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回首
任飘萍猝不及防之下,和赵世青实实在在地对了七掌。七掌之后,赵世青安然一如泰山,而任飘萍则是退了七步,退七步,任飘萍双腿竟是站立不稳,自怀内取出弑天剑,拄在地上勉强支撑着身体,笑道:“赵老爷子果然没有死!”却是现赵世青双目混沌不清,似是不能视物,不禁暗道:莫不是他失明了!
赵世青有些白的剑眉紧紧地蹙在一起,吃惊道:“任少侠早就知道了!”
这时赵宏云和无方子、无上子也是冲了上来,赵宏云对着赵世青一低头,道:“爹,不要跟他废话,他奸诈得很,小心着了他的道!孩儿看还是先挑断他的脚筋再说!”
赵世青作为天下二大帮震天帮的创始人自是有着其不同于常人的风度,低沉地哼了一声,右掌一摆,赵宏云默默低头退后了两步。赵世青这才道:“任少侠,当年华山一见,以为任少侠是当世奇男子,不料却是一个暗地里放冷箭的卑鄙之徒!”
任飘萍两腿颤了颤,复又稳住,笑道:“赵老爷子,您这是高看我了,只是我心一直在怀疑一件事!”
赵世青厄了一声,道:“什么事?”
任飘萍一边暗暗施功逼毒疗伤,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只是在想,那摄魂珠虽然很厉害,可是若想伤到像老爷子这样的高手,又谈何容易呢?除非刺杀你的人是与你很亲近决计不会令你提防的人,而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赵世青的脸色有些僵硬,眉头一跳,踱开三步,转过身背对任飘萍,仰缓缓道:“这个人是谁呢?”赵宏云的脸色却是铁青,向任飘萍逼近一步,道:“任飘萍!你到底想说什么?!”
任飘萍忽然现自己所的毒似乎越来越重,眼前赵宏云的样貌已是一晃变成了三个,同时道:“少帮主很紧张?”
赵宏云回看了一眼赵世青宽厚威武的背影,哈哈哈大笑道:“笑话!我紧张什么?”
赵世青这时忽地一转头,面上阴晴不定,向赵宏云方向望去。
任飘萍笑道:“少帮主不紧张就好,只是少帮主真的不知道是谁刺杀的赵老爷子吗?”
赵宏云目光闪烁不定,看了一眼赵世青,道:“我当然知道了,难道不是你这个卑鄙小人吗!”
赵世青不语,任飘萍道:“这么说赵帮主认为凶手留在便笺上的字是我写的了?”
赵宏云眼珠一转,道:“就算不是你写的也是你指使别人写的!”
任飘萍眼前赵宏云的影子已是变成了十个,索性缓缓坐在地上,故作慢条斯理道:“少帮主画得一手好画,你这是装糊涂还是真的不认识她的字?”
赵宏云脸色大变,右眼瞄向赵世青,左眼怒视任飘萍,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说罢提剑便是向任飘萍刺去。
任飘萍心知自己此刻已是万难躲过赵宏云这一剑,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赵世青来救他,他在赌,赌赵世青的好奇心,赌赵世青的疑心重重,赌赵世青在被刺杀之时眼睛就已经失明,当然,任飘萍赌的还有自己的命!
赵宏云的伏羲剑龙吟声窜起,剑气冰冷一缕,直透任飘萍咽喉。任飘萍无声一笑,至少他知道赵宏云的确是真心爱欧阳小蝶的,笑的任飘萍听到了伏羲剑落在地上出的当啷声,耳边已是响起了赵世青的低沉有力的声音:“云儿,她是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宏云不语,任飘萍不语,赵世青沉默,脑海依然清晰之极地泛起当日被刺的情景:
那一日清晨,赵世青依旧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只是近三年来自己的视力每况愈下,直到前一个月彻底失明。赵世青把洛阳城的所有名医请了个遍,没有结果,甚至病急乱投医也找了不少的江湖不传秘方,却是仍旧不见好转。是以一向生性多疑的赵世青从彻底失明的那日起撤掉了屋内屋外所有的仆人杂役和护院。
初夏清晨的屋内屋外宁静而淡然,这时屋外青石砖地上传来了不疾不徐的轻微的脚步声,赵世青不用问,单是听这脚步声,他便知道是自己的儿媳欧阳小蝶给自己送‘龙眼荔枝明目汤’来了,不禁心暖意洋洋,要知欧阳小蝶自从嫁到震天帮以来,不禁贤惠识得大体而且通情达理,更难能可贵的是自从自己视力下降之日起,欧阳小蝶便是每日清晨这个时候给自己熬上一碗可口香甜的‘龙眼荔枝明目汤’,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给赵家生一个儿子。而前一阵儿欧阳小蝶被人劫持杳无音讯则是让他着实着急,没想到欧阳小蝶突然回来了,当下喜出望外。
赵世青想到这里,门外已是响起欧阳内把汤递给了赵世青,同时道:“爹!什么事啊?”坐在太师椅上的赵世青指了指旁边的另一张太师椅,道:“小蝶,坐坐坐!”喝了一口汤,本是想问欧阳小蝶被人劫持的事,话到嘴边却是变了,道:“小蝶啊!你看,咱们震天帮家大业大,是不是应该后继有人才是啊……呵呵……”
欧阳小蝶红着脸不语,赵世青似是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忙又端起碗喝了起来。而欧阳小蝶忽然一声轻叱,道:“谁!什么人?!”当即起身,却是不小心把椅子撞倒在地上,出一阵霹雳啪啦的声音。
赵世青一惊,双耳竖起,道:“不知是道上哪位朋友拜会震天帮?”
门口现在就站着一个蒙面人,手里紧紧扣着什么暗器,冷冷道:“赵世青,还记得欧阳连城大侠吗?”赵世青脸色大变,道:“你是谁?”
蒙面女低声叱道:“哼!你也配问!纳命来!”
第九章 再难承担(上)
蒙面女手的暗器呼啸着向赵世青而去,赵世青虽是失明,却是毫不含糊,双掌在身前布下一道气墙,口喝道:“摄魂珠!娃儿,你是欧阳连城的什么人?”蒙面女却是不答,抢进一步左右手同时开弓,六枚摄魂珠同时从六个不同方向射向赵世青。
赵世青只觉耳边到处都是那六枚摄魂珠同时出刺耳的呼啸声,一时之间难以辨清摄魂珠的去向,是以当即纵身后退,身形才退三尺,欧阳小蝶一声惨叫便是向地上倒去,赵世青不及多想,返回去救欧阳小蝶,而就在这时倒地的欧阳小蝶五指轻弹,射向不同方向的五枚摄魂珠忽然改变方向撞在一起,上百枚银针便从那撞击而裂开的摄魂珠射出,赵世青当下躲避不及,‘啊’地一声仰面倒地。
赵世青的思绪渐渐转移到任飘萍身上,道:“任少侠,你说,那个人是谁?”
任飘萍心暗暗舒了一口气,心知自己这条命暂时算是保住了,耳闻赵世青问话,不禁苦涩一笑,道:“赵老爷子,我好像毒了!”
赵宏云冷哼一声,赵世青犹豫片刻,道:“给他解药!”无方子犹豫地看了一眼赵宏云,遂缓缓向任飘萍走去。
赵宏云急道:“爹……”
赵世青暴喝道:“放肆!你眼还有我这个爹吗?”
赵宏云不语,眼睁睁地看着无方子把解药递给了任飘萍。
任飘萍服了解药,暗运行九天玄功,但觉所之毒已解,这才一跃而起,道:“多谢赵老爷子!”
赵世青道:“现在任少侠该说了吧!”
任飘萍狡黠一笑,道:“赵老爷子,在下想看看他们!”
赵宏云大怒,道:“任飘萍,你不要得寸进尺!”
不料赵世青沉声道:“好!无方子,无上子,你们二人带任少侠见见他的朋友!”
赵宏云哼了一声甩袖而去,任飘萍又是道了声谢,跟着无方子二人去了。
出了大厅,又回到了那外围的环形甬道,熊熊火焰依旧在铜鼎下燃烧,循着甬道向东而行,那无方子在冰冷的岩壁上不知按了一下什么,眼前豁然而现出一段青石台阶,向地下延伸而去。藉着石阶上方岩壁上火把暗淡跳跃的光,任飘萍小心翼翼地跟在无方子二人身后行走,却也是不言语。那无方子似是忍不住这无声的寂寞,开口道:“小子!你身‘如来千功散’之毒,怎么还能一跃进入大厅去呢?”
任飘萍淡笑,道:“看来还是你们的‘如来神功散’不怎么样啊!”
无上子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喝道:“小子!你说什么?你要知道那‘如来神功散’可是聚集了天下三种至毒无情泪、夜夜啼、伤情离炼制而成,要不是给了你解药,就是有十个任飘萍也是死定了!哼!”
任飘萍自是知道对方所言不虚,却是故作嘴上不服输,道:“话虽是不错,可是那飞罗裙和观音泪怎么也不用进去呢,那炼制出来岂不是更厉害?”
无上子似是更为气愤,道:“姑且不提那观音泪,飞罗裙也就是哄哄小孩,对于高手而言顶多就是弄瞎眼睛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任飘萍脚步突然放缓,他当然知道正是赵宏云的飞罗裙才使自己眼睛一度失明,那么……当下道:“这么说,赵老爷子的眼睛……”却是住口不语。
无上子本就没有心机,是以立时接口道:“是啊……”却突然听到无方子突然而至的咳嗽声,倏然收口。
无方子这时呵呵一笑道:“厄,任少侠,到了,到了!”
任飘萍心自是明了,淡然一笑,伸出右手,道:“请!”
石阶尽头光线忽然一亮,又是一个环形的甬道,只是不同的是环形甬道的两边俱是一个个用铁栅栏封着的石屋。那砌成石屋的方形石块均厚达一尺之多,铁栅栏也是小儿手臂那般粗细,整个一活脱脱的牢狱。
无方子这时忽然大声喝道:“各位武林同道,都振作点了,别给我们武林陵丢脸!——咫尺天涯任飘萍任少侠看你们来了!”
任飘萍愕然,耳边同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是很快就没有了,似是有人方一站起复又坐下。
无上子这时冷冷地看向任飘萍道:“任少侠!请了!”
任飘萍微微点头后迈出的脚步有些僵硬,左手一个石屋上方石壁之上写着‘武林陵’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而‘武林陵’的下方是稍小的两个字‘少林’,石屋之内一张方桌旁边背对任飘萍而坐的是身着袈裟的少林寺方丈智远大师,围着方桌而坐的还有智诚大师以及此刻正斜眼瞄向任飘萍的智方大师,一旁垂手而立的正是那无言、无嗔和尚。只是少林寺诸人俱是沉默不语,任飘萍,面肃穆,抬眼顺着左手一排石屋望去,但见每间石屋上方皆书有‘武林陵’三个大字,其下方依次书有‘武当’、‘丐帮’、‘青城’、‘华山’、‘点苍’、‘峨眉’字样,任飘萍侧目转向右手一排,由远及近依次则是‘天’、‘地’、‘人’‘神’、‘落雁门’、‘翠烟门’和‘唐门’等字样。
任飘萍凝眉正在思考那‘天’、‘地’、‘人’‘神’四间石屋内关着的是什么人,他的背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和一缕幽幽的叹息,任飘萍心一颤,缓缓回,映入眼的正是凝眸相望的唐灵。唐灵双手紧紧地握着铁栅栏,清纯娇颜之上的眼依旧很大很水灵,却是不知为何那美丽的眼上蒙上了一层雾,那张脸此刻竟写满了无限的忧伤。唐灵的唇在无声地颤抖,两行清泪扑簌扑簌悄无声息地滑落。
任飘萍的眼忽然有了一丝心疼,暗道:天真无邪的她怎能忧伤落泪呢?唐灵和任飘萍几乎是同时启唇:“任大哥……”“唐姑娘……”却是突然耳闻一声琴弦颤动拨出的音符,但听一个天籁之音传来:“帘暮疏疏风透,一线香飘金兽……”
第十章 再难承担(下)
任飘萍眼睛微闭,嘴角一抹淡笑,脱口道:“燕姑娘!”
抚琴之人正是被关在‘华山’石屋的燕无双,燕无双百般娇媚的脸庞之上双眸轻转,竟是有了些玉芙蓉的柔肠寸断向任飘萍掷去,双手却是不停,琴声凄凉百转,歌声依旧:“朱栏倚遍黄昏后,廊上月华如昼。……别离滋味浓于酒,著人瘦。……此情不及墙东柳,春色年年如旧。”
一曲尽,燕无双朗声笑道:“多日不见,任公子风采依旧!”
任飘萍笑道:“好一个此情不及墙东柳,春色年年如旧!”
燕无双凄然一笑,正待接口,却是听到一个声音聒噪起来:“老狐狸,你没死啊!现在才来!来了就来了还打情骂俏,还不救我出去!要不我真就被赵宏云这个小人整死了!”
燕无双脸色先红后白,气道:“哼!狗嘴吐不出象牙!”
右手一排远处的一石屋内常小雨探出头‘厄’了一声,道:“难道我老常说错了?”
任飘萍已是忍俊不住,道:“几日不见怎么还是这副德行!”说着向唐灵身后盘膝打坐的唐门姥姥、唐直、唐飞和唐门四老几人微微一笑,便是向常小雨的石屋走去。唐门姥姥几人不语,唐飞却是冷哼一声,怒眼向任飘萍望去。任飘萍佯装不知,继续前行,同时眼望左右,但见左边‘武当’的石屋内正自站着一脸波澜不惊的忘忧上人和那有些落魄的清虚子,右边‘翠烟门’石屋内围着方桌低头端坐着三人,欧阳尚晴和两名白衣女子。
任飘萍如峰眉头微皱,脚步一滞,却是又起,眼看就要走过去,欧阳尚晴突然站起问道:“我姐姐……她怎么样了?”
任飘萍脚步再滞,头略侧,语极快道:“还好!”脚步急向前迈去,欧阳尚晴朱唇微张,似是还想说什么,耳边却是无上子的话音:“诶,不对啊,任少侠先前不是说欧阳小蝶已经死了吗?”
任飘萍的眼刚刚触及‘落雁门’石屋内的一脸清冷的欧阳紫,便是听到无上子这句话,脚步三滞,回头,眼冷如刀,道:“两位不知道我想救人吗?!”,无上子和无方子二人先是一愣,彼此相望,大笑,任飘萍身形已动,无上子二人但觉腰间一麻,身形便是软了下去。
无方子叫道:“小子,就算是你救了人也休想走出这武林陵半步!”
任飘萍冷哼一声,又点了二人的哑穴,耳边却是听到欧阳尚晴的啜泣声。任飘萍急道:“尚晴,她真的没死!”欧阳尚晴泪眼朦胧看着任飘萍道:“你没说谎?”任飘萍重重点头嗯了一声。欧阳尚晴心一喜,脸上却是无半点笑容,似是更伤心,低头呜咽道:“我不信,你在骗人!呜呜呜……”眼睛却是偷偷地向任飘萍瞄去。
任飘萍一脸的无奈,不禁暗道:难道水无情和欧阳迦存的仇她不报了吗?这时隔壁石屋的唐灵喜道:“任大哥,欧阳姐姐她真的没事吗?”任飘萍正要点头,唐灵复又冥想似的翻起水灵灵的大眼自言自语道:“嗯……我说嘛!欧阳姐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好人当然有好报的!”
那边的常小雨似是甩开膀子喊道:“老狐狸,我说你能不能救人以后再肉麻啊!”
任飘萍叹气,却是忽然脸上冷峻一如武林陵外的冰雪,一步步走到‘少林寺’石屋前,道:“智远大师,晚辈听说你有一江湖独门秘方,专治白三千,不知可否赐教!”
除了唐灵没有人知道任飘萍所云,各个石屋内俱是一片沉寂,静等任飘萍在此时问及的这个看似极不合适宜的问题的答案。
断去一臂此刻背对着任飘萍的智远大师一动不动,道:“任少侠,你这是威胁老衲!?”
任飘萍眼皮淡淡落下,道:“就算是吧!”
岂料智远大师哈哈大笑,道:“任少侠,你只怕没有看清形势吧!别忘了,她所剩时日不多了!”
任飘萍眼皮撩起,眼精光暴射,道:“打蛇打七寸,你这个出家人倒是深得其道,不过大师也不要忘了你的七寸!”
智远大师身形微微一动,头略侧,道:“哦,老衲的七寸?”
任飘萍道:“大师还真是执迷不悟,大师的七寸不在朝鲜国吗?”
智远大师身躯一震,已是回头瞪视任飘萍,惊道:“任飘萍!”
任飘萍冷笑不语,各个石屋内俱是哗然一片,就是少林寺的智诚大师和无言、无嗔和尚也是睁大着眼睛看着智远大师忘了念阿弥陀佛,反观智方大师低头双手合什,清瘦的身躯沉稳之极。
众人惊,未落。那右手最后一所石屋之内传出一个刀一般冷峻的声音,道:“看来你实在是个做捕头的材料!”
任飘萍自是听出这是一高峰的声音,笑道:“你该不是想让我去做捕头吧,你就不怕我抢了你的御赐金牌神捕的名头?”
一高峰不苟言笑道:“我打算去一趟朝鲜国,不知你有兴趣没有?”
任飘萍看了一眼此刻有些忐忑的智远大师,道:“好!”
常小雨看着自己对面的龙门老人递过来的眼神,忽然大声道:“别介,就你们两个人啊!要不要算上我老常一个?”
任飘萍笑道:“你?你对朝鲜国很熟悉吗?”
常小雨心知任飘萍在白鹭洲和师傅一战时已经知道自己的殿下身份,这么一问只怕是进一步确定他自己心的推测,当下嘿嘿笑道:“那是自然,要不要我给你们俩做向导啊!”
一高峰心情似乎不错,道:“好!不过我事先说好,你们俩个谁都不许带家眷!”
任飘萍当即笑道:“好啊,我是光棍一个,不过小常就不好说了!”忽然想起自己来到洛阳的这一段时间竟是没有去打听打听紫云的下落。
常小雨大笑道:“我无所谓了,不过真是狗听了都会笑,你没有家眷,你的家眷在排队吧!”
智远大师听着任飘萍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笑个不停,心却是越冰凉,突然脱口道:“任飘萍,你还知道什么?!”
第十一章 敌友(上)
任飘萍冷眼看向智远大师宽硕的背影,道:“大师改变主意了?”
智远大师忽然仰天哈哈哈大笑,站起回头恶狠狠道:“笑话,一因一果,毫厘不爽,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
龙门老人哼哼冷笑,余众人皆是诧异,不想智远大师一得道高僧竟是出言如此无状。
任飘萍一张脸变得铁青,弑天剑已是擎在手,挟万千怒气劈向那小儿臂粗般的铁栅栏,智远大师却是在笑,弑天剑在触及铁栅栏的瞬间任飘萍却是陡停,冷冷一笑,道:“因果?什么因果?”
智远大师似乎很失望,不笑,道:“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预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
任飘萍自嘲,暗道:让***前世因和后世果统统见鬼去吧!口同时道:“因在于我,果却在于她,这是***哪门子因和果?佛祖吃屎去了吧!”
龙门老人一愣,众人俱是皱眉,没想道一向颇是儒雅斯的任飘萍也会一如市井之徒口出污秽之言。少林寺的智方大师、无言、无嗔则是双手合什低头连连默念阿弥陀佛。
智诚大师竖眉怒喝:“任飘萍,你这个狂妄之徒竟敢亵渎佛祖,贫僧岂能饶你?!”说话间,左手在空划出一个半圆,食指急弹,正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的‘般若金刚指’。
只是智诚大师赧然之极,望向自己的没有出一丝力道的手指向后退了半步,低头叹息。任飘萍见状心知这里所有的人只怕身了那‘如来千功散’,当下眼睛急扫地上的无上子和无方子,凌空接了二人的哑穴,轻喝道:“解药!”
无上子嘿嘿冷笑道:“小子,做梦吧你!”任飘萍挑眉转头看向无方子,无方子慢条斯理道:“这一辈子都是别人求老夫,小子,你这算是在求老夫吗?”
任飘萍无语,耳边却是欧阳尚晴的声音:“你先放我出来,我有办法了!”
任飘萍救人心切也是不及思量,挥动弑天剑斩断‘翠烟门’石屋的铁栅栏,欧阳尚晴一步跃了出来,白了一眼任飘萍,走到无方子身边蹲下,倏地从右衣袖内露出一把锋利的匕,在那无方子面前晃了一晃,悠悠然道:“本姑娘这把匕虽说不及弑天剑锋利,斩不断那铁栅栏,但这把匕以前经常切人肉做包子的,嗯……虽说你老人家的骨头有点硬,不过嘛,想来还可凑活着用!”
任飘萍看着欧阳尚晴装模作样只觉得可笑,而那无方子半眼也是不曾瞧欧阳尚晴,重重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欧阳尚晴眼睛斜睨,手匕晃动,但听无上子一声惨叫,右耳已被匕割去。任飘萍无奈摇头,无上子在一旁看着竟是觉得有些心寒,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欧阳尚晴眼睛眨也不眨依旧慢条斯理道:“嗯……这点肉是不够包包子用的!”匕光寒一闪,便掠向无方子左耳。
那无方子虽是黑脸,却也在此时变得有些煞白,话自嘴里喷射而出,度竟是丝毫不亚于那匕的度,道:“老夫说!老夫说!”欧阳尚晴这才收回匕,颇为得意地瞥了一眼任飘萍,这才一边拿着匕在左掌心轻轻地拍打着,一边好整以暇听无方子道:“欧阳女侠,我们两人身上真的没有‘如来千功散’的解药,解药在老大手里啊!”
欧阳尚晴一挑俏眉,道:“老大?”
无上子道:“是啊!就是无常子!”欧阳尚晴皱眉看向任飘萍,任飘萍无语而笑,又是凌空点了无上子二人的哑穴,后斩断了‘丐帮’、‘武当’‘华山’‘峨眉’、‘唐门’‘翠烟门’和‘落雁门’门派的石屋铁栅栏,救得众人出来,‘点苍’和‘青城’石屋内却是空无一人。至‘天’字石屋,救得一高峰出来,二人相视良久,相互击掌不语展颜一笑。转而至‘地’字石屋,其内关着的正是常小雨和龙门老人,任飘萍双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龙门老人,复又看看常小雨,龙门老人依旧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常小雨傻傻一笑透着几许隐隐的尴尬,道:“怎么?不想放老朋友出来?”
任飘萍诡异一笑,道:“龙门前辈也是在下的老朋友吗?”
常小雨笑凝结,龙门老人却是呵呵笑道:“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唯一不变的是利益二字,”复又一顿,干咳一声,道:“任少侠以为老夫说的可是在理?”
任飘萍淡笑,道:“说得好!况且晚辈很想见识见识前辈的盖世神功呢!”说罢挥剑斩断铁栅栏,转已是走到了‘人’字石屋前。
‘人’字石屋关着的是田正建和燕霸天二人,田正建似乎睡着了一般蜷缩在石屋的角落,而燕霸天此刻正坐在田正建的身旁,一只手正把玩着一把匕,一只眼斜睨任飘萍,尖细的声音抛至任飘萍的耳旁:“任飘萍,你该不会是想放我这样的人出去吧!?”任飘萍身后的燕无双冷哼一声,缓缓走至任飘萍的身前,冷冷道:“你也算是个人!?爷爷他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竟然……你根本就是个畜生!”
不料燕霸天忽然大声长笑,笑声尖细而又凄惨,直笑得众人心里泛起丝丝寒意,丐帮田不平不禁皱眉叱道:“小声点,想要出去还这么大声!”
燕霸天收住笑,看向任飘萍,道:“这个作为交换条件怎么样?”说着便是一脚踹向身旁的田正建,众人一惊,只见那田正建的身子直直地朝向地面栽去,后背心玄色的武士服上一大片血迹的正一个深深的刀痕赫然而现。
众人大惊,显见田正建已是死去多时,原武林各派众人虽是为田正建之死暗暗开心,却也是不想燕霸天竟是连自己的师傅也亲手杀害,一个个俱是忘记了该是喜悦还是伤悲。任飘萍已是冷冷开口道:“这不是条件!”
燕霸天的眼睛里忽然吞吐着无比的羞辱和出离的愤怒,猛地站起,道:“任飘萍,你叫其他人全部从本座面眼前消失!”
任飘萍狐疑的眼光看着燕霸天,点头,点头的同时,众人缓缓远离‘人’字石屋,燕霸天见诸人已是全部离开,当下猛地向下一拉自己的裤子,喝道:“那么这个算不算?!”
第十二章 敌友(下)
任飘萍迅疾一瞥燕霸天的下体,面色突变,大惊之余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燕霸天的声音像女人那么尖细,为何燕霸天对女人丝毫不敢兴趣,隐约之间似乎明白了为何燕霸天为何要杀害田正建和燕赵……
任飘萍实在是没有想到燕霸天竟然会被人阉割,怔怔出神,而燕霸天已是迅地提起裤子,望着任飘萍惨然而笑。
闪在一边的众人只觉燕霸天的笑声从那空荡荡的石屋内丝丝缕缕婉转飘出,那笑声说不出的尖细凄惨难听,众人个个止不住地皱眉,常小雨不禁嘟囔道:“笑的和猫叫一样……”
任飘萍终于醒转似的,身形侧,右手弑天剑挥起,铁栅栏应声而断。
燕霸天的笑声忽然间多出几个快乐的音符,朝着田正建的身子看了一眼,一脚踹了上去,复又缓缓走出石屋,在任飘萍身前站定,说不出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任飘萍,许久,道:“任飘萍,你也许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任飘萍犹豫的目光在燕霸天的眼此刻似是变得深邃,深邃得有些迷茫。任飘萍没有回答,转身再次走到‘少林寺’的石屋前,淡笑道:“智方大师,该参禅了!”说话间已是斩断了铁栅栏。
智远大师不解的眼神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任飘萍,智方大师同时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虎父无犬子,任施主气量非凡,定可造福苍生!”说话间已是当先一步走出石屋,智诚大师等人则是看着正在犹豫不决的智远大师不敢妄动。
智远大师眼睛猛地一睁,看向智方大师消瘦的背影,复又重重地看了一眼任飘萍,却是忽然有些英雄气短,低头轻声叹气,脚步缓缓向石屋外踱去。
而众人似乎对智方大师的那句‘虎父无犬子’颇感兴趣,不时地看看智方大师又不时地瞧瞧任飘萍。
这时,筱青峰走至任飘萍身前,仔细端详任飘萍手的弑天剑片刻,微微点头,一拍任飘萍的肩膀,道:“任少侠,大伙现在都身那‘如来千功散’之毒,全身功力尽失,只怕很难走出这‘武林陵’,不知任少侠下一步作何打算?”
任飘萍望向众人,但觉众人目光俱是齐齐瞧向自己,俨然一派以自己马是瞻的模样,心下得意的同时倒是不免有些惴惴然,低下头复又扬起,朗声道:“各位不必担忧,也许这里有人可以解去此毒!”说话间深深地看了一眼鹤童颜的唐门姥姥。
众人俱是惊疑不定,相互打量着寻找着那根救命的稻草。独有唐门姥姥一步站出,道:“任少侠,老身若是可以解去这‘如来千功散’的毒呢?”
唐门姥姥话音方落,众人之间仿佛是炸开了锅,但闻唐灵惊奇道:“姥姥?”欧阳紫却是冷然轻哼一声,低声道:“自己尚且了毒,还在这里夸下海口!”而多人俱是面上一喜,急道:“那就有劳前辈了!”“……”
筱矝眉头微皱,道:“这‘若是’二字是……”眼光却是飘向任飘萍。
唐门姥姥微笑不语,一双眼睛却是盯着任飘萍不放,而任飘萍心想这等武林奇人行事自是异于常人,况且自己也没什么被人敲竹杠的,当下思定,道:“前辈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言,晚辈自当尽力而为!”
唐门姥姥一丝胜利的笑容掠过银色际下少女般容光焕的脸,徐徐向任飘萍走去,边走边慢条斯理说道:“老身并非有意为难你,只是任少侠堂堂七尺男儿,一诺千金的道理总是懂的吧!”
燕无双忽然有些紧张,眼睛不由自主地向此刻正睁着一双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迷惑地看着唐门姥姥的唐灵望去。而任飘萍多少有些气氛,道:“前辈多虑了,晚辈自认为尚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有什么要求还请坦言!”
唐门姥姥已是走到任飘萍的面前,那弯弯的眉跳动着无比的欢快,回头颇有深意地看了唐灵一眼,而这时,任飘萍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一紧,唐门姥姥已是回头再次颇有深意地看向任飘萍,燕无双正狠狠地瞪向任飘萍,唐门姥姥笑道:“任少侠所言极是,好吧,你还记得当日在唐灵她爹临死之前许下的诺言吧!”
任飘萍当然记得,所以任飘萍垂头,因为此刻唐灵正红着脸娇声叫道:“姥姥……”眼睛却是偷偷地瞄向任飘萍,终于低下头去。
常小雨在笑,坏笑,虽是无声,但是任飘萍想象得出常小雨那心出的嘎嘎嘎的坏笑,不由得狠狠地瞪了常小雨一眼,可是唐飞这时气急败坏大声道:“可是姥姥?!任飘萍是杀害爹爹的凶手啊!您怎么能让七妹嫁给……”
但听唐门姥姥一声怒喝:“放肆!”一挥衣袖,道:“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众人眼的唐飞修长的身躯宛若一张纸般向后急飘而去,撞在石屋的墙壁上重重地跌坐在地。众人心惊奇,但见唐门姥姥并未失去武功,看来定然可以解去这‘如来千功散’之毒,一个个不禁喜笑颜开。
唐灵和唐直急忙去扶唐飞,唐门姥姥已是开口道:“你小子好像早就知道老身没有毒!”
任飘萍狡黠一笑,看来一眼燕无双,这才扬眉道:“一个人若是失去了武功,又怎么可能依旧保持容颜不老呢?”
众人不禁暗自汗颜嗟吁不已,龙门老人和燕霸天面色凝重,直觉任飘萍此人心细如的可怕。
唐门姥姥颌笑道:“嗯,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越是简单明显的事物越不放在心里!”
环形通道入口处的石壁上一个一寸见方的方洞之后,赵世青低沉的声音响起:“是啊,云儿,你可明白这个道理!”紧邻赵世青的赵宏云低头道:“孩儿记下了!”
唐门姥姥继续道:“你要做个言而无信之徒吗?”
任飘萍一一瞥过燕无双、筱矜和欧阳尚情的脸,但见任飘萍眼光投来,燕无双别过头,筱矜清冷的双眼望向空灵,而欧阳尚情则是恨恨的瞪视,任飘萍双眸最后落在此刻正转头回眸看向自己的唐灵,道:“前辈不报杀子之仇了吗?”
第十三章 分身术(上)
唐门姥姥呵呵笑道:“一,老身一生未嫁,何来儿子,二,老身一生阅人无数,你是不是杀人凶手,老身心里自是清楚,三,向天的死只怕和十七年前的欧阳连城灭门惨案有关,你小子想替别人背黑锅就背吧,老身不拦你。好了,你做决定吧!”
唐门姥姥一席话说来眼眸先后扫过筱青峰、任飘萍、欧阳紫和唐灵。而筱青峰四人等俱是低头不语,各自想着心事。唐灵本就背对诸人羞得抬不起头来,心小鹿乱撞,却是竖起耳朵静等任飘萍的回答。众人似是没有想到唐门姥姥提出的条件竟然是让任飘萍娶唐灵,但也随即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去,暗道:还真怕是别的什么任飘萍办不到的条件呢!原来是这个啊!那还不容易!
任飘萍除了惊讶于唐门姥姥一生未嫁,对唐门姥姥还多了一份敬重,只是此刻却生平一次有点口吃,环视众人,孱孱道:“这个……这个……”
常小雨坏笑的声音夹杂在众人的一片惊讶的嘘声,一向沉默的一高峰看着任飘萍的囧样也是禁不住露出洁白的牙齿。可是燕无双居然也在笑,是那种‘扑哧’一声的忍不住的笑,道:“这个什么呀!结结巴巴的,心里喜欢就直说,哪来那么多婆婆妈妈的!”
有人笑就会有人哭,唐灵现在就在哭,只觉满腹委屈的唐灵一跺脚,径直向环形通道的另一边跑去,任飘萍不禁慌了直喊道:“唐姑娘,唐姑娘……”唐飞跟着喊道:“七妹!七妹!”狠狠地瞪了任飘萍一眼紧随唐灵而去,燕无双冲着任飘萍道:“你!哼!”也是叫着唐灵的名字追去,任飘萍能感到此刻唐门姥姥如针般的眼神扎向自己,被扎得火辣辣疼的任飘萍一转身紧跟燕无双而去。
唐门姥姥无奈地望向筱青峰,摊开双手,幽幽道:“我是不是有些多事了……”话未说完,便是听到唐灵一声尖叫,身形疾展,眨眼间,便是看见‘人’字石屋内死去的田正建正拿着一把匕抵着唐灵的咽喉,嘿嘿笑道:“解药!”
唐门姥姥不禁一阵急怒攻心,叱道:“放了灵儿!”
原来唐灵委屈负气一路跑来,经‘人’字石屋时,陡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把唐灵从石屋外拉到了石屋内,唐灵一回头便看见了田正建的脸,以为是田正建的鬼魂,吓得七魂出窍,当即出一声尖叫。跟随唐灵的唐飞、燕无双二人虽是先走一步,但是身‘如来千功散’,是以反倒是任飘萍后而先至。任飘萍不相信鬼神之说,但也着实吓了一跳,正自思量间,唐门姥姥已是赶到。
此时唐飞正在怒骂道:“你这个小日本,快放了我七妹,要不然本公子让你死无全尸!”
田正建显然有恃无恐,全然不理会唐飞,冷冷道:“解药!”
任飘萍看着此刻惊恐得几乎昏厥的唐灵,不禁心疼到:“唐姑娘,不怕!”唐灵重重地‘嗯’了一声,紧紧咬住嘴唇想要告诉她的坚强。
唐门姥姥虽然很紧张,但是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看了一眼随后赶来的诸人,道:“好!”说着便是从怀内拿出一碧绿小瓷瓶,从倒出一颗颗碧绿色的药丸,对着唐门四老吩咐道:“把这些药丸分给大家!”唐门四老依言把药丸分给众人。
任飘萍心知唐门姥姥此举定是担心那现在看起来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人鬼难分的田正建一旦先服用了解药会伤及众人,可是田正建对此似乎不屑一顾,一双眼冷冷地看向此时正一只手正抖动着将那药丸向嘴里送去一只手攥得紧紧的燕霸天。
终于田正建止不住道:“我的好徒弟!翅膀还没有硬就想单飞啊!”
燕霸天看着那把抵在唐灵脖颈上的匕,那分明是自己刚才插在田正建后背心的那把,可是……现在……燕霸天也有些口吃,道:“你……不……师傅……你是人……人还是……还是鬼?”
田正建每次望向他处时,总不忘留一缕眼眸分给任飘萍,在他心,此种情形之下,若是还有人能够从他的手里毫不伤地将唐灵救走的人就只有任飘萍了,是以此刻正在哈哈哈大笑的田正建仍然用眼角余光监视着任飘萍,当笑足以满足自己所要表达的内容时,田正建喝道:“畜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竟妄想杀死老夫,你真以为你刺了老夫的后背心了吗?”
众人不以为然,以燕霸天之狠毒,亲手杀死自己的爷爷燕赵便是可见一斑,要杀师傅自是不以为奇,只是大家分明看到那把插在其背后的匕。燕霸天眼神恐惧而又狐疑,任飘萍此时道:“那么前辈何不转过身去好让我等瞧个明白?”
田正建怎会转身给任飘萍机会机会呢!阴笑两声,道:“小子,你可知道在我国有一种武功,叫做‘千幻神功’?”任飘萍看了一眼筱矝,复又看了一眼燕霸天,不由得想起当日燕霸天使出的那个筱矝唤作‘千幻神功’的武功,点了点头,却也是心知自己是一知半解,眉头不由得紧锁。
筱矝但见任飘萍看了自己一眼,当下向前迈出一小步,傲然道:“千幻神功只不过是由一系列忍术揉和参悟而成,而忍术,又名隐身术,想必你先前使用的便是其的一种:分身术!,只不过同时使用了幻术罢了!”说罢看向筱青峰,道:“爷爷,我说的可对?”筱青峰点头笑道:“不错,师傅当年的确是这么说的!”
任飘萍望向田正建,笑道:“只是我国有一句古话,叫做分身乏术,不知前辈可懂这其的含义?”
田正建干笑一声,恨恨道:“寒萧子呀寒萧子!你今天若是活着,老夫一定会打败你,哪里容得这些小辈在此胡言乱语!”
唐灵在众人说话的当口已是明白田正建根本就不是什么鬼魂,胆色随之大了起来。此时一撇嘴,道:“哼!理亏词穷了吧!”
第十四章 分身术(中)
闻言众人大笑,田正建脸色变成猪肝色,唐门姥姥心一颤,右手急弹,一枚药丸穿过铁栅栏的空隙急向田正建而去,口同时道:“接着!这个可是最后一颗了!”
田正建但见解药直向自己而来,心一喜,拿着匕的手已是有些松懈,却依然没有放开,只是那药丸距田正建尚有不到二尺时突然在空一停,疾向地面坠去。田正建心一急,一把推开唐灵顺手将手的匕仍向石屋外去接那棵药丸。
田正建动,任飘萍也动,田正建的手指距离地上的药丸三寸,任飘萍冲进石屋距离唐灵也是三寸,任飘萍的脸上已经有了笑意,因为他知道施展分身术幻术必然会消耗内力,田正建必然是内力深厚,了‘如来千功散’之毒功力并未尽失,是以当燕霸天意欲杀害他时尚能够聚集残余功力施展分身术和幻术,而现在只怕已是再无力可为。笑的同时任飘萍左手一揽唐灵纤纤细腰,右手食指一缕剑气劲射而出。
只是唐门姥姥等人很奇怪,任飘萍笑的同时田正建也在笑。任飘萍剑气射出之时,眼前的田正建就在众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那粒药丸还兀自在地上骨碌骨碌地滚动着,众人大奇之际,那棵滚落到墙角的药丸忽然也消失不见了。
燕霸天忽然道:“幻术!”同时四下谨慎警戒而视。
所谓幻术便是在瞬间聚集周身功力于意念之,通过自身强大的精神意念使对方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而在意识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初学者往往要利用一些看来是不经意但却隐秘的动作、声音、药物或物件来辅助施术。
任飘萍苦笑,却是觉得手的唐灵似是一下子变得无力直向自己怀里而来,不由得右手一扶唐灵香肩,耳已是欧阳尚晴一声冷哼。一高峰此刻皱着眉头道:“适才,田正建功力已是不济,必然是利用我等注意他扔出的匕时,施展幻术,然后捡起了解药……不好!大家聚在一起,快!”
众人此刻已是恢复功力,但对这日本的忍术还是心存忌惮,况且田正建此刻必是服了解药,功力一旦恢复,此间便是无一人可以挡其锐势,当下相互聚集在一起,以防田正建在暗突袭。任飘萍和唐灵也是走出石屋和大伙一起,众人神情戒备,紧张的一如兵临城下。
堆砌石屋的石块静静地守着自己的位置,在众人眼里却是似乎随时都可能变成田正建,整个通道之内光线十分明亮,反倒是给人一种愈加的恐惧感,似乎太亮的光线可以照出每一个人心的阴暗处,直叫人心里毛骨悚然般的不适。
进入通道的那道石壁的方形空洞之后,赵宏云的声音道:“爹!要不孩儿让人再放些‘如来千功散’的烟来,看看唐门姥姥究竟能有多少解药!之后便将他们一个一个宰了!”
赵青云缓缓摇头,道:“不必!我们要的是他们的武功,不是他们的命,现在爹对这日本忍术越来越有兴趣了!”
死一般的静在蔓延,像是长了眼睛的恐惧向任飘萍诸人肆意袭来,常小雨忽然厉声道:“日本猪,还不出来,你不要以为老常我看不到,这种隔物透视,意念取物,耳朵认字的把戏见多了,少在大爷面前卖弄!”
任飘萍却是并未这般想,他忽然想到自己的‘春梦了无痕’武功岂不是也是一种幻术,却是全凭深厚的内力和心无旁骛而又极为强大的意念所为,自是不同于那些江湖骗术。思忖间,田正建已是现身在‘少林寺’石屋前,田正建在笑,笑的同时,众人但听一声脆响,接下来的便是常小雨的怒骂声:“日本猪,你竟敢偷袭大爷!”
任飘萍目光从田正建的身上霍然转移至常小雨正捂着左边五道血痕的脸,心寒意顿起,常小雨显然被田正建搧了一巴掌,可是田正建在自己眼皮底下根本就未动过分毫,难不成真的‘分身有术’?!恢复功力后的田正建在此刻于众人心不啻于一个魔鬼,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把众人看做成一个个死人般地矗立在众人心惊胆颤前,众人不住地向后退紧紧地靠拢在一起,就是筱青峰、唐门姥姥、龙门老人等顶级高手也是关不住眼的恐惧。
任飘萍眼里的常小雨却丝毫没有惧意,那小小的正在看着自己的眼睛还在不停地向自己使眼色。
任飘萍懂,同样也知道田正建还会再一次卖弄。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无声无息常小雨右边的脸又是五道血痕浮现。
四面八方的空气传来田正建雄浑得意的声音:“小子,信不信下次老夫便去你项上人头!”
常小雨毫无俱意,坚定的眼神凝视任飘萍,任飘萍心一颤,分身术让他明白当日斩杀唐绝、唐向天和衙门大牢二十四口人连同辽东三杰老大老二俱是常小雨一人所为,只是那时常小雨分身在蜀唐门,本身在洛阳雅净阁,可是现在的常小雨却是要用自己做田正建的靶子来达到让自己看清楚田正建是如何施展分身术,这次却是要拿他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任飘萍知道只要自己一点头,常小雨便会破口大骂,等着田正建来取自己的项上人头。可是那日在白鹭洲自己被龙门老人和智远大师赵宏云等人围攻时,常小雨和燕云天却是负手而立的漠视,任飘萍忽然明白了,常小雨这叫分心。
原来一个人的心是可以分的,分身就分心,分身术就是分心术。
龙门老人低垂着眉,道:“不可!”
看着常小雨和任飘萍的一高峰刀一般的脸庞似乎在火炉慢慢融化。
任飘萍根本就没有看出田正建是如何施展分身术,但是任飘萍知道,若果现在不能破了田正建的分身术,只怕众人意志一旦彻底坍塌,到时联手对抗田正建的勇气也没有,只等田正建各个击破而死,那么原武林……可是点头就意味着常小雨的项上人头……
任飘萍的手心在流汗,但是任飘萍却在点头,冲常小雨重重点头。
第十五章 分身术(下)
任飘萍点头,是因为唐灵也在点头,任飘萍当然不会忘记唐灵的眼。
任飘萍点头,常小雨在笑,常小雨的笑很灿烂。
任飘萍点头,唐灵举弓,右眼闭,左眼微敛,虚空一引弓弦,搭,虚无之箭,引而不。
常小雨开口:“日本猪,你***,要是能取老子项上人头,老子跟你一姓!”
常小雨开口,龙门老人脸色大变,叱道:“不可!”而听到常小雨的话本忍不住想笑的一高峰忽然有些想哭。
常小雨开口,任飘萍眼神陡移,从未有过的专注射向田正建的眼,神思万缕聚集于一缕悄然渗向田正建的意念。
田正建不怒反笑,沧桑的双眼神光骤聚,探向常小雨。
这一瞬,常小雨两眼迷离,田正建似乎看到一个怀孕女子,一尊金光王座……田正建淡定轻笑,全身功力刹那间凝聚幻化成一个分身脱体而出向常小雨飞去。只是这一刻,田正建忽然神思一颤,探及到常小雨的神思一变,神思任飘萍鬼魅般的身形向自己疾展而来,心微惊,一只眼继续看向常小雨,一只眼暗扫任飘萍。
任飘萍的目光此刻湛蓝,身形未动,只是任飘萍竟然也有一个分身,那分身正在急剧迎向田正建的分身。这一瞬,任飘萍的神思已是探入田正建的神思,田正建的神思一尊金光王座,一个白老人,那个自己在被智方大师飞去武功后遇到的那个老人,那个传授自己‘日月伤逝**’的老人,那个传授自己‘春梦了无痕’武功的老人……任飘萍神思一滞……
滞,田正建和任飘萍的分身已是相遇,空气流波动翻转,但听‘嘭’的一声,接踵而来的是对掌出的‘啪啪啪’三声。任飘萍分身顿逝,真身一震,嘴角一丝血迹流出,而田正建的分身人性涣散,却是依然向常小雨而去。
田正建的分身自上而下至常小雨头顶,空灵之掌挥起便要拍向常小雨,唐灵自田正建分身脱体而出之时便是瞬也不瞬地盯着,此刻弓弦尽张,放!虚无之箭拨开气流劲射田正建分身头部。但听‘噗’的一声,田正建的分身箭立散,而田正建的真身一晃,整个人已是消失不见。
众人懵懵懂懂但见常小雨安然无恙,不禁多了几分底气,只是那田正建突然消失依旧让众人心不安,龙门老人但见常小雨无事,那张慈眉善目的脸又显现了出来,只是心更是恐惧,暗道:任飘萍这小子武学奇才,日后必是心腹大患。常小雨此刻一摸脖颈,大声道:“老常的头好像还在啊!”复又转头四望,道:“咦……那个日本猪呢?”
众人不敢大笑,却是瞥见任飘萍嘴角血迹,不禁问道:“任少侠,怎么了?”“任少侠没事吧?”“任少侠?””“……”
任飘萍一擦嘴角血迹,笑道:“没事!”唐灵一脸懊悔道:“任大哥,我该早些放箭的!那样你就不会受伤了,都怪我!”说着又撅起了嘴。众人这才知道适才是任飘萍和唐灵出手对阵田正建的,只是心多有迷惑。常小雨走至任飘萍身前,一拍任飘萍的肩,欲言又止,低头,又是一拍任飘萍的肩。
就在这时,空传来田正建的声音道:“任飘萍,你当算是当世唯一可以与老夫一决高下的人,后会有期,哈哈哈……哈哈哈……”
田正建渐渐远去的笑声让众人如释重负,任飘萍却是道:“田正建不可能从这里走出去的,大家还是小心谨慎为好!”众人不禁又紧张了起来,这时筱青峰语重心长道:“看来师傅的传人果真是师弟你,他老人家定然是将他临终前所创的‘春梦了无痕’传给了你!”
众人惊,任飘萍已是向筱青峰抱拳一礼,道:“师弟见过师兄,只是当时我年纪尚小,根本就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的名号……”任飘萍这是一次在公开场合承认自己是寒萧子的传人,一旦说出口,竟是觉得多年的漂泊似是有了一点归宿,是以说至此时,声音有些哽咽。
筱青峰忙拦住任飘萍的话,道:“好了,师弟!有些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说!”复又侧笑看唐灵,道:“小唐灵!你适才所施的是‘追风射日箭’吧!”
唐灵点头,众人显然很惊讶,俱是不知道这‘追风射日箭’是何种厉害的箭法,竟是如此厉害,一直沉默不语的智远大师此刻不禁想起在白鹭洲和任飘萍单独一战时感觉空气气流一样自己右手凭空被击,禁不住开口道:“唐姑娘先前在白鹭洲射向老衲的也是这……”唐灵心对智远大师恨极,哪里理会他,哼了一声。
田不平这时道:“不知这‘追风射日箭’是何来路?竟是这般厉害!”
筱青峰不语,看向唐门姥姥,唐门姥姥道:“这追风射日箭和箭法是朝廷里一个朋友送的,是感谢当年老身的救命之恩,说是后羿箭法,老身也不是很懂,当年也曾练了一些时日,总是不得要领,不想我们灵儿竟然练成了!”说着一脸慈祥地抚摸着唐灵的头。
众人嗟吁不已,相传这后羿箭法早已失传,不想竟是落在了朝廷手,而现在被小小年纪的唐灵学会了。唐灵此刻脸红不已,低着头拨弄着弓弦。常小雨则是在一旁道:“该走了!赵宏云那小子要是再释放那毒烟的话,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众人俱是点头称是,任飘萍的周身此刻五彩氤氲之光再起,常小雨已是走到仍旧躺在地上的无方子二人前蹲下,解了二人的哑穴,嘻嘻一笑,道:“我们大伙现在功力全部恢复了,但是还向麻烦二位带我们出去,不知道这个小小的愿望可否满足啊?!”说着飞雪刀在地上一道道地画着。
看着飞雪刀在那石板之上像切豆腐一般画着,躺在冰冷的石板之上本就冻得抖的无方子二人更是抖动的厉害,无方子一叹气道:“好……好……好……”
第十六章 雪在下
从无方子口得知暗门机关的位置和打开机关的方法之后,众人仍然担心田正建暗偷袭,相互保护着前行,打开厚重的石质暗门,行至上层,整个大厅空无一人,只留着那大厅顶部央硕大的夜明珠出的寂寞光芒。而武林陵内外围的环形甬道也是空荡荡的,东南西北四个出口处的石门也是大开,看得见武林陵外皑皑白雪,阵阵寒风袭来,震天帮的一干人马似乎一下子全部蒸,那些铜鼎下的火依旧在跳跃吞吐着诡异。
众人又四处寻找,包括几个密室也是不见人影。见状群雄不乏破口大骂赵宏云父子之人,嚷嚷着要将这武林陵捣毁一泄愤恨,好在被一高峰以不要损毁陵寝惊动官府为由阻拦。
群雄多为各派掌门,被囚禁在武林陵许久,是以各自担心派之事,也不再多做逗留,匆匆出了武林陵。而田正建以忍术土遁之法掩身尾随其后,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武林陵外,众人站定,俱是觉得再世为人,不禁感慨万千,而风雪狼狈为奸正竭力肆虐着这片大地,田不平抬头望向灰蒙蒙的飘雪的夜空,低头道:“这次全凭任少侠相助,我等才可以重见光明,大恩不言谢,任少侠若是对丐帮有所差遣,只需通知一声,丐帮上下定当全力以赴!”武当派、峨嵋派等也是不无感激之言,任飘萍淡笑道:“其实在下是为了一己私心而来,碰巧遇上,自是不能袖手旁观,见笑了!”
众人只当是任飘萍自谦,也没有多问,唐灵本是想问却是樱桃小口才张又闭,龙门老人这时满脸堆满笑容,道:“想来任少侠对老夫多有误会,老夫在白鹭洲所作所为也是为了社稷国家,希望任少侠多有担待,老夫就此别过了!”说着对众人一抱拳,并不理会欧阳紫好常小雨,道了声后会有期展开身形很快消失在风雪。
任飘萍但听龙门老人‘为了社稷国家’这一双关之语,不禁暗道:狡猾!田不平此刻忽道:“恕老夫多嘴,任少侠先前所说要走一趟朝鲜国,不知所谓何事?”与此同时一只眼看向任飘萍的同时另一只眼已是悄然爬到智远大师的脸上。
雪光映照之下智远大师往日威武的脸庞多了些落魄和忐忑,任飘萍斜视智远大师,道:“私事而已,还望见谅!”田不平等人虽是知道任飘萍此行与智远大师有关,但见任飘萍如此,也是不好多言。
智远大师望向智诚大师,智诚当即对着众人一礼,道:“阿弥陀佛,拜金教方兴未艾,现在又多了个震天帮,唉!江湖只怕自此多风雨了!贫僧等人先行一步!”与此同时无言的眼看向欧阳尚晴,智方大师看向任飘萍。
无论如何少林寺是也是武林领袖,是以众人自是抱拳道珍重,欧阳尚晴却是冷哼一声,道:“少林寺也好不到哪儿去!”已是转身走了几步的少林寺诸人脚步一顿,回,复又无言离去。
转瞬丐帮、峨眉和武当也是携手离去,武林陵外就剩下唐门、翠烟门、燕无双、燕霸天筱青峰、筱矝、常小雨、一高峰和任飘萍等人。
风雪此刻更盛,却是更见迷离,各人各有心事,俱是迷离在这风雪,望着漫天狂舞的雪,任飘萍不禁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手心,一丝寒意疾窜心底,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但觉自己便是这暴风雪的一片雪花。
躲在人群后的燕霸天耳朵倒是极为灵光,尖细的声音缓缓扬起,道:“任兄如今名望如日天,正是人生得意之时,何来唉声叹气?”
任飘萍似是没有听见,兀自陷入沉思,但觉自己往日所行极为荒唐,自己本就一如无根浮萍,在这个尔虞我诈了无生趣的江湖飘飘荡荡,可笑的是自己还应承这个应承那个要照顾这个照顾那个……愈想愈是觉得胸口堵着一块巨石难以呼吸,
任飘萍没有听见,可是常小雨却听见了,调侃道:“我说二公子,你怎么是个跟屁虫,怎么还不走?该不是怕田正建清理门户吧?”那燕霸天也不辩解,更是不理会常小雨,只是依旧不走。常小雨顿觉自讨无趣,也就作罢。
唐灵、燕无双二人见任飘萍面色之上悲意正浓,不禁相互一视,唐灵吐了一下舌头,轻声道:“燕姐姐,他怎么了?”燕无双摇头不语,一旁的筱矝齿唇想咬,仰望虚空,道:“自是想他的心上人呗!”几个女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却是耳边突听任飘萍一声清啸,愕然而视,但见清啸之后的任飘萍淡淡一笑,抖了抖身上的积雪,道:“再下去非得被冻死不可,各位不知有何打算?”而众人耳犹自回荡着任飘萍清啸声的抑郁和无奈。
筱青峰瞥了一眼筱矝,道:“师弟,你们几个年轻人不妨走一趟朝鲜国去办你的私事,”又看了一眼唐门姥姥,道:“我们老一辈呢,暂时先留在洛阳,查看查看震天帮和拜金教行事的真正用意何在,以便未雨绸缪。”
任飘萍点头称是,不料筱青峰向唐门姥姥使了个眼色,唐门姥姥二人竟是说走就走,唐门四老和唐直紧跟其后。任飘萍忽然想到欧阳小蝶,急忙喊道:“请留步!”唐门姥姥等人已是走出百米之遥。好在任飘萍的轻功甚好,急追而上之后,对着唐门姥姥一礼,道:“前辈,晚辈尚有一事相求!万望应允施以援手!”
不料唐门姥姥半眼也不瞧他,道:“你任少侠还有事求老身呐!老身看你根本就没有把老身放在眼里!”
任飘萍惶恐,道:“前辈对晚辈有两次救命之恩,晚辈尚未报答,前辈何以有如此一说?”
唐门姥姥拂袖佯怒,道:“少来这一套!灵儿你娶还是不娶?!”
任飘萍当即呆若木鸡,他原本是打算托付唐门姥姥照顾欧阳小蝶一段时间,哪里想到唐门姥姥竟是如此霸王硬上弓,这如今答应了不是,不答应了也不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来,而一旁的筱青峰则是别过脸去似是在偷笑。
而唐灵像是生怕姥姥为难任飘萍,紧随而至,这时已是追了过来,远远喊道:“姥姥,姥姥,不许欺负人!”
第十七章 夜·变
唐灵甫一赶到任飘萍的近前,许是雪地光滑,一个站立不稳急向地面摔去,任飘萍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唐灵婀娜的腰身,唐灵红着脸,蚊子般的声音道:“谢谢任大哥!”任飘萍嗯了一声点头。
一旁的唐门姥姥本就因为任飘萍在武林陵内当众默然拒绝自己而生气,现今又见唐灵这般摸样,更气,怒道:“灵儿,你过来!你看看那小子的样子是吃亏的人不!?姥姥都要被你气死!”
唐灵哼了一声,走到唐门姥姥身前,撒娇道:“姥姥!你说什么呢?他,”一顿又回头看了一眼任飘萍,道:“他那么老实,年龄没你大,武功又没你好,怎么会……”
唐门姥姥拦立时截口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疼你了!你还没嫁给他呢你就这么护着他,到时只怕早就把姥姥忘了吧!”
唐灵不依,忸怩道:“什么呀什么呀!你再说灵儿就不理你了,”复又轻柔地拍打着唐门姥姥身上的雪,像是哄小孩一般道:“好了好了,姥姥对灵儿最好,灵儿忘了谁也不会忘记姥姥的,对吧!”
唐门姥姥但见唐灵这般,气算是消了一大半,瞪了唐灵一眼,这才看向依旧低着头的任飘萍,但见众人已是赶到,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小子,你答应,老身便答应!”
任飘萍还在犹豫,唐门姥姥的身形已是走了五步,任飘萍一急道:“我答应!”唐门姥姥的身形一顿,回,笑。任飘萍无奈一笑,算是回应,又走到唐门姥姥近前,低声道:“她现在洛阳怡香院的冷月姑娘那里,希望前辈……”
唐门姥姥听至此已是不耐烦道:“知道知道了……”身形一晃,展开轻功而去,筱青峰看着这一幕直摇头,亦是展开轻功尾随唐门姥姥远去,待得唐直和唐门四老等人身形渐远,任飘萍似是才明白为何唐门姥姥如此不耐烦,不禁哑然失笑。
笑的还有一个人,那个众人看不见的田正建,而尾随任飘萍等人默然而行的田正建背后的武林陵之上,赵宏云父子正在负手而立于积满白雪的灌木丛后,那交错纠缠的枝丫背后,赵世青胸有成竹道:“一个时辰之后立即放了拜金教一干人等!”赵宏云会心一笑,道:“孩儿明白!”
这时,燕无双从后边走来,一拍任飘萍的肩膀,道:“恭喜!”
任飘萍转愕然道:“恭喜什么?”却是听出燕无双背后酸溜溜的味道。
燕无双一撇嘴,却是忽然莫名一丝悲伤在心划起,眼帘垂,一片雪花落在其上,打湿双眼,别过头,强作欢颜道:“还装,有些事是明摆的,还用说!”
任飘萍思忖间回,唐灵正向自己走来,却是看见风雪欧阳紫孤独落寞而行的身影,不禁心一阵隐痛,不禁上前问道:“欧阳姑娘,不知今后作何打算?”
欧阳紫一丝苦笑,涩涩道:“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呢?”一顿,行一步,淡然道:“哦,对了,任公子,以后不要叫我欧阳姑娘!”
任飘萍自是体会欧阳紫此刻的心情,在白鹭洲欧阳紫已经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欧阳连城的女儿,支持她那份仇恨那份骄傲那份艳丽的支柱已经轰然倒塌,欧阳连城不是她的爹,李奔雷也不是她的外公,龙门老人也不再是她的师傅,落雁门也不再是她的落雁门……她的世界已是一片荒芜……沉思间任飘萍道:“天下之大,你又能到哪里去呢?不如……”
不料欧阳紫断然截口,冷漠之极道:“多谢任公子好意,不劳公子费心!”
任飘萍自讨无趣之下,默然不语,不禁想起大漠的那个和燕云天、常小雨结为异性兄弟的晚上,那个欧阳紫也要和他们三人结为兄弟的晚上……突然之间,耳边传来一阵凄厉悠长的狼嚎,抬头,耳边生风,但见欧阳尚晴娇躯在雪地之上急掠过,翠烟门两名白衣女子紧随其后,口叫着:“门主!门主!小心呐!”
任飘萍等人心一惊,但见前方不远处泛着幽幽绿光的十多只眼睛在风雪摇曳晃动,心知定是群狼,而欧阳尚晴去向正是朝着群狼而去,当下众人也是先后展开身法而去。独有欧阳紫和燕霸天却是无动于衷。
燕霸天当然知道田正建不会放过自己,不时地回头四处张望的他更是明白田正建就在自己周围,可是燕霸天却勇敢地落了单,燕霸天薄薄的两篇嘴唇绽裂出一种说不出的笑,细长密集的眼睫毛之下双眼迷离,迷离燕霸天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女人,一个燕霸天思念的女人,一个白纱遮面手握长萧骑着枣红骏马驰骋于滚滚黄沙的女人。
燕霸天笑,田正建也在笑。
田正建身形忽然身躯暴涨,正要向前边一丈之远处的燕霸天抓去,却是突闻背后悉悉索索之声,回,竟是情不自禁地倒退两步,心惊间竟是暴露出自己换去玄色武士服代而替之一身雪白紧身服的本身。
原来突然映现在田正建眼前的是成百上千泛着幽幽绿光的眼,隐约之间,尚可见泛着蓝幽幽森冷光芒的獠牙,而现在这成百上千的蓝光绿光正铺天盖地地向田正建扑来!
在武林陵内欧阳尚晴已经相信任飘萍并不是杀害母亲水无情的凶手,本有意向任飘萍示意,却是不好意思,后来唐门姥姥当众提出让任飘萍娶唐灵,便是生气之极,这出得武林陵后,一路之上但见任飘萍和唐灵有说有笑就不高兴,又和燕无双说话,更气,到后来,见任飘萍竟是关心怜爱起欧阳紫,已是气得要命。是以当欧阳尚晴冲到那闪着绿幽幽之光的狼群面前,不及细看,手三枚摄魂珠旋转呼啸着高飙射而出,那些畜生的呜咽声立断,当即倒地而亡。
这下才觉气消的欧阳尚晴细看之下,不禁咦地一声,道:“怎么是狐狸?!”与此同时任飘萍的低沉而又凝重的声音响在欧阳尚晴的耳旁:“当然是狐狸!沙漠之狐!”
第十八章 雪夜迷情
常小雨冷冷道:“沙漠之狐!”
任飘萍、常小雨二人相互一视,大漠之那场与狐狸大战的残忍场面似乎回到了眼前。
众人惑,任飘萍猛回头,不见欧阳紫和燕霸天两人,而不远处绿幽幽的眼,急剧晃动,一种不祥之感自心底游走,脚下‘咫尺天涯’步法同时展开。
众人眼的任飘萍就像是这雪夜的风,只这一瞬,便是无影无踪,眼眸回落,雪地里那风扬起的片片雪花犹自在怒舞。
任飘萍回到原地,不见欧阳紫二人踪影,田正建一身如雪白衣在成百上千的狐狸飞舞,田正建每击出一掌,便有七八只狐狸倒下,不消片刻功夫,便有上百只狐狸死去。
空气的血腥味渐浓,田正建似乎有些精疲力尽,要知这些狐狸非但凶狠之极,尖锐的牙齿一旦咬住便会把毒液注射道人身上去,田正建在大漠便是知道这点,而自己施展忍术隐身对这些狐狸来说根本就没有用,所以田正建打算逃。
常小雨等人这时已是来到了任飘萍的身后,任飘萍大声喝道:“前辈,燕霸天和欧阳姑娘他们呢?”
任飘萍不问田正建就已经打算逃跑,这一问,更是让田正建下定决心逃离。余光,田正建瞥见任飘萍等人站在一旁,心暗道:这些畜生已经够头疼,任飘萍这个小人要是乘人之危如何是好?!一念至此,又是一掌拍出,但见掌力所至之处,但见十多只狐狸被卷起在一丈高的空,落在雪地上时已是血肉模糊一片。
一阵腥臭味同时弥漫开来,几个女子掩鼻而退,但听唐灵道:“好臭啊!”任飘萍对这个味道自是很熟悉,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还在那里闻到过这种味道,却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众人心惊,田正建的声音已起,却是答非所问:“你武功有我国忍术的元素!哈哈哈!寒萧子啊!哈哈哈……哈哈哈……”众人耳闻田正建的声音,沉思的瞬间,田正建的本身已是在空消失,那沧桑雄浑的声音已是迅疾远去。
唐灵奇道:“任大哥,燕姐姐,那日本猪不见了,怎么那些狐狸好像还在追?”
原来众人目,田正建虽是不见,那些狐狸却似是一直对着虚无紧追不舍。
任飘萍皱眉道:“也许这些狐狸可以看到吧!只是……”常小雨一脸严肃,接口道:“只是这些狐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筱矝这一阵儿一直对任飘萍若即若离,颇多冷淡,于此刻间,却是不忍道:“燕云天曾经说过,‘沙漠之狐’是二公子的一道护身符!”
任飘萍疑道:“那燕霸天被燕云天所擒之时怎么不见‘沙漠之狐’出手呢?”
筱矝不禁黯然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一次见到这些狐狸。”
唐飞这时道:“不知道也没什么了!”
筱矝低头不语,一高峰沉声道:“现在的问题是燕霸天和欧阳紫去了哪里?我们需不需要追!”
众人俱是点头称是,唐飞道:“欧阳紫必是被燕霸天和那个什么沙漠之狐掳走,关键是去向不明!”
风雪那群狐狸已是不见了踪影,任飘萍望着夜空狂乱的暴风雪,雪地上的死去的狐狸的尸体便是在这不到半刻的功夫覆上了半寸厚的一层雪,更别说那些远去的狐狸的脚印,不禁暗暗追悔,自己适才怎么就不追下去呢!
燕无双道:“就是现在追也来不及了,我们还是先回洛阳城再做打算!”
一旁的欧阳尚晴看出任飘萍的心思,不禁一跺脚,哼了一声,道:“他们二人都是十恶不赦之人,你用得着那么担心吗?”拧身便是向南而去。
任飘萍摇头,便是要追去。燕无双忽然一拉任飘萍,道:“你不能总是这么宠着她!她也要学会体谅别人吧!”任飘萍一甩燕无双的手,道:“我终归是欠她的!”身形一闪便已是三丈之遥,风雪任飘萍的声音传来:“不用等了,雅净阁见!”
……
天色渐亮,肆虐了整整一夜的暴风雪似是累了,变得有些无力、有些漫不经心,断断续续地吹拂在脸上的风仍旧有着那么一丝寒意,小米般大小的雪零零散散地在空飞舞,东边黑魆魆的地平线上红红的太阳刚刚露出半个头,没睡醒似的,懒洋洋的慢慢地起床。
现在,欧阳尚晴就站在被厚厚的积雪掩埋的田边一个高高的田埂之上,任飘萍望着欧阳尚晴脚底旁那些几乎全被雪掩埋的仅露出两寸左右长的野草,两人就这样面对着东方站着,一刻钟的功夫了,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动一丝一毫,就这么似是亘古以来地站着。
欧阳尚晴知道任飘萍很倔强很骄傲,可是她决定这一次一定要赢,她要找回自己的自尊自己的骄傲。任飘萍知道欧阳尚晴心里很苦很委屈,可是他决定这一次一定要让她知道不可任性妄为不顾他人的感受。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空气一阵咕噜噜的声响传来,在这寂静而僵硬的空气格外地响亮,欧阳尚晴脸上极不自在,情不自禁右手一摸自己的肚子,背对任飘萍而立。
任飘萍却已是大笑,道:“饿了吗?”
欧阳尚晴低头咬着嘴唇细声道:“哪有?”
任飘萍道:“好了,我们回去了!以后不要这样任性了!你总要顾及他人的感受吧!”
欧阳尚晴一回头扬眉道:“是!我任性!我不顾及他人感受!”
任飘萍不语。
欧阳尚晴又道:“当初我任性时,你怎么不说,当初我不顾及他人感受时,你怎么不管!现在你嫌弃了,现在你要管了,哼!对不起,迟了!”
任飘萍依旧不语,只是静静地听,他知道自己欠她的太多太多。
欧阳尚晴扭头看向初升的太阳,目光渐渐朦胧,许久,冷冷道:“你是个魔鬼,你一到洛阳,她就不再是赵宏云的妻子,燕无双就不再做她的玉芙蓉,你一到唐门,唐灵便要终生相托,你一到大漠,欧阳紫就变了一个人一样,你一离开大漠,筱矝就不远千里一路相随,你到底想要谁!?你到底想做什么!?”
任飘萍不语,这次是真的无语,他忽然现自己在处理感情问题上实在是糟糕透了,甚或他在怀疑自己究竟是否爱欧阳小蝶,他忽然觉得真正任性不顾他人感受的是自己,自己似乎一向只是随心而来随心而去。
欧阳尚晴见任飘萍默不做答,心倍感凄凉绝望,道:“我们回去吧!”心却已是决定不日就赶往云南翠烟门,从此不踏入原半步。
第十九章 分(上)
不经意间,太阳爬到了人们的头顶,雪已停,风却变得狂妄,厚厚的积雪在依旧寒冷的空气怀里保持着矜持。
洛阳,雅净阁后院。
木屋之前,料峭的寒风吹起一阵细细的雪粒落在任飘萍雪白的长袍之上,沙沙沙地作响,望着满院依然翠绿挺立的仙人掌,任飘萍不禁想起当日正是在这里和那个玉芙蓉现今的燕无双彻夜长谈,嘴角不期然浮现一丝笑容……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雀跃般响起:“任大哥!任大哥!你还好吗?”
任飘萍一阵欣喜,回头,紫云腆着大肚子正笑着冲自己招手缓缓而来,身后是一脸幸福的常小雨。
任飘萍迎上前,喜道:“紫云,好久不见,看来小宝宝很健康啊!”
紫云回头一望常小雨,道:“嗯,任大哥,你也不要整日忙着奔波,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了!”
这时,同屋而睡的燕无双和唐灵已是洗涑完毕正从雅净阁走进后院,听到这里,眉头一落,回头对唐灵‘嘘’了一声,唐灵一笑,二人止步细听。
任飘萍一笑置之,道:“总是忙不完,终生大事以后再说了!”
常小雨坏笑道:“你个老狐狸!小心到了最后一个个都跑了!”
紫云急忙附和道:“就是就是!你和燕姐姐赶快也生一个,是男的话就结为兄弟,一男一女的话就结为夫妻,怎么样?”
紫云有口无心,想到哪儿就说道哪儿,任飘萍心愕然,面上依旧微笑,而偷听的燕无双已则是又气又羞,唐灵则是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任飘萍三人不禁循声望去,唐灵已是一步跨出,道:“好啊好啊!”又是回头道:“燕姐姐,出来啊!”
燕无双虽然一向举止颇有男子气概,此刻也是难为情,心道这唐灵和紫云都是没心没肺的,自己若是不出去,非但被人笑话,还不知唐灵二人又会说出怎样不靠谱的话来。是以终归还是现了身。
一现身的燕无双瞪了紫云一眼,气道:“你个小丫头就知道乱嚼舌头,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巴!”眼睛却是有意无意地瞟了任飘萍一眼,作势便是要去撕紫云嘴巴。
紫云笑而不语,倒是唐灵急忙拦住燕无双,道:“燕姐姐!她还不是为你好?!再说她现在有身孕的啊!你怎么能……”
燕无双和紫云同时笑得弯腰,唐灵一时之间莫名其妙,看向任飘萍,任飘萍摇头道:“她们俩是逗你玩的。”
唐灵一撇嘴,哼了一声道:“不来了!”到任飘萍身边,一拉任飘萍的胳膊,道:“还是任大哥人好,老实!”
几乎是同时,燕无双和常小雨惊道:“他老实?!”
任飘萍笑而不语,唐灵道:“他怎么不老实?”
一高峰这时恰好步入后院,开口便道:“什么时候出?”
众人登时沉默,一高峰一边走一边道:“我刚从衙门回来,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出,你们二人准备得如何?”
说话间一高峰已是走到众人近前,任飘萍淡然看向常小雨,道:“我孤家寡人自是随时都可以走,就是不知道小常……”
常小雨却是截口道:“老狐狸!我现在就可以走,只是你只怕……嘿嘿嘿……”一阵坏笑的常小雨眯起的小眼看向唐灵和燕无双。
唐灵仰头看着任飘萍,小孩子做错事般祈求原谅的表情,道:“任大哥!?”
任飘萍佯装没有听见,闭眼,似是睡着了。常小雨却似是打了胜仗一般,笑道:“看看看!我怎么说的,嘻嘻嘻……”
燕无双见状冷冰冰道:“唐灵,走了!有人嫌我们是累赘,干嘛还要自讨没趣!”
任飘萍的眼没有睁开。
唐灵看了看燕无双,又看了看任飘萍,二人的脸竟是一般的冷漠,嘟起嘴一时之间倍感为难,而燕无双本是激将法,但见任飘萍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的冷漠,不禁真的生气,道:“唐灵!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脚下却是慢了半拍,寄希望于任飘萍开口留住她们,而任飘萍的脸依旧。
唐灵摇晃着任飘萍的胳膊,道:“任大哥!燕姐姐生气了!”
燕无双此刻已是拧身,回头望,看不到任飘萍脸上有任何变化,忽然间一种神伤掠起,脚下已不再停滞直向雅净阁走去,唐灵但见如此这般,似是也伤了心,双手无力放开任飘萍,怨恨地看向一高峰和常小雨,默然跟着燕无双而去。紫云在后边急道:“燕姐姐!燕姐姐!唐灵姑娘!”又是一侧头道:“任大哥?”
任飘萍抬头望天,叹了口气,又复不做声。冷肃的空气一片死寂。
常小雨清咳一声,道:“好好好!老狐狸!算你恨!我这就把紫云送回去,马上就来!”说罢便去拉紫云的手,不料紫云满脸不悦,一甩常小雨的手,横眉道:“任大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燕姐姐哪里对不起你了?燕姐姐一路跟着你容易吗?你现在居然要她走!哼!”复又冷眉对常小雨和一高峰,道:“你们俩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啊!?此去朝鲜国多一个人不好吗?再说了,就你们男的可以为朋友不顾生死吗?我们女的同样也可以为朋友出生入死!”
任飘萍、常小雨和一高峰三个男人被紫云这么一顿数落,一个个俱是低着头拉长脸不吭声,却是偷着抬眼你看我我看你苦笑不已。
紫云似是依旧愤恨不已,正待再说,这时一阵鼓掌声响起,筱矝内着一紧身紫衣绣花外披一件雪白貂皮长袍出现在四人眼前,口道:“紫云姑娘说得好,有些男人总是自以为是,自己对朝鲜国几乎是一无所知,还拒绝别人的帮助!”
筱矝有此一说本是想激起任飘萍的好胜心,不料任飘萍看了筱矝一眼竟是一声不吭,而那常小雨大声道:“不对不对大大的不对,我老常对朝鲜之事可是熟悉的很,不信筱矝姑娘考考我老常!”
筱矝一皱眉,哦了一声,尚未启唇,一旁被气得半死的紫云已是拧起常小雨的耳朵道:“死相!人家筱矝姑娘有说你吗?你凑什么热闹?!”
第二十章 分(下)
常小雨呲牙咧嘴道:“知道了知道了,走走走!我们先回去!”说着冲任飘萍和等人做了个鬼脸。紫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众人一笑,随着常小雨离去,临末回头道:“任大哥?”任飘萍哦了一声,抬眼看向紫云道:“我会照顾好小常的,你就放心了!”只是落眼的瞬间,任飘萍忽然现紫云眼一抹掩不住的悲伤一闪而过,紫云似是想说什么却是终归没有说出来,只是重重地冲任飘萍点了点头。
一高峰眼的任飘萍似乎变了许多,因为他看着任飘萍的眼不似以往的那种坚定,而是多了些迷离的变幻,忽然道:“你真的是大夏的皇帝?!”
任飘萍苦笑,道:“莫不是朝廷派你来剿灭我的?”
一高峰不语,迷离的双眼看向这阳光下依旧冰冷的虚空,却似又渐渐地坚定,道:“前门等你!”坚定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迈出雅净阁后院。
院子里就剩下任飘萍和筱矝两个人,筱矝眉目间的清冷若隐若现,幽幽道:“心桥如虹,雨逝月落终不悔。划破夕阳,坊幽香随风漫。”
任飘萍心一震,只觉一股冷意从脚底漫起,倒似是比这寒冷的天气还要让人难以抵挡,筱矝口所吟唱的正是自己为二人在德桥初次相遇时的《减字木兰花》一词的上阕,思绪翻涌,感慨万千情不自禁吟唱出下阕:“平生冷暖,今夜桥上遇筱矜。秦淮烟雨,多少酒色成新愁。”
筱矝冷艳的脸上忽然一热,两行清泪无声疾落,抬手急欲拭去,却是被任飘萍有力的手一握,筱矝低头挣扎了几下,没有成功,任飘萍叹道:“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筱矝泪如雨下,只觉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所有的委屈和悲苦便在这一瞬荡然无存,整个人虚脱般软软地倒在任飘萍的怀里,任飘萍放开筱矝的手,放在她的腰间,任凭筱矝的泪打湿自己的双肩。
唐飞提着一包什么东西正要走进雅净阁的后院,闻声停步细听。
此刻任飘萍轻拍筱矝后背,道:“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一顿,满脸愁思,又道:“此去朝鲜国,我心也没有把握,实是生死难料,是以不想连累你们任何人!”
筱矝闻言,梨花带雨的脸庞扬起,看向任飘萍,嗔怒道:“我才不管,再说了,你对朝鲜的武功了解吗?你会说朝鲜话吗?”复又转头四下看,小声道:“你对常公子了解吗?”
任飘萍眼望筱矝秀色可餐的娇颜,鼻息间全是筱矝那种淡淡的特有的香味,竟是半晌没有听到筱矝一句话,是以半色半些茫然地问道:“你说什么来着?”
唐飞在筱矝的那四下望迅收回伸出去的头,无力地靠着墙,仰头叹息,复又摇头准备离开,却是忍不住又伸出头。
筱矝雪白的脸上红晕掠起,粉拳砸在任飘萍的右肩,道:“人家跟你说话,你在想什么呢?”
任飘萍哦了一声,道:“是吗?只顾看你的脸了,就再说了一遍了。”
筱矝一张脸更红,白了任飘萍一眼,这才又将适才的说了一遍,同时道:“你可知道烟袋爷爷和刘浩轩是怎么死的吗?”任飘萍道:“难道不是仙人掌金沙堂堂主端木虹所杀?”筱矝道:“在金凤楼时我看见常公子的左手有一道很深的血痕,我当时细看了,那是金箭所伤,只是以常公子的武功只怕那端木虹很难能够伤到他。”
任飘萍淡笑道:“呵呵,单凭这个吗?”
筱矝哼了一声,道:“昨夜你在武林陵不是说常公子对朝鲜国很熟悉还让他做向导的吗?”
任飘萍轻描淡写道:“这两者之间有关联吗?”
筱矝心知任飘萍重义,转身走了几步,道:“你也知道你总要面对事实的,此次去朝鲜国,他们二人各怀鬼胎,你到时人生地不熟,对朝鲜国的武功又不懂,不如……不如……”忽一转身,冲任飘萍嫣然一笑,温柔道:“不如让我去好不好,我会说朝鲜语的,我还了解朝鲜目前的政局。”
唐飞听到这里,失望扑面而来,手的那包东西滑落在地也是未查知,转身就走!
不料任飘萍笑,道:“不行!”语气却是暂钉截铁。
筱矝顿时只觉心一冷,气道:“你——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跟你去的!哼!”身形疾掠,到了后院门口,却是瞥见地上有一包东西。捡起打开一看,翠绿荷叶包着的竟是自己最爱吃的秦淮河畔著名的‘李记’四式甜点,心一热,脑海唐飞的影子渐渐变得清晰。
任飘萍的轻功当然好过筱矝,所以现在任飘萍就站在筱矝的背后,只是任飘萍比筱矝似乎更吃惊,任飘萍当然不会忘记那个腊月寒冬、那个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德桥上筱矝送给自己的的‘李记’四式甜点。
筱矝知道任飘萍不会忘记,她知道任飘萍的心在颤抖,因为此刻任飘萍粗重的呼吸声就在自己耳旁想起,她在等,等任飘萍留下她。
筱矝忽然觉得她似乎听到的是自己的呼吸声,惊愕间回头,哪里还有任飘萍的身影。不禁很从心来,暗道:任飘萍!好你个薄幸之人!
任飘萍一闪而过径直穿过雅净阁,走至雅净阁的前院,但见一高峰刀一般静立于庭院之,呼啸的寒风卷起一身皂衣的一高峰的动也不动的眼角,任飘萍过一高峰,目不斜视,不言语,不停留,像是风走在风。
可是一高峰的眼却是被这阵风吹动,一眨,口欲张,终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他本想告诉雅净阁已经是除了他和筱矝一个人也不剩,守在门口的一高峰看着燕无双和唐灵走了,也看着欧阳尚晴和翠烟门的两名女子走了,唐飞也走了,现在,筱矝正自从他面前走过,点头,算是道别。
大家都走了,可是一高峰还在等!他知道常小雨会回来,任飘萍会回来。
只是一个人变了,还需要等下去吗?
第二十一章 我本浮萍
任飘萍出雅净阁,如风般离去,经怡香院,脚步一顿,任凭无边的痛自心底窜起明目张胆地爬上自己的额头,复又起步,头也不回地离去。
只是这时从怡香院二楼的一扇翠绿的窗户伸出一个人笑得很甜的人头,燕霸天的头。
太阳拗不过雪又躲进了云层,风与雪又开始交欢陶醉在这寂寞的人间。
一盏茶功夫之后,风雪,任飘萍一人一马,一袭黑丝绒棉袍,一顶斗笠,一个包袱已是站立在洛阳城的南门外,回望,洛阳城依旧巍峨,脑海霍然就那么跳出一个人影——屏儿,那个叫做赵如屏的自己的女儿。任飘萍闭眼……
睁眼,一声清啸,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霎那间便融在无比的风雪,风雪的背后,一袭淡黄裘皮衣的燕无双正在蹙眉而思,浅绿色紧身衣外披白色的没有一丝杂毛的狐狸皮坎肩看着任飘萍远去的背影道:“哼!”一拍手牵着的任飘萍的‘祥云’马,骄傲一笑道:“我就不信他的马能快过祥云马!燕姐姐,我们现在就追!”
原来燕无双和唐灵出雅净阁后院,收拾了东西便是气呼呼地向外走,只是走至雅净阁的门口,唐灵忽道:“燕姐姐,你等等!”又去牵了祥云马,返回,见燕无双看着自己一脸迷惑,小声道:“我们在外边等着任大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今天总觉得他怪怪的。”燕无双本是气极,听唐灵这么一说,也是顿觉任飘萍一夜之间变化甚大,是以便应了唐灵。只是不由得想到昨夜任飘萍和欧阳尚晴之间……复又想起在在翠烟楼任飘萍和欧阳尚晴那场旖旎春光,心情更加暗淡。
燕无双狡黠一笑,叹了一口气,道:“要追你去追吧!你是他要明媒正娶的未婚妻,我算是什么啊?”唐灵几乎跳了起来,大声道:“燕姐姐,你说什么呀,我都说了我们是姐妹,要嫁一起嫁,要不就都不嫁!”
燕无双笑得弯腰,道:“什么什么呀?我才不要嫁给他!你自己一个人嫁了!自己要跳火坑还拉着我!”
唐灵不解,皱着眉头问道:“燕姐姐,你说什么?他是火坑?”
燕无双似乎又回到了玉芙蓉,那个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美极艳极却也满脸愁思的玉芙蓉,启唇,幽幽道:“他不是火坑是什么?他一旦觉得他对你动了情,便是觉得会伤害你,所以便会选择毅然的离去!那么你岂不是飞蛾扑火?难道他还不是个火坑吗?”
唐灵听得晕晕乎乎,心里想着任飘萍,一拉燕无双的衣袖,道:“你说的什么啊?听不懂!再说了想那么多干嘛?先追上去再说了,走了!”
燕无双苦涩一笑,道:“我还有些私事要办,我就不去了,你赶快,要不等会儿可就真的追不上他了!”
唐灵嘟起小嘴,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低着头看着落在地上一片一片的雪花。燕无双愕然,不想唐灵竟是对自己如此之好,心甚为感激,不由得一把把唐灵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唐灵的背,道:“你真傻!”心暗道:我若是和唐灵一起和他……想到这里,不禁脸色绯红,却是听到唐灵道:“燕姐姐,你说你有私事要办,是不是要为你爷爷报仇啊?”
燕无双无奈道:“报仇?可是燕霸天也算是我的兄长啊,我怎么报仇?记得爷爷临死前让云天放过他,想来其必有隐情!”
唐灵道:“可是燕霸天阴险凶狠之极,也许他会杀了你和燕云天的!”
燕无双心一紧,猛地一推开唐灵,道:“是啊!不知云天他现在在哪里?”看着燕无双一副担心的样子,唐灵嘻嘻一笑,道:“那还不简单,我们去找地鼠门!”
……
一高峰依然刀一般伫立在雅净阁门前的风雪,远远望去宛若一雪人。雪还在下,一高峰还在等,等任飘萍回来。
常小雨现在坐在雅净阁大门的屋檐下已经一个时辰了,常小雨不明白一高峰为何非要在雪地里等,但是他知道他还会等下去。可是常小雨已经等不下去了,站起身,叹道:“也许老狐狸真的不会来了!”
一高峰扬眉,黑如漆的眉扑簌簌落雪,道:“也许他真的变了!”
常小雨缓缓走向外边,嘿嘿一笑,道:“厄,我老常怎么没现,变成什么样了?”
一高峰忽然一刀劈向虚空,道:“我不信他是个不顾大义之人!”
常小雨‘厄’了一声,道:“可是你这一刀好像是信了!”
一高峰转身注目常小雨,透过雪帘常小雨的眼珠有些不知所措的转动,道:“神捕大人,你像是有话对我老常说!”
一高峰不语,良久,一高峰绷紧的脸,笑,却像是斩向这雪帘的刀,道:“也许我们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
常小雨孱孱一笑,鼻子、眉和眼忽然全挤到一起,道:“神捕大人!难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真是气死我老常了,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老狐狸了!”
一高峰不语,心却道:我又怎能如他一般潇洒。叹气,叹气的同时忽然想起任飘萍曾经在当年说过的一句话:我本没有表面上那么逍遥,我本浮萍,很多时候很多事都需要一个人来承担。
想到这里的一高峰握着朴刀的手一紧,但听骨节咯咯作响,口道:“不好!他竟是一个人去了!”声落,人刀一起没入风雪。
常小雨心知自己的身份已经是引起了清廷的怀疑,只是任飘萍决计不是那种泄露朋友秘密的的人……只是一旦涉及国家大义的话……常小雨的心开始狂跳,想到任飘萍去朝鲜国所为的私事,想到一高峰临走的那句话,常小雨头也不回地急离去。
而现在,唐门姥姥和筱青峰二老正站在怡香院的门前,他们当然不是寻花问柳,但是他们却要找怡香院做好的姑娘:冷月!
第二十二章 唐飞
怡香院的老鸨王妈妈和一干伙计、打手在这风花雪月之地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但见那鹤童颜的唐门姥姥便是知道对方绝非易于之辈,是以那王妈妈这才没敢像往常那样扭着她那标志性的水桶腰,一本正经地走到筱青峰二人身前,堆着满脸一笑就扑簌簌直落脂粉的笑容,道:“两位客官,实不相瞒,我们也正在找冷月姑娘,好几个老主顾都点名要听她的曲,不料差人把怡香院翻了个遍也是不见冷月姑娘,客官有所不知,那冷月姑娘可是我们怡香院的当红姑娘,诗琴书画样样精通……”
王妈妈生怕筱青峰二人不信,一个劲地说着,而筱青峰二人不等老鸨说完早已不见踪影,等缓过神来,不禁有些恼怒,一红脸小厮忙弯腰道:“他……他们好像是进去搜人了。”
很快,那红脸小厮的话便得到了证实,但闻整个怡香院一片惊叫喧哗叫骂声四起,间或夹杂着阵阵一瞬即逝的噼啪打斗声,紧接着便是见到一个个身着五颜六色肚兜或是用衣物掩盖着私处的女子惊慌失措地向门口涌来,一干嫖客一边穿衣提裤子要那背地里不要的颜面一边低声地嘟囔着……再后来四五个提着刀剑的江湖人士鼻青脸肿的从二楼一声不吭低着头走了下来。
只是很奇怪,顺着二楼走下来的筱青峰二人也是低着头,没有鼻青脸肿,却是铁青着脸,更奇怪的是,二老身后跟着唐风,那个自小喜欢看烟花以一招‘花满天下’名扬武林的唐飞,唐飞耷拉着头,衣服依旧干净,却凌乱,而他那双眼宿醉般的眼神似乎更凌乱。
跟在二老身后的唐飞在经过一个粉衣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时,凌乱的眼神亮光一闪,转瞬即灭,那女子娇滴滴怯生生道:“唐公子?”
唐飞不语,正要跨过门槛的唐门姥姥一张童颜瞬时变,抬手轻拂鹤,但听那女子啊的一声痛叫,便是倒了下去,众人惊愕,但见那女子一张俏生生的瓜子脸眨眼肿的像打了催生剂的冬瓜,大得骇人。话说时候请了多个大夫也是未见治愈,好在半月之后又自己慢慢复原了。
唐飞跟着唐门姥姥二人出怡香院,径直去了城南,一路上三人一言不。
城南,雪积三尺,路无行人,唐门姥姥停,筱青峰与唐门姥姥并肩,唐飞立于其后五尺而定。唐飞看着唐门姥姥颤动的双肩,闭目,身躯情不自禁地颤动,他知道唐门门规之三条:**者自断一臂。唐飞当然知道对于以暗器成名的自己而言那将意味着死亡。
背对着唐门的唐门姥姥终于开口:“因为她?”
筱青峰不语,他知道唐门姥姥口的她是筱矜。
唐飞也知道姥姥说的是筱矜,可是唐飞在说:“不,姥姥,你想错了!孙儿还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只是今天多喝了点酒,又年轻气盛,一时之间做下了糊涂之事,”说至此,长叹,自袖‘噌’的一声抽出一把剑,长三寸宽半寸的射影剑,继续道:“孙儿自是知道门规森严,是以不敢奢求得到宽恕!”说罢,银光迎着寒雪一闪,便是直向自己的右臂落去。
刀光闪,筱青峰的身形也闪,现在,那把射影剑就在筱青峰的手里。筱青峰的身子似乎又弯了下去,还在不停地咳嗽,双眼也是混沌了起来,望着手里的射影剑,道:“四十年前,还是少年的燕赵为了拿到疗伤圣药‘菩提玉露丸’,在大漠一战一人尽斩唐门当时在武林名噪一时的‘暗器百解’唐力等四名内阁护卫的事,你知道吗?”
心在笑的唐飞不解这个时候筱青峰为何会提到这件事,摇头作答,筱青峰继续道:“那一战,‘诸葛神弩’、‘鬼影迷踪’、‘紫极魔瞳’在燕赵面前如同虚设,当然还有这射影剑,此战之后,唐门长老级别的高手几乎因没有那‘菩提玉露丸’解药而消亡殆尽,而你姥姥正是因为这个才潜心钻研医道,至你这一代,唐门除了暗器几乎没有一个人可以在武林……”
唐飞听至此刻但觉愤怒羞耻不已,截口道:“前辈!唐飞知道怎么做了!定当不再为儿女情长所困!”
望着萦舞飘飞的片片雪花,唐门姥姥面上喜忧参半,这时转身看向唐飞,道:“你这条胳膊就先寄存着吧,等候你大哥落。”一低头,自怀内拿出两本:“这两本册子是‘鬼影迷踪’和‘紫极魔瞳’的武功心法,你抓紧时间练练,去吧!”
唐飞对二老行礼,转身方走一步,唐门姥姥脸色一沉,道:“你若再出入那种地方,我决不轻饶你!”
唐飞应声是,却是禁不住道:“任飘萍整日出入那种地方,姥姥怎么还让七妹……”话却是不说完偷眼瞧向唐门姥姥。
唐门姥姥叹气道:“难道你希望他不娶灵儿而是娶别人?”说话间眼睛斜睨筱青峰。筱青峰还在咳嗽,唐飞似是明白什么的身形陡然间轻松了很多,轻快地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浅浅的远去的脚印。
唐门姥姥但见唐飞身形已渺,哼了声道:“你还咳嗽?”
奇怪的是,那筱青峰突然不咳嗽了,侧头问道:“老太婆,你认为他们俩个合适吗?”
唐门姥姥微微叹口气,道:“你那孙女对任飘萍若即若离,而对唐飞仅仅是表面上的好,这些都是明白的,还要我多说?”
筱青峰浑浊的双眼此刻变得清澈之极,点了点头道:“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唐飞和筱矜能在一起,我那师弟虽说各方面都很出色,但绝不是一个适合成家的对象!倒是唐飞……嗯,不错的!
唐门姥姥先是吃惊地看了一眼筱青峰,忽然又明白了什么似的,道:“也不尽然,我那孙儿看上去蛮聪明的,实际上全是一些小聪明,就说刚才他要自行了断一臂之时,分明知道就算是我不拦他你也会拦他,哎!照你这么说,灵儿……”眉已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