱手,看来两人早就认识。

    李策瞧他这样不由心内骂道:“禽兽,原来是熟人,那你还好意思来占人家便宜!人家敬你,你却打着才子的名号想跟人家上床!真是无耻啊。”

    裴之蕴后面还跟着一大帮书生,这些人一上来,整个二楼就被塞得满满的了,老丨鸨丨子见裴之蕴来了,也很欢喜,因为裴家是有名的大户,有钱!

    “小可也有一幅拙作,想请花姑娘过目。”裴之蕴冲花若奴一笑,伸手拿出一个画轴,递给花若奴。花若奴微微一笑,旁边早有一个姐妹忍不住上去接了过来,一边偷偷看了裴之蕴两眼。

    众女子打开一看,画中是一个女子在凭栏远眺,一旁还题有一首诗:无意寻春恰遇春;一回见面一回新。枕边细说相别后;夜夜相思入梦频。

    “哇,这是裴公子亲手画的画,还有专门为你题的诗呢,哎呀如果换做是我,肯定就幸福死了!”一个姑娘已经开始发春了,频频向裴之蕴抛媚眼。

    裴之蕴一向眼高于顶,他少年成名,如今二十三岁,已经顶着真定府第一才子的名头五年了,多少女子为求他一首诗词而不得,甚至只要有他一副墨宝也幸福的要命,如今他居然连画带诗专为花若奴而做,这怎不令众女子羡慕。

    “那日一别姑娘,小生回去日思夜寐,眼前全是姑娘的音容笑貌,小可凭着记忆为姑娘做画一幅,题诗一首聊表心意,望姑娘能够收下。”裴之蕴笑意盈盈道。

    “快答应他啊,答应他。”旁边已经有姐妹催促花若奴了,花若奴脸色有些发红,回头朝姐妹们轻轻嗔骂了一声。

    “大人……”徐山的手下有些着急,刚才那只白玉镯还出尽了风头,谁知这裴之蕴一来就搅了局,一下子抢去了全场的风头。

    徐山一抬手打断那随从道:“这裴家是名门望族,老太爷裴松严是上一任的礼部侍郎,现在虽然告老还家,可朝中门生依然很多,而且这裴之蕴的大哥裴之齐,更是宰相丁渭的得意门生,不可轻易得罪。”

    那随从心惊得点点头,想不到这裴之蕴还有这么显赫的家世。

    “哎呀,李大哥,你还在等什么,你再不上去,小姐就被别人抢去了!”仙儿急得拉着李策衣角央求道。

    李策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拿什么上去献啊?”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啊,真是丢人啊。

    “哎呀,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要小姐选那裴公子。”翠儿小嘴一努道。

    “为何?”李策追问道。

    “有一次我见春姐姐从那个姓裴的房里哭着跑出来,还青肿着脸,后来一问才知,春姐姐那天身子不舒服,被他打了。”翠儿气鼓鼓道,“反正我不喜欢他。”她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妈的,瞧他文质彬彬的,居然打女人,瞧他这虚伪的样子,老子就来气,好,绝不能让他把花姑娘骗到手。”这厮很快说服了自己,站起身大踏步走上台去。

    杨妈妈在后台一直注意着李策,一见他起身,不由顿足大骂,这灾星终于露出了本色,忍不住要动手了!

    李策大踏步上了台,翠儿喜滋滋地跟在后面。

    徐山一见李策,小心的拉低了一下帽檐,心内骂道:“这小子怎么阴魂不散,什么事都要插一杠子?!”

    “小姐,李公子来啦。”翠儿藏在李策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小声朝花若奴比划道。

    花若奴乍一见李策,一阵惊喜,自从上次刑场一别,再没见他,今日看他完好无恙,也就放心了,她朝他笑了笑,然后朝翠儿一招手,翠儿嘻嘻一笑,蹦蹦跳跳朝花若奴跑去。

    “小姐,我刚才跟李大哥说了,要他打败众人娶你!”翠儿一回到花若奴身边就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花若奴一听,脸一红,伸手就要打她屁股,低声道:“你这小丫头越来越大胆了。”

    “咳咳,这位公子,这规矩刚才我也说了,你……要献什么宝贝啊?”龟公一伸手拦住李策去路,他受了杨妈妈指使,想要李策自己知难而退。

    裴之蕴有些微鄂,也朝他看来,自己上来了居然还有人敢跟自己争?

    “裴兄,这小子阴狠得很,你莫要看他像个文人,其实就是个蛮子,一个当兵的。”说话的是马文成,李策刚才没注意,他居然也跟在裴之蕴身后,他见了李策先是大惊,然后便开始对裴之蕴大讲李策的坏话。

    果然裴之蕴一听李策是一个当兵的,眼神很快就变了,就有些不屑与之为伍,我说这么不自量力呢,原来是个兵痞。

    “呵呵,既然他献的画,那我也献一幅画吧。”李策大大咧咧道。龟公一伸手,面无表情道:“那拿出来看看吧。”

    “现画!”李策回答得干脆利落。

    “什么?现画?你开什么玩笑,难不成我们大伙都要等你十天半个月的?”别人还没说话,马文成抢先嘲讽道,上次李策狠狠羞辱了他,他发誓要李策百倍偿还自己,所以他不放过任何可以打击他的机会。

    “这位兄台,你就莫要搅局了,你可知我为花姑娘画这幅画用了多长时间?十天,整整十天。”裴之蕴自豪得一指自己的宝贝画,他认为李策一个当兵的哪懂得作画,故此特意指点道。

    “一炷香的时间足够了。”李策淡淡道,他心内已经有了主意。

    “公子,今日是我们醉风楼的大日子,这么多人都等着呢,你莫要无理取闹。”龟公见李策意欲上前,又一伸手阻拦道。

    “花姑娘你怎么说?”李策绕过龟公,朝花若奴说道。

    花若奴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月牙,轻声道,“奴家愿意等候公子一个时辰。“神色间竟有一丝期待的喜悦,她心内还在想着李策送给自己的诗“欲把若奴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不知他的画是否也和诗一样美……

    “花姑娘,一炷香未免……”裴之蕴出口阻拦,却被花若奴打断道:“奴家愿意等候。”裴之蕴碰了个软钉子,一时有些惊讶,花若奴居然由着这厮胡闹。

    既然主角都已经同意等候了,众宾客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可也无奈,只能陪着等。

    李策冲马文成挑衅得一笑,然后低头叫过翠儿一番耳语。翠儿听后一脸疑惑地抬头看着李策,李策却不解释只是催促她赶快去。虽然不明白,翠儿还是听话得飞快跑开了。

    众人瞧他二人神秘的样子,均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哪位姐姐愿意借给我画板和画纸一用?”李策转身对花若奴的一众姐妹说道,然后摆出了他的招牌式微笑。

    “来,兰儿姐借给你。”兰儿姑娘见李策长得俊俏,掩嘴一笑大方说道,很快她就知会了小婢去取东西。这个时候的青楼女子大都精通琴棋书画,为得是提高自己的身价,也为了多吸引一些才子光顾。

    一眨眼功夫的翠儿也回来了,她手里拿一张纸,包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李策打开纸包,众人伸长脖子一看却是一块黑漆漆的木炭,不知这小子搞什么鬼。

第九十八章 力挫众人

    李策向官震要过小刀,刷刷刷就把一根木炭削成了细条,他要用这个做炭笔,画一幅素描。他在一张纸上试画了两下,虽然有些粗糙,但仓促间有这个也不错了。

    “花姑娘,准备好了吗?这一炷香的功夫姑娘可是不能动的。”李策问道。

    “公子便是用这个作画吗?”花若奴有些迟疑道,她看着李策手里拿着木炭削成的细条有些不解。

    “没错。”李策一笑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嗯,好,那我们开始吧。”花若奴不再啰嗦,侧身做好了,一动不动。

    “裴兄瞧见了吧?这花魁分明就是与那李策约好了,所以才会这么纵容他。”马文成在一旁煽风点火,想要激起裴之蕴和李策的矛盾。

    “无妨,他这般作画,倒是别有一番风趣,看看再说。”裴之蕴并不生气,他酷爱作画,见李策居然以木炭做画笔,有些好奇想要一看究竟。

    马文成吃了个瘪,怨恨得瞪了李策一眼,直恨不得生吃了他。

    李策仔细打量着花若奴,心中勾勒着轮廓和比例,从她的发髻到鼻子眼睛,再到下巴和锁骨,看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确定了虚实、色调和质感后便开始下笔了。

    这时旁边已经有人拍案叫绝了,“妈的,这小子精啊,居然借着作画的名义,明目张胆得盯着看,真是过瘾,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一边说着一边懊恼得不行。

    李策全身心投入到了作画中去,此时早已忽略了身边的声音,现在他的眼中只有静静端坐的花若奴。他手握着碳条看一眼花若奴便刷刷在纸上勾勒几下,有人想上前看看,被官震大眼一瞪硬生生给吓回去了。

    官震自己低头一看,眼睛却是一瞪,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师兄这画得什么呀,画人呢还是画木头啊?这……这画技也太差了吧?只见李策画纸上尽是些线条,齐刷刷的像杂草也像枯木,他忍不住小声道:“师兄,你这是画木头啊。”

    李策却不搭理他,继续专注地描着,官震自讨没趣只好自顾自地摆弄手里的小刀。

    眼看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了,众人起初都在暗骂李策拖延时间,后来发现花若奴坐在那一动不动,正好可以趁机大饱眼福,于是纷纷如饿狼般盯着她猛看。

    花若奴静静端坐在那,瞧着李策专注的样子,见他看一下自己动几下笔,也不知他把自己画成什么样了……以往也有人为自己作画,只是那些人为自己画一会就会被自己容貌所吸引,自己都能感觉到他们眼神的变化。

    可是李策却与他们不同,自始至终他都在专心作画,而且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一丝亵渎,就好像自己只是一件雕塑而已,想到这没来由她心里竟有一丝丝的失落,真是女儿心情百转千结,让人捉摸不透。

    “嚯,搞定!”花若奴正想得出神,却见李策一扔手里的碳条,拍拍手站了起来。他这就画完了?不知道自己被他画成什么样子了呢……

    大家纷纷把目光注视过来,这小子画完了?还不到一炷香呢,这么仓促,也不知他画的什么。

    兰儿姑娘当先一起身,走了过来,“来,让姐姐先看看。”她调笑着李策,一伸手转过了画板,这一看直惊得她目瞪口呆,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了,“这……这……”她失神得看看画中人,再回头看看花若奴,又一脸不信得看看李策,一副吃惊得样子。

    众人被她接连的表现弄糊涂了,到底画得怎样啊,兰儿姑娘你倒是说话呀!

    花若奴心内也是着急得很,她忍不住小声道:“兰儿姐,你倒是拿过来呀。”

    兰儿这才从震撼中醒过来,她拿着画板转身往回走,刚走了两步却又转身迟疑道:“李公子大才,奴家甚为仰慕,奴家……奴家也想大胆求公子为奴家画一幅……”说完她红着脸一脸期待得看着李策,只怕他会拒绝。

    李策笑笑道:“今日还要感谢兰儿姐提供画板呢,既然兰儿姐喜欢,那改日我也为兰儿姐画一幅,只要兰儿姐不嫌我画得丑就行,哈哈……”

    兰儿听他一口一个兰儿姐得叫着,而且这么痛快得答应了,高兴地不得了,她抛朝李策一个媚眼,嘻嘻一笑一扭身子快步往回走去。

    众人被他两人弄得心内大急,到底画得怎么样啊,你看着二人尽在这相互吹捧。

    兰儿一回来,花若奴便忍不住拿过了画板,这一看也惊得她素手掩口,一双大眼不信得看着画中人,这……这也太像了,简直就跟自己照镜子一样,他是怎么做到的?花若奴吃惊地抬头看看李策,却见他在朝自己微笑。李策见花若奴这番反应,就知道自己画得不错。

    众女子也纷纷掩口惊呼,那时的画都是毛笔所做,讲究的是意境,追求的是神似而不是形似,李策这一副素描,就像那黑白照片一般,与花若奴本人极像,而且此画立体感极强,极为生动,乍一看就是她本人镜子中投射出的影像,这如何不令她们惊呼。

    一旁的众人早被他们弄得心痒难耐了,纷纷聚了上来。这一看也是大惊,神技神作啊!

    裴之蕴望着那画,先是一惊,继而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道:“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裴公子,他这画……“马文成想讥讽一下李策,开了口却不知该怎么说。裴之蕴一挥手打断了他,他盯着那画看了良久,终于叹口气道:“我等终日坐井观天,盲目自大,今日总算是领教了,裴某心服口服。“说完他失落得拿过自己先前的那副画作,伸手撕了起来。马文成见状,不能再说什么,只好又怨恨得瞪了李策一眼,看着众人吹捧他的样子,他心内的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大家静一静,我家小姐有话说。”翠儿大声喊道。众人停止了讨论,纷纷又朝花若奴看来。

    “感谢诸位今日前来捧场,小女子在这谢过了。”花若奴说完起身一个拜礼,继续道:“奴家心内已有所选,还请李公子留下,诸位请回吧。”

    众人纷纷唉声叹气着下了台子,李策露了这么一手神技,他们也是没话说。

    杨妈妈在一旁懊恼得不行,这死丫头最后还是选的这个穷鬼,真是枉费了老娘我的一番栽培,眼看到手的几百两银子就这么飞了,这李策真是自己的灾星!懊恼归懊恼,她也不忘撵着其他姑娘去招呼这些嫖客,可别让他们就这么走了,今日他们都揣着金银财宝来的,既然进来了,就要想方设法给他留下。

    裴之蕴上前施礼道:“想不到李兄还是画中高手,此等神技小弟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知李兄师承何人?”他酷爱画艺,见技心痒,想去拜师。

    李策直言道:“大宋除我一人,再无他人,实不相瞒,此乃在下所创,没有师父。”李策故意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其实他心内得意得很,这小白脸想学这门手艺呢。

    裴之蕴大惊,这么说李策是这一派的开山祖师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自己比之人家可是差远了。

    杨妈妈在一旁急不可耐地上来招呼裴之蕴,她素知裴之蕴家势煊赫,今日没有拔得头筹,可别惹恼了他。裴之蕴却伸手阻止她过来道:“杨妈妈尽管去忙,我与李兄说一会话。”杨妈妈只好尴尬得站在一旁。

    “这样,李兄不如把这幅画卖与在下如何?我愿意出五百两。”裴之蕴诚恳得说道。

    杨妈妈本来在一旁,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一听五百两,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哎呀,裴公子真是出手大方。”杨妈妈谄媚道。

    “呵呵……裴兄问错了人,在下这幅画是送给花姑娘的,这幅画现在是她的了。”李策手一摊道。

    “那么花姑娘可愿意割爱?”裴之蕴转而又对花若奴道。

    “要令裴公子失望了,奴家千金不卖。”花若奴淡淡道,她小心得把画纸取了下来,仔细收好。

    “哎呀,裴公子你可千万别听她的。”杨妈妈一听花若奴居然不卖,大急慌忙一边安抚裴之蕴,一边朝花若奴挤眉弄眼。

    “杨妈妈,你不必多说了,此画无论如何若奴是不会卖的,女儿平日里也没少给你赚钱,只是这一次不行。”花若奴软中带硬,态度很是坚定。

    杨妈妈知道她素来脾气倔强,一旦做了决定就很难再更改,可是一想到五百两银子,直痛得她心都抽搐,可又不能跟她翻脸,毕竟她是楼里的花魁,以后还要指望着她赚钱,于是只好干瞪她两眼,跺跺脚走人。

    “哈哈……既然这样,那裴某就不夺人所爱了,今日李兄春风得意,在下就不打扰了,日后有空希望能登门拜访李兄。”裴之蕴不愧是士族出身教养良好,被一再拒绝,也不着恼。

    “好说,好说。”李策客套道,他见裴之蕴一直对自己礼遇有加,对他的印象有些改观,虽然他是和马文成一起来的,但看起来他并不怎么搭理马文成。

    “公子,请随奴家到闺房一叙。”花若奴娇声道。

    美人相邀,自己怎可拒绝,再说自己若是不去的话,难保杨妈妈不会安排其他男人,那样一来的话岂不是害了花若奴?这厮很快就说服了自己,我不是好色,我只是帮人帮到底而已……

第九十九章 入幕之宾

    进了花若奴的闺房,就有一股淡淡幽香扑鼻而来,闻着很是舒服。房间里垂着一幕粉红的丝绸帘子,后面是一个梳妆台,旁边是一个小书架,最里面是一个屏风,后面就是卧床了,整个屋子布局简洁大方,看得出花若奴是个喜欢淡雅的人。

    “公子小坐一会儿,奴家去去就来。”花若奴给李策倒了一杯茶就跟翠儿关上门出去了。

    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撂这了?李策心道,我其实就是进来坐一会而已。

    眼看一壶茶都快喝完了,还不见花若奴回来,李策不由有些着急,官震几个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呢,自己大半天不出去,他们该误会了。不行,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得先出去跟他们说一声,李策想到这抬腿就出了门。

    花若奴的房间是在二楼拐角的最东面,李策出了房门,沿着走廊走着,刚拐过来,发现一个身影刚消失,好像是翠儿那丫头。他不由有些奇怪,这时又听到旁边屋子里传来一阵歌声,是谁在哼小曲,一听竟然是花若奴,除了她的声音,没人的声音这么娇柔,李策不由有些生气,我在你房间等了大半天,你该不会自己在这偷着乐,故意放我鸽子吧?

    想到这他伸手推开了门,正对着门是一个屏风,声音是从屏风后传出来的。

    “咦,这么快就回来了?来,快点。”屏风后飘来一个娇柔至极的声音,果然是花若奴。

    李策强忍生气,他转过屏风,斥责道:“你怎么……”一句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彻底傻了眼。

    花若奴居然一丝不挂得背对着自己……尤其是犹如瀑布般的长发披散在后面……

    花若奴也是一愣,怎么声音好像不太对,她下意识地一转身,不由大惊,竟是李策!怎么他会在自己身后?

    她顾不得考虑,忙转回身子,但是脸蛋却是瞬间就红透了。

    “你……你怎么来了!”花若奴又气又急道。

    李策脑子瞬间轰的一声,脑子里满是刚才花若奴转身的惊鸿一瞥……他呼吸明显粗浊了起来。

    花若奴一见李策呆呆的样子,旋即大悟,她连忙蹲了下来,一边急声道:“你、你转过身去!”

    李策这才反应过来,他喘着粗气,艰难地背过了身去,可脑子里依然全是花若奴刚才的身影。

    花若奴小心得一回头见他确实转过头去了,连忙跐溜一下跳进大浴桶里,藏起了身子。

    李策听到后面又水响,估计她下了水,试探着一回头,眼睛一撇,果然花若奴捂着胸蹲在水里,水面上一层花瓣,若隐若现的,显得诱惑至极。李策前世也没有女朋友,此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而且还是美人的玉体,由不得他有些脑子短路。

    花若奴羞红着脸,双手捂着脸,只感觉自己脸烫得很,她虽是伶人,但至今为止依然是处子之身,刚才仓促之下自己一丝不挂被看了个正着,不由又羞又怒。可她终究是女儿身,此时此刻也有些乱了方寸。

    花若奴稍一抬头见李策依然木木得站在那,只是他身子急剧得起伏着,喘气声听起来也极为粗重。她想骂他,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刚才选了他,不就是要把自己交给他吗?可是不骂吧?心内又有些气愤,这人莽莽撞撞的,居然这么闯了进来……不过,看他那样子似乎也是很辛苦呢?

    “咳咳……”李策终于回过了神,咳嗽了两声。

    花若奴一听道他咳嗽,慌忙又低下头,抱膝藏在水下,俏脸通红。

    “那个……我、我,那个……我”,这厮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房门一响,一人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却是翠儿回来了,她一见到李策大惊问道:“李大哥,你……怎么来了?”

    “那个……那个,我……我说我迷路了你们信吗?”李策眼瞅着翠儿,哭丧道。

    “嗤”一声轻笑,声音从后面传来,却是花若奴没忍住,笑出了声,她心道:这人也真是的,这么拙劣的借口亏他想得出。

    “噢,原来这样啊,那李大哥你先回去一等,小姐沐浴更衣完很快就回去了。”翠儿一副天真的样子对李策说道。

    李策如蒙大赦,闻言便急忙往外走去,走得急了还差点被门槛绊倒。小翠儿真是自己的福星,屡次帮自己大忙,回头可要好好感谢人家,李策一边低头匆匆往外走着,一边心内打定主意。

    “翠儿那人走了吗?“花若奴小声问道。

    “你是说李大哥呀,走了。”翠儿一边说着,一边把热水加到桶里。

    “李大哥也真是的,迷了路居然能走到这里。”翠儿小声嘀咕道。

    “你还说,你刚才出去为什么不关门!”花若奴生气道。

    “噢,对呀,刚才走得急我忘记了。”翠儿一拍额头道。

    “哎呀,你这个小丫头,总是这般丢三落四,今日可被你害惨了……”花若奴拿她颇有些无奈。

    李策匆匆出了门,压根就没敢回花若奴房间,无端看了人家身子,赶紧溜之大吉吧。

    虽说今日花魁选亲,自己拔得了头魁,可自己本来就是要来帮她的;再者前世的思想也还在影响着他,花若奴有恩于自己,自己怎能仅凭一副素描就占了人家身子呢?今日无端看了人家身子,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若是再趁机占了人家的身子,那自己岂不是和那些嫖客一样了?关键时候这厮终究良心发现。

    李策出了门,就见官震等人在不远处的一处茶棚,他急忙快步过去,拿起茶碗就往嘴里倒,刚才一阵口干舌燥,可渴死老子了。

    几个亲兵,一脸羡慕地看着自己长官,李策瞧见他们异样的眼神,很快反应过来,他笑骂道:“别他妈乱想啊,我就是进去坐了一会而已。”

    官震若有所思道:“师兄,你觉得刚才那姑娘和仙儿姐比,谁更美?”

    李策一口茶还没咽下,闻言一下子全喷了出来,他一边咳嗽,一边急声道:“你可别跟你仙儿姐说,否则师兄不打死你!”

    “为何?”官震大感委屈。

    “不为何!”李策瞪着眼吼道,这熊孩子怎么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不说就不说,你吼什么……”官震嘀咕道。

    李策瞧他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是不放心,他不由又摆出一副笑脸道:“官震啊,师兄平日待你如何呀?”

    “哦,管东管西,比老官管的都多。”官震瘪瘪嘴道。

    “你……”李策一阵气结。

    “好了,好了,师兄以后不老限制你了,回去后好好带你的兵,带得好的话,师兄可以考虑让你当个副都头。”李策拉拢道。

    “真的?”官震瞬间来了精神,都头?那可是能管一百多个兵呢!

    “真的,只要你别把今日的事跟你仙儿姐说。”李策一本正经道。

    “为何?”官震又问道。

    李策眼一瞪,这小子怎么不开窍呢!

    官震瞧他一瞪眼,忙道:“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你别瞪眼了,徐山都走了一大会了!”

    “为何不早说?”李策又有些急道。

    “我要进去叫你,他们不让。”官震一指石老三那几个亲兵道。

    李策一瞧石老三几人似笑非笑的神情就知道,今日定是解释不清了,也罢,多说无益,还是赶紧回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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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狂怒

    回到军营,李策带人径直去了徐山阵营。

    “徐都使近日身体有恙,不见客。李指使请回吧。”卫兵告诉李策道。

    “刚才还在醉风楼呢,这会就身体不舒服了?”官震大着嗓子道。

    小兵一愣,醉风楼?当地最大的青楼,他是知道的,怪不得徐都使回来后阴沉着脸,原来刚才在青楼跟他们遇上了。

    在醉风楼之时,徐山眼见花若奴被李策抢走,自是恼怒异常,**子给他介绍了几个窑姐,无奈与花若奴一比,那些姑娘就是庸脂俗粉,他自然不会看上眼,这才窝着一肚子火回到了营地,回来后就吩咐不见任何人,尤其是那个叫李策的。

    徐山这样缩头不出,李策也有些无奈,总不能说刚才还一块逛妓院吧?那样一来岂不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更严重的是有可能把花若奴也牵连进来。

    “李指使!”一阵呐喊声传来,李策转身一看,只见一人衣衫凌乱,灰头土脸地朝自己跑来,脚步还有些踉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李策眉头一皱,心道:“这是谁?”

    “李指使,官都使被辽兵追杀,众弟兄拼命掩护我回城报信,快,快接应官都使他们啊。”

    “什么?不是说出城勘察敌情吗?怎么会这样?”李策大急问道,旋即他又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忙又问道:“现在到哪里了?辽军有多少人?”

    “黑压压一大片,看不清,现在估摸着应该快到城门了!”小兵嘶哑着嗓子急声道。

    李策一听,再顾不得搭理此处之事,他大声道:“你回去让狄安速速带兵前来接应!让亲兵带上我的铁背弓!”说完他拔腿就朝城门方向跑去。

    官震一听也是大急,他早就按讷不住了,见李策窜了出去,也忙马不停蹄地朝城门跑去,而且他脚力快,几个大步就超过了李策,如猎豹一般朝城门楼方向窜去。

    李策跑几步,就感到气喘吁吁,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官震却似一股旋风般眨没了人影。李策感叹,这就是会不会武艺的差距。他正感叹着,发现不远处一队士兵骑马经过,李策忙加快跑过去,大喝道:“下马,借我马匹一用!”

    马上士兵心道:你谁呀,这么横?只是他还没开口,李策已经不耐烦,他大手一把,抓住马上的士兵猛地把他拽了下来,然后他翻身上马,一夹马肚,马儿吃疼,唏律律一声朝前飞奔而去。

    “妈的这谁呀,这么蛮横?”那士兵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骂道,“哎,你们就这么看着,让那混蛋跑了?”

    “好像是最近风头正劲的那个叫李策的指挥使。”有人望着李策远去的背影,小声道。

    “是那人?”那士兵脸色变了变,继续道:“那小子都敢逼徐大人下跪,难怪……”言下之意就是,我被他拉下马也不丢人。

    李策跑到城楼的时候,官震正跟守城的士卒叫嚷:“为何不开城门?辽军马上就到了!”

    “没有何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能擅开城门!”

    “打开城门!”李策狂吼道。

    官震见李策来了,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他拉着李策往城下看去,此时官一奇已经到了城下,出去的几十人就剩他一人了,而远处烟尘滚滚,好似是辽兵追来了。

    既然你们不开,那老子自己开!李策才不管什么命令不命令的,老子不能眼看自己授业恩师死在自己眼前!

    “站住!”李策刚一转身,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

    “何大人!情况危急,快开城门。”李策急道,虽然他知道官一奇这次出外执行任务,多半是姓何的暗中捣鬼,可下意识还是去央求他。

    “不行,现在敌人情况不明,不可妄开城门。”何瑞年淡淡道。

    城门外,官一奇冷眼望着城楼上自己的袍泽,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他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什么……他低下头,慢慢调转了马头,官一奇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朝这涌来的辽兵,眸子越来越冷,眼看辽兵还有十几丈就要冲到跟前了,蓦地他大吼一声,抽出长刀,一纵战马,加速朝潮水般的辽兵冲去。

    耳畔呼呼风声,官一奇内心澎湃,大丈夫死则死耳,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也不枉我一世英名!

    李策与官震在城楼上看到这一幕,二人直感到肝胆俱裂!老官这是报了必死的决心了,可自己就在眼前偏偏却救不了他。

    官震使劲攥着拳头,眼看官一奇没入了人群,所到之处望风披靡,辽军无人可挡,官震眼角开始湿润了,胸口也急剧地起伏,突然他猛一转身,紧盯着何瑞年,何瑞年瞧见他杀人般的目光,下意识地一退,官震突然双膝跪倒在地,大声道:“何大人,求求你了,开开城门吧!”一边说着竟倒头便叩。

    李策大惊,他有心想上前一步拉起官震,可见官震一副绝望崩溃的样子,手凭空伸了伸,转而望向何瑞年。

    何瑞年一见,原来官震是磕头哀求自己,不由冷哼一声,心下竟有些恼怒,自己方才居然有些害怕这混小子,真是可笑。他整了整衣襟,慢斯条理道:“你也看到了,城外这么多辽兵,万一城门一开他们趁势杀入,这么多百姓怎么办?本官在乎的是这一城百姓的安危!”

    “刚才如果早开的话,肯定来得及,辽军那会根本就冲不过来。”官震大声辩解道。

    “你在责怪本官?”何瑞年脸色一冷,厉声道。

    “小人不敢,只求大人现在把城门打开一个缝,我给义父发信号,让他撤进城内,我愿意去阻拦敌人!”官震恳求道,他目光殷切得看着何瑞年只盼他会答应。

    李策叹口气,上前想要拉起官震,无奈官震跪着不肯起,李策眼神冰冷得看着何瑞年,这姓何的分明就是公报私仇,想要致官一奇于死地,他跟官一奇的恩怨自己那是一清二楚,今日这等时机他怎会错过,再说官一奇被逼到这种地步还不是他一手策划?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因为官震的几句哀求就放过官一奇。

    何瑞年高高在上地看着李策,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你小子不是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吗?今日我看你怎么求我!

    李策一用力,强行把官震拽了起来,一低头小声耳语道:“准备救人!”官震一愣,就见李策一拱手上前两步躬身道:“大人,卑职最后问一句,救、不、救、人?”

    何瑞年大怒,你什么态度这是,居然敢质问我?他冷笑一声道:“只要我在这,城门就别想打开!”

    他刚一说完,就见眼前黑影一身,然后只感到脖间一凉,好像有什么物事,他低头一看,吓得一身冷汗,怎么竟有一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他小心翼翼地一侧头,匕首握在李策手里,李策正冷眼看着自己,那眸子里的寒光让他不寒而栗。

    “师兄……”官震大吃一惊。

    “你……你,李策你想要干什么?”何瑞年瞬间就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昂,他哆哆嗦嗦问道。

    “开城门,别废话。”李策低吼道,同时把手上匕首一紧。

    何瑞年感到脖子上的皮肤已经划破了,吓得他慌忙摆手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先把刀子拿开。”

    李策瞧见他双腿筛糠般哆嗦个不停,知道他怕得要命,心内更是鄙视,他又加重语气道:“我数到三,你若不开,莫怪我不客气了!”对付他这种人往往最粗暴的,也是最简单的,今日自己是豁出去了,人活一世,争一口气,但求无愧于心!

    “大人!”这时城门楼呼啦啦涌上一大波人,却是徐山等人到了,徐山一见何瑞年竟然被李策挟持了,不由大惊失色。

    “徐山救我!”何瑞年仿佛看到了救星,忙大喊道。

    “李策!你想造反吗?!”徐山怒吼一声,抽出腰刀朝指着李策道。

    “你可知你今日这么做的后果?”何瑞年也跟着颤抖道。

    “一!”

    “你……你”何瑞年大急。

    “二!”李策丝毫不为所动。

    “开城门!开城门!”何瑞年终于彻底崩溃,厉声嘶吼道。

    “大人……”徐山迟疑道。

    李策手中又一用力,何瑞年脖子已经被割破了,那种刀刃的刺冷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还他妈愣着干什么,听他的!”何瑞年朝徐山大骂道。

    “命他出战!”李策一指徐山,在何瑞年耳旁道。

    “徐山,马上率你部出战!”何瑞年不敢迟疑,忙重复道。

    徐山欲要辩解,一见何瑞年威胁的眼神,狠狠盯了李策一眼,只得大踏步而去。

    徐山刚下去,却又有几人上来了,这次是狄安,刘廷柱他们。

    刘廷柱一上城楼直接就吓傻了,他愣愣地站在那,傻傻得看着李策,这……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大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玩!

    狄安也是一惊,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他目光灼灼得看着李策,等着他下一步的命令。

第一百零一章 官一奇归来

    官震一见狄安等人来了,忙急声道:“师兄,我去接应师父!”说完他满是担心得看了李策一眼,急急下了城楼。

    “刘都头,带上兄弟们跟随官震去接应官都使!”李策大声道,他要震醒刘廷柱。

    “是!”刘廷柱果然一个激灵,他也是眼神复杂得看了一眼李策转身匆匆下了楼。

    “狄兄,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就莫要跟着趟这浑水了。”李策看一眼狄安道,他是个将才,没必要今日也跟着搭进去。

    “哼,李兄莫不是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人?平日里李兄以知己待我,我狄安今日就是拼却性命也要与李兄共进退!”狄安说完,大踏步上前,看一眼李策,随即眼睛望向城外的辽军。

    李策松了何瑞年,周围是石老三等亲兵围在外面,李策不担心何瑞年会逃跑。

    “李兄你看,辽人此次来人约有一万人马,虽然势众,可却过于杂乱,官都使被围困在中央,辽军并没有射杀他,似乎故意在以他为诱饵,诱我们出兵。徐山、官震他们已经开城门马上就要与辽军前锋接上了,辽军此时必会集中兵力于中央与宋军作战,这样一来他们的两翼就暴露出来了,此时只需领一支骑兵,自西而东凿穿辽军,辽军必会阵脚大乱,而且骑兵深入正可救出官都使,辽军必料不到我们会有一支骑兵!此计定然奏效!”狄安冷静地指点着场外的战势,步步分析道。

    李策心内一惊,这狄安当真了得,这计策听来似乎真的行得通,只是哪里来的骑兵?

    狄安见李策并不说话,似乎在担心什么,忙又开口道:“骑兵咱们有,那五百匹战马,我早就着手训练了,今日正好看一下训练的成果,骑兵我已经带来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去!”

    “狄兄,不管今日成功与否,我李策都认定你这个朋友了!如若不死,定要结为异姓兄弟!”李策转身一抱拳,目光凛然。

    狄安微微一笑,只说了一个字“好!”随即便转身离去。

    何瑞年阴狠狠地看一眼李策,心道:还想结拜?今日事了,不杀你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不光是你,你们这些人我一个也不留!

    “来人,取我铁背弓来!”李策大吼一声,注视着城外的辽军。

    李策这一声大吼,倒把何瑞年吓得一哆嗦,他还以为李策洞悉了自己的心事,他趁李策转身的功夫,哀求那几个亲兵放自己走,没想到那几人就跟木头一样,竟然丝毫不把自己这经略使放在眼里!这让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二蛋子很快送上了李策的铁臂弓,还抱着一壶箭站在一侧,李策压低声音道:“此间事一了,你跟石老三几人,马上收拾东西逃离真定府!只要我今日不死,他日定然将你们重新召还!”

    二蛋子热泪盈眶,想要说些什么,李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开口,然后他接过铁臂弓,转身重新注视战场中的形势。

    “怎么回事?”却又有人上了城楼,来人嗓门甚是粗犷,是孙值与王佑才,还有宋金刚,开口的正是宋金刚。辽军再次扣关,他们这几个都指挥使自然急急带兵赶来了城楼。

    “王都使……”何瑞年一见来人,忙大喊道,只是他还没说完,李策就淡淡地装作毫不在意地按住了他的肩膀,一边还假装不经意地往城墙外看了看,同时他手中稍一用力,何瑞年的身子不由自主朝城墙外倾斜了许多,唬的何瑞年忙挺直腰板,使劲往前探着,生怕一个不小心翻下城墙。他很清楚,李策这是在威胁自己,只喊了一句王都使,后面的话就生生咽了下去。

    孙、王二人也注意到了何瑞年的反常,只是想到他平日里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当下也不敢多问。他们看到徐山已经出城与辽军战在了一起,只是敌众我寡太过悬殊,正奇怪何瑞年居然没有通知他们前来增援,这何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两人心内困惑重重,瞧何瑞年阴冷的脸,刚才上来他还喊了一句王都使,只是后面就没有了,而且脸色也瞬间变得很难看,难道他怪我们来晚了?

    二人对视一眼不敢再做迟疑,忙道:“卑职来迟,请大人恕罪,我等这就带人支援徐都使!”说完二人低头匆忙而去。

    李策微微一笑,不再理会何瑞年,转身再次注视场中局势变化。

    何瑞年直气得脸色发紫,这两个蠢货,一点眼力都没有,回头好好收拾他们,还是尽快换上自己人为好!

    辽人势众,宋兵初时只有徐山的二千人和官震几人,而且徐山根本就无心真正与辽人对战,所以宋军虽与辽军战在一起,却一直不能推进,双方一直处于胶着状态,辽军一见宋军如此软弱更是士气大涨,竟逼的徐山的二千人马慢慢朝后退来。

    随后孙、王二人领兵加入,却只是稍微阻缓了辽人的攻势而已,二人打着糊涂账,不明白何以此次辽人叩关,宋军竟然出城应战,为何不坚守消耗辽军呢?辽军这点人马是万万不敢攻城的,真是他娘的奇了怪了,也不知那姓何的到底发什么疯!

    就在宋军节节败退这时,突然西南方传来一阵震天的吼声,就见西南方黄沙漫天,一股旋风冲入辽军右翼,辽军后方一阵大乱,他们想不到怎么会有一支骑兵冲入己方内部,辽军慌忙调整布置,想要阻住这支骑兵,瞧这规模这也二百多人,分出三百人足以吃掉他们。

    辽军却没想到调出了三百人却根本就挡不住这支骑兵,尤其是带头的那人,简直就是活阎罗在世,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辽军中根本就没有一合之将。

    辽军头领这才大惊,宋军居然有战斗力如此强悍的骑兵,他们派出了这么一支精兵,由此看来,方才围困之人定是宋军中极为重要的人物,千万不能让他跑了!不过他虽然发现了,却为时已晚,这支旋风般的骑兵从辽军中心穿出后,就不见了官一奇的身影,定然是已经被救走了,气得他在马上哇哇大叫,早知这样一早就该射杀了那宋将!

    狄安的身形穿出了辽军重围,身后伏着一人,正是官一奇,辽人发觉官一奇被救走,发了狠,不要命地发起冲锋来。

    官一奇浑身是血,身上中了无数刀伤,他早已是筋疲力尽了,若是狄安再晚到一会,恐怕他就被砍成肉泥了。

    “官震,护着你义父先走,我来断后!”狄安大吼一声,翻身下了马,手中长戟一舞,带领宋军朝辽军迎头而上。

    孙值和王佑才大惊,这才明白何以今日会出兵与辽军大战,竟是官一奇被困在了里面……救官一奇出来的小将真是好不勇猛,只率领几百人就冲垮了一万人的辽军队伍,真是后生可畏,军中有如此战将,自己竟然不知!

    官震一见官一奇伤重的样子,眼睛一红,他猛擦一下眼泪,翻身上了马,“驾!”一声暴喝,载着官一奇朝城门冲去。

    李策再城楼看得真切,他不由大喜,忙命令底下士兵打开城门接应,却在这时,李策眼看辽军中一人,极为魁梧,他正弯弓搭箭,瞄准了正在疾奔的官震。

    “官震,小心!”李策慌忙大吼一声。

    “嗖”、“噗”李策仿佛听到了箭头射入肌肉的声音……

    官震依旧在飞奔,耳畔呼呼风声,后方是震天的喊杀声,他根本就听不到李策的呼喊,李策在城楼上却看得真切,那羽箭分明射中了官一奇的后心……

    李策睚眦欲裂,他猛地搭一支长箭,气贯双臂,用力所有力气拉开铁臂弓,他冷冷地瞄准了那正自高兴的辽军弓弩手。

    一只长箭划破长空,携着刺破空气的锐利声音直奔辽军弓弩手而去!

    那弓弩手正自兴奋地跟旁边的将领比划着,“砰”他的手还停留在半空!声音却戛然而止了,他不可思议得低头看了一眼贯穿自己胸口的长箭,再一抬头,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最后一眼他好像看到远处宋军城楼一个年经将领手中似乎拎着一把长弓,正冷冷地注视自己,这么远的距离,他怎么可能……只是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就轰然倒下了。

    辽军将领眼看身边的人居然被对方一箭射杀,吓得他慌忙下马,藏在马后。

    辽兵纷纷大喊:“宋军有神箭手,保护将军!”

    狄安惊诧得望了一眼城楼上的李策,这么远的距离,一箭必杀,就是自己也做不到……刚才眼见官一奇被袭击,自己已经寻到了那袭击之人,本想向前冲击,趁乱用长矛掷死他,没想到李策居高临下居然隔着这么远就射杀了他,若不是亲见,自己定然不信。

    徐山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他暗自心惊道:“这怎么可能?想不到这小子手底下的功夫居然这么硬!先前还真是小瞧了他。”

    “撤!”徐山大喊道,城楼上李策已经名人鸣金收兵了,目的已经达到,而且官一奇生死未卜,刚才那一箭可是正中后心啊……

    辽军被李策刚才的一箭震慑到了,也不敢过分靠前逼近,见占不到便宜,也撤了军,因为辽军将领明白刚才自己也暴露在对方神箭手的视野里了,如若再上前,恐怕下一个倒下的就是自己了。

    那辽军将领望一眼城楼上的人,不甘心地唾骂一声:“妈的,费了这么大劲,还是让人给跑了,还搭上了一名神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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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托孤

    宋军撤回了城,城门再次关闭。

    李策瞥一眼何瑞年,犹豫了一下,暗叹一口气带着石老三几名亲兵匆匆下了城楼。

    “你们几个马上离开军营,什么东西也不要收拾,现在就走,姓何的事后必会找你们算账,再迟恐怕就走不了了,去丰楼找一个姓于的姑娘,领一些银子。是我连累了你们,只要我李策今日不死,他日发迹,定然厚报!”李策一边疾走,一边低声与那六名亲兵说道。

    “大人,我们走了你怎么办?不如一块走吧!留在此地必然是凶多吉少啊。”石老三苦心劝道。

    “我是走不了了……不要婆婆妈妈了,赶快走!”李策眼睛一瞪,急急催促他们离开。

    “大人,保重!”六名亲兵知道,官一奇、官震在,李策定然不会独自逃命,他今日之所以如此也是要救官一奇,所以只好含泪拜别了自家大人。

    李策见几人匆忙离去,松了口气,转身急忙朝后方军营奔去,不知官一奇到底怎么样了……

    “老官怎么会伤成这样,是谁他妈派他去打探情报的?他奶奶的!”李策还没到,就听见宋金刚的怒吼声了。

    前面营帐处围了好多人,李策匆匆分开众人,挤了进去,就见一旁站着狄安,官震跪在地上,脸上还挂着泪,在他眼前是官一奇,他单膝着地,一只手撑着地,背上一根羽箭,犹自颤抖,极为醒目!

    李策轻轻叫了声:“老官!”慢慢蹲下身来。

    官一奇紧咬钢牙,一抬头,李策一惊,这才发现官一奇脸色红紫,而且充血严重,额头青筋虬曲凸起,血管也是膨胀得吓人,样子看起来极为狰狞,他这是乾坤心法运转过度的表现!

    官一奇摆摆手艰难说道:“死不了……”

    李策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松了口气,看那一箭扎得虽深,可是以官一奇的功力,料想也无甚大事,他伸手拍了拍官震,示意他不要着急。

    突然官一奇“哇”地一声,竟吐了一口血,而且吐出的血颜色呈现暗红色!

    李策大惊,这……

    官一奇眉头一皱,他使劲压下继续吐血的冲动,低吼道:“箭上有毒!”

    李策猜得果然没错,先前看他脸色就有些不对劲,还以为是乾坤心法运转过度,原来是中了毒!

    “快找军医!”李策回头大喊道。

    突然一只大手拉住了他——是官一奇,他用力握紧李策胳膊,惨笑一声道:“没用了,运劲过度,毒已攻心……”

    “不,老官,你不要瞎说,没事的,会没事的!”李策几乎嘶吼得对他说道。

    官震大急,一下子抓住官一奇的胳膊,大吼道:“义父,我带你去找军医!”

    官一奇按住官震的手,摇了摇头,他轻轻摩挲着官震的脸,官震的眼泪低落在他的大手上,血和泪掺杂在一起,尤为刺眼!

    “师父?”李策扑通一声跪倒,眼看官一奇脸色越来越差,他忍不住泫然流下泪来。

    眨眼的功夫,官一奇已经面如金纸,他金碧眼睛,一手撑地,保持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李策心中悲痛万分,他恼恨自己此时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官一奇越来越衰弱!

    官一奇微微睁了睁眼,手抬了抬,指了指李策,嘴唇动了动,李策忙俯下身子,把耳朵凑过去。

    “快……快带……震儿走!”官一奇气若游丝,断断续续说道。

    “师父……”李策强忍悲痛又喊了一声师父,他以前总喊他老官,官一奇也不介意,现在李策只想多叫他几声师父。看到官一奇虚弱的样子,而且血依然在止不住地滴着,就连滴出的血也是黑紫色了……

    他想起老官平日教自己练功时的时光,那时的官一奇是怎样的一条铮铮铁汉!今日居然沦落到这步田地,老天真是不公!为什么好人总是活不长,小人却总是长命百岁!他有一股向天大声呐喊的冲动。

    李策使劲攥紧了拳头,他拼命忍住泪,俯身在官一奇耳边痛声道:“师父,辽军那弓箭手已经被我射杀。”他想或许老官听了这会好受些。

    官一奇好像嘴角笑了笑,他断断续续续低声呓道:“震儿以后就靠你了……你是他师兄……”

    李策知他放心不下官震,忙连声答应道:“师父您放心吧,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会有官震一口,只要我在我定护他周全!”

    官一奇嘴角笑了笑,眼神一瞥官震,官震忙把头伸过来,李策扶着官一奇,官震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官一奇看着他,断续道:“以后……凡事要……听你师兄的话……”他刚一说完,一阵咳嗽,又吐了一口血。

    官震看着官一奇痛苦的样子,痛哭道:“震儿明白,震儿以后不会再鲁莽了,义父……”他也看出了官一奇毒已攻心,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师父,您放心,我有法子逃出,我会带官震去京师找陈师,有朝一日我定要姓何的血债血偿!”李策俯在他耳边咬牙说道,然后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官一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乎缓缓点了点头。突然他大手抓过李策,右手骈指如梭在他胸前急点几下,李策突然感到身子一阵麻木,他正吃惊老官这是要干什么,身子一转就感觉后背被一双大手抵住,一股热流从后背的大手处传入,然后四散开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全身经脉的暴胀,最要命的是丹田处,突然一阵绞痛,仿佛要炸开一般!再然后眼前突然一黑,差点晕过去。

    李策心内大急,他只感觉到自己就快要爆炸了,他不明白为何突然会这样,想要动一下,却发现身子似乎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了!

    这时突然又是一阵喧哗怒骂声传来,李策也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就感到后背的手似乎抖了两下,而这一抖,一股巨大的洪流瞬间涌入,震得他再撑不住终于一口鲜血喷出!

    “无量寿佛!”就在他极度难受,欲要爆裂的时候,耳畔却隐约传来一声道号,这一喝让他灵台似乎清醒了一些。

    恍惚中另一只手抵住了自己胸膛,随即一股暖流涌入,暖流包裹着他经脉内四处乱窜的气劲,渐渐引导它们流向丹田,李策的痛楚也渐渐消减了许多……

    又过了一会,他感觉后背处涌入的气流终于减弱了,身体也不似先前那般僵硬了,他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副熟悉的慈祥面孔,竟然是——虚机!

    虚机道长见他醒来,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这时后背的手终于撤了下去,李策猛地回过头来,却发现官一奇努力坐起的身子正摇摇欲坠!

    “师父!师父!”李策一下子抱住官一奇,使劲摇着他哭喊道。

    官一奇瞬间苍老了许多,眼里已经没有了神采,脸色也发黑起来,他微弱地小声道:“为师一直……没有好好……教你武功,这一身功力给了你,以后也能……防身,幸亏虚机……也是天意,天意……”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头一歪,垂了下去……

    “师父!”

    “义父!”

    两声震天得痛吼声响起……

    “无量寿佛,官施主已经走了。”虚机一扫拂尘,轻轻摇了摇头。

    李策官震二人却依旧在抱着官一奇的身子痛哭流涕。

    众人眼见官一奇咽了气,也不由深深叹了口气,脸色也是一片默哀,河北西路最骁勇的一员战将居然就这么陨落了……

    “该死的辽狗!”宋金刚怒吼一声,使劲握着拳头大骂道,他想起上次还与官一奇比武,没想到那竟是最后一次!

    孙值与王佑才对望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悲哀,三人同是都指挥使,而且属官一奇资历最老,功劳最大,可何瑞年刚一上台就把他迫害致死,二人禁不住担忧起自己日后的命运来……

    “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众人都沉浸在悲痛中,却被一声大喊打破,喊话的是徐山,后面站着的是铁青着脸的何瑞年,还有何福存。何福存这个监军自从上次辽人入侵,在城楼上被陈尧佐吓破了胆,就再也不敢上城楼了,这次直到听说了辽军已退,这才敢出来露面。

    众人一愣,急忙后退开来,就见哗啦啦上来一队士兵,举着长枪把李策几人团团围了起来。

    徐山在一旁怒气冲天,何瑞年铁青着脸环视一下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官一奇身上,他眼见官一奇已死,不由一阵冷笑,心内竟是畅快无比,你官一奇就是再有能耐最后还不是死在了我的手上,而且我还是借辽人的手杀了你,就算朝中有人非议,也赖不到本官头上。

    李策抬起头,血红的双眼直视何瑞年,直恨不得立时就上去一刀劈了他。一股怒气直冲脑海,他刚要起身,却突然腹内一阵绞痛,直痛得他冷汗直流!

    虚机站在一旁,一见李策症状,脸色大变,他一个疾步来到李策身后,右掌挽一个道号抵在李策背后,缓缓注入一股真气,替他平复体内乱窜的真气。

    何瑞年瞧见李策怨毒的目光,想起他先前竟敢挾持自己,怒从心起,他戳手一直李策骂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敢有反抗者,就地正法!”

    官兵们一听很快就有人上前缉拿李策,虚机一只手抵在李策背后,余光瞧见一群官兵已经到了自己背后,他面色一冷,左手拂尘朝后一扫,一股罡气砰然爆发!最靠近他的四名宋兵,瞬间被击飞了出去!

    何瑞年大怒,这道士好大的胆子!

第一百零三章 传功

    “何大人,贫道无意过问军中之事,只是现下请给我一炷香时间!之后贫道自会离去。”虚机头也不回淡淡说道。

    何瑞年刚待破口大骂,但看到虚机的侧面隐约有些熟悉,他仔细一看,大惊失色,居然是茅宗的掌门——虚机道长,这人他可得罪不起。

    “原来是虚机道长,好我便瞧在道长的面子上,再给他一炷香时间。”何瑞年知道虚机的背景深厚,他不敢不给他这个面子。

    半柱香时间过后,虚机终于收手,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他微微一笑道:“小施主,你得了官施主四十年功力,可你现在的经脉太脆,根本承受不住这股浩然之气。而且外来的真气终究不是你自己修炼而来,你的身体现在正在排斥这股真气。贫道刚才用先天功暂时把这股真气封在了你的丹田,你要切记,在你经脉还没有足够强大之前,千万不要轻易动用这股真气,否则必会经脉爆裂而亡!”

    李策大惊,原来官一奇是把毕生的功力都传给了自己,怪不得他现在一直感觉体内似乎有一股热火在四处游荡,而且全身力量澎湃只想发泄。

    虚机瞧他惊讶的神色,又微微一笑道:“这也是你的缘分,我猜官施主最初,并不是想把毕生功力都传给你,因为他知道你根本消化不了,太多反而与你有害,只不过,可能后来出了岔子,他收不住手,体内真气一泻千里,这才全部涌入到你的体内,也幸亏是贫道及时赶到,否则……”

    李策明白定是刚才何瑞年等人到了要捉拿他们,官一奇一分心,才出了岔子,幸亏那是虚机道长及时出现施以援手,要不然自己今日可就完了,难怪师父临终前一只念叨“天意”……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欠道长两条命了。”李策低声道,官一奇的突然亡故,他的心情低沉到了极点。他在这个世上就这么几个亲人,官一奇是他的授业恩师,在李策心里,他甚至比陈尧佐的分量都重!

    “这都是缘分,我与小施主一见就觉有缘,昨日我夜观天象,发现东南方向一颗将星陨落,猜测此地可能会有劫难,这才急急赶来,没想到还是晚来一步。”虚机重重叹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官一奇的尸首,缓缓摇了摇头。

    “你随我来一下。”虚机轻轻点了点头。

    李策木然跟着他往外走,一群宋兵拦住了去路,虚机朝何瑞年看去,何瑞年一挥手,宋兵退开,给两人让了路。

    虚机把他带到一旁,低声道:“你体内的真气可是官施主毕生的功力,可不能枉费他一番心血,想必官施主已经传了你乾坤心法,你以后要日夜苦练,尽快把这股内里化为己有。另外贫道这有一套调理内息的内功心法名曰昆仑诀,对你现在的处境极为有用,现下也一并传了你。”

    李策虽然悲痛,没有心情学那什么心法,可眼下却容不得他不学。若是浪费了恩师的一身功力,岂不是让他死不瞑目?这股真气在他体内就如一颗定时炸弹,若不加以吸收容纳,随时都有可能要了自己性命。

    李策也知道若不是关门弟子,武功心法这些东西,是不会轻易外传的,虚机一番心意,自己可不能就这么闷头领了,想到这他忙跪倒在地。

    虚机伸手扶起他,叹口气道:“你是官施主的弟子,贫道与他相交二十年,现在他已仙逝,留下两个弟子身处险境,贫道有心相助,可贫道乃是画外之人,不能干预朝廷之事,能帮你们的也只有这些了……”

    “道长大恩,小子没齿难忘。”李策点了点头,他明白虚机的苦衷。

    “你听好了,冥心闭目抱昆仑,百脉化尘自虚神……”虚机很快传了他歌诀,然后又一一解释,如何修炼,重点险要处更是反复说了五六遍,直到李策完全明白。

    “怎么样,完全记住了吗?”

    李策一直在用心记,当下点点头道:“记住了。”

    “这套昆仑诀乃茅宗不传之秘,勤加修炼与你极有好处,个中好处日后你自然会明白,此法万万不可外泄,你切切谨记。”虚机叮嘱道。

    “弟子记住了。”李策道。

    李策自称弟子,虚机并没有反对,既然已经传了他茅宗的内功心法,他也算是茅宗的弟子了。

    “你现在身怀乾坤正气和我茅宗昆仑诀两大内功心法,若是消息走露必会惹来杀身之祸,这两套功法,随便一套露面就会在武林中掀起轩然大波,江湖上觊觎它的人太多了,在你功法大成之前,千万注意不可轻易示人。”虚机再次叮嘱道。

    “弟子铭记在心,个中险要弟子清楚。”李策再拜。

    “好,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虚机充满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一扫拂尘,宣一声道号后飘然远去。

    李策慢慢走回来,他眼睛直盯着何瑞年,既不说话,也不反抗,任由官兵拿了自己,他心里清楚的很,现在一定要忍,千万不能冲动,至少不能给何瑞年明面上整治自己的借口。

    另一面官震则抱着官一奇的尸体,呆呆地跪在那,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地面,像是没了灵魂……从小养他、教他的的义父没了,此刻起他真的是一个孤儿了!直到官兵要把他与官一奇强行分开,他才反应过来,一见他们要动官一奇的尸体,瞬间暴怒!

    李策忙上前按住他肩膀,阻止他暴起伤人。

    官震刚要起身,突见一只手摁住了自己,头也不回运劲朝那只手拍去,李策吃痛,闷哼了一声。

    官震听声音有些不对,一回头发现是自己师兄,李策瞧他满眼泪水,冲他缓缓摇了摇头。

    官震看到李策目光中的悲痛和隐忍,半响,终于吐了口气,慢慢放下了官一奇。一旁等候的刘廷柱忙上去接了过去……众官兵这才敢上去缉拿他。

    何瑞年见李策三人束手就擒,竟有些失望,他本想趁这三人反抗之际,借口直接杀了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乖乖就范,自己竟一时不好痛下杀手。

    “给我押入提点刑狱司,等候发落!”何瑞年不甘心得冷哼一声,一边又怨毒地瞥了李策一眼。

    众官兵押着三人就要走,李策突然回头朝宋金刚、孙值等人道:“官都指挥使的身后事恐怕要劳烦各位了,今日的恩情小子日后定当百倍报答!”他说完还朝刘廷柱看了一眼,刘廷柱明白坚定地点了点头。

    宋金刚大声道:“这点事还用你嘱咐吗?倘若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的话,俺老宋就不配是人了!小相公放心吧,这事俺老宋一定做好,不会委屈了老官!”宋金刚还是称呼李策为小相公。

    李策朝他感激得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肯帮自己的人,自己日后定当百倍报答!眼下有宋金刚等人在,老官的后事,自不必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带官震脱身。

    何瑞年脸色阴冷地瞥了一眼宋金刚等人,眼里自有一股威胁的意味,可宋金刚却丝毫无视他眼里的威胁,何瑞年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三人被押入了提点刑狱司大牢,骤然痛失最亲的人,官震整个人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路至此都在沉默。

    李策看在眼里暗叹一口气,老官遇难,他们都悲痛万分,他很想自暴自弃地大哭一场,大闹一场,可是自己是师兄,老官临终托孤,要自己照看好师弟,现如今三人又身陷囹圄,实在不是悲痛沉沦的时候!如今他们的处境凶险万分,一个不小心三人都可能会万劫不复!

    唉,或许经历这些能加快他的成长吧,李策不忍地看了一眼官震,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同时他在内心发誓,他日必要姓何的血债血偿!

    狄安早已寻一处稻草厚的地方,坐了下来,刚才一场大战,他耗费了不少体力。

    “刚才真是多亏了狄兄,大恩大德我李策没齿难忘。”李策安抚住官震后,来到狄安跟前,感激地说道。

    “李兄客气了,兄弟本该如此,李兄看得起我,我也只有肝胆相报!”狄安见李策说得认真,忙也一伸手扶住他肩膀豪气干云道。

    二人相视一笑,狄安又道:“李兄不是要与小弟结拜吗?此话可还算数?”

    李策深深看了一眼狄安,慢慢道:“狄兄可知我今日已是在劫难逃?我那般逼迫姓何的,他必不会放过我,说来你也是受我牵连,才身陷大牢,我难逃一死,兄弟你却不然,你罪不至死,现在还是跟我撇清了关系的好。唉,我又何尝不想与兄弟结拜,可是……倘若真的能逃过这一劫,我必与兄弟结拜!”

    “李兄你这么说就是看不起小弟了,难道我是那贪生怕死之人?李兄是我见过最倾心的人,自与李兄相识以来,李兄的种种作为都令我佩服不已,袭蔚州、治水灾、还有今日的义举,李兄当得上是当世英雄!如能与这样的人结为兄弟,实在是三生有幸!说来惭愧,先前我就有与李兄结拜的意愿,可那是我只是一个打杂的厢军,而李兄已经是少年有为,那时我还不敢高攀,可时至今日咱们一同身陷囹圄,难道李兄还看不上我?”狄安目光炯炯地看着李策,大声说道,脸上竟有些生气。

    李策看着狄安,眼中的炽热越来越盛,“我李策何德何能,能有你这样的兄弟,人都说危难之时见真情,狄兄既然这么说了,我李策再推辞倒显得小家子气了,好!今日咱们就在此结拜,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今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哈哈……”

    狄安也是大喜,他忙拉住李策道:“大哥,结拜可不能这般草率,虽说今日咱们身处大牢,没有香案,那也得磕头换帖、对天盟誓!否则他日大哥反悔不认账怎么办?”

    李策点点头道:“这个我懂,来!”说完他拉着狄安朝南跪下,大声道:“我李策今日与狄安结为异姓兄弟……”

    “大哥,慢着,兄弟我有一事告知!”狄安却在此时突然打断道。

    “嗯?”李策大奇,什么事非要现在说。

    “其实我本名不叫狄安,只因在家乡犯了官司,背井离乡才不得已改名狄安,兄弟本名叫狄青!”

第一百零四章 竟然是狄青!

    轰!李策只感到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他猛地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狄安大声道:“什么?你叫什么?狄青?你叫狄青!”李策惊喜交加,突然又用力扣住狄安双肩大声道。

    狄青被李策突然地举动吓了一跳,他也站了起来,试探道:“大哥为何这般激动?”看李策这神情分明不是生气,而是高兴啊。

    “哈哈……你是狄青?家中可还有一个哥哥?吃那官司可是为你哥哥?”李策兴奋地追问道。

    狄青大惊,脸色大变道:“大哥如何得知?”

    “哈哈,你果然是狄青!”李策却不理会,自顾自大笑个不停,他心内狂喜,自己居然遇到了狄青,还与他结为了兄弟!

    官震本在一旁沉默着,见李策突然像发了疯似的,不由也走了过来,奇怪得看着自己师兄。

    “好好好!狄青,这个名字好!”李策一时有些激动,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着狄青频频点头。

    狄青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李策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听说自己叫狄青如此激动,还有为何他会知道自己为哥哥顶罪的秘事?

    李策知道狄青肯定奇怪自己如何得知他的旧事,可这些东西实在一时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索性就先不解释了,日后再说,现在还是赶紧结拜。

    “来来来,这些事以后再说,莫要误了良辰吉时,还是先结拜的好!”李策又拉着狄青跪倒在地。

    “我李策今日与狄青结为异姓兄弟,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皇天厚土,俱为见证,若违此誓,天人共诛!”李策学着电视上的样子,跪在地上抱拳说道。

    狄安激动地看一眼李策,也学着大声道:“我狄青今日与李策结为异姓兄弟,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皇天厚土,俱为见证,若违此誓,天人共诛!”说完两人哈哈大笑,抱在一起。

    狱卒听到声响,骂咧咧得走过来吼道:“喊什么喊?死到临头了就都省省力气吧。”

    李策此时却不与他着恼,他转身对狄青、官震说道:“今日我们死不了了!我们命不该绝,定能逃过此劫!”

    狄青、官震不明为何李策突然一扫先前的消沉,变得如此自信起来。

    那狱卒耻笑道:“真是痴人说梦话,我还没见过哪个能从这提点刑狱司走出来的!小子你吓傻了吧!”他说完一走着一边喃喃自语道:“哎,阎王要你三更死,不能留人到五更啊……”

    官震也消极道:“师兄,你用刀逼那姓何的,他怎么会放过咱们?”

    李策一指狄青,笑道:“因为他。”

    狄青惊讶道:“我?”

    “对,你,因为你狄青不能死,也死不了!”李策斩钉截铁道。

    狄青瞧他说得自信,不由笑道:“大哥,我就是再能打,也打不出这提点刑狱司啊,就算出了这大牢也挡不住千军万马的禁军啊。”

    李策摆摆手拉着二人坐下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命不该绝,大宋将来还要靠你去开疆拓土,保家卫国呢!”

    官震本来在一旁低着头郁郁不说话,闻言忍不住道:“师兄你跟虚机那老道学过算命?”

    老官身故,李策心内也一直悲痛,现在又深陷牢狱,他心情实在是糟糕到了极点,不过狄青的突然出现,也令他猝不及防,心潮澎湃。他勉强笑笑道:“我这先天演卦可比那虚机厉害多了。”

    “二哥,那你怎么救我们出去?”官震又向狄青问道,他这一声二哥也不知从哪论的。

    狄青也是无奈,大哥说得如此斩钉截铁,看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自己也不好反驳,只得尴尬地笑笑。

    三人坐着,李策打探起狄青的身世,他虽对历史上的狄青有所了解,可毕竟史书记载不尽属实,现在有机会就证实一下。

    狄青一一道来,果然是他哥哥杀了人,狄青去顶了罪,他脸上的金印就是这么来的,后来又参了军只是因为脸上的金印被禁军拒之门外,只得屈身在厢军之中。

    李策心道难怪先前他屡屡展现出惊人的军事能力,笑话,大宋的战神,能不厉害吗?!他很好奇狄青这一身本事是跟谁学的,狄青却犯难道:“大哥见谅,家师有命,不准向任何人提起他,在我下山前是发了誓的,师命难违,大哥……”

    李策点点头,表示明白,心内却更疑惑,狄青这一身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徒弟尚且如此,师父该是什么样的人物啊?

    狄青问起李策的身世,李策含糊其辞说先前只是一心读书,只想一心考取功名,后来种种经历,机缘巧合终于放弃科举转而投在军队之中。

    两人商量着对策,一会狱卒送来了牢饭,还是先前的狱卒,这次倒是客气了许多,他敲敲木头的牢门,奸笑道:“几位爷,吃饭了。”

    狄青起身拿了过来,那狱卒冲他奇怪得笑笑,做个请吃的手势后就转身走了,狄青看着狱卒的背影,疑惑地眨了眨眼,这奸诈小人前倨后恭的搞什么名堂。

    他打开食盒,里面的饭菜倒是颇为丰盛,竟还有一盘鸡,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断头鸡?再一想可能是李策外面的朋友兄弟特别关照的,反正有的吃,暂且别想了,填饱肚子再说。他撕一条鸡腿递给官震道:“饿了一天了,先吃点东西垫垫吧。”

    官震还是阴着脸,他闻到鸡肉的香味,也不抬头,一伸手接过来就往嘴里填。

    李策一惊,猛一伸手就给他打掉在地。

    官震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他抬头生气道:“师兄,你想吃你就拿,抢我的干什么,喏,那里还有一条呢!”说完伸手就要去捡。

    李策忙阻止他道:“瞎说什么?先别急着吃,你知道这饭菜里有没有毒?”他是经历过一次的人,自然对这格外上心。

    官震本来阴沉地脸色,瞬间大变,他吃惊地问道:“有毒?!”说着不可置信得看了一眼地上的鸡腿。

    李策点点头道:“上次我在狱中就差点着了此道,现在我们深陷大牢,要格外小心,喏,这里有馒头,这个没毒。”说完他拿起一个馒头掰开,凑到鼻子边闻了闻,递给了官震。

    官震看看一食盒的美味佳肴,又看看李策递过来的馒头,艰难地抬头看了看李策。

第一百零五章 梦游

    官震看看一食盒的美味佳肴,又看看李策递过来的馒头,艰难地抬头看了看李策,见李策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只得不情愿得接过馒头。

    三人水也没喝,就这样蹲在地上,干啃了三个馒头……

    天色不觉暗了下来,过不多时,皎白的月光从牢房走廊的窗户中斜洒了进来,一天的劳累,狄安和官震都已睡了过去,李策却翻来覆去得睡不着。

    来到大宋不久,自己居然已经是二进宫了,真是好笑,而且处境一次比一次危险,得罪的人也是一次比一次厉害。不过想想,现在跟何瑞年干上了,再回头看看马氏父子,那就根本不值一提,这说明自己也在壮大,尽管自己不觉得,但时至今日自己与刚到大宋时的状况已经大不相同了,但为何自己还是屡屡身陷险境?这说明自己还是不够强大,在这个时代要想保全自己,保全身边的人,就要使自己足够强大!李策蓦地一睁眼,他握紧拳头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变得更强!

    这一睁开眼,就睡意全无了,他躺在那静静思考着对策,何瑞年肯定是想方设法置自己于死地,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可自己也不可能就这样甘心受戮,历史证明狄青是不会青年早逝的,可历史可靠吗?自己不也是穿越了吗?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历史的走向呢?

    他正想得头大,却见一人蹑手蹑脚靠近了他们的牢门,李策借着月光,眯眼仔细一看,却是那狱卒,只见他弓着身子,探着脑袋小心得朝里张望着。

    李策大奇,看他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定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当下他便一动不动装作睡了过去,但眼睛却半眯着露出一条缝,时刻注意着那狱卒的动向。

    那狱卒看了半天似乎是确定了三人已经睡了过去,嘴角一笑,悄悄退了回去。

    狱卒刚走,狄青就坐了起来,李策一愣原来他也没睡,李策怕那狱卒没走远,打手势比划道:“那狱卒鬼鬼祟祟得干吗?”

    狄青竖着耳朵听了一会,确定狱卒已经离开了,低声道:“叫醒官震,那人一会肯定还会回来,刚才他只是来探风。”

    管震一听有人要害自己,瞬间清醒了过来,三人商定以不变应万变,先佯装睡过去,待会来人看看他们到底是搞什么鬼。

    果然没一会儿,那狱卒又领了三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牢房里一片漆黑,只有走廊里间断得有一些月光洒进来,李策三人躺在地上眯着眼,瞧着牢房外几个狱卒的动作,只见一个狱卒轻轻打开了牢门的锁链,然后三人小心地迈了进来,借着微弱的月光,李策看清了三人手里各拿了一根绳子,妈的!看来他们是想痛下杀手,勒死我们啊。

    四个狱卒瞧着地上熟睡的三人一阵狞笑,看来四人干这个已是轻车熟路了。

    就在一个狱卒弯下腰把绳子往李策脖子上套时,李策突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猛地一脚把他踹了出去,那人冷不防被李策一脚正中心口,当场就晕了过去。

    另外两人见状,刚要上去摁住李策,其中一人却伸手拦道:“嘘!别轻举妄动,他这是梦游呢!”另外两人似乎比较听那人的话,闻言停了下来,看着那人等待他的指示。

    李策见两人要来擒拿自己,正打算大战一场,一听那人居然以为自己在梦游,心内不禁一乐,且看看这几个笨蛋如何收场,于是他悄悄把手背在背后朝狄青和官震打了个手势,示意二人继续躺着装睡。

    那领头的狱卒,一指地上躺着的狄青和官震低声道:“瞧,见到了吧,地上那俩死猪,刚才那么大的声响都没吵起他们,你们以为老子的蒙汗药是面粉吗?就是一头牛也能给他放倒了,何况我还加大了剂量。”

    “还是牢头您英明。”另一个狱卒赶紧拍马屁道。

    “还他妈愣着干嘛,上去先结果了地上那两个。”那牢头显然很为自己刚才的判断洋洋自得。

    就在两人上前之时,李策突然大喊一声:“妖怪哪里逃!”紧接着他上前一下子搂住那俩狱卒,然后对准正前方那牢头的下裆就是一脚,双手猛一用力,又把搂着的两人的头撞在一起!

    “砰”一声闷响,两个狱卒只感到脑袋像是被雷击了一样,摇摇晃晃得倒在地上捂着头**,另一旁那狱卒,跪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双手捂着裤裆处,痛得冷汗直流,却偏偏死咬着牙,不敢出声。

    李策看着三人痛苦的样子,心内一阵畅快,小样,跟爷爷玩这套,看我不整死你们!

    那个被撞了头的狱卒,缓了一阵,从地上爬起,畏惧地看一眼站着佯装发愣的李策,两人一手捂着头,一手各拖了一名同伴狼狈爬出了牢房。

    三人走后,狄青和官震忍不住从地上爬起来,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刚才躺在地上看得真切,这几个笨蛋,居然以为李策实在梦游,真够傻的,李策也感叹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相信世上真有这么蠢的人……

    狄青轻皱眉头道:“几个小小的狱卒就敢这般大胆,定是受了他人的指使,既然有人想要我们的命,这一次不成,就一定还有下一次!”

    官震接口道:“还用想吗?肯定是姓何的那老王八!”

    李策点了点头轻声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师兄忒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官震不屑说道,“就那几个小喽啰的身手就是来再多人也没用!”

    李策无奈摇头道:“投毒暗杀这都是一些最下等的伎俩,我猜刚才来的人应该不是姓何的老乌龟安排的,倒像是徐山那孙子的手段,直接、粗暴、拙劣!真正要提防的是姓何的老乌龟,此人久居官场,素来阴险,而且手里握着我的把柄,之所以还没动手,定是在想怎么才能完全置我于死地!”

    狄青默然,真正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李策一番分析后,见狄青官震都有些沉默,便又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不要苦着脸了,眼下也没别的法子,暂且以不变应万变吧,姓何的虽阴险,可若想要我们的命,却也没那么容易!”想想自己都能穿越到大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发生了这事后,李策再睡不着,他索性就开始打坐修习虚机传他的昆仑诀,没想到运转了几个周天下来,居然神采奕奕,而且体内狂暴的真气也安稳了许多,这昆仑诀真是好东西!

第一百零六章 再使阴招

    李策猜得不错,那几个狱卒果然是徐山指使的。两个狱卒架着同伴,一瘸一拐刚走出大牢,徐山就急不可耐得迎了上来,“怎么样?得手……”他还没说完看到几人狼狈的样子,不由狐疑道:“你们这是失手了?!”说完脸色已经有些不悦。

    牢头夹紧双腿,弓着身子努力想要直起腰来,可李策那一脚踹得极狠,裤裆又是一个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他咬了咬牙,还是直不起腰,这一番折腾又痛得冷汗直流,要不是有人在场,他真想立马脱下裤子检查一下,自己那东西是否还能用。

    徐山一看他那熊样,不耐烦道:“滚一边去!”他手一指另外一个狱卒道:“你来说!”

    “是是……是……大……大大人!”那狱卒慌忙答道,只是一开口却是个结巴!

    徐山终于动怒!啪!他伸手就是一个耳光甩过来!直打得那狱卒整个身子都转了起来。

    旋即他怒视另一人,那狱卒慌忙说道:“大人是梦游!那小子梦游!把我们给打了,我们一时没有防备这才……”狱卒说到一半就见徐山的脸色已经黑得吓人了!吓得他不敢往下说了。

    “梦游?亏**能想得出来!”徐山狂怒又是一个大嘴巴子甩过来!这几个蠢货办事不利也就罢了,为了推卸责任,居然找了这么一个荒谬的借口,敢这么侮辱自己的智商!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那狱卒无端挨了一个大嘴巴子,捂着脸委屈道:“是牢头说得嘛,真的是梦游,牢头说……”

    “啪!”又是一个大耳刮子扇下来,“给我闭嘴!蠢货!”徐山人都要气炸了,他一转身看到那牢头,怒冲冲上前两步,阴着脸低吼道:“梦游?!”

    牢头大喜,慌忙答道:“对对对!是梦游!”

    “操你大爷,我让你梦游!”徐山一见牢头捂着下体的猥琐样子心里就来气,他猛地一脚朝牢头下体踹去,这一脚极狠,那牢头直接被他踹飞了出去,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就此晕死过去,再没了声响……

    俆山之所以这么动怒,是因为他回去也免不了也要被何瑞年臭骂,这几个蠢材害得他被臭骂,他又怎会轻易饶过他们。

    妈的,还得老子来给你们擦屁股!俆山低声骂道:“把他们三个分开收押,免得他们待在一起又出什么乱子!你们几个蠢货,这次给我把人看好了,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再轻举妄动!”俆山撂下一句话怒气冲冲走了。

    几个狱卒忙连声答应,见俆山终于走后,几人松了口气赶紧去扶起那晕死过去的牢头。

    其实那牢头刚才就醒了,只是一直趴在那装死,现在俆山走了,他才敢抬起头来,但是只觉下体肿胀异常,直欲炸开般,他虚弱**道:“快扶……老子……去找郎中!”

    几人忙架着他去寻郎中,“慢、慢着,把刚才梦游那小杂种,关到熊瞎子的牢房去,妈的!痛死老子了!”他被俆山一顿臭骂,也渐渐明白过来自己可能是被李策给耍了,不由怒从心起,想着报复他。

    说起这熊瞎子就好比是整个大牢里的狱霸,此人长得极为壮实,皮肤黝黑,脾气暴躁,而且一身蛮力,所以人称外号“熊瞎子”。此人原也是军中一员枭将,后来不知犯了什么事,就被关在了这大牢中,到现在已经不只是几个年头了。

    狱中所有的牢犯都怕他,就连狱卒们也要敬他三分,前几年就有一个狱卒不服,想收拾他,结果被他发现纠结了一帮牢犯暗中把他打成了白痴,此时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熊瞎子依然安然无恙,据说是军中有人保他,自此以后他更是无法无天,简直就是这狱中的土皇帝。

    长此以往,狱卒们也学乖了,平日里买点酒菜孝敬,狱中碰到闹事的刺头,就丢给他处理,第二天保证治理得服服帖帖!

    所以在李策丢到熊瞎子牢房的时候,其他几个牢房的犯人纷纷从木栅栏的格子中,探出脑袋看看这又是谁要倒霉了。

    李策进了熊瞎子的牢门,里面倒是比自己原先的牢房宽敞的多,大约有**个牢犯,几人都懒散地躺着,见有新人进来,不由都坐了起来。

    东北角上竟还有一个土炕,还有被子。要知道这牢房都是地上胡乱铺些茅草,哪里会提供被子,看来这熊瞎子还真是有特殊对待。

    一个彪形大汉,持着胳膊光着脊梁,一身腱子肉极为健壮,坐在炕上就如一座小山在那,此人自然就是熊瞎子了。

    他斜眼瞧着李策,目光里露出一股凶气,冷笑一声,朝狱卒打了个眼色,狱卒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幸灾乐祸地看一眼李策,得意洋洋地走了。

    彪形大汉的表现李策看在眼里,心道:他妈的,这是想合起伙来整老子啊。

    李策暗中提起小心,径直走向墙角的,想要坐下,谁知他刚到那,旁边的一个流里流气得牢犯就咕噜一下爬了过来,腆着个脸冷笑道:“这是爷的地盘。”说完,眼里还满是挑衅地看着李策。

    李策看着他,冷哼一声,摇摇头,又去了另一处,小爷不跟你计较,你说是你的,那你就躺那吧。

    谁知他走到另一处,又有人爬过来,如法炮制占了地方。李策冷笑一声,他算是看清了,敢情人家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呢,《水浒传》中武松刚进牢房时不也遇到这么一出吗?

    好,既然这边边角角都是你们的,那我就睡中间,他初来乍到,对这还还不熟悉,知道即便这些人想整自己,自己最好也不要先挑起冲突,况且对方这么多人,自己怕是也要吃亏。他走到牢房正中央,环视以一下众人,笑笑盘腿大咧咧坐了下来。

    “嗯?”李策这一手不禁令众人大为惊奇,这小子进了阎王殿居然还这么淡定,看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熊瞎子斜着眼瞥了一眼李策,给墙角的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露出一个奸笑,伸了个懒腰,慢腾腾爬了起来向李策走去。

    “我说兄弟,懂规矩不?”来人叫王癞子,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蓬头污面的,也不知多少年没洗澡了,他一靠近,李策就被他身上那股臭味熏得想吐。

    “噢,规矩懂,小弟初来乍到,这里见过各位哥哥了,我这里还有些散碎银子,就送给诸位了!”李策一摸口袋,掏出身上剩下的散碎银子,故作慷慨得大声说道。就当是破财消灾了吧,钱财乃身外之物,况且如今自己还生死难料,身陷囹圄这东西也用不上,能不与他们冲突就尽量不予他们冲突,并不是李策怕他们,而是他现在需要好好静下心来思索怎样应对何瑞年,再说就这些人他也实在不屑与他们争勇斗狠。

    王癞子一愣,按照他的以往印象,这厮应该问:“什么规矩?”这样他就可以“教教”他规矩了,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上道,居然一下子掏出银子来了,这么一来,倒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妈的,不按套路出牌啊……

    李策把银子递到他眼前,催促道:“拿着呀,愣着干嘛。”

    王癞子转头望望熊瞎子,有些拿不定主意,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么上道,找不到借口整治人家啊,再说了,这雪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这东西谁见了不心动啊!

    熊瞎子目无表情地略微点了点头,王癞子一喜忙伸手接过,这些人在狱中平时没有什么收入来源,就靠敲诈勒索狱里的犯人得点银钱,然后交给狱卒,去换吃喝。牢里已经很久没有新犯人进来了,这帮人也许久没占荤腥了,乍一见这么多银子,一时竟是高兴的有些忘乎所已,就算过年都没这么乐过。ps:回来晚了,加更一章

第一百零七章 打抱不平

    王癞子揣着银子,乐呵乐呵地跑到熊瞎子跟前小声道:“老大,先留着这小子,我看着小子油水可足着呢,以后兄弟们吃香喝辣,还指望着这小子呢,哈哈……”

    王癞子猥琐地笑着,一边还把手里的银子上下掂了掂,一副贪婪的样子。

    熊瞎子咧嘴一笑,抬手朝王癞子头上扇了一下,奸笑道:“妈的,还是你小子鬼,那就这么着,等把他油水榨干了再收拾他不迟,就先让他再过两天好日子。妈的,老子好久没吃烧鸡了,今晚老子要吃烧鸡!”

    “是是是,我们也是好久没吃肉了,这都忘了肉是什么味道了。”众泼皮起哄道,熊瞎子吃肉他们也能跟着啃点骨头,沾点油腥。

    王癞子哈哈笑道:“我这就叫狱卒去买。”一边说着一边哈喇子已经开始止不住流了。

    “嗯,还挺上道,去,去那边休息吧。”王癞子指着李策故作大方道。

    李策心内苦笑,果然是有钱能使鬼啊,看来自己这一顿杀威棒暂时是可以免了,他起身拍拍屁股便朝靠近牢门栅栏的角落走去,这个地方视线好,可以看见牢房走廊里的景象,显得不是那么憋闷。

    他不敢就这么躺下睡觉,谁知道这帮腌臜泼皮,会不会趁他睡了下黑手。更重要的是他隐隐感觉体内真气又有些躁动,急需调理,虚机道长传了自己调息心法,自己一直没有时间修炼,别回头再给忘了。

    想到这他便在墙角盘膝坐下,闭着眼睛开始打坐调息。这样内息循环了几个周天,感觉经脉好受了些,便斜靠在后墙上眯起眼睛来。

    朦胧中李策被一阵吵杂声弄醒,他猛地一个激灵,以为那帮泼皮要谋害自己!但睁眼一看,却发现原来是又一个人被扔进来了。来人看来是个文弱秀才,身子骨单薄得很,此时正在被王癞子等人蹂躏,这大半夜的天还没亮,这些人也不嫌累,真他妈能折腾,他们不睡,也耽误老子睡觉,李策暗骂一句,眯起眼睛继续睡去。

    “我怎么惹你们了?哎哟……还有没有王法了?”后面传来那书生愤慨的质问声。

    “干你娘,还敢嘴硬!老子就是王法!”王癞子大骂一声,又狠狠跺了他两脚,书生的哀嚎声再次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深夜,这哀嚎声显得无比凄厉。

    这边的声响太大,其他牢房里的人也被吵醒了,于是各种污秽难听的叫骂声在整个大牢里响了起来……

    李策摇摇头心内暗叹一口气,读书读傻了吧?跟这些人讲道理,他们肯听你的才怪!不如乖乖求个绕,免受皮肉之苦。他却不知,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自恃清高,怎么可能向这些腌臜泼皮低头。

    “我说杨秀才,我们也知道你没钱孝敬各位爷,这样,我呢,听说你家里有一房美妾,你看,你在这也出不去,以后要想在这大牢里不受欺负,就写封信让你家那小娘子来一趟大牢。”王癞子蹲在地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教育道。

    “为何?这与我家娘子何干?”那杨秀才被众泼皮摁在地上,他使劲抬起头忍痛问道。

    “让你那小狐狸陪陪各位爷啊,陪得爽了,我们以后自然会照顾你呀,哈哈……”王癞子放肆得淫笑道,他这一笑众泼皮也跟着哈哈淫笑起来。

    杨秀才瞬间脸气得通红,“无耻!”他大骂一声,猛地朝王癞子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这样羞辱我,左右不过是一死,我跟你们拼了,杨秀才心内打定主意,今日拼却一死也决不收他们侮辱。

    “好!你小子有种!给我狠狠打!”王癞子抬手就甩给杨秀才一个耳光,这还不解气,他又站起来狠狠朝他背上跺了两脚。

    “王大哥,我可听说了,这小子的娘子长得可是那叫一个水灵,兄弟们可是许久都没有……哈哈。”一个猥琐得泼皮朝王癞子挤眉弄眼道。

    “放心,前段时间那个张员外不是刚开始也嘴硬得很吗?后来还不是扛不住,乖乖把自己小妾叫进来了,哎呦,我现在想想都觉得**,那小娘子那身段,那胸,哈哈……”王癞子眼睛一眯,脸上淫笑更盛。

    “对对对,那次兄弟们可是把那小娘子折腾得够呛,不过兄弟们也是真过了瘾啊,还是多亏了王大哥好手段啊,哈哈……”那个小泼皮忙溜须拍马道。

    “哈哈……懒三,你放心,跟着哥哥,哥哥这次让你再爽一次。”王癞子被那个叫懒三的一奉承,不由开始得意起来。

    这个时代,女人是没有地位的,自己相公一封休书就可以完全撇开她,就算自己男人深陷大牢,写了信要她来,她也是必须要来的。

    李策听到这,心下动怒,忍不住睁开眼睛,这帮人居然已经无法无天到了这种地步!难道这提点刑狱司的官员就不管管吗?!唉,看这些狱卒贪婪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定是与这些牢犯勾结,也从中得了好处。就比方说刚才他们说的,居然要人家贡献自己的娘子!先前张员外的小妾受辱,恐怕狱卒也有参与其中,这帮该死的杂碎!看这小书生单薄的身子,万一真扛不住,写了信命自己娘子来,岂不是又是一出人间悲剧?!

    “住手!”李策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他本想事不关己,不蹚浑水,可他终究是个有正义感的人,看不得这些场面。如果自己眼看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眼前却不见援手的话,恐怕就算他从这里出去了,后半生也要受良心的谴责。

    王癞子闻声侧头一看,见是李策制止的,不由冷笑一声道:“是你喊得住手?”

    李策知道这一声“住手”喊出,自己就难以置身事外了,只得硬着头皮道:“你看他那穷酸样,哪里有什么油水,不如放了他,我给你十两银子。”

    “十两?”那懒三一听,眼睛一瞪,朝王癞子比划道。

    王癞子也是一惊,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么说这厮刚才摸出点散碎银子还真是打发自己的?他朝熊瞎子那望去,熊瞎子还在呼呼大睡,根本就不理这边的情况。

    “好,我就卖你个人情,银子拿来!”王癞子一伸手,无耻得说道。

    “银子我现在身上没有,先欠着你的,一定给你。”李策有些犯难,身上实在是已经没有银子了。

    “妈的,敢消遣老子!没钱你说个虾球!”熊瞎子竟然没睡着,刚才李策说到十两银子,他就醒了,正竖着耳朵听着呢,一听李策是要欠着,不由大怒。

    王癞子明白,熊瞎子这是动怒了,看来今天不得不收拾收拾这小子了,一开口就是十两银子,看来这小子油水真是挺足啊,好,今天就好好压榨压榨你!

    “哼,我本以为你小子听上道的,没想到还喜欢打抱不平,小子,打抱不平是要付出代价的,知道吗?”王癞子残忍地一笑,示意众人舍了杨秀才,慢慢朝李策逼近。

第一百零八章 交手

    妈的,终究免不了要动手,得亏自己来到大宋后学了武艺,要不然早不知已死了多少回了,看来还是要好好练练武艺啊。

    李策深吸一口气,暗自戒备,眼睛却看向熊瞎子的位置,说实话王癞子这帮人都不足为惧,最应该小心的是熊瞎子。

    “妈的,打!”王癞子喊一声,率先挥舞着拳头朝李策脸打去。

    李策后退一步,一低头,左手架住王癞子拳头,右拳猛地挥出,一拳打在王癞子右勒上,他只感到入手处就好像斧头砍到了木柴上,依稀好像有什么脆响。

    王癞子哀嚎一声,就倒飞了出去,他清楚得感觉到自己右肋凹了下去,妈呀,这是断了几根肋骨啊。他长期在狱中,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没什么油水,早已是骨瘦如柴,怎经得起李策蓄势的一记重拳?李策也没料到他这么不经打,刚才那一拳还没出全力呢。

    懒三一见王癞子挨了揍,正是自己表现的时候,大骂一声就朝李策冲去,,李策此时已经退到了墙根,避无可避,眼看那懒三一头撞了过来,电光火石间他右腿一发力,身子瞬间往左平移了一步,刚好懒三也撞了过来,李策顺势猛一拍他后背,懒三本来冲得就急,李策这一拍更加大了他的去势,他一时收不住脚,猛一头撞到了墙上,

    “砰”一声闷响!

    李策都不忍心地一闭眼,再一看时,懒三已经头破血流得趴在地上晕死了过去……这一下撞得极狠,只怕就算活过来也是白痴了……

    众泼皮都不是傻子,眼看领头的两人,眨眼的功夫就被李策轻轻松松撂倒了,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再上。这狱中可没有郎中,若是受了伤,那可就得全靠自己硬抗,若是抗不过去就是一命呜呼,虽然进了这大牢就甭想再出去,可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

    那杨秀才也趁此时,艰难爬起身子,朝李策这躲了过来。

    “饭桶!”后面传来一声低吼,熊瞎子终于坐了起来,众泼皮一见有熊瞎子撑腰,纷纷胆子又大了起来,各种难听的污言秽语又开始骂了起来。

    熊瞎子一站起来,李策暗道不妙,这傻大个少说也有一米八五,而且一身横肉,不好对付啊。

    李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与他对阵,可还在他犹豫的时候,熊瞎子已经蹭蹭蹭冲过来了,他也不招呼,抡起酒坛大的拳头,一拳就朝李策脖子轰去。

    李策忙一矮身跳开,妈的,朝老子脖子这打,你这是想要老子的命啊,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一出手就这么歹毒,看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不对!是你死我活!

    熊瞎子见他躲开,狰狞一笑,迅速一个转身又是一拳打来,李策又是跳开,如此二人你追我躲,五六个回合后,熊瞎子终于暴怒,大骂道:“白面小子好没骨气!只知道躲闪。”他嘴上骂着,手底下可毫不停留,依旧是招招朝李策要害招呼。

    李策接口骂道:“你大爷的,你这么大块头,欺负我一个文弱书生,真不要脸!”

    熊瞎子大吼,涨红脸问道:“你说谁不要脸?”

    “看来不光不要脸,还缺心眼!”李策毫不留情反唇相讥,反正都已经撕破脸,我还忍你怎的?其实他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他就是要激怒熊瞎子,因为在狂怒之下,熊瞎子肯定会发急,不管什么人只要一焦躁,就会露出破绽,李策等的就是这个破绽。

    果然熊瞎子暴怒,居然有人敢这么嘲讽自己,而且还是个他都不屑一顾的小跳蚤。“我撕烂了你!”熊瞎子狂吼一声纵身朝李策扑去。

    李策嘴角一笑,妈的,终于上钩了,要的就是你这种不计后果的乱打。

    只是在他习惯性地往右后方一跳的时候,突然后背一疼,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李策心内一惊忙一回头,却是那几个泼皮挡住了自己,紧要关头他来不及再次回头,因为他已经感觉到熊瞎子猛烈的拳风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策猛地一蹲,紧接着一个懒驴打滚,滚了出去,生死关头,也顾不得形象了!

    “砰!”“哎呦!”“哎呦!”

    一声闷响后,就是一片哀嚎,李策那一躲后面的众破皮可就遭了秧了,熊瞎子那一拳直接把几人打飞了。

    李策狼狈地爬起来,浑身沾满了草屑,刚才那一帮阻拦自己的无赖,有两个捂着脸在地上打滚,而熊瞎子正背朝着自己。

    妈的,得亏老子躲得急,他顾不得多想,见熊瞎子还没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气灌右臂,卯足了力气,一拳朝熊瞎子后腰打去。

    就在这厮狂喜以为将要得手之际,熊瞎子却转身了,他刚一扭头,一见李策正在偷袭自己,大为惊怒,电光火石间他双手往下一格挡,“啪”一声,李策这一拳结结实实得打在了熊瞎子的双臂上,来不及细看,李策马上一个后跳瞬间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熊瞎子眉头紧锁,脸上现出痛楚的表情,就连额头也渗出了丝丝汗珠。他紧盯着李策,心里惊惧不定,看似不起眼的小白脸,手上的劲头居然这般了得,现在自己双臂如遭雷击,痛彻心扉,只是他体格健壮,一直在强自忍耐,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李策也是一直盯着熊瞎子看,他脚步一直不曾停下,随时准备再次逃跑,他也是吃惊的很,怎么熊瞎子像是没事一样?刚才自己可是全力一击,到现在自己右臂还青筋暴露隐隐发麻呢,刚才他迫不得已用了乾坤心法,本想一击得手,没想到却被这傻大个挡了下来,现在自己右臂无力,若是现在熊瞎子再发难,自己可就惨喽。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只是熊瞎子站得稳如泰山,李策脚步却一直飘忽不定,眼睛还不时地左右乱瞟,看那样子似乎随时准备开溜。

    “兄弟,师承何门何派?”熊瞎子打破了沉静,当先开口问道,只是他双臂还是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好不别扭,其实是他此刻手臂剧痛,不敢乱动。

    李策一愣,看熊瞎子这架势,倒像是想罢手呀,他脑中迅速闪过多种可能,熊瞎子居然称呼自己“兄弟”?这孙子想干什么?不管怎样先唬他一唬。

    “咳咳……家师其实有多位,最近的一位是虚机道长。”李策眨眨眼,一本正经的样子点点头说道。

    “虚机……”熊瞎子嘴里念叨着,突然一惊,眼睛一瞪自言自语道:“茅宗掌门?!”他这一动,手臂自然一抬,一阵刻骨的疼痛使他不由哎呦了一声。

    李策瞧见他的动作,嘴角不由一扬,心内大定,我说着孙子你怎么突然住手,原来是受了伤,我就说嘛,自己刚才那全力一击,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匹烈马,那也能给它放倒了,别看你五大三粗的,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熊瞎子脸一红,脸上硬挤出笑容,只是他这一番做作,脸上的横肉一哆嗦,显得分外狰狞,他强笑道:“原来是茅宗的高徒,误会,今天都是误会,兄弟你只管在这歇着。”说完他还特意冲李策笑笑,然后转身朝自己土炕走去。

    李策心内犹疑不定,怎么他也知道虚机的大名,难道仅凭一个虚机的名字就镇住了他?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熊瞎子此人素来睚眦必报,今日还受了伤,怎会如此轻易罢休。只是他长久处在狱中,对此地的种种黑幕早已烂熟,今日若是他拼却性命,自然能将李策毙于掌下,只是若是那样自己也必定会身受重伤。刚才李策的一拳,已经使他尝到了苦头,这狱中可不比外面,受了伤只能硬抗着,抗不过去就是一命呜呼,别看自己素来霸道,暗地里想要自己命的人可不在少数,如果自己受了伤,指不定哪天就会被人暗算。熊瞎子看起来有些彪,其实心里精着呢。

    哼,看着小子傻不拉几的,晚上趁他睡熟了,那时再下手,岂不是要比这简单得很?熊瞎子早已打定主意趁晚上再动手。

    李策狐疑得眼瞅着熊瞎子就这样转身走了,心想刚才自己偷袭他,他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可能就这样罢手。虽说虚机的名号够大,可这是在狱中,难不成虚机还能来狱中给自己撑腰不成?这一层,熊瞎子肯定也是想到了,可为何他就突然罢手了呢?

    他正想着,被救的那个年轻书生却躬身道:“小可,谢过壮士救命之恩,还不知恩人高姓大名?”

    “哦,没事,没事,叫我李策就行,兄台怎么称呼?”

    “李宗良,说起来还是同姓呢。”那书生弹一弹衣衫,整理一下头发,明明满脸的青肿,却依然故扮潇洒。

    李策一咧嘴,心道:都被打成猪头了,你还得瑟个屁。他嘴上却打哈哈道:“对对,五百年前是一家嘛。”

    “对了,我看你像是个读书人,怎么会被关到这里来呢?”李策问道。

    “还不是那些剥削鬼般的狱卒,他们敲诈小生不成,便把我送到这里,想借其他犯人的受惩治我,多亏遇到了李大侠仗义出手。”李宗良眼睛一瞪,气愤说道。

    “李大侠?哈哈……”居然有人称自己大侠?李策乍一听“李大侠”这三个字就禁不住想笑,“相逢即是有缘,宗良兄不必太过客气,只是刚才那些泼皮说得太过无耻,我也是听不下去了。”李策如实说道。

    “想不到我大宋还有如此龌龊不堪的地方,小生真是长了见识了。”李宗良叹口气说道,眼神里经涌现出一种忧国忧民的意思。

    李策瞧着他那样子,哑然一笑,真是书呆子啊。

    这李宗良倒是颇爱说话,即使被胖揍一顿,脸肿的像个猪头也是谈意甚浓,不过李策可没工夫跟他闲扯,他头上还悬着一把刀呢。

    “那个宗良兄啊,这天还没亮呢?我刚才又样子很剧烈运动,现在困得很,跟你商量个事,你能否替我盯着那些人,容我睡会?”李宗良还在自顾自地絮叨个不挺,李策实在被他吵得难受,就出言商量道。

    李宗良一听,脸色一变,严肃道:“李兄说哪里的话?”

    李策见他脸色一变,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后半夜,大家都困得很,哪能自己倒头呼呼大睡,让人家给自己站岗啊?他不好意思地一笑,刚要解释。

    李宗良却一伸手打断他,一脸正经道:“些许小事,李兄还用跟我商量啊,李兄只管睡便可,小弟在一旁看着。”

    李策半张着口,生生把后半句咽了下去,“卧槽,原来是这样,这小子上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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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银行员工,再世为人,竟身在大宋!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如何生存?胸中韬略万千,腹内诗书满车,无奈一手狗爬似的字,实在拿不出手…… 争名妓,抢娇女,恶豪迫害;奇从军,遇名师,倾囊相授。 结义兄弟,肝胆相照,屡屡化险为夷;红袖添香,妩媚风流,总是百转千回…… 北有夏辽虎视,西有吐蕃扰乱,内有权相欺压,外有藩王觊觎,可既然我来到这大宋,就要还天下一个太平,还百姓一个盛世!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究竟他能否一展心中抱负?且看《大宋小侯爷》为你徐徐展开这幅历史的画轴。 大宋小侯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小侯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小侯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