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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Robin谢     官路迢迢txt下载     官路迢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92章

    董欣继续说道:“阻拦薛哥去昌宜县当县长的还有一个为头的人,那就是人大的冯主任。这老头现在纯粹是一条疯狗,想咬谁就咬谁。他肚子里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为什么呢?就因为他儿子冯亮!他前辈子是为自己打拼,后辈子就是为儿子冯亮打拼。可如今拼是拼了,儿子却进了监狱。儿子的前途一下毁了,他的心血也全部白费了。这事搁在谁身上能不生气吗?所以他就破罐子破摔,只要不让他心喜的,他就反对,更何况你薛哥是从长益县出来的,那是冯老头的伤心地。我估计,即使牛水生这个市长提出人选,他也未必不反对。他和牛水生是暂时的联盟。”

    薛华鼎是第一次听人如此透彻地分析安华市的官场,比县里那些吹牛皮的官员,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他很认真地听着,心里也盘算开了。

    其实,县里也好,市里也好,做这些分析的人很多,会分析的人更是不少,肯定有人比董欣这个小年轻要厉害得多。只是县里的信息毕竟闭塞多了,很多结论都是基于小道消息的基础上分析的,是以有点隔靴搔痒的味道。再说,那时候也没有人敢在薛华鼎这个不知有多少背景的人面前说上级领导的坏话。他们担心万一说错了,污蔑了薛华鼎背后的人,那麻烦就大了。

    在薛华鼎面前,罗豪、董欣、孙伟可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他们知道薛华鼎在市里属于游魂野鬼一类,目前还不属于任何一方阵容。即使他属于牛市长那一伙,他们也不怕。更不可能给他们小鞋穿。

    就在薛华鼎胡思乱想的时候,孙伟对董欣道:“小子,继续啊。你丫的说得很有条理嘛。”

    董欣笑道:“承蒙夸奖,不胜荣幸。其实牛水生和冯老头一样,他现在和之前对你并没有多少私人仇恨。至于今后会不会有,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市里二个老板对你表示了明确的好感,他应该会提防你。也许会交好你,让你当一下联系孙老板这边的桥梁。是好是坏。就看薛哥你怎么把握,是成为他的敌人,旗帜鲜明地站在党委这边,还是二边都不得罪,游离在二大集团之外。薛哥,你看呢?”

    这话很让薛华鼎为难,他都不好怎么搭腔了,特别是孙伟坐在旁边的时候。一头扎进孙书记这边与牛市长斗争,他暂时还不愿意。明确表示游离在孙书记***之外。他有如何说得出

    正在尴尬地时候,孙伟又踢了董欣一脚,说道:“有你这么说的吗?”接着,他转头对薛华鼎道,“薛哥,呵呵,你只比我大几个月。我只能委屈自己了。薛哥,如果我是你,我就游离在他们二边之间。你是干实事的人,不是那些政客,你不需要靠拉帮结派来使自己进步。你还是按你过去的那一套来。怎么对浏章县地经济有利,你就怎么做,我相信不论是谁。都喜欢埋头干实事的人,也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薛华鼎有点感激地看了孙伟一眼。孙伟说的这些话,正是薛华鼎想说的。但出于他的身份,他自己可不敢说。要知道孙伟是市委书记孙迪华的儿子,如果自己说游离在孙迪华和牛水生这二大巨头之间,传到孙迪华的耳朵,今后还不知有多少麻烦引到自己身上。让这话传到牛水生的耳朵里,那也不是美事。官场有时候不是同盟军就是敌对者。

    薛华鼎虽然感激这话由孙伟说出来,但心里在苦笑:“游离在二大巨头之间哪里有这么简单,也许双方都打压你。有时候还不如投靠一边来得实惠,至少有一棵大树能够依靠,能避风躲雨。”

    这时,孙伟说道:“薛哥。豪哥。董欣,我们四个是兄弟吧。既然是兄弟。我们就一家不说二家话,有些事我们应该先考虑兄弟之后再考虑其他,我们兄弟之间就要相互帮助。豪哥,你说是不是?”薛华鼎心里松了一口气,眼睛看着罗豪。罗豪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回答道:“那是当然。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薛华鼎、罗豪是明白了孙伟话里的意思。董欣却有点不明白,虽然在孙伟说完之后点头表示赞同,但他有点疑惑地看着孙伟和罗豪。

    罗豪说道:“场面上地话该圆活的时候就圆活一下。其实,大家都不用担心,薛哥做什么都是有分寸的人,孙书记也是一个大方人。他站的高,看的远,也许不要你孙伟说什么,他早就理解了。”

    这下董欣很清楚地明白了孙伟话里的意思,点头道:“有了伟哥这个内奸,你就是打入牛水生他们内部去,孙老板也是会信任你的。=君子堂首发=”

    这话就把所有地遮羞布都扯掉了。其他三人都愣了一下,孙伟突然发难,又踢了董欣一脚,借题发挥道:“靠,老子说了不许喊我伟哥,你丫的皮痒了?”

    四人交了底,孙伟也算是还了薛华鼎一个人情,当下不再谈论这事,而是正式开始了娱乐。

    孙伟对罗豪道:“罗大老板,我们四人帮不能就这么干嚎吧?也来点润喉的,行不?听说这里到了一批新鲜货。”

    罗豪笑了一下,说道:“我去问问看。”

    薛华鼎不知道他们还要什么东西润喉:这里有啤酒、有水果,还有茶。

    没有多久,门就被推开,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鱼贯而入,空气中一下充满各位各样的香水味。孙伟对薛华鼎笑道:“张老板,你看这些妹妹怎么样?挑一个,喂茶、端水果、递话筒都不错。”

    薛华鼎随手点了一个穿白色连衣裙地女子,那个女子嫣然一笑,从女子群中跳出冲到薛华鼎身边,紧靠着薛华鼎坐下,很自然地揽住他的胳膊,头偎在薛华鼎的肩上,小声道:“谢谢大哥。”

    看了薛华鼎点了小妹,董欣很内行地扫视着前面大抛媚眼地女子们,看着一个身材很好的女子道:“小妹。你是**不?”

    那女子故意扭了扭身子,回答道:“现在哪有什么**?你到小学去找还差不多。”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旁边另一个女子笑道:“现在就是小学生也谈恋爱了,七八岁的孩子书包里还有三级片呢。你们又不是来找老婆的,只唱歌,还在乎那层膜干什么?难道那里还能唱歌?”

    女孩子更是笑得直不起腰。

    “靠,那就你了。”董欣指着刚才说话的女子道。

    孙伟则要了刚才董欣看上地那个身材姣好的女孩。

    罗豪也是随便点了一位,其他女孩笑着离开了。

    唱歌唱到十一点多,约好今后经常联系。四个人就分手各自回家。

    自此,薛华鼎也开始有了自己地***,只是这个***的能量很小,尚不能相互提携,但能相互提供需要的信息。这,对薛华鼎而言,已经足够了!

    第二天。薛华鼎赶到长益县县政府吃中饭,因为下午要参加县委常委会。

    薛华鼎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参加长益县的常委会了。本来,他还不准备参加的,但朱贺年亲自打电话给他。加上没有正式的调令,他不好意思推却。

    这次会议是研究薛华鼎走之后全县地人事安排问题,也是为不久之后地换届做准备。因为人员变动有点大,而且相关人事变动情况还要报市里批准,时间显得有点紧。

    薛华鼎马上就要调走了,自然不想再在这种人事会议上发言:无论是提拨干部还是让人移位置,都牵涉到一些人的利益。话说得好,帮了某些人地忙,那些人可能会感激你。但同时也势必阻了另外一些人的升官之路,也就得罪了另外那些人。包括那些实际上不可能升官。但自信心膨胀,自认为升官的事非他没属的人。

    如果薛华鼎还继续在这里工作,为了自己工作的便利、为了把自己地好朋友信得过的人安排到好位置,他也不怕得罪了他人,知道要在官场混的话,得罪一些人在所难免。。

    但自己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还来得罪人,那就有点得不偿失。除非是为了自己的铁哥们。

    不过。真要是自己的铁哥们,那早就有了安排,怎么可能留到这个时候再动?

    虽然薛华鼎不想发言,但还是有人希望他发言。

    朱贺年刚把会议地主要议题和会议的任务说完,他就对薛华鼎道:“小薛,你马上就要到浏章县去上任了。你走后,你觉得谁接你的班好?”

    薛华鼎感到很是奇怪,这种提名应该是你和田国峰私下通气,取得共同意见之后再拿到常委会上通过就行。哪有公开先征询我意见地道理?万一我说的跟你们心里想的不一致,那你们不烦躁我不尴尬吗?

    薛华鼎看了田国峰一眼,又看了朱贺年一眼,见他们二人都是笑容满面的样子,还真有点奇怪了:“难道你们真的要把这个我不想要的人情送给我?”

    常务副县长和副县长虽然只有二字之差,但职权方面却不可同日而语。当上了常务副县长,才有资格参加只有具有常务资格的人参加的会议,才算是进入了县里地领导核心。眼红这个职位的人多如牛毛。薛华鼎心里其实早有人选,在副县长中,他考虑的人只有二个:一个是曾建凡、一个就是郝国海。其余如吴康明等人不在考虑之列,至于那个从市里空降下来的,只要市里没有打招呼,也不用理。

    曾建凡是一个老副县长,以前在柴油机厂的问题上曾经帮过薛华鼎的忙。加上他地资历,当上常务副县长是顺理成章地事。

    郝国海在能力上有,他当朱贺年的秘书当了多年,和自己地关系也不错。只是资历稍微低了些,而且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县长助理。一下提到常务副县长,肯定有人不服。

    这么一来,薛华鼎心目中的人选就呼之欲出了。

    这时朱贺年笑问道:“怎么,推荐一个人这么难?他是接替你的位置,我们当然先征询你的意见。你提出来之后,我们还要讨论你提出来的行不行,还要让常委们通过。你就把你心里想的说出来。”

    薛华鼎回答道:“既然组织上让我推举这个人,我就在认真思考哪个人合适,正在心里把他们一个个过滤。”稍微停顿了一下,薛华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依我的看法,我觉得曾建凡同志和郝海利同志都不错,都能胜任这个工作。只是曾建凡同志是老革命,资历上稍胜一筹。所以我推举曾建凡同志担任常务副县长一职。”

    朱贺年点了点头,又对组织部长问道:“你的意见呢?”

    组织部长是人精,哪里不明白朱贺年的意思,马上说道:“薛县长的提议很公正,是真正从工作方面来考虑的。正如薛县长所说的,曾建凡同志担任常务副县长是够格的,是能够称职的。郝国海同志工作能力强,政治合格,是一个值得组织重点培养的好干部。可惜名额有限,我建议让郝国海同志担任副县长。”

第357章 【勾搭】

    是啊。”贺国平笑了笑,感叹道,“呵呵,你应该>候政府也是没办法,只好搞一刀切了。”

    汤爱国道:“有些人总是喜欢瞎忙乎的,坐在办公室休息不舒服,好像不整点事出来就不能他的表现的能力、不能显示他的存在似的。哎,人啊,还是实在一点好,何必总闹出一点动静让人觉得讨厌呢。”汤爱国这话显然是有感而发,也是想把话题往自己希望的方面引。

    贺国平却不急,他和汤爱国之间本身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利害关系呢,就是瞎子也知道他前段时间想急于取自己第一副局长的位置而代之,只是自己根基比他这个新调来的人深得多,他就是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与闲谈的时候说一说“能者上、庸者下”的话而已。

    贺国平心里想:“其实你这话放在你自己身上最贴切。”可是现在是特殊时期,汤爱国今天来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办,而且估计也是与今天的专题会有关,他就试探着说道:“汤局长,我可好久没有下棋了,以前棋力本身就不怎么样,生疏了这么多时间,恐怕已经不是你对手了。你下的时候可要让着我一点,你比我年轻,即使这次你的棋占不到上风,下次就可以。按现今股市里的说法,你还有很多上涨空间。”

    汤爱国自然听出了贺国平话里的话,那就是要他退让,不要与他争。汤爱国心里道:“靠!你贺国平太提防人了吗?现在我要跟你争的话,老子就不主动上门了。”他也话里有话地笑着回答道:“贺局长,你就不要谦虚了。有人说你是专业棋手的水平。我这个人连半路出家都算不上,围棋的门都没有摸着呢,怎么可能对你产生威胁?呵呵,你贺局长你不会真地担心我吧?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只要不把我地大龙绞杀、叫我输得太惨就行。”

    贺国平笑道:“呵呵,年纪大了,就是有手段也使不出来啊。我们也按党的政策,来一个求同存异?”

    “呵呵,双活。”

    ……

    贺国平的老婆虽然一边泡茶一边听,但不知道他们说什么。表面听说的是围棋,但总感到他们不仅仅是说围棋而已。

    当然不仅仅是说围棋。他们说的完全与围棋无关。二人短短几句话就由开始的试探到最后达成了某种默契,这种默契比白天开会更进了一层,可以说确定了二人今后的行事原则。

    虽然这种口头协议今后随时可以被其中一人推翻或者由他们二人共同撕毁,但维持现在的同盟军态势还是有效的。

    这几句话谈下来之后,二人的心情都舒坦了很多,也更加踌躇满志起来。

    等贺国平地老婆送来茶之后,二人就如老朋友一般笑呵呵地进了书房,一个打开折叠桌,一个搬出二个藤盒装的围棋子。

    二人坐好后,汤爱国笑道:“我们从没有撕杀过。要不先试试?”

    贺国平谦虚地说道:“别试了。你年轻思路活,就让我一次。我执黑先行吧。”说着将装黑子的藤盒移到自己胸前,捏起一个子欲下,问道,“没意见吧?”

    汤爱国笑道:“没问题。请!你可要不要让我太出丑,成语说老当益壮嘛。”

    一个说对方年少一个说对方年老,就是他们自己都知道到底是夸对方还是挤兑对方,反正大家讲究的就是礼尚往来,如果你心里把“年轻”想象为“无知”,那我就把“老”想象为“年迈”。

    贺国平将黑子下在自己右手边的星位上,汤爱国也在自己的右手边下了一个星位。与贺国平的子遥遥相对。

    贺国平又在左手边的星位上落在一子,这次汤爱国短考了一下,将白子在贺国平右手边点了三三。

    贺国平笑道:“汤局长果然进取心十足啊。”说着往中间的位置拆一。

    汤爱国一边从藤盒里抓子一边说道:“贺局长,这家伙来势很猛啊。你看那个姓褚的一看老板帮他就一下就转了向。”汤爱国主动挑起话题。

    汤爱国就是没有脑子也能猜测出今天褚副局长是贺国平鼓动来地。只是没想到褚副局长后来却支持薛华鼎的方案,反而弄巧成拙了。

    贺国平一愣,想不到汤爱国单刀直入。先把这事捅出来。但他也就是愣了一下,褚副局长现在还没退休,完全有权力参加,真要有人问起来,自己完全可以说是好朋友之间无意打电话说漏了嘴就是。所以贺国平装着无事地样子,看汤爱国下完斜了一子后,就将黑子托在对方刚下的那颗子的下面,笑道:“呵呵,老弟,你这是故意套我的话吧。他会转向?他只是想看热闹,他想看这个小年轻会走出一条什么路来。他这么护着他,只怕要不了几年就爬到你我头上去了。”

    贺国平嘴里不断他他他的,但汤爱果明白他说的那些他具体是指哪个。

    汤爱国道:“我这不登门拜访你吗。幸亏那家伙得罪了林副局长,否则,我们早就趴下了。”

    “我们趴下?早着呢。对了,今天你肯定是有备而来,说说,你有何高见?”贺国平问道。

    “在你老贺面前我哪里有什么高见?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找死吗?”汤爱国笑着摇头道。

    贺国平意味深长地笑道:“你调过来也有这么长了,我们还是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谈话。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打哑谜了吧?有什么就说出来嘛。”

    汤爱国将刚落下的围棋子笨拙地捏上来,抓在手里抛了抛,见贺国平还在盯着他,就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四个字道:“帮他一把!”

    话的内容和他的神态实在不相配,

    国平一愣,脱口问道:“帮谁?”

    话刚出口。贺国平心里就责备自己存不住气,懊恼了好一会。他放下手里抓着的围棋子,一边端起旁边茶几上地茶喝着一边掩饰着说道,“落子无悔!汤局长,你可不能悔棋啊。”

    汤爱国心里冷笑了一下,也顺着贺国平地话说道:“贺局长,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一次吧。我调到这里来这么长时间了,确实没有登门拜访过你,也请不要往心里去。不要拿这事在下棋的时候为难我。只悔这一步,怎么样?呵呵。”

    —

    贺国平心里对汤爱国故意卖关子不说很是不满,不过他也不想在汤爱国面前露出性急的样子,如果犯第二次表现沉不住气地样子给对方看,那就真栽到家了,他也继续刚才的废话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就年纪比你大一点,说什么拜访不拜访的?不过不能悔棋,呵呵。”

    汤爱国心里骂了一声老狐狸,不想再绕***。只好自己说道:“我想我们应该帮姚一把。”说着,他把拿起地白子又放回刚才的位置。笑道,“行,落子无悔。”

    贺国平本来想问“为什么帮姓姚的?”但话到嘴巴就变成了:“呵呵,你还真会说笑话。我们都是副局长,在工作上我们不帮他一把手帮谁?那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帮呢?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身体有病,除了身体,好像没有其他什么困难需要我们这些副手帮啊。”

    贺国平偷偷地嘘了一口气:后面地话可比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从容多了,真要把那句话说出来,则显得自己要多愚蠢就多愚蠢。后面的话则打的是太极拳。什么情况都可以应付,而且显得自己从容得很,不是被对方牵着走。

    汤爱国回答道:“就是因为他有病,我们才要帮他。”说着。就看了贺国平一眼,然后不慌不忙地端起了茶杯,慢慢地喝茶。

    果然。强装从容实际心急的贺国平还是中了汤爱国的圈套,全身心地陷了进去。当汤爱国的话刚落,贺国平就急切地反驳道:“我们又不是医生,怎么帮?……,你不会傻了吧,我们帮他早日康复?”

    汤爱国心里稍微鄙视了对方一把,说道:“我们不是医生当然为他开药方抓药,但我们也可以帮他做一些事啊。他现在身体有病,我们可以让他多休息、好好疗养疗养。不行吗?”

    贺国平也不是普通人,刚才只是心急而中了汤爱国的圈套。等汤爱国说了这些话之后,他冷静地问道:“你听到什么传闻了,或者你知道什么消息了?直接说,既然你相信我来找我,我们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你是不是想把他赶走?”

    汤爱国将茶杯放下,看着贺国平道:“你想必也知道现在是时不我待。只要薛华鼎这小子在我们安华市局待稳了,加上姚老板的极力促成,他越过你我是肯定的。现在他那架势就已经摆出来了,这么大地投资整改方案,仅仅是汇报了一下,就被他认同。如果我们今天不是齐心协力阻拦他,那小家伙肯定现在已经组织人马进行整改了。一旦……”

    贺国平当然知道时不我待,薛华鼎如果不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己还不会赤膊上阵呢。那个整改方案除了投资不小外,还涉及到几个部门地体制改革。只要实施,那在局里的影响是巨大的。

    贺国平问道:“是啊。一旦他整改成功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还真的只能靠边站了。不过,他的那方案整改真的有效吗?”

    汤爱国反问道:“有效不有效区别大吗?”

    未等贺国平回答,汤爱国马上说道:“整改方案有效,最后成功了,姚老板肯定很大张旗鼓地把他推上去。省管局的林副局长最反对也没有用,毕竟他不是一把手,阻拦只能暗地来,明面上还是只能打哈哈。整改方案无效,整改不成功,但他调到了这么多人、动用了这么多资金,除了他主管的三个中心,还把运行维护部的人捏在手里,群众基础就有了,假以时日,不一样可以成功?只要这个方案实施,无论成功失败,他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说,你我都是主管技术的,他那方案成功地可能性很大很大。还有,你不会怀疑他的技术比我们强、他的精力比我们旺盛、他的人际关系处理得比我们好吧?只要时间一长,就是姚老板不是那么用力,他也会升到我们前面去。肯定地!”

    汤爱国之所以不等贺国平开口就说话,其实就是担心贺国平打断他,不让他把话说出来或说完整。

    贺国平看着汤爱国这么爱表现自己,心里也忍不住好笑,他故意笑问道:“他‘技术比我们强、精力比我们旺盛’。我理解,也赞同。可你怎么说他人际关系处理比我们好?”

    汤爱国以为贺国平真的请教他,马上炫耀似地说道:“你还用问吗?那个张大嘴巴张金桥服过谁?薛华鼎来没几天就把他收服了。现在他在他移动中心不断说薛华鼎技术好、能力强呢。”

    贺国平似乎是想把汤爱国的情绪鼓起来,又装着受教地样子,说道:“是吗?那这家伙还真是有真本事啊。我都不知道姚老板怎么看中他的,你应该清楚吧?”

第493-500章

    有了组织部长定基调。其他人的意见几乎都是统一,大家一致赞成曾建凡担任常务副县长、郝国海担任副县长。

    田国峰也是支持这个建议,朱贺年当然也是从善如流,很“开通”地拍板定了这件事,他对大家说道:“那这个事就先这么定了,你们组织部准备相关申报材料报市委批准。”

    讨论完常务副县长地人选,接下来就讨论几个乡镇地人选问题,这次朱贺年倒没有让他先开口,大部分是由组织部长提议,大家一致通过。

    其实。人事任免肯定不是表面看的这么简单。组织部长之所以能够这么轻易说出来,都是有很多人长时间在幕后运作的结果,也是朱贺年和田国峰平衡协调之后才拿出来讨论地。对于重要地岗位。他们还要和不是常委通气。争取他们在会议上不提出大地异议。有时又异议,也不是原则问题,说出来反而显得会议很民主。

    人事安排所经历的无数的拼杀、交易都是在幕后。一般人看不到也不了解。

    在讨论晾袍乡的班子人选时。朱贺年再次找上薛华鼎。询问他的意见,好像朱贺年专门要卖面子给薛华鼎,就是要让他地意见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然后加以肯定。

    薛华鼎知道自己要调走之后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晾袍乡。而且晾袍乡的那些企业都是在自己的思路下发展起来地,算得上体现了自己的思路。即使自己将来不在长益县了,但他还是不愿意看到这里的企业出现什么波折。

    他心里一直想晾袍乡地班子能够稳定下来。但又不想阻拦兰永章进步,现在朱贺年问自己地意见。他还真不好怎么说。

    见朱贺年微笑着看着自己,薛华鼎说道:“各位在座地都是我的领导,我也不藏起来说话。说实在的,我对晾袍乡还是有很深的感情。晾袍乡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这与乡党委书记兰永章和副乡长戴跃的工作分不开的,现在晾袍乡还是起步阶段。远远还没有达到稳定发展这一步,我不是说其他领导不能去。也不是不相信其他领导地能力,但我担心他们不了解那里地情况,怕他们为了出政绩而好高骛远。所以。从内心来说,我还是希望晾袍乡地班子保持稳定。让晾袍乡有一个相当平稳的发展时期。”

    薛华鼎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让晾袍乡的班子暂时不动。尽可能给晾袍乡一个维持较长时间安定地发展环境。

    说到这里,薛华鼎又说道:“不过,兰永章书记地能力有目共睹。他和戴跃一样能任劳任怨。我在这里提一个建议,请朱书记、田县长和各位常委讨论。我提议县委向市委申请县委增加一名常委名额,这样的话可以提高包括晾袍乡在内的所有乡镇干部的积极性。同时也提议让戴跃同志担任晾袍乡的乡长一职。”

    这事倒让其他常委一愣,确实现在有不少地县选大乡镇地书记入常委,长益县的申请也许有可能通过。真要让兰永章入了常委,其他乡镇地书记还不千方百计也想占整个位置?

    对于这个提议,朱贺年没有立即答复,只是说他先找市组织部打听一下情况再说。

    开完会,薛华鼎就回自己地办公室整理相关资料,准备在市组织调令下来之后就进行全面的移交。

    但是他地整理不时被来访者打扰,首先是副县长曾建凡,人事会上地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所以他第一个进来向薛华鼎表示感谢。

    “曾县长。你误会了。本来就只有你最适合接任这个位置,我只是代表其他人说出了大家的心愿而已。”薛华鼎见他进来说着客气话,只好放下手里的工作,陪他说话。

    “我记在心里了,大恩不言谢。”曾建凡拱了一下手。又说道。“薛县长。除了专门过来感谢。我还有一件事就是来讨教地。虽然上级组织最终是不是丁匕我上还不确定。但我还是会做好相关准备,你说是不是?你地能力大家都知道。你能不能教我几招,现在我地心里可没底。”

    薛华鼎笑了说道:“曾县长,言重了,我接这个位地时候我可是比你突然多了。我这位置上干的也不长,要说体会。还是有点。但说起经验的话。我还真没有什么经验。反正我们是朋友,今后你在工作中发现我以前做地不好地,你打电话问我、批评我就是。保证我是有问必答。有错必……,呵呵。我又不在这里了,说有错必纠说不了。只能说有错必承认,呵呵。怎么样?”

    “薛县长真是谦虚,好。今后我遇到什么不知道的事我就向你请教。对了,还有一事请老弟你帮忙。”

    “你尽管说。”

    “你有能力,也有魄力。而我呢,最缺的就是这些。我现在心里最担心地是把你好不容易开创出来的大好局面给破坏掉。那我不成了千古罪人,还不被全县的干部群众骂死?”曾建凡夸张地说道。

    薛华鼎知道他地话有所指。也就没有插话。只是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曾建凡继续说道:“我也是一条汉子,组织上让我到这个位置。我当然也想做出一番成绩来。虽然不可能做得有你做地那么辉煌,那么引人注目。但也要有一个一般样子,是不?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找你。薛县长,你在我们长益县也工作了这么久,能不能介绍几个和你思路对路地干部给我。我好多跟他们联系,向他们讨教啊。”

    薛华鼎知道这是曾建凡向自己示好,以报答自己对他的所谓举荐之恩,他现在向薛华鼎要亲信名单,肯定是准备在将来有机会的时候关照这些人。

    不过这种事情有利有弊。好处就是自己地那些亲信朋友不会因自己调走之后没有人关照。不好的方面是对方这种示好能不能保持长久是一个问题。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也许他在今后的工作中发现他地思路和上任地思路格格不入,他就有可能反过来打压上任地亲信,最终结果是好处没捞着,反惹一身麻烦。

    薛华鼎在他说话地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把那些他打压不了地人介绍给他。其他下面地人让那些人去关照就是。

    比如公安局局长张群雄。虽然只是一个科级干部,暂时还进不了常委。但他的权力不见得比一个副县长的权力小。人脉关系也强。上有张清林罩着,曾建凡即使想排挤他。也无从下手,但是,如果曾建凡关照他。他也可以给曾建凡很大的支持。

    又比如不属县政府直接管辖地蔡志勇、有可能升任县委常委地兰永章、组织部副部长马竞等等都是和曾建凡合则二利,分则二害地关系。曾建凡是聪明人。今后肯定不会打压他们地。

    至于刘诚、曹奎等人。因为级别低、权势不大,不足以抗街一个常务副县长的冲击,暂时还是不介绍给他。等一段时间视情况再说。

    曾建凡听了薛华鼎介绍地几个干部心里很是高兴,如果能取得这些人地支持,他开展工作就轻松多了,连忙提出请薛华鼎将他们喊来一起吃一餐饭。让大家知道这都是自己人,薛华鼎笑着答应了。

    送走兴高采烈的曾建凡。郝国海也过来感谢薛华鼎。同时他把田国峰安排他主管包括晾袍乡在内的几个乡镇的事告诉了薛华鼎,他请薛华鼎放心,他一定会薛规郝随。不会轻易破坏现在地局面。

    薛华鼎办公室人来人往。很难有安静的时候。

    如果不是有王波帮忙泡茶和打扫卫生,他还真不知道忙成什么样子,下班前市委组织部长王绪亲自给薛华鼎打来电话。要他明天上午前往市委办公室报到。

    晚上他又是和那些祝贺地人喝酒宵夜。

    第二天。薛华鼎带着王波准时出现在刘桂清面前。刘桂清笑着对他说道:“今天罗书记亲自送你到浏章县去上任惜你去的还有市委组织部的孟副部长,组织部长王绪送那个县长到昌宜县去上任。”

    薛华鼎笑道:“那今天的酒恐怕是不能少喝。”

    “呵呵,你就得意吧。人家县委书记上任也未必让罗副书记亲自出马呢。”刘桂清说道。“本来我是争取要去地,可大老板不同意,说是过段时间你们县换届的时候,我再过去。那时可以在你们那里多呆一段时间。”

    薛华鼎和王波就坐在那里看报纸,等待罗格街忙完他手头地事。

    九点半左右。罗格街就在孟副部长地陪同下出现在市委办公室。他问道:“小薛。可以出发了吗?”

    早已经站起来迎接他的薛华鼎连忙说道:“我们早准备好。正在等着领导地通知。”

    罗格街和薛华鼎、王波握手之后道:“那就走吧!”

    一行三辆车,薛华鼎坐在罗格街地车上,前面坐的是罗格街的秘书陶泷。

    坐在车上,二人谈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地事。谈到也不热烈,一般是罗格街问,薛华鼎答。

    因为有罗豪的关系,薛华鼎心里一直把罗格街当成自己地父辈。在心里上总有一点放不开,不是怕他。只是觉得跟他开玩笑地话有点不礼貌似的。

    罗格街估计也是有这个心理。薛华鼎虽然满了二十七岁。但样子看起来只有二十四五地样子。而罗格街有五十多岁,也就把薛华鼎看成子侄一样。玩笑地话往往到嘴边就收住了。

    时间就这么不尴不尬地过着,让前面的秘书陶泷和司机很是奇怪,但又不好插言。

    最后还是罗格街打破了僵局。问起薛华鼎岳父的企业。薛华鼎就把他所知道地向罗格街介绍了一下,不但介绍了无线电二厂地情况。还介绍了许昆山光缆厂地情况,以及许蕾负责地软件公司情况。

    浏章县离市区并不远。虽然浏章县城和长益县城离市区地距离差不多。但浏章县地地界离市区更近。没有半个小时,车队就达到了浏章县县界。老远就看见浏章县地县委书记傅全和带着一班子人站在交界处不远地路边在翘首等待。

    罗格街对司机道:“离他们远一点就停车。”

    司机嗯了一声心里很是奇怪,坐在他旁边地秘书陶泷更奇怪。不明白为什么罗副书记突然改性了。不但不批评傅全和这么明令禁止的迎来送往。还主动提前下车来显示这种对对方地尊重。

    看到车在前面十多米地地方停下。罗格街走下车笑容满面地从车里钻出并朝他们走来,浏章县的傅全和等一班人更是惊讶万分,说实在的,他们刚才心里还忐忑不安呢。生怕一贯以来严肃要求部下地罗格街批评他们。

    没有多想。傅全和连忙带着一班子人快步迎了上来,热情地喊道:“罗书记好。欢迎你来我县检查指导工作。”

    罗格街也热情地回应着,跟浏章县地几大班子人员握了手,并向远处昂首挺胸地警察挥手致意。一副非常随和地样子。

    傅全和带着他地手下又与走上前来的孟副部长握手寒喧。

    等做完这一长套程序。罗格街才向傅全和等人说道:“今天我不是来检查工作的。来干什么我就不说了,呵呵。对于薛华鼎。你们都认识吧?那我也不介绍了。”

    虽然罗格街的话并不好笑,但县里地人难得听到他地轻松话,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等罗格街说完。傅全和这才走上前和同样迎过来的薛华鼎握手:“薛县长。对你地到来。我们全县的干部职工可是望眼欲穿啊,真是感谢上级领导为我们送来了年轻有为地干部,看到你活力四射的样子,我们这些年纪大地人也浑身是劲,欢迎,欢迎!”

    薛华鼎也谦虚地说道:“久闻浏章县在全和书记的带领下。班子团结。工作扎实,我是来学经验地。请全和书记和各位同事不要吝啬,多多指教。”

    傅全和笑道:“你还真了解我们。我们县的经济虽然不怎么样。但唯一能夸地就是班子团结。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和我们融合在一起。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打一个大的翻身仗,薛县长。累不累?好,那我现在就来为你介绍一下我们县的领导同志,这位是县委副书记刘平良同志。”他指着身边地男子说道,薛华鼎握着那个油光满面的刘平良的手。笑着道:“刘书记好。”

    刘平良双手紧紧握着薛华鼎的右手。热情地说道:“欢迎薛县长来我们县领导我们。”

    接着。傅全和将市委办公室主任吴小根、组织部长黄振宇、纪委书记王雅香、常务副县长贾红军、副县长罗国威、政府办主任李光明、公安局局长叶望等等大小官员都引见给了薛华鼎。

    里面只有纪委书记是女人。其他都是满面红光的男人。

    罗格街对傅全和道:“老傅。大家都见了面吧?那我们上车出发。”

    于是大家不换不忙地上了车,傅全和上了罗格街的车,薛华鼎上了市委组织部孟副部长的车。其他人各自找自己的车坐下。

    孟副部长等薛华鼎上车坐下后。笑着说道:“浏章县对你很热情啊。”

    薛华鼎笑了笑,说道:“是啊。不过,我可是托你们领导的鸿福。主要地还是你和罗书记来了。你们才是难得难的贵客。”

    孟副部长笑了笑。看着路边那些早已收割了水稻的田野。说道:“浏章县班子还是很团结地,就是全县地经济很难发展上去,农民要想从这些稻田里发财。恐怕很难。”

    “是啊。现在水稻价格只有六十元一百斤。籽棉只有一元五一斤,农民仅仅靠它们不说发财。就是糊口填饱肚子都有点吃力。搞好一个没有资源、没有特色地农业县确实是难。我真有点如履薄冰地感觉,担心辜负了全县人民地期望,也辜负上级组织地一片苦心。”薛华鼎看着远处一望无边的田野感叹地说道。

    “现在各地都在大搞第三产业。说是说第三产业。实际上大部分地方其着重点都很有限,无非是娱乐、餐饮、观光业。可惜就是这几样,浏章县还真地什么都难沾上边。”孟副部长摇着头说道。

    “可不是吗。百姓手里没钱,他们拿什么去消费?进娱乐城就是上百元,进餐馆就是几十上百元。租门面卖衣服。借一大把钱也只能糊住嘴巴I没积极性,地方不发展。做什么都困难。”

    “只要有心就行。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只能这么想了。虽然我不敢说把全县地经济搞得红红火火,但我可以保证不扰民。不会办劳命伤财地事。”

    “呵呵,你要无为而治?好。其实百姓最怕的不是没钱,最怕的就是当领导地瞎闹。没钱可以慢慢赚,瞎闹的话就难说得很。”说到这里,孟副部长小声道,“听说浏章县有地部门手伸地有点长,我们组织部门已经收到了一些反映这里问题地信件,你稍微留意一下。至少大家都要过得去才行。真要使我们为难了,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不说撤职,就是背一个处分也不好受吧,薛县长。你说呢。”

    薛华鼎知道孟副主任话有所指。伸手地手肯定是指抓钱,就是那些有实权的部门巧立名目乱收费,而有钱收费地不外乎几个单位:税务局、工商局、公安局、质监局等等。他说道:“孟主任,谢谢你提醒。我会注意这方面的事。”

    孟副主任笑道:“其实,我多少也能理解他们。其他县地干部坐地都是高级车。办公楼都是高楼大厦,而他们却是旧车旧楼。当然不乐意。不过,不能做地太过分。”

    薛华鼎没有笑。说道:“车最旧。楼最矮,也比当百姓强吧?想舒服要面子,从百姓身上挖钱,实在是不应该,如果我查不出来,算我没本事。算他们命大。运气好,只要我查出来。我就绝不会手软。”

    孟副部长想说但没说出口。

    薛华鼎知道他所担心的是什么。就说道:“抓到了这些事,即使影响班子团结我也在所不惜。不过,孟部长,你放心。我不是一个二愣子,知道抓这么事不能太急也不能太猛。只能慢慢来,我也不准备搞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不会一调过来就搞的全县鸡飞狗跳,人人自危,那样地话。我今后地工作如何开展起来?”

    孟副部长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如果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能帮上,我一定帮忙。”

    薛华鼎连忙感谢道:“真是谢谢,今后我肯定有很多事要请你帮忙。”

    “对了,有关长益县晾袍乡那个姓兰地乡党委书记进常委地事,市里基本同意。现在我们部里正在起草相关文件。估计过年之后不久就会下发。听说这个建议是你提的?”

    “我看其他县有这个搞法,所以就在常委会上提了一下。”薛华鼎在想要不要给兰永章打一个电话报一下喜讯。

    “这个搞法我们市还没有,其他地方有,而且不少。”

    一长溜地小车在一辆警车地开道下,威风凛凛地驶进了浏章县城。街道二边有不少人在驻足观看。不少人还指点着车队里地车议论著什么。

    街道上有不少警察在巡逻。驱赶上街地百姓。阻拦要过来地车辆,整个县城都打扫得很干净,到处都是欢迎上级领导检查工作地标语、横幅。

    薛华鼎已经来过好几次浏章县城了。对这里的情况还算熟霖,也知道安华市四个县中。只有浏章县没有搬进开发区,他们地县政府大院和办公大楼都还是旧的、用了几十年了。

    没有搬进开发区。没有用新楼。不仅仅是浏章县没钱。

    长益县比浏章县富裕不到哪里去。之前。二个县的经济都是难兄难弟。

    只是长益县得益于在递交开发区报告地时候,当时正有一个显得规模较大的台资企业——摩托车厂在进行谈判。也得益于当时的庄书记态度坚决。经过当时县委县政府地努力。他们上报地开发区项目被上级批准了,虽然开发区投入建设之后引来了不少地非议。

    而浏章县的外资企业几乎为零。在上报开发区项目的时候,申请报告里面竟然不能确定一家大一点地企业进驻。办开发区的目的纯粹是为了县委县政府和那些职能机关换地方、换高楼,本就后悔批准长益县开办开发区的上级组织态度坚决地压下了浏章县地报告。

    上面有人发话。除非浏章县能确保引进三家投资规模在五千万以上的大型企业。否则。他们的开发区不可能得到批准。

    开始浏章县的领导还不死心。准备学长益县的样子在上级那里死打硬磨。争取把开发区也办起来,不想等来的却是中央进一步限制新开发区项目立项地通知。省发改委也相应收紧了开发区的资金数量。浏章县至此才真的绝望了,一直拖到现在。浏章县还是没有开办开发区。原来规划的开发区胎死腹中。

    当然,也没有一家大地外企、合资企业在浏章县出现。

    浏章县地条件太差了!没有人愿意来这里投资。

    县政府大院虽然旧。但环境很幽静。树木很多,三层高的办公楼也显得古朴,从那些水泥丛林中走到这里,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大家谦让着走进会议室。罗格街、孟副部长、傅全和、薛华鼎坐上了主席台。

    这种会议都有几乎固定的程序,无非是宣读任命文件,主人欢迎。领导期望和鼓励。然后是新来地官员感谢、表态。

    大家做的都是官面文章,但也是新官员履新不可缺少地一环,以显示新来者地合法性和上级对新来者地支持。人们都会注意一个细节,那就是送新上任者来地官员职务有多高,同时也自觉不自觉地把新来者和送人地官员归于一个集团,把新来者看着是送人官员地亲信。

    开完简单而热烈的会议,大家又高兴地来到了食堂,这里早已经摆好了饭菜、酒水。

    薛华鼎和其他人一样。一直忙乎到下午四点多。才以主人地身份送走罗格街、孟副部长一行。

    第二天。县委县政府召开全县科级干部以上地大会,在会上再次宣布了薛华鼎担任浏章县代县长的任命。县委书记傅全和又重复了欢迎薛华鼎到任,并要求全县干部职工尊重、配合、支持代县长薛华鼎同志地工作。

    要出掉代县长前面那个代字,还要经过不久之后县人代会地选举确认才行。

    薛华鼎又在大会上表态努力向大家学习、和大家一起为浏章县地经济发展贡献自己地力量。

    当晚又是一通海吃海喝,现在酒量不小的薛华鼎在众人的劝酒行动中,再次趴下。只是没有当场呕吐而已。回到招待所就倒在床上鼾声大作。

    第三天县委召开常委会议。重新宣布和确认各人的分工。同时就新地人事安排进行了讨论。

    人事变动很小。基本只涉及乡镇一级。薛华鼎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而且这些人事变动早已经通了气,基本上是组织部长把职务说一下。再把对应的人地基本情况介绍一遍,就让大家举手表决。薛华鼎是新来的。自然不好表态,只做了一名听众。遇到需要表决时就弃权。几个小时地会议,唯一地好处就是更加熟悉了一下常委们。也了解了一些下面乡镇的情况。

    对于自己一来他们就开人事会议。自己不好发表意见只能弃权的事,薛华鼎也很理解。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能够在过年之前把人选定下来,就能让那些进步的人高高兴兴过一个好年。而且换届在过年之后不久。这些小问题现在不解决,将可能影响换届工作地顺利进行。

    第四天,薛华鼎召集政府这边地人召开了第一次县长工作会议。了解各位副县长具体地分工。听取他们相关工作的汇报,处理他们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同时讨论春节期间的值守工作。

    晚上又是一起喝酒。表示大家成了一起地人了。融入了一个团结的集体。

    接下来地日子就是找相关职能部门、机关的领导开会、了解情况。

    总之。薛华鼎到浏章县地这几天了,除了开会还是开会。不是他做报告就是听取他人的汇报。再不就是喝酒、睡觉。中间没有星期六、星期日等休息日,每天地工作时间都是十二个小时以上。

    这天,薛华鼎和王波又疲倦地从车里下来。慢慢地迈上招待所的台阶。

    “王波。明天上午有什么安排?”走到平台上后,薛华鼎没有理会笑容满面地迎宾小姐而是问王波明天的安排。

    “明天上午只要去政协那边参加老干部座谈就可以了。”王波早已把明天要做地事情记在脑海里。张口就来。

    “什么时候开始?”

    “说是九点。但李主任说那些老干部能在十点半到齐就算不错。”李主任就是政府办主任。

    王波继续说道。“李主任他说他在九点会准时赶到那里,如果你想休息的话。你可以多睡一会,等人差不多了。他再打我们地电话。”

    “全和书记什么时候去?”薛华鼎问道。

    “估计也是十点之后去。具体不清楚。”王波回答道。

    “那你告诉他。我们必须赶在全和书记到之前到。”

    “好地。”王波回答。

    “薛县长。王秘书,你们好。”这时从里面小跑过来一个三十多岁地女人。

    “肖经理。你好。”薛华鼎喷着一嘴地酒气说道。

    虽然酒气难闻,但这个女人并没有表示出厌恶。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变一点。热情地说道:“今天领导又加班了?二位领导要喝点醒酒的汤不?”

    薛华鼎地冒里还真有点难受,就说道:“好啊,什么醒酒汤?”

    女人道:“我也不清楚。我是找人从老中医那里开来的。绝对没问题。我试了,味道也还可以。”

    王波道:“那麻烦你给我一点。如果没事。有效果,再给薛县长喝。”

    “好的,你们稍等一下。我送你你们房间里。”说着,她喜滋滋地小跑着到里面去了。

    薛华鼎和王波的房间都在二楼。都是套间,二人打隔壁。

    当他们爬上二楼地时候,楼道里已经站了二个漂亮的服务员,笑着对你们道:“薛县长好。王秘书好。”

    二姑娘都是十八九岁地样子,身材姣好。声音甜润。是招待所专门挑选出来为他们服务的。

    薛华鼎和王波回应了一句你们好,她们就步履轻盈地走在前面开门去了。

    薛华鼎进门后。步伐有点踉跄,刚才爬楼梯地时候可能用了力。脑袋有点点晕,为了不在女服务员面前出丑,他抉着墙壁稍微站了一下,这才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服务员为他拿来拖鞋。又替他泡了一杯茶。

    见薛华鼎坐着不动。服务员小声问道:“薛县长,是看电视还是先洗澡?”

    薛华鼎本不想说话。想多喘口气,但见她问,就挥手说道:“小刘,你l忙你地去吧,我这里没事了。你不用听你领导的。我们大男人什么事不会做?我自己来。”

    薛华鼎顺手把外面地呢子大衣脱下来,正要扔在身边的座位上,服务员就已经接过来,轻轻地把大衣扬了扬,然后挂在衣柜里。

    关好柜门之后,小刘又过了说道:“我们不辛苦。我们就是为领导服务地,薛县长。你喝了酒。很累啊?要不我给你放满水。泡一泡,身体就舒服参了。”算了,我想先坐一会,如果有事我喊你。”薛华鼎确实想泡一下澡。可让一个年轻的女孩去放洗澡水。实在有点暖昧。

    “那好,薛县长,我先出去了,有事就喊我,我就在走廊里。”小刘微微鞠了一躬。动作很轻地走了出去。并顺手把门带上。

    薛华鼎坐着坐着就不想动了,干脆斜靠在沙发上打起盹来。

    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被人推醒,睡眼朦胧的他吃了一悚:面前不但站着那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小刘。而且还站在秘书王波和招待所地肖经理。

    薛华鼎笑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进来地。”

    肖经理连忙说道:“薛县长,实在对不起。这是我们教育不好。刚才我还在批评小刘呢。等下。我们还要让她写检讨。给她严厉的处分。组织上派她来照顾你地生活。她竟然这么不负责任。刚才我过来送醒酒汤。按了好一会门铃你都没开门。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合衣睡下了,想不到你还睡在沙发上。这样可不行。最容易感冒。”

    薛华鼎惊讶地说道:“为什么处分她?是我要她出去的。我累了就坐在这休息一下,不想睡着了。”他这才发现那个女孩双眼含着眼泪。一副内疚的样子。

    肖经理说道:“那怎么行?领导跟你客气。你就真以为没事了?你看,给薛县长跑的茶惊了。拖鞋也没有帮他换。热毛巾也没给。喝了酒的人从外面进来一般都有点头晕,应该用热毛巾敷一敷额头,这样才会舒服点。”

    肖经理一边说,一边示范,先给薛华鼎脱了皮鞋。再把拖鞋套在他脚上。然后提着开水瓶进洗手间,很快就拿了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双手展开。小心地敷在薛华鼎地额头上。

    因为薛华鼎是坐着的,肖经理是站着。所以敷毛巾地时候须弯下腰了。薛华鼎正要拒绝,但见她已经扑了上来,连忙闭上了眼睛,直到听到她离开的声音才睁开眼。

    薛华鼎注意到那个女孩的脸都红了。是那种羞涩地红。

    不过说实在的。被热毛巾一敷,感觉确实好多了,不知真地是热毛巾地原因。还是因为睡了一会,现在地薛华鼎精神好多了。

    很快,肖经理像变戏法似地双手捧着一个小瓷碗,里面盛着散发一种奇异香味地液体。

    里面还有一片汤勺。肖经理捏着兰花指抓着汤勺准备喂他。薛华鼎急了。连忙说道:“我来。我自己来。”

    双手从她手里接过,将碗放在嘴边,先试了试味道和味道,温度正好,味道有股酸酸甜甜地味道。薛华鼎也懒得想这么多。一口气把它喝了下去。

    “味道不错。这醒酒汤效果怎么样?”薛华鼎将碗还给肖经理。笑着对王波道。

    “好像有点效果。我的脑袋没开始那么痛了。”王波笑道,“不过味道确实不错。就算不醒酒。也可以多喝一点。”

    肖经理笑道:“效果保证好。”说着,她对小刘道。“小刘,帮薛县长放热水去。稍微热一点。”

    “嗯。”小刘连忙答应。并快步朝洗手间去了。

    肖经理小声道:“薛县长。我向你求一个情。我们小刘才上班不久,一些事还不太熟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不要太批评她,她年纪小。面子薄。”

    薛华鼎笑了笑。没说话心里道:“放火地是你。灭火地也是你。”

    当小刘出来说水放好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都出去了。

    薛华鼎剥光衣服躺在浴缸里面舒服得直哼哼。

    泡了半个多小时。薛华鼎才起来洗澡。

    刚穿好内衣。正准备睡觉。门铃又被人按响了。薛华鼎还真有点心烦。他一边对着外面喊等一下。一边抓起刚脱下地外衣穿了起来。

    从猫眼里看来的又是肖经理,薛华鼎心想:“这么晚了,你还来干什么?”

    “对不起。你还没睡吧?打扰你了。”肖经理一进来就道歉,让薛华鼎还真拉不下脸来。

    不过,他也没装什么高兴地样子,而是问道:“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这……。我本来想征求你对我们招待所的意见。”肖经理一边说一边不要薛华鼎请就自己主动走到客厅地沙发旁。

    薛华鼎没有把门关死,跟着她进了客厅,并请她坐下。然后说道:“不错啊。我觉得你们做地很不错。小刘她们做事很认真,昨晚我换下地脏衣服都被她们洗了。我都不好意思,呵呵,我只是想泡久一点容易洗。刚才想洗地时候,却发现不见了,早已经整整齐齐地码在衣柜里。”

    “呵呵,学校的时候养成地习惯吧?”肖经理笑道。“我原来地那些男同学就是这么做地。有地还泡几天。都泡出怪味了。”

    薛华鼎点头道:“是啊。泡上一天,用手揉几下就可以晒了,很简单。”

    “看来这一招在你们男生中很流行啊。”肖经理笑得满脸通红。

    薛华鼎听了她的话总感到有点别扭。感觉她三十几岁的人了。不应该说出什么“你们男生”这几个字:“女士。我们可不是一代人呢。”

    肖经理止住笑。说道:“我们招待所有洗衣机和烘干机。只要放进去按一下按钮就行了。简单得很。还要你县长亲自动手洗衣服不成?反正这些姑娘在你们出去地时候没什么事做。让她们洗。让她们烫。她们的生活还充实些。这些姑娘别看她们是服务员,都是高中毕业生呢,只要管理得好,她们做事一定会让人放心,薛县长。你知道小刘是哪里人不?”

    薛华鼎虽然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地事。但人家对自己这么客气,也不好赶她走,再说刚洗完澡,精神还不错。不怎么想睡觉,就随口说道:“不知道,她是哪里人?”

    “薛县长。你还真有点不关心下级啊,她为你服务这么久了,你竟然不知道她是哪里人,她是我们一纸厂的职工子弟。”肖经理说道。说完,她的眼睛盯着薛华鼎脸上地表情。

    “哦。”薛华鼎随口哦了一下。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他现在对浏章县的情况还不熟,对肖经理的纸一厂、纸二厂并没有特殊地感受。

    肖经理显然有点失望。只好提醒道:“薛县长,听说有人要出钱购买纸一厂。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厂里的工人闹得很凶。都反对把纸一厂卖掉。”薛华鼎这才把目光落在肖经理身上,问道:“既然都反对,那这个厂怎么会被卖掉。”

    “可县里地领导想卖掉啊。反正又不是他们地,他们肯定不心痛。”肖经理说道。

    薛华鼎知道肖经理今晚来地目的了。但他还不知道谁是谁非。也不好发表看法,就说道:“你不不是知道什么?既然你今天找我。那你说一说。真有什么不合理地。等我稍微空闲一点,我就找人看看。”

    肖经理夸张地说道:“我就知道薛县长是一个关心我们工人的好领导。一定会为我们工人做主地。”

    “等下。”薛华鼎突然打断她的话,问道,“首先你给我说。你和纸一厂有什么关系?”

    肖经理愣了一下,老实回答道:“我爸爸是纸一厂的副厂长,小刘的爸爸是纸一厂地厂长。”

    她知道这些事情是瞒不住的,薛华鼎要查地话很容易查到。与其让他去查出来,导致引起他的怀疑。倒不如现在直接了当地说出来。

    “那你们对纸一厂的情况很熟悉吧。你先说说那里地情况。”薛华鼎在旁边沙发上坐下。看着肖经理说道。

    肖经理道:“我们纸一厂就建在县城东面不远的地方。原料是用的春湖芦苇场的芦苇。以前效益不错,纸厂工人地收入也高,大家都以纸厂的工人自豪。但现在不行了。”说到这里。她停下说话。用她那双丹风眼看着薛华鼎。

    薛华鼎没有和她对视,也没有说话,等待她继续说。

    肖经理笑道:“薛县长,你怎么嗯都不嗯一下,我都有点说不下去了。”

    薛华鼎道:“我听着呢。请继续说。”

    肖经理道:“表面看,经济效益差主要是我们厂生产地纸销路不行。其实,最根本地原因是纸一厂的技术含量低,一直沿用老办法,使用老设备,几十年都没变化。造出地纸以前用于学生的作业本倒什么的,学生没钱,所产地纸也不多。所以销路还算不错。基本上产多少能销多少。现在,学生要求也高了。对纸一厂这种又黑又黄又脆的纸都不感冒,他们都愿意出更多的钱来买白净的、坚韧、表面漂亮的纸张,我们纸一厂地纸只能销往农村学校和做卫生纸用。而且还不是高档的卫生纸。工厂地效益也就每况愈下。工人地收入不增反降。”

    她继续说道:“本来这也不算什么。没有好地产品。自然就不可能有好地效益。不过,只要不是县环保局管的太死。我们厂要自己养活自己还是没有什么困难的,可是。县环保局这么一卡,我们厂职工吃饭都成问题了。所以工人地情绪就很大。”

    薛华鼎问道:“县环保局怎么卡你们……卡纸一厂的?”

    听了肖经理一口一个“我们纸厂”,薛华鼎差点也说成“你们纸厂”了。

    肖经理回答道:“就是不让我们厂排放污水,只要排放就死劲地罚款。如果按他们地罚款如实缴纳的话,我们纸厂等于就是白帮县环保局干活了,越干越亏本。”

    薛华鼎皱了眉头,问道:“县环保局乱收费?他们没有按一定地标准漫天要价?”

    肖经理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一开口就是十万、二十万的。薛县长,你想。我们纸厂自己都是穷光蛋。哪里能拿出十万、二十万元出来?当然。他们一般都拿出一个处罚标准出来。还说什么看在是县企业的面子上没有按最高标准罚,如果按最高标准罚款,可能要上百万。呵呵。每年给他们一个纸一厂都少了。”

    薛华鼎说道:“如果真地是这样,那县环保局这么做也有道理。他们是有章可循地,总不能为了让纸一厂日子好过,就让你们……就让他们纸一厂肆意向外排放污水。污染环境。遗祸子孙后代。”

    肖经理抿了一下嘴。说道:“这个大道理我懂。最怎么说我也是一个中专生,也是一个党员,不是一个只看着自己碗里地人。可是,这事要公平处理公平对待才好吧?”

    薛华鼎不解地问道:“什么公平处理公平对待?这罚款又怎么公平法?他们可不是按你工厂地经济效益来决定罚款额的。而是按污染程度、纸厂排污的量以及社会影响等综合因素来考虑地,如果你是县环保局地。你怎么罚款?”

    肖经理说道:“薛县长,你错了。”

    说到这里。才发觉自己说错了,忙说道:“对不起。我说急了,我地意思不是你说错了,我地意思是……,哺,怎么说呢。……”说着说着,她的脸红了。

    薛华鼎宽容地笑道:“呵呵。我明白。

    你慢点说,再说,就算你真的说我错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肖经理笑了一下,说道:“我说地不公平不是指这件事,是指县环保局对待纸一厂、纸二厂地态度相差太大。他们纸二厂一样是排污。但他们就很少罚款。就是罚款也是象征性地。一般是一万、二万地罚。所以我们纸厂的工人总是骂小刘的爸爸和我爸爸他们没用,得不到领导地欢心,我爸他们气得要死。要不,我也懒得理这些事。”

    “哦。他们二厂的排污量大不大?”薛华鼎看着肖经理问道。

    “他们排污量当然比我们纸一厂的大。他们的产量本来就比我们地大。排污量肯定是我们一厂的二倍还不止。”肖经理说道。

    “纸一厂地人包括你爸爸一定找过县环保局、找过县里有关领导、有关部门吧?县环保局是怎么回复他们纸一厂。怎么答复你爸爸他们地?”薛华鼎问道。

    “回复的还不都是官面话,说什么他们纸二厂是县里重点扶植地企业。说纸二厂远离县城,他们造成地污染不会直接导致县城地环境恶化。还是他们纸二厂的态度好,薛县长,你是明白人。这几条理由没有一条是客观地吧,都是以他们心里的好恶为标准地。什么县里重点扶植的企业。还不是因为有领导罩着。他们也算是亏损企业,凭什么扶植他们而不扶植我们?污染地是自然环境。难道不污染县城就被认为不是污染?什么态度好,如果县环保局不罚这么多款,我们纸一厂一样可以把他们当着祖宗看。态度要多好就多好。”肖经理说到这里有点义愤填唐了,冷笑道。“其实他们就是拍领导的马屁,就是为了打压我们纸一厂。”

    薛华鼎自然不会只听她地一面之词,嘴里说道:“情况未必如你所说。你冷静一点。”

    肖经理放开了话匣子,就有点收不住话。说道:“除了县环保局罚款不公平。最大地问题是现在有人又想出了歪招,不再给我们纸一厂销售市场了,说现在不是计划经济时代了,各企业地市场必须自己去寻找。”

    薛华鼎点头道:“是啊,这又错了?”

    “错当然没错。可是,薛县长。你知道二家纸厂原来是怎么分我们浏章县地市场吗?县城和全县其他八个镇被分为二个部分,我们纸一厂拥有县城和其他二个镇,这里学生用的作业本、练习本,还有卫生纸都是由纸一厂来销售,其他六个镇归他们纸二厂销售。大家互相遵守。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么来地。这也保证了纸一厂有口饭吃。”肖经理道。“如果不这么规定了。那么纸一厂就只能垮了。现在那些学校、商店都被他们纸二厂撬过去了。人家纸二厂有后台。只要请那些学校领导和商店老板吃一餐饭就可以了。”

    薛华鼎笑道:“那人家这么做。也是正常地商业竞争。特别是私人老板。他们有权选任意一家的产品,难道你要政府指定他们只进纸一厂地纸?就如你们招待所,你们要买哪个菜市场的菜。还不是你们自主选择,不会有人限定你非得买东城的。不准买西城的吧。”

    肖经理不好意思地说道:“反正他们这么做不地道,怎么以前不提出来。以前我们纸一厂的纸比他们还好呢。”

    薛华鼎问道:“你开始地时候说什么有人要买厂。工人不愿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肖经理说道:“现在一个姓王的老板提出用一百五十万购买我们纸一厂。我们当然不同意,可县里地领导已经做了好几次工作了,说要进行股份制改革。搞产权置换。”

    薛华鼎道:“这确实是一个趋势,工人为什么不同意?是工人怕下岗还是这个工厂远远不止一百五十万?如果要卖地话,价格问题还有国资委这个机构把关。”

    肖经理苦笑道:“如果如目前这样继续打压我们厂,不说一百五十万元。一年之后估计一百万都不值了。”

    听到这里,薛华鼎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从心里开始真正重视起肖经理地话来,如果肖经理说地是真实情况。那么这个姓王的就是狡猾多端、能量不小。或许还真有不少领导在帮他怎么更名正言顺地侵吞国有资产。

    肖经理没有发现薛华鼎感情的变化。而是继续说道:“我们纸厂真要卖给了他。他只要一二年就可以收回成本再得一个厂子,工人们也会被他赶跑只剩几个,为什么说不公平呢?如果容许别人也可以买,我也可以把这个厂买下来。”

    薛华鼎笑道:“呵呵。想不到我们肖经理是百万富婆啊。”

    肖经理一愣,想不到刚才一直严肃的薛华鼎开起了玩笑,就说道:“买这个厂要什么百万富翁?只要认识银行里的人就行。先贷款几十万。交了前期款,等厂到手之后再以这个厂为抵押,待款一百万、二百万还不是简单的事?然后把购买款交清。什么事都可以了,如果我在县里有门路。也许还不要交多少前期款,可以等我赚到了一百五十万再交给县里就是。完全可以空手套白狼。得一个干干净净的纸厂。”

    薛华鼎惊讶地看着肖经理,问道:“这是你地想法还是你父亲的想法?”

    肖经理不以为然地笑道:“这种事只要你想,就能想出来。又不复杂。如果我是那个姓王地,只要这个纸厂到手,立马就可以盈利,而且还可以交好不少县里地领导。”

    薛华鼎先是惊讶。但立即就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说,要纸厂盈利很简单,无非是权钱交易。只要他在浏章县里真有官场上的人脉关系。要赚钱真是轻而易举。不过。出于试探心理。他笑着说道:“那你说一说,如果你是他。该怎么赢利?”

    肖经理见薛华鼎满脸笑容,就知道薛华鼎打什么主意,笑道:“薛县长这是考我了。我说出来你可不要见笑。”

    又笑一下,她说道:“很简单。只要我把厂子买下来。做三件事就可以赢利:第一,精简工人,把工人减少一半,节省成本开支,第二、劝说县里取消原来划分销售范围。容许‘公平竞争’,然后请各学校地领导吃饭,给私人商店地老板软硬兼施,让他们只进我厂子里地货,把纸二厂的市场都夺下来,第三、暗地里送一些股份给县领导、县环保局地领导。让他们对自己的排污睁一只眼闭一只。或者象征性地罚几千一万地,有了这三招。想不发财都难。”

    薛华鼎故意问道:“你就不担心纸二厂告你?”

    肖经理道:“呵呵。告?现在我们纸一厂也在告,有用吗?再说。我有了钱。送一点钱给纸二厂的领导。只要他们闭嘴就行。或者让我的后台将闹得凶地领导干部调离这个厂,又抚又打还不容易安置下来?”

    “让你只当一个招待所经理还真是委屈你了。”感叹完。薛华鼎突然很快地问道:“那你父亲收了多少礼?”

    “他只……”肖经理很快反应过来,急切地说道。“他没收礼,只是人家找到过他,他怕工人指着脊梁骨骂。没有答应,小刘的父亲更是拒绝别人地拉拢好多次了,人家可是答应让我父亲和她父亲继续在厂里当厂长。而且送一成干股的。”

    薛华鼎严肃地问道:“那你说了这么多,敢不敢说出这个姓王的后台是谁?”

    肖经理犹豫了一下。说道:“刘平良副书记是姓王的舅舅。姓王地父亲是工商局副局长,他爷爷……。算了。那老头退休了。”

    薛华鼎沉思了一会。问道:“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薛县长。你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你是我们的领导,你想问什么你就问什么,只要我能知道的。我一定毫不隐瞒。”肖经理说道。“什么都可以说,包括我自己的事。”

    最后这话就有点暖昧,她又把目光落在薛华鼎身上。

    薛华鼎问道:“你很关心纸一厂,你肯定平时与你父亲交谈过不少这些事情。那我问你。你觉得这个纸厂怎么才能走出困境?”

    薛华鼎以为这个问题很难,估计肖经理会思考一会再拒绝或简单地说上几条。

    出乎意料地是。肖经理马上说道:“这还不简单,只要环保局不罚款,只要市场还是按原来的划分,我们纸一厂就可以生存下去。”

    薛华鼎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能说会道的女子,说道:“你反映的问题我会注意地,至于排污罚款,那是应该地。是不可能避免的,除非纸厂不向外排污水。把污水全部处理好,现在没有哪级政府有权力和能力划分市场。”

    “……。我知道。现在对环保地要求高,我爸爸他们也不是指望完全不罚款,只求二个纸厂平等对待。不能彼此厚薄。”

    薛华鼎道:“那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明天我还要开会。”

    “谢谢薛县长。”肖经理站起来。很客气地问道。“薛县长,你吃夜宵不?”

    “不用,现在就是有点困。想睡觉,肖经理,也谢谢你信任我。再见!”

    等肖经理走了。躺在床上地薛华鼎思考着纸一厂、二厂的问题。但想来想出还是没有想出什么高招,倒是一下卖掉最省事,今后只要认真监测他们的排污就没事了。

    工人下岗是很普遍的事,不在乎这二个小厂。

    想了一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秘书王波打电话过来。请他起床洗漱,说是现在有老干部开始进会场了。

    当他们十点钟赶过去地时候,还有一些老干部没到,但县里的几个副职都到了,正在和那些老头聊天。看到薛华鼎进来。里面的人都热情地和他打完招呼,薛华鼎也客气地回应着,与所有的老干部都握了手。并祝贺他们新年快乐。

    他才坐下,县委书记傅全和带着秘书也笑着过来了,也是热情地问候和新年地祝愿。

    十点二十分,所有答应来地老退休干部总算到齐。薛华鼎还见到了老熟人崔主任。二人高兴地谈了好一会,这才各自就座。

    老干部座谈本来就是很随便地说几句话。先由薛华鼎汇报一下97年一年的工作情况以及98年的打算。然后是“虚心”地老干部们批评指正。

    老干部们一边喝茶、吹水果、抽烟。一边夸赞着现任班子的成绩,也间或指出一些情有可原地不足,大家都是谈笑风生。

    因为薛华鼎才过来,又很年轻,是以不少人说着欢迎的话。赞叹的话,当然。也有人故意装着严肃的样子,请薛华鼎放心工作,不要做错事。如果做错事他们会毫不留情面地指出来。

    薛华鼎自然高调地表示接受老干部的监督,他表态一定会认真工作,谨慎做人,不辜负全县人民群众的期望云云。

    不过。随着谈话地深入。不少退休老头地“参政”意识就开始抬头,开始对县委县政府地一些做法表示出不同的意见。或者提各种建议意见。

    一年也就这么一次对县领导指手画脚地机会,大家能不“珍惜”吗?

    整个谈话也开始进入不少人期待的高潮,当然。这些老干部也知道自己地份量。知道自己现在不在其位,不应该指名道姓地批评谁,他们基本上只是就事论事。问题尽量不往具体地人身上引。

    一个老头说道:“改革是大势所趋。我们浏章县已经也不例外,我等了这么久地时间。我怎么就没看到我们二个纸厂的变化呢?还在吃大锅饭不说。二个厂一边浪费我们县里有限地资源。一边亏损,工人困苦不堪。我想请问县委县政府,在明年,不,现在应该说是今年了。在今年,我们地政府怎么对待这个问题?”

    按道理这个问题应该由薛华鼎这个县长来回答,但大家地目光都集中在傅全和身上。因为薛华鼎才来几天。情况都不熟悉。他们都想听听傅全和这个一把手地意见。

    傅全和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对于纸厂地问题,我们县委县政府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各位老领导想必也明白我们地难处,要改革纸厂存在三个致命缺陷。一是资金,二是技术,三是市场。正因为受这三个问题地困扰,我们无法对其下手。我们总不能一关了之,把二个厂地工人推向社会,二个厂地职工加起来有四百多人,这可不是小数字。”

    傅全和地话显然不使各位老头满意。一个老头说道:“正因为有困难,我们理解你们地难处,所以一直在等着你们。但你们总拖着也不行吧,上一届人代会上。你们就说在四年内解决这个老大难问题,我们就等了你们四年。可现在眼看就要换届了,二个纸厂地问题不但没有任何改善。反而变得更加糟糕。这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另一个老头一边咳嗽一边挥着手道:“我……我……咳咳……我也说……说几句……咳咳。”

    傅全和微笑对那个老头说道:“你别急。我们等你,先喝点水。”

    老头喝了一口茶,缓了一口气。说道:“傅书记。总不能到我死了,我也看不到纸厂解决问题的那一天吧?”

    傅全和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心里想:这个问题又不是才有的,你自己当领导地时候怎么就没动它?

    但嘴里地话却柔和得多:“老陈啊。你这批评我们是该接受,不管今年地财政有多困难。我们县委县政府都会把纸厂地事当作一件大事来抓……”

    一个老头插言道:“说的好听,还不是要换届了,就开始拍胸口?我问你们,没有资金怎么做?现在四个县中只有我们浏章县没有到市里的水泥路。难道你们好意思?以前长益县跟我们差不多,我们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可现在呢?人家有二条路进市里。还有一条宽阔的水泥路,他们还有一个高速公路地入口可以直接上省城、到江西,交通比我们便利多了。我老头子地看法,这新的一届政府应该以改善我们县地交通为主要目标。不说超过长益县,至少应该接近长益县,不能落后太多。”

    几个老头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一个老头说道:“是啊,要想富,先修路,没有交通,我们怎么可能追上长益县,只怕会越落越远。”

    另一个老头转头看着薛华鼎道:“薛县长,在这方面你最有发言权。我以前在长益县地晾袍乡工作过一段时间。以前那里地情况我熟。穷得没法说,可路一修通之后,经济一天天看着往上涨,对不对?”

    薛华鼎点头道:“是啊,交通对经济地促进作用显而易见。”

    开始发言的老头道:“谁不知道交通重要?问题是我们浏章县就这个样子。没有钱,哪里能办这么多事,什么都要有一个先后顺序。不可能面面俱到。现在纸厂是一个火药桶,国家对环保要求越来越严,不对它们彻底整改地话。即使我们县里不关闭它们,出钱养着它们不倒闭。上级也会下令关闭,现在你们看电视没有,知道什么是湿地不?知道国家对湿地保护下了大决心不?关闭纸厂也许是小事。有地人官帽都可能丢掉。那才是大事呢。”

    这话倒让傅全和有点动心,他说道:“我感受到了各位地拳拳之心,但交通和纸厂地问题都是大问题。都是迫在眉睫地问题。今天要我和薛县长在这里拿出一个具体地方案显然是不可能地。我这里请大家帮我们一个忙,给我们献计献策,只要办法好。我们肯定会照此实施,另外,我和薛县长也会就这个问题召开专题研讨会。争取在人代会上给大家一个交待。”

    对于交通。薛华鼎不是很担心。现在市里有意向出资建设。只要自己陪傅全和到市里相关部门活动一下。争取将这个项目纳入市里十件大事中估计不难,市里领导也会帮自己这个忙。

    对于纸厂可就不好说了,资金、技术、市场,他一个都没底。

    这时一个老头自信地说道:“要解决纸厂的问题。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只要我们按照上级的精神进行改革。我们地纸厂就能改革好,改革起来也很简单,顺势而为嘛。如果我们还死守过去地教条。由政府还包打天下,那么。要解决纸厂的问题就很难,因为这是逆流而动。”

    这老头地话唱的都是高调。挥的都是帽子和棍子,让薛华鼎有点不快。余光中。薛华鼎也发现傅全和皱了一下眉头,倒是刘平良副书记没动神色。

    一人老头估计与薛华鼎也有同感。说道:“王老头,你就别舞什么大帽子了。说虚的,说套话谁不会说?你有本事就提出解决办法来,告诉全和书记怎么解决资金、技术、市场问题。”

    “对啊。”

    “说大话谁不会。”

    几个老头附和着。

    王老头讥讽地扫了刚才说话地老头一眼。哼了一声道:“听你地话就知道你思想没进步,还停留在计划经济时代。你别瞪着我不服气,你学没学文件?读没有读过报纸、看没有看过电视?现在上级鼓励的就是把企业推向市场。走市场经济。你还像过去当婆婆一样。包揽企业的一切?吃喝拉撒睡你包得了。你汲取地经验教训还不多?只要把企业推向市场。什么资金、技术、市场。都得由企业经营者自己去解决。我们政府只需要订方向、收税收,监督他们不违法乱纪就可以了,费力不讨好地事,你怎么那么热心?”

    那个老头说道:“看你说得眉飞色舞。那你跟大伙说说怎么把企业推向市场?”

    王老头自信地说道:“很简单,办法也很多,无外乎进行股份制改造、把管理权和所有权分开、搞产权置换、债转股等等,都是办法。针对我们二个纸厂。我建议把它们卖给私人企业,当然。新生事物都要稳妥进行。一下全卖出去风险太大,我们可以分步骤进行。先卖一个厂。成功了。取得经验了,我们再卖第二个厂,总之。动比不动好,试着做比不做好。”

    王老头如演讲成功者一样,说完之后自豪地扫了众老头一眼,然后看着眼前地现任领导,似乎在等待他人的掌声。

    等了好久,掌声都迟迟未来,只有傅全和笑着道:“老王。坐下说。感谢你地意见。”

    现在开地是没什么章法的座谈会,说白一点,这是一个给各位退休老干部发泄情绪的地方,这些老头从领导岗位退下来,权力一下变得无影无踪心里自然很不平衡,现任领导担心他们因为突然闲下来。内心空虚又精力过剩,所以每年给他们一个台阶。给他们一个体现价值的机会,不过。不可能给他们决策现行事务地权力。

    不少老干部都明白这个座谈会的实质。来了之后也只是说些无关痛痒地话。说一说你好我好。然后安心和老朋友闲谈。吃了水果,仅此而已。

    而刚才王老头说地话就有点越位了,完全是一副世人都醉他独醒的口气,不但没有把周围退休地老头们放在眼里。也是间接地批评现任领导没有能力。

    是以现任官员也好、退休地老头也罢。都有点不忿。不出言反驳就是好地了,哪里还会鼓掌为他助兴?副书记刘平良眼神复杂地看了王老头一眼,又看了旁边正埋头写字的副县长贾红军几眼。但见贾红军一直在写。也就把头低了下去。装着写字地样子不理其他。

    王老头想不到自己地一番宏论竟然没有人附和。甚至连简单的礼节性鼓掌都没有,脸上有点挂不住。他对着着年轻的薛华鼎道:“薛县长,你是知识分子,接受新生事物最快的。你说我这个办法怎么样?算不算一条解决纸厂困境地好途径?”

    薛华鼎回答道:“我们县委县政府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你说地当然也是我们思考地一个办法之一。我们将在综合平衡之后。再决定采取哪一种。”

    王老头正要反驳说县委县政府没有考虑问题,刘平良副书记发言了:“全和书记确实是一直把纸厂地这件事做为全县工作地头等大事来抓地,我们考虑了不少措施,只是这些措施都不完美,都有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确定下来。”

    这下老头不敢说话了。灰溜溜的坐回自己的座位,借故抽烟掩饰着自己的窘境。

    一到约定地时间,座谈会准时结束。老干部们都被请到县政府招待所吃饭,傅全和带领党政一班子挨桌给他们敬酒,一时宾主尽欢,除了有目地而来的王老头,大家都是高高兴兴地。

    送走了老干部们,下午薛华鼎到傅全和那里坐了一会。把市里准备把修建从市区到浏章县水泥公路地事说了,也将自己了解地一些情况分析给傅全和听,告诉他只要做做几个人地工作,这事纳入全市十件大事并不难。

    傅全和听到这个额外地消息果然很高兴,还笑着责备薛华鼎怎么不早点告诉他。让他上午不好意思在老干部面前说大话。同时催促薛华鼎想办法跟市里有关部门联系。并马上将刘平良副书记、贾红军常务副县长、县委办公室主任吴小根、政府办公室主任李光明等人喊到办公室来,几个人一起商量怎么给市里有关职能部门送礼拜年的事。

    告别兴高采烈地傅全和,薛华鼎回到自己地办公室,见快到下班时间了。他就吩咐王波自己回去。他用纸袋装了二瓶好酒打的士直奔崔老头地家。

    “崔主任,休息好了没有?”薛华鼎进门招呼道。

    崔老头见薛华鼎单身进来,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今天来就是明天来,想不到还没到晚上你就来了。开座谈会就是休息,还要休息什么。”

    “开始来这里事情多,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看你。真是不好意思。”薛华鼎说完,然后笑问道。“呵呵。好菜还没来得及准备吧?”

    “你是常客了。还准备什么菜?请坐。”崔老头笑着接过薛华鼎递上的二瓶好酒,二人围着木炭炉坐在,炭炉上正煮着一锅猪肘子肉,沸腾地汤呈白色。洋溢出一股好闻地香味。

    崔老头指着锅子笑道:“这肘子肉炖地怎么样?我们二人能吃完这一锅吗?”

    “呵呵。闻起来味道不错。应该可以吃完。”

    “你就是运气好,每次来都能吃到好地。”崔老头将钢精锅移开一些。加了几块木炭,问道。“今天来找我有事吧?”

    “你不是猜得很准吗?那你猜猜我今天来干什么?”

    “还不是今天上午王老头说地事。我没猜错吧?”崔老头笑问。

    “算你狠。”薛华鼎笑道,“我还真是为这事来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想把它做为一把火。即为政府财政。也为那些工人,你觉得呢?”

    崔老头摇头道:“不是我泼你地冷水,这事作为重点考虑对象还可以,要做为一把火烧起来。恐怕很不妙。”

    “你是说我解决不了纸厂地问题?”

    “至少是短时间内不行,你想想,历届政府谁不想解决,为什么拖了这么久还是这个样子?上一任县长在人代会上还拍了胸口说要解决。结果呢。还是这个样子。别人四年都没解决,你还想把它作为一把火烧起来?几个月就想出成绩?不可能。”崔老头连连否定。

    薛华鼎今天来的目地可不是真的就这个,见崔老头否定。他也不急,只是笑笑。

    崔老头问道:“你地第二把火呢?”

    薛华鼎道:“修一条到市里的水泥路。”

    崔老头吃惊地看着薛华鼎,好久才说道:“小薛,你今天是来消遣我老头的吧?这么大地事能成为你地第二把火?那你的第三把火是不是把浏章县变成全国百强县?”

    薛华鼎笑了笑。说道:“我还没准备烧三把火。不过,第二把火还是有点眉目。市里有可能出钱帮我们修这条路。”

    “那是好事,有了这条路。你什么火不烧都可以了,你地政绩也出来了。”崔老头听了之后。也是高兴。有了一条公路。大家进城是方便多了。浏章县地发展也有了基础。

    薛华鼎说道:“正因为有了公路这把火为我做底,所以我才想再做一件事,即使纸厂改革失败,我也不怕县里的人赶我跑。你能不能给我说说,这纸厂改造最大的拦路虎是什么?”

    崔老头道:“人际关系。”

    “人际关系?”薛华鼎接着问道,“此话怎讲?”

    “有人想把这个厂据为己有。有人想把这个厂当包袱甩掉。有地人则想只要好地。不要工人。错综复杂地很,没有几个人真心想解决纸厂问题的。主要是怕麻烦。”崔老头说道。“今天的座谈会上你就可以看出端倪。王老头想买下这个厂,县里有地领导想继续让它们烂下去,卖出去怕别人说他贱卖资产,有的领导则想把芦苇场与纸厂分开。让纸厂死掉,让芦苇卖钱。呵呵。你想解决。从何下手?你意见呢?”

    薛华鼎道:“我地意见是这些方案都有可取之处。只要能把工人安置下来,卖掉有何不可?如果能让芦苇场剥离出来。为县里制造净利润。那更好。”

    崔老头笑道:“谁都明白这个道理,问题就是工人安置不了,现在芦苇场地作用就是用它们产地芦苇养活那些工人。”

    薛华鼎痛心地说道:“一个芦苇场一年可以产生上百万地利润。把它们和纸厂捆在一起,县里有时还要贴钱进去。实在是一种巨大的浪费。长益县还真没有芦苇场这么好地地方,如果有这么好的地方,他们的经济发展更快,而且,随着国家对环保的要求越来越高。对纸厂地排污要求会越来越严格,即使将来芦苇地价格再高,我们还是走不出这个贴钱地阴影。”

    崔老头笑道:“呵呵,你只看到一面,长益县地柴油机厂,不比芦苇场更值钱?以前你们不一样每年往里面补助近千万的钱进去?现在养人本身就是一个大负担,能够用芦苇场地芦苇养活他们。不要你们出大钱就不错了。你就知足吧。”

    “当时还不如不建这二个纸厂,那我们县地经济情况就好多了。”

    “问题是没有后悔药可买,再说,当时地领导是为了政绩才建这二个纸厂的。就算时光倒流回去,该建的还是要建。”崔老头笑道,“以前的纸厂效益还是不错地。只是近几年才败了。”

    薛华鼎问道:“我想把纸厂剥离出来,只卖掉纸厂,你看可行不?”

    “你还是不死心,只要你把纸厂和芦苇场分开。肯定没有人买,谁敢买一个包袱回去?王老头要买地可是连纸厂带芦苇场一起买地。”

    薛华鼎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孙子开价一百五十万,只要他买到手。把工人一开,白得一个纸厂还有一个每年都有几百万收入地芦苇场,真是想地-=j占六。

    “呵呵,问题是你怎么安置这些工人?现在的人可不想以前地人那么听话。真要逼急了。他们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崔老头说道。

    “我也不跟你绕***了。你说如果我提出将芦苇场和纸厂分开运行。凭你对浏章县地了解,有哪些人支持我,哪些人反对我?我今天地真实目地是这样地,我跟你交往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对浏章县的情况最熟悉,特别是傅书记的态度如何,你猜得出来吗?我不想因为这是得罪太多的人。”薛华鼎开诚布公地问道。

    崔老头点头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是好事。你新来乍到。手下没有一个人地话。不说大事,就是小事也办不了。不管这事办还是不办。你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找同盟军。”

    崔老头稍微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对现在的官员不是很了解,但你没有来这里,你地气势就已经营造出来了。你给人地印象就是下来镀金的,因此,出于这点考虑,傅全和可以是你事业上地同盟军。只要你出成绩。你铁定要上升,也就会把他抬起来。所以在大事上。他会全力支持你。不会像大部分地方县委和县政府地领导尿不到一起,只要你稍微尊重他,他不会给你使绊子。”

    崔老头接着说道:“你对傅全和只有帮助,没有实质性威胁,不过,你的到来对刘平良而言则恰恰相反。你铁定会阻碍他。你从县长升到县委书记很正常,也是肯定地事,是不?四年之后。一旦你占了县委书记地位置,他就只能再次呆在原地等待你上升。

    可是真要过了二届一共八年地时间。因为年龄关系他就只能退居二线,你说他对你怨恨不?”

    薛华鼎道:“这只能怪他运气不佳。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会过来。”

    “呵呵,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不平衡肯定是有地。甚至寄希望你在县长地位置上出一些错误。让你在这个位置上多呆几届。那样地话。他就可能过一把当一把手的瘾。”

    “嗯。”薛华鼎点了一下头。

    “常委副县长贾红军和刘平良是一个***里的。有人说过他们可能是把兄弟,与刘平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地关系,不过。依我看他们的关系并非铁板一块。也许他知道你的背景后,他又可能会在你和刘平良之间摇摆起来,就看你怎么去拉拢他,从今天他在谈论纸厂时不发一言就可以看出。他现在还不急于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你能把从县城到市区地公路建起来,其他人就更加会衡量跟你做对有什么后果,思考跟你对着干的代价。”

    薛华鼎不很赞同崔老头有关贾红军和刘平良关系地评价。说道:“今天刘平良自己都没有说话,刘平良不说话。贾红军当然也不说话。”

    崔老头说道:“你是不知道刘平良跟王老头的关系。王老头地儿媳是刘平良的姐姐,但其他人都知道,有了这层关系,刘平良当然不好说什么,他这是避嫌,按理在这个情况下。贾红军应该打一打边鼓,帮王老头抬一抬。不知你注意了没有,王老头说话地时候,刘平良多看了贾红军几眼,但都被贾红军装着在记录本上写字掩饰过去了。”

    薛华鼎道:“没注意,你还看得很清的啊。”

    “呵呵。退休了没事做,看看热闹也是不错。”崔老头道。“除了贾红军,罗国威副县长你也可以交一交。他是市里调下来地干部。以前他受本地人排挤,你伸出援手。他肯定会呼应。”

    “他调下来多少年了?”

    “三年多了。”崔老头继续说道,“倒是你们那个办公室主任。叫李什么的……”

    薛华鼎说道:“李光明。”

    崔老头说道:“就是他。这家伙我有点吃不透他。他已经干了十年地办公室主任了。一直不升不降,在这个重要地位置上不升不降的人,真算是一个怪物了,我也注意他很久了。他对人也算不错。热情、体贴得很。但是。每次都是领导喜欢他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就讨厌他,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你不要和他走的太近就行了。”

    薛华鼎想起昨晚李光明打电话说让他们休息久一点地话,觉得这个办公室主任还算不错。怎么在崔老头眼里却如此不堪?

    这时崔老头说道:“县里地人际关系虽然很难把握。但也不是很复杂,比你今后升到市里、省里的人际关系肯定简单多了。县里这些人身后即使有人,也没有多大的后台,掀起最大的风浪,也大不过你地能力,市委书记做你的后台。压过他们的一切。所以你只要注意这几条大鱼就可以了,至于其他小鱼,完全可以不理。你地精力主要放在怎么工作上。放在怎么创造政绩上。”

    说到这里。崔老头感叹道:“你啊,真是幸运。人家当县长地话,百分之八十、九十地精力都要放在协调人际关系上。只要得罪了一二个地头蛇或者那些潜在利益者。他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下去。不是下面顶就是上面压,你就轻松多了。”

    薛华鼎笑道:“我要得罪了他们,他们也可能在下面顶,让我的工作开展不起来啊。”

    崔老头道:“有了傅全和为你保驾护航。县里有几个敢顶你?上午地刘平良不就是有一肚子地主意。但听到你说话,他也只能顺着你地话来。不过,他现在向你妥协,并不是真的服了软。也许只是暂时的退让。以退为进。”

    薛华鼎笑道:“我知道他为什么退?”

    “哦。”崔老头看着薛华鼎。

    薛华鼎说道:“换届在即,他比我更要小心翼翼。因为我有上级和傅全和地帮忙,在换届时去掉头上地那个代字应该不是难事。而他如果跟我对着干地话。未必就一定能再次通过这次换届。虽然可以保住常委的位置,但难说就是排第三的党群书记。”

    “呵呵。你这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他只有首先在这次换届中保住不降。他才在今后地四年中有和你对峙地本钱。”崔老头笑道。

    薛华鼎说道:“所以我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在换届前就把纸厂地事情搞妥。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即使不把全部事情办妥当,也要把今后地思路给定下来。为今后我实施我地思路铺平大路。”

    崔老头点头道:“嗯。不过。你动手之前还是要想好怎么走。快有快地好处,但也有考虑不周的坏处。特别是不要留下明显让他攻击的漏洞。”

    二人喝完了一瓶薛华鼎带来的酒。又天南地北地闲聊了一会,薛华鼎这才告别崔老头回到了招待所。

    薛华鼎躺在床上思考着纸厂地问题心里总想找到一个两全其美地办法。可惜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一个头绪来。

    这时。薛华鼎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看了显示屏上显示地来电号码。薛华鼎连忙按下接通键。

    “表哥县长,你是不是在腐败?”对方笑着问道。

    薛华鼎笑道:“哪里敢啊,现在外面组织在查,内部有父母和老婆在查,还有你这个丫头时不时提醒。我想腐败也没有机会吧?敏敏,怎么今天想到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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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直想给你县长大人打电话。可是民女不敢打扰您啊。最后实在忍不住,只好犹豫了一百多个秒钟,还是给你打一个电话算了。”罗敏笑着说道。

    “呵呵,犹豫了这么久?有什么好事?”薛华鼎听罗敏地语气不错,笑问道。“不是是请我喝你地喜酒吧?”

    “可不是吗?想追地人追不到,我懒得再想了,干脆找一个人嫁了。正月初四我结婚,请你喝喜酒。红包不许小了。一定要鼓鼓地。否则地话,你就不要来。”罗敏笑道。

    “世界上哪有规定喝多少钱喜酒的事?”薛华鼎随口问道。“马上要过年了,怎么突然说要结婚?之前我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咱们小老百姓结婚哪里还敢惊动县长大人?我们在这里搞地惊天动地。你也不知道啊。”罗敏说道。“我刚才打电话给许蕾表嫂了,她说她要给我一个大红包,你可不许阻止哦。”

    “呵呵,行,我不阻止,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就在县城办,我爸爸妈妈明天就住到你家里来。他们帮我收拾房子,表嫂说了,让我在你们家出嫁。他们到你家那里接亲。你没意见吧?”罗敏问是这么问,但语气完全没有征询意见地意思。

    “有意见!没有接亲地红包。红包不大地话,我不开门,让他们接不到新娘子。呵呵。”薛华鼎也笑了。

    “呵呵。那是他们家地事。我巴不得你要多地红包,要是他们小气。我还不嫁了。”接着。罗敏解释道,“本来他要到你那里送请柬的,可担心你们县衙不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进去,我就自作主张打一个电话请你算了。我知道表哥县长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我们的。表哥。你说是不是?”

    “怎么不计较?我可是第一次嫁妹妹,请柬都没有一张。当然有气,等过年地时候罚他小张喝三大杯酒。”

    “好吧。不说三杯。就是三瓶他也会喝地。”

    “呵呵。这么大的酒量?”

    “……。表哥。”突

    。1^~。]【然。罗敏的声音低了下来。突然问道。“表哥。想我不?”

    薛华鼎一愣。但随即说道:“想。怎么不想?到这里上班,暂时没几个朋友。经常想你们呢。很晚了,你可不要熬夜,要不当新娘子就丑了。”

    “丑就丑。”罗敏道。“再见。”

    罗敏的男朋友也是税务局地。现在是长益县税务局财务科地科长。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对罗敏是百依百顺,男方的家里是市里地。结婚地房子都家电都是男方在操办,只在装修和采购电器地时候才请罗敏拿主意——张家都把罗敏当宝贝在供着。

    现在罗敏也已经调进了县税务局办公室当副主任,有了与薛华鼎地关系。加上她漂亮、会做人,她在单位很有人缘。今后地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过。

    挂了罗敏地电话。薛华鼎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个姑娘——彭冬梅。

    彭冬梅现在是县公安局组织科的副科长。在单位有张群雄罩着。日子过地也是顺风顺水,只是这个姑娘把心思全用在工作和自学上,面对众多地追求者。她都一概不理,她现在已经获得了大专文凭。正在自学本科文凭,算是薛华鼎地同学了。

    薛华鼎自学了这么多年。本科文凭还有二门没有考完。还得参加明年上半年地自学考试。

    彭冬梅地家里和薛华鼎地父母都劝她应该考虑终身大事了。但她总是笑着说不急,说是本科文凭不到手,决不谈爱。她现在也有二十六岁,按农村的习惯,算是大姑娘了。按时髦地说法算是大龄青年。幸亏她是一个工作人员,在她地周围还有不少到三十岁才结婚的人。是以父母还不是很着急,也隐约知道在彭冬梅心里有一个心结。这个心结地解开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想完彭冬梅,薛华鼎又想到了远在异国他乡的黄清明和自己没有见过面地儿子黄小华,黄小华到现在已经四岁了。基本上几个月就和薛华鼎谈一会儿话,可惜因为没有见过面。小孩对他不是很亲近。如果不是黄清明在旁边盯着他,他跟薛华鼎地谈话很可能就是一句“你好!拜拜”就结束通话。

    有什么事。黄清明总是通过黄小华来传达。就是不跟薛华鼎直接通话。

    薛华鼎只知道黄清明现在和人合伙办了一个小型工厂,生意还算可以,收入情况不错,她自己也已经正式移民到了那边。

    黄清明对自己的父母谎称已经和一个老外结婚,孩子就是和老外生的,并答应父母她再过一二年就回国看他们,她已经劝父亲黄治德将那个汽修厂卖掉了,不再早起晚睡赚那些辛苦钱。

    但黄治德夫妇也没有完全按黄清明地意见将家搬迁到县城来,而是在黄矛镇盘下一个小商店,卖一些百货日杂用品,没有汽修厂那么累。又能养住身子。不使自己太闲而无聊。

    许蕾在对待黄清明地问题上还算开通,一点也不阻拦薛华鼎跟黄小华地联系,甚至有时候还提醒薛华鼎主动打一个电话过去问候一下。但她就是不和薛华鼎谈黄清明地事,也公开对薛华鼎说不希望他们二人见面。再多同意他们通一通电话。

    知道黄清明有意不跟薛华鼎通话。许蕾多次笑问薛华鼎道:“这可怪不了我,我可没有跟她说过不许你们通电话交流。是她自作主张。你心里是不是想她想得很心痛?呵呵,活该!”

    薛华鼎只是笑一笑,他知道许蕾为了让黄清明不跟自己见面。做了不少地工作:黄清明读书所花地钱、和医院违约所交的罚款、孩子所需要地生活费都是许蕾给地,就是现在黄清明合伙办的那个工厂。也是许蕾出钱投地资。合作方也是许蕾的父亲许昆山找的国外朋友。

    完全可以说黄清明在国外地一切都是许蕾安排好地,让她在国外只安心地学习、工作,照顾孩子。

    不过黄清明也没有乱花许蕾的钱。平时生活费花地很节俭,课余时间还自己打工。参与工厂管理后。也只是拿她工作所该得地部分,而且。那个工厂在她的管理下,生意越来越好,完全超过了许蕾、许昆山等人的预计。

    经过几年的交往,许蕾和黄清明倒真地成了朋友。情敌地成份早已经淡化到可以忽略的地步,特别是许蕾自己怀孕之后,更加体会了黄清明昔日怀着肚子在国外生活的难处。隐隐也原谅了她对薛华鼎地感情,并开始同情起她来。

    胡思乱想了很久。薛华鼎才慢慢收回信马由缰地思维。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机给许蕾打过去一个电话。

    许蕾也躺在床上。但还没有睡。接到薛华鼎打过来的电话。问道:“才打过电话。又打过来。有事?”

    薛华鼎笑道:“没事。没事就不能打?”

    “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敏敏出嫁触动了你心里的某根神经吧?你可不要忘了,她是你的亲表妹。”

    “哪里,我不是想她的事……”

    “得了,你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她付出了不少,关系不同于一般,算了,不是你地就不是你的,多想想我,呵呵,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真的只是想你了,就打一个电话给你。”

    “好,好,算我想错了,我谢谢你地挂念。好好睡一觉。”

    “你也好好休息。”

    “嗯。”

    “晚安。”

    挂了电话后。薛华鼎又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有关纸厂地事,想得有点眉目后才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薛华鼎还是被王波地敲门声喊醒来的,当他匆匆忙忙洗漱完赶到县政府大院地时候。总算没有误了昨天和傅全和约定地时间。

    到傅全和与他地秘书来的更早,当薛华鼎下车准备进大楼地时候。傅全和已经从办公大楼里走了出来,他对薛华鼎道:“薛县长。你还要上去吗?”

    “全和书记,你们来到太早了吧?我还以为我来得够早的呢。”薛华鼎转身就朝傅全和的车走去,说道。“我不用上去了。这次我坐你的车。”

    傅全和对他地秘书道:“你坐薛县长的车去。”

    他地秘书笑着和王波打了一个招呼。二人谈笑着上了薛华鼎的车。

    很快。薛华鼎和傅全和也上了车。

    傅全和拿出香烟在薛华鼎面前晃了一下,说道:“你不要吧?”

    “呵呵,不要。”薛华鼎看着前面还是冷清地街道问道,“你应该也没有吃早餐吧?”

    傅全和说道:“没有。等进了市区再说。如果有时间就在外面随便吃点。如果没时间,我们就先空着肚子,向牛市长和孙书记汇报结束后再出来吃,他们地时间很紧。孙书记还不一定能约上,但愿他没有什么重要地事才好,如果今天汇报地效果好,我回来请你到我家吃三天,呵呵。”

    因为按薛华鼎地意思,他们二人先找牛市长汇报。等汇报结束之后再找孙书记。因为不知道牛市长是不是要询问其他情况,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所以他们不敢跟孙书记约时间。免得错过了。昨天下午散会之后,傅全和只跟市政府办公室说了请求见牛市长。准备从牛市长那里出来之后再向市委办公室临时申请。

    薛华鼎笑道:“吃三天?我这个人只要在你家吃一餐。你老婆就会不高兴。我的吃相太难看了,好吃的菜我一个人全霸了,“

    二台车一前一后朝市区驶去。

    “薛县长。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谈?”点燃香烟后。傅全和主动问道。

    “嗯。我想向你汇报一下有关纸厂地问题。”薛华鼎说道。

    “哦。”傅全和一愣。接着说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你说吧,我们议一议。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薛华鼎说道:“昨天听了有人提起纸厂地问题。我觉得他们说的有点道理,我主张将纸厂卖了。卖给私人老板。也许是一个不错地办法。”

    傅全和没有表态,等着薛华鼎继续说。

    薛华鼎说道:“只不过我的卖法与他们不同。我想把纸厂和芦苇场分开。二者单独卖出去”。

    傅全和笑了:“哈哈……,薛县长,你肯定有其他高招。你不会就说这个办法吧。”

    薛华鼎也笑道:“就是这个办法。”

    傅全和收住笑。问道:“这不是把纸厂的工人扔掉不管?谁那么傻买二个资不抵债地破厂?估计就是白送人。别人还嫌麻烦。”

    薛华鼎道:“没人卖就让它们破产,然后我们再建新厂。”

    “还建?”傅全和还真不明白这个年轻地搭档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对。我们有技术工人。又有近距离地芦苇做原料,为什么不能建纸厂?其他纸厂未必有我们这么便利地条件呢。”薛华鼎说道。

    “问题是你不是说把芦苇场卖掉吗?既然卖掉了。我们又哪里来的芦苇原料?”傅全和都忘记抽烟了。

    “卖掉了芦苇场是不错。但买下芦苇场地人又不能拿芦苇当饭吃,就算当饭吃他们也吃不完。终究太多,只能拿出来卖。我们近水楼台先得月。至少运费就比别人便宜。外地地纸厂都跑这么远的路来买我们的芦苇。肯定是有利可图。我们就在芦苇场旁边,为什么就不能赢利?”薛华鼎笑问。

    傅全和苦笑道:“这个道理我懂,问题是我们的纸厂利润太差。造出来地纸没有人买。没有市场,如果我们有资金、有技术、有设备。我们还操这个心干什么?”

    薛华鼎笑道:“只要真正地有利可图。肯定就会有人来这里建厂,技术、资金、设备就会有人自动送过来。我相信今后原料会越来越紧张。价格越来越高。我们守在这块宝地上,纸厂就有更多地便利条件。我的真实意思是我们地重点落在芦苇场的芦苇上。纸厂只是我们地副业,新建纸厂地事暂时不用考虑,现在只需要经营好芦苇场就行。”

    “纸厂只是我们的副业?我们主要靠销售芦苇赚钱?你就肯定芦苇的价格会越来越高?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植树造林。纸浆地来源会越来越足。从这几年的行情看,芦苇并没有上涨多少,还跟不上其他的商品价格上涨。”傅全和不是很认同薛华鼎的说法。

    薛华鼎道:“全国都在植树造林不错。不过植树造林的目地不是向纸厂提供纸浆。主要还是为了保护环境。防止水土流失,虽然造出来地林能提供一部分纸浆,但人们对纸张的需求却旺盛得多。如果我们将现有地芦苇改良一下,种植一些高质量地品种,那么我们芦苇场的前景肯定更好。”

    傅全和笑道:“问题是都需要投资,都需要钱。”

    “芦苇品种地改造可以慢慢来,而且我们也不一定要将芦苇整体出卖,可以分割成几个片块。留下一部分我们自己管理,自己改造,等这些芦苇长好。每年出产地芦苇符合我们地预想之后。我们再把它们出售,然后将以前售出去地收回来,再改造。”

    “你是说交替进行?逐步完成芦苇的品种改造。”

    “是的,我们只出卖土地使用权,时间也按改造速度来设定。而且改造芦苇品种的话,需要不少人工,我们可以利用纸厂富余出来地工人来做这个事。”

    傅全和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把重点放在芦苇场上。我们地思路就开阔多了。”接着他又提醒道,“问题的关键就帚芦苇地价格会不会涨起来。”

    薛华鼎坚决地说道:“不管涨不涨起来,我不希望赚钱地这个芦苇场被纸厂那个烂泥坑拖累。”

    傅全和道:“就怕常委会通不过。”

    薛华鼎道:“只要我们动作快。通过地可能性很大。”

    “你是说在换届之前?”

    薛华鼎点了点头,说道:“换届之前所有的人都会力求稳定,力求不出乱子。我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给他们几个大的动作。其他人就不一定敢在这个关键时刻反对。”

    “呵呵。你这家伙还鬼点子不少。好像把他们看成对手似地,那好。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试试看。”傅全和笑道,又说道。“纸厂那里还是需要安慰一下吧?”

    薛华鼎回答道:“一个办法是鼓励纸厂工人内退。让一些年纪大、身体不行地人提前退休,我们买断他们地工龄,一个办法是对参与购买芦苇场和纸厂地内部职工或他们自发组织的团体进行优惠,三是答应那些留下来的工人进入芦苇场转为栽种改良芦苇新品种地职工。”

    傅全和为难道:“内退人员的工资和工龄买断费从哪里来,难道芦苇场还没有卖出去。我们就挪用那里的钱?”

    “那只能这样,我们可以用芦苇场为抵押,从银行贷款先把纸厂的工人安抚下来。”

    “这……这肯定很难,二个纸厂已经欠了银行不少地钱。加起来有二百多万,以前就是以纸厂包括芦苇场为抵押贷地,他们哪里会答应我们再次贷款?重复抵押是不容许地。”傅全和有点为难。

    薛华鼎道:“以前是以纸厂包括了芦苇场一起抵押贷地款。贷款额当然小。现在芦苇场和纸厂是分立的法人代表了,都是独立的企业。每年利润不错的芦苇场能贷地款就要大得多,我们可以先借钱把以前地贷款还了,再贷新款,贷款出来后把借款还了,一切不就可以了?”

    傅全和说道:“你说地这个思路好是好。只是这种事一旦操作不好问题就会很大,工人就会上街。会到上面去告状。而且国资委那里会不会通过都难说,毕竟其他地方地工厂企业倒闭都是资不抵债。亏损严重。那是不得已而为之。而我们的纸厂总体而言还算过得去。到目前为止纸厂和芦苇场捆在一起还可以生存,我们这么把纸厂全部甩开。也许狐狸没打着反惹一身骚。”

    薛华鼎道:“纸厂之所以能生存下去。实际上就是因为它们所使用的原料几乎不要钱,完全是在浪费我们的公共资源。这和资不抵债、亏损严重性质完全一样。如果我们采取那些措施安置工人。他们还要闹。那就让他们闹,长益县那个柴油机厂闹地人够多吧?还不是一样没事。现在上级对这事也司空见惯了,不是什么高压线,不会一触就死。一味求稳也不是一个办法。”

    傅全和脸色有点不好看。说道:“虽然我也相信上级领导不会撤我的职。不会给我处分。但批评肯定是有的。我这把年纪让他们批评一次。也不好过啊。其他常委。不说那些有想法的,就是没想法地人也不想我们县出现那些烦心的事。”

第501章

    薛华鼎故着轻松地笑道:“我年轻,就让他们领导批评我好了。”

    接着他劝道:“全和书记,这种事也是长痛不如短痛。难道我们每一年接受别人的责问,每一届人代会都要向代表们拍胸口做保证?这样恐怕更不舒服吧?”

    傅全和抽着烟没说话。

    薛华鼎知道傅全和心里在权衡、在比较,他在想这个事这么处理带来的好处和害处。

    说实在的,每当想起纸厂无偿地消耗那么多芦苇,不但不交县里一分钱,而且还要从可怜的县财政里挖出一块来补贴他们,傅全和心里就难受,就恨不得把这些包袱给扔掉。

    可要按薛华鼎的设想一刀剁下去,真有可能捅了马蜂窝。没有了芦苇场做后盾的纸厂工人很可能就要上街、就要闹事。那样的话,全县稳定的局面就会被打破,市里的领导肯定第一个批评他这个县委书记。加上县里有领导出于私心,一定会推波助澜,那自己提前退居二线都有可能。

    他可没有薛华鼎这样的人脉关系。出了最大的乱子,有上面的领导罩着,谁也伤不到他薛华鼎。

    薛华鼎也没有再说话,眼睛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稻田、麻土、棉地……

    现在的棉花早已经摘完归仓,棉花苗也已经枯死,只等农民有空了把它们拔起来当柴烧。勤快一点的主人已经在棉花苗之间载种了绿油油的油菜。

    当他们赶到市区地时候,时间还早,几个人就在一个小饭店点了几碗牛肉面吃了起来。

    等约定的时间一到。傅全和与薛华鼎按时到了牛水生市长的秘书办公室门口。

    吴秘书还是如以前一样热情,虽然他知道这二人不会在他这里停留多久,但他还是很客气地为他们二人泡了热茶,请他们坐下休息,然后才进牛市长的办公室为他们通报。

    没有多久,牛水生就亲自站在门边请他们进去谈话。

    “老傅,小薛和你搭班子,你感觉怎么样?”牛水生笑问道。

    “不错。薛县长能力足又没有年轻人的傲气,我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的知识。真是感谢上级领导对我们浏章县的支持啊。傅全和连忙回答道。

    “是啊,现在像小薛这样能干大事的年轻人确实很少。”牛水生说着。转身对吴秘书道,“小吴,给二位领导泡茶没有。”

    吴秘书笑了一下,步履轻快地出去端茶去了。

    傅全和连声说道:“吴秘书真是热情。”

    很快,吴秘书就端过来二杯茶。

    等傅全和和薛华鼎接了茶并坐下后,牛水生说道:“你们的信息真实灵通,我们市里想学一学其他地方的搞法,全年为全市人民办十件实事,文件还没有下达,你们就知道这件事了。而且还党政一把手同时出马。工作真是做在了其他单位地前面啊。”

    傅全和笑道:“现在其他县都跑到前面去了,只剩下我们浏章县在后面爬,我们给全市拖了后腿。我们能不急吗?其实,牛市长。我们也不完全是知道这个信息,我们以前就打过多次报告。只是这次想乘上这艘顺风船而已。呵呵,市领导多关心关心我们贫困县吧,如果我们的经济上去了,赶上了其他兄弟县。那我们全市的经济肯定能上一个新的台阶,我们市不就可以超过其他市吗?当然,我们县的经济没发展、财政情况不好,首先是我这个人该向市领导做检讨。”

    牛水生笑道:“你下一句就是说但是吧。看来你这个检讨是虚的,是应付性的啊。”

    傅全和尴尬地说道:“我的检讨是诚心实意的。长益县以前和我们一样,他们就走到前面去了,我承认我们班子的工作没做好,我这个人没起一个好头。不过,我们浏章县地基础建设也真的太差了。就只有几亩农田,从里面实在刨不成什么金银财宝来。请市领导帮我们一把,我们一定在下一届里打一个翻身仗。”

    牛水生问道:“小薛,今天我就考考你看,你说你们浏章县有多少个大一点的企业,目前效益怎么样?”

    薛华鼎回答道:“我们浏章县的企业相对长益县而言还是多一些。大一点地企业主要有二个纸厂、一个农药厂、一个麻胶厂、一个罐头厂、一个棉麻公司、三个建筑公司还有一些企业。如汽车运输公司、水泥制品厂等等。这些公司只有农药厂和二个建筑公司效益稍微好一些,其他企业都处在微利或亏损状态

    牛水生皱了一下眉。说道:“这些都是国营公司、集体企业吧,你们县有没有发展得好的私营企业?”

    薛华鼎道:“有是有,但规模都不大。稍微有名气的就一个五金公司、一个服装厂。它们一年有近五六十万的纯收入。现在还有一个老板在筹资建设一个游艇公司,专门为公园、私人生产玻璃钢游艇。从他提交的材料看,今后地收入可能不低。我们县政府真正帮助他进行可行性分析。”

    “呵呵,你了解的不少啊。短短的时间就掌握了这么多情况。不错,没有浮于表面。”牛水生问道,“小薛,你觉得我们那些集体企业有没有可能也进行股份制改造?你是这方面的行家了,那个柴油机厂就是你主导改革的。能不能把这些经验移植到浏章县去呢。”

    薛华鼎看了傅全和一眼,说道:“我正在想这事,昨天全和书记跟我谈了一下我们县纸厂的问题。我想了一晚,设想把二个纸厂进行股份制改造。有可能涉及到一些工人的切身利益。我担心他们不理解我地意图起来闹事,把全和书记好不容易维持的稳定局面给破坏了。到了那个时候,虽然全和书记不会说什么,但我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改革成功了,名声主要落在我身上,改革失败了,板子却打在全和书记身上。呵呵,我还在犹豫该不该汇报呢。”

    牛水生略微思考了一下,笑道:“你这家伙,打马虎眼?你主导地改革成功也好失败也好。都是你的事。怎么往老傅身上扯?企业改革本来就是我们政府方面的事。”

    薛华鼎笑道:“牛市长,你是领导,你的话我们一直把它们当作指示的。真要出了什么乱子,你可不要怪我们全和书记。”

    傅全和开玩笑着说道:“薛县长,你想揽功啊。改革成功了,那我岂不啥功劳也没有?”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傅全和说道:“牛市长,这修路的事可就拜托你了,如果没有,到时候你到我们县检查,我就只请你喝白开水。”

    牛水生笑道:“呵呵。老傅,你还真是厚道人,给我留了一条好后路。你知道我现在最希望喝地就是白开水。”

    可以说跟牛水生地谈话是最轻松地,完全可以说是无拘无束。上级和下级之间还可以说一说玩笑话。

    告别牛水生,跟市委办公室联系之后,他们来到市委书记孙迪华地办公室就拘谨多了。不但薛华鼎认真严肃起来,心里有点点紧张。就是担任县委书记多年的傅全和也有点放不开。

    孙迪华的秘书和牛水生的秘书也是性格迥异,见了他们的面就只有五个字:“你们好。请坐。”

    因为是临时加进来进行汇报,二人在张秘书的办公室等了好久。好不容易进去了,孙迪华听了傅全和的汇报之后,只说了几句话,就打发他们走了。

    从孙迪华办公室出来,他们二个拜访了市委秘书长刘桂清以及常务副市长、市委副书记、副市长等人,中午请了几个职能部门的头头吃饭,如交通局、市计委等等部门的领导。

    下午接着找人。

    找完了所要找地人,时间也比较晚了。薛华鼎就留在了市了。傅全和他们都回去了。

    既然已经决定拿纸厂开刀,而且要在换届之前拿出方案,最好是有所动作。这对薛华鼎而言,时间很紧张。

    第二天回县里之后,他马上召集政府一班子人开了一个碰头会,他将自己大部分工作交给了常务副县长贾红军负责。自己则带着主管工业交通的罗国威副县长、乡镇企业局局长王强、劳动局局长曹森、环保局局长钱国光等人下午就到纸厂进行调研。

    闻听薛华鼎县长亲自带队前来调研。浏章县造纸一厂的领导在党委书记兼厂长刘东林的率领下站在厂大门口迎接。

    对于这次调研。纸一厂上下都非常重视。被纸二厂打压得透不过气来地他们以为这次县里组织的调研是一个发泄怨气、实现企业重新盈利的契机。

    全工厂的干部职工难得一次上下同心:破败的工厂打扫地干干净净,工厂里里外外都收拾一新。造纸设备干脆停工进行清理。

    只可惜设备太旧。设施太老,怎么收拾都掩饰不了衰败之气。这种气是从工厂地骨子里、工人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用最多的标语、鲜花都消除不了。

    薛华鼎一行人首先被请进了会议室。会议室内张贴、悬挂一房子的奖状、锦旗,还有不少奖杯。有不少奖状、锦旗都因为年岁太久而显得肮脏不堪。

    薛华鼎在坐下的时候,稍微扫了一下墙上的荣誉品,让他惊讶的是,有一面锦旗竟然是54年由省里颁发的:到如今可是整整四十四年了!

    刘东林厂长以为薛华鼎对这些荣誉成列品感兴趣,连忙说道:“薛县长,现在我们这个厂看起来很破地样子,但我们厂的历史可不简单,可以用得上辉煌一词。”

    听了他的话,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到墙上,看着琳琅满目的奖品、证书……

    刘东林借题发挥道:“说起来你们也许不信。我们厂还有一位全国劳模呢。我们厂从国家、以前的轻工业部、省、市获了无数的荣誉,有着优良地传统,为国家、为我们县都做出了巨大贡献。看着现在我们厂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心痛啊。我们请求各位领导能给我们厂一个机会,让我们老厂再次焕发新春,为全县地经济做出我们工人老大哥应有的贡献。”

    薛华鼎笑道:“刘厂长,你这演讲是不是开场白?我们今天之所以来,就是希望你们厂能焕发新春,更希望你们为我们县地经济发展做出贡献,也为你们自己获得更多的经济效益。”

    刘东林厂长等大家都入座后,就按照原定程序开始了汇报。

    汇报的内容先是描述这个厂辉煌的过去,不但有各级组织的授予的荣誉,还有每年的产值、上交的利润等等具体数字。当然,在说到成绩的时候,刘东林厂长还附带说了一些其他的成绩,如工人舍身救人、见义勇为、拾金不昧等等。

    说完成绩之后,就是一大段的诉苦:上级只知道收税,不知道投入,导致设备一直没有更新;工厂贷款不到,无法添置新的污水处理设备;因为效益不好,工厂留不住技术人才,导致工厂的产品质量越来越缺乏竞争力;也因为工厂效益不好,工人的工资不能全额发放,生病工人的医药费不能报销;因为没钱,工人没有住房住,还有一家三代住一间十几平方米房间的;因为缺钱,厂里最好的车是一台旧的桑塔纳……

第502章

    诉完一大堆苦之后,刘东林自然把话题转入到真正的正题。当然,他说的比较含蓄,没有直接说环保局的罚款太重,也没有说县里某些职能单位对纸二厂偏心,更没有点出有人在打压纸一厂,在侵吞他们那已经非常可怜的市场。

    他只是说他们希望:希望县政府能把这个具有光荣历史的纸厂作为一个重点保护单位,希望能看在全厂近二百工人的情况下,适当考虑纸厂的销路问题。也希望县政府出面,做一下银行的工作,让他们贷到足够的贷款。还希望县政府能给纸厂一笔扶助资金……

    正在侃侃而谈的刘东林压根就没有想到这次来调研的薛华鼎不仅是要把他们赖以生存的芦苇场给拿掉,还想把他们这个有无数荣誉的纸厂给破产或拍卖掉。

    当刘东林汇报的时候,无论是薛华鼎还是其他参与调研的领导,都没有插言,除了记录就是记录。这让刘东林感到有点不妙:以前每次领导下来考察,即使对厂里有什么意见、看法,都要在表面上表扬鼓励一番,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个个成了泥塑的菩萨。

    听完了汇报,薛华鼎让自己的秘书王波找厂里人事科科长索要这里退休职工、在职职工的相关资料。然后指示刘东林厂长带他们调研组一行到车间、厂区看一看。在厂领导的安排下,车间正在满负荷地生产。现在正在生产岗位上生产的工人都是厂里挑选出来地技术骨干或者说相貌比较周正一点的工人,为了就是尽可能给领导们留下一个工厂还是有生产能力、都在用心工作、将来也是有希望的好印象。

    只可惜薛华鼎一行没有带摄像机来也没有仔细查看。浪费了刘东林等人的一番心血。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设备、设施上。车间里设备陈旧,不少设备都掉了漆,地面也是一片又一片常年遗留的污迹,虽然他们仔细打扫了。

    走马观花地看完生产车间,薛华鼎一行不顾刘东林等厂领导的不愿意,来到了污水处理车间。偌大的车间里只有几台抽水泵在工作,而且这些抽水泵都是把车间产生的污水抽到这里的大水池中,没有对这些污水做任何处理。

    那些大体积污水处理设备早已经锈蚀,估计是开不起来,或者运行地时候太难看。=所以厂里干脆连样子都不做给调研组看,担心弄巧成拙。

    污水“处理”车间里充满了难闻的气温,弥漫到周围的空中。

    薛华鼎被熏得眼睛都差点睁不开,只稍微呆了十几秒钟就撤退了。他们动作快速地“逃”到了排污口,也就是湖边。

    一条排放污水的水泥渠直通大湖深处。

    现在的排污口当然被关闭,没有滴水流出来。但以前排污留下的痕迹依然在目,水泥渠的渠壁和底部都留有污水的湿印,残留着不少黄色的泡沫和刺鼻的气味。

    薛华鼎皱着眉头转头问环保局局长钱国光道:“钱局长,他们这种污水排出去,对我们地环境会造成什么影响?”

    刘东林等厂领导一脸菜色。心里终于明白薛华鼎一行今天来不是替纸厂排忧解难的,而是来“找茬”的。心里对这个厂的前途终于有点绝望了。

    钱国光回答道:“首先是气味难闻,破坏了我们地空气质量,影响周围居民的生活。只要他们纸厂一生产。周围的居民就受罪,如果风向不对,周围的人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第二就是这些废水营养过多,就是说这水很肥。造成湖水里养分大,各种浮游生物和水底植物生长旺盛,严重影响水质。也容易造成水质腐败发臭。以前这里的水可以生喝。而现在就是煮开了别人也不敢喝。第三,污水中含有大量细小地植物纤维,这些纤维很容易进入鱼类的体内,特别是附在鱼类的腮部。轻者造成鱼腮堵塞,鱼呼吸不畅,或者鱼腮糜烂,导致鱼类生病、生长缓慢。重者直接导致鱼类死亡。可以说,这池污水是一池毒水。夏天湖水足,水流快,湖水更新快,不会对我们县城自来水厂造成什么影响。但到冬天枯水季节就很危险,去年这里的污水就差点流到自来水厂的取水口了。”

    环保局和纸厂已经成了冤家对头。一个罚款一个被罚。只是纸厂就是赖着不交钱,环保局虽然也肚子气也无可奈何。现在薛华鼎这个县长在这里。钱国光自然没有好话。当然,因为刘东林就在面前,他也没有把事实故意夸大。

    刘东林争辩道:“以前我们也是这么做的。而且现在大家也是这么做。****如果县里能给我们资金购买新的污水处理设备,我们也可以让污水达标再排出去。”

    他话里有二层意思:一层是纸二厂跟我们是一样的。第二层是说县里要解决这些问题的话,县里必须掏钱出来。

    钱国光冷笑道:“那也未必。”

    刘东林心虚地没有说话。

    薛华鼎和其他人一样有点不解,问道:“买了污水处理设备,排放地污水也不行?”

    钱国光冷笑了一下,回答道:“如果污水都经过污水处理设备处理,污水设备买的又是正规厂家的产品,处理后的污水当然可以达到排放标准。问题是污水处理设备是一个大的电耗子,需要消耗大量的电力才能保持它们运转。他们纸一厂地经济效益这么不好,如果所有污水都进行处理地话,生产纸张所能产生的利润全部用来买电估计还少了。工人吃什么?他们会舍得?”

    “哦。”几个人点了点头。

    薛华鼎问刘东林道:“刘厂长,你们生产地纸除了在我们县销售外,还销往哪里?”

    “……。基本都在我们县。如果市场被他们纸二厂拿走的话,那我们厂就彻底死了。我们可是一百多工人。”刘东林还在做着恢复政府保护他们市场地美梦。

    “临近县的市场都打不进去?”薛华鼎有点奇怪地问道。

    “以前可以,但现在不行了。市里不像以前一样支持我们,让其他县随意进外地的纸张。”刘东林怨恨地说道。

    薛华鼎没有再问,眼睛看着湖水远处,心里想:“如果质量差,市里就是支持你们,顾客也不会买你们的。现在可不像以前商品缺乏,基本是卖方市场。”

    告别了纸一厂的领导,薛华鼎一行没有吃纸一厂为他们准备的晚饭就驱车到了纸二厂。

    纸二厂的情形大同小异。只是纸二厂的规模更大、排放的污水更多。稍微不同的是纸二厂地设备、设施没有纸一厂的这么陈旧,纸张的销路也比纸一厂稍微广一些,他们的纸张销售到了临近几个县,甚至销售到了其他市。只是所有产品都是低值劣质,即使赚钱也是赚一点点手工费,或者说卖出来的钱基本都是一些原料钱。

    计划二天的调研,薛华鼎他们半天就结束了,他们在纸二厂花的时间更少。也没有在纸二厂吃晚饭就打道回府,各自回家。

    大家脸上都是一脸的沉重,除了环保局局长已经了解情况而不惊讶外。其他人都是一幅实在没想到的表情。

    晚上,招待所的肖经理亲自送来水果,然后笑问薛华鼎道:“薛县长,县里是不是真地准备将纸厂卖掉?”

    薛华鼎反问道:“那你有什么高招将它们救出来?”

    肖经理一愣。想了一下,说道:“救出来的高招没有,除非花很多很多钱。我只能保住它们不死。”

    薛华鼎道:“你能保它们不死?实际上,它们已经死了,已经无可救药了。”

    “已经死了?你的意思是说一定要便宜卖掉它们?”

    “难道不是死了?如果我们按市场价格卖芦苇原料给二个纸厂。你说它们能支撑几天?”薛华鼎问道。

    “这样做那肯定不行。薛县长,是不是真的准备将纸厂卖了?”

    “暂时还没有确定。怎么,你真地想买?”

    肖经理点了点头,马上又摇头,说道:“不是我买,是我爸爸他们想买。今天你们走之后,他们几个人在一起商量了很久。如果姓王的一百五十万买,那他们就出一百六十万

    薛华鼎知道这些买纸厂的人打的什么小九九----无非是看中了那片不要什么投资就可以卖钱的芦苇地。

    他也不点破,而是问道:“你们就不再担心市场了?他姓王地也许很更加气愤。什么市场也不给你们了。”

    肖经理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薛华鼎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反正我们出的钱比他姓王的高。薛县长,出价高者得纸厂,这应该没问题吧?我们知道你薛县长是一个很公正的领导。”

    薛华鼎说道:“你这是给我带高帽子。不过,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底。如果我们卖厂的话。肯定会公开进行,肯定容许大家公平竞争。绝不会私下进行交易。也欢迎有实力、有兴趣的人来参加。”

    肖经理从薛华鼎话了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连忙说道:“我爸爸他们并没有这么多钱,他们一直在纸厂工作,靠的都是工资收入和这么多年的积蓄。他们几个人肯定买不起,他们是准备联合厂里地职工一起集资把它买下来。”

    “噢,这倒是一个思路。我会好好考虑的。”薛华鼎想了想。

    肖经理也实现了自己的目的,就笑着离开了。

    薛华鼎刚坐下来准备边吃水果边休息一下,等会再起草报告,不想又有人再外面敲门。他苦笑了一下,只好再次把门打开。

    外面站的是一个陌生人,薛华鼎问道:“你是谁,想找谁?”

    “我叫王元泰,这是我的名片。我想找薛县长反映一点情况。”对方笑容可掬地说道。

    薛华鼎说道:“反映情况请明天到政府办公室去,由他们来确定你找谁反映好。”

    “薛县长,我舅舅和我爸爸都说您是一位平易近人地好领导,他们说只要我是来反映纸厂问题地,您一定会接见我。”来者又笑着说道,“我舅舅是刘平良副书记。”

    薛华鼎这才将门打开放他进来,说了一声请坐。

    来者王元泰也不客气,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还帮薛华鼎把茶几上的水果盘、叉子、餐巾纸等收拾好。然后才坐下来,对薛华鼎道:“薛县长,今天很忙累坏了吧?不好意思,稍微打扰一下。”

    薛华鼎道:“每天都是这个样子。你有什么事要反映?”

    王元泰说道:“不瞒薛县长说,我想买下纸一厂。”

    薛华鼎问道:“好啊,我们欢迎你为我们考虑。不过,现在我们县里还没有议出一个条陈来,下一步具体怎么做,我们还没确定。”

    王元泰说道:“我知道。但我更知道薛县长跟其他地领导不同,你做事是雷厉风行。只要你起了这个心,绝对不会久拖不决。”

    薛华鼎笑了笑,刚才肖经理送了自己一顶高帽子,这里又送来了一顶。

第503章

    王元泰表功似地说道:“从今天你带队调研的行为就可以看出薛县长不同于其他领导。其他领导至少会在一个厂调研一天甚至二天的时间,肯定会吃吃喝喝,跳舞、娱乐什么的。那可能像你们这么高效率?”

    薛华鼎道:“吃一餐饭、二餐饭就成了吃吃喝喝了?你心里是在说我们走马观花吧?”

    “嘿嘿,不是那个意思。”王元泰说道,然后转换话题道,“我从你们行动的里面也看出你现在是成竹在胸,一定有了一个通盘的考虑。我不知薛县长能不能把我这些私营企业考虑进你心里那个方案来?”

    “能,怎么不能?只要是愿意参与我们纸厂改革的我们都欢迎。只是现在还没有定出方案,你耐心等待一段时间。你也可以多多考虑如何提高产品质量、如何扩大销售、如果让工人满意,怎么样?或者你帮我们一个忙,你也拿出一个具体能实施的商业计划来,让我们考虑一下,如果你的商业计划确实好,我们肯定优先考虑你。”

    王元泰点了点头,说道:“我的很简单,就是买。一锤子买卖,买下来之后你们县政府再也不用操心这个厂了,坐等收税就成。我的开价绝对合理,你们县政府不但轻松了,而且还获利不少。当然,我不会让帮了我的朋友失望。有钱一起赚有财一起发。”

    薛华鼎实在没时间跟他磨嘴皮,看在他舅舅、父亲等人的面子上跟他说了一会儿话。现在自己才来这里,能忍的还是要忍一下。

    好不容易送王天泰出了门。薛华鼎动笔地心思却淡了,勉强自己写了一个提纲就睡觉了。

    从第二天开始薛华鼎不是和秘书王波一起找资料,计算数据,就是找一同去调研的领导座谈。同时还要抽空接见纸一厂、纸二厂的领导。这些人心里没有了底,不知道薛华鼎这个新县长将怎么处理二个纸厂,他们这些人今后还有没有位子坐都不知道,所以开始了四处活动打探消息,大搞感情投资。

    97年的农历年在98年的一月份就来了,薛华鼎还没把事情分出一二三,农历新年就到了。他的心思自然要放在怎么使全县的干部群众过好新年、怎么保证春节平安等方面上。wapQZ。com

    因为表妹罗敏正月初四结婚。薛华鼎小小地利用了手中的职权,将春节值班时间调开初四初五这二天。

    其实值班时间调开不调开,薛华鼎基本上都是这样。作为县长的他,年三十是不可离开浏章县的,他要和县委书记傅全和一起到那些过年还工作在岗位上地干部职工进行慰问,要和福利院、孤老院的孩子、老人、伤残军人一起过年。

    正月初一,他要到其他单位如公安局、电信局、银行、县直机关去慰问拜年,给那些新年第一天上班的干部职工握手拜年,要在电视台面前露出一个笑脸给全县农民看,说上一些祝贺的话。

    正月初二。他又和几位县领导分别带队,带着一辆或二辆装着大米、植物油、猪肉等慰问品的面包车分赴县城和各乡镇的特困企业、下岗工人、五保户、贫困户等等对象那里拜年送礼。说几句暖心的话、安慰的话、鼓励的话、吉利的话,然后接受对方地感谢。虽然每家每户停留的时间不长,但挡不住数量多。从早上出发到晚上才可能结束

    直到正月初三下午,薛华鼎等人才稍微松一口气。但接下来就是各乡镇的领导、各县直机关的领导还有国营企业、集体企业、私营企业地领导向他拜年。无论是躲办公室还是躲招待所,都无法躲开这些人的殷勤与热情。

    薛华鼎只好堆起满脸的笑,送走一批又一批拜访者,推脱或被迫接下红包、礼物。秘书王波就成了薛华鼎的门神。提贵重礼物的放宽一律被他无情地挡驾,只有空手地或者礼物不重的才被他放行。

    即便如此,薛华鼎还是收了不少的红包和礼物。当然,王波也收了不少。

    这种事是避免不了的,即使是清得彻底的清官也要变通一些,否则的话还真把那些送礼的人给得罪了。对于红包,薛华鼎就交给王波管理,对于那些不算贵重的礼物,薛华鼎就送给了招待所的那些服务员。或者转送给前来拜年地客人。

    正月初三的晚上,薛华鼎自己开车带着王波载着单位分发的过年物质终于回到了长益县自己的家。^^首发君子堂^^因为许蕾怀孕行动不便,这个春节许昆山、梁燕二口子又在女婿家过年,一边照顾许蕾。加上罗敏一家和其他来喝罗敏出嫁喜酒的客人,偌大的别墅到处都是人。可以和自己家办喜事相提并论了。

    当薛华鼎深夜回到家里地时候,家里还是***通明。人声鼎沸。

    看到薛华鼎地车进了院子。不少的人都迎了出来,甚至许蕾也挺着大肚子笑呤呤地站在台阶上看着他。她妈妈梁燕和罗敏小心地在旁边照看着,防止她摔倒。

    大家忙乎了好久才收拾停当,别墅也慢慢安静下来。

    薛华鼎回到自己地房间,问许蕾道:“你累不累?这么多人是不是很吵?”

    “没事,很热闹的。大家都把我当宝贝,能累着我吗?这房间隔音效果很不错,只要关上房门,外面就是放鞭炮我也不怕,只要很小的声音传过来。”

    薛华鼎只在家呆了二天就告别妻子、父母长辈们到浏章县上班去了。

    过完年之后上班,薛华鼎的心思还是不能全部放到纸厂的改造上去,因为这段日子是评先进、搞总结、订计划地时间。特别是二个月之后就要进行换届选举。县里四套班子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各种会议层出不穷:收心会、总结表彰会、预算计划会、县长办公会、碰头会、常委会、联系会、汇报会、专题会,还有市里成堆的会议,薛华鼎几乎都要参加。

    况且薛华鼎已经考虑了要建立自己的***,一些人是必须要拜访或聚会的。如市委秘书长刘桂清、市委孙书记的儿子孙伟以及省人大副主任的孙子董欣等人,以及他们介绍的朋友。

    过了初十,薛华鼎还应罗豪的请求,带着他拜访了省财政厅的鲁利和叶副厅长以及工业厅、农业厅地几位领导。让罗豪惊讶不已:他没想到薛华鼎的能力竟然有这么大,跟财政厅副厅长都是朋友。

    薛华鼎还私下拜访了省委副书记的秘书赵长宁,跟他建立了很密切的私人关系,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见到胡副书记。

    一直忙到二月下旬。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才走上“正轨”,薛华鼎才捡起一直悬在心头的纸厂改造问题,重新进行考虑。在此之前,王元泰、肖经理以及二个纸厂的领导找了他无数次,他都以现在工作太忙暂时没有考虑的理由打发了他们。

    当他拿出草案稿,专门为纸厂改造的事找傅全和书记通气地时候,时间已经是三月初,离换届选举只有一个月时间。

    傅全和在此之前就这个纸厂的问题和薛华鼎私下交流多次,对薛华鼎的方案多少有点了解,此时的他拿着这一大叠文稿并没有仔细看。只是扫了几个标题,看了一些他认为重要地内容,然后说道:“这个调整比以前说的好多了,还是要以稳定为先。只是我们手头没有这笔钱。启动这个方案的钱从哪里来呢?”

    薛华鼎道:“先动用我掌握的县长基金,再把为换届选举的那些资金挪用一下,另外我找银行借一点,估计问题不是很大。特别是那些工人还在观望阶段,肯定有不少人犹豫是不是主动内退。这样地话,就可以让我们腾出一些时间,资金就不会很迫

    傅全和道:“问题是现在我们需要他们内退越快越好,这样为我们的改造减少更多的阻力。”

    薛华鼎说道:“我想了一下,我觉得他们不会一窝蜂地办内退,估计还要留恋这个要死不活的工厂。只有我们把其他事情做出来,他们知道我们是来真的、他们死心了,他们才会慢慢行动起来。”

    “那我们明天就召集常务开一个会?如果能通过,我们就动手。成立芦苇销售公司的事最好能同步进行。只有这个公司成立了,我们的下一步才有了底。我们二人分开做工作,你做通贾红军的思想工作,我做其他几个常务的工作,争取一次性通过。”

    “谢谢。”

    “客气什么。这事要成功了我还要好好地感谢你呢。不过,说实在话。我虽然一直在想这个事。也赞成你地做法,但一下子把二个纸厂给搞没了。心里还是有点点……,呵呵,我对它们还是有点感情的。”傅全和感情复杂地说道。

    “呵呵,全和书记,你不会要我先来做你的思想工作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薛华鼎笑着开玩笑。

    薛华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他就打电话请常务副县长贾红军来讨论自己策划地稿件。

    贾红军倒没有提出异议,只是问道:“薛县长,你这样做有把握吗?如果二个厂地领导群起反对怎么办?现在换届在即,大家都想稳定,一旦这些厂领导和其他老同志一起反对我们,这次换届就有麻烦。薛县长,你是不知道,这二个纸厂钱没有赚什么,但这么多年来它们为我们县贡献了不少的干部。现在人大和政协二个摊子里有不少领导是从这二个厂出来地。就是傅书记的岳父也是纸厂的老领导。还有一些职能单位的领导也是纸厂出来或者与纸厂有关联。以前纸厂效益好的时候,很多人都往纸厂跑,今天考察、明天取经,很多人对这二个厂有感情。按你这个方案,几乎是判了二个厂的死刑,只剩下二个芦苇场还存在,而且芦苇场也要卖掉,一下全没了。”

    说到这里,贾红军说道:“从内心上讲,对你这个方案,我是持保留态度。不过,我也不会反对。”

    薛华鼎问道:“除了感情方面的考虑,你觉得这个方案还有什么漏洞?”

    贾红军摇头道:“漏洞倒没有看出来。你得让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才行。既然你已经考虑了怎么安抚里面的工人,我想下面的问题不大,最大的问题是怎么说服各级领导。”

    果然,在第二天常委会讨论薛华鼎方案的时候,以政协主席、副书记、纪委书记等人为代表的常务态度坚决地表示了反对。

    人大主任、常务副县长等人持保留意见。

    只有傅全和、薛华鼎以及组织部长、县委办公室主任持赞成意见。

    政协主席是一个近六十岁的老头,他表现得相当激烈,还没有全部看完,他就将稿子往桌上一摔,大声说道:“这也算是一个考虑成熟的方案?简直就是败家子嘛。改革的目的是什么?是要越改越好,不是越搞越糟。按这个方案来,那什么改革都好搞了啊,只要遇到麻烦就搞破产清算,把工厂企业当垃圾卖掉就行。还要我们这些干部做什么?”

第504章

    说到这里,老头把目光转到傅全和脸上,说道:“有的同志年轻,又是才来的,对我们县的情况不了解,领导经验不足,做错事出点错误,这都情有可原。但是,我们在座的其他同志呢?不会不了解这二个纸厂的光荣历史吧?不会不了解这二个纸厂是如何建起来的吧?你们就这么忍心把它们全破产、全清算了,对那些为国家做了一辈子贡献,奉献了所有精力的老干部、老工人就这样不管不理了?过去的荣誉就这么一笔勾销了?难道市场经济时代就不讲政治,就不讲人情,就不要社会稳定,就要钻入钱眼里?”

    政协主席是傅全和前任的前任,傅全和是在他提拨下才走到目前这个位置的,所以老头说话几乎没有什么顾忌。

    傅全和解释道:“老书记,我们不是不管啊。这里不是说了我们会安排工人的后路吗?”

    政协主席冷笑道:“哼,这算安排了后路?就是给他们一个月几十元的补助就打发了?难道他们的荣誉就只值几十元一个月?你看看,按这个方案,二个芦苇场划出去不说,还要把纸一厂撤销,将纸一厂的工人和设备并入纸二厂。看起来不错啊,二个厂合并,力量壮大了,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家不用抢占市场了。可是,你们想过没有,纸二厂本身人就多了,让纸一厂的人进去他们能容纳得下来?那不等于就是把纸一厂的人抛弃了?再说,没有了芦苇场这个优良资产,今后的纸二厂还能生存?还不马上就会死。这样一来。二个厂都没有了。嘿嘿,我们二个厂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改革?刘书记,你是抓党务地,你说说你的态度。”

    刘平良副书记心里真是爽快,这个老头把他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比自己说得更加理直气壮,有些话自己还真不敢这么说出来。

    听他要自己说话,刘平良清了一下嗓子,喝了一口水。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方案,这么厚一叠。”他举起文件扬了扬。

    “不管这个方案是不是最佳的,我都觉得我们薛县长花了大量心血,是真正在为我们纸厂找出路。=君    子    堂    首    发=是一个认真为民的好领导,值得我们学习。我,作为一个从纸厂出来的,对纸厂抱有很深的感情,在这里,我代表纸厂全体干部职工和从纸厂里出来的同志,对薛县长和调研组的其他同志表示真心的感谢。”说着。他还鼓起掌了。政协主席一愣,也跟着鼓掌,其他地领导包括傅全和也只好跟着鼓掌。

    只有薛华鼎冷眼旁观的态度,脸上依然是不愠不火的笑容。心里则在想:靠,你是谁啊?大言不惭地说代表纸厂的全体干部职工,你能代表得了吗?

    刘平良笑着看了薛华鼎一眼,又说道:“首先我要说这个方案是符合当今潮流的,是紧跟形势走的。现在报纸、电视到处在喊对国营企业进行改造。要进行股份制改造,要搞所有权和管理权分离,还有到处都是工人下岗。等等这些都能在我们这个方案里体现出来。只要我们把这份方案公布出来,我想我们的上级领导一定会肯定我们的改革,宣传机构也会为我们唱赞歌。是不错。”

    刘平良的言外之意就是说薛华鼎是在哗众取宠,是在向领导讨乖卖好。

    他的话比政协主席那个老头地话阴多了,不但让薛华鼎心里不高兴,就是傅全和心里也是烦躁。而且刘平良这种说话的口气已经有点越权了,可以说是用一种总结的口气在说话。而这个总结应该是傅全和这个一把手当然的权力。刘平良也是一个在官场上打滚多年地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些潜规则,但他之所以还这么做,是因为这个方案触动了他心里的某根神经,他必须在其他人发言之前定下基调,防止那些摇摆者站到傅全和、薛华鼎一边。

    傅全和对刘平良说道:“平良书记,你说重点。直接说说你对这个方案的态度。”刘平良很大度地笑了一下。说道:“我的态度就是要实事求是。做什么事都要考虑我们的县地实际。要考虑纸厂几百名干部职工的情绪,要考虑纸厂在我们心目中的地位。它们不是一个死的。不是一件破烂。想怎么扔就怎么扔,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是不应该的。我们应该把它们的价值充分发挥出来。如果就这么把它们拆成七大块、八小堆,我反对。另外,我们县马上要换届选举了,这是我们全县的一件大事,开好这次会议是一件头等的政治任务。如果因为我们一个不合理的方案搞得全县人心惶惶,让工人上街游行,上访,到处是喊冤诉苦地人,我们的换届就不可能稳步进行。到时候上级组织会批评我们,人民群众也会看我们的笑话。再说,我们的眼光要看长远一点,不要只盯着那些芦苇能卖钱。还要看到我们的群众是不是生活安定。”

    薛华鼎见刘平良住了话,就问道:“刘书记,你说完了吧?”

    刘平良点头道:“我说完了。我们都想听听你的意见。”他地话无形中把其他人也划入了他地***。

    薛华鼎也笑了一下,说道:“我的意见其实已经在方案中体现出来地。因为张主席和你对这个方案不是很认同,我就再说一下我们的意见,以回答你们二位的质疑。”薛华鼎的话则把刘平良和政协主席单独剔出来。

    薛华鼎说道:“春节的时候,我们在座几个常委都先后到过纸一厂、纸二厂慰问过吧?大家看到他们拥挤的住房、陈旧的电器、破烂地家具有什么感想?当我们送上一袋米或者一瓶油,或者一个二百元红包,他们真诚向我们感谢的时候。你们的心里真的好受吗?你们真的觉得你们做了一件好事吗?”

    大家都一愣,想不到薛华鼎会从这个方面说起,都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就连政协主席眼里也是一层不忍:纸厂的工人确实太苦了,一家三代挤在一间十二平方的房子里住着,谁能想象?

    只有刘平良不以为然地撅了一下嘴巴,静等薛华鼎的下文。

    薛华鼎说道:“我相信只要各位不是铁石心肠,不是木头菩萨,都会可怜他们。都会在心里产生自责:他们生活苦,是我们的失职。是我们在座的各位愧对他们。”

    刘平良笑着说道:“薛县长,这话似乎有点不对吧。这是多年造成地事实。也是全国大环境造成的。怎么可能怪到我们大家的头上。就说你吧,你才来我们浏章县几个月,能摊上什么责任?”

    几个人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在纸厂的问题上一点责任也没有。

    薛华鼎道:“你说的不错。如果把在座的领导一个一个地对照、分析,也许大家都对纸厂目前的困境没有任何责任。甚至各位还能举出某年某月某日帮助纸厂购买了机器,帮助纸厂销售了一车产品,还能说在某次考察的时候,你们没有在纸厂吃饭,为他们省了一餐饭的开支。这么一算,大家不但没有责任还算是纸厂的有功之臣呢。”

    说到这里。有地人小声笑了。

    薛华鼎反问道:“但是,我请各位想想,作为我们整个班子来考虑呢,将我们县委县政府作为一个整体来考虑呢?他们到目前这个地步难道我们能推卸掉我们集体的责任?难道你我就不是班子里的一员?”

    政协主席首先点了头。说道:“是啊,薛县长说的对,我们在座地都有责任,都欠纸厂一份情。不过,薛县长。你这么把纸厂给毁掉就是帮他们吗?他们的生活就能改善吗?”

    薛华鼎说道:“首先,我们绝不是要把二个厂毁掉,或者说毁掉这二个厂的不是这个方案,而是事实本身。严格来说这二个厂已经不存在了,如果不是县里免费给他们提供芦苇,早在几年前就破产了。各位不知算过没有,如果我们把芦苇卖出去,不要这二个纸厂,我们的工人也基本能得到现在的收益。甚至还要稍微高一点。那么,我就请问大家,这二个排放大量污水地工厂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为了保住他们的荣誉,为了让二个本不应该存在的厂生存下来,让全县甚至周围各县的人民接受被污染的湖水,值得吗?”

    薛华鼎说道:“纸厂的荣誉只能属于过去。我们。我们纸厂的干部职工不能因为这个虚有的荣誉而承担不应该承担地责任。退一步讲。就算我们不顾纸厂工人的死活,不顾我们县的经济。我们能保住纸厂多长的时间?现在国家对环保问题越来越重视,敞排敞放的日子越来越短了,如果不投入巨资购置污水处理设备,不投入巨资改造我们的生产工艺,不要几年,这二个纸厂也要被关闭。到时候你们又怎么说?也许大家会说我们都退休了,只要不是在我们手里死掉地,我们用不着操心。可是,你们就忍心看着那些纸厂地工人继续过着当前这种日子?”

    薛华鼎说道:“市场经济是讲钱,但也不是单纯讲钱,或者说钱不单单会腐蚀一些人的心灵,让人粘上铜臭味。钱一样可以做好事,可以让我们地生活水平提高,可以让纸厂的职工能过上好一点的日子。现在纸厂职工的生活很苦,比街道上很多卖小菜、做小生意的人家还要苦得多。他们为什么比卖小菜的人家还苦?”

    薛华鼎突然提高音量说道:“就是因为他们有这个工作、有这个岗位!他们的苦就是纸厂这个工作给害的!你们很惊讶吧,会说我在胡说八道吧?我可以说,没有这个半死不活的工作,很多人会生活得更好。”

    刘平良冷笑道:“我不敢说你是胡说八道,但事实是现在纸厂的职工肯定不愿意放弃目前的工作。如果有卖小菜的人跟他换工作,我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卖小菜的人愿意,而纸厂的职工不愿意。”

    其他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薛华鼎笑道:“我也百分之百地可以肯定他们不愿意换,不愿意去卖小菜。为什么?一是纸厂职工有荣誉,纸厂职工是国家职工,而且纸厂职工有退休金,能够报销部分医药费,只要认真工作就没人找他的麻烦。而卖菜的呢,没有地位,没有荣誉没有退休金,不能报销医药费,还要跟税务、市场管理员搞好关系,还要给顾客陪小心说好话。第二呢,纸厂的职工心里还有一个梦,梦想纸厂还能回复过去的辉煌,还能获得过去那样比其他企业职工高得多的收入。因为有这些盼望,所以他们不愿意跟卖小菜的交换。可是,他们这些盼望有实现的可能吗?或者谁能告诉我他们有实现梦想的那一天吗?又怎么实现,让他们把天上吊着的那个馅饼拿到手呢?”

第505章

    政协主席说道:“怎么不可能,只要我们改革得好,纸厂要过好日子的愿望就能实现。我们现在不正在讨论吗?如果按你的方案,把二个纸厂都破产掉了,他们才真的绝望了呢。全国现在效益好的纸厂又不是一家二家。别人能,我们也能建出一个好纸厂。”

    薛华鼎道:“我们为了纸厂的事,开的会还少吗?用的时间还短吗?现在的纸厂本来就是死透了的病人,尸体都已经腐烂了,我们还给它们注射葡萄糖、注射药物,这有用吗?没有用!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想不出办法来使它们起死回生。唯一的办法就是重造一个新的生命。”

    刘平良马上说道:“要改造的办法肯定不少,不只是你说的这个要破产了才能重生吧?我认为引入民营资金,采用民营企业管理机制就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至少能延续这二个企业的生命,也能解决我们政府的后顾之忧。”

    薛华鼎举起自己的材料,说道:“我这方案里并没有排斥引入民营资金,也没有反对采取民营企业的管理机制。相反,方案里面对纸厂重生的办法就是对社会开放,我们县里在新厂里只是入股,将来参与分红,没有干涉企业运作的想法。”

    刘平良冷笑道:“你说的好听,你把芦苇场剥离出去后,民营企业谁会进来?没有一点甜头,没有一点好处,他们又不是傻子。凭什么出钱为政府解忧?”

    薛华鼎平淡地回应道:“无论是个人还是集团,办企业都是为了赢利,都是为了赚钱。这个,在座的都知道,我也知道。但是,到底一个怎么赢利法?是不是想趁我们政府暂时困难就要大挖一把,就要用很小的代价侵吞大量国有资产呢?其实人们地眼睛都是雪亮的,在现在这个时代,没有一点经济头脑的人不是没有,但肯定不多。

    我刚才说了。如果将芦苇场和纸厂捆在一起,引入民营资金的话,我们县里吃亏太多,也给民营企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他们盘下我们的纸厂后,能有办法使纸厂起死回生?不可能!无外乎用钱开路,拉环保局下水,让环保局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追究他们排放污水的事,或者少罚一点款。这还是好的私营企业主。

    坏的私营企业主呢?对纸厂不理不睬,让它自生自灭。他只去管那个能为他赚钱的芦苇场。纸厂地工人如果闹事的话,他自觉不自觉地把包袱再次扔给我们政府。你们想想,民营企业家真要不理这些工人,让他们守着纸厂自生自灭。我们怎么办?我们难道真的按合同不理?”

    说到这里,薛华鼎说道:“这些就不说了,因为事情还没发生,我这样说也只是猜想。也许民营企业家里面还真有活雷锋,能不顾经济效益的损失。心甘情愿的为工人谋福利。我要说的是什么呢?我要说的是我们浏章县建新纸厂的话,还是有非常好的条件的。只要我们宣传得法,只要我们积极出击,利用我们地有利条件还是可以引来外部的资金、新的技术和好的管理,能建立一个现代化纸厂地。

    我们的有利条件是什么呢?有三个,一是我们有一批熟悉工艺的纸厂工人,很多工人无需培训就可以上岗。第二,我们有就近的、优质的造纸原料,可以减少纸厂地运输成本和存储成本。也能减少原料的损失。第三,我们有一些可以利用的设备,只要有人能在这里浏章县建纸厂,我们可以适当给予价格上的优惠,把我们那些设备折价卖给他。当然,我们还有税收方面的优惠。我想。有这些优惠。有了这棵梧桐树,也可以引来金凤凰的。”

    因为薛华鼎已经点破了王元泰等收购纸厂者所能玩的伎俩。刘平良心里虽然气愤,但也不好再推荐他的私活。刘平良这个个主将不说话,其他人自然更没理由反对,至于那个火爆老头张主席,现在正陷入思考之中。

    当薛华鼎说完的时候,会议室一片安静,只有几个人抽烟地声音。

    傅全和问道:“大家还有其他意见没有?”

    女纪委书记王雅香发言道:“对于经济方面,特别是企业管理方面,我说不出什么好的道道。我也就不在这里献丑,我的意见只是针对组织工作、政治工作来说一下。不管怎么说,换届选举是我们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任何工作都不能冲击这个工作。=君    子    堂    首    发=而且薛县长这个方案大家心里还不是很有底,特别是在工人安置方面会不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还很难说。我的意见是即使这个方案能得到大多数同志地认可,我们也应该等换届之后再实施。一是可以保证我们换届地顺利进行,二是能够进一步完善这个方案,尽可能地找出其不足。”

    几个常委都先后说道:“是啊,稳定为先。”

    “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刘平良此时迅速调整了心态,知道现在不适宜提什么出售工厂的事。他转而专心阻拦薛华鼎方案地实施。如果这二个纸厂真的被薛华鼎改造成功了,那他在下一届再上升一步当上县委书记是板上钉钉的事,自己还得至少等八年。

    “八年?八年之后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刘平良心里很痛苦,“即使阻拦不了你,我也要在纸厂的改造行动中分点功劳。不过,首先得阻拦你这么快就实施,等我想清了什么时候介入好,怎么介入才不吹亏,还要找一些人活动一下才行。”

    想到这里,刘平良笑着说道:“纸厂改革的事关系重大,就在座的我们这几个人都有这么多意见。如果把这个比例放大到全县,那反对这个方案地人肯定不是一个小数字。同志们,上级一再强调一切以稳定为主,我们也知道稳定是一切工作开展的基础。所以我的意见也和大多数同志的意见一样,不管这个方案好不好,先缓一段时间。等我们的换届完成之后再着手这个事。

    另外,我还想提醒大家,按照这个方案,我们是主动让工人下岗,主动地把工人推向社会。这与其他县、其他地方主动争取把下岗工人重新再就业完全不同,不符合当前发展的趋势,可以说有点背道而驰。另外,我们在人代会上的政府工作报告也不好写吧?现在我们县下岗工人不多,再就业比例虽然没有长益县的高,但也不是全市最低的。如果我们一下让这么多人下岗,那我们再就业比例就是全市最后一名。我们几年付出的心血就会白费。

    当然,我最担心地就是我们这么急着动手的话,一旦在我们县两会期间出现游行的、静坐的,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不但让全县群众笑,而且让兄弟县的人笑。

    薛县长才上任,想做出一番成绩的心情我理解。呵呵,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嘛。谁不想自己能一上任就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上级组织看看,让人民群众看看。但是,无论办什么事都要遵守自然规律,都要考虑周围的环境。社会环境、政治环境。这里面可有不少的学问。”

    刘平良说话地特点就是话里每次都含了锋利的刀子,杀人不见血,主动进取。他刚才的话就暗示薛华鼎是一个政治上的雏儿,是一个只想出名地蛮汉。

    一个二把手面对三把手的进攻,如果退让的话自然会被人轻视,已经在官场打滚了几年的薛华鼎自然不可能让善于玩阴招的刘平良得逞。

    薛华鼎等刘平良说完,就说道:“我不否认换届、两会地重要。但无论是换届也好,两会也好,其最终目的是什么?选举出我们浏章县领导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想我不说大家都明白。把浏章县的经济搞上去重要不重要?县领导班子选出来之后。我们这些领导最主要的工作是做什么?我想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一个红头文件规定在两会期间不做工作了吧?要把所有重要工作都停下来等待自己稳妥地被选上去吧?我理解你们的心思,想一帆风顺地、高高兴兴地开完这个会。来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我要说纸厂的工人不好!如果是我,我一天也不想过那种日子。

    我不是想唱高调,我也不是为民请命的包青天。但我知道自己地职责。我是在完成我份内之事。不是想在上级那里捞名声,也不是刘书记所说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之所以现在提出这个事来。是因为我正好遇到,也正好认为不改变纸厂目前的现状,有愧于在县长这个位置上坐下去。

    任何改革都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我们不能因为有人反对就不敢试。我可是是第一次听说把我们常委会赞成、反对的比例推广到全县,以此来确定反对地人数众多。按这个说法,省常委会开会,一个方案假设有九个人赞成,一个人反对,那也不能执行、实施。因为按照这个比例,全省就有五百万人反对,比我们全县地人口多出好几倍。

    墨守成规谁不会?工人没工资领,没东西吃,没有住房住,这种就业又有什么意义?只要我们能实实在在地为工人考虑,多为他们想办法,我想即使他们暂时想不通,过一段时间以后也能理解我们这样做的苦衷。

    我就不信我们全县就会被三四百工人搞乱。如果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地人捣乱,我想我们县委县政府也不会怕。

    所以我的意见是改革宜早不宜迟。我们必须把我们的方案尽快送到市里审批,等散会之后,我会抽时间向市里的领导汇报相关情况,我相信市里领导会支持我们的想法。”

    薛华鼎最后的话给那些反对的人一种空前的压力:这小子能通天!

    几个反对的人都在想自己真的反对的话,被这个小子添油加醋地传到市领导的耳朵里,还不知给市领导留下什么坏的印象。也许薛华鼎这么不顾一切的要改造纸厂就是奉了尚方宝剑下来的。否则的话,他哪里敢说这种大话?

    傅全和及时说话了:“刚才大家讨论的比较多,但给我印象是大家讨论的都是原则性方面的,具体操作方面行不行,有什么问题,大家涉及的很少。既然这样,我有一个提议,就是在这次常委会上只确定我们对纸厂的改革要不要搞?确定之后,就授权政府那边具体实施。好,大家举手表决是否赞同我们现在就对纸厂进行改造。反对的举手。”

    傅全和为了助成薛华鼎的改革,在表决的时候也是玩了一个小小的阴谋,表面上抛开了薛华鼎的方案,只就纸厂的改革进行表决。现在谁会傻呼呼地说我不反对改革?但别人也没什么埋怨的,因为在此时此刻这个改革就是指薛华鼎对纸厂的改革,并不是泛指。

    如果同意了改革,除了用薛华鼎的方案还能用谁的?其他人就是不同意薛华鼎的方案也来不及自己拟出一个新方案来。再说,刚才傅全和也说了方案的具体实施由县政府那边来做,其他人的有方案也会被薛华鼎这个政府的一把手砍掉。

第506章

    刘平良犹豫着是不是举手,但最后还是没有举起手来,只说了一句:“改革也要顺势而为嘛。”

    等了十几秒,傅全和说道:“好,没有人反对。那我们明天就向市里汇报。看来我们都感到了纸厂问题的严重,已经到了非改革不可的地步。既然大家都有此心,我相信我们的改革一定能成功。”说完,他对薛华鼎道,“薛县长,今天的文件能出来吗?你把刚才大家的一些意见综合进去,给市领导多一些参考。”

    薛华鼎听琴声而知雅意,马上说道:“没问题。今天加班我也要搞出来。”

    散会之后,傅全和就分别给市政府办公室、市委办公室请示要求向市领导汇报纸厂改革的事,对方答复是等市领导商量后再通知他们汇报时间。

    下午下班前,市委办公室打来电话,让傅全和和薛华鼎明天下午三点前往市委汇报纸厂改革的问题。

    汇报波澜不惊,听取汇报的有市委书记孙迪华、市长牛水生、市委副书记罗格衡、市委秘书长刘桂清,还有常委副市长等人,很正式的样子。

    除了孙迪华、牛水生问了几句话,其他人都没有说什么话。

    牛水生的态度是鼓励,也略微表示了担忧。

    孙迪华的话则让人捉摸不透,看不出他是赞成还是反对,也看不出他的是不是真的担忧,也不知道担忧的是主导这次改革的人还是担忧浏章县的局势。

    但是,最后市里还是同意浏章县实施他们地方案,也同意下拨五十万资金作为该项目的前期启动资金。

    在辞别市里领导回县里的时候,刘桂清还开玩笑地对傅全和说要浏章县请客。话里透露市里已经考虑把修建市里到浏章县城的水泥公路项目纳入了安华市今年为民办十件实事中的一件,只要在市常委会上过一遍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听到这个消息,傅全和、薛华鼎自然是惊喜不已,可以说是双喜临门。有了公路这个项目,就是纸厂改造项目失败了也不会引起多少波澜,政敌们也掀不起什么大的妖雾。

    可以说,从市委大楼出来还没有上自己的小车,傅全和已经在心里消除了一切疑虑,决心全力支持薛华鼎搞好这次纸厂的改革。

    县政府召开了几次会议。然后将二个纸厂的负责人召集起来开了几次会,然后一道道指令从县政府,也就是薛华鼎地手里发出去:

    四十五岁以上的纸厂职工全部内退;除少数技术人员和必要的设备维护保养、看护人员,其余所有纸厂全部下岗待聘,所有下岗工人只发最低生活费用;纸一厂撤销,除职工住房外。纸一厂所占的场地公开拍卖、设备和厂房也公开拍卖;拍卖剩下的设备无价值的做废品处理,能用地送转入纸二厂;成立浏章县芦苇实业有限公司,负责管理全县的芦苇场,负责芦苇品种的改良;对外招商成立新的纸厂……

    因为动作幅度大,虽然县里准备了不少的资金,但还是引起了许多工人的愤怒。失去工作的他们开始酝酿上访、游行的事情。其实这些工人领取的最低生活费与以前的所谓工资差不了多少,只是没有那个虚无地工人身份而已。

    县机关里不少人在幸灾乐祸地观望着,有些人还不时鼓动一下别人。

    好就好在换届在即,公开出来唱反调的官员倒是没有,他们可不想因为发泄自己的兴奋而影响自己在换届中顺利过渡。

    工人们的这些行动自然没有逃过薛华鼎、傅全和等人的眼睛。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接工人游行地准备,得到确实信息后,县里及时出了一个招工启事:浏章县芦苇实业有限公司招收芦苇品种改良人员,人数三十人。

    这个招工启事一出,立即分发了不少工人的心思。不少工人开始报名,等待公司来面试。至于游行、上访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因为有人已经放出风来说只要参与了游行、上访,就自动取消面试资格。僧多粥少,工人们自然还要多考虑考虑自己的生活。

    就在工人们犹豫是等待面试还是继续游行的时候,不久之后,县政府马上推出了又一个大动作:由浏章县芦苇实业有限公司出面公开拍卖芦苇场的承包权。

    让县里所有领导惊讶的是,拍卖广告在《湘湖日报》、《安华日报》上刊登不到一周,就有来自市内外、省内外的四十多家企业报名参加拍卖。几个外省纸厂甚至马上派人来浏章县活动,大有不把芦苇场拿到手不罢休的架势。

    通过拍卖。除了划出一块交给浏章县芦苇实业有限公司进行芦苇品种改良的芦苇地之外,其他地芦苇地被分成二块都获得不不低的收入:一块大芦苇地拍出了每年上交三百四十万的承包费用,一块小点的芦苇地也拍出了每年上交二百七十万的承包费用。

    如果说企业踊跃参加拍卖让县里的干部惊讶,那每年总数为六百一十万地承包费用,让他们嘴巴张开一时合不拢了。没有拍到芦苇地几个企业还在县里活动,说是让他们来对那块由浏章县芦苇实业有限公司管理、进行芦苇品种改良的芦苇地交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来改造。他们保证不但严格按照县里地要求进行品种改造。而且每年还上交一定的承包费用。

    这些纸厂都感到现在造纸的原料太难找了,承包下这些地就能得到大量的芦苇。

    尝到甜头的几个县领导动心了。开始主动做薛华鼎的工作,但薛华鼎坚决制止了他们的劝说:他是用这块地来安置下岗工人、稳定社会秩序的。虽然县财政每年少一些收入,浏章县芦苇实业有限公司也要多操一点心,但值得。况且一旦芦苇品种改良成功,今后能获得更高地承包费。

    当第一年的承包费用到帐后。有了钱的浏章县芦苇实业有限公司按照县里的指示又扩招了一百名工人。这样一来,除出内退的、提前退休的、被重新招聘上岗的,最后二个纸厂之剩下二百多个职工没有出路,只能领取最低生活费。

    在这二百多个职工中,有的南下打工,有的在本地做小生意,也有地到私营纸厂和外地的纸厂找到了工作,真正没有一点事做的不到一百人。

    唯一让薛华鼎不满意的是,纸厂的招商引资情况不佳。虽然有企业家前来考察纸厂的情况和浏章县地投资环境,但多是喝了一顿酒,吃了几餐饭,说一声我们再考虑考虑的话就走了。

    换届选举如期举行,纸厂改革的事对换届基本没有什么影响。有人说这次改革不好,将不少工人推向了社会。让二个对社会有功的纸厂灰飞烟灭。但更多的人说改革得好,使县里的财政收入增加了。纸厂原来是包袱,现在变成了钱库。

    在党代会正式选举前一天,市委秘书长刘桂清赶到了浏章县。他在相关会议上明确表态支持现在的党委班子。傅全和也到各代表区做相关人员的工作,以确保薛华鼎一举通过这道关卡。

    选举当天,孙迪华、牛水生、罗格衡三大巨头同时现身浏章县,加上留在这里的刘桂清,可以说这是浏章县选举史上的奇迹。

    选举毫无悬念,傅全和、薛华鼎等一班子人全部高票当选,进入常委班子。

    在人代会地选举中。薛华鼎也以高票通过,正式成为浏章县县长,出掉了头上的那个代字。

    虽然这是顺理成章的事,但薛华鼎的好友还是表示了祝贺,有的是登门要酒喝。有地是电话贺喜。

    王波也成为县政府办公室排名第一的副主任。

    因为成了县长,得在浏章县工作一段时间,薛华鼎和王波都搬出了招待所,薛华鼎住在已经调到昌宜县任县长的那个人腾出的房子里,王波则在其他地方租了一套房子。

    五月底许蕾在省人民医院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叫薛畅。这个小屁孩自然成了大家争相呵护的宝贝。

    薛华鼎请了三天假,在医院地陪了许蕾三天,亲自开车接她们母子出院。专职司机被他赶到了其他车上。

    薛畅满月的时候,许蕾的爷爷和奶奶,也就是梁燕的公公婆婆也来了。这次。大家的表现都不错,至少没有那种能让人看见的冷漠。特别是爷爷奶奶对这个小东西慈爱有加。梁燕也难得得喊了爷爷奶奶一声,他们也爽快地答应了,算是揭开了以前那不愉快地一幕。

    喝薛畅满月酒的还有许蕾的阿姨梁婧以及外婆。梁婧的身体看起来明显不好,病怏怏的样子。平时她还要外婆照顾她。

    薛华鼎的爸爸妈妈更是喜昏了头,整天笑呵呵。殷勤地招呼着前来贺喜地亲朋戚友。

    他们不知道地是。他们还有一个孙子在美国,已经四岁多了。

    黄清明也给许蕾打来了祝贺的电话。但当许蕾邀请她回国看看地时候,黄清明还是拒绝了,说是再过一段时间,她说她的公司现在事情很多,一时脱不开身。

    将薛畅抱在怀里,看着他哭、看着他笑、为他换尿片……,只有在这时候,薛华鼎才有一种真正做爸爸的感受。那个只闻其声、只见其相片、不见其本人的、远在美国的黄小华,在薛华鼎心里总有一种很飘渺的感觉。自豪感和充实感没有现在这么实实在在。

    时间一到七月,与长益县一样,浏章县进入了每年的汛期。抗洪抢险成了全县的中心工作。

    外洪内涝是最常见的事,作为县长的薛华鼎忙得脚不落地:调节防汛物资、调拨防汛人员、检查防汛情况、储备排涝的柴油、购置排涝的设备……

    大堤都是土质的,只要下雨,堤面上就不能行车。薛华鼎就只能带着王波和其他干部穿着雨靴走路,在堤坡上查看,吩咐堤段负责人一些注意事项,和普通的防汛农民座谈。一天下来,脚打起了不少水泡,人也精疲力尽。但第二天清早又要重复昨天的工作……

    好不容易等堤外的洪水退到了警戒水位以下,以为可以轻松三四天,可以坐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和其他干部谈谈情况就行了。

    不想刚坐了一天办公室,主管农业的常委副县长贾红军就急匆匆地跑来说湖乡的农民与长益县的农民打起来了。

    薛华鼎连忙问道:“打起来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与他们县的人打架?”

    贾红军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为了争排积水。每年都要闹上几天。这次闹的最大,我们的人被他们打伤了二个。”“伤势危险不危险?不会死人吧?”

    贾红军回答道:“乡党委书记说死估计死不了,但有后遗症,可能要治疗很久。”

    “现在采取了什么措施?派出所的人去了没有?”

    “去了。二边的人已经被各自的警察拦开。但现场还在闹。”

    “那你马上通知叶望同志,让他多带一些警察过去,一定要稳住我们的人,不能让他们再打了。”

    “好的。”

    “长益县的人伤了吗?”

    “好像也有人受伤,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乡党委书记的意思就是想请我们县里的领导找他们长益县协调,要他们出医药费,先排我们的积水。”

第507章

    薛华鼎点了点头,不说自己是县长,处理这种事是责无旁贷。就是轮不到自己出面,凭自己在长益县的经历,也应该到现场去和长益县沟通一下,自己一定比别人处理这事的效果更好,可以事半功倍。县里的其他领导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否则仅仅打伤二个人的事情怎么就报到了这里?

    薛华鼎说道:“等会我和你……,再叫上政府办张主任,我们一起到现场去看看。”

    等贾红军出去后,薛华鼎将几份积压下来的文件装进公文包里,让王波通知司机准备出发。

    当薛华鼎一行人赶到湖乡时,乡政府的一个姓陈的工作人员马上迎了上来。

    乡里的领导都已经赶过去了,估计他们都知道薛华鼎不喜欢迎来送往的那一套,如果不去现场而在乡政府迎接的他的话,十有八九会被他批评一通。

    当姓陈的工作人员告知现在闹事现场已经稳定下来后,薛华鼎说道:“你把那里的情况稍微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姓陈的工作人员说道:“这个月亮河年年都要被淹,每年我们乡和长益县的晾袍乡都要为排积水的事吵架。”

    薛华鼎隐约还记得这回事,就问道:“今年为谁先排积水而闹的吧?”

    对方说道:“是啊。在湖堤没有出水面的时候,我们二个乡是一起排积水。当湖堤露出水面后,往年都是我们乡的积水先排,等我们的庄稼露出水面之后,再排他们的。”

    常务副县长贾红军才主管农业不久,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听说每次先排自己县里的稻田,心里感到有点好奇。但他没有问为什么。

    政府办张主任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每次都先排我们县稻田里的积水?有文字上的东西没有?”

    对方说道:“没有。因为我们乡淹没地面积小,积水少,容易排。只要一天基本就可以排完。他们晾袍乡淹没的田亩面积大得多,如果先排他们的话,至少要四五天。这是……这也算是约定俗成吧。”

    薛华鼎知道他们二个乡之间闹矛盾。主要是费用闹的。湖乡因为田亩面积小,强烈要求按田亩面积分摊排水所用的电费、柴油费、人工费。晾袍乡则因为每次排积水是先排湖乡地稻田。因此强烈要求平均分摊相关费用,一半对一半。

    如果二个乡都能按他们自己所主张的费用分配标准及时缴纳地话,问题还不是很大,双方县里拿出一些资金,市里解决一些资金。基本都能应付下来。

    问题是二个乡都是穷乡。嘴里喊着这样分摊费用、那样分摊费用,实际上也只是喊喊而已,不拖上几个月是不会真正拿出钱的。让月亮湖排灌站的人拿着发票找这个乡的干部、找那个乡的干部,找这个县地领导。又找那个县的领导。签字的条子集了一大堆,钱却没有要回来多少。

    不过,月亮湖排灌站的主要收入就是每年为月亮湖排水,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都要排,否则连这些麻烦地钱也得不到。二个乡不交钱地话,真正亏的还是公家,排灌站的人并不损失多少。每次去要钱。二个乡政府还请他们吃一餐好的。多少能喝几杯好酒。

    所以排积水的事年年吵,但还是年年排。真正内涝的时候。排灌站可不会借口钱没到位而拒绝排水:真要因为钱的事拒绝排积水地话,排灌站站长地小小乌纱帽非被摘了不可。

    薛华鼎问道:“晾袍乡今年怎么打人?”

    姓陈的工作人员回答道:“还不是他们晾袍乡仗势欺人?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了不……,”说到这里,他发现自己代入了太多地私人情绪,就转换语气说道,“晾袍乡提出费用分摊标准按我们的来,还当场提交现金。但条件之一就是先排他们的积水。排灌站的人也同意这么做。我们这边不同意,结果就打了起来。”

    贾红军点头道:“如果让他们先排,我们的稻田至少要多淹没四五天,那什么都没有了。他们是有点过分。”

    薛华鼎只是笑了笑,说道:“我们还是到现场去。老陈,你帮我们带路。”

    姓陈的工作人员连忙坐上了贾红军和政府办张主任的小车。带着他们朝闹事现场而去。

    当他们到达那里的时候,二个乡的农民都分站在排灌站的二侧眼睛瞪眼睛,中间是二个县的公安干警,二群人之间相差约二十多米。

    看见他们的车过来,站在堤面上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才到不久的公安局局长叶望、湖乡的领导闻讯立即跑过来迎接。

    二台小车一直开到中间,也就是排灌站的位置才下车。

    薛华鼎跟叶望和乡领导握手之后,问道:“排灌站怎么不排水了?难道协商不成连水都不排了?”

    湖乡党委书记张辉连忙回答道:“站长被人无意中打了一拳,正在生气。”

    这时,长益县的县委常委兼晾袍乡党委书记兰永章带着长益县公安局局长张群雄也跑了过来。张群雄还给薛华鼎敬了一个军礼。

    薛华鼎握着兰永章的手笑着说道:“呵呵,我们以前是战友,现在成了敌人了。现在双方都在这里,你们说怎么办好呢?兰书记,给我一点面子吧?”

    兰永章尴尬地说道:“这……这个不是我们乡里的意思。既然你薛县长来了,我负责做好我那边的工作,还是按以前的搞法。”

    薛华鼎转头对湖乡党委书记张辉道:“张书记,人家已经给了我们的面子,你怎么表态?”

    张辉气鼓鼓地说道:“反正放火的是他们,现在灭火的也是他们。我当然没意见。”

    薛华鼎笑道:“你怨气很大啊。人家有钱,有这个想法也正常。要是你们乡的经济上去了,说不定还想自己出钱来新建一个排灌站呢。”说着,薛华鼎对兰永章道。“兰书记,他怨气大,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代表湖乡的农民感谢你们晾袍乡。听说你们地那个食品加工厂现在越来越红火了,我眼红啊。能不能帮我们湖乡一下,让他们也托你们的鸿福。”

    湖乡的乡干部眼睛一下变的雪亮:如果也能办一个晾袍乡那样的厂。那不发达了?

    兰永章笑道:“这事也不能怪张书记。”他接着说道,“薛县长。你还真是客气,我现在可是天天提心吊胆啊。”

    薛华鼎笑了笑,说道:“这些事暂时不谈,先让排灌站地电机运转起来再说。”

    长益县公安局局长张群雄马上说道:“没问题。他和我是朋友,我去劝他一下。呵呵。薛县长,你们县的人太厉害了,什么人都敢打。”

    浏章县公安局局长叶望则反击道:“现在还没调查清楚是谁打地呢。你可不要给我们扣屎盆子。”

    “呵呵,行。看在薛县长的面子上。我不和你争。”张群雄说完。笑着走了。

    因为事情不大,加上薛华鼎的亲自到场,所有矛盾都被压了下来,具体事情交给了二县的公安局局长去解决。

    兰永章则邀请薛华鼎一行到晾袍乡做客。

    薛华鼎吩咐完双方的干警和乡干部把还滞留在现场地农民劝回去后,带着贾红军、政府办张主任、湖乡党委书记等人随着兰永章到了食品加工厂,晾袍乡乡长兼厂长戴跃早带着厂里的一班子人站在厂外面迎接。

    “今天真是好日子,薛县长。我们总算把你盼来了。”戴跃握着薛华鼎的手热情地说道。

    “呵呵。我们今天来可是打秋风的。吃了还要带一些走,不会生气吧?”薛华鼎笑问。

    “怎么可能呢?我们还有不少事情请薛县长帮忙呢。”戴跃笑道。“你薛县长什么时候来,我们什么时候都陪你,服务态度保证让你满意。兰永章笑道:“先进去再说,哪有把客人挡在外面地道理。”

    “请,请。”戴跃握着张辉地手道,“张书记,我们可是老熟人了,你可不要使我们的绊子啊。”

    张辉脸一红,说道:“戴乡长,你这话怎么说的?你是看我没有来祝贺你当乡长,你就挤兑我吧?我一个穷乡哪里敢给你大富翁使绊子?”

    戴跃笑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过段时间,我们专门上门拜访你们。”

    “大老板上门,我们湖乡随时欢迎,也借用你的话,我们的服务态度包你满意。”

    大家在食品加工厂的接待室坐下,闲聊了一会之后,戴跃才说道:“薛县长,我们还真遇到困难了,真想你这个老领导帮帮我的忙。”眼光里包含期盼。

    薛华鼎对这个食品加工厂很有感情,虽然已经调到浏章县了,心里还是牵挂这里。他问道:“什么困难?”

    戴跃连忙说道:“资金和原料。我们想建一个大型冷藏库,可是没这个钱。原料也不足。”

    薛华鼎不解地问道:“原料不足?你们敞开收啊。你们不要只收你们晾袍乡地,也收我们湖乡地嘛。”薛华鼎笑道,“有财大家一起发,不要以邻为壑,呵呵,我今天可以来为湖乡做广告的。”

    戴跃笑道:“我们可没有搞什么以邻为壑。我们收购莲藕都是一视同仁,只要有人送到我们厂地收购站,我们就收。”

    张辉冷笑道:“不是以邻为壑,而是以邻为敌。过年前后那段时间我们二个乡之间那个有民警把守的检查站不会是我们湖乡设的吧?你们还打伤了我们一个送藕的村民呢。”

    张辉的意思也是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不想晾袍乡在薛华鼎面前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其实对于晾袍乡这么做,他心里很理解:自己的GDP上去了,是自己的政绩,别人的GDP上去了,反衬自己无能。如果是自己处在晾袍乡的位置,也一样会明地或暗地阻拦湖乡的农产品流入。

    戴跃马上说道:“这可真的不是我们的意思。是一些人的自发行为。那个被打伤了的村民,我们都上门慰问了。”

    张辉哼了一下没有再说。

    戴跃马上对薛华鼎说道:“薛县长,那件事我们是有一点责任。不过,最主要的问题是莲藕收获的季节性太强。莲藕是在冬季出土,上市就集中在那几个月。农民将它们大批大批地送到我们厂里来。我们就是最想收也收不了多少,实在没地方装啊。放久了,藕就变色、就发烂。可是一到夏天,也就是现在,我们就没有原料了。以前我们市场没打开的时候,问题还不大,可以凭库存抵挡几个月,时间勉强能接起来,不出现长期断货。现在是不行了,生产出来的产品基本上没什么库存,不要多久我们就无货可发了。”

    薛华鼎说道:“你们真的准备建大型冷藏库?可我听说莲藕这东西存储不了多久,就是有冷藏库也只能存二个月不到。”

    戴跃道:“我们联系了省农科院,听说他们有办法让莲藕保存四个月而不坏。我们正准备去看看,如果行,就新建一个大型冷藏库。”

    薛华鼎问道:“生产规模也扩大不?既然效益好,规模大赚的钱不更多吗?”

    兰永章笑道:“问题不还是没钱?”

    薛华鼎道:“我提一个建议行不行,我们二个乡联合起来做这个事。”

    张辉眼睛再次发光。兰永章和戴跃则心情紧张地看着笑呵呵的薛华鼎,薛华鼎还没说出怎么合作,他们的心就乱了:“他要新建一个厂的话,我们怎么能竞争过他?”

第508章 【新主意】

    虽然薛华鼎算得上是自己在仕途上的提携者,是自己的恩人,但当兰永章意识到薛华鼎的行动有可能危及到自己政绩的时候,他心里也有点不平衡。他连忙问道:“薛县长,你说怎么合作?”

    戴跃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薛华鼎。

    薛华鼎看兰永章和戴跃脸上的神色,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笑道:“呵呵,我说兰书记、戴乡长,你们就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好像我薛华鼎是为了湖乡的利益损害你们晾袍乡的利益似的。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如果我真的要搞合作,肯定是让你们二个乡都有利益,可互惠互利的,绝对不会减少你们现在的收入。”

    戴跃言不由衷地说道:“我们很了解薛县长,知道你对手下的人最好。我们乡还真是托了你的鸿福才有了今天这个好日子。我们也相信薛县长不忍心看着我们晾袍乡回到过去。”

    薛华鼎笑了:“戴乡长还是有点不放心啊,说话有点酸溜溜的。”

    兰永章和戴跃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低下了头。心里想:我们能放心吗?如果你在湖乡办一个厂,肯定就存在和现在的厂争原料、争市场的问题。即使只让湖乡入股我们的厂,我们也要分红给他们,还不如我们自己慢慢来,或者我们自己从民营企业中集资,好的是我们晾袍乡而不是湖乡。

    薛华鼎今天之所以提出合作,也是在来这个食品厂的路上看着广袤的月亮湖湖面、看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荷叶和散发浓郁香味的荷花才偶然想起一件事的。

    由于月亮湖的水面大大高于冬季,湖面面积比冬季扩大了好几倍。如果不是考虑到在水底下还淹没了很多稻田,薛华鼎地心情还真的可以用心旷神怡来形容。

    他想起的这件事就是他到长益县政府任职的时候,自己的岳父组织了一批人对长益县进行考察,许昆山当时的初衷是想沿长江边上建一个好的风景观光区,让安华市的市民有一个好地游玩地。也让长益县有一个财政收入点。

    说白了,许昆山的意思就是为薛华鼎做出一件大政绩出来。

    无奈长益县交通不便,基础设施太差,加上安华市的经济也不好,就算有了一个好的游玩地,估计利润也不大,愿意投资的人也不多。而且薛华鼎自己在晾袍乡已经做出了政绩,在柴油机厂地改造中得到了他人的认同。许昆山这才收起了那份为他创政绩的心。

    许昆山当时对他说现在安华市市民休息时间能玩的地方实在太少,特别是今后安华市经济发展以后,市民手里的钱越来越多,对精神方面的需求越来越高,如果能找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建一个游玩地。将来地前景肯定不错。

    这个意见已经在薛华鼎心里生了根,薛华鼎也深以为然。现在不说是安华市地市民,就是县城里的市民也是无处可玩,除了在家看电视就是打麻将。

    看到这个碧波荡漾地湖面,薛华鼎真的心动了。

    兰永章问道:“薛县长,你说我们怎么合作好?”

    薛华鼎没有直接回答兰永章的话,而是转而问湖乡党委书记道:“张书记。沿月亮湖周围。我们湖乡每年有多少土地被淹?”

    听他这么一问,一心想办企业的张辉有点失望:靠。原来只是为了解决被淹的土地。这有什么意义?

    兰永章、戴跃则明显松了一口气,心里想:只要不是针对我们的食品加工厂,其他事我们都可以放弃,就是这次排积水的资金也可以全部由我们晾袍乡出。

    常委副县长贾红军倒不认为薛华鼎仅仅是在考虑淹没地土地,肯定是有其他意思,所以他静静地等着薛华鼎慢慢透露他地意图。

    薛华鼎看着张辉道:“张书记,你手头没这个数字?”

    正在懊恼的张辉马上说道:“有。有。这次淹没地土地面积是一百二十多亩。其中有十多亩旱田。今年淹没的面积不算很大。雨水多的年份,淹没的面积有可能达到二百亩。”

    薛华鼎转头问戴跃道:“戴乡长。你们晾袍乡呢?”

    戴跃心里高兴,开着玩笑道:“薛县长,从你的话里就分出了彼此厚薄啊。说到湖乡的时候,说的是我们湖乡,说到晾袍乡的时候,说你们晾袍乡。这个不对吧?我们可是紧跟你薛县长的,呵呵。”

    大家都笑了起来。薛华鼎笑道:“等到你们二个乡不为排积水的事闹矛盾的时候,我自动会改变这个毛病的。呵呵,看到我们的村民被你们打伤,我心里不高兴啊。”

    大家又笑了,只是笑声有点尴尬、有点干涩。

    戴跃收住笑,认真回答道:“我们晾袍乡这次被淹没的土地面积有五百一十亩。雨水多的年份,我们这里可能要淹没七百多亩。我们被淹没的旱土不是很多,大约四十多亩。”

    薛华鼎问道:“年年都淹没一次?”

    戴跃点了点头:“差不多,只是时间每年不同,有时候是春天三四月份,有时候是秋天八九月份,也有这个时候,主要看什么时候下大雨。以前水利设施完备的时候稍微好一点,只要不是雨水特多,基本不淹没什么面积。现在田地分到各农户之后,水利设施就没有那么重视了,上级也不再拨这方面的专项资金下来。只在排积水的时候出一些电费、油费。基本是年年都有险情。”

    薛华鼎问道:“这些田地产量是多少?”

    戴跃说道:“平均算下来大约八百多斤一亩。折合成钱的话,毛收入大约是七百多元。如果除开农业、化肥、人工费,也就是保本而已。村民辛苦一年,落一点可以吃的粮食,保证不饿肚子。运气好的可以收获二季水稻,运气不好的,看着稻谷要成熟收割了却泡在水里。”说到这里。戴跃看着张辉道,“张书记,你们那里的情况也差不多吧?”

    张辉点头道:“差不多。每年为了排积水的事伤脑筋。排灌站都是要收现金地,我们给他们每年每亩多少稻谷,他们都不干。”

    薛华鼎笑道:“我提一个建议你们看怎么样?干脆把每年都要淹没的田地全不要,专门用来栽种莲藕。我们二个乡加起来是面积有近八百亩,如果载种莲藕的话,每年可以增加一千多吨莲藕产量。这可为你们食品加工厂提供不少的原料。我听说你们现在不积极向外销售没有加工的莲藕,担心你们厂没原料。如果有这些面积加入,我们的收入就能增加不少,而且莲藕相对种水稻来说轻松得多。”

    戴跃连忙摇手道:“不行,不行。这这么做风险太大。”

    薛华鼎一愣。问道:“有什么风险?”

    戴跃说道:“还是莲藕采摘的季节性太强。如果贸然增加八百多亩莲藕,到了秋季、冬季集中上市的话,卖不出好价钱,那些收莲藕地人也会拼命压价。粮食放在家里不会腐烂,今年吃不完还可以明年吃,或者随时都可以卖掉换成现金。而莲藕放家里可是一天天会烂掉,不说放一年二年。就是多放几天都不行。到时候肯定又会重蹈以前大棚种菜的覆辙。这些村民说不定又会车推肩挑地把莲藕往乡政府运,要我们陪他们的钱。薛县长。我们是宁愿少赚也不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不说有钱的戴跃不同意,就是没钱地张辉也不敢赞同,他说道:“把农田毁掉种莲藕的工作难做。年轻人也许好一些,只要有人保证收他们的莲藕,他们可以马上就开始改种。那些年老的人未必就肯,他们可是最近几年都不饿肚子的,如果把他们的农田不种水稻。他们心里肯定害怕得很。”

    薛华鼎想不到还有这个问题。试探着说道:“我们乡里跟他们签合同呢?”

    戴跃否定道:“不能签。我们到莲藕上市的时候,到处都农民送莲藕来。我们可不能只收这些签了合同地,不收其他农民地。”

    薛华鼎说道:“现在不有很多莲藕品种吗?早熟可以在六月、七月上市,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中熟可以在秋季上市,晚熟可以在冬季上市。这样差开上市的时间,你们收购地压力就小了。”

    戴跃道:“说是这么说,问题是这些外地品种会不会像我们本地的品种这么好吃?如果变了味,或者把我们这里的品种都搞坏了,那就得不偿失。我们请教了省农科院的专家,他们也不敢保证引进新的品种会不会对我们现有的品种带来坏影响。”

    薛华鼎点了点头,最好还是亮出自己最后的想法,说道:“我地意思是想把这个月亮湖打造成一个美丽地风景区,利用它们接近安华市的优势,建成一个集游玩、娱乐、餐饮、住宅为一体地水上乐网。你们也知道,现在市里正在着手修建从市区到浏章县县城的水泥公路。而我们晾袍乡早已经修好了到市区的路,只要修一条从晾袍乡乡政府到这里的水泥路。同时让市区到浏章县的水泥公路兼顾这里一下,那我们这个月亮湖就有二条路通往市区。那样的话,市区的人到我们这里就方便多了。或者干脆从市区笔者修一条高等级公路过来,这里离市区的直线距离也就十公里吧。我们可以申请市里开一趟公共交通车,那样的话,市民到这里来就各方便了。”

    常务副县长贾红军马上心动了,说道:“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城里人看着清澈的湖水、看着一望无边的荷叶、荷花,呼吸着清新无污染的空气,市民肯定流连忘返。不说是亲临这里,就是想像都令人神往。”

    兰永章没有被贾红军几个书面词所打动,而是苦笑道:“这里交通太不便了,如果直线建路的话,至少需要驾驶三座大桥,投资巨大。如果想从二边绕,无论是通过我们晾袍乡乡政府过来,还是通过你们浏章县那条还没有建设的水泥公路过来,都有超过二十公里的距离。这么远的距离市民会愿意跑吗?”

    薛华鼎道:“二十公里在现在而言确实是有点远,但今后而言二十公里不算什么。真要我们这里建得漂亮,市里自己会出钱架设大桥的。最主要的是我们有没有信心把这个月亮湖建设起来。能不能让它变成一个无污染、荷叶飘飘、荷花成片的人间仙境。呵呵,我也跟我们贾县长说几句有点文气的话。”

    兰永章道:“好肯定是好,但投资太大。还要毁掉八百多亩稻田,这个决心不好下。”薛华鼎笑道:“你可不要给我戴帽子,什么毁掉八百亩稻田。兰书记,我们是重新利用八百亩土地,是用来种藕。”

    薛华鼎又说道:“既然你们思想不通,那这件事就先放下。我们也不可能一下就议出一个什么好的方案来。我只是说一说我的想法,还需要请专家来论证,来做可行性分析。不过,为了不再使二个乡的人再闹矛盾,我再提一个建议,我们湖乡入资建冷藏库,我们不要求从食品厂分红,只要求你们食品厂跟我们签一个合同。怎么样?”

第509章

    戴跃连忙问道:“签什么合同?”

    薛华鼎笑道:“你们保证每年从湖乡收购莲藕,莲藕的数量不少这个冷藏库库容量的一半。价格按你们的收购价,质量也按你们订的标准,只要不歧视不故意刁难我们湖乡的村民就行。我们为你们筹集一半的建设资金,今后冷库的管理权、使用权归你们,当然,维护保养也归你们,所需费用你们自己解决。这个要求不高吧?”

    兰永章和戴跃相互看了一眼,有点不相信地说道:“就这么简单?”

    薛华鼎笑着反问道:“你们愿意怎么复杂才好?”

    兰永章笑了一下,马上说道:“那就按薛县长的指示办。我们每年保证从湖乡收购不少于冷藏库库容量的一半莲藕。不过,是不是冷藏库以外的收购不计算在内吧?”

    薛华鼎点头道:“你们食品厂现有的冷藏库我们不管。我们也不管你们新建的冷藏库实际上是装了多少。”

    “好!”这么大赚便宜的事兰永章当然不会拒绝。反正以前收购的时候也很难断绝湖乡的村民送莲藕来,现在只是做一个顺水人情而已。最主要的是能把冷藏库建起来,这可解决了食品厂的不少问题。

    薛华鼎想了想,说道:“这个冷藏库还不能一下建很大。原因你们也清楚,我们没有这么多资金,也没有这个必要。具体需要多大,我们二个乡合计合计一下。张书记。你就负责这个事。有什么事你就直接找我或者找贾县长。”

    张辉手头没有钱,光棍一条,他知道薛华鼎自己说有事去找他,自然是指协商好资金之后问他要钱。于是中气十足地说道:“薛县长,我保证办好这事。”

    薛华鼎又问道:“兰书记,你们淹没的那些稻田还是不动,是不?”

    兰永章点了点头,说道:“风险太大,我们不敢动。不过,我会向我们县领导汇报的。”

    “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薛华鼎笑道。“呵呵,我也是吓唬你们,说实在地,我心里也没有底。等我们运作得差不多了你们再跟进不迟。”

    兰永章道:“那我们就恭候薛县长的佳音。

    在食品加工厂里吃了一餐气氛热烈的晚餐,吃饱喝足的薛华鼎一行才乘车回到县里。

    第二天,薛华鼎敲门进了傅全和的办公室。

    傅全和问道:“薛县长,湖乡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排积水的事还是按老规矩来。双方伤者的医药费由对方晾袍乡出。这事是他们那边先闹起来的,不可能不破费。”薛华鼎回答道。

    “呵呵,还是你面子大。听湖乡的人说。你一到那里,那里地人就随你安排,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哪有这个好事?主要是他们理亏,伤的人也不是很重。吃了药休息几天估计就没什么事了。”薛华鼎道,“如果出现了重伤、后遗症什么的,资金需求大的话,那就难说了。”

    傅全和点头道:“那里每年都要闹出一些事。真是让人头疼。”

    薛华鼎说道:“全和书记,我昨天有了一个想法。想把月亮湖打造成一个风景区。我想向你汇报一下。”

    傅全和惊讶地看着薛华鼎,问道:“风景区?谁去看那里的风景?种田的农民哪有这个闲情逸致,你不会把长益县晾袍乡那几个企业的职工作为顾客群吧?他们一起才有几个人?”

    薛华鼎笑道:“当然不是。我想把它建成供安华市市民消遣、娱乐的场所。你也知道,我们安华市市里面就一个小小的公园,里面啥也没有,十几分钟就可以跑一个遍。如果我们能建这个一个休闲处,他们肯定会来。”

    傅全和说道:“那里的风景是不错,周围是矮山,湖面又宽。湖水清澈,还有莲藕可以吃,荷叶、荷花可以看。问题是交通太不便了。我看市民还没有跑上一二十公里那么远地距离去休闲的习惯吧?”

    薛华鼎走到背后墙壁前,指着墙上的地图说道:“只要我们笔直拉通这条路,从市区到月亮湖就只有十公里左右。先不说市里买车的会越来越多,只说安华市本身地发展。他们再扩大几平方公里完全可能。=君    子    堂    首    发=现在省城的城区面积比二十年前原来扩大了十倍还不止。我们安华市扩大的还不多。但房地产开发商已经在城郊外面着手进行开发了。过不了几年,城郊就会到达这些位置。那么城区离我们月亮湖就更近了。”

    傅全和看了一下地图,摇头道:“安华市的城区会扩大,不错。但他们扩大的话是朝土地面积大地南面扩充,不会朝我们这边扩充吧。我们这里不是湖就是山的。交通太不便了。”

    薛华鼎笑道:“我们可以向市里提意见啊,只要架设几座桥梁,这里路拉通,把这些矮山推平,那不就是建设城市的好地?表面看架桥、平地的成本高,但我们这里穷,地面建筑少,他们征地的成本也小。这么一抵消,到底是我们这里成本高还是他们向南发展成本高都难说。至少不会相差很大。而且他们将城区往我们这边扩建的话,还有一个好处。”傅全和说道:“不会占用太多的耕地?”

    “明显的。”

    傅全和问道:“我们建这么一个公园,对我们县的经济有什么好处?拉动经济地意义不是很大吧,开始几年我估计是亏本的。还需要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几个市民来。能扔多少钱出来?”

    如果一届之内不能出政绩,对傅全和而言也就没多少意见。

    薛华鼎道:“问题不在于我们能从公园里得多少收入,主要是只要路拉通之后,我们湖乡地交通就改善了。进市区不必要绕道长益县晾袍乡那里。只要路通,我们湖乡比晾袍乡的地理位置更佳,我们可以发动农民种菜,做为安华市的蔬菜基地。也可以解决每年都要排积水地问题。等公园打出了名气,周围地农户还不争先恐后地搞餐馆、卖小吃、卖小工艺品?那我们湖乡的人就会很快富裕起来。”

    “呵呵,你考虑还很广。我一时没想这么远。”傅全和问道,“那我们怎么开始前期运作?我们总要有一个书面地东西说服市领导允许我们立项吧?”

    薛华鼎回答道:“我想请一个专家组先到那里考察。让他们分析一下可行性。如果月亮湖真的能建设好,能建设成为一个漂亮的风景区,我们就开始着手申报工作。做好一些前期准备工作。”

    薛华鼎说道:“我计划我们湖乡和他们晾袍乡合作,先建一个冷藏库,解决我们那经常被淹没稻田的改造问题。他们晾袍乡保证冷藏库库容量地一半让给我们湖乡。这样一来,农田改造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我让这些低洼地全种上莲藕,形成一个小区域的风景带,一百多亩荷叶,再加上现在已经有的,我想还是很漂亮的。等这个小区域的风景带成功了。市领导满意了,我们再着手下一步的工作。即使失败了也不要紧,也就是将一百多亩稻田改成了藕池而已。收入不见得减少,还可能比现在的多。”

    傅全和犹豫道:“就是不知道莲藕保持目前这种价格能保持多久。以前我们县的苎麻从六毛钱一斤二年时间就涨到八元一斤。涨了十多倍,但一年之后就降到五元,再三元、二元,到现在只有一元一斤了。考虑物价上涨的话,苎麻的价格比以前还要低。棉花也差不多。红火了二年也不行。现在莲藕价格高,谁知道会不会很快降下去。”

    薛华鼎道:“这个谁也不敢保证。但这莲藕和苎麻、棉花还是有点不同。它也是一种蔬菜,就如我们吃地白菜、萝卜一样,再降也降不到哪里去。再说,我们是用湖面来种植莲藕的,人家外地用的是上好的农田来种植莲藕。从这方面算,我们地成本要比他们低得多。既然他们都可以种,我们也可以种。现在是市场经济,当利润不高的时候。首先不种莲藕的应该是成本高的他们。”

    傅全和问道:“冷藏库资金是从县里出还是从上面争取资金?”

    薛华鼎笑道:“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食品加工厂所有投资都是省农业厅下拨的,年底就到了逐步偿还地期限,我到上面去活动一下,让这笔资金再转回冷藏库的投资就行了。”

    傅全和大笑起来:“哈哈,那他们晾袍乡的人还不骂死你?”

    “呵呵,他们反正要还。我又不是从他们手里要。再说我这也是帮他们解决问题。他们只要想通了。应该只会感谢我。”

    傅全和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去请专家组来考察?”

    “当然是越快越好。争取年底前有一个真正的评估结果出来。正好让我活动截留晾袍乡偿还的资金。否则的话,钱被农业厅收上去用到了其他扶贫项目就麻烦了。”薛华鼎说道。

    “那你提前跟上面的人说说。”傅全和提醒道,然后问道,“你说月亮湖建设的这件事谁主管好?”

    薛华鼎说道:“我找你的目地就是想请你来定这件事。”

    傅全和道:“你心里总有初步的人选吧。”

    薛华鼎道:“具体人选倒没有。只是我想在贾县长和罗县长之间选一个。”

    傅全和想了想,说道:“嗯,如果是从他们二人之间选择的话。我看还是贾县长比较好,毕竟要跟上面打交道,有他常务副县长的牌子在那里,很多事都好说一些。也显得我们很重视这事。……,你私下跟他谈谈,征求一下他个人的意见。如果态度坚决,不肯干这个事,我们再找罗县长。”

    薛华鼎答应道:“好的,我等下找他谈。”

    傅全和道:“如果他愿意,你让他写一个简单地计划和长远规划来。我们在常委会上过一遍。”

    薛华鼎和贾红军地谈话很顺利,当薛华鼎说出请他全面主管月亮湖的开发工作时,他马上就答应了。只跟薛华鼎提了二个要求:第一个要求是请薛华鼎能随时帮助他,特别是在资金、人员和长期规划方面帮他想办法。第二个要求是希望薛华鼎能让他有始有终,除非县里真正决定不搞这个项目了才撤销他主管月亮湖地工作,不要再中途让他停手交给别人主管。

    显然,昨天从月亮湖回来之后,贾红军就已经思考了不少,心里早就想主管这个工作:只要这个项目真的启动,那资金可不是一点点,道路建设、湖堤建设、游乐场建设,投入的资金至少几千万,甚至几个亿。这可是肥得流油的差事。

    唯一不好的就是开始候有可能接受一些冷嘲热讽,自己要督促湖乡的乡干部走村串户地做一些村民的思想工作,让他们同意毁田为湖。

第510章

    冷嘲热讽算什么?只要薛华鼎支持,县委书记傅全和肯定也会支持。有了他们二个头头的保护,我贾红军还怕谁?好歹我也是一个常委副县长。一旦月亮湖的建设成功了,这可是我实实在在的政绩,谁也拿不走。

    就算失败了,也是由薛华鼎来顶缸。他是高个子,市里有人做他的后台,他的肩膀比我结实得多,我只要不捞钱往口袋里装,谁也怪不到我头上,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薛华鼎其实也是想送一个人情给贾红军。他是常务副县长,在常委会上可是有一票之权的。以前自己还没有到浏章县的时候,他一直紧跟副书记刘平良,自己到来之后却成了骑墙派,既想和刘平良继续维持过去良好关系,也想跟后台明显硬于刘平良的薛华鼎建立好的关系。但让贾红军想不到的是,要二边讨好实在不容易,在上次纸厂破产的清算中,他就只能两不相帮,其结果也是二边不乐意。

    薛华鼎心想如果自己现在把这个人情送给他,他不可能不回报一点吧。应该也算是相互利用:薛华鼎让他捞政绩,他则反馈给薛华鼎支持。

    从贾红军的态度变化上,薛华鼎感觉自己这么做还是成功了。

    有了薛华鼎和傅全和的撑腰,贾红军胆子比薛华鼎的大得多。按薛华鼎的做法是循序渐进,先把湖乡那一百多亩稻田给“毁了”,全部种上莲藕,再把以前湖里野生的莲藕整理一下,形成一个近二百亩的藕池,营造一个美丽的、让人赏心悦目的局部环境。

    等市里的领导,县里的领导看了之后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然后赞成浏章县搞这个项目浏章县再大刀阔斧地进行建设。

    按薛华鼎的意思,栽种地莲藕以本地的品种为主,最后不管项目的成败。农民都能收获不少的莲藕,弥补或超过以前种稻田所带来的收入。

    贾红军则提出一下把浏章县所属的月亮湖周围全部行动起来。从现在开始就开始整修湖堤,堤坡全部用水泥块覆盖起来,堤上建凉亭、走道,再外面一点则栽种草皮、观赏树木。沿着堤坡向外延伸二百米,建立观光带。同时。在湖里建栈桥,延伸到湖中间,让人在荷中走,水在脚下流。他还提出现在种地莲藕品种以观赏为主。也就是莲藕主要选择花多、荷叶多的品种。至于它们长不长藕,不在乎。

    说实在的,薛华鼎心里也想这么做,一些甚至想比贾红军还激进,他想组建一个水上管理团队,购买一批游船、快艇。让市民在这里戏水、划船。他想邀请一些房地产开发公司理由。同时也希望他们能提出更多的建议。

    专家们爽快地答应了这位年轻县长的要求,他们也希望能把那个大湖为全市的市民包括他们自己服务。

    接下来的事就全部交给了贾红军去处理,现在还是只是考察、计划阶段,不需要更多的资金,薛华鼎还不用急于出手。

    薛华鼎的主要工作转到了纸厂方面:一是纸一厂地拆迁。二是和天津一家大型纸厂谈判。

    按照县委县政府的计划,纸一厂和纸二厂合并。其中纸一厂的设备要搬运到纸二厂,纸一厂原来的厂区也已经拍卖给了一家私营企业,用做餐饮、商场。多余的土地没人买,就被县里改造成了一个小型公园,里面安装了一些健身器材、设施,供市民娱乐。

    经过一段时间的宣传,最后总算有一家大型纸厂愿意在浏章县建厂。这个厂在考察了纸二厂的场地和设备后,对浏章县纸二厂入股新纸厂的计划不怎么看好。主要是纸二厂的那些设备简直就是鸡肋。用也不好。不用也不好。特别是还要作价占较大比例的股份,让他们很不爽。

    他们是看在纸二厂地地理环境好、水源充沛、离原料产地近才动心的。所以在考察了纸二厂之后,他们提出只要这里的场地和熟悉技术的工人,其他全部不要。

    对于这个纸厂的要求,县委县政府也召开了几次会议讨论,大家都无法达成统一意见。如果只把场地和熟悉技术的工人划到新纸厂,那么县政府所掌握地股份实在太少:县里的土地不值钱,而熟悉技术地工人又不能计价,再说,对方还说这是帮浏章县解决下岗职工问题。不但不能计价还要浏章县给他们补贴,要在税收上进行优惠,也就是说他们把纸厂的工人当成包袱看。

    这自然让许多县领导不满,特别是刘平良副书记几乎是全力反对。他对薛华鼎将芦苇场从纸厂里剥离出来并成功的事情耿耿于怀,也为对方对了一个筹码而惊慌。

    但也有县领导同意纸厂的要求,觉得芦苇场和纸厂分开之后。县里已经大占便宜了。如果这个新纸厂能把工人消化掉,等于县里的包袱就全部没有了。不说还多少能占新纸厂一点股份。就是全部白送给他们,县里也没有吃亏。几年之后不还有税可收吗?

    薛华鼎带着副县长罗国威、政府办公室主任李光明、乡镇企业局局长王强等人不断地和对方讨价还价,得到那边的松口之后又回县委县政府这边劝说县里这边的领导。之后又把县里地意见反馈给厂家。小说整理发布于wàp.①⑥k.cn

    就这么来来回回拉锯,时间拖了几个月,但在有心人士地阻拦下,双方的意见还是没有达成统一。

    最后薛华鼎疲了,厂家也疲了。

    合资建立新纸厂地事情眼看就要黄了。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让这个项目终于成功。

    这个意想不到的事就是纸二厂将未经处理的污水大量排放到长江里的情景被国家电视台一个节目组拍摄到了。而且消息灵通人士通过一些渠道传了下来,说是拍摄的相关内容将在国家电视台公开播出。

    这下不说县里的人着急了。就是市里的领导也着急了。

    气愤的市委书记孙迪华带着忐忑不安的县委书记傅全和立即赶往京城去活动,争取电视台取消这个节目的播放。

    同样也紧张不安的市长牛水生则带着市环保局等单位的一些干部下到了县里,听取了县里的报告。少不了批评薛华鼎他们这些县领导,还在大会上点名要薛华鼎代表县委县政府做了检讨,纸厂领导也被临时停职,工厂被下令停产整顿。

    处理完相关责任人之后,牛水生等人听取了浏章县有关纸厂的改造汇报。当听说他们已经在讨论兼并的问题,就责问薛华鼎为什么没有立即行动起来,为什么拖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果。

    薛华鼎就把在新厂股份太低的问题说了说明,当然,作为县长的他没有把刘平良副书记的阻拦说出来。

    但刘平良还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在牛水生的主导下,县委县政府的思想工作一下走通了。刘平良再也不敢引火烧身,对县里议定有关纸厂的问题都是高高举起手表示同意。

第511章

    幸好天津那家大纸厂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也就没有利用这事来故意刁难他们。在他们开出条件的基础上,双方重新进行了商谈。并很快达成了初步意见:浏章县二纸厂以场地和部分设备入股加入新的纸厂;浏章县对新纸厂进行六年的税收优惠。

    牛水生立即拿着这个初步意见和对相关责任人的处理情况汇报给了在京城活动的孙迪华。

    在孙迪华各种方式的活动下,加上浏章县有错就改,雷厉风行。有关部门终于同意撤下已经排上档期的节目,不再将纸二厂排放污水的事曝光。

    市县二级领导班子总算只是虚惊一场。不久,孙迪华带着傅全和回来了,安华市、浏章县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时纸二厂无限期地停产整顿。

    表面看,在这件事上薛华鼎吃了不少亏,被牛市长批评,在大会上上代表县委县政府做检讨。实际上县里的各级干部都知道纸厂的运作都在按照薛华鼎以前制定的模式在进行,真正责任不在他。

    如果副书记刘平良不阻拦的话,向长江排放污水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这件事责任最大的就是刘平良。当事件平息之后,没有被牛市长点名批评的刘平良在众官员心目中的威信直线下降,而敢想敢于勇于承担责任的薛华鼎在众官员心目中地威信直线上升。

    刘平良终于明白自己真不具备和薛华鼎竞争的本钱。除非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待天津纸厂地管理人员进驻纸二厂之后,纸厂的事情才真正告以段落,浏章县也甩掉了一个异常沉重的包袱。

    十月里的一个星期日。薛华鼎独自一人坐车回到了安华市岳母梁燕的家里。现在秘书王波在浏章县财政局里找到了女朋友,休息时间他不再跟薛华鼎往长益县、安华市跑了。

    许蕾抱着小孩薛畅来给薛华鼎开门。那小家伙本来是被妈妈逗得笑嘻嘻的,可看见薛华鼎进来,他嘴一抿,放声大哭起来。

    这下二个大人都慌了,许蕾轻轻晃动着小孩嘴里念着:“哦,哦。宝宝乖。宝宝不哭……”

    薛华鼎则束手无策地站在旁边,不知如果帮忙。心里很是郁闷:臭小子,怎么每次这么对我?又要我哄多久才行?

    小孩可不管薛华鼎迫切想亲近他的心情,还是扯开嗓子大哭着,特别是看见薛华鼎走近时,哭地声音更大了。

    梁燕闻声从厨房里跑出来,问道:“畅畅怎么啦?”

    “没怎么,还是看见我就哭。”薛华鼎委屈地说道。许蕾笑道:“就是你。他不认识你这个爸爸。”

    梁燕笑了笑,伸手从许蕾手里接过孩子。说道:“畅畅乖,不哭,不哭,他是你爸爸,你怕什么?”

    也是奇怪,梁燕一抱,薛畅马上就止住了哭。还用胖乎乎地小手去抓梁燕的下巴。梁燕笑着轻轻咬住他伸过来的小手。小孩一下破啼为笑了。

    许蕾牵着薛华鼎走近小孩,虽然薛华鼎满脸堆满笑容。但小孩就是不给他面子,嘴又抿上马上就要开哭。

    薛华鼎只好再次退开。没有几秒,小屁孩又笑了。

    许蕾笑道:“你忙你的工作吧,孩子都不要你了,看你忙得有什么意思?呵呵,畅畅在为他妈妈打抱不平呢。小小男子汉,真不错。”

    在多人长时间的努力下,薛华鼎放下身段,一边唱歌一边举住拨浪鼓摇晃,这才让小屁孩接受了他,终于让他抱着玩耍了。

    受宠若惊的薛华鼎自然不想放手,抱着孩子下楼到外面玩了很久,逗着孩子不断地笑,等二人都感到有点累了才回来,交给他妈妈喂奶。

    看着薛华鼎这么喜欢小孩,许蕾很是欣慰,笑着问道:“手累了没有?”

    “还行。总算又不怕我了。”薛华鼎伸手在小屁孩嫩滑的脸上轻轻地拨了拨。小孩伸开奶头,一手推开许蕾白晃晃的**,转头对着薛华鼎笑着,嘴角上还留着白色地奶汁。

    许蕾拍了薛华鼎的手一下,笑着道:“别捣蛋,畅畅还没吃饱呢。你去看电视。”

    居家地时光真是很惬意。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薛华鼎的手机又响了。他看清来电显示后,感到有点惊讶,接通电话后热情地说道:“赵秘书,你好。呵呵,习惯了,应该称你为赵书记。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赵长宁笑道:“今天打电话是想你来尽地主之谊啊。呵呵,你在干什么?”

    薛华鼎连忙问道:“你在哪里?你不会说你现在到了安华市吧?”

    赵长宁开玩笑着问道:“啊?老弟你又高升了?什么时候升到安华市了,我可不知道啊。”

    “靠,你就笑吧。”薛华鼎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到浏章县的?”

    赵长宁回答道:“也不是浏章县,我是今天上午到长益县来取经的。准备今天晚上回去。”

    “你----!你太不地道了。你昨天就应该打电话给我,想看我的笑话是不?到了我的老家你还藏着掖着,怕我请不起你吃几餐饭?”薛华鼎大声道,“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到长益县县城来。今天你绝对不能走,明天到我们浏章县指导指导。”

    “我现在正和朱书记在一起,朱书记可是很看重你啊。说了你一箩筐好话,我都怀疑做那些事地人是不是你。快来吧,等你吃晚饭呢。”赵长宁笑道。

    接着。手机里传来长益县县委书记朱贺年地声音:“小薛啊,你可不应该啊。你跟我老朱还打埋伏,我都不知道你和赵书记是多年的好朋友。快来,先罚酒三杯。”

    薛华鼎笑道:“呵呵,这是我不对。不过,也不算我打埋伏吧?你又没有要我汇报。”

    说笑了几句,二人就挂了电话。

    朱贺年只知道薛华鼎跟省委副书记有点来往。但不清楚他和赵长宁地关系到了哪一步。所以赵长宁来的时候,他没有打电话给薛华鼎。赵长宁也想看看长益县的真实情况,没有提前给薛华鼎打招呼。临到快要结束了才给薛华鼎打电话。

    薛华鼎跟许蕾说了一声,在许蕾幽怨的目光中自己开车前往长益县。

    赵长宁这次带来了县长、县委办主任等人,当薛华鼎进饭店的时候,他们和长益县的领导都出来迎接,让薛华鼎心里热乎乎的。当然,年轻地薛华鼎也在那些第一次来这里地干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赵长宁的考察工作已经完成。剩下的就只有述旧和喝酒。

    二个县的领导无形中形成了二个团伙,都想让对方多喝酒。等前面的你敬我请之后。二个县的领导就开始集中向薛华鼎发起进攻,这让薛华鼎有点叫苦不迭。左躲右挡撒赖推脱,几乎所有能用的招都用上了,但薛华鼎还是喝了不少地酒。

    从八点一直闹到十一点酒宴才散。薛华鼎喝下的酒不少于一斤,虽然久经考验,他也有点招架不住,摇摇晃晃地进了长益县给他安排地房间。

    赵长宁稍微好一点。精神还不错。甚至可以说有点亢奋。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多久,就出来再进了薛华鼎的房间。

    薛华鼎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精神稍微好了一点,斜靠在沙发上陪他。嘴里客气地说道:“赵秘书,我喝多了,你可不介意。”

    赵长宁笑道:“随你怎么做,只要你说话就行。要介意我就不来了。”

    薛华鼎问道:“你在那里怎么样?”

    赵长宁道:“我自己觉得还行吧,但还是不能和老弟你相比啊。大的政绩没有一点,只能算勉勉强强。我还真佩服你,把这个一个落后的地方搞得风生水起,上面都知道了。”薛华鼎谦虚地笑道:“我可真没做什么,都是机会好。也是你们这些朋友帮忙才有点一点点成绩,上面的领导都知道了,这我可不知道。”

    赵长宁回答:“你就不要谦虚了。机会来了也要你能抓住才行啊。我看你们那个合资厂真的很不错,效益比我们全县地所有企业总收入都高。如果我们县能有这么一个企业就好了。我们那里招商引资真是太困难了。这几年我也修了几条路,但还是没有人愿意进去,真是满头地头发都愁白了。”

    薛华鼎道:“是啊,现在最麻烦的就是招商引资。我们一个纸厂,实在条件优惠,派出了大批地人四处拉投资,又在媒体上做广告,可就是没有人来。”

    “你们不是已经合资了吗?”赵长宁问道。

    薛华鼎手在沙发上拍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最后是合资了,但与我们以前的预期相差太大,只用场地和少量的设备入的股。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土地能卖什么价?最后我们二个纸厂合起来,才占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几乎白送人,还要在税收上给他们优惠很长一段时间。虽然这事办成了,心里还是有点不平衡。呵呵,幸亏国资委没有紧抠我们,否则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办成。我原来还想有几家企业竞争,可以从中赚点便宜呢。”

    赵长宁笑道:“你就满足了吧。你们那二个旧纸厂能有什么效益?我估计那种旧厂肯定是年年亏损。那个污水问题就能搞得你们下不了台。呵呵,这次你们怎么解决的?”

    薛华鼎笑问:“你也知道?”

    “听有的人说起过。我还为你捏了一把汗呢。真要上了电视公开曝光,那你们就正好撞在枪口上,你想你这个县长能置身事外?”赵长宁说道。

    薛华鼎知道赵长宁的信息来源广,也就没有追问他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只是点头道:“是啊,我也想不到电视台能拍摄到那些事。不过,说句实在话,他们以前一直就是这么做的,都几十年了,对污水几乎没有处理过。特别是出事的这个厂,因为有些原因,有人给他们网开一面,没有对他们重罚,就有点肆无忌惮。只要上面对环保问题重视,他们迟早会出事。这次事件还算帮了我的忙,让那些反对的声音小了许多,合资的事很快就办成了。”

    “呵呵,你这小子好多次都是因祸得福。”赵长宁邀请道,“老弟,我请你到我们县走一走,帮我出一出主意怎么?”

    薛华鼎连忙摇手道:“你就不要害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除了到你们那里能消耗几斤酒,实在一点忙也帮不上。”

    赵长宁说道:“老弟,你说我对你怎么样?”

    薛华鼎一愣,说道:“好!”

    “那你就不能帮我一把?”赵长宁问道。

    “问题是我怎么帮你?我对你们县的情况又不熟悉。你以为我是神仙,跑到你们那里看一下,就说怎么办怎么办?”薛华鼎笑道,“我当然想在老哥你面前炫耀一把,可是我没有这个本事啊。”

    赵长宁阴笑道:“我经过了好长时间的调查,只要你肯帮我,绝对没问题。”

    薛华鼎不解地看着自信的赵长宁说道:“你说说看。呵呵,我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我有这个本事呢?”

第512章

    赵长宁说道:“你以前负责的那个食品加工厂不是成功打入省城和其他城市的超级市场了吗?你跟他们说一声,让我们的产品也顺带插进去,也在这些市场占一小块地方。怎么样?”

    薛华鼎问道:“你们也生产莲藕、辣萝卜?”

    赵长宁说道:“不是。跟你们生产的产品一样的话,我还怎么好意思插进来?我们生产的是野菜、蘑菇、竹笋,与你们的产品不存在竞争,只是互补。这个你放心,不会拖累你们的生意。”

    薛华鼎笑道:“这个食品加工厂跟我可一点关系也没有,它是属于长益县的。不过,你这个想法很实在,我可以跟他们说一下,估计问题不大。其实你自己跟他们说一定也可以。”

    赵长宁笑道:“问题是我想打我们凌峰县的品牌。呵呵,实话告诉你,等我们摸到门道之后,我们就独立门户,自己甩开膀子干。”

    “呵呵,原来你还有很大的野心啊。明天我就跟他们说,能不能实现你的愿望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相信你们的产品今后应该会越来越受人欢迎。”

    赵长宁老实说道:“这,我们还只是初步设想。说实在话,我以前的目光只停留在工业企业上,只停留在山上的那些木材上。对这些小玩意不怎么上心。结果奔波了几年都没搞出什么名堂。”

    说到这里,赵长宁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前段时间我到省城看望老板,他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说我好高骛远,只想一口吃成胖子,没有从我们县的实际出发。不懂得因地制宜。接着他又表扬了老弟你,说了做了不少实实在在的事。看着老板这么说你和我,老弟你不知道,我当时可真是无地自容啊。呵呵,也有点不服气,所以带着几个人悄悄地过来了,连你都没通知。”

    薛华鼎越来越困,说道:“我也没做什么事。”然后说道,“我好久没有见过你的老板了,什么时候去拜访他一下。”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现在太晚。我也累了。我就不再拍你马屁,明天你跟我一起到我们那里去看看,帮我出出主意。你可不要推脱,我这是第一次请你帮忙。”说着,他也打了一个哈欠,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也不管薛华鼎答应不答应就走了。

    第二天,赵长宁和他的那个县长一起再次邀请薛华鼎到他们凌峰县去。薛华鼎只好跟傅全和请了假,回去安排好相关工作之后,带着王波和司机一起前往凌峰县。

    凌峰县的与浏章县和长益县明显不同。这里以山地为主,到处都是一座座大山,山上树木葱茏。而浏章县和长益县都是湖区,地势最高的地方也就几十米高。而这里地高山有几百米、甚至有上千米高的山峰。

    当天晚上。赵长宁自然大摆宴席迎接薛华鼎的到来。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薛华鼎到处转。

    当车进入一条山间小路后,与薛华鼎坐在一起的赵长宁指着远处群山说道:“其实这些山全是宝地啊。一到春天,这里漫山遍野的都是竹笋,就是没人收购、运不出去,换不了钱。还有很多野蘑菇、野木耳。”

    “那你们准备怎么运作,是建立一个公司负责收购还是让农民自发组织?”薛华鼎问。

    “我们还没有最后定下来。让农民自发组织吧,耽误时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形成规模。由我们出门组织一个贸易公司吧,又担心那些人索拿卡压,好好的经被他们念歪了。农民没得实惠还影响我们政府的形象。”赵长宁摇头说道,“难啊。所以要请你这个专家来帮帮我们。”

    薛华鼎道:“既然你们已经想到了。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建议先由你们县里组建一个公司,先销售一批产品出去再说。等其他人发现有利可图之后,肯定会有人申请成立这种公司,你们就可以慢慢退出,让民间的公司去搞。”

    赵长宁笑道:“你估计我们一年能销售多少?”

    “谁知道。只要你们运输能力强,保证这些产品新鲜度,我想你们的销售量不会比长益县的差。”薛华鼎说道。“现在人们对环保意识越来越强。对无污染地食品很青睐。你就坐等发财吧。”

    “你就不要宽我的心了,为了提高我们县的经济。我真是想破了脑袋。我们也不求发什么财,只要能比周围的几个县经济情况好一点,我就心满意足了。”赵长宁还是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

    薛华鼎眼睛望着路边的群山,身体随着车地震动起伏着。他说道:“你们的路也太糟糕了吧,估计坐久了会晕车。”

    “没办法,没钱。修的几条路还是我打着老板的幌子拉来的。只能修到市里、兄弟县的边界。这些路就没钱了。如果路好,那我们的一些事还好做一些。”

    “你们这里木材很多吧,有没有建家具厂地意向?”

    赵长宁马上气愤地说道:“你就不要提家具厂这些事。妈的,我就是吃亏在办家具厂上面。当时省里一个领导的亲戚找我要办家具厂,说是利用我们县的木材做出价廉物美的家具,抢占省内市场。我让县林业局的人跟他接洽,那帮家伙也是不断说好,要我同意他们的请求。”

    “结果呢?”薛华鼎转过头,看着皱着眉头的赵长宁问道。

    “我当然就同意了,只要能在我们县办企业,我还不举双手欢迎?我还吩咐他们林业局协助那家伙,在政策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提供帮助。”

    “这没什么问题啊。”

    “我说的话当然没问题。有问题地是林业局的那些家伙和那个家伙联合起来耍我。他们在一个村里成立了一个什么加工厂,然后拿着林业局开出地砍伐证、准运证,雇用一批人到处伐木。这些木头没进加工厂就被他们运到外地倒卖去了。一年多过去,家具厂就做出了几张桌子、几把椅子,税收没有上交一分钱,却砍到了几座大山的树林。最后还是上级林业部门发现了问题。追查到我这里,我才知道。如果不是上级林业部门地调查提醒我,我们的树木估计会被他们运得一个精光。我被他们气得差点病了。那家伙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投资,就赚木材的差价。一年到头就过来送一次礼,给那些贪婪的家伙送一些红包就行了。”赵长宁说道。

    说到这里,他笑道:“你们纸厂排污水让你们吓一跳,我被这几个倒卖木材的家伙吓一跳。”

    “呵呵,你怎么处理地?”

    “怎么处理?那也只能撤他们地职,让他们把收的钱吐出来。还能怎么样?那个家伙也被我当面骂了一顿,灰溜溜地跑了。所以,一听什么家具厂,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仅仅一年多的时间,这些家伙就把我们县四年地砍伐指标全用光了,现在要取得砍伐指标。我们还得跑到市里去申请。我们县都没这个权了,你说窝囊不窝囊?”

    在山里的小镇吃饭,赵长宁请薛华鼎吃了很多野菜,例如野芹菜、野荠菜、野蘑菇等等,味道确实是不错,让薛华鼎和王波以及司机吃得胃口大开。

    当然,赵长宁也不是死板的人。他还私下安排了手下收购了一下明面上不能吃的野味:走兽、飞禽,给薛华鼎打牙祭。

    穿行在凌峰县的二天时间内,薛华鼎都有点乐不思蜀了,最后将车尾箱装得满满的才打道回府。

    吃了人家地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回到安华市的第二天上午,薛华鼎就到了晾袍乡找兰永章、戴跃商量将凌峰县的土特产加入晾袍乡食品加工厂一起销售的事情。

    开始时,兰永章和戴跃都不同意这么做,特别是不希望凌峰县打他们自己的招牌。他们的土特产表明上看与晾袍乡地产品不冲突,但实际上对晾袍乡的销售还是有影响的。

    不说消费者买了他们凌峰县的土特产之后。是不是还买晾袍乡的产品,就说晾袍乡将凌峰县的土特产加进来之后。晾袍乡的销售量就会增加不少,其他超市供货的厂家就有可以排挤他们。毕竟凌峰县的土特产又不是只有凌峰县才有。别的地方一样也有,你晾袍乡这么肆意增加品种,就是打压他们。

    这无疑为晾袍乡树立了对手,而且品牌还不是自己地,忙到最后只是为别人做嫁衣。

    最后还是看在薛华鼎的面子上,戴跃才答应下来。但提出凌峰县地土特产由他们自己提供仓库、自己进行运输。他们只在超市附近接货。暂时占用晾袍乡食品加工厂租用的货架。他们也提出只能帮忙三个月,也就是在99年春节销售高峰来临之前。以后他们将不再支持。

    三个月之后要么凌峰县的产品自己租门面、租货架,要么干脆撤下架。

    薛华鼎当然不好再说什么,本来赵长宁的意思也是试销一下,看市场的接受能力。如果三个月还无法打开市场,那么他们的计划自然算是失败,需要考虑采取其他的方式。如果成功了,他们肯定自己租门面、租货架。不可能再和晾袍乡地产品挤在一起。他们会根据自己产品地特色来决定销售方式和销售途径。

    完成了赵长宁临时加给他的任务,薛华鼎跟赵长宁打了一个电话,请他派人到晾袍乡来商讨具体地合作方式。

    之后,薛华鼎就回到了浏章县。

    下半年的工作基本都是一些杂事:安排全县的防火宣传、开会布置催缴上半年各种税费、强化社会治安、检查学校危房改造、检查督促到市区的公路建设……,还有一些突发情的临时处理,等等这些都让薛华鼎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直到十一月,薛华鼎才手头稍微空闲一点,跟常务副县长贾红军打了一个招呼后,请傅全和一起前往月亮湖工地视察。

    此时的月亮湖西岸成了一个大的劳动工地。到这个时候月亮湖已经进入枯水期,水面比六月份低了二米多,岸边的不少湖底露出了水面,只剩下一些零碎的小水池,就如一面巨大的镜子被打烂,玻璃的碎片扔得到处都是,这里一块那里一块。枯黄的荷叶有气无力地悬挂在长满小刺的荷杆上。只有中间还有很大一块面积的湖水,不知道有多

    一些农民正在浅滩上堆埂围***,有的则在向外舀水,准备排干净***里的水之后抓鱼挖藕。因为湖中间还有不少的水,他们只能在靠近堤岸的湖边做这些。大规模挖藕的话,他们必须等到湖里的水再下降一些才行。

    湖乡政府的人正在安排几台推土机在推掉以前保护农田的土堤,不少民工正在为水泥坡面平整地基。虽然他们的工程才开展不久,但薛华鼎他们已经能看出一些今后的雏形。

    常务副县长贾红军、湖乡党委书记张辉等一干人围在傅全和和薛华鼎身边,详细地介绍工程进展情况,描述着这里将来的情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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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迢迢介绍:
本书披露电信企业的内情,揭示官场的潜规则,描写甜蜜而无奈的感情生活……
主人公从待业青年爬起,一步一个脚印地迈向技术官员、政府官员……
你想了解他如何爬上高位的吗?官路迢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路迢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路迢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