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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侯老三     大宋小侯爷txt下载     大宋小侯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对薄公堂

    进了门,来到公堂,里面的布置也与印象中的也一般无二,冲着门口最里面的台阶上一张八仙桌,正上方悬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大堂中站着两排衙役,一侧一张小书桌,后坐一人,看来是师爷了,此人约莫四十岁左右年纪,头戴一顶黑色庄子巾,面相清瘦,颌下蓄着长须,身穿一淡黄色长袍,外面套着一个深褐色的无袖夹衣,静静的坐在那,如老僧入定。

    “堂下何人?”县令发话了,这个县令姓郭,名为权耀,但百姓背地里多叫他“我全要”,就是讽刺他为官不仁,贪得无厌。

    这个郭县令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的是肥头大耳,一副脑满肠肥的肉球样,本来极为宽大的青色官服,被他穿在身上竟还显得有些短小。

    堂下李策、丁成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大致的经过叙说了一遍,当然丁成是不会承认自己指使人出手在先的,双方均咬定是对方先动的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把个郭县令搞的头都大了,他不禁在心里暗骂:“这帮穷酸秀才,真是恼人!”

    可案子还得判,郭县令不由得习惯性的往师爷那看去,这师爷姓何,是个落魄秀才,因参加科举考试,屡屡不中,最后终于绝了这念头,来到这县衙做了师爷,此人做这真定县的师爷已经有些年头,中间换过几任县令,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县令,唯独他这师爷的位置,一直没有人替代,由此可见此人手段的厉害。

    何师爷知道郭县令此时肯定要求助自己了,他了解这郭县令,靠钱捐了个官,此人不学无术,胸中没有一点墨水,又好吃懒做,实在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何师爷假装轻咳两声,拿扇子遮着嘴小声对县令说道:“大人何不命双方出示相关人证?”

    郭县令一听,脸色一喜,连连点头,忙对着堂下说道:“你们双方可都有人证物证啊?有的就呈上来,没有的嘛……那就是诬告!”

    李策一听这话,当即说道:“大人,小生有人证,先前丁成暗算于我,街上许多百姓都瞧得真切,众人皆可作证。”

    李策刚说完,衙门外围观的百姓中有好事的已经开始吆喝了,说看到了李策被人暗算。

    丁成一慌,冷汗就顺着后背流了下来,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想赖也赖不掉。

    郭县令见李策很快拿出了证据,而丁成却开始慌乱,断定是丁成的错,便洋洋自得地说道:“嗯,本官已有公断,丁成你等目无王法,偷袭李策在先,还诬告李策,嗯……这个着实是恼人的很啊,本官就判你们一个诬蔑之罪,收监三日!来人,拿下!”

    郭县令刚判完,很快就有衙役上来拘拿丁成几人,李策见郭县令很是公正,不由得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可惜郭县令压根就没看他。

    李策心道:看来凡事不能太过听信谣言,都说人郭县令昏庸无能,眼下看来,却是很明事理嘛。

    堂下丁成一伙见众衙役要来拘捕自己,也不管管不管用,忙慌大喊起冤枉来,而李策笑笑则朝县令拱手作揖道:“谢郭大人明断,还小生公道。”

    郭县令故作大度得摆摆手,他正待说两句客气话谦虚谦虚,这时,一个小衙役从一侧快步跑到案后,低头附在郭县令耳处,小声耳语一番,郭县令听后,先是眼睛一瞪眉头一皱,后又是一喜,很快招招手让小衙役退下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郭县令抬起头发现大家都在看他,有些尴尬咳嗽两声道:“嗯,这个……此案还有众多疑点,我看还是等本官考察清楚,明日再做宣判,暂且将他们都收押吧。”

    说完这话,郭县令不顾堂外百姓的喧哗,快步起来绕过屏风往后堂走去。

    李策不由得纳闷起来,刚才明明已经审理的很清楚了,怎么突然就峰回路转改成明日再审理了呢?就这么一件再清楚不过的事,有必要拖到明日审理吗。

    但郭县令已经走了,李策无奈只好跟随衙役去了班房。

    原来就在刚才,小衙役跟郭县令说,后堂有人带着不少银钱来拜访他,粗略估计至少有百两,说是要他暂且把这案子压住,郭县令一听有百两银子,自然是喜得合不拢嘴,忙记下案子,赶到后堂查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马文成的爹——马福财,当马文成满脸是血得被送到家时,马福财一见,先是吓了半死,随后便火冒三丈起来,立时扬言就要宰了李策报仇,在听说李策等人被带到了县衙后,便忙从家中去了银子,赶来县衙拜会县令,想借县令之手惩戒李策。

    郭县令在听这马员外说明来意后,笑道:“好说好说,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得劳马员外亲自跑一趟,呵呵……小事一桩,小事一桩,明日我便判那李策监禁三日,以示惩罚。”

    马福财闻言郭县令只是打算把李策监禁三日,不禁有些着急,他的目的可不是仅仅吓唬一下李策,自己儿子的伤可是实实在在的,儿子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大的苦,从小自己都舍不得打一下,现如今,不明就里的被人揍成这样,他怎咽得下这口气,于是他赶紧对郭县令说道:县令大人,犬子确实受伤颇重,就这样放过李策是不是太过宽松了?

    郭县令稍一迟疑道:“那依员外之意,要如何?”

    马福财听县令这么问他,一咬牙,右手一比划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郭县令一惊,变了脸色忙道:“不可,那李策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岂可这样就判他斩首,万万不可。”说着忙摇着他那胖手一副拒绝的样子。

    马福财一见郭县令不同意,也知道就要这样杀李策的头,郭县令肯定不干,毕竟他也是要背上干系的,但马福财经商多年,与形形色色的人物打过交道,很善于把握人的心理,他瞧郭县令的诸般作为料定此人是个贪财之人,那么请这种人办事,只要价钱到位,一切就不是问题。

    “我也知道县令大人的难处,可那李策实在是欺人太甚,我那可怜的儿至今仍躺在床上生死不明,大夫说能否醒来实属未知。”马福财说着作势用衣袖去擦拭眼角。

    马福财故意夸大了马文成的伤势,其实马文成早就醒过来了,此时他正在家跳脚大骂李策。

    “如若县令大人肯施以援手,还小儿一个公道,小民自有重礼答谢。”

    马福财说完见郭县令并不言语,稍一犹豫继续说道:“这一百两白银,只是小民的一点敬意,稍后还有五百两奉上,只要县令大人肯为小儿主持公道!”

    这马福财也是下了血本了,前后六百两白银,那是多大的数目,要知道在这大宋朝,一个普通百姓一年的生活也就五六两银子,稍微宽裕的一年十两银子,那就是小康生活了,这马福财是豁了老本,也要致李策于死地。

    果然,马县令在听到五百两的时候,眼睛瞬间就亮了,他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闻言一激动,茶水进入气管,呛得他禁不住咳嗽起来,略略缓了一阵,感觉能说话了,他便着急地问道:“马员外方才不是开玩笑吧?”那一双小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贪婪的神色溢于言表

    马福财连忙答道:“小民怎敢拿大人开玩笑,还望大人施以援手。”

    郭县令听到马福财这样说,心里不禁一乐:李策啊李策,你的命还真值钱啊,本县令一年的俸禄也就百十两银子,没想到有人出六百两银子买你的命,本官这官也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那也是花了大价钱的,哼哼……你可就怪不得本官了。

    马福财见到郭县令的样子,知道这事基本就可以搞定了,就试探性地问了句:“郭县令?”

    郭全耀收回遐想正色道:“想不到在本官的辖内居然发生这样无法无天的事,嗯,既然马员外这么说,那本官就为你主持一次公道。”

    马福财见郭县令亲口答应下来,忙喜道:“大人明朝秋毫,草民谢过大人!”

    郭县令很是受用得笑着摇摇手,一边又故作谦虚得自谦道:“哪里,哪里……”这郭全耀明明胸无点墨却偏偏喜欢附庸风雅。

    马福财继续说道:“如此,小民就不打扰了,这就回去准备准备,晚上便给大人送到府上,小民这就告退。”

    “嗯,那我就不送员外了。”郭县令努力站起肥胖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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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下狱

    李策正蹲在靠后墙的一堆稻草上发呆,这时一个狱卒走过来喊道:“李策,有人来看你了。”

    “哎”李策答了一声,心道:谁会来看自己?

    极目望去,长长的走廊里,一个窈窕的身影在晃动,随着来人渐渐走近,李策逐渐看清,来人竟是于仙儿。

    于仙儿一脸的焦急,不住地左右张望,李策见状忙喊道:“这呢,仙儿,这儿!”

    李策头顶着牢门的柱子,两手攀着栅栏往外眺望,不经意间低头看到自己抓着牢门的动作,不由一阵苦笑,自己现在的情形怎么看都像后世关在动物园里的猴子……

    于仙儿听到李策的回应,循着声音找来,待见到李策受了伤的额角后,掩口大惊,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瞪得老大,不一会儿竟似有泪水在里面滚动。

    “你怎么样啊?伤的重不重?可还磕着哪了?”一连串的问句抛出,根本就不给李策回答的时间,李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于仙儿掏出手帕准备给他擦拭额头,李策见她手帕洁白,便从衣襟中掏出自己的道:“不用、不用,我有,别再把你的弄脏了。”

    “嗯?”于仙儿眼神一变,盯着他手里的锦帕。

    “卧槽,为什么要多嘴!”李策一愣,突然反应过来后只想抽自己大嘴巴子!这手帕是花若奴送的!

    “说!哪里来的?”于仙儿一把夺过李策手里的手帕,脸一板问道。

    怎么办、怎么办……李策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努力想着怎么才能糊弄过去。

    “我平时擦汗……”

    “砰!”李策还没说完,就被于仙儿一把揪了过来。

    “你还想骗我,且不说这手帕上的香粉味这么重,就你平日里那邋遢样,会有这么干净的手帕?”于仙儿俏脸微寒挖苦道。

    “其实是刚才卖胭脂水粉的王大姐,见我可怜拿了一块手帕给我,我就是怕你误会,才不敢跟你说。”这厮很快想到了借口。

    “哪个王大姐?你又想骗我!”于仙儿自然是不信。

    “就大街上靠着卖豆腐的那个王大姐,不信你拿这手帕去问。”李策故意有些生气地大声说道。他知道于仙儿不可能厚着脸皮去问,所以才故意这么说激她。

    于仙儿秀目盯着他,想要从他眼神中看看他是否心虚,李策这厮撒谎惯了,有时说得谎连自己都能骗住,怎么可能那么轻易露馅。

    于仙儿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下一软。“好吧,我暂且信你一次,喏,不准用这块了,换这块。”于仙儿把李策那块手帕一扔,转而拿着自己的替他擦拭起额头来。

    李策暗松了口气,惊险啊……

    于仙儿生完气,给他擦拭的时候见他额角竟磕了那么大一个口子,不由忍不住心疼起来,她一边埋怨着李策冒失,一边小心翼翼地替他拂拭着。

    李策这厮虽然没有节操,可刚才毕竟骗了她,心下有些愧疚,他伸手握住于仙儿的手道:“仙儿,不用擦了,早就已经干了,不疼,我不疼,你不用担心我,真的。”

    “怎么能不疼呢?瞧你都伤成什么样了,上次大病初愈你的身子就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这次又与人打架斗殴,伤成这样,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你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我怎会不心疼?”于仙儿埋怨道。

    李策听她这么说,只好说道:“哎呀,我知道了,保证没有下次了,放心吧,明日县令便放我回家了,你也看到了我没什么事,天也快黑了,快回家吧啊,别让你爹娘担心了。”

    李策并不想告诉他,今日他揍的乃是马文成,这样一来仙儿会内疚的……

    于仙儿叹气道:“你呀,总是不让人省心,听说你被关进了大牢,我都急坏了,临走的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还是路上想起,给你带了点吃的,你晚饭还没吃吧,快吃吧。”

    说着拿出一个包袱,里面用草纸包了几个炊饼,另一个草纸包了一只烧鹅,李策闻到烧鹅的香味,本来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此时越发感觉饿得受不了了,忙接过来,笑嘻嘻地说道:“还是仙儿疼我,这还带了烧鹅来,往日里在家都舍不得买,这到了大牢里反而吃上了,哈哈……”

    于仙儿听李策这么说,也被他逗得一笑,她瞧见李策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摇头笑道:“好了,你快吃吧,家中还有事,娘亲见我许久未归,该着急了,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再来接你。”

    “嗯,走吧,走吧,路上小心”。

    望着于仙儿的背影走了,李策端着烧鹅和炊饼转过身来。这一转身,吓了他一跳,刚才还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四个人,此时都已爬了起来,几人半坐在那,眼睛盯着李策手里的东西,那眸子李策看了都瘆的慌,就跟饿狼似的,隐隐还发着绿光……

    这四人是被折腾的久了,自从进了这牢房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饱饭,更别说这烧鹅和炊饼了,此时闻见烤肉的香味,四人就如同打了鸡血般活过来了。

    李策看他们那样,不由一阵好笑,他端着食物小心翼翼地又回到先前蹲坐的地方,一打开包纸,四人迅速围了过来,其中一个竟然已经开始流哈喇子了,李策瞧他们饿急那样,还真怕四人一拥而上全抢了去,到时自己可就啥都捞不着了,再说李策本身也是个厚道之人,尤其心软,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同情心泛滥,要他自己守着一群恶鬼吃独食,他还真咽不下去。

    李策见众人这般姿态,笑笑道:“罢了,罢了,今日我们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所谓见者有份嘛,大家一块分食了吧。”

    说完,他撕下一条鹅腿,拿了一个炊饼,把余下的食物往外一推。四人见李策当真是分给他们,忙一拥而上瓜分起来,李策慢慢嚼着鹅腿和炊饼,看到他们竟然连烧鹅的骨头都想咬碎了咽下,不禁心道这得是多久没见过荤腥了,才能饿成这幅德行!

    于仙儿常说自己吃饭不注意仪表,可跟眼下几位比起来,自己那是小巫见大巫了,眼前四位的吃相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众人风卷残云般很快就吃完了仅有的食物,可能觉得平白吃了李策的东西,有些过意不去,其中一人一边舔着手指头,一边说道:“我看小兄弟也非大奸大恶之人,看这般打扮,应该还是个读书人,怎也沦落至此?”他这么一问,余下三人也都是一脸好奇地看着李策、

    李策叹口气摇头道:“唉,真是飞来横祸,走在街上平白无故被狗咬了,一时气愤不过,把狗揍了一顿,后来……后来嘛,就这样了。”

    众人露出一副吃惊地样子,怎么第一次听说,跟狗打架还要下牢狱的,均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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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狱中所闻

    还是一人脑子转得快,这个人也是长发遮面的,身形比较瘦小,满脸污垢,倒是一双小眼滴溜溜的炯炯有神,透着一股精明劲,这人说道:“我看是小哥被那仗势欺人的恶狗咬了吧?然后那恶狗还恶人先告状,这才使你受了官司,被关到了这里。”

    李策点点头说道:“这位兄台说得是,不过县令大人明日便会审理此案,到时一切水落石出,我就可以出去了。”

    李策说完这话,众人并没有任何羡慕,按理说,他们被关了这么久,应该是很向往外面的自由世界的,李策明天就可以出狱了,他们该羡慕才是,可四人的神情分明是一副可怜同情他的样子,李策感觉四人的眼神就像在看神经病一样,不由得大惑不解,怎么他们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那个瘦小的汉子,闻言只是摇头嘿嘿冷笑,自顾自得咂着一块已经没有肉的骨头。

    另外一人说道:“我说小兄弟,你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啊,进了这牢里,哪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就出去了?我们刚进来那会儿也似你这般,总以为待个三五日的就可以出去了,没想到这……唉,老汉现在也不知已经过了几个春秋,只知道这牢外的大槐树是谢了又开,开了又谢,已有十多次了吧……”说到这他长叹一口气,神情也萎靡下来。

    “啊!”李策听老汉这么一说,瞪大眼睛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感觉自己的处境好像并没有想象得那么乐观,于是忙问道:“那老丈,你当初是为何事而被判入狱呢?”

    “唉,这事说来话长,原先我家祖传有三亩良田,小老儿勤于耕种,日子虽清贫,倒也吃得饱饭。可后来那天杀的张员外看上了我家的良田,非要买去建他的园庄,他给的价钱只够买三亩山田,小老儿一家全依仗这点土地养活,怎能答应,张员外三番五次差人来说,我一直没答应,不成想这张员外竟勾结这县令,污蔑小老儿借他的钱不还,那县令得了他的好处,自然是与他一个鼻子出气,就把我家仅有的三亩良田抵给张员外,说以此还债,我自然是抵死不从,张员外带人去收地时,我气不过,拿起锄头打伤了一人,那张员外就以此为借口,说小老儿故意伤人,那县令就把我抓来这牢里,一直关到现在,也不知我那老婆子和小儿现在还在不在人世……”说完李策发现此人浑浊的眼里,分明已经噙满了泪珠。

    李策听这老汉叙说了这么个故事,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事情竟是这个样子。

    在这大宋边城,不管事情的真相原本如何,是黑是白全凭县令一人的好恶判断,他说对那就是对,他说错那就是错,即便是对的那也是错的。

    李策印象中的大宋是一个风流儒雅的时代,怎么竟会有如此黑暗龌龊的交易。想到这他不禁气愤难平道:“真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他们简直是视人命为草芥!这么做难道不怕有朝一日,事情暴露了罪责难逃吗?!”

    “哼哼,小子先别为别人抱不平,先看好你自个儿吧……”那个瘦小的汉子,见李策气愤难平,嘲讽地对李策说道。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明日就可出狱,在这就待一晚上,也算是体验生活了。”李策自嘲地笑笑。

    没想到李策这么一说更引来那人的一阵大笑,他嘿嘿笑了几声后对李策说道:“我说,你还真真稳的住啊,也罢,看在烧鹅的份上,我就给你捋一捋。”

    “嗯……与你白日里打架的为何人?”

    李策答道:“叫马文成,一个纨绔子弟。”

    “嗯,好,那这人家中可有权势?”那人继续问道。

    “这我不清楚,只知道此人家中倒是颇为富足。”

    “嗯,这就够了,小子看来我们要长久作伴了,哈哈……那就通一下姓名吧,某姓余,外人都叫我余三哥。”

    李策听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有些吃惊忙问道:“三哥,此话怎讲?”

    “你还不明白?似你这等案件何需等到明日?那县令为何要等明日过堂?不就是想利用这一晚的时间收受贿赂吗?我观你家亦非什么大富大贵,听你说来那马氏家中倒是颇有余财,你道那马氏能似你这般耐心等待吗?这郭县令又是一个极为贪财之人,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明日作何宣判,难道你还猜不出么?”

    李策心内一惊,听余三分析得头头是道,难道真是那么回事?他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万一真是这样,拿自己可就危险了,想到这他直感觉心里一阵忐忑和压抑。

    李策啊,李策枉你还领先了人家上千年的思维,居然连自己身在险境都不自知,他心里一阵感叹,有些经验是书本无法给你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说的很对!

    此人看得这样透彻,分析得也是头头是道,应该是见过不少世面的,眼下也没什么事,不如就聊一聊。

    “三哥,以前是做什么的?”李策问道。

    那人只是嘿嘿笑道:“不足为外人道也,九流十家中亦有我等一地。”

    “三教九流?那可多了去了,瞧您这……可是做生意的?嗯,定是如此,走南闯北的见过不少世面。”

    “错矣,错矣,嘿嘿……不过也可以这么说,这不过三哥做得那是无本生意。”余三颇为自得说道。

    “啊?你是响马劫匪?”李策大吃一惊,不由后退了一步。

    “放屁!那等杀人放火的勾当,三哥怎会去做?”余三气得脸色一变,恨声说道。

    “那……你说的无本生意,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嘛。”李策咂咂嘴辩解道。

    “你懂个屁,吾等奉盗跖为祖师,我们盗亦有道,与那抢劫伤人的野匪不是一路!”余三愤愤然咆哮道。

    “啥?小偷啊?哈哈……”还盗亦有道,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李策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偷?!”余三好似受了天大的侮辱,“只要三哥我看在眼里的东西,就没有拿不来的!”

    李策嘴一咧,笑意盈盈地瞅瞅余三没有说话。

    见李策一副不信的样子,兼之李策那鄙视的眼神,脸上分明写着“此人吹牛”四个大字,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这大大刺痛了余三的自尊心,他大声喊道:“你别不信,就是这破牢房也根本困不住我,只要我想走随时可以离开。”

    李策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怎么不离开?”

    “我……我,唉,你不懂,我是为了避难……”余三瞬间泄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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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神偷

    “噢,第一次听说避难,避到监牢里来的,这可真是千古奇闻哟。”李策一副戏谑的神态笑道。

    “小子,莫要欺人太甚,你说要怎样你才肯相信?”余三开始急了,面红耳赤的朝李策说道。

    李策见这人急了,就不想再与他争论下去了,就敷衍道:“好好好,我信,我信啦”。

    没想到李策这么一说,更加令余三着恼了,他见李策这分明是在敷衍自己,不由得大怒说道:“好,我这就让你心服口服!你说你身上什么最值钱?!”

    李策说道:“我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身上就那么点碎银子,哎,你在这牢中要银子作甚?就是有钱你也没处花呀?”

    “呸!谁要你的破钱,就你那点钱,三爷我能看在眼里?小子,看好喽!”余三说道,李策不由纳闷,此人说话怎么不着边际的,一会东一会西的,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咦?”那人发出咦的一声往李策身后看去,李策心想身后有人?不由得也回头一望,发现并没有人,回过头来发现这余三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那蓬头乌面的咧嘴一笑,甚是令人恶心,李策正腹内诽谤,这余三是不是有点神经不正常。

    这时余三说道:“小子摸摸你身上的银子还在吗?”说着伸出右手作势往上轻轻一抛,手里颠着两块小碎银子。

    李策一惊,这两块银子不正是自己的那两块吗,忙伸手去里面衣服里掏,这一掏才发觉银子竟然不见了。

    余三见李策吃惊地样子,不由得一阵畅快,哈哈大笑起来。

    李策仔细回想,刚刚自己回头的时候好像左侧腰际被碰了一下,不特别留意还真察觉不出来,不由得对这余三的手段大为钦佩起来。

    看来此人是个神偷,没想到传说中的神偷,被自己给遇上了,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只是这神偷长得确实也太过猥琐……

    李策见他露了这么一手,也相信他刚才说的话多半是真的了,他也是个豁达之人,当即抱拳说道:“三哥神技,小弟佩服得紧,刚才多有得罪,小子在这给你道歉。”

    “哈哈,无妨,无妨,雕虫小技而已,喏,银子还你。”说着把两块碎银子又扔还给李策。

    余三听李策这么奉承他,气也笑了,还故意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只是实在是演技太过拙劣,一点没有高人的风范,李策看了只觉甚是好笑。

    经过刚才的接触,李策和余三很快拉近了距离,两人竟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外人看来还以为两人是多年不见的老友呢。

    两人促膝长谈得兴高采烈,余三说得唾沫横飞,说到兴奋处,连比划带舞的,恨不能重演一下当日的情景,而李策多数只是扮演了听众的角色,余三在监狱里憋得久了,很久没有向人这么痛痛快快地吹过牛了,更难得的是有李策这么一个好的听众。

    李策听得出余三说的事虽有些夸大的成分,例如他说自己去过辽人的军营,偷看过辽国皇后出浴,还到过西南边陲、出过海等等,这一听就是扯淡。可也看得出,这个余三确实是到过不少的地方,有着极广的见识。

    李策正好也想深入地了解一下北宋各地的风土人情,所以也没有戳穿他,而是听得饶有兴趣,不时也插上那么一两句。这厮极会把握余三话中的爽点,往往就是插的这么一两句,让余三眉飞色舞,兴奋异常,因为这说明李策对他说得事情很感兴趣,这就是一个说者的最大成功。

    两人就这样天南地北得聊着,不知不觉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监狱的走廊里点起了油灯。

    这时送饭的狱卒提着木桶来送饭了,由于先前已经吃过李策分的食物了,所以今天这几人倒没有像往常那样一拥而上。李策看了看狱卒提供的吃食,哪里是人吃的东西,一个大碗,里面盛了些不知是什么的黑不溜秋的菜,闻着就一股子馊味,然后狱卒扔进几个窝窝头,也是黑不溜秋的,看着就没有胃口,即便是这样,那几人也还是很快上前捡起窝窝头,就着馊菜吃起来。

    李猜正看着发愣,这时狱卒一指他招呼道:“喏,你的,县令大人特意关照的,吃吧。”

    “我?”李策指着自己疑惑道。

    “嗯,你,你不是秀才么?县令大人念你是读书人特意照顾的。”说完狱卒也不管李策答应不答应,转身提着木桶走了。

    李策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走过去,端起那个给他准备的饭碗,呵,还真丰盛,一大碗盛得满满的,下面是白花花的米饭,上面有菜有肉,好像还有鸡汤,闻着倍儿香!

    李策心想,在大宋这读书人的身份就是好使啊,就连坐牢也有特殊照顾,真不赖。

    李策刚想尝尝味道怎么样,一打眼看见其余几人可怜巴巴的眼神,又是一阵好笑,他笑道:“好了,好了,都说了见者有份嘛,瞧馋的那样,哎……”

    几人一听,李策又要分给他们吃,极为高兴,忙上前围拢着李策坐下,李策放下手中的碗,正打算分给他们,这时余三低声喝道:“慢着!”

    “这不正常,三爷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没听说秀才坐牢还有特殊照顾的,我观那郭县令也非什么附庸风雅之人,就他那贪得无厌的作风,怎会作出此等举动,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余三皱眉盯着那一碗白饭说道。

    “额……余三哥想多了吧,一顿饭而已嘛。”李策笑笑说道。

    众人则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纷纷望着李策和余三。

    “唉,兄弟,信哥哥的话,你就别吃,我猜想这饭里……”说到这,余三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可能有毒!”

    “什么?!”其余几人一听惊讶地喊道,忙不迭得纷纷后退,离那碗“美食”远远的。

    李策听余三说得这么郑重其事,不由得心里也犯了嘀咕,当下犹豫起来,毕竟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啊。

    余三见李策还拿不定主意,坐在李策身边继续小声说道:“兄弟,哥哥与你一见如故,这才出言警示,不就是一碗饭么,少吃一顿又饿不死,你若是信哥哥就听我的劝。”说完目光灼灼得看着李策。

    李策听余三已经这么说了,莫说是不确定饭里有没有毒,即便是没有毒,自己也不能吃了,余三对自己这么推心置腹,可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于是他当下笑笑说道:“三哥说得是,我听你的,咱不吃了。”

    “对嘛,来,哥分你半个窝头,咱吃这个。”余三见李策听自己的劝高兴地说道。

    “好”李策接过余三递过的半个窝头,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起来,这窝头用粗粮制成,里面还混杂着野菜,极难下咽,可是碍于余三的一片真情,李策只好强忍着难吃,慢慢吃完这半个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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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下毒

    那碗看起来极为丰盛的大餐,此时已经无人敢吃,李策悄悄把它倒在了墙根的角落。然后回到稻草那侧躺下,静静地想着来到北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李策现在的心情有些惆怅,经过刚才余三点出饭菜有毒一事,他更确信了余三此前的推断,只是毕竟还没有证实,一切都是余三的推测而已,所以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可能人都是这样吧,都相信眼见为实。

    李策正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这时余三挪过来,用手指捅捅李策,扬头示意他往墙角看,李策顺着余三的目光看去,昏暗的牢房里光线不是特别好,看不甚清,隐约看到好像是几只老鼠在吃李策刚倒掉的“丰盛大餐”,李策心里一动忙轻声坐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墙角看起来。

    这两只大老鼠正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留意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盯着它们。老鼠们吃得很快,那一碗饭很快就吃没了,李策见两只老鼠好像也并无异样,心想难道这饭菜里并没有毒?

    就在这时,两只老鼠吃完可能准备回窝里去了,李策看出问题了,只见两只老鼠好像突然中风了般,刚跑两步,突然栽倒,四脚朝天抽搐起来,还伴随着“吱吱”的叫声,声音极为凄惨,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两只老鼠停止了抽搐,李策和余三上前一看,两只大老鼠眼耳口鼻都冒出了血,已经死去了。

    李策看得毛骨悚然,倒吸一口冷气,只觉脊背发凉,心里一阵后怕,余三所料果然不错,这饭菜里果然有毒。

    余三看着老鼠冷笑一声,拍拍大惊失色地李策笑道:“怎样?哥哥没有骗你吧?”

    李策此时已经惊呆了,他想不到这郭县令竟然真的如此黑心,视人命为儿戏,自己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差一点就这么稀里糊涂不明不白地死了,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策看着余三的目光不禁有些感激,人家可是实实在在地救了自己一命。他擦擦额头的汗感激得说道:“三哥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只要我出得了这个牢笼,以后定当报答!”这时看着余三也不似先前那般猥琐了,只觉甚是亲切。

    李策说得郑重其事,余三则笑笑摇摇手道:“哈哈,不用,不用,你我一见如故,是你慷慨在先,我这才搭救与你,你不欠我什么。”

    李策笑道:“哎呀,倒是我用一块烧鹅肉救了自己一命,哈哈。”

    两人一阵客套,说完余三拉着李策到一角说道:“兄弟,你也看出来了,这摆明了是有人要至你于死地啊,不如这样,我今晚就带你越狱,这监牢守卫虽严,嘿嘿……却也困不住我!”

    李策闻言一惊,看他神情不似开玩笑,难道他真能越狱?可他转念一想,即便逃了又能怎样,天下虽大,可再无自己的容身之地,自己若是走了,仙儿怎么办?马文成会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李策摇摇头,叹口气道:”没这么简单,三哥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却有太多牵挂,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而且倘若我走了,仙儿她一个弱女子,马文成必不会放过她,到时候……不妥,不妥。”

    余三听他拒绝,神情也暗淡下来,两人均默不作声。过了一会,余三再次打破沉默道:“事到临头了,莫要考虑太多,大丈夫行事,岂可畏首畏尾,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最晚黎明之际,我等你答复”。

    李策麻木地点点头,无论是谁面临死亡的威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何况这货从不认为自己能做到视死如归。

    天慢慢变亮,自己也将离死亡越来越近,该怎么办?!李策把所有可能的措施想了一遍均一一否定,唯一可行的似乎就是余三说的越狱了,可自己绝不能自私得一走了之!

    李策想得头都大了,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他烦恼地地用双手狠狠揪着头发,直到头皮发痛这才停手。

    这时又一个狱卒领着一人来到牢前,跟在狱卒后的好像是个孩子,年纪不大,披着一个黑色的大斗篷,手里拿着一个食盒。

    狱卒不耐烦得喊道:“李策,有人看你。妈的,一个穷酸秀才,坐个牢还这么多姑娘来探望,这什么世道!”狱卒骂骂咧咧得边走边骂。

    李策心下正烦着,抬头一看竟是花若奴身边的小丫鬟翠儿,翠儿也看见了李策,欢喜得说道:“李公子,李公子,是我,翠儿。”

    “哦,翠儿,你来做什么?”李策无精打采地说道,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搭理她。

    “是我家小姐差我来的,小姐她不方便来,只好由我代替了,这是小姐给你准备的饭菜。”说着小丫头把食盒打开,麻利地把一盘盘食物隔着木头栅栏的牢门递进来。

    李策一愣,花若奴送来的?要说今日大街上,她可能是凑巧碰见了,就顺手帮了自己一把,可现在都大半夜了,又派人来送吃的,莫非……这小妞看上我了?这厮忍不住心内一阵意淫,可他旋即想到现在身处囹圄,县令已经想置自己于死地了,活泛的心思一下子就低沉了下来。

    “喔,这是断头饭呐,哈哈……也罢,就算死也要做个饿死鬼。”李策自嘲道。

    “李公子你说什么呢?小姐说李公子明日就可以回家了,怎么还断头饭啊?呸呸呸,真不吉利,把它收回去”小姑娘努着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李策摇摇头苦笑,并不答话。他蹲下身来,把饭菜一样样端过来,不得不说花若奴给他准备的饭菜几多,有酱肉,有炒菜,还有甜点,喔,还有一小壶酒。

    李策招呼众人一块过来分食,众人忙又围拢过来,只是这次没有人先吃了,李策见状笑笑,自顾自得拿起一块酱肉填到嘴里嚼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放心吧,这是我外面的一个好友送的,定然是没毒的。”

    除了余三,其余三人见李策吃了,忙下手抢起来。

    翠儿耳朵却好使,问李策道:“什么有毒没毒啊?李公子说什么呢?”

    “哦,没什么,有劳翠儿了,回去转告你家小姐,就说李策谢过了。嗯,监狱里阴寒,你快回去吧。”

    “嗯,我知道了,我家小姐说,等公子出狱了,她为公子接风洗尘,嘻嘻……”小丫头捂着嘴笑道。

    “唉,怕是要辜负你家小姐的一番心意了,算了,你回吧。”李策叹口气说道。他心想:妈的,要不是身处绝境,有美人如此示好,小爷我一向自诩风流,岂会如此不解风情,真是浪费啊!

    翠儿见李策神情有些萎靡,还以为他是因为今日大街之事闹得心力交瘁,当下便说道:“那我就回去了,李公子好好歇息吧。”

    李策坐在那木然得点点头,也不去看翠儿转身离开。他倒了杯酒递给余三,自己拿着小酒瓶道:“来,三哥,我敬你一杯。”

    余三紧皱着眉头,慢慢接过酒杯,道:“兄弟,你既然不肯随哥哥走,难道就果无他法了吗?你就没有认识的贵人能搭救与你?”

    余三其实只是出于安慰,随口就这么一说,没想到李策听后眼睛突然一亮,他猛地一抬头,突然想到一个人,他忙爬起来,手紧紧抓着栅栏大声喊道:“翠儿!翠儿……”

    李策心里一阵紧张,暗暗祈祷翠儿还没走远,可他喊了一阵翠儿没来,狱卒倒是骂骂咧咧得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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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求救

    “吼什么,吼什么!活够了啊,大半夜的你瞎喊什么?!”狱卒指着他鼻子骂道。

    “哎,这位差爷,刚才进来的小丫头呢?”李策急声问道。

    “走了!”

    “应该还没走远,差爷麻烦你能不能叫回她来,我有事找她。”

    “娘的,你当爷是你奴仆啊,你说叫我就去叫,没空!好好待着吧你!”说完狱卒转身就走。

    “慢着,慢着,来来差爷,你看!”李策忙拿出身上仅有的几块碎银子摊在手里。

    “咦?想不到你还有这稀罕物事,嘿嘿……不错,不错。”这狱卒一见李策手里的银子,顿时心花怒放伸手过来就拿。

    李策却一下子把手缩了起来,他一笑道:“现在还不能全给你,喏,先给你一块,你把那小丫头叫回来,再给你另一块。”

    “你个迂腐秀才,你一下子都给爷,爷这就给你去叫。”狱卒贪婪说道。

    李策摇摇头,只递过一块银子,那狱卒伸手接过,掂了掂,道:“也罢,你暂且替爷保管着另一块,爷随后就来取。”说着转身急匆匆朝外跑去。

    李策望着狱卒出去,心里一阵忐忑,祈祷道:“翠儿啊翠儿,你可千万慢点走啊。”

    余三看着李策问道:“怎么?有法子了?”

    李策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道:“若是消息传到的话,应该有希望的。”

    刚才余三这么一说,李策突地想起钓鱼的老者来,也就是那个将军,辽人入侵那晚,自己帮了他大忙,看得出他对自己印象不错,或许此人可以救自己。

    “对了,三哥可知道这真定府的守将为何人吗?”

    “嗯,镇守此地的是乃是河北西路经略使陈尧佐,怎么你认识他?”余三诧异得说道。

    “此人什么模样?”李策忙问道,他估计那个钓鱼的老者应该就是当地最大的将领——陈尧佐。

    “我也没有见过他,只听说此人约莫四五十岁,噢,是个文官,他不是武将出身。”余三道。

    李策听余三这么一说已经基本可以断定那人便是陈尧佐无疑。他此时的心情称得上是度日如年,短短几分钟的等待时间,对他来说却好像过了几个小时。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狱卒回来了,李策忙探头望去,果然狱卒的身后跟着一个披着披风的小丫头,李策忙喊道:“翠儿,这呢,这!”

    “嗯,李公子,翠儿听到了。”翠儿答道。

    待到翠儿到李策跟前,李策刚要开**代翠儿,发觉狱卒还在这看着,忙取出省下的银子,交给狱卒道:“劳烦差爷了。”

    狱卒拿了银子,嘿嘿一笑,哼着小曲心满意足得走了。

    李策见狱卒走远了,忙拉近翠儿低声说道“:翠儿,我有要紧事交代你,你别惊讶,也别询问,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小丫头似懂非懂得点点头,李策大喜道:“现在有人要置我于死地,只有一人能救我,就是镇守此地的守将,应该就是陈尧佐大人,你回去禀告你家小姐后,要她务必想办法,赶紧通知陈大人,就说李策被人陷害,明日即将斩首,求他搭救。听明白了吗?记下了吗?”

    小丫头惊恐得瞪大眼睛,问道:“公子……”

    “好了,不要问为什么,按我说的做,这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翠儿记下我说的了吗?”李策期盼地望着她道。

    “嗯,翠儿记下了。”小丫头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好,事不宜迟,你赶紧去吧!”李策嘱咐道。

    “嗯,公子,放心,我一定把消息带到。”小丫头一脸的坚毅。

    “嗯,等我出去了,定会好好答谢小翠儿,快去吧。”李策哄道。

    “嗯,公子你自己也多加小心,我这就走了”说完翠儿转身一溜小跑往外跑去。

    李策望着翠儿的身影消失不见,喃喃自语道:翠儿啊,你可一定把消息带到啊。

    一夜无眠,李策一直盼望有人来救自己,所以这一夜他不时起身张望,不得不说这种煎熬的滋味极为难受,尤其是当你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自己完全无能为力的时候,这种无助感就越发强烈。

    眼看已是后半夜,可直到现在还是没人来接自己,李策心渐渐沉了下来……期间余三几次要求带他越狱逃走,均被李策拒绝了,余三见状也不再强求,叹口气,躺回墙边不再过问。

    东方发白,天渐渐亮了,阳光透过牢房走廊折射进来——已经是清晨时分了。狱卒过来提李策过堂审案,这大宋的官员倒是勤快,天一亮就开始办公。

    眼看事到临头,李策倒不似先前那样焦灼不安了,既然不见救星来,那就只能靠自己了,此时自己一定不能慌乱,李策暗暗给自己打气。我就不信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那县令一个人能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再说还有这么多百姓为自己作证,自己绝不会就这样甘心就戮!

    来到公堂上李策愣住了,旋即他明白为什么这么早提他过堂了!因为此时天刚刚亮,根本就没有百姓来围观,县令完全可以凭自己的个人意志断案!他根本不给百姓议论的机会!

    堂上除了衙门的人,就是李策和丁成几人了,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身地主员外打扮,看他那趾高气昂的架势,尤其是看自己的狠毒眼神,李策猜测此人很可能就是马文成的父亲马福财!

    郭县令见众人上堂后,“啪”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犯人李策,你可知罪!”

    县令与昨日仿佛判若两人,今早这一审案,还没问直接就认定李策有罪。

    尽管内心气恼,可李策还是忍住气道:“小生不知。”

    郭县令好像料到李策会这么说,嘿嘿笑道:“你不知?好,你不用嘴硬,本官自会让你心服口服。”

    李策看着郭全耀那丑恶的嘴脸,只感到一阵恶心,此人心子之黑、脸皮之厚,只怕那后世的“变色龙”也比不上他。

    郭县令说完瞥头对堂下站着的中年人笑眯眯说道:“马员外,你……可有人证呀?”

    “回大人,草民人证物证都有,这就请大人过目。”堂下之人果然是马福财。马福财狠狠瞥了李策一眼,那眼神恨不能活剥了李策。

    “好,传证人上堂!”

    这时一个年逾花甲的老汉手里拿着一个破包袱,颤悠悠地走上堂来。老汉畏畏缩缩走到堂上,头也不敢抬就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颤声道:“草民……刘老汉,见过……见过大人。”

    “嗯,刘老汉,本官问你,昨日你可见那李策当街行凶,殴打马文成致死?”

    “什么,马文成死了?!”李策猛地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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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斩立决

    这怎么可能!自己就打了他那么两下,而且都是皮外伤,怎会致死?当时马文成只是被砸晕了而已,而且后来他已经醒了,这是自己亲眼看见的,怎么就突然死了呢?一定是他们想以故意杀人的罪名置自己于死地!

    李策当即大声说道:“大人,我只打了马文成那么几下,马文成绝不是被我打死的,况且那马文成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呢?定是他故意说谎,栽赃与我,想替他儿子报仇!”说着,李策一指站在一旁的马福财。

    试想倘若马文成当真死了,马福财怎么可能还如此淡定得站在此处,看他现在的模样哪有中年丧子的惨状,所以定是他想加重李策的罪名,才编造马文成被打死的谎话。

    “大胆,公堂之上岂能容你这般放肆!还读书人呢,这般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郭县令阴着脸吼道。

    “你!”李策一阵气结,这郭县令分明是偏袒马氏父子,甚至都不给自己辩解的机会。

    “刘老汉,郭大人问你话,你听见了没有?”马福财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刘老汉不阴不阳得说道。

    “我……我,我只见李策拿着我的花瓶砸在马文成的头上,我……”刘老汉哆哆嗦嗦得说道。

    “回大人,您听见了,刘老汉说是他亲眼所见!”马福财冲郭县令作揖道。

    “大人,刘老汉只是说看见我用花瓶打马文成,可是却没有看见马文成当场死亡,这怎么能说就是我打死的呢?难道说我今天踢这老东西一脚,他当时没事,但一年后突然死了,能说是因为我一年前踢了他一脚,把他踢死的吗?”李策又一指马福财,大声说道。

    “你,你个小杂碎,竟敢这么咒我!”马福财一听大怒,气恼得指着李策骂道。

    “笑话,就只许你污蔑我,还不准我反驳了?”李策翻个白眼嘲笑道。

    “我儿一向身强体健,平日里又无病无灾,一看就是福禄绵长之人,分明就是你这恶贼痛下杀手,还敢狡辩!”马福财厉声道。

    “马员外那你说这老头能活多少岁?”李策突然问道。

    马福财一愣,恨恨道:“这我怎么知道。”

    “那你怎么就知道你儿是长寿之人呢?”李策反问道。

    马福财一呆:“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本官自有公断。”郭县令见马福财词穷,出手制止道:“刘老汉,你也听见了,本官再问你,你亲眼所见马文成被李策打死了是不是?”

    “大人,我不曾……”刘老汉哆嗦得刚说到这,马福财咳嗽一声小声道:“刘老头,说话可得小心啊。”

    李策隔得近,马福财声音虽小,李策也听清了。

    果然刘老汗听了马福财的暗示,一哆嗦,改口道:“是,草民看见了,看见了……”

    李策眼见他看得真切,这刘老汉先前分明是想说他不曾看见,可马福财暗示了一下后,他就改口了,分明是提前就串通好了,合起伙来阴自己!

    “回大人,刘老汉这还保存着,当时李策打死小儿的证物,唉!想我那可怜的儿从小知书达理、不曾招惹是非,今日竟落得这般下场,大人你要替小民做主啊!”马福财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大声喊道。

    “好,马员外稍安勿躁,本官自会秉公处理,来人,把证物呈上来。”郭县令也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两人的这般做作说辞看得李策一阵恶心,这两人配合得这么默契,看来提前排练得不错,就是两人演技太差劲了,一下子让人看出来了。

    下面一个衙役,走出班列,打开刘老汉带来的包袱,霎时一股冲天的血腥味在公堂上弥漫开来。

    李策眉头一皱,侧头一看,我靠!

    那一堆瓷器碎片全部一片暗红色,刚才的血腥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这特娘也太假了,这一堆瓷片,都染了血,而且因为时间长了,血液已经凝固结痂,变成了暗红褐色,这么一堆瓷片都染上血少说也得有一大碗血才够,但马文成只是头上蹭破了点皮而已,是出了点血,可也不至于这样啊,这假的也太厉害了!就是马文成头里的血都流出来那也不够啊,况且怎么可能呢,这一堆瓷片一块不落得全染遍了血,分明是有人特意为之。

    李策看到处处都是破绽漏洞,可马县令却偏偏视若不见。

    “大胆李策,你还敢狡辩,如今人证物证聚在,岂容你这般胡搅蛮缠,来人,给我拿下!”郭全耀用力一拍惊堂木,厉声呵斥道。

    “大人,你不能就这么武断!只听他们说,你要听我辩解。”李策大为着急,使劲挣扎得喊道。

    “还解释什么,如今事实已经确凿,你不要枉费力气了。本官依律判你秋后处决,勿再纠缠!”郭县令不耐烦得打了个哈欠说道,今天起得这么早,他还想判完案回去再睡一觉呢。

    一班衙役押着李策就要拉下堂去,李策从上堂开始就被不公平的对待,甚至一直被压制着没有说话的机会,他本一再提醒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一直在保持理智。

    可没想到这群人居然会无耻到这种地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你个死胖子收了马家钱财,一句话就想定了我的生死,你还想叫我不再纠缠?我操你大爷!”李策此时有些狰狞,他已经不管不顾了,命都要没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所以当即把二十一世纪的语言也骂了出来,也不管这郭胖子能不能听懂了。

    “你!你!你!你敢这么骂我,小兔崽子,我杀了你!”郭权耀脸色通红,尖着嗓子骂道。他从没有被人这么骂过,尤其是他一向附庸风雅,特别忌讳别人叫他郭胖子,闻听李策这么骂他,当即怒不可遏。

    “来人,给我押下去狠狠地打!”郭全耀大声嘶吼着脸憋得通红。

    “你个死胖子,长得这么恶心,还不许别人说?哈哈……”李策看出来了今日这审案,结果是早就预定好了的,而且这郭县令已经判了自己死刑,既然这样那就豁出去了,没有必要再隐忍了,索性骂他个痛快!

    “你个小畜生!你……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衙役!给我拉去菜市口刑场,本官亲自督斩,斩立决!!我看你小子再嘴硬。”郭权耀现在已经被李策骂得怒火攻心了,全然不顾律法不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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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刑场

    这时坐在一边一直不说话的何师爷站起来快步走上前去,他小声对郭权耀劝阻道:“大人,不可,这李策虽恼人,但是按大宋律法,却不能就这样马上把他处决,要报备朝廷,等到秋后才能处决。”

    郭全耀一愣,也开始有些迟疑,李策所犯之事不算大奸大恶,本已经强栽给他罪名,再这样当即处决,很容易引起注意,若是日后上官问起,毕竟不好答复。

    马福财一听李策居然被判了斩立决,正内心狂喜,可这判决却被何师爷阻止了,看样子郭县令就要放弃了,忙开口说道:“大人,李策这样公然辱骂朝廷命官,大人若是就这样饶过他,那以后大人官威何在?尊严何在?大人以后在这真定府……”马福财说到这故意小了声音,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看郭县令。

    “哼!他这样辱骂本官,我岂能容他,我不管什么律法不律法,他一个刁民,本官杀他就如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升斗小民也敢和我做对,他是活得不耐烦了,何师爷你不必多言,本官已有判决,即刻行刑!”郭县令涨红着脸狠狠地说道。

    马福财朝着何师爷微微一笑,何师爷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马福成,摇头暗暗叹一口气,心道:郭县令真是够昏庸,自己胡乱取人性命不说,偏竟还不许别人辱骂他,真是自私无耻至极啊。他一向蛮横惯了,这边关离着京城十万八千里,他杀死一个小秀才,事后再胡乱给他安个罪名,自然不会有人知道。自己与这小秀才非亲非故也没必要去触郭胖子的霉头,自己毕竟是在郭县令手下混饭的,于是便闭嘴不再说话了。

    李策一面不停地大骂着郭胖子,一面被衙役硬架出去了。

    马福财在一侧暗暗阴笑,他心想:小子骂吧,你使劲骂,骂得越厉害,死得越早,让你不识好歹,竟敢对我的宝贝儿子下手,老子出了血本才说动这郭胖子判你秋后处决,没想到你自寻思路,当堂辱骂县令,直接被判斩立决,哈哈,真是痛快!一面他又陪着笑脸安抚郭县令道:“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辱骂大人您,似这等刁民,就应该杀一儆百。”

    郭权耀此时还阴沉着脸,在衙门这一亩三分地,他已经作威作福惯了,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忤逆他了,尤其是还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辱骂他。他冷哼了一声道:“这是自己找死!”

    马福财陪着笑脸连连说道:“是,大人英明,大人秉公执法,小人甚是佩服,不如这样,等监斩完那小畜生,就由小民在家中摆下宴席,感谢大人为犬子伸冤,到时候,自有重礼答谢大人,嘿嘿……”

    郭全耀闻言阴沉的脸色很快便缓和下来,堆笑道:“好好,如此就打搅了,本官一定到,一定到,哈哈……”

    李策被衙役硬生生从公堂架了出去,口中还在不停地骂着,一个年老的衙役叹口气道:“你还骂个啥,县令早就听不到了,省点力气留着上路吧。”

    李策憋着一肚子气,被押回了牢房,不过这次是把他单独关在一间牢房,老衙役给他拿来了纸笔,告诉他说如果有什么遗言就赶紧写下来吧,待会就没时间了。

    真真切切得离死亡这么近,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到了这封建社会却是毫无用武之地!好不容易来一次大宋,还没好好体验大宋的生活,这就要完了吗?

    这里法制尚不健全,完全就是县官一人说了算,无权无势就是无处伸冤,李策第一次感触到无权无势的悲哀,这个时侯他迫切地想要变强,不只是**上,还要有权势!

    看着眼前的纸笔,李策想写些什么,可又不知该写什么,该对谁说,心中全是愤懑。自己怎能就这么窝窝囊囊、不明不白得让人给害了,我不甘心!

    良久他提起笔来,写到: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倘若今日大难不死,日后自己定会回来报这仇!

    快到中午的时候,李策被押到了刑场,闻讯而来的百姓把个刑场围得水泄不通,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确实很久没有见过这等场面了,尤其是听说今日被砍头的还是个秀才。

    人群中指指点点,有人说:“听说这个小秀才是得罪了县令大人啊。”

    有人说:“才不是呢,我听说啊,是得罪了马员外,他把马家大公子打得半死哟。”

    “哟,看不出这一个文弱秀才,下手还挺狠呢?”人群中不时有所谓的明白人在发表自己的小道消息。

    “你想想,那马家大少爷平时蛮横惯了,定是欺负这小秀才来着,人家肯定是忍无可忍了,这一还手就招来马家的报复,唉……可怜啊”。

    人群中到处都是议论和猜测,李策听了不禁苦笑,此时自己被反手绑着跪在邢台上,一名刽子手虎视眈眈得在一边站着,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这时却听一声悲戚的哭喊声传来:“李策!李策……”

    李策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忙使劲抬头朝远处望去,果然是于仙儿来了,还有二牛,于仙儿一路跌跌撞撞,哭喊着往这跑着,二牛也是一脸焦急得跟在后面。

    李策想站起身来,可是刚想起身便被身后立着的刽子手狠狠摁了下来。

    于仙儿与二牛,挤到邢台前方,于仙儿想要攀上邢台,被衙役阻止了,见到于仙儿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和不顾形象的大喊大哭,李策的心也就像针扎般痛疼,他使劲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仙儿,你别哭了,你这样会哭坏身子的,回去吧,回去吧……”李策此时也不知到底该说什么。

    “你……怎么会这样呢?”于仙儿一边哭着,一边隔着衙役的阻拦,冲李策喊道。

    “仙儿,你莫要问了,回去吧。”李策只能强忍着眼泪一个劲催促仙儿回去,尽管他知道仙儿不可能回去。

    于仙儿嚎啕得有些伤心过度,身子一歪,好像晕过去了,二牛迅速扶住了她,二牛悲痛得问道:“李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呢?昨天仙儿还说今天你就回家了呢,怎么……怎么就!”

    李策深吸一口气,他牙齿颤抖了几下,终究没有开口,与他们说了能有什么用呢,只能是连累了他们。

    这个时候,郭权耀在一众衙役和马福财的的簇拥下来到了刑场,他轻蔑地看了李策一眼,冷笑道:“让你小子侮辱本官,跟本官作对这就是下场!”

    郭权耀好整以暇得抬头看看太阳,慢声道:“嗯,时候差不多了,行刑吧。”说完抽出一支令牌往地下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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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陡变突生

    “大人!李策所犯何罪?!你要杀他。”二牛见都要行刑了,大吼一声喊道,他不似于仙儿那般哭得不省人事,男人在大场面上,先天就比女人稳重。

    “所犯何事?哼!杀人越货、咆哮公堂!哪一件都足以治他死罪!”郭权耀恶狠狠说道。

    郭县令这么在台上一说,台下围观的百姓纷纷开始议论开来。

    “原来这小秀才当真杀了人啊,真看不出……”

    “你也别光听郭胖子瞎说,他什么样的官品,你不知道吗?我看呀,事情多半不是这么简单……”

    二牛大吃一惊,忙问道:“他杀谁了?”

    “大胆,你敢质疑本官审案,休要扰乱法场!否则置你同罪!”郭权耀知道自己理亏,不想跟这个壮汉继续理论下去,就拿出官威来恫吓他。

    “大人,人命岂能如此草率,这样不明不白地判案,我们不服!”二牛大声喊道,他也不傻,他了解李策,杀人怎么可能?他一个书生,杀只鸡都不敢!

    二牛带头一喊,身边几个平素要好的猎户,也跟着大喊起来,一些百姓也开始议论着指指点点,人群渐渐沸腾起来。

    郭权耀见此情景也有些不知所措,这万一激起百姓哗变那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时站在台下的马福财快步走到郭县令身边,耳语道:“大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些百姓只是跟着起哄而已,您赶紧斩了李策,百姓们看完热闹自然也就散了,莫要耽误咱们吃酒啊,嘿嘿……”

    “对对,你说得有理。”郭权耀阴笑着小声说道。他清清嗓子,一拍惊堂木道:“肃静!法场之上不得喧哗!此案本官已有公判,现在时辰已到,即刻行刑!”

    郭权耀说完,一使眼色,那名站在一边的刽子手,手拿大刀,便走上前来。

    李策听到刽子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内大急,心跳也开始急速加剧,那种压迫感让他感觉有些喘不动气,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难道我这就要死了吗?直到此时他才知道死亡的气息有多么恐怖!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死得这么窝囊!

    “不行!”二牛再次带头喊道,百姓中有胆大的也跟着喊了起来。

    仙儿此时也悠悠醒转了过来,她看到刽子手已经手持大刀走到了李策背后,一张俏脸吓得面无血色,一双秀目噙满泪水惊恐得看着这一幕。她绝望地看着李策,眼神中满是决然,他死,自己也绝不独活!

    刽子手可不管众人的呼喊,他站在李策背后,转了转脖子,又活动了一下臂膀,站定脚跟后,接着就抡起了大刀……

    李策看了于仙儿最后一眼,眼睛一闭,终于一股清泪流了下来……

    刽子手的大刀就要抡下来了,突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刀下留人!”

    刽子手一愣,刀止在半空,李策也睁开了眼睛,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只觉此时身上已经汗流浃背,眼前天旋地旋,就连精神也有些恍惚。

    围观的百姓纷纷转过头望去,只见几人骑着骏马朝这飞驰而来,领头一人身穿黑色盔甲,他俯身在马上,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握着一根铜棍,后边跟着的几人也是如此打扮,刚才的呼喊声正是领头的将领发出的。

    郭权耀也是吃了一惊,怎么边关的禁军来了,他下意识得感到不妙,忙使了个眼色暗示刽子手赶紧斩了李策,刽子手会意,手起刀落就要斩下!

    二牛在下边也听见了,本来听到有人大喊“刀下留人”,刽子手也停止了行刑,他还心一宽,但当看到郭胖子暗示刽子手后,猛地一惊,就要跃上台来阻止,可是发觉时有些晚了,眼看刀已经要落下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嗖”地一声锐利的破空声袭来,紧接着“当”的一声金属交击的巨响,李策只感觉一件利器贴着自己头皮飞过去了,劲风刮得他头皮有些发麻,身后一声闷响传来,好像是刽子手摔倒了!

    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刽子手捂着右手趴在地上,右手虎口处鲜血直流,刚才握在手里的大刀此时竟然断为两截,掉在地上!更为恐怖的是一根手臂粗、一丈长的熟铜棍斜插在邢台的木板上,而且已经没进了一大截。

    刚才就是这根棍子贴着自己的头皮飞过去了?李策一阵后怕,感到后背冷汗直流,人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原来就在刽子手的大刀将要砍下来的时候,骑马飞驰而来的将领,见情况危急,卯足力气竟把手中的铜棍当标枪掷了过去!他意在救人,就瞄准了刽子手的大刀扔过去,真是艺高人胆大,只要他算的稍微有点偏差,刀可就落在了李策的脖子上,或者掷得稍微偏一点,那李策可就不是被刀砍头了,而是被飞掷而来的铜棍活活打死了。

    来将力大无穷,这铜棍少说也有二十斤重,他这么卯足了劲掷出,再加上飞出的惯性,这么一下子撞在刽子手手中的大刀上,那大刀当场便断为两截了,刽子手握刀的右手也被震得虎口破裂,鲜血直流,整条右臂膀的筋都被震伤了,而且这右手就算是伤好了,也等同于废了,已经不能再用力了。

    就这么一秒的时间,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众人都是始料未及的,陡变突起,百姓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原本熙熙攘攘的刑场竟然变得安静下来。

    这时骑马而来的几个宋军也到了眼前,领头的将领一个翻身下马,此人一张黑脸,身子极为魁梧,犹如一座铁塔。

    李策只觉得甚是眼熟,好像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这黑脸将领大踏步走上台来,先是伸手扶起李策,接着就为他解开绳索,李策此时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有点发愣,黑脸将领爽朗得哈哈笑道:“怎么,不记得某家了?那夜辽人入侵,某家还与你并肩作战过!”

    “噢,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夜城楼的将领!”李策惊喜得说道,他知道应该是陈经略使派人来救自己了,看来自己死不了了。

    “哈哈,李先生还记得俺呀,我奉陈大人之令前来接先生前往军营一叙。”黑脸将领见李策认出了自己,显然极为高兴。

    “哦,敢问将军大名啊?”李策笑着问道。

    “什么将军不将军的,我只是个校尉,你叫俺老宋就行了。”黑脸将领笑道。

    此人名叫宋金刚,是陈尧佐麾下的一个都指挥使,作战极为骁勇,实为一员难得的猛将。

    “多谢宋校尉救命之恩啊,今日真是多亏了宋校尉神兵天降,要不然我这条小命可就没了。”李策说着想向宋金刚施礼,却被宋金刚一把拉住了。

    于仙儿见李策没被砍头,瞧这情景应该是有贵人搭救,眼泪又止不住得流了下来,她柔声念道:“李郎……”

    李策心中一颤,忙朝于仙儿走去,仙儿此时也不顾不得众人的目光,猛地一把抱住李策,把头深深埋进他的胸膛,心中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又有欢喜,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无一明表,只是眼泪抑制不住得哒哒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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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峰转路回 (今日四更)

    “仙儿,你别哭了,我不是说过了么,叫你别哭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么。”李策鼻子一酸,怀中的女人刺痛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何况还是个大美女。可他是个男人,他使劲眨了眨眼,把泪水又送了回去。

    “嗯,嗯,奴家不哭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仙儿破涕为笑柔声说道。

    “二牛,我已经没事了,仙儿身体不好,你先陪仙儿回去吧,陈经略使想让我去一趟军营,你们先回家吧,我没事的。”李策对二牛说道。

    “陈经略使?就是咱这真定府最大的官?”二牛吃惊地问道。

    “嗯,应该就是他了”李策看着他瞪大的牛眼,笑笑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认识他?”

    “此事说来话长,等我回家再详细跟你说,简言之,我帮过他的忙,所以我此去他定不会为难我,你们就先回吧,这边风大,我怕仙儿大惊大喜之下身体会扛不住。”

    “嗯,好吧,那你自己小心,奴家回家等你。”于仙儿摸摸李策的脸,爱惜得说道。

    这时宋金刚也走过来说道:“你们莫要担心,陈大人是要我来接李先生前去喝酒叙旧的,放心吧,现在已经没事了。”

    “多谢将军搭救,今日多亏将军了,奴家这里谢过了”。于仙儿满脸感激说着,一边矮身施礼。

    “哈哈,无妨,无妨,真正说起来,该是我们谢李先生才是啊,若是没有你相公,咱们真定城早就破了,说不定我们今日都成了辽人的刀下亡魂了呢。”宋金刚一脸敬佩得看着李策说道。

    于仙儿脸一红,偷偷看看李策,李策只是笑笑,也没有解释什么,于仙儿瞧了满心的欢喜。

    几人倒客气起来了,似乎忘记了这是在刑场,坐在桌后的郭县令,此时气得肺都要炸了,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劫法场,这还不算,劫完了竟还目中无人得在这聊起了家常,是可忍孰不可忍!

    郭权耀阴沉着脸,几人对他的视若无睹,令他极为着恼,他气急败坏地猛拍桌子喊道:“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扰乱法场!不要命了吗?众衙役给我拿下!”

    郭权耀自己气急败坏地在那跳脚大骂,一众衙役互相看看,推攘着却无人敢上前拿人。刚才宋金刚露了一手飞铜棍的绝技,众衙役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刽子手手中的钢刀尚不能抵挡一下,自己的头若是挨上那么一下那还有命吗?

    郭权耀一看衙役们吓得那熊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一看围观百姓对自己指指点点,不由暴跳如雷地嘶吼道:“谁不上,回头老子立马就罢免了他!俸禄也甭想了!都给我滚蛋回家!”

    众衙役们一听,再不上前饭碗就不保了,这才凑成一堆试探着往前围拢。

    宋金刚一见,左脚横跨一步,猛地一震盔甲,双手负在背后,仰天哈哈大笑起来,那样子就好像看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一样,众衙役一看宋金刚这幅样子,面面相觑,这黑厮是怎么了,难道是突然抽风了?

    “某家征战沙场多年,手中伏魔杖毙敌无数,辽军听到某家大名无不闻风丧胆,望风而逃!今日些许跳梁小丑居然也敢来拿某家?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有这个本事!”宋金刚说完,上前一步,伸手拔出插在地上的铜棍,他横握铜棍中央,跨步而立,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铿然迸发,好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宋金刚带来的兵士见状也迅速从马上下来,整齐得在宋金刚身后站住,加上宋金刚一共有七人,但这七人站在这竟有一种山岳般的气势,任你千军万马在这跟前也只能止步,这是边军长期杀伐、刀口舔血所磨练出的一种煞气。

    众衙役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要他们平时狐假虎威吓唬吓唬平头百姓还行,真要碰上硬茬谁也不敢出头,所以他们推推嚷嚷、畏畏缩缩,不仅没有前进,反而在慢慢倒退。

    宋金刚挑衅得望着郭权耀,把郭权耀气得手指着宋金刚道:“你……你!好你们边军竟然扰乱当地制法,也不知是谁放你们这群疯狗出来的,本官这就向陈经略使参报!”

    “喔,你还知道某家是边军啊,哎呦,不过忘了告诉你了,某家今日就是奉陈帅之令前来接人的,你要去他老人家那告我,嗯?哈哈……”

    郭权耀一听懵了,陈尧佐派人来的?陈尧佐怎么会认识李策这小子?哎呦,自己刚才岂不是连他也给骂了?完了,完了,今日这么多人在场,可都听到了,万一传到他耳朵里,这可如何是好?而且陈尧佐本来看自己就不顺眼。

    郭权耀脑子转的很快,他现在已经不关心李策的事了,他担心的是自己头顶的乌沙,他不明白这等小事怎的就会惊动陈尧佐。

    听这黑厮的语气,似乎李策与陈尧佐大有关联,坏了!自己这样冤枉他,他要在陈尧佐面前告自己一状,以陈尧佐的性子,他岂会轻饶了自己?想到这,郭权耀就浑身冷汗,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个活阎罗……

    郭权耀正心中反复思量,宋金刚却没心思在这跟他耗下去,他打个哈哈道:“郭大人,某家还有事,这就告辞,有问题你可以直接找陈大人。”

    郭权耀此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他忙拱拱手脸上堆笑道:“哪里,哪里,下官没有任何问题,下官先前不知,误会,误会,大人别往心里去,大人不必着急,一路劳顿,不如就由下官摆宴为大人洗尘如何?”说着还挤眉弄眼得做着暗示。

    宋金刚却不待他说完便挥手打断他:“某家没这么多闲工夫在这陪你吃饭。”

    说完又转身对李策说道:“李先生,陈大人还在等着,事不宜迟,不如我们这就走吧。”

    李策冷眼瞥了一下郭权耀,郭权耀正好与他目光相对,他想解释些什么,又有些无语,只好堆出一个恶心的笑容。

    李策冷冷说道:“郭县令今日对我的好,李某都记下了。”

    郭权耀脸颊一抽搐,以今日的接触来看,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今日算是惹下了一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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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初至军营(二更)

    李策随宋金刚等人来到真定边军大营。

    在北宋真定府是河北西路的首府,是整个河北西路的政治中心,真定府领九县分别是:真定、藁城、栾城、元氏、井陉、获鹿、平山、行唐和灵寿。

    因为真定府的在最北边,属于宋辽交界处,故整个河北西路的边军主要就是驻扎在真定府,与真定府相对峙的便是辽国的陪都——西京大同府。

    此时北宋的禁军约有六十万,其中有三十万守卫京师,其余分散驻扎各地,真定府约有两万禁军,其余皆是当地所招募的乡勇,北宋称为厢军。整个河北西路的禁军、厢军数目约为五万,也是分散驻扎河北西路各地。

    真定府的宋军军营位于真定府的东北边,紧挨着北城门。李策还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军营,只觉甚是雄伟,一眼望不到边的围墙,围墙后非常醒目地是四个连在一起,用结实圆木搭建而成的瞭望塔,竟有城墙那般高,木塔上站着七八个巡逻兵。

    军营大门前是一排交叉的木头栅栏,有一排宋兵在把守。守门的宋兵见到宋金刚,忙恭敬地拱手道:“宋都使回来了。”

    宋金刚道:“陈帅可还在军营?”

    守门的兵士忙答道:“不曾见到大帅外出。”

    宋金刚转身对李策说道:“大人还在等着呢,咱们这就去吧。”说完带着李策穿门而过。”

    李策这一路到处打量,眼里看到一切事物都感觉甚是新鲜,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景象,没想到现在竟然置身其中,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他心想,刚才听守门官兵的称呼,唤宋金刚叫都使,只是不知这都使在北宋的军队中是个什么样的官,而宋金刚自己又自称校尉。

    其实这校尉也是分级别的,在北宋校尉最高的称为“昭武校尉”为正五品,最下为陪戎校尉,为正九品,这没个校尉又分正副,官阶也就对应正几品和从几品,不过这个只是虚职,也就是说仅仅相当于一个荣誉。

    宋金刚的散官官职是宣节校尉,实职是都指挥使,为正六品。

    李策一路走马观花地看着,正在暗自感叹,宋金刚道:“李先生,到了。”

    李策转回头来,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帅府,宋金刚对门外值守的宋兵说道:“去通报一下陈大人,就说李策带到了。”

    值守的宋兵应了一声,进门通报去了,不一会此人返回说道:“宋都使、李先生,将军已在前堂等候了,二位这就去吧。”

    宋金刚引着李策很快来到前堂,李策发现正对门的座椅上一位年近半百的男子端坐在那,此人一身白色长袍,国字脸,肤色白净,鄂下蓄着长须,正自拿着一本书在看,果然就是那天的渔翁!

    陈尧佐见宋金刚与李策在门外,忙起身往外走,一边还招呼道:“哎呀,李先生到了,快,有请有请。”

    李策不禁汗颜,旁人似宋金刚这样的莽夫称呼自己为先生也就罢了,像陈尧佐这等朝廷大员称呼自己为先生就有些过了,李策前世也是在国企混过的,他是个知道进退的人,闻言忙说道:“不敢,不敢,大人称呼我李策即可,先生是万万不敢当的。”

    陈尧佐摆手道:“当得,当得,你与危难之时力挽狂澜,使满城百姓免于灾难,这是大德。而且我观你对用兵之道颇有研究,那日守城之战,你那分批攒射之法,令我印象深刻,回来后我曾认真思考推演过,此法甚妙,若得此法推行军中,日后辽贼来犯,诸边城可依此法对敌,定可一挫辽人锐气!

    陈尧佐说道此处满脸豪气顿生,他接着说道:“每次辽人来犯,总因兵士或者箭矢不足,往往导致战事失利,有次良法相助,亦可大大减少我部兵士的伤亡,此乃大功!”

    陈尧佐正说得激动,这边李策心里正想,这陈尧佐还真是个将才,一个小小的阵列之法,他在发现它的作用后,很快就想到了如何发挥它的最大价值,历史对此人评价颇高,刚正不阿,不畏权贵,有勇有谋,临事明敏,看来此人确实名不虚传。

    一边又想真是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啊,二十世纪之时电影桥段里一个很普通的阵列之法,拿到古代竟能发挥如此大的作用,看来俗话说今非昔比是有道理的。

    陈尧佐见李策低头不说话,略一沉思,皱眉道:“怎么,莫非先生不愿献出此法?”

    李策一听知道陈尧佐误会自己了,忙说道:“怎么会呢?这又不是我发明独创的,再说利国利民的事,为什么不做呢?”

    寇光佐一听,当下大喜道:“先生高风亮节,希元甚为佩服。”希元是陈尧佐的表字,他以此来与李策称呼,表示他放下将军的身份而是以一个读书人的身份平等地与李策交流。

    李策倒没想这么多,这古时文人的那些弯弯绕,他也想不过来。只是听陈尧佐老这样先生、先生的称呼自己,实在是别扭,就说道:“大人,这个……这个……”李策开口却又不知该怎么说,陈尧佐见李策犹豫不决就说道:“有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到的一定帮!”

    李策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忙说道:“好,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大人别再称呼我先生,我听了实在是……额……别扭。”

    陈尧佐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才止住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李策你这个人啊,还真是有意思。嗯,那你表字如何称呼?”

    “额……还没有表字。”李策汗颜道,自己哪知道表字啊。

    “咦,你这小秀才居然还没有表字?真是奇哉怪哉。”陈尧佐听闻李策还没有表字,有些惊讶。

    “噢,你今年多大”陈尧佐问道。

    “一十九岁”李策疑惑答道,这陈尧佐问自己年纪干嘛。

    “噢,难怪,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你尚未到双十嘛,自然是没有表字的。”陈尧佐笑笑道,“那我就直呼你名字喽?”

    唔,还有这么多讲究,李策暗道。

    这古代男子成年后,便不再直呼其名,而是称呼他的表字,以免显得不恭,名字一般只供长辈和自己称呼。方才陈尧佐见李策不让称呼他为先生,陈尧佐便想询问称呼他的表字,不曾想李策还没有表字,其实以陈尧佐的身份地位,直呼李策姓名也是无妨的。

第二十八章 千杯不醉(四更求推荐)

    因为肚子里没食,李策也无心再谈什么国事大事了,现在他想的只是大吃一顿。

    好在这时有卫兵进来通报,说晚宴已经准备妥当,陈尧佐便起身拉着李策往后堂走去,李策如蒙大赦,心道终于可以吃饭了。

    到了后堂晚宴处,这时已经有不少将领在此等候了,每人面前一张桌子,上面摆着菜肴和酒。

    众人见陈尧佐进来,忙起身拱礼,陈尧佐摆摆手让大家随意坐下,随后安排李策坐在自己的左下手处的一张桌子处。众人见陈尧佐入座后,这才纷纷坐下。

    陈尧佐向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李策,言语间毫不吝啬赞赏之词,听得李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只好起身频频朝大家拱手。

    众将领很是识趣,都跟着夸赞李策少年英才,夸赞完了忙又开始私下打探李策的来历,弄得李策很是无语,你们都不认识我,刚才把我夸得天花乱坠……

    众人客套一番,陈尧佐便招呼大家吃喝。

    李策打量了摆在眼前的菜肴,有鱼有肉有菜,五六个盘碟倒是极为丰富,这厮一听可以吃了,忙夹起筷子大吃起来。

    他先夹了一块熟羊肉,填到嘴里,还没咽下,忙又夹了一块鱼肉,正自大快朵颐,满嘴流汁,不经意眼角余光瞥见众人,不由动作一停,因为他发现众人都在呆呆地看着自己!

    你们这不吃饭看我干嘛,他往右一歪头,发现陈尧佐也在愣愣得看着,这厮这才意识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他有些尴尬地使劲嚼了嚼口中的肉囫囵咽下,含糊不清得讪讪道:“诸位……不吃饭,这样看着我……却是为何?”

    众人面面相觑,可就是没人开口,李策看到有人嘴角明显抽搐了两下……

    原来,古时宴会吃饭是有讲究的,须得是酒罢三巡才能随意开吃,先前陈尧佐说大家随意,那只是客套话,大家彼此也都知道,可谁想着小子居然如此实在!

    李策哪明白这个啊,他早已是饥肠辘辘了,刚才一听说随意吃喝,立马就拾起筷子开吃了。

    陈尧佐愣了一下,哈哈笑道:“看来真是饿坏了,也怪我光顾着说话了,耽误了吃饭,不过咱还是先喝一碗吧。”军中喝酒都是用碗的。

    陈尧佐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酒碗,众人也纷纷端起酒碗,李策这才意识到自己出洋相了,饶是这厮脸皮极厚,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有些尴尬,他脸一红,忙也学着大家的样子倒上酒端起,这次他学乖了,先看别人怎么做,然后自己再依样画葫芦。

    他见众人都真喝了,也试探着喝了一口,咦?怎的这酒跟醉风楼喝的一般无二啊,难不成也兑水了?

    李策正自疑惑这酒怎的也这么低度数,其实他哪里知道,古时因为酿酒工艺的局限,根本就酿造不出高度烈酒,平时喝的酒也就跟后世10几度的黄酒和红酒差不多。这点低度数的酒哪能难得倒李策,他一仰头便把碗里的酒都喝了,怎么说他前世因为酒量还行,所以也是经常跟着行长出去陪客户吃饭,这两三斤50度白酒下肚,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陈尧佐很快领完了三轮酒,众人酒量有大有小,酒量小的,每次只倒半碗,酒量大的就多倒点,似李策这般实在的还真不多。只见他每次喝完,都是接着就拎起酒坛再倒上满满的一碗,直到溢出为止,下次喝的时候端起来就是一仰而尽,分明就是在当水喝……有些看明白的纷纷替李策担心,大家心想这傻小子这般实在,待会肯定是烂醉如泥了。

    三轮酒罢,大家开始真正吃起来。

    李策见终于解放了,忙拾起筷子再次吃起来,刚夹了几筷子,这时宋金刚起身来到李策桌前,手里端着一碗酒,也是满满一碗,李策一抬头发现宋金刚端着一碗酒站在桌前,心里估计他这是来敬酒了。

    果然,宋金刚说道:“李先生大才,俺老宋甚是佩服,那日守城,李先生初来之时,我多有得罪,这里向你赔罪了!”

    说完一仰而尽,李策见状忙也端起酒碗站起身来客气道:“哪里,哪里,该是我谢宋兄救命之恩才对,哪有什么得罪可言,宋兄严重了,该是我敬你才对。”说完一仰头也干了这碗酒。

    李策并不称呼宋金刚的官职,而是学着江湖称谓,称他为宋兄,这样一来,无形中就拉近了距离,这是前世李策跑客户时积累的小技巧。

    果然宋金刚听李策这么称呼自己,大为高兴,又见李策喝酒说干就干,毫不扭捏,甚是爽快,很对他的脾气。宋金刚大喜,爽朗得笑道:“好,痛快,想不到李先生文绉绉的一个读书人,喝酒跟俺老宋一样,也是这般牛饮,对,莫要学那迂腐秀才诸般扭捏作态,那样好不恶心,我说喝酒就是这么喝才过瘾嘛,喔,俺老宋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宋金刚这边正说得起劲,旁边跟他一块来的,坐在李策旁边的一个将领忙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小声说道:“老宋,别乱说!”

    宋金刚这才醒悟,这河北西路的监军何福存今日也在此,北宋的监军一职多由宦官担任,其职责就是代表皇帝对边军主将进行监督,虽没有实权,但边军的一应大小事务他都可以向皇帝汇报,故即使是陈尧佐平日也要让那监军三分。

    这何福存本是宫中的太监,今年已有五十多岁了,他是英宗年间的老人了,英宗在位时对他倒是极为信任,但自英宗去世后,刘后垂帘听政,刘太后对何福存素来没有好感,所以便借口监军所需,把他发配到了这大宋边境的最北边。

    和京城的富庶繁华相比,何福存自然是不愿来这苦寒之地,所以他到任的这几年也一直是闷闷不乐,经常无端发火,手下的军士对他极为避讳,能不惹就尽量不去招惹他。

    而宋金刚刚才随口说的扭捏作态,不就是大多数太监的通病么,这可就大大触犯了何监军的忌讳了!说完后宋金刚自己还尤不自知,旁人却是一下就听出来了,忙提醒他注意,宋金刚这才醒悟,忙闭口不言。

    果然何福存在听了宋金刚的言语后,脸色不悦,拉下脸来。

    陈尧佐一见也是大为头痛,这宋金刚着实是烂泥扶不上墙,此人打仗是一把好手,每次都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即使负伤也从不退缩,陈尧佐对他也是颇为赏析,本想好好栽培,提拔提拔他,可无奈此人有一个缺点就是太过鲁莽,不管什么都随口乱说,说话从来不经过大脑,每次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不知道顾忌什么,有时候得罪了人自己还兀不自知。

    还有就是此人极为好酒,每次喝酒必定要喝的酩酊大醉才罢休,他酒量又大,跟他一块喝酒的往往都被他灌得半死,为此陈尧佐没少批评他,每次他都是保证最后一次,没有下次,可每次他都照犯不误,时间长了陈尧佐也就懒得管他了,这不刚他乱说话又得罪人了。

    陈尧佐佯装生气得厉声呵斥宋金刚道:“好你个宋金刚,本官亦是读书人,你竟敢讽刺本官,仗着自己军功多,真以为我不敢处置你吗?!”

    陈尧佐不愧是官场上混过多年的人,他这一句话语带双关。其一,抢先把宋金刚讽刺的对象揽到自己身上,否则以何福存的性子,岂能这样就善罢甘休,那何福存平日里又没什么事,有的是时间整人,故陈尧佐先发制人,抢先揽到自己身上,借此保护宋金刚;其二,点明宋金刚此人军功甚著,暗示何福存不要因私废公,做得太过。

    宋金刚苦着个脸站在那,手里还端着个碗,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的,样子极为尴尬,陈尧佐则板着个脸不说话,何监军见状冷哼一声,拾起筷子夹起菜来。

    陈尧佐见何监军并没有为难宋金刚,放下心来,狠狠瞪了宋金刚一眼,没好气得呵斥道:“回去吧,兀自站那丢人!”

    宋金刚松了口气,忙不迭得回到自己饭桌。

    陈尧佐见宋金刚灰溜溜得回去了,气氛有些凝滞,便笑骂两声继续招呼大家吃喝。他不时低着头与李策交谈,李策却是只顾着吃喝,只是偶尔“嗯嗯”的敷衍敷衍。没办法来到这大宋一直没有像模像样得吃一顿,今日既然有机会那还不放开肚子敞开了吃。

    宴会进行到热闹时,大家下桌彼此敬酒,有些比较活跃的人便来到上首给陈尧佐和何监军敬酒,捎带着也跟李策喝一碗,李策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碰了就干。

    很快众人就注意到了,这个叫李策的后生到现在至少已经喝了有七八碗了,怎还跟无事人似的,不成想这小书生的酒量还真是可以啊,跟军中的宿辈有的一拼!

    众人自发现李策酒量大后,有四五个爱热闹的青年将领便凑过来拉着李策一块喝,都想把李策灌倒,宋金刚也再次屁颠屁颠得跟着过来凑热闹。

    只要有人给李策敬酒,李策从来都是碰了就喝,偶尔还回敬几次。他前世就是个自来熟,在银行历练了一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早已经历练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了。所以很快他就与一众将领打成了一片,彼此推推嚷嚷勾肩搭背的,竟似多年的老友。

    众人都已经敬过了一两次了,那宋金刚更是敬了三四次,李策终于开始显出醉态了,这酒度数虽低,可也架不住喝得多、喝得急啊,他自己也已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碗了,但在坐的却有人给他记着,足足有二十三碗!日后李策酒神的称号也就是这么来的。

    李策渐渐迷糊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趴下的,只觉得迷糊中好像被人抬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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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学武(今日将有四更,求收藏)

    第二天清晨,李策是被军营里将士的操练声吵醒的,他睁开眼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昨夜喝得有些多还是有些头痛。想起仙儿还在家中等待自己,便想去告辞。

    没想到陈尧佐一听他要走,竟硬扣着他不放行,说难得碰上如此青年俊彦,一定要他多待几天。

    这厮心里想着美人,军营又如此枯燥,如何肯依,他接连推脱了几次,陈尧佐脸一板道:“你个小子那日吃了老夫一条大鱼不说,昨日老夫还救了你一命,占了老大便宜就这么闷头领了?”

    李策瞧着他板起的脸,无奈只好答应下来,谁让自己欠了人家老大人情呢。只是自己在这待几天可以,但总不能这么无所事事啊……想起那日街斗的事情,李策突然眼睛一亮,军中应有不少武艺高强的人,何不借此学一些武艺护身呢?

    而且既然自己已经来到了大宋,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会点拳脚功夫,总是有好处的。

    “大人啊,您留我在这可以,可是你白日里忙于公务,我又无所事事,不如你找个人教我一些武艺,这样我日后也能有一些自保之力。”李策道。

    李策本来还担心他推辞,没想到陈尧佐听后,竟大加赞赏,他捋着胡须道:“咱们大宋重文轻武之风实在太盛,因为武人没地位,所以文人只顾舞文弄墨,根本就不屑于学习武艺。我少年之时也是困于虚名,等到醒悟之时已是而立之年了,也没有精力体力再去练习武艺了,这也是老夫的一大憾事啊。”

    李策心道:你别光说不练,你倒是给我安排一个师傅啊。

    “喏,拿着,想跟哪个将领学,直接拿玉佩让他教就行。”陈尧佐突然解下腰间玉佩,递给李策。

    李策一惊,忙推辞表示不受。可他又禁不住,偷偷瞄去一眼,这玉佩成色碧绿通透,应该能值不少钱,以后要是再吃不上饭了,把它当了,也能吃好长时间啊……这厮居然想到了这个。

    陈尧佐笑道:“老夫与你有缘,这才赠你玉佩,正所谓长者受,不可让,快拿着吧。”

    李策早就心痒难耐了,闻言咧嘴一笑,伸手接过了玉佩。

    陈尧佐的这块玉佩乃是少年时恩师所赠,他已佩戴了二十多年,若是他知道了李策之所以收下玉佩,竟是因为可以拿到当铺换肉吃,估计会气得吐血。

    李策拿着玉佩大步朝校场走去,不多时,他步入校场,但见官兵整齐得站成队列,最前边有四个手拿长枪的将领在带头操练。他们每做一个动作,后面的兵士便依样画葫芦跟着学一遍,人数虽多,倒也整齐划一,看来是操练很久了。

    不过,看了一阵,他就有些兴趣索然了,大家练来练去,也就是那几个机械死板的动作,这让李策想起了上学时的广播体操……

    这时几个将领也发现了他,纷纷走过来打招呼,李策大喜,忙兴奋地说明了来意,谁知众将领一听竟一致摇头。

    原因总结起来都是:你体质太弱,不适合练武。因为他们所熟知的武艺,无不需要强健的体魄做支撑,李策这样的身子根本就经不起折腾。

    李策当然不信,他认为众将领是藏私,不愿传授自己。直到一个将领取了自己的长槊,舞了一遍后交给李策,也让他试试。李策憋了半天劲也没舞起来,他这才相信众人并没有骗他,这长槊少说也有三十斤重,自己手提着都吃力,就别说得心应手的挥舞了。

    李策叹口气问道:“唉,我就不能学些别的?比如剑术,这个好像并不需要很大的力气。”

    “剑术并不适合战场厮杀,只适合一对一小范围的打斗,故军中并没有人精通此道。”一名将领道。

    李策急道:“难道就没有我能练的武艺吗?”

    众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得出一致结论:你只能学习箭术了!

    但此箭非彼剑,而是射箭,这个并不需要很大的力气和扎实的基础。并且有将领给他指明军中箭艺最高的便是军都统制官一奇,要他去找官一奇传授箭术。

    北宋前期,以边军为例,军队编制以指挥、军为单位,通常是五百人为一指挥,五到十指挥为一军。官一奇、宋金刚都是是一军的都指挥使。

    李策在问明官一奇所在后,跟众将领客气一番后,便告辞往官一奇处寻去。

    众将领见李策走了,也终于松了口气,教一个文人练武本就不是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此人还颇得陈帅赏识,又不能打骂,实在是头痛至极,好在连哄带骗终于把他弄走了。

    众将领其实心里明白,以官一奇的个性还真不一定买陈帅的账,李策这一去指不定会触多大的霉头呢,不过众人均是心知肚明,都不点破,只要不跟着自己学就行。

    李策按着众人的指点,加上一路的打听,终于寻得官一奇的箭术场。

    李策远远望去,见此处校场并不如其他校场那般开阔,操练的士兵人数也不多,零零散散的也就五六百人左右,前面一排的箭靶,兵士们正在弯弓搭箭。

    兵士们东侧的空地上,一精瘦男子负手而立,目不转睛地盯着兵士们操练。

    只见此人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有些修长倒不是特别魁梧,但给人一种极为精炼的感觉,尤其是一双猿臂颇为惹眼,很明显能看得出比一般人的双臂要略长,他肤色黝黑,身着暗黑色的铠甲,双手负在背后,站在那就如寒风中的一棵松柏,傲然挺立。

    李策见此人的打扮与气势,心想此人应该就是官一奇了,稍一停留,便快步走上前去。

    “这位就是官都指挥使吧?久仰久仰。”李策抱拳客气得笑着说道。

    官一奇侧头瞅了瞅李策,眉头轻轻一皱,待确定不认识李策后,很是冷傲得别过了头去。

    李策吃了个闭门羹,心道:看来此人脾气不大好,昨晚的宴会怎没留意有这么一号人物呢?瞧这官一奇的态度着实令人着恼,可他转念又想到,似他这等有本事的人多半恃才傲物,有些古怪脾气也是正常的,毕竟自己是来学艺的,哪能因为受了点气就打退堂鼓呢。

    想起前世自己刚到银行的时候,许多业务不懂,有时候向别人请教的时候,别人也是不耐烦,可是本事嘛,学会了那就是自己的,别人抢也抢不走。想到这李策又开始软磨硬泡,充分发挥自己死缠烂打的本事,就好像上大学那会,老师不给及格,他就是这般死乞白赖得不走,最后老师实在没办法了,就给了他及格。

    李策一直觉得这法子不错,可是官一奇却一直目不转睛得盯着校练场,不曾转过头看他一眼。

    这厮自己说得唾沫星子乱飞,自认足可以把死人说活,活人说死了,但官一奇却还是无动于衷,就好像根本不曾听见一样。

    李策见实在没辙,只好作罢,刚打算要走,却听见有人大呼自己,转头一望,原来是宋金刚。

    宋金刚快步跑到李策身旁,喘着粗气说道:“俺听说李先生要学武艺?可有此事?”

    李策点点头,宋金刚喜道:“好哇,俺老宋教你!这三十六路伏魔杖法,端的是厉害无穷,来来来。”一边说着就要拉着李策走。

    “慢着,你……是李策?”官一奇突然转过身目光炯炯得盯着李策问道。

    “嗯,对啊,怎么了?”李策有些疑惑,难不成这官一奇还认识自己?

    “想不到竟是个文弱书生,唔……”官一奇眉头轻皱,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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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拜师学艺(二更,求收藏、推荐)

    宋金刚则拉着李策不住地催促他快走,官一奇沉默了一会,说道“那日辽人攻城,那分排阵射之法,果真是出自你手?”

    李策还未搭话,宋金刚倒先说开了,他咧着大嗓门无不自豪得说道:“那可不,俺老宋那夜可是亲眼所见,李先生此阵一出,立马打住了辽贼的嚣张气馅,端的是厉害无比,嘿嘿……俺老宋刚开始还有些冒犯,真是不该,不该,嘿嘿……”

    官一奇听宋金刚这么一说,开始仔细打量起李策,他的目光有些锐利,李策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半响,官一奇开口道:“好,我教你箭术。”

    “哎,我说官一奇,你莫要做这等不知廉耻之事,他明明是要跟俺老宋学伏魔杖法,几时说过要与你学什么劳什子箭了?”宋金刚一听官一奇要与自己抢,忙嚷嚷道,一面还不忘拽着李策往外走。

    “跟你学疯魔杖法?也似你这般疯疯癫癫?”管一奇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

    “官一奇,你是不是又想打架,当俺怕你不成?来来来,咱们划下架子再大战他三百回合。”宋金刚一听官一奇讽刺他疯疯癫癫,不禁大怒,要与官一奇比试。

    实际他俩以前已经比试过很多次了,水平基本差不多,互有胜负,但官一奇最拿手的却是箭术,而近身兵器却非他的长项,但近身打法却是宋金刚的长项,故照此说来,实际官一奇要比宋金刚技高一筹。

    官一奇见宋金刚还是这般狗熊脾气,蛮不讲理,他想这样与他争论下去,肯定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双方水平不相伯仲,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可自己实在不想陪着他在这丢人现眼。

    于是官一奇叹口气说道:“宋金刚,不是我官一奇要与你争,你看似李策这体格,能学得了你的伏魔杖法吗?你那伏魔杖法极为刚烈,以你这等体质使出,自是威力无比。可你看他现下这等体质怎承受得住,强行修炼只会累垮身体,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你练这杖法时是什么体格?”

    宋金刚听官一奇语气软了下来,先是一愣,因为这不像官一奇的风格,随即又听官一奇说这一番话,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笑道:“也是,也是,是俺老宋考虑欠周了,哎呀,李先生,当务之急是你得把身体练出来啊,否则,否则俺老宋这伏魔杖法怕是你吃受不住啊。”

    李策一直在听着两人交谈,闻言忙点点头道:我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体太弱,现下已经开始注意加强锻炼了呢,我这感觉就比以前要结实一些了,只是这进境有些缓慢。

    “嗯,你要学射箭,就得把臂力练好,否则你开不了硬弓,纵使箭术再好也是枉然。”官一奇说道,稍一停顿,他又接着说道:其实,不只是射箭,武艺一道皆是如此,俗语说一力当十巧说得就是这个意思。

    “嗯,老官这话俺老宋同意,确实是这么回事,这气力上不去,说其他都是扯淡。”宋金刚也附和道。

    李策心道:这等常识我怎会不知,还要你俩在这说道。不过他面上还是点头表示赞同。

    官一奇继续说道:“既然你能创出这阵列攒射之法,你在这箭艺上的成就将不可限量,我官一奇数十年来,苦心磨练,但也只是在微小的箭术上有所成就,你能从大局上充分发挥箭术的威力,实为难得,我再将这细微之处的技艺传授与你,结合你的优势,必能使箭术的发展再上一层楼,即便开宗立派亦未尝不可。”

    官一奇目光灼灼地看着李策,李策听他说得如此崇高与伟大,有些汗颜,自己哪有他说得那般厉害与优秀,自己那点道行自己清楚的很,无非就是占了个21世纪的优势。

    李策有些不好意思,他在想我是应该谦虚谦虚呢,还是壮志豪言一番呢?嗯,好像这两者都有些无耻……

    官一奇看看李策,见他在考虑,还以为自己的话让他有所感触,就继续说道:“你可能并未想得那般深远,我还是先教授你技艺,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会自己悟到的。”

    李策只好配合得点点头,心道这古人是不是都喜欢上纲上线啊,怎么动不动就整出个大帽子来给你扣上,真是有够头痛的。

    官一奇倒是雷厉风行,说要教授,立马就开始给李策讲解,也不管一旁宋金刚在吹胡子瞪眼。

    李策小时候也玩过弓箭,辽人入侵时还曾用弓箭御过敌,他本以为官一奇只是会再指导一些自己射箭的小技巧,没想到官一奇这么一说自己才知道,箭术竟是如此博大精深,自己所知悉的那些只是冰山一角,李策当下收起轻视之心,细心向官一奇请教开来。

    这弓箭也分很多种,像猎户平时打猎用的弓与军队配置的弓就不一样,打猎用的弓多较轻巧,一般弓力也较小,较容易拉开,也方便瞄准和携带;而军中所用的弓则多为硬弓,比较大,需较大力才能完全拉开,但它的射程也远,威力也大得多。

    古人论弓力多以石论,即1石弓、2石弓、3石弓等等,这一石约为100斤,军中能开1石弓者,便可算作强弩手了,而一些神射手甚至能开3石弓,这就需要相当大的臂力了。像官一奇就能开3石弓,而且并不吃力,传言他能开5石强弓,只是从未有人见过。

    官一奇详细得向李策叙述了影响射箭精准的几大因素,从举弓、搭箭、开弓到发力、站姿等等一一道来,李策用心听着,一一记下,待有不明之处便谦虚询问,直到明白为止。

    李策学得很用心,官一奇对此倒也颇为满意,只是惋惜李策学得太晚,没有从小打好基础。

    这几日李策在军营待着,一直跟着官一奇学习箭艺,他学得用心,官一奇也不藏私,很快半个多月过去了,李策进境很快,就连官一奇要求如此严格的人,也不住得称赞李策学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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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乾坤心法(第三更)

    官一奇的要求是每次举弓不动,能保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酒盅内水没有波动的话,就算通过,否则就一直练举弓。

    李策才举了一个时辰,手臂酸痛地就抬不起来了,更别说什么酒盅内的水没有波动了,整个酒盅都被他晃掉了,也不知官一奇怎么想得出这么变态的法子,这分明就是折磨人呐,小爷不求学什么百发百中的神技,只求自保即可啊……

    官一奇可不会容他马虎,自己要么不教,既然教授,那就一定要调教出一个神射手,免得这小子出去丢自己的人。他就那么站在一旁,一直盯着酒盅,李策有心歇会,可见官一奇如此认真,也不好意思开口,只得咬牙坚持。

    到傍晚的时候,李策累得两只胳膊都快没知觉了,官一奇才肯罢手。

    第二日、第三日……照旧。

    举弓练了足足七天,李策才勉强做到及格。他私底下偷偷试了试,果然命中率有了大大提高,起码不会脱靶了,官一奇果然有些法子!这也坚定了他学好的信心。

    这样过了月余,李策终于学到了最后一步——瞄准!

    他学得用心,官一奇也不藏私,倾囊相授。

    中间李策也托人给二牛、仙儿他们捎了话,让他们不要担心,他说了自己在军营的事情,于仙儿倒是很支持他,捎话要他多在军营中历练历练。

    这一日,李策早早地又到了校场,他现在每日都会早起几个时辰,趁清早凉爽,到校场练习一下臂力,因为他发现这箭射的准不准,与一个人的力气大小有着极大的关联,自己现在臂力太弱,硬弓根本就拉不开,就算是软弓,时间长了手臂也吃不消。

    他想起后世上大学那会自己去健身房锻炼,教练给他制定的健身计划,其中就有专门训练某一块肌肉的方法,比如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还有锻炼时呼吸的技巧等。

    李策正在这拿着两个铁锤当哑铃用,锻炼强化自己的肱二头肌,这时官一奇到了,见到李策怪异的动作大为好奇,在他仔细观察了李策锻炼时的呼吸规律时,不禁惊呼一声:“乾坤正气!”

    官一奇疾步走了过来,一脸凝重地盯着他道:“你怎会乾坤正气?”

    李策听见有人说话,一停转过身来见是官一奇,笑笑说道:“师父您来了。”

    官一奇一直不肯以李策师父自居,但李策一直是称他为自己的师父,他摆摆手道:“我且问你,你怎会乾坤正气?”

    “什么乾坤正气?”李策疑惑道。

    “你不知道?”官一奇瞧他神情不似作伪。

    “师父您说什么呢?我在这练臂力呢。”李策挠挠头一指地上的两个大铁锤说道。

    “你……当真不知?我观你刚才动作与呼吸吐纳分明是就是乾坤正气的心法,只是还过于粗糙,仅限于皮毛。”官一奇脸色有些青冷。

    李策被他说得更加迷惑了,自己刚才锻炼时的呼吸确实是刻意为之的,但这是后世科学的训练方法呀,无非就是做大负荷运动时,肌肉用力时快速呼气,舒张时缓慢吸气,然后就是小负荷、运动结束时的呼吸方法等,这在后世健过身练过肌肉的人都懂嘛,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策正在纳闷,官一奇却突然好想通了般,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听闻你家祖上乃是大唐卫国公,卫国公一生醉心兵事,留下无数军事宝典,其中定是有收藏这兵士练体之法,难怪,难怪……”

    李策听他这么一说就更加迷惑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卫国公后人的身世分明是自己胡诌的嘛,这咋还真跟他扯上关系了呢,李策内心想笑。

    他无奈地眨眨眼睛,舔了舔嘴,正在想该怎么开口,官一奇却看着他接着说道:“我看你那动作虽然极为怪异和不雅,但以我的经验判断,与你臂力增长却是极为有效的,能创造此法之人定是大才,可是你虽窥得门径,却仅仅是九牛一毛而已,这等秘技向来是不外传的,所以你从祖上留下的典籍中应该也只看了个皮毛。”

    官一奇以为李策刚才锻炼肱二头肌的动作和呼吸方法都是从祖上遗留的典籍中学得,所以才这么说。

    李策听他说得这么郑重其事,也来了兴趣,他笑着问道:“那师父你说的乾坤正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官一奇见他确实不知,脸色一松,沉吟了一会,深吸一口气道:“这乾坤正气,乃是不世出的秘技,一开始是谁创的已无从可知,现在世间懂此法的人已是凤毛麟角,因为此法过于逆天,知悉此法的人又都是从不外传,慢慢也就流失了,据我所知现在世间懂此法的人绝不超过三个人。”

    李策见官一奇自负的样子和满脸自豪的神情,分明就是已经写在脸上了:我会此法!

    李策笑着说道:“我知道了,师父算一个,那不知其余的两人是谁呢?怎么这运气之法有什么逆天的?”

    官一奇难得的也笑笑:“呵呵……我算一个,茅宗的虚机道长也是精通此道,这第三人嘛,其实只能说是半个,还没学成,再者也是受身体所限,毕竟还没到身体最盛的壮年,是我的另一个徒弟叫官震,只是他现在不在军中,应该介绍你们认识的。唉,不过那小子,学了我诸多本事,唯独这箭艺,就是入不了门。至于你说的的这逆天之处嘛……你知道我能开多少石的弓吗?”

    李策想想道:“三石!”

    官一奇只是看着李策笑笑,并不说话,但李策看得出他眼里自矜的神色。

    李策一咬牙又说道:“传言有说你能开五石强弓!”

    “不错,五石弓!”官一奇傲然说道。

    李策咂咂嘴,暗自心道:“真是五石强弓啊,自己开一石弓都费劲,这官一奇看着也并不是很强壮,没想到真能拉开五石强弓,这一副精瘦的躯体下到底蕴藏着多么恐怖的力量啊。”

    “那为何平日里不见师父用呢?”李策突然脑袋一转,笑嘻嘻问道。

    “小子,你是不相信我?”官一奇脸一板道。

    “不是,不是,毕竟没见过有人能开五石弓的嘛”李策继续笑嘻嘻说道。

    官一奇瞧他分明就是有些不信,只是碍于自己面子勉强点头而已,他不禁冷声道:“好!也罢,今日就领你去见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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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小侯爷介绍:
本是银行员工,再世为人,竟身在大宋!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如何生存?胸中韬略万千,腹内诗书满车,无奈一手狗爬似的字,实在拿不出手…… 争名妓,抢娇女,恶豪迫害;奇从军,遇名师,倾囊相授。 结义兄弟,肝胆相照,屡屡化险为夷;红袖添香,妩媚风流,总是百转千回…… 北有夏辽虎视,西有吐蕃扰乱,内有权相欺压,外有藩王觊觎,可既然我来到这大宋,就要还天下一个太平,还百姓一个盛世!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究竟他能否一展心中抱负?且看《大宋小侯爷》为你徐徐展开这幅历史的画轴。 大宋小侯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小侯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小侯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