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雨中情
琴声乍起,自雨溅出一缕幽怨,一如晨钟蓦然敲响在筱矝的心扉,惊异的筱矝的眼已是看见梧桐林燕无双的俏丽的背影,但见一把雨伞落寞地躺在地上,亭亭而立的燕无双左手托琴,右手翻动,那幽怨的琴声正在婉转而出。
筱矝莲步轻移,口语未出,琴声已没,燕无双轻声道:“打扰姐姐休息了!”
筱矝唇齿动,道:“难怪!妹妹弹奏的一手好琴!”
燕无双转身,笑道:“姐姐说的难怪是什么意思啊?”
筱矝却好似没有听见一样,俯身捡起那把雨伞给燕无双打上,道:“无双妹妹,淋湿了会生病的,身体要紧!”
燕无双一撇嘴道:“是啊!多谢姐姐关心,姐姐生病了还有人疼,换做我可就没那福分了!”原来这两日筱矝生病期间,唐飞又是请大夫又是买药又是煎药,就差喂药到筱矝的嘴里,是已燕无双才有这番话。
闻言的筱矝眼珠在方寸的眼眶内陡然一停,忽又一笑,道:“莫非无双妹妹喜欢上了他,要不我这就告诉他去?!”
燕无双瞅着筱矝,笑道:“只怕唐公子眼里只有你呀!”
这时二人忽听到有人‘咳咳’干咳了两声,抬头见唐飞正自远处走来,右手撑着一把雨伞,左手拎着一个紫红食盒。燕无双已是眼珠一转,咯咯笑道:“筱矝姐姐,你看谁来了!”说完一溜烟冒着雨跑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伞下的筱矝被燕无双这么一说,不知怎地脸上竟是一红,低下头去,再抬起,唐飞已是到了筱矝的身前,筱矝唇微启,道:“唐公子!”
唐飞笑道:“筱矝姑娘,快回去吧!下着雨,你的身体刚好,要是再生病了可如何是好?”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想法:多生几次病也好,我刚好可以多照顾她几次。
筱矝道:“谢谢唐公子,不碍事的,我没有那么娇气,对了,一大早下着雨你干什么去了?”
唐飞呵呵一笑,拎着食盒的左手抬起,道:“你猜猜看?这里面是什么呀?”
筱矝心下好奇,揭开清亮的竹制食盒盖子,一股香气已是扑鼻而来,眼前的四式点心端的是色泽黄润诱人,不禁喜道:“好香啊!”却是忽然觉得这香味这点心竟是如此的熟悉,她忽然想起德桥,那个寒冷的黄昏,那个至今仍深深印在自己心与任飘萍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当时自己正是要去吃秦淮河畔著名的‘李记’四式甜点才有何任飘萍相遇的那一幕,她分明记得自己当时一口气让丫鬟买了四包,而自己当时也不知神使鬼差地一下子就拿了三包给了任飘萍……
喜色渐渐的自筱矝的脸上退去,替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忧愁。唐飞看着由喜转忧的筱矝不禁有些纳闷,道:“筱矝姑娘,昨日听你说你最喜欢吃的就是秦淮秦淮河畔著名的‘李记’四式甜点,今日一大早我去街上胡乱走的,不想竟是遇见这‘李记’竟然在洛阳城里开了分店的,当下就没有犹豫,买下来给你尝尝的,是不是不对啊?我这就去找那店家,竟然敢骗我是正宗的……”
其实唐飞自昨天得知筱矝爱吃这个‘李记’四式甜点,便是着唐门在洛阳的分号人马在洛阳城四处打听寻找,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的在洛阳找到了一家,遂一大早可以出去亲自买给筱矝的。
筱矝自是急道:“不用了,唐公子,这个看来真的很正宗,我尝一块就知道真假了!”说罢便是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吃了两口,便道:“嗯!不错啊,看来是正宗的,很香的!”
唐飞自是面上一喜,道:“那就好,姑娘多吃一些了!”
唐灵这时从外边回来,远远的便听到唐飞的话,叫道:“三哥,有好吃的,怎么不叫我!”说话间,快步走了过来,一伸手就去食盒里拿,却是现唐飞正在用眼睛狠狠地瞪着她,唐灵当下会意,一伸舌头,人小鬼大道:“什么呀!原来是甜食,我最讨厌吃甜食了!”又把那块点心放回食盒,道:“我回屋去看看欧阳尚晴姐姐!”
可是就在这时三人已是听到一个好听之极却也冰冷之极的声音,道:“不用了!谁是你姐姐?”紧接着东边厢房的最后一间的门‘咯吱’一声打开,自门内走出一人,正是那使用了‘瑜伽龟息**’假死的欧阳尚晴。欧阳尚晴醒来之后,但见自己睡在一间颇为讲究的客房,眼前根本就没有任飘萍的身影,不禁气恼万分。
原来那日在牡丹山庄自己身形尚在空时无意间瞥见人群外的任飘萍,心下大喜,此刻无念突然翻掌偷袭自己膻穴,已是避之不及,只好使出‘瑜伽龟息**’以便封闭自己的穴道,同时也是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在任飘萍心有多重,是以临末了也未告诉自己是假死。当时心还假想,任飘萍会不会把自己埋葬到栖霞山,然后给自己立一个墓碑,墓碑上写道‘任飘萍爱妻欧阳尚晴之墓’什么之类的。是以此刻才心气愤不已。
三人眼的欧阳尚晴冷艳而美丽,他们都没有见过欧阳小蝶,所以在某一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把欧阳尚晴当做欧阳小蝶去看的,由于任飘萍为欧阳小蝶苦苦守候八年的缘故,在他们的心欧阳小蝶似乎根本就不应当是这个样子的。是以他们都有一种淡淡的失望,唐灵已是生气道:“不是就不是了,谁稀罕!哼!”
欧阳尚晴本就在气头上,是以想也不想,冷冷喝道:“小丫头!你是谁!”
筱矝和唐飞都没有想到欧阳尚晴竟是这样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不禁有些生气,却是已听到唐灵道:“谁是小丫头,再说了我是谁你管不着!”
欧阳尚晴似是觉得自己说话有些不妥,缓和了一下语气道:“好吧!我不管你是谁,那么他人呢?”
这时燕无双和紫云也是听到外边吵闹,走出屋子,见欧阳尚晴这么一问,燕无双笑道:“你是在问任大哥吗?”
欧阳尚晴看着眼前的燕无双,冷笑道:“是你!”
燕无双眼迷茫不已,道:“你真的不是欧阳小蝶?”燕无双眼的欧阳小蝶已是深种在自己心里,自忖无论是从容貌上还是武功修为上都不如欧阳小蝶,而且和欧阳小蝶相处的短短的几日来看,欧阳小蝶是那种极其善良温柔易处的女子,又哪里是眼前欧阳尚晴的这般冰冷无理。
燕无双点头道:“少林客栈一别,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欧阳尚晴道:“他人呢?”
燕无双笑道:“我们大家都在这里等他,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一起等吧,想必你是知道的,他说过要来就一定会来的!”
欧阳尚晴忽然无语,她又怎么不知道任飘萍的这种认定了就绝难更改的死心眼个性呢。
沉思间醉里绣乾坤二楼北面的一扇窗户‘嘭’的一声突然就碎裂在众人的眼前,但见一个人已是从那碎裂的窗口跌落至后院正,紧接着又自那窗口飞落一人。
众人正自疑惑间,先前那人已是自地上爬了起来,可是后来的那人的一把长扇已是抵在了那人的咽喉。
燕无双忽地惊喜道:“云天?云天!真的是你!”
手持长扇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燕云天。燕云天之前在少林寺的后山和欧阳小蝶以及智方大师一直说到天亮,天空忽然开始下起了雨,三人隧道别而去,下山后欧阳小蝶便和燕云天便分开了。燕云天随后朝洛阳城的方向赶来,因为洛阳城里还有他的二十多个兄弟。只是这时已是小心翼翼的燕云天一进洛阳城就现一直有个人在跟踪他,心下冷笑的燕云天恰好走至醉里绣乾坤酒楼,遂佯装不知道,上了二楼要了壶酒,一些酒菜之后,吃饱喝足之后才向那人迫去,而那人似是自知不敌燕云天,仓皇之间不择路,竟是闯进了醉里绣乾坤酒楼的后院。
燕云天自是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见燕无双,心下一酸,眼竟是有些热泪,激动道:“无双姐!”却是同时瞥见欧阳尚晴,当下惊讶不已,脱口道:“欧阳姑娘,你不是向相反的方向去了吗?”
第六十章 地鼠门
雨,不再下,天却还是阴沉沉的。
同样阴沉着脸的欧阳尚晴显然不认识燕云天,因为欧阳尚晴一双眼正冷冷地看着燕云天,道:“你在和我说话?”
燕云天更是摸不着头脑,道:“这里还有第二个姓欧阳的?”可是众人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燕无双已是道:“云天,你见到任公子了?”燕无双自是知道任飘萍去了白衣庵去救欧阳小蝶,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这时筱矝已是走上前来,向燕云天点头微笑,燕云天再见筱矝竟仍然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怀,颇有些不自然地也点了点头。唐飞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欧阳尚晴显然也已经明白,转身背对众人,眼睛闪躲道:“任飘萍在哪里?”
燕无双走到燕云天身前附耳道:“她呀,是欧阳小蝶的妹妹欧阳尚晴!”燕云天这才明白,回头看向欧阳尚晴,笑道:“欧阳姑娘,在下还真的不知道!”
众人皆是失望,欧阳尚晴似是不信,道:“你真的不知道?”
燕云天道:“真的不知!”
可是这时有一个怯怯的声音道:“在下知道!”
所有人同时循声望去,原来是燕云天长扇抵着的那个正坐在地上的人,但见那人尖嘴猴腮,身材极为矮小,约莫二十左右,此刻一双鼠眼滴溜溜的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
燕无双这才道:“云天,此人是……”
燕云天苦笑摇头,道:“无双姐,我一进洛阳城就被这小子跟踪……”燕云天的话未说完,欧阳尚晴忽然疾步走至那人跟前,冷冷道:“说吧!”
那人虽是看着欧阳尚晴生得琼姿花貌,但似是极为忌惮欧阳尚晴,一双贼眼竟是躲着欧阳尚晴,嗫嚅道:“欧阳姑娘,不不不!欧阳女侠,小的有个……有个条件……你看……”
欧阳尚晴想也未想,道:“说!”
那人眉开眼笑,道:“好,我要是说了,欧阳女侠要保证这位大侠放小的走人!”说着向燕云天努努嘴。
欧阳尚晴随口一答,道:“好!我答应你,你快点说!”
只是欧阳尚晴这一随口一应却是引起了燕云天心里的极度不满,本来就心高气傲的燕云天认为好歹欧阳尚晴也应该问问他的意思吧,谁知欧阳尚晴却是连他看也未看一眼,遂冷冷一笑,道:“欧阳姑娘,你似乎在做本公子的主?”
欧阳尚晴不禁恼火,扬眉看向燕云天,这时燕无双已是暗暗给燕云天使眼色,燕云天这才强压怒火,‘哼’的一声,撤去抵在那人咽喉处的长扇,站在燕无双的身旁。
那人见状,倒也是讲信用,一边子那雨后湿滑的地上站起,一边道:“呵呵,任大侠从少林寺下来之后就骑着马一路狂奔进了洛阳城的‘怡香院’,现在应当是在温柔乡里吧!”说完竟是扭身就要走人。
不料唐灵怒目圆睁,蹙着眉头道:“你这人胡说八道什么,任大哥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那人看了眼唐灵又看了一眼此刻正拉着脸的筱矝旁边的唐飞,呵呵陪着笑道:“唐七姑娘,小的没有胡说,再说了任大侠每到一处都会去这种地方,这‘怡香院’已经是第二次光顾了。”
唐灵一副全然不信的样子,道:“你胡说!”筱矝已是双手轻握唐灵香肩,唐灵便看见了筱矝正在向她点头的脸,心知那人定是说的没有错了,竟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伏在筱矝的肩头暗自伤神了起来。
那人本来已是要走了,却是见筱矝生得莺惭燕妒又是为自己作证一般,遂向筱矝一笑,道:“谢谢筱矝姑娘!”
筱矝似是也未多想,脸上清冷之色泛起,道:“你还不走!”
那人点头,刚迈出两步,燕无双已是拦在了他的面前道:“你居然认识筱矝姐姐,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原来燕无双先前得知他跟踪燕云天,已是奇怪,毕竟在大漠人人识得的燕云天在原来说毕竟还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现在又见他先后又道出了唐灵和筱矝的名字,有深知任飘萍的下落,不禁心惊,这人居然如此了得,是以才拦下盘问。
那人似乎已是醒悟过来,暗懊恼,又看向欧阳尚晴,而欧阳尚晴此刻正自低头寻思任飘萍怎么会有这种嗜好,不禁心道:八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这么多吗?难不成他忍不住寂寞了吗?又自问自答似的在心里摇头,这时便听到那人的声音道:“欧阳女侠!你要说话算话吧!”
不料欧阳尚晴抬头自眼角余光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本姑娘只是保证这位公子放你走,又没有保证别的人不为难你!”
那人心苦笑,鼠目四下一望,暗道:今日看来是载定了!
燕云天不由得一笑。看了一眼欧阳尚晴,心道:这欧阳尚晴虽是冷漠无情,但是也刁钻的可爱。
燕无双爽朗一笑,道:“朋友!本姑娘劝你还是快点说,你想来也认识本姑娘吧!”
那人呵呵笑道:“认识认识,巾帼不让须眉,逝水无痕燕无双燕女侠,混江湖一口饭的哪个又不知哪个又不晓呢!”
燕无双道:“你少废话!快点说!”
那人眼神忽然有了些恐惧,四下望,忽然右脚伸出,在地上迅疾画了一只形象颇为生动的老鼠,众人尚未来得及看第二眼,那人又极快地用左脚抹去,众人不解间,那人已是纵身一跃至屋顶,转眼便消失了。可是这一次显然燕无双没有拦住那人的任何意思。
燕无双的脸色稍显凝重,一字字道:“地鼠门!”
紫云这一阵一直沉默寡言,许是那日常小雨答应她要给孩子买礼物却是一去不返,也不知为何一直也没有给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就是燕无双也不曾知道。这时紫云却是突然话道:“姐姐,就是你说的那个对江湖大大小小事情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地鼠门?”
燕无双点头。
筱矝和唐灵同时道:“地鼠门是什么门派啊?”燕无双笑道:“哦,姐姐不知道?!”不知为何同时心窃喜。筱矝摇头,唐飞却是笑道,向前跨出一步,道:“江湖上一个极为特殊神秘的门派,门弟子均擅长轻功、缩骨功及视、听能力。此门人体形多瘦小,貌似老鼠,形象猥琐,但头脑却极为聪明,能在黑暗出没于沟、渠、洞、孔之,长于隐形追踪,专门为主顾提供各种消息,各门各派秘辛之事。”
燕无双点头道:“不错,而且地鼠门在江湖上一向信誉很好,很少失手令主顾失望,更是从不张扬,处事也是十分低调!”
唐灵忽然问道:“那么地鼠门是不是个杀人组织呢?”
燕无双摇头道:“傻妹妹!地鼠门从不受雇杀人的,你是不是担心你任大哥被人杀,他不杀别人就不错了!”
紫云想起和常小雨一起去龙门石窟找龙门老人的情形,心也不知想些什么,突然问道:“那么龙门老人和地鼠门哪个厉害呢?”
唐灵道:“自然是地鼠门厉害了,龙门老人只是一个人,地鼠门有很多人啊!不过照这么说来是不是有人想要知道任大哥的什么事?”
这时欧阳尚晴忽然冷冷道:“他从不杀人!”
唐灵‘哼’了一声,道:“为了你,他已经把少林寺的和尚杀了!”
欧阳尚晴听至此,心说不出的惊与喜,竟是一声不吭转身就向外走去。
望着一身墨绿的俏极也美极的欧阳尚晴的背影,燕无双叫道:“欧阳姑娘,你要去‘怡香院’吗?”
欧阳尚晴身形一顿,站定道:“难道我去不成吗?”
燕无双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怕你砸了怡香院的摊子,不如我陪你走一趟,想来怡香院的老板还不至于不买我的帐!”
欧阳尚晴稍一寻思,竟是答应了。这倒是出乎众人的意料,就是燕无双也是全无把握,只是自己实在是想看看任飘萍到底每次去这些风花雪月的场所是做什么去了。
尽管这里除了紫云的一干几个女子心思各一,但是只怕此刻都是燕无双的这种心思吧!是以当筱矝提议大家女扮男装时竟是举着双手赞成。
现在,怡香院的生意忽然好了起来,因为一下子就有六个年轻男子一起进了怡香院的大门,更重要的是单看这这六人的打扮相貌,一个个竟都是那种英俊多金的阔少,老鸨的脸已是笑开了花,扭着水桶腰道:“哟!就说今个一大早,喜鹊喳喳喳地叫个不停……”
第六十一章 聚散
六名俊美多金的阔少正是燕云天、唐飞,当然还有女扮男装的筱矝、欧阳尚晴、唐灵和紫云,他们正自慢慢地闪至两旁,而自他们身后走出的正是燕无双,燕无双在笑。
怡香院老鸨的笑还在脸上,眼睛里却已经没有了丝毫笑意,两片红红的嘴唇半张着,好久才迸出一句话来:“啊……玉芙蓉……雅净阁不是……”
燕无双妩媚一笑,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一笑倾城的雅净阁的玉芙蓉,道:“王妈妈,生意看来不错嘛!”
老鸨‘哎’长长地答应了一声,道:“玉姑娘来到怡香院是要……”说着媚眼看向燕云天等人。
这时二楼珠帘轻挑,莺声燕语的蜂拥而出七八位还算是有些姿色的女子,几个睡眼惺忪、几个酥胸半露、几个搔弄姿,就这么互相撺掇着一窝蜂地向燕云天六人含娇携香而去,丹唇里蹦着跳着而出:“好俊啊!”“喂!一个比一个俊!”“今个是什么日子啊!”“……”
紫云对这等阵仗自是习以为常,可是唐灵已是重重地皱起了眉头,把眼睛都闭上了,欧阳尚晴则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筱矝捂住嘴似是要呕吐般,唐飞显然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皱着眉头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燕云天依然在笑,好像什么事都没生一样。
与此同时燕无双轻盈曼舞般飘至老鸨的身前,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就听到那老鸨对着刚走下楼梯的一干姑娘叱道:“去!都给老娘滚回自己的房去!”一干怡香院的姑娘只好悻悻而归,一边返身上楼一边不停地回头看向燕云天等人,嘴里兀自嘟囔着:“什么呀?”“就是!怎么回事啊?”
老鸨又和身旁的一个红脸小厮说了几句话。
之后老鸨做了个手势,让燕无双诸人随她去,很快众人就到了一间挂着翠绿珠帘的厢房门前,老鸨一挥手,燕无双立刻示意众人贴墙排在房门的两旁,老鸨轻轻叩门,见没有人回应,便低声道:“大爷!能不能叫冷月出来一下!有点急事!”
唐灵的一颗心跳得扑通扑通的,紧张之极,心想怎么都觉得像是老婆在抓相公偷吃腥。
然而里边还是没有一点回应,老鸨看了一眼燕无双,燕无双做了个敲门的手势,于是那老鸨这次用上了力道,‘嗵嗵嗵’猛砸三下门,大声道:“冷月!冷月!冷月!”
许久,屋内仍然听不到半点动静,又看向燕无双,燕无双遂看向众人,不料这时,欧阳尚晴倏地窜到门口,右手一把推开老鸨,左手施力推门。
门‘咣当’一声大开,这间屋子仍然是任飘萍和常小雨上次来的那间屋子。
众人先后而入,映入眼帘的房间内陈设颇为雅致,淡淡的一种兰花香飘散在屋内的一桌一椅上,一副王羲之的《兰亭序》挂在墙上的显眼处,那幅字下,一紫檀矮几古色古香地处在那里,矮几之上是一把同样古色古香的琴。景随目转,一张极尽华丽装饰的方桌之上摆放着四色点心,两个精致的纯白小碟放在桌子的两边,碟上是没有吃完的点心,一旁还放着一壶香茶,两个茶杯。
欧阳尚晴在翕动着小巧动人的鼻子,只觉得这满屋的兰花香味可爱之极,尽管她最喜欢的不是这种兰花香,燕无双则是把眼睛直直抵停留在那把古色古香的琴上,似是在想第一次在雅净阁给任飘萍抚琴的情景,筱矝在看那桌上的四式点心,那不正是秦淮河畔著名的‘李记’的四式点心吗!
就在这时,老鸨惊呼一声叫道:“冷月!”已是扑向一张粉红顶账下罗汉床上的一白衣女子,众人俱是抬眼望去,那老鸨使劲地摇着那白衣女子的身体,口不停地叫着‘冷月’,但是那白衣女子似是死去般不动分毫,燕无双笑,走上前去,但见那女子生得也是颇为娇美动人,笑,食指在那女子胸前点了两下,同时道:“王妈,不用担心的!”只听老鸨道:“玉姑娘,你这话说的,冷月可是我们‘怡香院’的金牌姑娘,人长得又标致,诗琴书画样样又精通,还指望着她赚钱呢!”
说话间,那女子‘嘤’地一声便醒转了过来,开口的第一句就是:“任公子呢?”
老鸨此刻却是拉长着脸,道:“人都没看住,银子跑了吧!”
燕无双则是转头一摊手,众人自是失望之极,看来那女子是被任飘萍点了穴道,什么事也不知道。
欧阳尚晴却是走到冷月的床前,冷冷道:“你和那任公子都做了些什么?”
已是坐起的冷月看了一眼欧阳尚晴,但见对方冷如冰霜却是生的模样俊俏之极,低声道:“来到这里还能做什么?”
欧阳尚晴怒道:“你再不说清楚,我立刻就在你脸上划上几道,你心也是不信!”右手袖已是露出一把锋利的匕。
那冷月吓得哆嗦道:“就是说说话、喝喝茶、吟吟诗、听听曲子!”说着一脸无辜地看着欧阳尚晴。
筱矝这时走到那张方桌前,似是要确认那四式点心是不是秦淮‘李记’的,一不小心碰着那壶茶,脱口道:“他应当刚走不久,茶还是热的!”
唐灵急道:“我们现在就去追!”
唐飞道:“七妹,别傻了!你能追得上吗?”
众人相视苦笑无语,这才现贴着龙凤呈祥的红色剪纸的窗户是虚掩的。
忽然,怡香院的后院处传来一声马鸣,筱矝陡然心神一动,道:“祥云!”
一行众人急出怡香院,直奔洛阳城东门。
……
冷月显然很聪明,迄今为止不要说她还没有见过像欧阳尚晴这样俊美的男子,就是这般美丽到令女人心动的女子她也没见过,况且欧阳尚晴满嘴的醋味,所以冷月撒了个谎。所以现在被冷月按摩过全身的任飘萍显然心情好了很多,祥云马脚下的步伐似乎也随之轻松了很多,只是他现在的脑海里竟满是那冷月的话。
“公子有心事?”这是冷月为任飘萍抚动第一根琴弦时所说的话。
任飘萍‘厄’了一声,笑道:“我来这里就是想不想事情,只谈风花雪月,不好吗?”
冷月微微垂眉,指尖却是不停,拨出一串音符,竟是一曲《高山流水》,琴声悠扬,宽广浩荡,那琴声时而似浪花激溅,时而像海鸟翻飞,时而如闻鸟鸣声不竭;时而仿佛步入郁郁葱葱的山林。
突然,一曲终了,冷月起身,款款而行,笑道:“人生聚散,是因为散才想聚,散的越久就越想聚,可是世人殊不知散的太久聚了也是散!”
任飘萍全身一震,笑道:“姑娘对聚散二字看得真是透彻,不过若是两人俱是盼望着聚呢?”
冷月给任飘萍斟上香茶一杯递予任飘萍手,咯咯一笑,道:“公子盼望聚的只是当初散的时候的她,而她盼望聚的也是当初散的时候的公子,那么试问公子,多年之后的公子和她还是当初的样子吗?”
任飘萍不语,他哪里想过冷月一风尘女子,今朝来,明日去,聚散对她来说早已习以为常,每天都有人对她做信誓旦旦,每日都有人对她道海枯石烂,海未曾枯,石未曾烂,可是人在天天变。但是任飘萍懂,因为他知道,一瞬一轮回,一沙一世界。
轻松走在洛阳城大街的任飘萍已是戴上了一顶垂着黑纱的斗笠,手牵着祥云马,阴沉的天空下的他的脚步已是停下,停在醉里绣乾坤酒楼的门前,伫立许久,转身,继续走,却是不知走向何方,他已经有些迷惑,这二十多年匆匆而过,他竟是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什么又该是他追求的呢?
不知不觉任飘萍走到了两只足有三米高的石狮立于两侧的震天帮大门前,又伫立,又是许久,门前依旧是卧着那只老猫,只是小猫已经不再老猫的身旁,任飘萍又转身,只是还多了回的一望。
任飘萍笑,拍马而去,心道:这么多年了,无论如何我都应当回栖霞山看看!
……
常小雨现在正走在去往醉里绣乾坤酒楼的路上,心里却是想着如何面对紫云,还有任飘萍交给他的那本现在还在他的怀里的《道德经》,那本现在江湖人都认为暗含《九天玄功》武功要诀的道德经。
第六十二章 我不是欧阳小蝶
恢复了女儿身的筱矝等人扑出洛阳城东门未遇任飘萍的失望已是在阴沉的天空下开始弥漫,燕云天简略地讲了任飘萍、欧阳小蝶、智方大师和他自己在少林寺相遇的情景,众人皆无语。
许久,唐灵忽然撅着一张红嘟嘟的嘴,道:“什么嘛!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说不定任大哥再客栈等我们呢?”
燕无双飒然一笑,道:“好妹妹!你说得对!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说不定他不好意思在那种场合下见我们!”唐灵‘嗯’了一声,道:“那我们赶快回去看一看!”只是燕无双心苦笑,自己说出的话自己又有几分相信呢?
众人转身,城门内迎面走来一身紫衣满面愁容的欧阳紫,因为她今日本打算问清楚为何师门对江湖各门各派大侠剑客的记录介绍没有提到武当的无情子,可是见到师父后却是没有了勇气。燕云天的呼吸显然有些急促,众人似乎没有人喜欢欧阳紫,所以除了筱矝向欧阳紫微微一点头,当众人一如没有看见欧阳紫从她的身旁走过的时候,只有燕云天落在原地如同一木雕矗立。
可是欧阳紫的眼在看见燕云天吃了一惊的同时也看到了欧阳尚晴,那个她以为已经死了的欧阳小蝶,大惊,回头脱口叫道:“欧阳姐姐!”
欧阳尚晴之前在牡丹山庄并不认识欧阳紫,只是见欧阳紫向自己点头,出于礼貌也是点头回应,至于出手抢那本册子只是因为她知道任飘萍一直在调查欧阳连城灭门惨案,只是想证明自己,只是想引起任飘萍的注意。是以此刻闻声回头的欧阳尚晴的一如远山的双眉蹙起了陡峭的山峰。
欧阳紫似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已是向欧阳尚晴走去,喜道:“欧阳姐姐,你没有死,太好了!我们又可以一起为我爹报仇了!”
众人一愣,燕无双不禁心道:难不成舍得和尚大师和赵世青的死欧阳小蝶也有染指?!
欧阳尚晴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但至少已明白,欧阳紫眼的她是欧阳小蝶而不是她欧阳尚晴,欧阳尚晴突然觉得周身弥散着一种悲哀,因为自出生以来所有的彩头,所有的光环似乎全被欧阳小蝶抢走,连同任飘萍一起。她知道自己就一直活在欧阳小蝶的阴影下,更让她无法容忍的是人们一提到任飘萍想起的必是欧阳小蝶,是以,长久积压在欧阳尚晴心的无法排解的愤懑连同自卑和孤寂的高傲在这一刻火山爆一般喷涌而出:“不!不!不!我不是欧阳小蝶!我不是欧阳小蝶!我是欧阳尚晴!我是欧阳尚晴……”音随欧阳尚晴急剧出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耳膜里。
欧阳紫惊疑的眼神慢慢变得悲哀起来,眼神一一抹过面前燕无双等人,冷冷道:“你们都知道,是吧,可是你们故意不告诉我,对吧!你们是故意的!”这时傻傻地站在原地的燕云天忽然跑了过来,轻轻一拉欧阳紫的胳膊,道:“欧阳姐姐!不怨他们的!”不料欧阳紫一回头,鱼肠剑已是架在燕云天的脖颈之上,欧阳紫俏脸上的森森冷煞一如鱼肠剑的剑气,燕云天眼已是悲哀,伤,不禁想起卫城‘赛江南’酒楼欧阳紫抵在自己咽喉的一剑,可是今天的欧阳紫并没有嫣然一笑,是不是不嫣然一笑就不意味着要杀人……
燕云天还在想,但已经闭目,似是欧阳紫这一剑若是当真刺了下去自己也是心甘情愿。欧阳紫握剑的手微微一抖,紧盯着分别并不是很久的燕云天的那张原本阳光之极的脸,竟是有些心疼,剑撤,人已是化作一抹淡紫的影。
只是这一幕落进筱矝的眼,筱矝已是暗道:是男人太过多情还是太过薄情,为何一个男人不同的时期会爱上不同的人呢?
……
天,阴沉,已不能分辨是下午还是晚上,只是天边升起的雾霭和天空成为一色。
在这一色,欧阳小蝶换了一身白色纱裙,腰间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头戴斗笠,垂白纱,右手持青龙偃月刀,胯下一匹快马,正一路奔走直取洛阳。
欧阳小蝶下了少林寺与燕云天分道扬镳之后,心挂念伤情而去的任飘萍,她知道每当任飘萍极度伤心的时候总会一个人默默地去一个地方,然后在那里坐上整整一天,不吃饭不喝水也不说话……而那个地方在栖霞山,所以她准备直奔栖霞山,可是她心还有一个人放不下,他每日每夜都会想的一个人,她的女儿——屏儿。
……
燕无双等人已是快要到醉里绣乾坤酒楼了,燕云天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走在最后,唐飞此刻道:“筱矝姑娘,你不觉得刚才一路上有些奇怪吗?”
筱矝道:“唐公子是说那些在书坊前排着长长的队的那些人吗?”
这时燕无双看了一眼燕云天,摇摇头,接口道:“现在想起来是有些奇怪,其大多都是些武林人,这些人平日可是很少看什么书,除非是什么武功秘笈……”说至此,倏地住口的燕无双似是有所醒悟,看看唐飞又看看筱矝,此刻唐灵插嘴道:“什么呀!不是的,我刚才看了一眼,只不过是老子的《道德经》!”
筱矝和唐飞相视一笑,想起那日在茶肆听到清虚子和无尘大师的那番对话,唐飞已是笑道:“看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道德经》隐含着《九天玄功》武功秘诀。”筱矝也是点头道:“洛阳纸贵!”
唐灵‘咦’了一声,道:“这怎么可能,以讹传讹罢了!”
筱矝看着唐灵忽然现,像唐灵这样一天到晚不会胡思乱想的人真的可以活得快乐些,不禁晒然笑道:“唐灵妹妹,你说的很对!”
唐灵闪着水灵灵的大眼,喜道:“真的?”
筱矝点头,众人已是到了醉里绣乾坤酒楼门口,一个看上去很精明的小二这时迎上前来,一低头笑道:“各位回来了,你们包的后院来了一个人,小的拦他不住,他愣是说和你们是亲戚,所以……”
众人一鄂,心道:亲戚?
而一直闷闷不乐的紫云忽然脸上一红,心狂跳。
唐灵已是向后院飞奔而去,脸上已是一个大大的‘喜’字,口喊道:“任大哥!任大哥!”后院,梧桐树下,石凳之上,常小雨忽地站了起来,呵呵笑道:“没有任大哥,只有常大哥!”
原来常小雨来了之后,并没有见到众人,于是掏出怀任飘萍让他保存的《道德经》坐在石凳上认真仔细的看了起来。
唐灵自是满脸失望,嘟着嘴道:“常大哥!”
这时燕无双等人已是走了进来,紫云不知为何走在了最后,许是怕希望变成失望吧!
燕无双已是笑道:“常公子,你要是再不回来,紫云就变成哑巴了!”
身后的紫云脸一热,含娇道:“姐姐!”
燕云天同时一个箭步踏出,喜道:“二哥!”
常小雨先是一喜后又板起脸道:“怎么?撵到原欺负你二哥来了?!”燕云天一愣,常小雨哈哈哈大笑,燕云天气得翻起白眼,忽然看见常小雨手拿着本:“不知何时起二哥也开始看书识字了?”
常小雨忙将:“哪里啊,没事胡乱看看!呵呵……呵呵……”
这时常小雨重重地一拍燕云天,道:“好样的!”又走到紫云面前道:“不要生气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紫云却是板起脸来,看也不看常小雨一眼,道:“你爱来不来!”随即进了自己的屋子,常小雨一边回头呵呵向众人陪着笑一边紧跟着紫云进了房。
众人大笑,筱矝却是已经注意到常小雨手拿着的正是《道德经》。
……
一怒而去的欧阳尚晴终于跑尽了最后一分力气,蹲在地上的她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却已滂沱,或许是吸了几口凉气的缘故,欧阳尚晴开始呕吐……她的脑海开始随着她的呕吐开始翻腾……
终于欧阳尚晴站起了身子,她也知道每当任飘萍伤心至极时,任飘萍会一个人默默地去一个地方,然后在那里坐上整整一天,不吃饭不喝水也不说话……她当然也知道那个地方在栖霞山。
所以,她决定最后一次去找任飘萍,她要问个清楚,她要问他到底知不知道欧阳小蝶和欧阳紫根本就是杀害舍得和尚大师和赵世青的凶手。
第六十三章 栖霞山
栖霞山位于南京城东北四十多里处。南朝时山建有‘栖霞精舍’,因此得名。栖霞山有三峰,主峰名凤翔峰,高近三百米,东北一山,形若卧龙,名为龙山,西北一山,状如伏虎,名为虎山。
现在,已是夏末秋初,秋高气爽,但是栖霞山现在的枫叶尚未红遍山野,景色却是极为雅致,叶有绿有黄,有橙有红,不温不火,不浓不淡,恰似正要出阁的少女。
龙山深处的一座破烂不堪的茅屋前,一个带着垂黑纱斗笠的略显消瘦白衣青年手牵全身枣红马,正自站在茅屋外已是凌乱之极的栅栏外,白衣青年缓缓推开栅栏,茅屋前的小院扑楞楞惊飞而出一群小鸟,那白衣青年叹息,放开马儿,自头上取下斗笠,正是奔波了七日急赶而来的任飘萍。这里的一花一草一切对自己来说太过熟悉,可是不知何时院内竟是生有很多的野枣树,还有一盆疯长的兰花的绿叶已是四下横生……
任飘萍眼已沧桑,闭眼,再睁开,缓步上前伸出右手推那已斑驳6离满是灰尘的门,推门的瞬间,任飘萍的瞳孔收缩,精芒暴射,门已是大开,自茅屋内骤然暴射而出一银色细长之物,却是门口不见任飘萍的身影,茅屋内的黑衣人,同样也戴着一顶斗笠,惊讶的同时,那银色细长之物已是击在那丛生的野枣树上,枝断叶碎,阳光之下那银色细长之物竟是一根钓丝,黑衣人冷笑,钓丝突然向回上卷疾掠而起。
甫一推门的瞬间,任飘萍突然看见布满灰尘门上一个淡淡的指印,身躯已是飞倒卷上了屋顶,眼,一眨,耳闻枝断叶碎之声,那银光亮的细长之物已是直向自己眉心袭来。任飘萍已是愤怒之极,在他的眼里,这茅屋是他和任叔叔唯一还尚存在世之物,岂能容得他人擅入。身形如电后退,长啸,已是站在茅屋后龙山前的的一棵巨大的枫树树巅之上。
与此同时,黑衣人自茅屋屋顶正处冲天而起,呵呵……呵呵……憨厚之极一笑,站于茅屋之上,道:“任少侠,上次你弄断了老夫的‘千山万水乾坤钓’,总要有些补偿吧!”
原来头戴斗笠的黑衣人正是那卫城黄河边阻止任飘萍进入原的‘孤舟独钓’花无叶,任飘萍心知上次自己一招惊走对方全是因取巧而成,而且对方上次也是未尽全力而为,面上怒气已是稍有缓和,道:“不知前辈要晚辈如何补偿?”
花无叶戴着的斗笠在山顶后的太阳投射而下的光芒遮挡出一道阴影,阴影下只看见他的那张嘴露出黄黑相间的牙齿,嘿嘿笑道:“老夫想知道这《道德经》哪一百八十二个字是《九天玄功》的秘诀?”说话间同时左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本蓝皮书来。
任飘萍先是一愣,望了一眼花无叶手的新打造的钓竿,随之展颜笑道:“晚辈路上见很多武林人士竞相阅读那老子的《道德经》,可是,前辈,你也相信这杜撰之言,况且会使‘日月伤逝**’也未必见得晚辈就知道《九天玄功》的秘密!”
阴影之下的那张嘴自信满满,又道:“年轻人,休得欺瞒老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任飘萍实在是不想再多说一个字,可还是一叹,淡淡无奈道:“我不知道!”
阴影下的那张嘴似是已经张开却又闭合,两片唇,几番抽搐,终于道:“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真以为老夫是怕了你!”
一阵山风掠过,任飘萍脚下的枫树枝头一颤,几片红透的枫叶随之极不情愿地向大地飘落,猎猎的山风在任飘萍的白衣之上划过几道淡淡的褶皱,像是划过湖面所起的道道涟漪,涟漪,任飘萍淡定,道:“关键是初生的牛犊见到的到底是不是虎!”
阴影下的那张嘴忽然自阳光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任飘萍耳边已是听到一声暴喝:“找死!”眼前只见钓竿化作无数黑影,却是已看不见那钓丝的一点踪迹,心道:原来对方早已算定我会看见那门上的指痕,一个天下排名第四的杀手又怎会疏忽到露出这么大的一个破绽呢,他只是想逼我走到阳光下,因为只有在阳光下,他的银光亮的钓丝一旦施展开来就会毫无踪迹可寻……
思忖间任飘萍退,只有退,对方的钓丝才会击在枫树之上露出原形,果然钓丝击在枫树上一根较细的枝干,树干立时断裂,那张嘴已是跃到任飘萍适才所立的枝头,任飘萍已是落在山坡上一丈开外的另一棵枫树上,任飘萍在笑。那张嘴闭合的更紧,花无叶的身形随着那张嘴一同再次飚出,同时手钓竿再次击出,这一次,花无叶的钓丝上的力道更大了些,任飘萍所立的枫树四根碗口粗的树干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击断,可是任飘萍还在笑,笑已是在另一棵一丈开外的枫树上,花无叶那张嘴已是疵着牙,一边又是击出,任飘萍又躲开……如此这般,不大一会儿功夫,任飘萍已是在这龙山的山坡之上换了十多棵树,花无叶便抽断了五十多根树干。
显然花无叶更吃亏些,他使了这么大的力气,可是连任飘萍的衣服的一角也是没有沾上,心道:上次倒还罢了,这次几近是全力而为,若是传到江湖之上,岂不丢死人!那张嘴此刻像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刀上渐渐有了杀意。可是花无叶似乎一时三刻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只因为任飘萍的轻功身法的确天下无双,他若是不愿和你硬碰硬的话,你又奈何得了他?
任飘萍笑,却也有一丝苦涩,虽说对方一时三刻奈何不了他,但是自己一味这般依靠轻功躲闪也不是个办法,心道:花无叶既然逼自己在阳光下施展他的钓竿,依靠的自然是这独门武器在阳光下的毫无踪迹可寻的特性,那么至少说明对方对自己还是有所忌惮。任飘萍的心开始有所蠢蠢欲动,倒不是小看对方,因为天下武功排名九大高手之虽然没有花无叶,只是因为排名之时没有把杀手算上。任飘萍心动只是因为自己这一路行来每每运行‘日月伤逝**’查看自己之前的内伤是否已经痊愈之时,便会现自己的内力较之以前大大有所精进。
两人,分别立于一丈之距的两棵枫树之上,整个龙山的这面山坡之上,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尽是枫叶飘舞,山风一阵阵吹来,满眼黄、橙、红的暖色之两点,一白一黑,于静默之衡量着彼此这一战的不可预期的结果。
……
栖霞镇,是进入栖霞山虎山的唯一入口处。
现在这唯一的入口处,刚刚飞奔而过一匹马,一匹黑色的马,马上是一个墨绿衣服的绝色女子,马的度似乎太快,所以坐在镇口喝茶的李大爷唠叨道:“哎,老伴,我怎么觉得刚才那马上的姑娘那么眼熟啊!”
李大爷身旁的老伴啐了一口,道:“老不死的,是不是看人家姑娘长得俊?”
李大爷揉了揉眼睛道:“不对不对,怎么看都像是八年前经常来镇上的那个女子,不是经常有一个小伙子喝醉酒不给钱嘛!”
老伴眯着眼似乎想了想,道:“嗯……好像有那么回事,嗯……猴年马月的事了,记不清楚了……”
李大爷嘿嘿笑,道:“老婆子,服老了吧!”说着,又端起搁在地上的杯子喝茶,就在这时,又是一匹马飞奔而过,马同样是黑马,只是坐在马上的女子却是一身白衣,头戴斗笠,垂白纱,右手拿着一把刀。
这匹马经过李大爷旁边时,一阵风忽然掀起那白衣女子斗笠之下的面纱,露出一张脸,一张和适才绿衣女子一模一样的脸。
李大爷‘咦’了一声,一口茶呛在嘴里,‘咳咳咳……’,老伴忙在李大爷的背上捶着,嘴里絮叨着:“真想死啊,喝口茶,你急个什么劲啊!”李大爷一边咳一边伸出一只手指着远去的马上的白衣女子道:“不对啊……咳咳咳……怎么又是她……见鬼了!”
老伴捶着李大爷的背,漫不经心道:“谁啊?今个你竟说胡话,是不是快要死了!”
……
任飘萍终于动了,展开的身形宛若一条白色的蛟龙在满山红橙黄的枫叶开始跳跃,远远望去,似是在跳舞。奇怪,龙在跳舞。
第六十四章 无欲则刚
任飘萍并不想动,也不想跳舞,只是无奈,因为他脚下的那棵枫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一个很会弹琴的人,就是连任飘萍这样的高手听到他弹得曲子也禁不住在这枫树之巅随着曲调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忽快忽慢地舞动。
曲调哀怨而幽婉,让人百转千回。
枫树林枫树下,一白衣老妪盘膝坐在满是红橙黄的枫叶铺就的地毯上之上,怀抱精铁琵琶,手指翻转间,那令人百转千回的幽咽音符便穿透林间枝叶,直透九霄。弹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千里莺啼’李冰玉。
林有阳光投射而下,照在李冰玉面的生冷的琵琶之上,琴弦颤动间反射出几道光线跳跃在李冰玉的老脸之上竟是说不尽的悲情和沧桑。山风吹,青山动,李冰玉满头银丝飘散,狂乱,悲情而唱:“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李冰玉虽是苍老但是声音却是像极少女的声音,这歌自她口唱出来已是动人之极。
正是这个一个‘错’字,扰乱任飘萍的淡定,往事一一浮现,舞动,只有舞动似是才能解心万千愁绪,舞动的任飘萍对面的枫树之上,花无叶那张嘴冷笑,冷笑出手,手钓竿挥动出一个‘z’字形,银光亮的钓丝已是没入无尽的阳光之下,李冰玉口正唱到:“山盟虽在……”钓丝已是到了任飘萍的眉心之处,李冰玉又唱道:“锦书难托……”任飘萍的身形不由自主随着曲调倏然一落,钓丝落空,花无叶一愣,反手就是回落钓竿,李冰玉又唱道:“莫莫莫!”一曲终了任飘萍身形似是突然虚脱,直向树下掉落,眼看就要击在任飘萍头上的钓丝又一次落空,那张嘴已是‘哇呀呀’叫道,整张嘴大开,不见黄黑的牙齿,露出血红的舌头在嘴里不住的颤动。
落在地上的任飘萍似是适才的跳舞已是舞尽了他所有的精气神,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仰望的天空身上此刻穿着万千片枫叶织成的衣服,透着星星点点的亮光,竟是可爱之极,只是此刻花无叶的身形已到,左手张开,隔空就是五道如剑之气,噗噗噗,已是正任飘萍前胸的五处重穴。
落地的花无叶自耳朵里取出两团棉花扔在地上,哈哈大笑道:“三姐,你这招果然厉害!任飘萍这小子果然看不破一个‘情’字!”
倾其全力弹奏一曲6游的《钗头凤》的李冰玉此时竟也似是体力大为透支,原地打坐休息,听到花无叶之言,有气无力道:“只是我颇为喜欢这小子,只可求书,不可杀人!”
走到李冰玉眼前的花无叶斗笠之下的眼珠滚动了两下,道:“三姐,你不怕江湖上说仙人掌两大长老合力击杀年轻后辈任飘萍?”
李冰玉似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沉思,沉思间的眼看向任飘萍,任飘萍却在笑,不但在笑,还在吟诗:“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李冰玉当然知道任飘萍口的诗是唐婉回应6游的那《钗头凤》而作,可是花无叶对此毫无兴趣,回头惊讶地看了一眼任飘萍,上前就点了他的哑穴,咧着嘴道:“老夫有时真的想不通,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吟诗!人还是无情好些!”又转过身道:“三姐,若是坠了仙人掌的名声的话,你不怕老家伙不给你那‘望乡丸’的解药?!”
不料适才还淡定自若的李冰玉竟是全身一颤,眼神竟是无边的恐惧,任飘萍不禁心道:这个世上能够让天下排名第三的杀手如此这般恐惧的人或物恐怕不是很多,显然,这个什么‘望乡丸’就是一个,而那个老头子只怕就是李奔雷吧,同时不禁心一寒,想来自己对李奔雷了解的还是太少。
半晌过后,李冰玉似是对到底杀还是不杀任飘萍仍举棋不定,而一旁的花无叶显然已是不耐烦,催道:“三姐,你几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李冰玉抬眼掠过花无叶,又低头苦苦思索。花无叶无奈转过头看任飘萍,躺在地上的任飘萍笑,那笑竟是为斗笠之下花无叶的眼所看不懂的,因为花无叶眼的任飘萍的笑似乎分明在说:你这个小丑!是啊,一个全身多处被点了重穴的人而且正在等候被决定生与死的人的脸怎么会有这般的笑容呢?
……
龙山和虎山本来就相拒不远,而且一路上较为平坦,是以当李冰玉的那一曲《钗头凤》直冲九霄时,马上的绿衣女子似是心一紧,因为她知道那个琵琶声想起的地方正是任飘萍要去的地方,那个他心的天堂,当下绿衣女子快马加鞭,直向茅屋这边疾奔而去,而她身后五百多米远处的白衣女子的白色面纱之后的一双眼已是晶莹。
白衣女子自然是欧阳小蝶,绿衣女子正是欧阳尚晴。
欧阳小蝶勒马,勒马不是因为她听到了李冰玉的琵琶声,毕竟距离还是有些太远,而是因为她离屏儿越远就越想念屏儿,就如同她距离任飘萍越远越是想念任飘萍。
欧阳小蝶轻轻催赶胯下黑马,马慢腾腾地迈开了四蹄,缓缓而行,不禁心道:也许距离越远越会思念一个人,也许太远才会忘记一个人的缺点反倒是念起一个人太多太多的优点,而正是太近近到抬眼闭眼无论衣食住行都在一起时反而会凭空生出许多厌烦。
忽然欧阳小蝶想起了赵宏云、那个她原本一想起就会深恶痛绝到要呕吐的赵宏云、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赵宏云,似乎突然之间没有那么的令人生厌,似乎还有些可爱。
欧阳尚晴的马越跑越快,而欧阳小蝶的马越走越慢。
欧阳小蝶甚至想到她和赵宏云的新婚之夜,甚至想到许许多多这一生只有她和赵宏云两人才有的那个世界……欧阳小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忽然会想到这些,她开始有些讨厌自己,她,摇头,猛烈摇头,却是险些摇掉斗笠,欧阳小蝶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是一个出家之人,于是更恨自己……狠,猛拍马,马负痛狂奔。
……
花无叶看着任飘萍的笑,被激怒的花无叶在无形有一丝疑问也有一丝恐惧,低沉的声音道:“你在嘲笑老夫?!”
任飘萍张口似是在说些什么,却是无声,花无叶这才想起自己适才点了任飘萍的哑穴,他实在是有些想知道任飘萍的这脑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又解开任飘萍的哑穴,任飘萍笑道:“谈不上嘲笑,只是可怜而已?”
花无叶更是不懂,道:“可怜?”
任飘萍道:“一个人若是无情岂不是一具活僵尸,行尸走肉而已!”
花无叶不屑一笑道:“年轻人,自古多情空余恨,无情便可无欲,无欲则刚!”
任飘萍眼神茫然一闪而过,道:“可是这世上到底又有几人可以做到无欲呢?况且做到无刚还是有欲,因为无刚就是你的**!”
花无叶忽然无语,任飘萍和李冰玉也是同时竖起耳朵,因为欧阳尚晴胯下黑马一声更比一声急的马蹄声显然已是踏在三人的六耳。
欧阳尚晴已是立于茅屋之外,篱笆内任飘萍的祥云马显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力,可是没有了琵琶声的四周太过安静,欧阳尚晴四下望着走进小院,静静地打量着祥云马,良久,转身轻轻推开门扉,不久复又出了茅屋,疑惑的眉下的眼神却是坚定,她深信任飘萍一定就在附近,她当然知道一个人若是不见你往往有两种原因:一种是他不想见你,另一种是他不能见你。这句话是当初任飘萍说给欧阳小蝶听的,而她自己就躲在一旁听着。
花无叶看了任飘萍一眼,笑,低声道:“我知道你不会喊,因为你从不愿因自己的事麻烦朋友,可是我现在很想知道你的这位朋友是谁!”
任飘萍叹息,因为一个人被看透了心思总是要找些掩饰的,任飘萍苦笑道:“一个人若是太过好奇岂不是也是一种**!”
李冰玉忽然道:“任少侠,你在责怪老身?”
任飘萍笑道:“没有,只是现在才知道‘千里莺啼’的本意吧!”
李冰玉笑,无奈摇头,笑是自嘲。
花无叶这时忽然蹲了下去,自怀摸出一个半尺多长的铜制烟杆,又一伸手摸出一个小碎兰花布袋,慢慢地自把小布袋捏出一些烟丝装进烟袋锅,打亮火折,吧唧一口深吸,又缓缓吐向任飘萍,任飘萍被狠狠地呛了一口,却是不敢咳嗽,强忍着生怕惊动了那个还不知道是谁的朋友,但是他心明白,不是欧阳小蝶就是欧阳尚晴。
可是他忽然觉得有些头晕,就在沉沉睡去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欧阳尚晴的声音:“任飘萍,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在不出来我就放火烧了你的老巢!”
第六十五章 乱象
欧阳尚情眼睛环视四周,微翘的双唇抹出七分自信三分骄傲,她就不信,这句话把任飘萍逼不出来。可是她显然忘了,任飘萍若是不想见她这句话自然十分有效,但却还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任飘萍现在已经不能见她。
所以,欧阳尚情现在开始有些失望了,失望之际,她狠狠地跺了一下右脚,有点撒娇有点气急败坏喊道:“好!你不出来,是吧!我现在就烧给你看看!”
当然,欧阳尚情的这一嗓子还是逼出一个人来,因为她的眼睛,茅屋后的山坡上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的花无叶已是行云流水自枫树巅上迅疾之极向她飘来。
欧阳尚情显然很吃惊,因为来人无论如何都不像是早已印在她心头的任飘萍,吃惊的同时,欧阳尚情身形退后七尺,手同时扣一枚‘桃花雨’,后退的同时,她的耳边同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得得得……’,马蹄声距欧阳尚情不足五百步。
花无叶已是头不动身不摇无声无息地落在欧阳尚情面前七步处,花无叶没有见过欧阳尚情,也没有见过欧阳小蝶,但是他的那张嘴已经在问:“欧阳小蝶?!”只因为对方已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他还记得李奔雷告诫过他们的话:记住,千万不要让任飘萍和欧阳小蝶联手,二人联手的代价就是你必然会输掉这场决斗。所以花无叶的嘴角翘起一丝侥幸一丝得意,因为任飘萍已经被他的一口浓浓‘神仙倒’烟熏倒,花无叶手的钓竿已是蠢蠢欲动。
欧阳尚情也没有见过花无叶,可是对方落地不带起丝毫灰尘的那身轻功已是让她不得不戒备万分,同时看到的对方手的钓竿,心下也是九分明了,毕竟天下以钓竿钓丝作为武器的人凤毛麟角。当欧阳尚情听到对方在叫她欧阳姑娘时,她也在说道:“‘孤舟独钓’花无叶!”与此同时,双手功力齐聚,‘桃花雨’一触即。
花无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冷冷道:“你在找任飘萍?”
欧阳尚情同样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双眼冷冷地盯着对方,道:“废话!”
花无叶似是有些吃惊,忽又一笑,那张嘴高声道:“三姐!有人要见那小子!”
‘得得得……’,马蹄声距欧阳尚情已是不足三百步。
两人显然不知道这疾奔而来的人是谁,可是这声音已是越来越近,更令欧阳尚情没有料到的是一个花无叶自己就可能对付不了,花无叶居然还有同伴。就在这时,欧阳尚情在笑,却是凄然一笑,因为李冰玉提着昏死过去的任飘萍自茅屋后闪了出来,闪出的李冰玉笑道:“欧阳姑娘!”
欧阳尚情,怒,右手的‘桃花雨’正要击出,花无叶厉声叱道:“信不信老夫可以在你出手之前就可以让任飘萍血溅五步!”
‘得得得……’,马蹄声已是距茅屋不足一百步,那马蹄只要一拐过距茅屋不足五十步突兀伸出的山崖就可以看见三人。
欧阳尚情当然信花无叶的话,因为此刻的她全身功力尽卸,因为对方尽握筹码,而自己身无分,况且她说过,不能让任何人杀了任飘萍,只有她才可以杀任飘萍。
不知为何她忽然好希望这‘得得得’的马蹄声来得快一些,可是那已是愈来愈近的马蹄声就在要拐弯的地方突然消失了。
马蹄声陡停,花无叶出手如电,直抓欧阳尚晴的左肩,本来就已放弃抵抗的欧阳尚情下意识侧身,花无叶的手蹭着欧阳尚晴的黑一掠而过却是陡然直下疾点欧阳尚晴背后几处要穴,当下欧阳尚晴便是已被制住,动弹不得分毫。顺手花无叶连同她的哑穴也是一道点住。
欧阳小蝶的心很乱很乱,马儿愈是狂奔她的心欲乱,当马儿再前进一步,拐过这个弯,她就立刻可以看到那个任飘萍的天堂、那座茅屋,她的眼前似乎已是那个从早坐到晚坐在茅屋前呆呆的不吃不喝的少年任飘萍的模样,欧阳小蝶就在这时勒马。
勒马陡停的欧阳小蝶面前的任飘萍的模样忽然变成了屏儿,不不不,又变成了赵宏云,不一会儿眼前浮现出欧阳尚晴的幽怨的眼神,还有欧阳迦存看着自己的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忽然欧阳迦存渐渐远去,化做成赵世青的模样,赵世青满身是血,无别绝伦地吃惊,吃惊的眼望着自己,吃惊地说道:你是我的儿媳呀?!欧阳小蝶又开始摇头,疯狂地摇头,大声地喊道:不!不!不!
‘不’字出口,马儿受惊,前蹄‘噔’地踏出一步,欧阳小蝶便看见了那座真实的茅屋,茅屋前没有人,也没有马,之前飞走了一匹的那批鸟儿似乎又回来了,在茅屋前的小院子里又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斗笠之下,面纱之后的欧阳小蝶的眼渐渐回到现实,白衣飘荡,欧阳小蝶已是下马,推开篱笆门,鸟儿惊飞,举目望,茅屋的门扉上手掌印的痕迹赫然在目,心说不出的是喜是悲,却是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冲动,脱口道:“萍哥,你在吗?”没有任飘萍的回音,山风的枫叶刷刷刷作响。
欧阳小蝶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冲进屋,复又冲出,眼前灰白石地上的一支淡绿色孔雀状的翡翠簪已是引起她的注意。欧阳小蝶仔细地盯着捡起拿在手上的那支簪,长久呆,又紧紧握住簪放在心口上,良久。欧阳小蝶扯开嗓子歇斯底里地喊:“尚晴……尚晴……尚晴……”
漫山遍野橙红黄三色的每一片枫叶都在摇摆着回荡反射‘尚晴’这两个字,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山风掠过,欧阳尚晴四下旋转,双目已是茫然,在这寂静空荡的栖霞山里耳边听到的只是自己的一声更比一声绝望的声音。
……
天已近黄昏,天空的鸟儿一群群飞过,眨眼便没入树林去了。
崎岖的山路上,骑着任飘萍的祥云马儿,一路直奔南京城,李冰玉看着怀的欧阳尚晴,不禁心嘀咕:欧阳小蝶似乎不认识她了!李冰玉身后的是骑着欧阳尚晴的马儿的花无叶,花无叶已是在后边道:“三姐,为何要急匆匆走,难不成你我还害怕来人!”
李冰玉摇头笑道:“老四,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来时一路上你难道没有觉察到江湖上各个大小门派、江湖好手都在向南京城方向聚集吗?”
花无叶皱眉道:“厄,没注意,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一群乌合之众!”
李冰玉气道:“你呀,榆木疙瘩不开窍,这说明江湖可能出大事了,你也不想想看,若是那‘尼僧道丐痴癫狂’出来几人,可不是容易对付的!”
花无叶半晌才道:“三姐,你是谁这些人也是冲着任飘萍来的,或者说是冲着《九天玄功》来的?”见李冰玉没有理他,又道:“嗯,有可能!有可能!”
说话间,已是到了栖霞山的东南边出口,二人却是相视苦笑。原来这东南边的出口是一隘口,两道山崖击夹出的出口处只有不到七尺宽,而在这不到七尺宽的隘口处就挤满了足足有百十号江湖各色人物,有和尚、有道士、有乞丐,而且还有尼姑,当然最多的人是俗人。
这些人显然没有给他们让道的任何意思,有的在吃饭、有的在聊天、有的在说笑、有的在念经,还有耍把戏的,抠脚的……不一而足,无有类同。
李冰玉沉思,花无叶却是大声喝道:“呔,你们这群人,听好了,全给大爷让开!”没有人理会他,所以花无叶更是觉得没有颜面,怒,钓竿挥动,那钓丝已是在一瞬间击出灵蛇一般闪动,摆动了七下。看着自己钓丝下被抽断腿儿胳膊的,还有拦腰截断的,身异处的……花无叶本是正在笑的那张嘴忽然不笑。
因为那些人分明已是断了胳膊腿儿的断了腰的身异处的人的肢体就在这一瞬间忽然又长到原来的那些人的身上,那些人还在吃饭、聊天、说笑……花无叶那张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哆嗦着哆嗦出绿色的嘴唇,花无叶从来就没见过这般诡异之事,抬头看天,天空最后几丝云彩依旧在西边的天空渲染这红彤彤的晚霞,那些晚霞照在此刻晚霞一般的枫叶之上,不禁心道:这朗朗乾坤之下怎么会……
可是当花无叶的头再次看向这些人时,这些人忽然都在互相厮打,有咔嚓一下扭断对方脖子搁在嘴里就啃的,有双手一如利爪正在掏出对方血淋淋的心肺的贪婪地吮吸的,有嗤地一声把对方双腿劈开当跳绳的……花无叶虽杀人无数,但几曾何时见过这般似是人间地狱的景象,颤抖的声音道:“三……三……三姐……”
李冰玉同样惊恐之极,嘴里却是道:“千幻万象阵!”
第六十六章 会走路的鱼
花无叶不知道什么是‘千幻万象阵’,但是却知道这已是他见过的最可拍的阵法,他的脑海现在只有一个字:逃!可是那‘千幻万象阵’在他挥动钓竿之际已经动,一回头,那隘口已是不见,他看到的竟是千万只青面獠牙的恶鬼举着各式各样的刀枪向他刺来。
花无叶万般惊慌恐惧,右手猛烈地挥动着钓竿,左手全力挥掌,却是全无章法,而那些虚幻自是打不完杀不死的,不一会儿,花无叶已是头冒大汗,斗笠落地。一旁的李冰玉所见和花无叶并无二致,只是李冰玉竭尽全力守住心神,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是以一时之间还好些。只是花无叶这一番胡乱全力击打,却是惊了胯下的那匹黑马,黑马一声长嘶,哀鸣,直向‘千幻万象阵’深处冲去。李冰玉疾呼花无叶的名字,可是花无叶显然已经听不见了,无奈,李冰玉催马急追。
进入阵的花无叶和李冰玉但觉眼前精致大变,四面八方一丈多高的巨大山石突然长了脚一般向二人急夹击滚进而来,二人不由自主地挥掌击向那呼啸而来的巨石,掌影翻飞处,那些巨石又飞急退,似是有了灵性一般,二人一边击掌一边催马前奔,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已是精疲力尽,可是那些巨石依旧无穷无尽滚进而来。
此刻阵光线已是有些暗淡,这‘千幻万象阵’一虚一实,是在是神秘莫测,那些巨石竟是不同于先前的那些幻象的人和鬼,二人张开双臂奋力抵住四面的巨石,却是被巨石逼迫得一点点后退,不消多久只怕要被挤个粉身碎骨。至此,花无叶满脸绝望,一声长叹,道:“唉!没想到我花无叶竟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什么鸟阵当…”李冰玉也是不无悲伤道:“死了倒也罢,一把年纪了,只是白白搭上这两个娃儿!”说话间一只手忽然松开,疾点马上的欧阳尚晴胸前几处穴道,又迅疾撑住那又推进一尺的巨石。
花无叶一惊,道:“三姐,你……”却是摇头一叹,当下不语。
而一直睁着眼被点了穴道不能说话全身也不能动的欧阳尚晴目睹着眼前生的一切,甫一被解开穴道,身形晃动,已是跃下马,一探任飘萍的鼻息,清冷的眼神一扫花无叶,右手一把锋利的匕已是抵在花无叶的胸口,叱道:“你把他怎么了?”
花无叶笑,道:“在老夫怀里有一个绿色的小瓷瓶,取出来让他闻一下就好了!”
欧阳尚晴半信半疑,‘嗤’地一声,匕划破花无叶前胸的黑衣三寸,花无叶和李冰玉同时一愣,欧阳尚晴已是拿到绿色瓷瓶,放到任飘萍的鼻下。
转瞬间,任飘萍已是醒转,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景象,正自惑然,欧阳尚晴已是嫣然一笑,道:“每次见到你的时候,好像都要人家救你!”任飘萍翻身下马,呵呵一笑,正准备开口,欧阳尚晴已是道:“我们走了,刚好这两个糟老头子可以替我们挡上一阵!”
花无叶和李冰玉两张老脸忽然就像被人用猪肝上了色一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与此同时,四周的巨石又是向他们破压了半尺,二人四只小臂几乎已是完全被挤压得缩了回去。任飘萍一面仔细查看巨石一面小声道:“别胡闹!”不料欧阳尚晴一转身道:“我哪有胡闹,是他们对你不好的!”
任飘萍看了一眼李冰玉,笑,忽然击出四掌直劈李冰玉右手所撑的那块巨石底部,但闻‘嗵嗵嗵嗵’四声巨响,那块巨石忽然就矮了半尺,平平稳稳地落在地面上再也不动,李冰玉顿感右手压破之力消失殆尽,却是由于右手登时借力全无,左手的那块巨石竟是顷刻之间向他力压而来,任飘萍如法炮制,转眼间便是让四周的巨石全部停止了运转。
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花无叶和李冰玉愕然之极地看着任飘萍,而一旁的欧阳尚晴一脸的平静,只是带着淡淡的一丝骄傲微笑注视任飘萍,夜色浓,却无法遮住她眼神的那丝莫名的喜悦,那种只有和任飘萍在一起她才能感受到的喜悦。
巨石去,四人立时便听到‘叮咚叮咚’的水流声音,任飘萍当先一步向着水声方向寻去,欧阳尚晴则是走在他的旁边,轻声道:“我记得这里好像有一条小河,是通向秦淮河的。”李冰玉和花无叶则是下马紧跟在任飘萍二人的身后,却是忘记了牵马。
任飘萍答道:“嗯!好像是,不过记得这里以前也没有这样的奇阵!”
欧阳尚晴回头看了一眼李冰玉道:“那个老太婆说叫什么千幻万象阵!”
任飘萍偷笑,后边的李冰玉说是不气是假的,但是任飘萍这次已是第二次救她了,是以也直摇头道:“任少侠,老身也是没见过,但是此阵确是像极了传说的千幻万象阵,据说此阵为扶桑人所创,阵变化并不依据八卦之术,而是借鉴了扶桑本土的的伊贺忍术和甲贺忍术。”
任飘萍忽然想起了当时在夏伤宫冲霄殿自己与燕霸天的一战时,筱矝当时提到燕霸天的‘千幻神功’便是来自于扶桑,口同时轻笑,不屑道:“扶桑之忍术晚辈也是略知一二,据说其最初是来源于春秋战国时期孙武所著的《孙子兵法》,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伏击和幻象的结合物罢了。”
李冰玉和花无叶不想任飘萍居然连这个也知道,惊疑时,那水流声忽然凭空消失,眼前却是一亮,原来头顶的那些树木已是渐渐散去,露出天空的一轮明月。只是忽然间四人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四人便闻到了一股鱼腥味,那鱼腥味越来越重,忽然四人眼就出现了一条鱼,一条走在6地上的鱼。
那条鱼满身一片片铠甲织成的皮,金黄,身长七尺,生有粗壮有力的四肢,红红的眼睛苹果一般大小,却是看不出它在看谁,也许它真的目无人吧!血盆的一张大嘴忽然张开,大口地吸着气,尾巴一摆一摆地向四人慢慢移动而来,那走路的样子像极了南极的企鹅。
可是四人都没见过企鹅,更没见过会走路的鱼,是以四人现在正在愕然之极地向后退,那鱼前进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
那条鱼忽然不走了,欧阳尚晴忽然突奇想:许是在6地上走得太远吧,要不等会儿怎么回去呢?她这一想,就慢了半步,那鱼忽然腾空而起,迅疾之极,在空一个翻身,那尾巴已是朝着欧阳尚晴劈面搧来,露出灰白的肚皮。
没有人会认为一条鱼会有这么快的度,更何况还是一条行走在6地上的鱼,欧阳尚晴当然也没有想到,可是欧阳尚晴忽然看见了那鱼的眼睛居然在流泪,她回,回看任飘萍,眼也有泪,心道:原来我只不过是一条行走在6地上的鱼,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你,费力地走在这个本就不属于我的世界,可是我已经走得太远,再也不能回到水里,只好跟着你,尽管我知道,有一天我会渴死……
李冰玉和花无叶都没有想到欧阳尚晴竟会不做丝毫抵抗,可是任飘萍懂,欧阳尚晴就算是一掌就可以杀死这条鱼,也会等着自己去救她,因为她在求证。所以任飘萍已是卷起一阵风,整个人化做成一个球状,凌空滚出撞向那条鱼的尾巴。
欧阳尚晴在笑,胜利的笑。
任飘萍甫一碰到鱼尾,便现这条鱼的皮不禁结实坚韧,而且还有内功,很深厚的内功,‘嘭’的一声巨响,人与鱼已是分开,两相分立,鱼还在大口的吸气,任飘萍的眼睛却是已经有了笑意。
欧阳尚晴这时笑,道:“我来!”身形如燕翻飞,已是到了那鱼的背后,正要击出一掌,那鱼反应极为迅,看似笨拙的身形极为灵活地一转,两只粗壮的前肢已是迎向欧阳尚晴的那一掌,欧阳尚晴朝着那鱼嫣然一笑,身形再转,又是到了那鱼的身后,那鱼再转身,欧阳尚晴又消失了……如此七八个回合,欧阳尚晴几次三番竟是差点被那鱼击,好在每每遇险之时,不是任飘萍就是李冰玉围魏救赵击向那鱼的要害部位。
那条鱼似是见自己讨不上便宜或是真的该回到水里去了,忽然整个身子站立而起,前肢‘啪啪啪’拍出七掌,这七掌竟是蛮力所为,也不管拍向谁,七掌击出,尾巴一摆,鱼身翻跃,就要溜走。
四人均是纷纷向后退了几步,躲过那鱼胡乱拍出的几掌,又相视无可奈何一笑,欧阳尚晴却生气,娇声叱道:“我就不信今天抓不住这条鱼!”说罢就朝那条鱼追去。
四人追着那条鱼,很快就有听到了水流动的声音,转眼到了一条河边,那条鱼忽然转身,居然在说话:“任飘萍,不要仗着人多,有种的水里见!”
第六十七章 蒹葭苍苍
那既会走路的又会说话的鱼‘哧溜’一声滑进了水里,几朵浪花一闪即逝,便再也看到了。鱼在水里,岂不是要比在6地上厉害很多,岸边四人望着这五六米宽的湍急河水愣,显然没有人愿意跳进河里。
欧阳尚晴忽然右手一拉任飘萍的衣袖,斜探着身体看向右边河岸,道:“看!那边有一条小船!”
船是敞篷的,长九尺有余,宽三尺之多,四人现在就坐在船上,河水流动很急,船顺流直下。任飘萍和欧阳尚晴坐在船尾,李冰玉和花无叶则坐在船头,天上繁星点点,月色淡明,河岸两旁丛生着芦苇、芦荻、蒲草之类的水生植物,在夜风送来淡淡的乡野恬淡之气。
花无叶和李冰玉百般警惕着小船周围的水面,生怕那条鱼突然冒出水面,给他们致命的一击。任飘萍看了一眼身旁的欧阳尚晴,欧阳尚晴的眼正在看他,任飘萍只好回避,不禁心道:月下的女子固然美丽之极。欧阳尚晴显然心情好极,不知是船摇着她的美丽的身姿还是她的美丽的身姿摇着船,眼睛的清冷暴戾早已消失殆尽,换为一池的千百娇媚。
欧阳尚晴突然一撅嘴,凑近任飘萍耳旁含娇细语道:“你干嘛不敢看我?”
任飘萍讷讷道:“没有!”
欧阳尚晴‘哼’了一声,道:“还说没有!”
任飘萍已经无语,却是听到欧阳尚晴一声叹息,低头轻吟:“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任飘萍当然知道下一句的‘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当然也知道欧阳尚晴的一怀愁绪,转头看向欧阳尚晴,正要开口,却是听到花无叶道:“任少侠!老夫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那巨石的机关的?”
任飘萍‘哦’了一声道:“晚辈见巨石无人而动,想来定是巨石长了脚了,所以便向那巨石下看去,便看见巨石下四角之处都装有石头做成的球形滚珠,所以……呵呵!”
欧阳尚晴却是恨死花无叶,不禁心道:哼!糟老头子!却是气无处可,右手狠狠地向着小船右边的水面劈出一掌。一掌击出,‘哗啦’一声,水面激起两尺多高的浪花,三人俱是一惊,水下忽然冒出那条金黄的四脚鱼,却是反向渐行渐远,水面飘来那条鱼极为尖细像极女人的声音:“任飘萍,算你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千幻神功’比你的‘九天玄功’厉害!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面面相觑,任飘萍看了一眼正在惊愕的欧阳尚晴,调侃道:“近来你的功夫大有精进啊!”心却是暗暗惊道:果不其然是燕霸天!花无叶和李冰玉同时看了一眼欧阳尚晴,心道:这丫头的功夫看来真的是不可小觑,难怪老头子说不可让任飘萍和欧阳小蝶一起联手!欧阳尚晴似笑非笑,抡起拳头砸在任飘萍的后背上,道:“你等着!”
原来那鱼没入水,见四人上船,心暗喜,但是这条河并不是很深,况且心知船上个个都是高手,是以只好在水暗暗尾随,伺机下手,正当准备靠近掀翻小船时,却是被欧阳尚晴的那泄恨一掌击了个正着,心大骇,负痛而去,这才有了这一番话。
任飘萍笑,李冰玉突感慨,道:“任少侠,老身实在是不明白你既然有‘九天玄功’的秘笈,应该可以天下无敌了,可是你个武功修为却并非如此,不过每见你一次,都觉得你的武功造诣精进了一层!”
任飘萍笑道:“所以说呢,前辈,晚辈根本就没有‘九天玄功’的秘笈。”
花无叶道:“但是你却会‘日月伤逝**’!”
任飘萍道:“是啊!”
不料这时欧阳尚晴冷冷道:“会‘日月伤逝**’就会‘九天玄功’啊?再说了,‘九天玄功’是任大哥的,你们问的可真是理直气壮!”
花无叶无语,李冰玉长叹一身,道:“欧阳姑娘言之有理,老身确是不该,不过老身也是迫不得已……”
欧阳尚晴冷笑一声,道:“做杀手也是迫不得已……”欧阳尚晴说至这里,忽然现左手一热,心狂跳,再也说不出话来,垂下眼帘,但见任飘萍的右手似是有意无意的放在自己的手背上,同时耳边听到任飘萍道:“前辈说的可是那个什么‘望乡丸’?”
任飘萍眼的李冰玉的背影忽然一抖,李冰玉的头已是低下,道:“正是!”就在这时,小船顺着水流忽然掉头,眼前视野顿时开阔起来,突兀映入眼帘的是黑魆魆的高达的城墙,城墙之上每间隔几米便可见大红的灯笼高高地悬挂着,在微微的夜风摇曳着。
花无叶呼道:“南京城!”
任飘萍三人抬头,欧阳尚晴这时也不禁惊道:“果然是,任大哥,看来这条河是流向秦淮河的,对不对!”
任飘萍笑,点头,这时,水势渐趋平缓,船减慢,一条水面宽阔之极的河已是映入四人的眼帘,而且河面之上来往大小船只也是不在少数,船上有灯火阑珊,有人声鼎沸,也有歌声阵阵……李冰玉似是心胸也忽然开阔了一些,道:“秦淮之美素有闻听,老身也算是不虚此行,”又回头看向任飘萍和欧阳尚晴,道:“任少侠,欧阳姑娘,不若我们租上一条游船,去畅游那十里秦淮!”
任飘萍不假思索道:“好!正合晚辈心意!”不料一旁的欧阳尚晴脸一拉,气道:“喂,你是个女的耶,还去逛什么十里秦淮!”这话自是说给李冰玉的,李冰玉却是转过头去咯咯笑,她的年岁虽大,但是声音却是和少女的并无二致,而且还极为好听。欧阳尚晴更气,却是看了一眼任飘萍道:“你……你……你不许去!”
任飘萍‘哦’了一声,也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欧阳尚晴已是低下了头去。趁此任飘萍一只手却是向迎面划来的的一只样子像龙形的游船挥动了几下,转眼间,那只龙形游船便到了任飘萍他们小船的旁边,一个赤膊高鼻梁的船夫大声道:“客官!要船吧,现在可是逛十里秦淮最佳时候啊!”
欧阳尚晴猛抬头,怒道:“你瞎了眼了,谁要船了,滚!”
那船夫先是见惊于欧阳尚晴的花容月貌,后又惊于欧阳尚晴的叱声怒骂,呆呆的一双眼睛看向任飘萍,却是看见任飘萍正在向他不断的挤眼,心下便明白了七八分,而李冰玉这时忽道:“任少侠,人总是要吃饭睡觉的吧!你要不去的话,老身可是要去了!”说罢,一纵身已是上了那游船,花无叶也是纵身上了游船。任飘萍却是看着欧阳尚晴笑,笑似乎不怀好意,竟是瞧得欧阳尚晴有些心慌意乱,意乱情迷,迷,当然是任飘萍所要,任飘萍已是在欧阳尚晴一迷之际,突然猿臂轻舒,揽住她一如杨柳般柔弱纤细的腰,腾空直落游船之上。
这条龙形游船颇为宽大舒适,现在欧阳尚晴就坐在任飘萍的身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任飘萍,说不出的喜还是恨,却是着实在任飘萍的右臂上狠狠地拧了一把,任飘萍呲牙咧嘴不敢出声来,这时那船夫却是一边摇着船一边道:“客官,第一次来南京吧!南京城地连三楚,势控两江,背山面水,雄踞东南,历史悠久,规模巨大,气势宏伟……”
……
与此同时,南京城内,十里秦淮,德桥上,一个白衣女子,凭栏而望,静静地,已是有多半个时辰了,正是刚刚才到南京城的筱矝,同来的还有唐灵、唐飞和燕无双。唐灵想问题有时确实很朴素简单,但是很多的时候很有效,她问了燕无双如何找到‘地鼠门’的接头人,然后就花了一千两的银票得到了任飘萍的消息。
地鼠门显然要价很高,但是消息却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但是地鼠门的答案却只有两个字‘南京’!所以风尘仆仆来到南京的他们并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里,但是筱矝却坚定无疑地说任飘萍一定会来这里——德桥,这个她和任飘萍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常小雨说是要照顾紫云,所以没有来,燕云天在洛阳还有他的一帮兄弟,所以也没有来。
桥的南端的一座倒映在秦淮河水里影影绰绰的楼阁,有着一个美丽的名字——‘风雅颂’‘风雅颂’是一家古朴典雅的客栈,楼体砖木结构,顶端琉璃瓦镶嵌四角飞檐,白玉石栏杆,墨式小典金旋子彩绘。楼高近二十米米,面宽三十米有余,共三层,第一层叫‘风阁’,第二层叫‘雅阁’,第三层当然叫‘颂阁’。现在,在‘颂阁’可以看到秦淮河水波颤动的的一间厢房,临窗而望的正是唐灵和燕无双。唐飞则站在德桥的北端,静静地望着筱矝。
十里秦淮。金粉楼台,画舫凌波,浆声灯影,确是令人向往,而不时吹进耳朵里的浪声荡语,此起彼伏,是不是更让人心动,或者说是像眼前的这个人一样,这个刚刚从一家灯红酒绿的妓院里走出的女子,这个女子手正提着一把剑,鱼肠剑,剑正在滴血。
第六十八章 十里秦淮 步步惊心
滴着血的鱼肠剑正握在落雁门门主、欧阳连城独女、江湖上人称‘笑面如花’欧阳紫的手上,一身紫衣的欧阳紫的身后跟着落雁门的左右护法李凤来和齐昊,再后边三名丐帮弟子提着棍棒亦步亦趋地远远地跟着,其最前面的一个络腮胡子色厉内荏地喊道:“妖女!杀了我丐帮人还想走,留下命来!”
杀了人的欧阳紫似乎没有听到,她正在对着筱矝笑,嫣然一笑,筱矝一张清冷的脸上泛出一丝极不自然的微笑,然而筱矝的笑容瞬间凝结,同时凝结的还有欧阳紫的笑容,欧阳紫陡然间身形倒飞,鱼肠剑的青红光芒在夜空旋起三道瑰丽,人又笑着回到了筱矝的面前,而她的身后同时响起三声惨叫,三名‘哐当’倒在地上的丐帮弟子咽喉处正在汩汩向外冒血。
顿时有人惊声、大声、惨声叫道:“杀人了!”“杀人了!”“了不得了,丐帮的人被杀了!”
欧阳紫已经开口道:“筱矝姑娘好!,我外公他老人家说他很想念你!”
筱矝脸色微变,忙道:“我知道了,师傅交代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一旦此间事了,我一定会及时向他老人家汇报的。”
欧阳紫语气颇为暧昧,道:“师傅他老人家最近好像不高兴,”说着双手背后,俊俏的身形一转,背对筱矝低头道慢条斯理道:“好像有人欺骗了外公!”说至外公两个字时,欧阳紫身形陡转,一双眼冷冷地看着筱矝此刻已是略显慌张的眼。
筱矝自是知道自己说予师傅的那《九天玄功》暗藏在《道德经》一百八十二个字的谎言迟早会被揭穿,只是这时由欧阳紫的嘴里说出来竟是她始料所不及的,毕竟由师傅当面质问她,她还可以凭借师傅对她的疼爱撒撒娇,但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欧阳紫。筱矝脸色再变,不退反进道:“欧阳姑娘的意思听起来好像是我欺骗了师傅?”
欧阳紫咯咯笑道:“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说!”
筱矝本来就不善于撒谎,之前迫于保护任飘萍胡乱言语搪塞李奔雷,现在似是词穷,转身看向秦淮河,道:“你待怎样?”
欧阳紫忽然倚在德桥的护栏上,一拢耳旁秀,道:“今夜很美,不是吗?”
筱矝不知为何欧阳紫说出这样的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没有做声,欧阳紫忽然低声问道:“你在等他?!”
筱矝蓦然抬头看向欧阳紫,复又看向缓缓流动的秦淮水,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欧阳紫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眼底突然涌出无限朦胧的悲伤,像极眼前无声流动的秦淮水,楚楚动人的令人怜惜。
欧阳紫现在已经知道了朴云进就是自己的师傅龙门老人,更是知道那舍得和尚亲手所写的屠杀她全家的花名册上最后的三个字——朴云进!而这册子竟是龙门老人亲手交给她的,而且是在获悉她已经知道这个秘密的情况下给她的,她忽然又想到了任飘萍,她现在真的希望欧阳迦存说的是真的,那个欧阳连城的独女已经死了,那么她便可以和任飘萍在一起,可是她若不是欧阳紫,那么她又是谁呢……
落雁门的左右护法立在德桥的南头,而唐飞站在北头,燕无双和唐灵还在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可是那‘风雅颂’二楼的‘雅阁’临河的窗前现在站着一个金袍人。
欧阳紫望着眼前秦淮两岸的春光旖旎夜夜笙歌的金粉楼台,忽然想起了自己和任飘萍一起走过卫城的那条同样景致的街道,不禁轻吟:“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筱矝低头,心已是吟道任飘萍为他们相遇所做的那《减字木兰花》:“心桥如虹,雨逝月落终不悔。划破夕阳,坊幽香随风漫。……”
……
游船方过九龙桥,直向西,自东水关进入南京城,眼前灯火通明,大红的灯笼一个接着一个照亮了整个秦淮河两岸。任飘萍的心已是浮现出德桥的样子,还有那德桥上的筱矝,心也是吟道那《减字木兰花》:“平生冷暖,今夜桥上遇筱矜。秦淮烟雨,多少酒色成新愁。”
这时欧阳尚晴似是童心大,右手撩起一一串串水珠,又一拢头,惊道:“我的簪?簪不见了!”说着一推任飘萍,道:“我的簪,快帮我找找!”任飘萍闻言道:“是那个孔雀状的翡翠簪?”藉着船上的灯火正在弯腰四处查找的欧阳尚晴忽然一愣,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任飘萍,眼已是无法止住的伤悲,任飘萍似乎也很受伤,转脸看向船的另一侧。只因为二人心泛起同样的一个人来——欧阳小蝶,因为欧阳小蝶有着同样的一支淡绿色的孔雀状的簪。
良久,船缓行,任飘萍终于回头,笑,欧阳尚晴同样报之一笑。只是直到此刻任飘萍似乎才想起祥云马似乎还在那千幻万象阵,只是此刻也不方便再回去,暗道:明日再去吧!
适时,一股浓郁的酒肉香味飘过,花无叶喜道:“真是馋死老夫了!走了!”人已是腾空而起,身形一如大鹏展翅般掠过两丈之宽的水面,稳稳地落在南边的河岸之上,正对着的正是一家金碧辉煌的大酒楼,正是南京赫赫有名的‘六味居’。
岸边的不少人骚客、富家子弟、江湖豪客、三教九流人士俱是鼓起掌来,与此同时李冰玉也是一个鹞子翻身背对着众人轻落在岸上,又是迎来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时岸边聚集了愈来愈多的人,一个个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任飘萍和欧阳尚晴,似是等着更精彩的表演,更何况欧阳尚晴的绝世之色也定是叫十里秦淮万千粉黛羞煞愧煞吧!
任飘萍看了一眼已经站起的欧阳尚晴,欧阳尚晴此刻也是羞煞,她从来没有再这么多人面前刻意显露自己,无论是容貌还是武功,看着任飘萍满眼个信任和鼓励,欧阳尚晴忽然觉得很幸福,似是自己此刻就是那待嫁的新娘,而任飘萍则是那新郎,只听欧阳尚晴‘呔’的一声娇喝,欧阳尚晴已是身形未腾起在空一丈处,忽又整个身形旋转着向岸边缓缓落去,那墨绿的裙子在空开出一个生机盎然的荷叶,荷叶之上就是便是欧阳尚晴的那张美丽至极的脸。
人群的掌声更是热烈。这时一只华丽的画舫缓缓向任飘萍的游船驶来,正在空旋转的欧阳尚晴现在就突然感受不到幸福,因为那画舫船头正站着一个女子,和她生的一模一样的女子,与此同时一脸笑容正在举头看着欧阳尚晴的任飘萍自身上掏出一些碎银随手递给那早已守在他身边的船夫。
任飘萍身形已起,就在这一起的瞬间,任飘萍看见欧阳尚晴的那张冷若冰霜的的脸,空转旋转,旋转就看见了那张脸,就在此刻,人群背后突然多了八名黑袍人,身手俱是矫健,眨眼间搭弓射箭,一气呵成。所有的人就在一抬眼间,便看见了八支箭,八支火射向任飘萍的箭。
众人惊叫,人群哗然。花无叶反应极快,手钓竿抖动间,已是卷落五支箭,但仍有三支箭直扑任飘萍而去。
任飘萍在看见那个画舫的女子时,已是要窒息,因为他知道她一定是为自己而来,同时惯性使然身形又是转向欧阳尚晴,而欧阳尚晴和他之间现在就是这三支箭,三支距他只有三寸的箭。
任飘萍笑,因为箭不是金箭,所以任飘萍只是一伸手,就握住了那三支箭,同时藉着三支箭的冲力,身形倒退,心想的已是那画舫上的女子了。
两岸的人群出一阵唏嘘,唏嘘声,李冰玉已是在这一瞬间掌劈了,五个人,做杀手习惯了吧,五个人已是死翘翘,尚余三名黑袍人,脚下刚一抹油,花无叶的钓丝就无声无息的划过三人的脖颈。
也许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可以看出一个杀手的本来面目,至少人们大惊道‘杀人了’如潮退去之时,在‘六味居’二楼临窗负手而立的一个金袍人是这么想着的。
任飘萍倒退的身形尚在空时,欧阳尚晴眼的画舫的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忽然自画舫飞起,飞起的身形直向任飘萍而去,欧阳尚晴闭目,任飘萍已在那女子的怀里,任飘萍笑道:“小蝶!是你!”
那女子笑,却是苦笑,因为她忽然现任飘萍就在这一瞬间封住了她胸部的五处穴道,所以她的身形正在往下坠。
(推荐朋友作品,《爸爸抱紧我》。都市,比较真实,好与不好,看了再说吧!)
第六十九章 十里秦淮 十步杀人
那被任飘萍突然封住胸前五处穴道的女子身体正在往下坠,‘六味居’二楼金袍人摆弄着右手指上的那刻硕大的翡翠戒指的左手忽然停下,金袍人‘哼’了一声,狠狠地一甩袖子道:“任飘萍这小子真够奸诈的!”,他身后的四名银袍人一个长着倒八字眉毛的人桀桀阴笑道:“方长老,不用担心,想来少教主不会让我们失望的,等着往下瞧吧!”
欧阳尚晴不明白任飘萍为什么会突然点‘欧阳小蝶’的穴道,但是正脱离‘欧阳小蝶’怀的任飘萍说的那句话,她还是听到的:“小样!下次装难看点,别惊世骇俗的!”
任飘萍话音方落,便听到‘欧阳小蝶’‘扑通’跌进水里的声音,笑,却看见那画舫急飙射而出三支撑船用的竹篙‘嗖嗖嗖’破空之声已是射至眼前,直向他同时也在下坠的身体而来,只是这三支竹篙的前端削的为尖锐,像三竿钢枪,任飘萍此时已是所有的招式已尽,更是无从借半点力,躺,只有躺下去,腰身一板,‘铁板桥’已是使出,平平地向水面躺去。
三支竹篙几乎是贴着任飘萍的肚皮而过,‘笃笃笃’三声已是触到河堤的青石之上,复又跌落在水里,与此同时先前跌落在秦淮水的‘欧阳小蝶’像是一个漂亮的水鬼,自通明的灯火下的秦淮水伸出一只美丽之极的手,手,疾点任飘萍背部的灵台、命门、肾俞三处重穴,而此刻的任飘萍简直就是专门落向对方的手指上去的,‘欧阳小蝶’但觉手指落到实处,笑。
当此情形,谁也没有想到那先前已经被任飘萍点了穴道的‘欧阳小蝶’怎么突然就会动了,更没想到‘欧阳小蝶’会出手伤害任飘萍,就像三人还不明白适才为什么任飘萍会点‘欧阳小蝶’的穴道,更何况花无叶和李冰玉还在纳闷眼前的难道不是欧阳小蝶吗?。岸上的花无叶三人看着那只手却是毫无援手之力,而因为河水冲洗过的‘欧阳小蝶’的那张脸已不是欧阳小蝶,竟是一个长得极为清秀的说不清是男是女的一张脸。
花无叶和李冰玉两人惊愕地对视一眼,两人口同时道:“九幽神尼?!”而欧阳尚晴已是同时怒道:“大胆!敢冒充我姐姐!”
闻言,花无叶和李冰玉又惊,暗道:欧阳小蝶有个姐姐?欧阳尚晴已是‘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
‘风雅颂’三层‘颂阁’,燕无双蹙着双眉颇为疑惑道:“这南京一带是丐帮的天下,不知欧阳紫为何要得罪丐帮人呢?”
一旁的唐灵坐在古朴淡雅的一张圆桌旁,一只手撑着头,懒洋洋道:“那还用问,肯定是丐帮人参与当年杀害欧阳紫一家人了。”心却想起了父亲唐向天临终前说的那句话,不禁暗道:说不得就是欧阳紫杀了父亲,看来这事必须要亲自问问任大哥才能知道。
燕无双瞧了一眼唐灵唿扇唿扇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笑道:“干嘛,在想你的任大哥吗?”
唐灵雪白的脸一阵红晕飞起,道:“哪有啊!没有啦!”燕无双不停地笑,心道:这小妮子现在也变得多愁起来了!唐灵被燕无双笑得不好意思,起身甩袖道:“好饿啊!我去让小二把饭送到屋子来吧!”人已是一阵风出去了!
德桥上的筱矝和欧阳紫不知为何这时忽然间像是多年的闺密友,此刻欧阳紫笑,侃侃而道:“据说这德桥每年农历十一月十五日午夜前后,桥东、西侧的水,能够看到左右各半边月亮,就好像是一个月亮被这桥分成了两班一样!”
筱矝忽然觉得欧阳紫的笑很美,就像是这样的一个美丽的女子手若是没有剑的话岂不是可以迷倒很多男子,哪怕是任飘萍那样的世间奇男子,同时抿嘴一笑,道:“是啊!小时候我就在这附近长大的,常常在这里玩,听父亲说德桥由于处于特定的位置和结构,正值日晷子午线上,所以才有这般奇异的自然景观。”
欧阳紫轻轻地‘嗯’了一声,点头,温柔而恬静,耳边却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三哥!筱矝姐姐!回来吃饭了!”欧阳紫循声而望,南边‘风雅颂’的三楼临窗的唐灵正在向筱矝挥手,一旁的燕无双含笑点头。筱矝已是高声答道:“知道了,就来!”旋即对欧阳紫笑道:“一起去吧!”唐飞已是站在筱矝的身后。
欧阳紫没有回答,她的眼睛忽然像冰一样的冷,冷冷地望着‘六味居’二楼临窗负手而立的金袍人,袖的鱼肠剑已是悄然滑落在手。
筱矝此刻当然看见了那金袍人,那个拜金教的独眼龙、那个姓靳的长老。
欧阳紫一声不吭,人已是直向‘风雅颂’那扇敞开的朱红大门走去,落雁门的左右护法相视一望,紧跟欧阳紫而上。
只是欧阳紫才行十步,面前已是八名白袍人提剑冷然而立,欧阳紫冷笑,视而不见,八名白袍人惧,后退半步,欧阳紫已是近得他们身前一步之遥,八名白袍人同时拔剑,剑身出鞘方至一半,欧阳紫三人竟是同时出手,只是一瞬,紫衣飞动见,青红之光掠起,欧阳紫面前的三名白袍人已是倒地,尚未拔出的半截剑依然留在剑鞘里,鱼肠剑斜向和地面成七十五度角,剑尖在滴血,滴着和那倒在地上的三名白袍人咽喉处流着的一样的血。其余五人已是惊诧间携一身冷汗四下逃散。
不知何时,那二楼的窗口又站着一个金袍人,金袍人口已道:“好快的剑!”只是他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冷笑声,道:“再快的剑不能杀人就称不得上好剑!”先前说话的金袍人正是拜金教长安分会的会主温一刀,温一刀回身恭敬道:“常长老说的是!”
话说间,欧阳紫再进十步,已是近得‘风雅颂’的门前五尺处,六名黑袍人和四名银袍人同时持剑冲出‘风雅颂’,十人迅疾展开,呈扇形向欧阳紫三人逼近。
欧阳紫身后的左护法李凤来但见十人之间步法交错有致、张弛有度,不禁低声道:“门主,小心!”欧阳紫侧目,点头,剑已扬起,向当一人虚刺一剑,,立时便有四剑来封挡她这一剑,其余六剑已是从不同角度刺向欧阳紫全身要害。
欧阳紫心微惊,急退一步,十人已是围成一圈将欧阳紫三人包围在剑阵之内,欧阳紫三人脸色微变,背靠背形成互相保护。剑阵一银袍人高呼道:“四方财神到!”三人一愣,但见各自占据东南西北的四名银袍人忽然毫无防守平直向三人刺出一剑,这一剑。旨在杀人,毫无花招而言,只求快狠准,与此同时六名黑袍人也是刺出一剑,却是缓慢之极,力求一个慢字,欧阳紫三人,但见四名银袍人的剑法漏洞百出,竟一时不知刺向哪一个漏洞,疑惑间四剑已是到了身前,三人只好力求一个稳字,各自出剑格挡三剑,四剑余下的那一剑忽然不进反退。
欧阳紫三人虽是过分小心,但适才若是不守反攻四名银袍人的漏洞的话,六名黑袍人的剑定会立时弥补四名银袍人留下的漏洞,是以这一步毕竟还是走对了。
不料这时先前话的银袍人又是高声道:“八方紫气来!”但见十人十剑忽然织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剑向央欧阳紫三人撒去,这十剑出剑顺序是一个接着一个,只是连续得极为紧密,仿若是一个人连续击出的一剑,是以此刻这剑阵已是聚集了十人之功力,欧阳紫三人当只怕没有一人可以接下这一剑。
这时一直在一旁观战的筱矝见状,不由得大声喊道:“三剑合一!”
正在剑阵不知所措的欧阳紫三人闻言恍然大悟,十名拜金教的人却是大吃一惊,待要再变阵,欧阳紫三人哪里还会错过机会,三剑合一,一劈而下,六名白袍人已是长剑落地,噔噔噔倒退三大步,四名银袍人功力稍高一些,只退了一步便站定,只是这一瞬已足够,欧阳紫连人带剑已是旋转而出,四名黑袍人身形甫一站定,五脏六腑还在翻腾时,欧阳紫的鱼肠剑已是悄然抹过他们的咽喉。
此阵乃是拜金教教主依据‘十面埋伏阵’所创的‘金钱万能阵’,用来普通教徒对付强敌所用。现在少了四人,剑阵自是已破。余下六人惊恐万状地看着正在嫣然一笑的欧阳紫。
空忽然传来那独眼龙的声音道:“欧阳门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欧阳紫正是要杀了独眼龙为‘千机变’南宫开报仇,此时一听独眼龙的身音,心怒火高涨,回头却是看到了两个人,除了那独眼龙,还有筱矝、唐灵和唐飞都认识的温一刀。
在三楼临窗观战的燕无双显然不会忘记杀害南宫开的独眼龙,所以现在从空飞下来的还有燕无双,落地的燕无双就站在欧阳紫的身边。欧阳紫和燕无双对看了一眼,各自用力点头,然后一起肩并肩地向心里有点虚眼睛不时瞟向‘风雅颂’门口的独眼龙走去。
筱矝忽然瞥见沿岸而来的一帮人,一帮穿的破破烂烂的丐帮人,而且她看到的为之人正是那李逵模样‘尼僧道丐痴癫狂’江湖九大高手排行第四的丐帮执法长老云歌,云歌的左边的人正是那日在落雁门所见的丐帮八袋长老田不平,而云歌的右边正是云歌的千金云练裳,那个临走还以为她是乔公子邀请她去‘落花谷’的云练裳。
第七十章 十里秦淮 十面埋伏
筱矝和唐飞忙迎上前去行礼,唐飞已是笑道:“见过云大侠,田大侠!”筱矝却是有些为难,抱拳许久却不知道说什么,之前她在云歌和云练裳面前是女扮男装成乔公子的,在见田不平时已是女儿身,是以一张雪白的脸憋得通红,羞愧难当,道:“晚辈……晚辈……晚辈见过云大侠,田大侠。”
田不平点头,却是不明白为何筱矝是这般模样,云歌在初见筱矝时就已看出筱矝男扮女装,只是不曾点破,此刻只是呵呵一笑,云练裳却是看了一眼唐飞道:“哼!就看不见我呀!”唐飞呵呵一笑,道:“见过云女侠!”,筱矝看向云练裳,那云练裳竟是看也不看她一眼。
原来那云练裳自长安水6庵回到南京落花谷,时时刻刻无不想念她的心上人乔公子,云歌见状不忍,遂向女儿说明筱矝是女扮男装,云练裳自是一百个不相信,只道是父亲让她断了这门心思。不料适才见德桥上的筱矝竟是和那乔公子长得一般模样,这才相信了,只是心伤痛之极,此刻见筱矝向她望来,却是故意看向别处。
此刻后边的一名丐帮二代弟子走到云歌和田不平身前,行了一礼,指着欧阳紫道:“二位长老!就是那个妖女杀了张舵主!”
云歌、筱矝等人遂向欧阳紫那边看去,田不平这时道:“云长老,此女正是之前我说给你的新成立的落雁门门主欧阳紫,武功颇见功底,只怕老夫也不是其对手,据说是欧阳连城大侠的独女!”云歌脸色微变,只是点头,一双眼尽落在那欧阳紫的身上。
此时欧阳紫和燕无双已是走到了那独眼龙和温一刀的身前,燕无双看这独眼龙冷冷道:“黑沙掌?”独眼龙迅疾明白对方是说自己在落雁门用黑沙掌暗算致死南宫开一事,心惊,脸上却是毫无惧色,道:“南宫开老头死了!”
燕无双平日里行事豪爽不让须眉,此刻却是倍显其仙人掌绿凤堂的杀手本色,脸上一抹暴戾凶狠之色掠起,袖鱼肠剑一抹惊鸿飞出,闪电般直刺独眼龙的咽喉,独眼龙身形侧转自背后抽出九节鞭反手倒抡,那九节鞭的鞭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一个‘凤凰点头’向燕无双握剑的右手狠狠地叨去。燕无双冷笑,鱼肠剑回,向九节鞭荡去,与此同时独眼龙身形回旋,左手黑沙掌推向燕无双的右肋。
燕无双惊,右手鱼肠剑荡去的同时身形倒飞而起,却是忽然现自己刚刚飞起的身形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拉的直向下坠。原来那九节鞭被鱼肠剑一荡,独眼龙心喜,当下右手使了巧力,九节鞭便迅疾回旋将燕无双的鱼肠剑紧紧锁住,同时施力向下拉。这样一来,燕无双的身体便直往下坠去,只是这一坠,正好就会碰上独眼龙的左手的黑沙掌。
就在众人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欧阳紫嫣然一笑出手,同样的一把鱼肠剑闪电般击出,急切独眼龙的左手。
而燕无双自非泛泛之辈,急切弃剑而去,身形已是稳稳地落在‘风雅颂’朱红的大门前,燕无双落地的同时,独眼龙已是撤回左手,嘲笑道:“原来是要以多欺少啊!”同时看了一眼温一刀,道:“温长老,你要作壁上观吗!”
温一刀脸色略一犹豫,自腰间缓缓抽出他的链子枪,枪头缓缓旋转出一个个小小的圆圈。
同一时刻欧阳紫回头看了一眼燕无双道:“你且先休息,我来!”
不料燕无双冷冷道:“多谢!不用!”说罢,缓缓自背后取下那把古琴。欧阳紫略一迟疑闪开几步。但见燕无双盘膝而坐,古琴平放于膝上,纤纤十指拨转,琴弦动,乐起!音质清亮,悠远轻长,众人但觉灵台一若明镜,眼前似是浮现出一幅画面: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雁群在空际盘旋顾盼,时隐时现的雁鸣响彻于天际之。
筱矝朱唇已是跳出四个字来:“平沙落雁!”云歌不禁微笑点头,道:“不错!这正是明曲《平沙落雁》,但是这曲调悠扬流畅就足以令人神往,而‘逝水无痕’燕无双燕女侠能够将内力贯注于曲,使人心再无杀伐争斗确是不易!”
说话间,但见那功力稍有不济着已是面显祥和,手武器不自觉的垂下,更有甚者,微笑不已,独眼龙此刻手的九节鞭也是微微下垂,脸上已是没有了先前的凶狠之色,温一刀的链子枪的枪头低垂着……
忽然间燕无双十指指法陡然大变,悠扬流畅的曲声嘎然而止,代而替之的一阵更比一阵急的战场杀伐之声,霎那间,众人但觉疾风骤雨扑面袭来,又似是千军万马席卷而至,再看众人面显悲哀惊惧,功力稍差之人已是手捂心口不住地战栗抖。
燕无双面色清冷,手指依然翻转不停,一头秀美的黑似是也随着这曲子在舞动,乐曲之声忽又悲哀欺凉之极,众人已是或大哭、或低嚎、或失声流泪、或捶胸顿足……
独眼龙和温一刀虽是尚能把持得住,但是也是面显悲色,就在这一刻,燕无双的琴弦之上忽然激射荡起了一分肃杀之音,琴弦拨动处,七道的肃杀剑气自琴弦与她的手指间激射而出射向独眼龙。
独眼龙此刻半醉半醒沉溺于往事的悲伤之,七道剑气已是迅疾而又悄然袭身,待及觉察,侧身避让已是不及,四道剑气已是重重地击在他的前胸,惨叫一身,身形大退三步,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道:“卑鄙!”却是,话音方落,燕无双的身形已起,在途一落,再次弹起,手已是捡起自己的鱼肠剑,一抹剑光直掠独眼龙的胸口。
筱矝似是从乐声方醒,不禁道:“好一曲《十面埋伏》!”可是也奇怪那一直在‘风雅颂’三楼观战的唐灵似乎一直没有受到燕无双的琴音的任何干扰,只是每每遇到燕无双遇险时才会睁大她那双本来就已经很大的眼睛。
醒转过后的温一刀眼见独眼龙就要命丧燕无双之手,手的链子枪旋转着飞起,直点燕无双后背的灵台穴,一旁的欧阳紫眼疾手快,手鱼肠剑抖动出四朵剑花向链子枪刺去,口同时冷笑,叱道:“找死!”三朵剑花已是在刹那间封住温一刀链子枪的所有变化,余一朵剑花,一闪,快极,已是到了温一刀的胸口。
此刻云歌淡淡一笑,道:“看来拜金教这两人是要死……”‘死定了’三字尚未出口,自‘风雅颂’大门内忽然飞出来了一黑一白两个人影,黑影掠向独眼龙,白影掠向温一刀。
而燕无双和欧阳紫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而且这程咬金的武功显然不低于独眼龙和温一刀。现在那黑白两个人影各自驾着独眼龙和温一刀站在一旁,不带一丝感情地看向‘六味居’的门口。
所以,现在所有的人的眼睛就朝‘风雅颂’的门口看去,朱红敞开的两扇大门,‘风雅颂’灯火通明的有些旖旎迷人的灯光下,现在就站着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裹着透明紫纱可以看得见其玲珑体态、甚或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身上所穿的红色肚兜上绣着一朵莲花的女人。
这个女人现在就风姿绰约的向正在怒目而视的燕无双和欧阳紫走去,步法轻盈优雅。
似乎除了拜金教的人没有人认识这个女人,可是云歌显然是一个例外,因为云歌已经张口道:“常四娘!”
……
欧阳尚晴甫一入水,就看见水任飘萍和那个假欧阳小蝶正在你来我往地斗在一起,不禁又是一惊:任大哥不是被点了穴道了吗?她哪里知道任飘萍筋脉断去之后根本就不可能被点住穴道。
就在欧阳尚晴跳进水里的同时,那条画舫上也是同时跳进水里三个人,不,准确点说,是被扔进水里的,因为三人一入水就直向水底沉去,嘴里喷出的血将周围的水染得淡淡的红,而画舫上正站着李冰玉和花无叶。花无叶此时一脸愁眉,道:“三姐,要不先撤,‘九幽神尼’只怕是招惹不起吧!”
李冰玉思忖道:“这些人分明是拜金教的人,只是不知道那个假扮欧阳小蝶还是欧阳小蝶姐姐的人怎么会没有被任少侠点住穴道?”
花无叶急切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九年前武林大会一战,九幽神尼不正是凭借其不可一世的‘九幽剑法’和神秘莫测的移转周身穴道的‘穴脉横行’神功才一举挫败群雄夺得天下第一的吗?”
李冰玉反驳道:“那也未必就证明那人是九幽神尼的弟子!”
那花无叶似是有些恼火,一屁股坐在船头,撇过头故意不看李冰玉,道:“那你说会是谁?”眼睛却是无意间看见了‘六味居’二楼的金袍人方少宇,口道:“三姐?”
李冰玉显然同样也注意到了二楼的方少宇,心思电转,道:“四弟,看来不管怎样,今天我们都得大开杀戒了!”
花无叶懂,因为花无叶已经在点头,因为他们二人已经杀了拜金教的人,而假若九幽神尼真是拜金教的人的话,那么现在唯一不想让九幽神尼知道这件事的办法就是杀尽今天这里所有的拜金教的人。
所以现在,花无叶和李冰玉再一次跃上岸边,笔直地朝着‘六味居’走去,不为吃饭,只为杀人!
(ps:由于很多读者对本书的一些东西感到有些不解和扑朔迷离吧,我想主要是因为本书写的空间跨度很大,而且时间跨度也不小,当然也可能是自己的写作功底还不够,所以在第一卷加了一章“序章”,对历史背景和一些书的主要线索主要的人物做了一个简单的陈述,希望能够好一些,大家可以去看一下,谢谢朋友!)
第七十一章 在水里流泪的鱼
方少宇显然不认识花无叶和李冰玉,尽管适才二人一出手就已经斩杀了拜金教的十一人,可是在他的眼,斩杀那些白袍人本来就很容易,最重要的当然是看到任飘萍被点住了穴道后沉没至水里直到现在还没有浮上水面让他很开心,人一开心话就多了起来,所以方少宇现在在说话:“看来这次任飘萍这小子死翘翘了,少教主继承教主一身神功,不但轻功卓绝天下,就是‘穴脉横行’神功也是炉火纯青!”
方少宇身后的一名银袍人弱弱道:“长老,可是……可是少教主怎么还不出来呢?”
方少宇嘿嘿淫笑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嘿嘿……只怕少教主和那个漂亮的妞,嗯……哈哈哈……”
四名银袍人跟着大笑,五人却是同时听到门口两声惨叫声,紧接着又是四声闷哼,随之而来的就是‘咣当咣当’的倒地声。五人惊,不想李冰玉和花无叶的行动度如此之快,毕竟他们门口把守的都是绿袍人,等级是铜级,比那黑衣的铁级教徒武功还要高上一个级别,一般的武林人士不可能在这一瞬间就击倒六名铜级教徒。
一名银袍人提着狼牙棒至门口正要开门,忽然现门已经开了,不,门是飞进来的,飞进来的同时还有斗笠之下花无叶的拳,花无叶的拳穿透了那坚实的榆木门板重重地击在他的胸口,他的心已碎,右手的狼牙棒高高地举起向花无叶砸去他在人世的最后一击。
花无叶左手轻轻在空一挥,而这一挥手,那举着狼牙棒的胳膊终归没有落下,剩下的眼全无半点血色的三名银袍人回一望,大吃一惊,原来那方少宇已是不见了,再回头时,花无叶已是双拳正要击出,三名银袍人见状,忽然一起‘扑通一声’向花无叶跪下,齐声泣声道:“前辈,放过小的们,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事出无奈啊!”
花无叶脸上未曾有半点反应,道:“小的们,谁又不是呢?认命吧!”双拳同时向两旁一分,拉出一道拳风,拳风就无形向三名银袍人的前胸推去。花无叶对自己的杰作显然极为有信心,他现在就站在方少宇适才站着笑着的地方,向下看,他的身后,三名银袍人胸廓塌陷眼睛暴突而死,全身上下竟是全无半点血迹。屋内靠墙朱红的方桌上的两支蜡烛忽然间熄灭了。
起风了,眼见形势不妙的方少宇在花无叶击出第一拳的时候已是越窗而下,落地的方少宇的面前站着一脸冷酷皱纹迭起的李冰玉。方少宇苦笑道:“朋友何苦赶尽杀绝!”李冰玉甜甜一笑,脸上皮肤皱的更深,声音却是极为甜美,道:“如若不然呢?”
方少宇似是有意无意一只眼看向他右手右手指上的那刻硕大的翡翠戒指,另一只眼挑起观察李冰玉,道:“本座可以向教主极力推荐朋友做金袍长老,呵呵,要知这就意味着你这一辈子有使不完的银子,怎么样?”
李冰玉不问银子多少,她的这个年龄银子对她的吸引力已经不是那么大了,她在问:“你们教主是哪位?”
方少宇的脸色一变,道:“这个朋友只要加入到拜金教自会知道!”
李冰玉格格笑个不停,道:“老身忽然不想知道了!”手精钢所铸琵琶已是在空抡起一个半圆,道:“请!”方少宇心暗暗叫苦,心道:若不是第一高峰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刀破了他的‘血神掌’,他也许还可以背水一战,只是现在,思忖间的眼神焦虑之极的看向秦淮河。李冰玉看着方少宇的这般模样冷冷道:“不必瞧了!他不会再浮出水面了!”
方少宇不解地看着李冰玉,李冰玉虽说有兵不厌诈之嫌,但是不知为何,就是亲眼看到任飘萍被点了穴道,也是毫无来由的对任飘萍抱有着一种无法名状的信心。
所以看着一脸疑惑的方少宇李冰玉无法回答,不过她已不用回答,因为就在这时,‘哗啦’一声,自她背后平静的秦淮河水面跃出一个人来,可不正是任飘萍,他的手还抱着一个人——欧阳尚晴。
原来那拜金教少教主点任飘萍穴道的同时心大喜,同时心道:本少爷还以为任飘萍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竟是连一向在教不可一世的秦飞扬和方少宇两位长老说起任飘萍时也是惧怕不已,更是令他想不到的是这次教得到消息说是任飘萍和欧阳紫都会出现在南京,是以决定在十里秦淮沿途设伏准备一举拿下这两人,从而得到那制造‘流星火箭’的图纸和寒萧子的‘九天玄功’,可是本来打算安排常四娘常长老伏击任飘萍,不料常长老竟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只说自己不是任飘萍的对手,到时见机行事确保拿下欧阳紫。所以最终还是他自己想出这条男扮女装成欧阳小蝶来暗袭任飘萍。
当下施力拉任飘萍下水,不料刚一没入水的任飘萍忽然变成了一条泥鳅,就那么轻而易举地从他的手里滑溜而出。滑溜而出的任飘萍在他惊疑未定之时,一个侧翻,顺着水流的方向一指剑气击出,点向对方的气海穴,不料那少教主竟是不避不让,右手同样击出一指剑气,却是照着任飘萍两乳之间正的的膻穴而去,任飘萍同样也是丝毫不做闪避,再出一指剑气射向对方的脐上六寸出的巨阙穴……
二人此时都是心明了各自都不惧怕被点穴道,虽是心疑惑,却是各不相让,依然你一指我一指,指来指往,试图找到各自真正的穴道气门。
任飘萍之前见对方未被自己点住穴道,心下自是想起‘九幽神尼’的‘穴脉横行’绝世神功,心下震惊之余,却也是豪气干云,正想试试如何破解这‘穴脉横行’的神功。
要知穴道转移只是一种假象,只不过是将对方所要点的穴道在瞬间转移到十二经络或是奇经八脉的其他穴道上,并不是凭空消失了,而其一个穴道是自始至终都不能移动的,而这个不能移动的穴道就是穴道的气门,就好比是是练成铁布衫或是金刚不坏之身,身上总有气门,气门一旦被击,则神功立破。
人体周身共有单穴五十二个,双穴三百个,五十个经外奇穴,共七百多个穴道,其一八零八个要穴,三十六个致命穴道。所以任飘萍知道若是点遍对方七百多个穴道自是不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边搜索对方的穴道气门,一边以快取之,只要比对方快而且事先不为对方猜到自己出手要点的穴道,就可以一举获胜。
拜金教少教主自然也是心无比震惊,不想江湖除了自己和师傅居然还有第三人会这样的穴道转移神功,要知这种穴道转移的功夫极难修炼,一是因为一般人修炼根本就不得法门要领,二是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奇经八脉尽断,三是没有个十年八载很难练到在对阵时可以灵活运用的。所以他也很想看看任飘萍的这种功夫的究竟,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任飘萍的奇经八脉早在年幼时就已经被少林寺的智方大师尽断,只是因为体格天生异禀,而年少时又有一段奇遇,反倒是因祸得福。
两人每一指射出,在水穿起一串无数水珠,很快又消失在水。二人似乎并不是在打斗,也没有比拼内力,只是饶有兴致地你来我往点向对方身上的穴道。
但见水道道水珠形成的指头般粗细的水柱交织在一起,在岸上偷偷溜进水里的灯光下反射而出淡淡的五色光芒,眨眼间二人各自胸腹部十四个致命的要害穴道已是全部点过,却是依旧不见对方倒下,任飘萍实在没有料到对面这个生得像女子一般白净秀气的青年的出招度竟是快极,其神思之敏捷也是令人咋舌。
就在这时欧阳尚晴鱼跃入水,与此同时自画舫上落下三具拜金教教徒的尸体,迅疾就在二人四周涌起了千万个大小不一翻腾着向上的水泡,就在这水泡涌起的瞬间,任飘萍忽然改变了策略,他不玩了,不是不想玩,是不能玩。
因为他知道欧阳尚晴这个傻丫头根本就不会水,可是欧阳尚晴现在就在水里,而且已经开始往下沉,可是她竟没有叫喊,也没有挣扎,只是嘴里不断地吞咽着这秦淮水,一双一如秋水的眼在水睁得很大,眨也不眨的看着任飘萍。因为任飘萍更知道因为他经常和欧阳小蝶在山谷的小溪戏水,欧阳尚晴经常是一个人远远地站着,瞥上一眼,然后掉头就走。他当然还记得欧阳尚晴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讨厌水,我永远不会下水,除非死!”
欧阳尚晴的意识已是开始渐渐模糊,眼角却是有泪,脑海里还是止不住地在想着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离开水行走在6地上流泪的鱼到了水里还是要流泪呢?
任飘萍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出一招,竟是那癫和尚的‘望月三式’的第一式‘幻影残月’,只是任飘萍此刻使出来竟是要比那癫和尚还要快上两三分,只是因为在水里所以只拍出了七十二掌。突变之下拜金教的少教主一愣,仓促之下出招竟也是躲过了任飘萍的七十掌,但是最后两掌最终没有躲过。
前胸后背各一掌的拜金教少教主但觉气血翻腾不已,胸口疼痛欲裂,心知受伤不轻,当下便是潜水逃去,而任飘萍也是不追那少教主,径直抱起已是沉到水底的欧阳尚晴直冲水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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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情何以堪
看着任飘萍的李冰玉眼已是有些暖意,而方少宇显然没有想到是这一种结果,半张着嘴好半天合不拢。任飘萍冲着李冰玉一笑,看也未看方少宇一眼,直奔‘六味居’西边隔壁门头牌匾上写着‘风月阁’的楼阁而去。
‘风月阁’是这十里秦淮最大的一家妓院,单单算得上名角的姑娘就有十几个,更别提那七八十个叫不上名的,所有的姑娘一个长得比一个俊,只是现在,被任飘萍抱在怀里昏死过去的欧阳尚晴却是让这里所有的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一个个像是钻进云层后的月亮,羞煞不已。
这里所有的人当然没有见过一个浑身**的一个男子逛妓院的,更何况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同样**的绝色倾国倾城的女子,可是显然这里所有的人之前都看见过任飘萍和欧阳尚晴露出的那一身俊俏的武功。所以当任飘萍说了句‘腾出一间干净的空房来’的时候,没有人听不懂的,所以任飘萍现在就已经身在一间春意浓浓的房间里。
之所以说这里春意浓浓是因为这房间内的摆设不仅是琴棋书画、古董瓷器、窗前屏风样样精致温馨,更是因为这里的色彩格调,淡淡的粉红色的床帏,绣着鸳鸯的淡粉色的枕头,薄被,淡蓝色的窗帘外套洁白如雪的透明的白纱,就是那香炉里插着的几根檀香也是淡淡的粉红,而屋内这一切在紫檀木方桌上明亮而又温暖的红红黄黄的烛火焰光下更显春意迷离。
可是‘风月阁’外面的方少宇显然觉得现在的天气比任何时候都冷,因为他的脑海突然想其了一个他现在嘴里已经正在说的一个人的名字:“‘千里莺啼’李冰玉!”李冰玉笑,已是封住了方少宇所有的去路,方少宇现在只有一战,战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头戴斗笠一身白衣的女子自秦淮河一只小船上轻盈曼舞地跃到了堤岸之上,右手居然提着一把长刀——青龙偃月刀。这女子正是在茅屋前苦苦呼喊欧阳尚晴名字却是得不到回应的欧阳小蝶。欧阳小蝶于原路返回途回了一趟家,那个她和欧阳尚晴、欧阳迦存、任飘萍一起居住过的地方,停留了很长时间的欧阳小蝶最终还是决定来南京城来碰碰云去,或许会遇见妹妹,或许会遇见任飘萍。
白色的面纱之后的欧阳小蝶的眼显然有些惊喜有些吃惊,喜的是她真的看见了任飘萍,惊的是任飘萍怎么怀抱着一个女子,这也就罢了,可是任飘萍居然抱着那女子进了‘风月阁’?!
李冰玉浑身所有可以感知的细胞现在都在向欧阳小蝶右手的那把刀张望——那不是欧阳迦存要任飘萍转交给欧阳小蝶的青龙偃月刀吗?可是任飘萍手抱着的那个欧阳小蝶是怎么回事?李冰玉只觉得自己有些精神错乱了,所以李冰玉在问:“是欧阳姑娘吗?”
闻声错愕的欧阳小蝶侧目,见是李冰玉,不禁想起黄河边上她和任飘萍联手合击挫败李冰玉的场面,冷冷道:“前辈这次该不是又要刺杀他吧!”李冰玉心至少已经肯定面前的这位定是欧阳小蝶,咯咯一笑,道:“欧阳姑娘说笑了!”这才现身前的方少宇已是不见了,不禁有些恼火,少女般的声音喊道:“四弟!出来!”
‘六味居’的熏鱼银丝面在南京城是出了名的好吃,先前站在二楼窗口的花无叶见李冰玉已经拦住了方少宇,又见任飘萍自水出来,已是放心之极,就径直到一楼叫了三碗熏鱼银丝面,现在正吃到第二碗,听到李冰玉叫他,端着那碗面奔至门口,一招手道:“三姐,饿了吧!,快来吃面!”
李冰玉差点被花无叶气死,回头去看欧阳小蝶,欧阳小蝶已是缓缓向‘风月阁’走去。李冰玉摇头,真个去了‘六味居’去吃面了。
且说任飘萍抱着欧阳尚晴甫一进入那春意浓浓的房间,便把欧阳尚晴放在床上,只是此刻本准备立即着手积压欧阳尚晴胸腹使其吐出肚内大量的水,愣是看着湿透的墨绿衣衫紧紧地贴在欧阳尚晴曼妙动人的**上,有些惶恐却是也有些心动,但见欧阳尚晴肩若削成,腰若约束,胸部恰如其分地微微隆起,平坦的小腹,双腿浑圆而又修长,整个身体山水盎然,凹凸有致,其美已是百般难描。
心猿意马的任飘萍闭眼,自嘲一笑,摇头,默运玄功,但觉灵台清明。遂将欧阳尚晴的身体翻转过来,右手轻轻放在欧阳尚晴的胸腹间,正要微微施力,却是在触及隔着衣服的欧阳尚晴的身体的瞬间,那只素来稳若磐石的手竟是不禁微微一颤,欧阳尚晴已是张口吐出肚内积水。任飘萍复又安置好欧阳尚晴平躺在床上,见其呼吸已是均匀,双手置于她的平滑紧致的小腹上,但见瞬间欧阳尚晴的周身便是升腾而起阵阵白蒙蒙的湿气,眨眼间,欧阳尚晴的衣服已是在任飘萍的内力作用下完全变干。
欧阳小蝶走到了‘风月阁’的门口,踌躇着又走开了十几步,片刻,复又走到‘风月阁’的门口,又犹豫着走开十几步,复又走了回来……如此这般反反复复七八个来回,不禁长叹一口气,终于忍不住一只脚已是踏进了‘风月阁’……
欧阳尚晴很快就醒转了过来,毕竟只是多喝了几口水,看着面前背对着自己坐在圆形镂空紫檀木墩上的任飘萍正在运功力蒸干他自己身上的衣服时,不由自主地一摸自己身上已是干燥的衣服,心下已是明白,脸上一热,一线红晕已是在无声晕了开去。
欧阳尚晴轻轻挪动身体,一只脚刚落到大红的绣花波斯地毯上,任飘萍背对着她,道:“醒了!”欧阳尚晴脸更红,低头轻‘嗯’了一声,走到任飘萍的背后,半晌,忽然伸手搂住任飘萍的脖子。
‘风月阁’的几个打手和小斯看着走进来的欧阳小蝶,大脑跳跃出八个字来:斗笠,面纱,长刀,女人。风月之地的三教九流龙蛇混杂自是早已教会了他们的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人生哲学。是以一个青衣小斯已是迎上前去,低头笑道:“这位客官,找人?!”欧阳小蝶‘嗯’了一声,道:“适才抱着一个女子进来的那位!”青衣小斯略一犹豫,旋即强笑道:“客官,请随小的来!”
被欧阳尚晴从背后突然抱着脖子的任飘萍白衣之下的一颗心狂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尚晴,别闹!”欧阳尚晴不理会,反倒是抱的更紧,整个上半身紧紧地压在任飘萍的背上,头向外侧枕在他的右肩上,双眼微闭,脸上说不出的安详甜蜜。此刻的任飘萍已是有些不安,背部传来的欧阳尚晴胸部浑圆结实有力的那种颤栗的感觉却是有些使他眩晕了,还有欧阳尚晴和他的‘咚咚咚’的急若骤雨的心跳声。
任飘萍的这件房子在三楼,‘风月阁’也只有三楼,欧阳小蝶已是随着那青衣小斯走到了一楼铺着金黄色地毯的楼梯的尽头,那小厮显然在为自己说话:“那个……那个客官,到时可别说是我告诉您的!呵呵……呵呵……”欧阳小蝶又嗯了一声。
任飘萍已是闻到了那种淡淡的兰花的香气,不仅香,而且真实,他忽然想到了欧阳紫,还有欧阳小蝶,她们用的是同一种兰花香。所以任飘萍忽然道:“尚晴,别闹,听话,不能这样!”欧阳尚晴动也未动,微闭的双眼睁开,双瞳剪水,清眸流盼,含娇细语道:“人家背了你那么多回,你就不能被人家一回!”任飘萍无语,眼前已是无数次欧阳尚晴背着她走在那段熟悉的山道上。
欧阳小蝶随着那小厮已是走到了二楼的尽头,小厮用手一指间一道挂着翠绿珠帘的门,道:“客官,小的就不去了,呵呵,就是那一间!”欧阳小蝶掏出一点碎银给了那小厮,径直走上前去。
欧阳尚晴见任飘萍无语,又道:“起来!背着人家绕着这桌子走三圈就饶了你!”任飘萍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愿意,无论如何自己欠她的太多,为了她自己已经破了誓言杀了人,还在乎背着她走这几步吗?被任飘萍背着绕着桌子走动的欧阳尚晴吃了蜜一般甜在心里,黄莺出谷的声音已是在整个春意盎然的屋子里回荡。
走到门口的欧阳小蝶,掀珠帘,抬左手,耳边响起的就是欧阳尚晴的快乐的笑声。眼帘垂,胸脯急剧大起大落,转身,跨出一步,背靠墙,白色面纱后的欧阳小蝶的脸无法看见,良久,自怀内拿出那淡绿色的孔雀状的簪,放在门口处的地上,青龙偃月刀斜倚在门框上,然后,敲门。
(ps:由于很多读者对本书的一些东西感到有些不解和扑朔迷离吧,我想主要是因为本书写的空间跨度很大,而且时间跨度也不小,当然也可能是自己的写作功底还不够,所以在第一卷加了一章“序章”,对历史背景和一些书的主要线索主要的人物做了一个简单的陈述,希望能够好一些,大家可以去看一下,谢谢朋友!)
第七十三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正在嬉闹的任飘萍和欧阳尚晴耳闻敲门声,同时一惊,欧阳尚晴已是从任飘萍的背上下来去门开,不见人影,眼睛却是已看见靠在门框上的长刀,有些不解的回头看向任飘萍,任飘萍苦笑,低头一叹,却是触及地上的簪。捡起地上的簪的任飘萍站起,不禁暗道:莫不是小蝶一直在暗跟踪于我,可是我怎么会没有丝毫觉察呢?
欧阳尚晴喜,自任飘萍手拿过簪,又是皱眉道:“这是我的簪啊!奇怪!怎么会在这儿呢?”任飘萍不语,一阵风似的自她的面前走过,直向楼梯口走去……
欧阳尚晴急道:“喂!你去哪里啊?”
任飘萍依旧不语。欧阳尚晴一跺脚,气道:“死任飘萍!你等等我!”拔脚便追。
初秋的秦淮河的风,依旧暖暖的,像是情人的手,柔柔地抚在任飘萍的脸上,可是任飘萍只觉得一阵寒意袭身,追出门外的任飘萍眼哪里还有欧阳小蝶的身影!站在河堤边杨柳丝丝条条的影子下的任飘萍也许本就知道追来到头依旧是一场空。
也许他现在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本来回到栖霞山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甚或想躲避隐居起来,经过前一阵的忙碌查探,他越来越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怕自己真的是大夏国的少主,怕欧阳小蝶真的是杀害赵世青的凶手,怕常小雨真实的身份一旦显露在自己的面前……
任飘萍忽然现自己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甚或比寻常人还要脆弱,尽管他早已知道真相本来就很残酷,尽管他也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尽管他懂得很多很多的道理……但是他现在至少明白,你想要的,别人也想要,所以很可能的结果就是自己得不到,而你不需要的,别人同样不需要,所以你很可能得到你不需要的。
而河的对岸,一棵杨柳树的背后,一个戴着斗笠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在隔河相望。
紧追而来的欧阳尚晴望着任飘萍的颇显消瘦落寞的背影,缓缓走到任飘萍的身后,轻声问道:“你……真的那么嫌弃我?”任飘萍回含笑道:“哪有!”欧阳尚晴低着头道:“我不信!你有!”任飘萍再笑,已是无语。
这时李冰玉和花无叶已是走了过来,还有两丈之远时,李冰玉便道:“任少侠!”任飘萍抱拳微笑道:“二位前辈!”转瞬已是到了任飘萍二人身前的李冰玉不禁又是望着欧阳尚晴手的青龙偃月刀呆,欧阳尚晴心里气道:这两个老头,每次都是不长眼!
而任飘萍看着李冰玉这般模样,眼珠一转,正要说话,便听到李冰玉问道:“任少侠,那欧阳迦存不是让你把这把刀交给欧阳小蝶吗?”李冰玉实在是想知道这个面前的女子到底是欧阳小蝶还是欧阳尚晴。
任飘萍这时似乎也觉得李冰玉的话有些多,所以任飘萍现在挠头,扬起脸看向空,呵呵一笑,道:“今个的月亮还真亮!”
李冰玉虽然不知道任飘萍为何突兀之间说了一句这不着边际的话,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该问,是以李冰玉闭嘴。可是欧阳尚晴已是脸色大变,道:“是她?!”
任飘萍无奈点头,沉默良久,欧阳尚晴似是觉得有些不妥,语气稍微缓和道:“我爹他还好吗?”任飘萍更觉难以回答,忍不住看了一眼李冰玉,毕竟欧阳迦存的死并不是欧阳紫、常小雨和燕云天存心故意,更何况他也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自从欧阳小蝶嫁给赵宏云之后,欧阳迦存就突然消失了,而欧阳迦存再次出现的时候却已是精神错乱,而且是和李冰玉一起出现在大漠。
李冰玉现在终于明白了面前的欧阳尚晴和之前的欧阳小蝶是孪生的姐妹,当然他更明白任飘萍眼的疑问间或夹杂的愤怒,而且他忽然现任飘萍这小子是个闷葫芦,他心纵是有一千个问题要问你,他就是不挑明了问你,而是在等,等你自己说。
可是李冰玉显然没有要说的意思,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一旁看着任飘萍不语的欧阳尚晴似乎有种不祥的感觉,急道:“我爹他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任飘萍无奈,道:“终归是要知道的,欧阳伯伯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欧阳尚晴的眼已是有泪,只是在李冰玉和花无叶的眼还是觉得奇怪,似乎欧阳尚晴表现得并不够伤悲,可是任飘萍却是没有太多的吃惊,因为在和欧阳迦存他们一起生活的时候,欧阳迦存就是经常不在家,一趟出去,往往是半月一个月的,长的一次竟有三个月,所以任飘萍有时候也在怀疑欧阳迦存到底是不是欧阳姐妹的亲生父亲。
欧阳尚晴的泪还在咫尺方寸的眼眶里,口已是冷冷问道:“谁?”
任飘萍这次是真的很为难,因为欧阳紫三人实在是为了救自己才错手杀了欧阳迦存,更何况在他的眼欧阳尚晴的武功尚是不能够击杀欧阳紫、燕云天和常小雨三人的任何一个人。
就在这时西头远处传来一声轰天震雷响,四人不禁同时看去,只见西头的天空烟花四射,紫色的烟花在黑暗的天空排出一个大大的‘紫’字,李冰玉和花无叶同时面色剧变,李冰玉强笑道:“任少侠,欧阳姑娘,只怕老身要失陪了,后会有期!”未等任飘萍二人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李冰玉二人已是身形拔起,迅地向那烟花绽放处掠去。
任飘萍正好借机避过欧阳尚晴的问题,笑道:“一起去看看?”
欧阳尚晴心自是一百个愿意,却是固执之极,道:“好!不过你先回答我问题!”
任飘萍却是身形闪动,掠出三丈,道:“回头再告诉你!”
欧阳尚晴无奈,心虽然生气,人已是直追任飘萍而去。
……
且说众人都不认识自‘风雅颂’走出的这个艳丽的女人是谁时,云歌已是口道:“常四娘!”云歌的声音虽小,但还是有很多人听到了,因为很多人此刻正向常四娘投去那既极端鄙夷又极端恐惧的一瞥。
常四娘自然也听到了云歌的声音,所以陡停的常四娘回头妩媚一笑,娇声道:“原来是丐帮云大侠啊,失礼失礼!”说罢竟然是再也不看云歌一眼,冷冷地对着此刻正在打量着云歌的欧阳紫道:“你就是欧阳紫?!”
云歌虽是生气,但是心想镇帮之武功秘笈‘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现在还在对方的手里,也就英雄气短,没有吭声。一旁的很多人却是没有想到云歌居然如此反应,向云歌也是投来不解和鄙夷的一眼,毕竟常四娘在九大高手排名第八,而云歌是排在第四位的。
作为武林消息最为灵通的龙门老人的弟子的欧阳紫当然知道常四娘是什么样的角色,但是面上全无惧色,抬头挺胸,傲然一笑,道:“不错!怎样?”
常四娘似是没有想到欧阳紫在听到自己的名号之后竟是如此这般,心微怒,道:“小丫头,把图纸给我,其他的事我就当没有生过!否则的话……”
欧阳紫冷笑,道:“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拜金教我欧阳紫还真没放在眼里!”
常四娘不禁花容大怒,叱道:“放肆!”双掌翻转间急向欧阳紫拍去,正是正宗的昆仑派掌法‘玉虚掌’,玉虚掌在天下的掌法虽说是没有少林‘达摩金刚掌’‘大慈悲掌’、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出名,却也是在武林无人可以小觑,讲究的是虚实变幻和刚柔并济。怎料欧阳紫剑走刀法,手鱼肠剑在空虚幻而出一个两尺大小的圆圈,竟是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常四娘的这一掌,只是欧阳紫的这一招只有守没有攻。
常四娘心一惊,竟是没有看出欧阳紫的剑招路数,当下双掌翻飞,一套玉虚掌绵绵不断地向欧阳紫拍去,欧阳紫依旧画圈,转眼二人过了十多招,常四娘的每一掌竟全是被那个圈化去,而常四娘竟是依然没有看出欧阳紫这招式的来路。
常四娘着实有些吃惊了,收掌,叫了声‘好’字,双掌突然间变得一白一红,白的像是冰,红的像是火,白的晶莹剔透,红的赤若焰火,两掌抹出一个同样是圆圈的太极缓缓推向欧阳紫。云歌身旁的田不平已是低声道:“太虚神功!”云歌此刻满脸肃穆,缓缓点头。
欧阳紫亦是看出常四娘的这两掌的不凡,却是不慌不忙,待及常四娘的双掌走至身前,依旧剑走刀法缓缓画出一个圈来,只是这一次欧阳紫的圈也似是有一个太极。两个太极相遇,常四娘的红白两掌似乎被一个无底洞突然吸得无影无踪了,只是欧阳紫这一招虽然惊奇玄妙,却是功力远不及对方,是以,当常四娘的一红一白两掌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最后一刻,欧阳紫身形大震,退,五尺,胸前的紫衣已是血迹两三点,再看欧阳紫,嘴角的血正在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