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章 徐晃的等待
韩猛的亲卫小三子耳听着韩猛的惊人之语,刚刚缩了缩脖子,想打量一下左右是否有潜在的告密者时,就眼看着他一直负责背在身上的酒葫芦在空中打着圈,向他飞了过来。(UU小说手打小说)
他赶跑几步想要去接住时,却落了个空。酒葫芦在满是风尘的沙丘上颠了几个跟头,才平躺入了一处沙丘的凹槽里。
就在小三子两步三步追上去,刚俯身去拾时,突然“嗖”的一声响,小三子应声闷哼一声“呯”的倒地了。
“谑!小三子你捡个葫芦还这么大动静,真是没用的……呃,废物……废物……”醉眼迷离的韩猛习惯性嗔骂背后的亲卫小三子时,突然,那呯呯声越发频繁起来。
韩猛终于意识到这些响声不正常,捡个葫芦怎可能有这么大动静时,却已经晚了。一柄明晃晃的大斧头,突然夹杂着一阵劲风,披头盖面的朝韩猛身前落下。
“什么人?”
韩猛虽然已有点酒醉,但一身武艺还在,在马背后猛的往后一仰身体,锵锵让过偷袭者的兵刃时,只觉腹部至跨间处一痛。韩猛就知道自己受伤了,他忙就势继续后仰,滚落马背。
但坠马后,人还未站稳身影,只听一声嘶鸣,一股热血铺天盖地的淋上了韩猛站立之处。
当韩猛能定睛一看时,才发现自己的战马已被人劈成两段。那被硬生生劈死的战马之后,一人全身黑甲,一马亦是全副武装的将军,已静立在那里。
而更令韩猛心惊的是,他身后瞬间里就冲出了一股蚂蝗似的人马,从一些沙林、沙丘之后曾扇形围杀上来。
“来者何人?”韩猛虽说只是匆匆一瞅,但已经从来犯之敌的服饰上判断出眼前这人是曹军将领。
“徐晃!”那静立着的曹军武将只是轻轻送出一个名字,就爆喝一声“驾!”,人马成一线标出,直冲韩猛身前。
“徐晃”这个名字对与韩猛不陌生,他知道此人是曹智帐下有数的战将。但令韩猛想不通的是这支曹军兵马怎么这么大胆,怎敢如此大胆的到了大河北岸,来到他们的地盘上。
但徐晃未给他多做思考的机会,还带着韩猛战马血迹的战斧,已经呼啸着奔向他的面门。
“你卑鄙!”
“当!”
韩猛手中的战斧和徐晃交实一招,没了战马且已被徐晃劈伤的韩猛在双方兵刃发出脆响时,只觉一股大力从自己的长戟上传回,忍不住的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闷哼,连着倒退数步。
“杀了你就没人知道我卑鄙了!呼哈,杀!”
徐晃可不是什么含糊于明刀明抢侠义名声之人,抡起大斧子伙着史涣一起,渡过济水,在故市周边潜伏一月余,风餐露宿,总算是把袁绍这几千辆运粮车的详细情况搞清楚,他难道还是跟韩猛讲什么侠义风范吗?他要的是偷袭成功和速战速决。
随着徐晃的一声“杀”,方才拿住身形的韩猛又是感到一股劲风临身。韩猛招式依旧的举戟硬架,“兵,噗!”随着一声金属断裂的声音,韩猛只觉手中兵刃一轻。当他意识到自己兵刃为徐晃战斧所断时,一种死神的阴影顿时笼罩上心头。
但还未能他有所行动,只觉在徐晃和他战马疾驶而过的劲风中,从他的左脸颊至胸膛下,一阵凉意传来,那是死亡的凉意。
这股凉意尽抚过后,韩猛只觉一股火热的生命之源正在流失,从他的体内往外流逝着。
以他上阵的经验不难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失败、受伤、鲜血和死亡!
韩猛暴突的睁大着双眼,喉咙口咯咯的难以吐出半个字来。韩猛唯一在生命最后尽头,转动了一下眼珠子,在最后的记忆里,他看到了收招之后,并未再去理睬他的徐晃,和那些都是全身黑甲裹身的曹军兵士,还有满地他属下的尸体,最后是那些粮车。
“不知道徐晃会如何对待这些粮车?”带着最后一丝不甘和担心,“呯”的一声和刚才摔入尘土的小三子一样,成为一具不在有任何思想和地位的尸体。
“这些粮食如果都能运回去,我军的军粮短缺问题就能马上迎刃而解!”正在组织打扫战场的史涣,对着慢慢停留到身边的人徐晃喜崽崽的说道。
“不可能的!”徐晃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道。
“什么?”史涣诧异回问道。
“这么多粮草,我们没办法带着渡河,这里离故市太近了,袁军的追兵马上就回到,我们要赶快走!”徐晃道。
“那这些粮草怎么办?”史涣急问道。
“都给烧了吧!”徐晃轻描淡写的说道。
“啊?那多可惜啊!”史涣道。
看着史涣和一些军将眼中的不舍,徐晃只是妥协似的说道:“让弟兄们把随身口粮袋装满,其它的全部烧掉!”
“是!哟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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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猛被杀,四千车粮草被烧,这一惊天动地的消息,在两日不到的时间里,传遍了大河两岸的各大战区和军营。离故市尚远的官渡,正在进行投石与高橹会战的曹袁两军反应各异。
曹智一得到徐晃的出色表现时,显得特别兴奋,不但要求加紧刚刚运抵的投石车立即投入战斗后,还命令伙房给全军将士加了顿餐。拿出了好些过年时剩下的腊肉,分发到普通士兵碗里,好好吃了一顿,以示对徐晃、史涣部出色表现的庆贺。
但袁绍听到这个消息时,立即急眼了,一方面粮食没有了,另外一方面自己的右翼暴露在了徐晃军面前。这可是天大的问题,就算袁绍在军事素养上有点缺失,但这么明显的问题,他还是很紧张的。
于是自袁绍南渡大河以来,袁军内部最大,人员最全的一次会议在阳武召开了。
会议的主题很是鲜明,就是要商讨如何调整部署,加强右翼的防守力量,并催调粮草,改为囤积在何处的问题。当然袁绍还要属下文臣武将商讨一下,接下来对曹军的军事行动。
对于目前的双方奇谋百出的胶着状态,袁绍已经在渐渐失去耐心,他要属下们拿出更行之有效的打击和进攻方案。
袁绍对于连日来高橹连体,辅助与投射攻击的效果不甚满意。两三日来,曹军的投石正在渐多,对他们造成的伤害也是水涨船高着。
虽说袁军的攻击也对曹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他们的损失更大。特别是那些袁绍亲自设计的高橹,往往才竖起来,就成了曹军攻击的首选目标。狂轰来砸不说,还无所不用其极,石块打不中的,就用巨弩箭绑上绳索硬拉。
袁绍的高橹连日来损失甚巨,营寨内外更是一片狼藉。高橹用木板连接,从空中向下对曹军实行打击的预期目标,几乎难以实现。往往他们还没把临近的几座高橹连接起来,就有其中一两座被曹军攻击倒塌或是损毁了。
后来在许攸的建议下,袁军就在晚间趁着天黑加紧施工,连接高橹,希望通过集中他们众多的人手,在一夜之间,完成连接高橹的工作,到了白天就能对曹军实施有效打击。
但这一方案很快被曹军识破,因为两军距离较近,这么大的工程,袁营内又是如此的人声鼎沸,想瞒都很难瞒得住。
后来曹军马上做出相应行动,在漆黑的夜里实行一通火箭加盲打。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着火箭的余光也好,照着白天记忆中的距离和地域也罢,曹军投石车也是在黑夜里实施了一整夜的一通乱打。虽说效果肯定没有白天好,但也对夜间正在紧急施工的袁军造成了不小的破坏,损毁了几架高橹。
同时,这也造成了很多袁军士兵心里的阴影,很多被派往高橹上执行任务的士兵,一度拒绝再上高橹,到后来因为谁在高橹附近,谁就丧命或是受伤几率高,而导致袁军士兵都不敢靠近高橹设施附近。
这一情况,在袁绍重申军纪的重要性,也在各级将官执行了好几次军法后,才得以缓解。但袁绍计划把高橹连成一片的计划,还是未能得到有效的成功施行。在第二日太阳刚刚探出脑袋时,曹军不知怎么的营寨内投石车数量一下子猛增数倍,并且精准射击和如何有效打击袁军高橹的手段也越来越成熟。
袁绍的高橹在昨天一日间,损失巨大,处于濒临全线瘫痪的边缘。所以袁绍也急于属下拿出新方案,走出目前的困境。
对于这次重要,且级别甚高的会议,阳武虽然是小地方,又迫近官渡敌军大营。因此会议的形势和地点不可能像在邺城那般,豪华和隆重。
但那阔大的用毛毡做成的帐幕,以及帐幕里摆放的种种镶金嵌珠器具,却仍能体现着“四世三公”家族应有的堂皇威风。而袁绍平日里常用的书、琴、棋等,都是摆放的整整齐齐,擦拭的干干净净。
这一切都向在座的人无声传达着“只可意会,莫言传”的一些特殊意思,这种“意思”使追随袁绍的支持者们,永远对“开国功勋”的美好前途,充满了憧憬。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会议
今日的会议座次较以往有了小小的变动。(UU小说手打小说)袁绍自然仍旧高踞首位的榻上,但紧靠着他的次席却不再是德高望重的沮授了。而是换成了一位年轻的白袍将军,这便是刚从青州调过来的袁谭,袁绍的长子。
徐晃在袁军右翼闹腾的厉害,但曹智同样屯有重兵的左翼,也就是青州一线,臧霸除了去年动兵夺取了青州齐国和北海郡后,就没在有所行动。
于是“上阵不离父子兵”,袁谭又已出道,需要历练等原因,袁绍紧急一纸调令,将目前唯一能上阵的儿子,调到了身边。
袁绍觉得最近身边这些人,都不堪大任。沮授本来被袁绍引为心腹、智囊,但这人越老越倚老卖老,行事也越来越嚣张,一副不把袁绍放在眼里的样子。
后来又出挑了一个许攸,倒是让袁绍眼前一亮。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袁绍还是发现了许攸各种和沮授观点的相识之处,和不足堪当重任的种种表现,袁绍对其很是失望。比如这次的连夜赶制高橹连板一事,许攸就完成的不好。袁绍失望之余,还连带着损失惨重。
在袁绍的想法里,谋士、军师就是要为像他这样的主上做出好的计谋,不折不扣的完成他下达的不管是可能完成,或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作为一个自私主上,袁绍才不管属下人的心理和实际困难呢!他从现在就要学会做一个真正的上位者,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藐视众生的上位者。
这个世界最高的上位者是不需要考虑任何人的感受,只需要掌握天下苍生的生杀大权就可以。到时他就会有天下才俊的依附和效力,袁绍决定从现在起就让身边这些人,产生危机感。
沮授同其他人一样在袁绍的首座下席地而坐,沮授连日来被袁绍排挤在权利中心的以外,让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先生沮丧之余,更显苍老了。他此时一直低头藏在袁谭的阴影里,不愿展露身影。
很快会议在袁绍的宣布下,开始了!
“这次会议的主题,是要务必决策出接下来与曹军的决战方案!各位听清楚,是要取得全胜的方案!还有韩猛被杀,我们四千辆粮草被毁,要赶紧从各地筹集、调运一事!各位各抒己见吧!”袁绍一说完今日的议题,也就等于引出了今日会议的主要内容。接着他就把身子往身后的软垫上一靠,端起面前的茶碗,慢有斯里的饮了一口,接下来的事好像就已经与他无关一般,就等着属下的群策群力了。
袁绍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可厚非的,他还用眼神一瞟一旁的大儿子袁谭,示意着:“学着点,上位者就该这样!”
其他人或许已经对袁绍的这种态度习以为常,但沮授实在受不了了。他把双手往眼睛上一蒙,假意揉搓着脸庞,不忍再看袁绍的嘴脸。
“韩猛是因为醉酒误事,所以该死!那四千辆粮草的损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接着袁绍抛出议题后发言的是主管袁绍治下政务的审配。
的确四千辆粮草,对于库存丰富,拥有四州之地,并且休养生息多年的袁绍集团来说,的确算不了什么。这篇话也很是对袁绍胃口,那个韩猛在他眼里早就该死,要不是外甥高干求情,他那会把这举止粗鲁,嗜酒如命的蠢货还留在军中。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这个蠢货死了。只不过证明这个蠢货死的值得的代价有点高,竟用了四千辆粮草为代价。不过竟然审配都说不要紧,那就是肯定不要紧的了。
袁绍对于家底到底有多厚,库房内的存粮到底还有多少,从来不关心,也不清楚。这些事在袁绍眼里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他每日有更重要的事要想,要做。那怕是临幸那位妻妾,在袁绍看来都比这些柴米油盐来的重要。
而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平时都是由审配总理的,所以在审配告诉袁绍和与会者,四千辆粮草不算什么时,很多人都无比坚信,这对袁绍的统治的确是九牛一毛。
这其中就包括袁绍,袁绍笑眯眯的看着审配说完第一点,非常满意的点点头,一摆手中的茶杯,示意着审配继续。
“但是曹军能出现在我方背后,而且距离故市如此之近,此事不容马虎,我们一定要引以为戒,在接下来粮草调动中,派精兵强将督护是势在必行的了!”审配继续侃侃而谈自己的见解。
“是是,审大人言之有理!督护军粮和加强右翼防线的确都刻不容缓!”郭图在审配之后,积极迎合上审配的话语,一副让全天下都知道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同一阵线。
“嗯,两位大人言之有理,本帅决定,下次督运粮草的兵马加赠至一万人马,由淳于琼,率赵融、骑都韩莒子、卢韦璜、都尉赵睿督护粮草,粮草中转基地也另设在距大军左后方四十里的乌巢。”袁绍将事先由审配、郭图、许攸共同草拟的调兵遣将和新粮草聚集地的方案,照本宣读一般,摇头晃脑的一通侃侃而谈。
“主公英明!”
“主公思虑的详尽,我等真是望尘莫及!”
在审配、郭图带头的一通溜须拍马的迎合之下,淳于琼等被点名的众将也是纷纷出列跪拜在袁绍座位下,忙着称谢和尊崇袁绍的意愿。
只有一人对他们这种热烈的气愤深表着疑虑和悲哀,他就是沮授。而沮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脸垂的更低,把嘴巴闭的更紧。
“小侄也来说两句,我认为军粮的筹集应该从魏郡、河问、上党、太原、涿郡等加紧调运。这些都是产粮大区,一次性调拨够我军未来一段时日用度的一万三千斛粮草应该也不会太困难!”这回是袁谭站出来发言了,在沮授眼里一看就知道这是事先安排好的,因为以前他就帮袁绍打理过这种事。
平时袁绍这种好出风头,好大喜功,沮授认为纵容他一下,也无伤大雅。但在培养接班人上,再这样教导,就是大错特错。这不是在叫下一代以后就是坚持这种虚伪之事吗?而且发展下去,就可能让一些居心叵测的下面的人利用了这点,就可以很容易的进行欺上瞒下之事了。
这是加剧一个政治团队**和增大漏洞的开始,沮授作为还是袁绍团队的一员,并且为之服务多年,他再也忍无可忍,但刚准备站出来纠正一下袁绍这种教育方法,还没等他举手发言,就听审配、郭图等一窝蜂的涌了上去,夸着袁谭才思敏捷、年少有为,现在已经能帮助父亲处理军政事务了,为袁绍分忧了,假以时日将来肯定是霸主之才等等,说的沮授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沮授冷战急打之际,他们也没停止一番奉承的说辞。
接着就是还算脸嫩的袁谭一通谦虚:“小侄还有许多需要向给位叔伯学习的地方……各位夸奖了,小侄有今日点滴见解,全赖父亲和各位叔伯的谆谆教导……”
“你们可不要宠坏他哦,以后谭儿会多参与到军政事务中来,你们都要多多教导他,要对他严厉些……”
“公子才干有目共睹,将来定是可造之材,直追圣贤也是指日可待……”
沮授又是一阵鸡皮疙瘩掉落,差点就要晕倒了。到了此时他再也沉默不下去了,沮授趁着审配、郭图等人和袁氏父子相互吹捧的间隙,袁绍也有意要准备进入下一个议题时,沮授举手道:“老朽有话要说!”
会场中人此时差不多已经忘记沮授的存在,但他在此时跳了出来,让众人一愣之际,开始几秒都在寻找他的身影。直到沮授自己从阴影中站了出来,众人才发现他的存在。
“关于征调、督运粮草一事,老朽有些看法!”
沮授虽说刚才因为做的腿麻,刚迈出第一步,还有些踉跄,但说话的声音还是老当益壮般的尽量保持着中气十足。
“先生小心!”袁谭倒是好心,站起身来准备伸手扶沮授一把时,袁绍拉住了他,并对他摇头示意着不需要。
“老元戎有什么见解,但说无妨!”袁绍语气中透着无奈道。
“老臣以为从这些地域调运粮草不成问题,但淳将军一人领导众多将军督运粮草是不是略显单薄!”
沮授话音刚落,淳于琼噌的一下从席案上跳了起来,指着沮授鼻子脸红脖子粗的大骂道:“沮授,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不够资格吗?”
“够!”沮授第一时间举手向着淳于琼虚按一下,示意着淳于琼稍安勿躁道:“将军的资历肯定在众将之上,但粮草系全军生命所系。老朽以为粮草督运应保万无一失,不能再出现故市、韩猛一例,所以老朽主张将粮草分开在故市和乌巢两地储运,更为妥当!而且在督运人选上,老臣以为可令蒋奇另带一支部队,驻守乌巢、故市外围,形成犄角之势,以防曹军再来捣乱、抢夺!”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见事迟疑
沮授不亏是担任过袁绍多年总监军的核心人物,对于袁绍手下各将领的才能知之甚详。(UU小说手打小说)极其对于调兵遣将,和军事核心问题的把握精准合理之极。
淳于琼的确是袁绍帐下最为资格老的将领,他总觉得自己和袁绍一起出身汉灵帝的禁军八校尉之一,在现在袁绍军中,他不但资格最老,地位也是最高的。自然也有点倚老卖老,其实袁绍帐下良将众多,袁绍发展到现在,战功和资格直追淳于琼的武将已是比比皆是。但淳于琼这种人一旦自是过高之后,就会封闭自己,活在自己的空间内,再也不关心身边或是外界的发展。
这种人倒是在袁绍身边绝对有生存的空间,因为袁绍差不多也有这种性格内在。他们这种人保守,接受不了新生事物和意见,固步自封,尊崇安定、保健的生存环境,崇尚过去光辉的岁月,对持津津乐道,乐此不疲。
淳于琼其实自清剿黑山贼之后,就很少在有参与战事。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大也越来越追求安逸的生活,已经没了当年八校尉时的斗志和漏*点。
以沮授对此人的了解,很肯定把这种留守后方重要粮草基地之事交给这个淳于琼肯定是不妥的。
再有就是把后军储备的粮草基地,分成两块,保留故市。这是降低风险的最佳办法。
但这么好的建议,在袁绍耳中却是如此的厌恶。沮授的面目更是在袁绍的眼中可憎之极,同样,审配、郭图、淳于琼等在袁绍阵营数得上“大佬”级别的文臣武将对于沮授更是因为平时的不和,而嗤之以鼻。
袁绍一看底下众人的反应,嘴角牵出一丝冷笑后,对于沮授的真知灼见也是顺从众人之意似的,淡淡道:“淳于将军乃当世廉颇,乌巢一地有他,我放心,至于蒋奇将军吗?还是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好!”
袁绍早已知道沮授最近对他不满,甚至军中也有传言,说沮授在私底下评论袁绍的言辞甚是不敬。不过他没注意过这些传播者的有意让他听到者,都是与沮授一些不和之人。
一个人看这个人讨厌,就算这人说的是好话,好主意,接受者都会产生歧义和警惕。
也就是说沮授在这么说,袁绍却在警惕他这么提议有什么阴谋。
“哼!蒋奇,前几日你还批评蒋奇防守西区不利,今天又来表举他出任粮草督护一职,是何居心?嗯?他们好像是儿女亲家,哼,前两天大概是演戏吧?现在是看我不再重要他,要为自己留后路,将来也好有手段牵制我!……”
袁绍就是这么个想的太多,做的太少的人,所以说他的结局就此是注定的了。
对于提议被否决,沮授一脸沮丧的退回了座位,双手甚至捂起耳朵。他甚至没有再向往日一样与袁绍或是众人争辩几句,就默默退了下去,不再多说一句,只怪自己多嘴多舌。
倒是袁绍等人对于沮授这么容易的放弃,很是不习惯。愣愣地看着他退回了席位,倒是等了半响,才开口继续接下来的议题。甚至对于沮授不礼貌的捂耳行动,也未多加指责。
袁绍来不及品味沮授不再与他的争辩的胜利感觉,他把坐姿刚调整好,正要要求众人对于接下来的排兵部属和决战方案征求意见时,另一个袁绍也开始讨厌的人,却第一个站跳起来,积极发言了。
“属下以为,曹智已调集旗下大部分军马在官渡与我军对持,但许都空虚异常。主公何不派旗下骑兵,轻骑突进,昼夜兼程偷袭许都。只要夺得许都,主公就可‘奉天子以令诸侯’,到时主公以天子名义号令天下,曹智之流也只能俯首称臣了……”
讲出这番话之人正是獐头鼠目,自以为还是袁绍嫡系的许攸了。但他的真知灼见却在说得正神采飞扬之际,无情地被袁绍打断了。
“轻骑突进许都倒是好主意,但子远你不要忘了,曹智不是傻瓜,我想他肯定有兵马已经分遣回了许都,许都那是那么容易得的。”袁绍皱着眉头说完,显然对于许攸的意见不是很赞同。
但他还是说对了曹智已经分兵回许都驻防一事,虽说现在由于战线的阻隔,他还没有收到这方面的确切情报,但还是被他猜对了几分。
但许攸还不成放弃,他以为袁绍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就口沫横飞的继续解释道:“主公请听我讲,以轻骑突进,就算不能拿下许都,也可让曹智兵力分散,首尾不能兼顾,来回疲于奔命,到时官渡决战我军便多几分胜算啊!”
“下官以为许大人此计不妥,我军骑兵数量众多,要是都抽调去了围攻许都,此地决战时机出现,或是有好的战机出现,需要仰仗骑兵进攻之力时,我们不就没有骑兵的支援。这会造成我军的进攻手段不但单薄了许多,甚至还会为敌所乘,扭转乾坤!”许久未曾开口的郭图,突然在此时对许攸的见解提出了反对意见。
“那就可以分一部分骑兵出去,形成对敌骚扰也好!”
“要形成对敌骚扰,就不是轻装骑兵所能做到的。轻装骑兵带的口粮最多三日,到时别扰敌不成,反把自己的兵马给饿死在半途之中!”继续发言驳斥许攸意见的是审配。
袁绍的否定意见一出,有人就看着许攸冷笑。那人就是审配,这位主理袁绍治下一切行政务之人。自然刑狱也在审配的管理之列。
许攸此时一瞥到他的眼神,心下一惊,马上联想到了最近和韩猛、粮车队被劫的消息同时传回官渡大营的不好消息。许攸的家属被留守冀州的逢纪给抓起来了,原因是贪污。
袁绍手下的官员,家中之人仗着这些官员、官职,那个不顺手做些买卖,弄点好处。贪污,这本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现在许攸跟随袁绍出征在外,逢纪等人却在此时对其发难。以许攸的智商不难想象到,最近他在袁绍身边的地位蹿升不无关系。
玩政治的人,当正面与你交锋,不是你的对手时,他们就会从侧面寻找突破口,利用你的家人、朋友来打击您,要挟你。
“审配、郭图为何要在此时为难与我,他们这样做不就是在威胁我吗?,逢纪可是和这些人穿一条裤子的啊!他们这是在暗示我,要收敛些吧?”
辩论在进行到面红耳赤时,突然许攸没了声音。众人也正听得入神,突见他看着审配,就没话了,均不知道这个以隐忍和狡诈著称的许子远却没话了的原因所在。
许攸没话了,不等于审配没话了。他有意无意的当着许攸的目光,朝着袁绍的座位上一笑。让许攸再次心有余悸之后,缓缓道:“臣以为,我军应该继续固守官渡,若我军在土石寨外诸高地加建小规模的木寨,可以倍数提升我军的防御力,使各主寨、主营更固若金汤。这样一来我军进可攻退可守,令官渡成为我军渡河后的最重要据点,更可继续控制后面的大河,保障我们北地四州安全的同时。假如其他前线再度失利,即可退守此处。若曹军再向右翼般夺下一段渡河权的话,我们利用此地的防御和邺城也可互相呼应,在战略上是非常有意义的一着。并且我相信曹军的粮草供给马上要出现断链,我们只需继续坚持下去,胜利一定就是我们的!”
众人听完审配的见解立时明白过来,审配的意见根本还是要袁绍以数十万的大军为依托,捏在一起,以官渡为核心长期设立据点,储存粮草、辎重等后援物资,将此地打造成一处军事重镇,看左右两翼的前线作战情况施援或支持,闪现机会了,就增兵形成突破,有被攻破的迹象,就让他们退守官渡,继续拧成一股麻绳似,坚不可摧的中坚力量,与曹智打持久战。
这本来是沮授的战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这种战法已经出现了不适应这场战役需要了。但不得不说,审配也有他的道理,和说的切中要害的地方。
最起码曹军马上要面临粮草供应困难这一点,还是被审配估计到了。并且这是在袁绍和曹智开战以前,袁绍方面就已经得到肯定的一条军事情报。任谁在几年内打那么多战事,家底再厚,也是要被挥霍一空的。
而且袁绍现在也是越来越看好这种据守在一地,以持久战力彰显他们优势的战略思想。起初袁绍因为提出这种见解的是沮授,而对这种战略思想心生抵触过。但随着时间推移,随着这种旧战略思想时过境迁,并不一定最适合接下来战事需要时,袁绍倒是看好这种战略,看透、看全了这种战略思想的全部内容,打内心里积极支持起这种战略思想和方法来。
袁绍被后世称“见事迟疑!”大概就体现在这里吧!
审配一讲完,袁绍就满意的端起面前的茶碗,一边眯着眼对审配的坐席赞许的点着头,一边好像被人搔中一个极舒服的痒处,神情愉悦起来。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私议乱论者
许攸一看袁绍的反应,就知道事情要朝坏的方向发展了。虽说许攸想要极力提出反对曾经他也非常认同这个战略,并且他很清楚现今他们想要取得胜利,已经不能再用老方法。
战局瞬息万变,就是要制定战略者不停的去适应和把握战局。而不是一味的坚持一点,墨守成规。但许攸此时感觉有把柄在审配手里,他有点投鼠忌器的不敢与之争辩。但又不想就此放弃了在袁绍面前表现的机会,许攸就在这种两难的境地中,涨红了脸,想要和审配争辩,又处在犹豫之中时,坐在那里听了半天的刘备突然之下终于直起了身体,两步来到尴尬站立在帐中,和审配对视的中间位置。
“许先生,你请坐,玄德有些话要说!”
众人在一片惊愕中,又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活脱脱一只大马猴似的刘备身上。
许攸倒是趁机下了台,重哼一声,一甩脏脏的衣袖,转回了自己的座位。
但众人不解这个刘备准备出来说些什么?刘备现在在袁绍帐下地位不高,袁绍一直防着这种外来户,所以就算他请战成功,随同袁绍来到了官渡,但一直没有军权。
在文丑还在世时,他倒是领过一支步兵,跟在文丑身后。但文丑冒进,被曹智伏击斩杀后,他就立即率部后撤,等待袁绍大军赶到后,才敢汇拢到袁绍大军身边。
说实话,不冒失激进,就算在文丑被杀战败时,他也没意气用事,其实是对的。
但文丑在袁绍和袁绍军中的主流派系中,是何种地位。刘备以一个外来户,第一次带兵配合作战,却在主将战死的情况下,畏缩不前。这一行为直接伤害了袁绍和他旗下一大批将领的感情。
袁绍对刘备的信任和期望一时降到最低点,特别是在他连失颜良、文丑两员嫡系将领后,心情恶差之下,直接收了刘备的兵权,让他在军中挂了个没有兵权的虚职至今。
刘备的行为还在袁军中奠定了他是一个胆小如鼠之辈的说法,今日还有脸再次站出来表达意见,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刘皇叔有话但请直言!”袁绍在主位上瞥了已经站立到帐中的刘备,无奈道。
刘备一扫对他不屑一顾的袁绍和众人,忽然信心十足的道:“我军虽比曹军强大,然而目前尚不是最佳决战的时机。刚才许先生的意见,我看甚是合理。如果我没有猜错,曹军目前只建成防卫东南方的木寨外围和拦河的木闸,另一边仍在大兴土木,只要我们绕过前寨,便可由另一边潜进去。路虽远一点,但绕道偷袭许都之策不一定就不能成功。刘备不才,愿体袁公分忧,率部前往!”
“谑!”袁绍一只耳朵听着刘备振振有词的请命,眼睛里却立时投射出鄙夷的神色,心中还在暗道:“上回你在汝南惨败,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不成,被人家夏侯渊打了个落花流水,还要主动请缨前往,哼,不是明知道有去无回,还要把钱往水塘里扔吗?……”
就着袁绍抬起手准备否决刘备的提议和请命,把刘备也叱喝而回时,突然袁绍看到了审配暗示的手势,也就止住了准备脱口而出的言辞。突然想起了审配前不久对他提过的要摆脱刘备此人的意见,审配现在的暗示,不是就是在表达让袁绍何不趁此机会将刘备往一条不归路上送一把的意思吗!
“嗯……”袁绍在刘备说完后,作势沉吟了起来。和审配眼神交流数次,又招过审配耳语交流一番后,突然拍案而起,作出重大决议道:“官渡势必将成为我军名垂千古之地,我还是决定大部队留在此地和曹军做最后决战。但许攸、刘备分兵偷袭许都一事,也有一定牵制曹军的价值,所以我决定准许刘备分一路兵马,偷袭许都!”
对于袁绍两头兼顾的决断,使得会场内全场寂然。大家都在消化袁绍的决断,到底蕴含了什么玄机。
这时倒是袁绍目光迥然的扫视全场后,沉声道:“决战在即,我必在官渡生擒曹智,三军将士从此刻起应齐心协力,各司其职。自今日起,有私下蛊惑军心,妄议军略者定斩不赦!”
袁绍这么严肃,并且有意把接下来还想继续讨论的话题给堵死了。他这话一出,也就是变向的在宣布今日会议的结束。全场与会者,闻言后,立即全体肃立,同仇敌忾似的躬身齐喊:“遵命!”
会议也在这样的情形下,结束了。临走时,袁绍叫住了刘备,可能是关于交代分派其多少兵马去往许都之事。
但没叫许攸这个军师留下,许攸不由心里酸溜溜的,因为他注意到同为谋士的审配、郭图却也被袁绍留了下来,继续商讨与刘备接下来的会谈。甚至两人在袁绍的暗示下,根本没挪动过屁股。
许攸一看袁绍没意思留他,也只好跟着众人起身离开袁绍的大帐。
被统一安排在大帐外面的侍从,很忠诚的各自执行了自己的职责,等在帐门外指定的地域,等候着各自主人的出来。
原本这处等候之地静悄悄的,毫无半点征召的被打破了,一个个能进入这座大帐内参加会议的高级干部熙熙攘攘的突然出现在了帐门口。一个个要么交头接耳一路谈论着什么,要么神情严肃的一路走着。当然这些人中有的一脸喜色,有的则是脸极差。
许攸的一位从家中带来的侍从,就看出自家主子的脸色并不太好,或许应该说极差才是。
该牵马的牵马,该走人的走人!
本来站在帐外的许攸侍从也和其他亲卫、侍从一样,把许攸的马从一旁的马厩牵出,准备陪同自家主人一同离开,回转自己的驻地。
但许攸并没有照以往伸手接过自己侍从手中的马缰,而是和淳于琼互瞪着打了一个照面,就别过头去,故意和走的稍慢的沮授站着原地,一副等着淳于琼先走,做出不与他同行走一路的架势。
“哼!走!”淳于琼领着一帮和他比较亲近的将领,对着许攸重哼一声,将他钉上和沮授一丘之貉的名贴,不屑而去。
“老元戎!”待淳于琼等将领走得差不多时,许攸抓紧时机,赶上前几步,一把拉住沮授的衣袖,招呼出声。
“喔!许大人有事吗?”沮授回身不冷不热的应着许攸的招呼。他对许攸的感官并不见得比淳于琼好,许攸反正是在沮授心目中是出了名的贪财、吝啬。在沮授的印象中许攸就是那种有事就有人,没事就没人的冷漠、市侩之辈。两人除了在公事上有过接触外,也没有太多交集,私交更是谈不上。正值失落期的沮授也不知今日这个许攸突然叫住他有什么事。
“嘿嘿……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与老元戎找个地方聊一聊今日会议的决议……”许攸尴尬的傻笑几声后,就抛出着自己的所图。
沮授看着许攸的嘴脸,大概也能猜到许攸想找他结成同盟等之类的事。但沮授又怎会屑与许攸这种人结交,于是便直接拒绝道:“老朽没空,许大人自便吧!”
“哎,老元戎难道忍得下那些小人的作为吗?”许攸这话挑的已经很明了,他的确是想和同样在今日会议上吃瘪的沮授结成同盟,连成一气,在接下来的军政事务**同进退,更可以对抗审配、郭图等人。
许攸明白现在他和审配、郭图等人相比,无论哪方面多处于劣势。而处于劣势的一方正好不止他一人,所以他决定找沮授结成死人联盟,今后在袁绍的军政事务上共同进退。
但没想到沮授听也不听许攸准备挑拨的长篇大论,而是一副不愿与自己深交的样子,转身离开。于是许攸就抛出了杀手锏,毫不忌讳的挑明要点。
“许大人请说话注意些,主公刚刚才在会上说过‘私议乱论者斩’吗?”沮授停住脚步冷眼回眸的转身盯着一脸期待的许攸愤声道。
沮授这话一出,许攸面皮一紧,脸上灰溜溜的,满是尴尬之色,心下还是因为害怕的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沮授看许攸的害怕表现,知道此人胆小如鼠,是个十足的小人而已,也不准与之计较。就在一摇头后,一边举步一边道:“刚才许大人之言,老朽就当没听过,许大人自己好自为之吧!沮某告辞了!”
“哼,主公这‘私议乱论’里难道只有许攸一人吗?老大人,现在还要隐忍,那些小人迟早会变本加厉的!”许攸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
对于许攸的话语,沮授只是略略停顿了一下脚步,就连头也没回的,直接跨上马背,鄙夷的忘了许攸战身处一眼,大喝一声“驾!”的绝尘而去。
留下原地站着那的许攸对于沮授的高傲和对他的态度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着好了一阵子。许攸没想到沮授竟这样直接拒绝自己的提议和好意,许攸在暗骂这个老东西不知好歹时,胸中也是千转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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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直白的叛逃
“袁绍,你可真是可以的,我从你起家到现在帮你出过多大力,你前两天还夸我是你的‘智囊’,今日就把我排斥在权利之外,你以为我许攸好欺负不成?”
“太爷,我们回去吗?”许攸身边的侍从突然打断了许攸的思绪,叫唤出声。
“去,去,去哪里啊?这快没爷我地安身之所了,哼,还回去,回去个屁……”许攸声嘶力竭的怒骂,把那个小心谨慎的侍从吓了一大跳,缩着脑袋,牵着马缰直往后避让着许攸凶狠的眼神。
胸膛急剧起伏一阵后,许攸也没有继续追骂。看着胆战心惊侍从身旁的战马,许攸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也随之转到了一旁的马厩里,“走把马牵回马厩,我们在那待会儿!”
“啊?太爷要去马厩?”侍从诧异万分,许攸以前可是从来不去马厩的。因为他受不了那里的味道,今日不知怎么了,竟主动要去马厩,而且这马厩还不是他自家的。
“对,快走!”许攸一脸不耐烦的催促道。
碍于许攸可怕臭脸的侍从,虽然疑惑丛生,但还是很快领着许攸闪入了大帐后的一处马厩。
这个类似院子的马厩,是绝对没有像许攸这样身份的人会踏足的。但今日许攸看似很乐意进来,许攸进得马厩后,就饶有兴趣的溜了一圈,找到要找的东西后,就转身对半步不离的侍从厉声道:“去,到门口看着点,要是刘备来了,就预先通知我一声!”
“喔!”侍从乖巧的应了声,转身就要走。但没走几步又转了回来了。
“怎么了你?”许攸语气极不善的疑惑问道。
“谁叫刘备?”侍从可怜兮兮的问道。
“嗨……”
许攸以为什么事呢!对于侍从这个可笑的问题,差点就没把他一脚踹出去。但转念一想,也怪不得人家,一个侍从身份实在低微,刘备在袁军中也不是什么著名人物,侍从不认识正常。于是就没好气的抛下一句“你看到一个长得跟大马猴子似的人,那就是了!”,就打发侍从去了。
这侍从虽说满腹疑虑,人怎么可能长的跟大马猴似的?但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起许攸布置给他的任务来,但也不敢走远,仅仅只是远远的蹲在马厩院子外伸头不住观望着。
很快他就明白了什么叫“大马猴”似的人!
刘备从外面急匆匆走进马厩的时候,差点就直接撞翻了守在这里的那个侍从。侍从眼看着真的一只大马猴转了进来,正要禀告许攸:“大人,太爷,来了,来……”
“你是何人?”
侍从还没来得及通知许攸,刘备已经警觉到了什么。一摸身边的獾尔刀,紧张看着面前这个侍从。
“皇叔,皇叔莫怕,这是我的侍从……”许攸在刘备准备拔刀之际,跑了出来。
“喔,许军师啊!”
刘备虽然诧异在此地怎么会见到许攸,但他好像很忙,也没有时间和他多说话似的,飞快的打了一声招呼了,就立刻大步窜进了马厩。看样子准备牵出自己的的卢马,就要离开了。
眼看终于等到自己要等之人的许攸,才松了一口气。他正着重注意刘备的脸色是否好看时,刘备却着急要走了,弄得许攸赶紧一蹦一跳的跟上刘备,并招呼道:“刘皇叔慢行,慢行……”
只是刚刚短短的一瞬间,许攸很肯定自己看到了刘备的脸色不是很好。但是令许攸吃不准的是,刘备的脸色虽不好看,是沉着脸一路行进来的。准确的说还是黑着一张脸,更令许攸产生疑虑的是这张黑着的脸上,到不全是闪现着怒色,却反而有几分尴尬和委屈,好像受了某种侮辱,但又有几分解脱。
许攸一时说不上来刘备的脸上的神情,但因为刘备急着走,他也没多余的时间分析,只能先招呼上刘备。
“许军师有何事啊?”差不多和沮授一样的开场白,令许攸心里很是没底。
“皇叔议完出兵许都之事了?”许攸从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哦,议完了!没有军师在场其实谈不上议事,只是袁公吩咐,我听和接受罢了,哎……”
刘备的悲叹,让许攸看到了希望。他甚至有种错觉,刘备是在反过来暗示他什么。
“哎,我这军师,就快到头了……皇叔要是不嫌子远多事,还想问上一声,袁公准备分兵多少,让皇叔率领前往攻打许都啊?”许攸厚着脸皮问道。
“哼!三千!”
“三千?打许都?……”
在许攸的惊讶声中,刘备肯定的点头确认,脸色较之刚才更为阴沉了。再次叹了一口气后,再次对许攸拱手一下,转身准备离开。
这次许攸没有阻拦,他此时正陷入失望和沉思之中。从刘备得到的兵力,许攸不难看出,刘备也是和他一样,是在袁绍不得宠的一类人。甚至比他都还不如,是个被袁绍明显抛弃的对象。
三千兵马前往许都,这不是让刘备去送死,就是袁绍太高估刘备和这三千兵士的战斗力了。
“得得得……”
并不显得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沉思中的许攸。许攸抬头一看刘备这时到不急着走了,而是上了他的的卢马,几步踱到许攸身边,停下身后,似乎还在等许攸还有什么话说。
“皇叔……今日子远做东,我请你喝一杯吧!”认识许攸的人都知道,许攸很少请人喝酒。但今天已经大方两回,请了两个人去喝酒。但这两个人似乎都不太领他的这份情。
“不用了,我军务紧急,要马上走了!唉……”刘备似乎对于许攸最后的表现也很是失望。最后叹了一声气后,就准备打马离开了。
“皇叔……皇叔今后有何打算?”
许攸的最后这个问题,倒是让刘备眼前一亮。刘备绝对不是什么好料,在看到许攸出现在这里,后又感觉许攸是在此地特地等他,也就猜到了许攸的些许目的。于是他就想在离开之前,也给袁绍添点火,做些撬挖墙脚的龌龊工作。
“袁绍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了!”这就是刘备故意停下脚步的目的所想、所在。对于怀揣着不可告人目的的许攸,刘备也不准备心慈手软。
“天涯何处不能容身……”
大有深意的回答,直白的叛逃之意,让许攸心下一惊,抬头再次迎上许攸的目光时,他都不敢面对了。
刘备的回答有点露骨,差不多已经明示着告诉许攸,自己要谋反袁绍,离他而去吗?
面对刘备灼灼的眼神,许攸有些手足无措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了。他狠袁绍不器重他,他狠审配、郭图等小人针对他,但叛逃袁绍,许攸倒是还没想到过,也没敢往这上面想。
但刘备是不是在暗示要自己跟他一同离开之意,一想到这点上,许攸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很快他从身上摸出了一样掩饰内心慌乱的物品。
“今日出门带钱不多,这是一点小意思,权当子远送与皇叔路上做些盘缠!”
许攸拒绝刘备一通叛逃袁绍的好意的同时,拿出身边仅有的二千钱,塞到的庐马背上的刘备手里,表示着他对刘备的离别赠情。
“呵呵,哈哈哈…….好,多谢军师!”刘备没有因为许攸的这份好意,而多做感动之词。而是凄凉的一阵惨笑,道出心中苦涩和悲凉之情时,最后对着坐骑下的许攸道:“军师之情,玄德铭记于心。但刘备走后,军师就要多为自己费心了……”
“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话里有话吗?”
许攸一把拽住刘备的马缰,惊慌道:“皇叔但请直言……皇叔不能看着许攸身受无妄之灾啊……”
许攸说到最后,竟然对着刘备跪了下来,哭哭啼啼的恳求到刘备留步,为他指点迷津。许攸从刘备的暗示中,好像读到了了什么事关切身利益的信息。
刘备对于许攸的大礼,好像也是深受感动似的,忙下了马,扶起哭泣的许攸,安慰几句后,就左右一望,并拽着他向更深的阴暗处行进了几步后,才语重心长道:“不满子远兄,我刚才在大帐也是无意听到了审大人和郭大人对于你外舅(儿子的岳父,古代称外舅)在内黄县所犯之事的禀报……”
“他们说了什么?”许攸一听证实自己猜想,是这两个小人在他背后捅他刀子时,不由显得很激动,眼神也变得阴历起来。
内黄县的“有秩(即现在的乡长)”的确是他儿子的岳父。应该说这个官很小,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官职了。但就是这么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地方小官,此人仗着和许攸亲家的关系,利用职务之便,和许攸在袁绍身边担任高官的影响贪污税赋、滥受贿赂,为非作歹,能被审配等人查出的脏钱数目和枉法之事的确不少。并且这里头很大一部分钱财都通过许攸的儿子进了许攸的口袋,那些许多贪污罪行很多也是通过许攸的儿子实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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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冷汗一把
所以自知和这些事脱不了干系的许攸,很是紧张这件案子的进展。一听刘备听到了关于他案件的情况时,一收刚才的做作,急吼吼的问道。
看到效果的刘备“嘿嘿”两声后,不急不缓道:“两位大人倒是没要加害先生的意思,只是建议的袁公先罢免先生一切职务,再作……”
“放屁,他们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的不是,他们自己的屁股难道比我干净吗?这群小人,不行,我要找主公去说明一切……”许攸觉得此时应该去和袁绍好好谈一谈,表表忠心,消除这些小人的谗言影响。
“先生不必动怒,袁公对先生还是念及旧情的,并没有答应两位大人的处理意见,说是要等班师邺城后再说。只不过……”刘备及时阻止道。
“只不过什么?哎哟我的皇叔唉,你倒是快说啊……”
看着情绪此时已经完全被刘备撩动的许攸,刘备心下一阵阴狠的讥笑。
“郭大人只是在最后看见扳倒大人无望之下,就提到了最近高橹等战术运用不畅之事……不知怎么郭大人突然提到曹智最近对于我军高橹的打击是否太精准了一些,还说什么先生和曹家之人与袁公一样都是多年老友之类的话!”
“小人,这真是小人的无中生有啊!”许攸听完刘备的复述,真是欲哭无泪。也立时明白了芒刺在背是什么感觉,现在许攸不但知道了是谁在他背后说他坏话,还知道了这些不学无术的家伙,不光光是在说他坏话这么简单,这出的还是要制他于死地的狠招。
这些人太卑鄙了,这些话不是明着暗示许攸有通敌之嫌吗!许攸甚至想象得出,此时审配可能早已命令邺城的审讯人员,在对他的“令亲(亲家的意思)”用“火炙、栎指”等酷刑正在迫使他招供,他的一切罪行都是许攸指使的。无论如何都要和许攸扯上不小的关系,然后甚至去他家抄家时,搜出几封他与曹操以前来往的信函,以此为证据,一起发还袁绍现在在官渡的行辕,给他许攸非但要坐实一个贪赃枉法的罪名。还要按上一个通敌买主的杀头罪状。
许攸不寒而栗,至此脑中一片空白,坐卧不宁。他甚至已经在想象袁绍收到这些罪证后,会立即差人将他锁了,接着就是摁跪在袁绍的帐前,先羞辱,再施以酷刑,最后在许攸抵不住的情形下,承认所有罪行。这时许攸只有死路一条,等着袁绍说完“以儆效尤”的话,就是刀斧手上来,一刀把他给结果了。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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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攸正在惶惶不可终日时,曹智的处境也不甚理想。
此时的曹智还不知道他期待依旧的乌巢之事已经临近,他此时只知为他的军粮而发着愁。
曹智以盼星星盼月亮的心情,终于盼来了任俊督运的五千辆辎重。但同时也引来了他估计已久的粮草告急消息。
哎,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只是真的来临了,曹智多少有些幻想破灭,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儿童面对暑期结束的无奈心理。
这是建安四年的五月间,大地正是万物复苏,勃发出万般生机之时。但官渡一带由于战火的摧残,到处是枯草和沙砾,在晨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犹如人们的眼泪一般。
曹智听到任俊到来的消息时,兴奋地快步迎了出去。此时粮草已经成为双方军队的根本,怪不得曹智如此在乎了。
曹智到达军寨辕门时,只见此地已聚集了一大片黑压压的车马。在这其中,一个曹智熟悉的身影,从一辆车辕上跳下,急步而至曹智身前,向着曹智跪地行礼。
“伯达,你可来了!军中存粮只够三日了,你再不来,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哟,孔明也来了……”
曹智边说,边扶着任俊的肩膀,上下打量起任俊时,诸葛亮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运粮的队伍里。
在赤壁之战后,曹智把诸葛亮随即派到平定后的荆南四郡,任命诸葛亮为督令其中三郡的税收官员,住于临烝,负责调整赋税,充实军资。
曹智对于诸葛亮这个十分看好的青年才俊,在基本平定荆州、江东后,给他的官职并不大。而且是派遣到满目苍夷的荆州南四郡负责赋税一事,这是对于一个战后需要重建地区的苦差事。但这也不失为对一个年轻人行政历练的绝佳任务。
诸葛亮在这个岗位上仅仅上任数月,就表现突出。在曹智为了应付官渡战役的爆发,而向治下全境发出全面征粮、征税的行政命令后。诸葛亮仿佛早有准备一般,立即向许都发去了金五百斤,银千斤,钱五千万,锦千匹,粮草若干的一批税收辎重。
现在总理全国行政事物的荀彧收到诸葛亮上缴的赋税时,眼前一亮。他没见过这位青年才俊,但听闻过曹智是在荆州之行中收服的一名青年才俊。于是在荀彧的好奇心下,不但如实将此事知会了在官渡的曹智,也发了调令让诸葛亮北上,到许都来,他要见一见这个曹智、贾诩、郭嘉等赞赏的年轻人,并向把他上调到京师任职。
诸葛亮的才貌没有让荀彧失望,此时曹智也在官渡发令任诸葛亮做了他车骑将军的府事。但曹智倒是没想到他会跟着运粮车队来到官渡前线,很是意外。
“主公!”
诸葛亮一见曹智就也向任峻一般要向曹智跪拜见礼时,被曹智拉住了。
“孔明来了,无须多礼了,你们一路上……”
此时正要询问任峻和诸葛亮一路上的情形时,一侧脸的曹智意外发现任俊的面皮有些发青,嘴唇也有点干裂的出现的血丝。曹智再往下一看时,却意外发现了任俊左肩下部有一团血迹。
“伯达,你受伤了?”
曹智关切着去抚摸、查看任俊的伤势时,任俊下意识的想用手抚上受伤之处,想要做着掩饰。
“没什么,半路上挨了一箭,只不过那人力气不行,箭簇只是咬破了我这一层皮!”任俊边半转着身体,不让曹智查看伤口的全貌,嘴上更是轻描淡写的说着。
“哎,受了伤怎么会没事呢?”曹智说着就转身对着自己的身后的“常从事”道:“去,叫华先生来……”
曹智说的“华先生”自然就是华佗。华佗现在虽说是太医令,照道理应该服务于许都皇宫,汉献帝的身边。但这位太医总署,却在曹智的官渡军营里。曹智对华佗的信任是无以复加的,就算他没医好他的兄长曹操,曹智也没有责怪过他一言,并且一直一来一如既往的信任这位后世医神。华佗也俨然成了曹智的私人御医,近些年来跟着曹智见证了许多曹智的开疆扩土的文治武功之事。
华佗现年已经五十多岁,但还是曹智初见他时的样子,瘦瘦,水煮不开的样子。但医术肯定是见长不少,只见他到来后,麻利的拆除了任俊原先的包扎,一番翻看、检查,就断定了任俊的伤势无大碍。接着就是以药水清洗后,就标准的为任俊包扎完毕。
在治疗的过程中,任俊也向曹智叙述了他受伤的经过。
在一个月前,在茫茫原野上,一支由两千牛、马、骡子和一辆辆独轮车组成的曹军辎重队,从许都以外的各个方向汇集,出现在了赶往官渡的道路上。
这支队伍每一千辆车为一个团队,分成五列,而每个团队的前头由五百军士护卫。这支队伍异常庞大,一路上风餐露宿,艰苦跋涉,还要遭受随时随地的敌军袭击,这些护卫兵马实在不多。
就在任俊到达官渡前一夜,在离官渡**十里的地域,他们遭遇了青州袁军的突袭。那是袁谭率领从青州而来的一支增援官渡的部队,其实他们也是走错了路,才会跑到曹军的粮道上来的。
但此时双方都不知道怎么会遭遇的,对方有隶属何位将领之下。任俊以“行则为阵,止则为营”的兵法,将五千辆粮车集中为方阵,又命二千步兵和五百骑兵迅即做好了战斗准备。
袁军有他们三倍的兵力,一场惨烈的厮杀随即在这片荒野上展开。好在从青州赶来的袁军并不熟悉官渡周边的地形,遭遇又是在夜晚发生的,他们也害怕陷入曹智的反包围中。只象征性的打了两刻钟,就扔下几百具尸体,撤退了。
待敌军撤走后,任俊清点本部兵马,才发现自己一番战斗,也损失近百人,千人受伤。任俊更是在黑暗中自己也中了一箭,但他还是坚持战斗结束,才清理和包扎伤口。
任俊的优良作风和品质感动了随行所有军士和拉车的民夫,他们在天亮以后,也在任俊的动员下,一口气奔到了官渡曹军大营。很多人任是磨破了脚,也没吭一声。
随行的诸葛亮也是冷汗一把后,由衷的钦佩这位能文能武,现在是曹智屯田官的任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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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深入群众
诸葛亮不知道曹智帐下这种能文能武的人到底还有多少,他来许都之前,并不认识任俊。(UU小说手打小说)此次与他同行,也是在他主动请缨之下,顺道被荀彧捎给任俊,一同结伴去往官渡前线的。
诸葛亮对任俊的情况也是只基本了解到,他和曹家有沾亲带故的关系,以前出任过军职,跟着曹操、曹智打过仗,立过功。后来在曹智的连襟枣袛死后,接替他的屯田校尉官职,现在主要负责全国的屯田事物。
此次督运粮草也是许都这边缺乏人手,所以才由他带队前往。但从这次突然的遭遇敌军来看,诸葛亮很快发现了这位一脸忠厚,且又一身泥腿子气息的人,在遭遇敌军的那一刻起,就变成了一位能征善战的骁勇战将。
诸葛亮正式临战经验并不是很多,毕竟他还年轻。而且从隆中被曹智揪出来,出道也不久,也就是陪着曹智一路从荆州征战到赤壁,经历了几场不小的战事。但书本上的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的。在饱读兵法书籍的诸葛亮眼里任俊一手毫不慌乱临时结阵的战法,诸葛亮看出了这位同伴平时的素养,和曹智手下人才的素质。这个任峻也绝不是那种只会奉承拍马,依靠裙带关系混饭吃庸才之辈。
此时,曹智听完任俊的叙述,更是神情激动的大呼一声:“伯达,我还好有你啊!这官渡战事,我一直想着偷袭袁绍的粮草,却不曾想,我的粮草也差点被他偷袭成功了。要不是……哎……不说了,伯达我要替官渡着二十万将士谢谢你啊……”
曹智的确在心有余悸之下,说出了这番肺腑之言。他一想到要是他这五千辆辎重被袁绍烧了,那这场官渡战役,自己再有本事,也是败定了的。
这个结果是多么的可怕程度,曹智庆幸还好这一切没有成为事实外,背脊上已是浸透了汗水。
此时,陪同在侧的新任“冀州牧”荀攸也是和曹智一起听完任俊的叙述后,和曹智一样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和曹智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后,长吁一口。
为什么叫荀攸为新任“冀州牧”呢?
是因为由曹智表举,汉献帝发诏的任命文书,也是有任俊携带着刚刚送达。
当然,冀州还未平定,荀攸这个“冀州牧”还是一个虚名,他实际职位和任务还是官渡大营,曹智身边的参司空军事。
荀攸和曹智差不多一股凉气冒上心头时,他比曹智更留意到了任俊对于曹智的褒奖一直低着头保持着沉默。
“伯达,你有什么不舒服吗?”荀攸对着坐在那里闷声不响的任俊问道。
“是不是饿了,来今日就在我这里和我一起吃了!”经荀攸提醒,终于发现任俊异状的曹智,收拾心情,正准备传叫饭菜,和任俊、荀攸、诸葛亮一起在大帐中食用。
但任俊突然一把拉住曹智伸出的手,哽咽着竟然哭了。
“主公,还有一个坏消息,我们…我们的库府已经空了,连……连许都的各位夫人,现在都在吃杂粮度日了,老百姓的日子就……”
“别说了……别说了……”
曹智一把拉过哽咽的泣不成声的任俊,阻止着他再说下去。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治下,对于粮草筹集的困难,只是没想到已经发展到了这副地步。任俊口中的夫人,就是指的他的几位妻妾,连他们都在吃杂粮了,可想普通百姓的的生活有多艰难。
不说天灾,就是他们这连年的战争,就是一场场人为的兵灾。像官渡一场几十万人马的大战,要多少老百姓来养这些士兵吃饱肚子,曹智是知道这个数字的庞大。
并且因为要养活这些朝廷的军队,每家每户的普通百姓,还要被强制分派夫役也是越来越频繁。说实话,他们日子过得怎样,曹智心里是有点数的,否则也不会估计到自己的库府已经枯竭,和一直着急结束官渡战役了。
但此时的这场战争还不能缺乏这些老百姓的支持,没了他们交粮、交税和推着独轮车帮助军队运送粮草,没有他们帮助军队筑城、建立各种工事,他们的仗根本没办法打。这就是战争,这就是国家机器和普通百姓之间的纽带关系。
但结束老百姓这种痛苦生活的最佳方式,就是尽快的结束战争。只有和平、统一的天下,老百姓才能真正安居乐业。
“走,这饭我们不在这吃了。我们去看看和你一同来的运粮民壮!”曹智认为现在他应该去安抚、慰问一下普通的百姓,深入一下群众。而曹智现在就近能找到的老百姓就是这些运送粮草来的民壮了。
曹智都这么说了,荀攸、诸葛亮和刚赶到的郭嘉还有什么话说。对于诸葛亮来说,又是对曹智和曹智这个团队多了一份感动。
“他们不光只懂得掠夺和杀戮,他们还爱戴自己的子民!”历史上能够让诸葛亮感动的另一位爱民圣主,和他的整个团队,提前的、真实的先一步占据了诸葛亮的内心。
他们都陪着曹智又一次来到朝南的曹军营寨辕门口,这是一支爱民官员团,他们带来的和煦的慰问。
此时,运达的粮草、军服、军械等辎重已经陆续被同行抵达的民壮卸下,正交接给当地曹营驻军,运进营内各处。
已经干完自己面前一堆活的民壮,分别把粮草、军械等物归类在一起,堆成一堆后,就靠在空车边,找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糙粮,准备开饭了。
这些人大多衣服破旧,上面还满是污迹,甚至有人身上还有血迹。他们虽说是平民,只是被临时征召来运送军给。但他们无论在运送的途中,还是到达了军队的驻地,和士兵承担的风险却是一样的。
他们也随时要面临危险和死亡,在这支运输队中,也有一部分人,在他们与袁军的意外遭遇中,没能来到官渡大营,永远的躺在了那片荒野之中。
他们比正中军人死亡更可悲的是,他的死显得更没有价值和默默无闻。军人战死好歹还有军功和抚恤,这些民壮死了就死了,什么也没有,也没人回去关心和理会他们。他们对待这种情形,也已是很冷漠了。能够偷笑一把自己还活着,就是他们的幸福。
这些人其实是这个社会,这个国家组成的最中坚力量。他们其实也没有过多的要求,他们能安稳的吃一口粗粮,能惬意的睡上一觉,就很满足了。
普通的百姓其实是最容易满足的一个社会群体,但这个动荡的社会给予的他们太少。尤其令人惊讶的是由于这些人没想到过曹智会到来,过于放松之下,一双双翘在车板和石头上的脚底板,情形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由于每天长途的行走,这些民壮又为了省钱,或是根本买不起鞋,不舍得穿鞋等原因,使得那些乌黑如墨的脚底板全都变了形,看上去已经不像人的脚,倒是颇似像兽类的脚。
而当任俊握着一名还满口塞着粗糙食物,一脸惊讶的民壮的一只脚底板,用刀背轻轻敲击时,曹智等竟听到了类似石头的咚咚声。
在转过一名民壮时,此人由于刚刚在来的路上,不慎把那层坚如硬石,比鞋底还硬,还耐磨脚底板给脱落了。此时他的一双脚更是像蜕去壳的幼蝉般鲜嫩,稍一触碰之下,就血肉模糊了。
就算是见惯血肉模糊场面的曹智,不看则已,一看那人的脚板时,也是一阵惊心动魂。
曹智平时对治下是颇为严厉的,近几年忙于巩固地位和军事扩张,已是很少这样去深入基层,和普通民众接触了。
今天曹智面带慈祥、和蔼的微笑,坐到这些普通老百姓,最底层的民壮中间,送上自己带来的饭食,叫来郎中,为他们医治。并与他们坐在一起,一边嘘寒问暖的攀谈,一边和这些大部分是穷苦乡村的小老百姓吃饭。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分散在各个民壮堆里,与他们亲切的攀谈、聊家常。在曹智的带领下,一会儿,差不多官渡大营所有得空的军政官员,都与这些粗俗的地下民壮坐在了一起。
曹智这会儿可能没空下乡,深入老百姓的生活。但从这些人身上,曹智一样了解了不少,这些人大部分过的很苦。
但他们都很淳朴,很容易满足。当一些人从曹智手中接过一些比他们手中捏着的好不止百倍的饭食时,一个个开心的喜啄颜开。
一个因为伤残了三根手指的老兵,在和曹智饮下一杯国宴标准的“九酝春”这种好酒后,哈哈一笑之下,胆子也大了起来。
“大人,您给透个实地,咱跟‘北军’的战事,何时能有个头啊?”北军是底下老百姓对袁军的称呼,袁绍率部从北方而来,因此这么称呼也对。
这名老兵来自曹智的发家之地丹阳,现在已经有五十岁左右了。但由于常年的劳作,老的像六七十岁的老头。他以前也是军中一员,后来落下的残废,不能在握刀剑再征战沙场,于是便告老还乡。但为了家中的生计,只能在家乡务农的同时,再来军中充当民壮,算是即完成了家中应该承担的夫役,还有了个能图饱饭的去处,同时也好为家里省下一口饭食,让家里人日子过得舒坦些。此时一饮酒,也不知道曹智什么身份,张口就直截了当的问曹智道。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转折信号来临
曹智对于这个问题略显尴尬,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根本不知怎么回答。(UU小说手打小说)官渡战事,从头带尾才打了三四个月,离曹智熟知的年余结束之期还尚早尚早。这名老民壮,退伍老兵想要知道何时战事才能结束,曹智的确说不好。
但显然这些普通民壮很是关心这个问题,一听这个老兵的酒后乱问,都一时来了兴趣。一会儿的功夫,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曹智这边好些人。
曹智面对这些眼巴巴的劳苦大众,一下子为难起来,不回答吧,还真过意不去,但要回答,曹智真不知怎么说。难道真跟他们说,这仗还有大半年才能打完呢?
“快了!”曹智想用个,模糊的概念,糊弄过去。
但这些小老板姓既然有人挑了头,耿直的劲就上来了。
“大人,你说的这‘快了’,到底是一个月,还是二个月啊?”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树皮状的疙瘩,但一看就知道有点像二愣子的老汉,攀上一辆粮车,满脸期盼的朝着曹智这里大声问道。
任俊一看形势有点难以控制了,救火似的奔过来,向着那名站在空粮车上的民壮一瞪眼,抄起皮鞭,就要打下去。
却被曹智喝声“退下”给制止了,而且曹智脸上一点没有怒色,挥退任俊后,也站上了一辆附近的粮车,登高环视渐渐围拢上来的民壮,高声道:“众位兄弟,众位乡亲,我是曹智!”
“哗……这就是曹大人啊……”
曹智没有因为有人听到他的名字,而吓得昏倒的事实,继续高声道:“我知道各位都厌倦了战争,都想早点回家。我也和各位一样,同样厌倦杀戮,想早点和家人团聚。但是不把眼前这场战事打出个结果,我就算想放弃,对面的敌人也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我们只有坚持下去,直到胜利……那位兄弟刚才问我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这场战事,说实话,我一时说不好。但是今天我在这里,我曹智跟大家做个保证,我会尽量将这场战事在一个月内打完,让你们都回家去…….”
“嗡……”
“这是真的吗?”
“那样可真是太好了……”
民壮中在曹智表态似的话语后,立时爆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很多人眼神里都爆发出了惊喜的火花。
曹智在那乱表态时,同行而来的荀攸、郭嘉、诸葛亮等都是吃惊的张大了嘴,一个个不相信那是曹智一时冲动,做出这样的乱承诺来。
这事能乱说嘛?作为曹智的身份更不可轻易表态,他的表态也就意味着一种承诺。不过还好,这里大部分是小老百姓,不是什么军中将士。这种不作数的话,将来也只能做不得准了。
随着荀攸的暗想之下,接着就示意那些亲卫,排开人群,硬是把曹智从空粮车上架了下来。在一群热切的眼神中,和接下来“喝喝……”的兴奋叫声中,拉着频频挥手示意的曹智快速回转了大帐。
“一个月?主公啊?我们拿什么在一个月内就把袁绍的三四十万大军都给消灭了啊?”
一路上看着怀疑和疑惑眼神的荀攸等人,曹智只能无奈让荀攸开口说出堵在胸口的怨言。
“我能怎么办?这些老百姓不要衣服,不要粮食,他们只想要早一点得到和平。我只能给他们一个盼头,那怕……那怕我是在骗他们……”曹智的话充满的苦涩,充满了无奈。但讲出的实情,在接近帐门口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甚至都不走了,停在那里。没有人再责怪曹智,只是纷纷陷入沉思。
然而就在曹智等一行人气氛陷入沉闷之时,曹智的大帐内溜溜跑出一人,见着曹智就兴奋地叫道:“叔父,许子远来了……”
“啊?谁是许子远?”曹智不明就里的问道。
“许攸,就是许攸啊……”
曹真一直跟着曹操,自然跟许攸比较熟。倒是曹智和许攸这些比他年岁大的多的曹操的朋友,不是那么的熟,所以乍听许子远的字时,一时没愣过神来这是何人。
说话间曹真就递上一根“刺”,上面就清晰的写着“故人南阳许攸”的字样。
“哈哈,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曹智一搞清楚来者何人后,心中一下子一阵激动。
“公达,这回别说是一个月了,就是说半个月我都敢说了!”曹智一说完,人不但马上来了精神,接下来也是不和荀攸等打招呼,就赶紧转身奔进了自己的大帐。
在帐外被曹智突如其来的莫名之语弄得没缓过劲来的荀攸等人,在强行拽住曹真后,才弄清来人的身份。
“原来是袁绍的军师!”
“他来干什么?”
“也许是充当袁绍的说客吧!”
…….
在荀攸、郭嘉等人在曹智的大帐外对许攸的来意展开讨论时,曹智却张开了热烈的怀抱,不熟,自来熟似的一把把畏罪潜逃而来的许攸拥入怀中,热情大呼道:“哎呀呀,兄长怎么来也不派人先打个招呼,我也好前往迎接啊……”
许攸来之前设想过好些与曹智见面的说辞,也想象过曹智见到他后的各种反应。但却没想到过曹智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似火,兄长的称呼更是久违了,曹智的格外亲昵,立时让许攸心头一热。也让许攸把曹智对袁绍两处阵营有了比较,那头是朋友,那处才是莫逆之交,这时都在许攸心中如明镜似的。
许攸来投奔曹智之前,也是好一番挣扎的。但是大难临头,他不走又不行。但走向那里,着实让许攸心中一番思量。
投向何方才是正道,才对自己前途、未来最有利,对于许攸这种功利心很重的人来说,肯定是要深思熟虑的。最终许攸思来想去,现在去跟刘备没前途,去益州刘璋那个胖子那儿,又担心他那块的主自身都可能难保。思来想去,既然审配等人要诬陷他与曹军通敌,那他就干脆投曹智这儿得了。
曹智不但是现在仅次于袁绍的一路豪强,而且他许攸还和他们家有旧,并且许攸的确怀揣着偷袭乌巢的计谋来了曹军大营。
许攸明白投诚总是要有贡献的,而他又有什么对曹智或是他的团队贡献的呢?
许攸很容易就想到了向曹智献计说,袁军粮草辎重车,皆存放在乌巢,防备不严,建议偷袭之计。
但没想到在许攸近乎开场白似的好生一通抱怨了,审配、郭图等人陷害许攸家人犯法入狱,他提议后方许昌空虚,应派精骑轻装袭许,则可奉迎天子等等好计策皆不为袁绍采纳,最后导致许攸怒投曹智的种种原因。
刚要说到谋士沮授建议,增派将军蒋奇率一支军队,守护乌巢翼侧,以防曹军抄袭时,曹智却一副胸有成竹的笑呵呵接茬道:“兄长是不是要告诉我原西园八校尉之一的淳于琼带领一万兵马在乌巢看着粮食,看管应该不会很严,要我赶紧去烧啊,袁军没有粮食就肯定完蛋的话吧?”
许攸听得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笑呵呵的曹智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
随后许攸又当曹智不知道这烧粮的意义,拼命讲烧粮的重要性道:“阿智,你兄长死得早,我倚老卖老叫你一声阿智,我可不是在开玩笑,你现在整体实力不如袁绍,若此时派精兵奇袭,焚毁乌巢那里的粮秣军资,不出三天,袁军就会自行崩溃。这是你取胜绝佳的机会啊!”
“哈哈,兄长莫要误会,兄长这官渡战役的首功已经是铁定了的事,我其实一直在等兄长来……”
曹智说的是实话,袁军前段时间损毁的粮草就是被曹智的手下徐晃等人也烧毁的。而从官渡之战爆发以来,曹智就是一直在等袁绍将屯粮基地移到乌巢。但这个转折点就是许攸投奔曹智这里,告诉他袁绍的粮食现在在哪里为信号。曹智为终于等到了这个信号,而满心欢喜。
但曹智一再的未卜先知,还是让许攸很难接受。甚至还使他生出了曹智是不是有不重视他计策之心。最后在曹智的好说歹说,并叫进荀攸、贾诩等人,当众宣布了许攸从此时此刻起和他们是一家人,并当众宣布了许攸偷袭乌巢的献计,而且表达了他曹智对于这个计策的欣然采纳之意。
刚才帐内只有曹智和许攸两个人,许攸还有些担心。但现在曹智大张旗鼓的叫进所有重要部下,宣布接纳自己,还把偷袭乌巢的计策毫无保留的算在许攸头上,就让许攸很是感动了,也放下了自己那点顾忌和疑虑。
接下来曹智命人拿出了现在宫内宴会常用的“九酝春”酒和任红昌等几位妻子派任俊捎来的亲手腌制的“子鱼酱”招待许攸,为他接风洗尘的同时,也算是让他与曹智现在身边最重要的部属亲近一番了。
这一顿饭,直吃到日落西山,双方才罢兴。许攸由于多日来担惊受怕,又带着惶惶的心理辗转来到曹营。现在总算诸事尘埃落定,他的一颗心也算是落下了。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亲征
于是,酒宴上在曹智等人的殷勤劝酒下,许攸不免就多喝了两杯,以至于酒宴结束时,他是被人抬出去的。
不过在这一过程中,曹智还是得到了另一个十分重要的情报——那就是刘备也和许攸一样叛逃了。
待许攸一被抬出去,托着下巴的曹智就对着荀攸、贾诩、郭嘉三人道:“通知全军将领升帐议事!”
“是,遵命!”荀攸、郭嘉、贾诩等人也知道接下来曹智要着急议的是什么事,于是都赶紧分头去通知和准备起这次他们从进驻官渡后,最重要的一次军事会议。
“刘备这时离开袁绍,在情理之中,但他又会去哪呢?刘表毕竟已经不复存在……”
曹智在荀攸等人离开后,就摸着下巴,径直走到了地图前面,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低头查看着那副新近精心制作的全国地图。
此时帐中还有任俊、诸葛亮、曹真等人,他们都听到了曹智的呐呐自语。但都有点未听清楚,也就是诸葛亮对于刚才许攸酒后无意中透露的刘备也从袁绍那儿叛逃之事,也低头陷入了沉思。
现在突然听到曹智提到刘备,不由敏感的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待弄明白曹智是在猜测刘备的去向时,就不自觉的站了起来,随着曹智的喃喃自语,不自觉的就走到了曹智身侧,跟着曹智的眼神辗转于那份地图之上。
少顷,两声“益州!”几乎同时响起与盛放地图的书案边,说话的两人差不多同时为身旁的异声,惊觉的抬头。曹智一看是诸葛亮,诸葛亮一看说话之人时曹智时,两人又莫名其妙的对视而笑起来。
“孔明啊,你来说说,刘备为何一定不会去偷袭许都,而是会去刘璋那儿?”笑罢的曹智突然向诸葛亮提出问题。
“因为天下之大,他现在也只能去哪儿了!”诸葛亮的回答也算是信心满满。
“嗯!”曹智愉快的一边点着头,一边拉着诸葛亮重新回到座位,坐下后,就一副等着诸葛亮解释刚才话语的意思。
诸葛亮在一整衣衫,正襟危坐后,就开始了他的分析:“刘备既然在袁绍处只得三千兵马出征许都,那就等于是对他判了死刑,或者说是他人生道路最后通牒似的选择。刘备冒死去往许都是万万不可能的,既然不能再在袁绍处安身,他也不是那种苟且偷生、偏安一处的人,他必然是要出走的。但此时天下他能去的地方已是不多,主公这里可能是他最好和不二的选择,但主公有杀他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他是万万不会来的!”说到此处诸葛亮略作停顿,低头理了理思路,继续道:“刘备要在此时回走关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中间大部分都是袁绍的地盘,到了关外那里又都是荒蛮之地,刘备现在能从袁绍那带走的人马不多,去那种苦寒之地,他连立足都很难,所以他不会去。那么要是荆州还在刘表手中,刘备现在去往那里,是个绝佳的选择,刘表、刘备不但是皇室宗亲,刘表一定会接纳刘备,并好生对待,但现在刘表不但已死,荆州又已在主公治下,他没办法去了。关中一片混乱,并且大部分也在主公控制之下。那就只有剩下益州了,益州刘璋虽然称不上兵强马壮,而且刘璋现在表面上也已臣服主公,但他们毕竟都姓刘,刘璋时时对于局势的观望,和私下的一些小动作,我想肯定瞒不过主公,此人有二心,也是放在明面上的,刘备去投靠他,刘璋一定会悄悄收纳下他,并加以利用,所以微臣以为刘备只有、肯定会去益州!”
“哈哈哈,精辟,精辟……”曹智听完诸葛亮的分析抚掌大笑的同时,不吝赞赏之词。
接着一个大胆的想法也在曹智脑中形成:“何不让原本属于刘备的军师,去算计一番他呢?”曹智这个大胆想法,真的实施后,会是怎样一番胜景,曹智突然很是期待起来。
“孔明啊,如果我要你……”
曹智刚要将心中所想付诸实施时,来得快的李典、乐进等人已经进帐到来了。
“主公!”
“主公!”
一声声的通传,收到通知的将佐接连来到曹智的大帐报到了。随之也打断的曹智与诸葛亮之间的谈话。
曹智也不得不收敛心神,要准备接下来的会议。
半个时辰后,曹智的大帐内已是坐满了文臣武将。曹智首先开口道:“今日收到袁绍军师许攸的信息……”
曹智把今日的主题直接说出,而后有表达了自己准备接受许攸意见,出兵乌巢,偷袭袁军屯粮之地德想法。
曹智一说完,接着就是属下文臣武将对曹智提出的议题展开讨论了。起先众将都有些在消化这个议题,都默不作声。
还是李典因为和曹智关系近,又年轻有冲劲,于是便最先打破沉默发言道:“末将以为这个许攸的来意有待商榷,他早不来,晚不来,却在此时来到我军阵营,会不会是袁绍派来的……如果是反间计,我们轻出兵马,偷袭乌巢,那里很可能有个圈套正等着我们……”
“对!”
“是啊,是啊,我一直就怀疑这个许攸,他要是念及与大主公的旧情,在我军与袁绍一开战之时,就应该来投奔主公,怎么会等到现在我两军胶着之时突然来到,这其中肯定有诈……”
“主公千万不可轻信奸贼蛊惑,轻易出兵啊……”
李典的评论引起了曹智帐下的一片哗然,纷纷发言的都是武将,并且都是跟随过曹操的老将。他们中很多人都认识许攸,对于此人在敌对的袁绍阵营待了这么多年,又长得贼眉鼠眼,就怀疑他投诚曹智之心和背后是不是有阴谋等等。
李典等人的担心和怀疑,不得不说也不是全无道理。在两军难以打开胜利天平时,一方军师级如此重要的人物突然来到,的确值得怀疑。
但曹智心里被李典等人这么一说,就有点蒙了,随后又有点急了。他不知道按照原定历史,曹操会不会有这场讨论。又是怎么通过这么多反对者,做出决定历史的偷袭乌巢,这项英明决定的。
正当曹智心下犯难之际,荀攸站了起来,“臣有话要说!”
“荀先生请讲!”曹智眼前一亮,心想这种超级聪明人不会像武将那么眼光短浅吧?
曹智满心期待的看着荀攸,荀攸果然没有让曹智失望。只见他环视一圈后,对着曹智和众将侃侃而谈道:“鄙人以为许攸的来意和提议,并不定充满阴谋。袁绍待人薄情寡义,或许许攸在袁绍那受了什么委屈,才会萌生叛逃之意也说不定!”
“先生言之有理,我刚才和许攸私聊时,他的确提到了,袁绍已将许攸家人入狱之事。而且好像袁绍帐下的多位谋士明争暗斗之下,都有排挤这位许攸之心……”
曹智经荀攸提醒,也算是记起了刚才他和许攸的单独谈话。但这部分内容,曹智一时还没来得及告之属下所有人知道。
接着曹智就把许攸刚才对他的诉苦一番复述,倒是很多和荀攸的猜想如出一辙。
众人在佩服荀攸的才智和分析能力时,也不得不重新思量起来许攸带来的这个偷袭计划。
“咳咳……”正当大家又要陷入另一番讨论时,一直喜欢躲在阴暗里的贾诩也站了起来:“贾诩也来说上两句,暂且不论许攸的为人和目的,窃以为偷袭袁军粮草之后方辎重之地,的确是我们取胜的方向。诸位知道,现在我军二十万人马,在此地每日消耗的军粮是何等之巨,今日要是任校尉未把此批军粮及时送到,我军三日后,就有可能面临断粮的困境。各位想想,我军如此,袁绍已在对面齐集三十万兵马,还有后续军马在不断赶到,他们的军粮消耗比我们更大。如果我们能成功断其粮草供应,我军就有了取胜的希望!”
“各位,其实之前徐晃在右翼的行动正是要达到这种效果。他做的很好,但袁绍家大业大,我们不可能一次性断绝他的粮草供应,所以频繁攻击其粮道、粮草供应基地,是我军接下来非常重要战略重点!”接着贾诩之后发言的是曹智现任军中的第一军事参谋郭嘉。
郭嘉一说完,任俊也适时的插言道:“但我们不够家大业大,各位我出许都时,主公的各位夫人已经带头不再吃白米饭,而改吃杂粮了……”
任俊的话透着酸楚,在场参加会议的人都为之动容。很多人没想到许都的情况都已经如此糟了,可以想象其他地方的普通民众。
任俊的话其实也是在提醒在座的所有人,他们其实已经拖不起这场战事,曹军共同面临的就是速战速决,尽快结束这场战事了。
“好,我心意已决,执行这个计划。并且有我亲自率部前往!”有了三大谋士和一名军需官的支持,曹智决定快刀斩乱麻,定下此事。
[奉献]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乔装打扮
但没想到曹智一表态,决定“亲征”决意,底下又是一片哗然。
“主公不可!”
“末将愿代替主公前往!”
“我去!”
“我去比你合适……”
又是一场争论即将展开时,曹智及时一拍几案,大声断绝这些人的争论道:“我意已决,不必再争了!”
曹智讲得肯定,众人只能纷纷闭嘴。接下来,曹智也没再给他们请命的机会。与郭嘉等商议后,决定带许褚、张辽、李典和新近抵达的张颌,及其在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的诸葛亮处,最后还是点上了赵云这名将领随同前往。而官渡军事在他离开这段期间,则有曹仁、曹洪、于禁、荀攸、郭嘉等主持,乐进统领一支兵马的同时,兼任情报收集处理最高指挥官,处理一切情报工作。
也有人建议,此事可以继续由徐晃的部队来完成此次偷袭,一来他们离得近,二来他们已经投入过袁绍的敌占区,比较有经验。但曹智以来不及通知徐晃为由,还是决定亲自带人去烧粮,让曹仁、曹洪、荀攸等守家。
安排好这一切后,曹智正要进入下一个关于刘备的议题时,还是贾诩想的周到的提出,“主公此行身边一位谋士不带,恐怕不妥……”
“要不我去吧!”急急请命的是一直跟在曹智身边的军师郭嘉。
“不行!”
在曹智一口否决之下,本也想请命随行的荀攸,连站起来的机会都达成。
但好像知道曹智会拒绝的贾诩却在此时笑出了声,他道:“我又没说让我们这几个人中的一个去,我认为许攸应该去……”
贾诩的提议让所有人眼前一亮,郭嘉和荀攸愣了一下,就着狡诈的贾诩嘿嘿笑了起来。然后集体转身对着曹智赞叹贾诩的提议非常的好和必要。
贾诩的提议大家心知肚明,是要防着许攸一手。如果有最坏的情况出现,曹智也好有个垫背的。再说此人贵为袁绍的军师,对袁绍的军队分布,卡哨设置,行军指令等都比他们了解。有他一路陪着曹智等人,潜进袁军后方,应该可以起到绝对作用。
贾诩的这个主意有点损,也有点不尊重许攸的人格。但最后思虑再三的曹智还是同意了。
接着郭嘉又建议曹智的单路偷袭,危险系数大,于是他提议,分批突进外,全部战线进行一次全面的佯攻。也就是说从徐晃的最西端到臧霸的最东段,曹军要组织一次全方位的进攻或主动挑起战斗行为,以掩护曹智的偷袭行动。
而后郭嘉又根据收到的现时情报,称鞠义因在袁绍的北方战事,特别是平定公孙瓒的战役中表现出色。随即表现倨傲,袁绍身边又有小人向袁绍进谗言,称鞠义有反叛自立之心,所以在出兵官渡之前,袁绍刚刚剥去了鞠义所有的兵权,还将他的家人、族人扣留在邺城,关系出现绝对裂痕。
曾经携手于共的两位君臣,现在关系很是紧张。鞠义现在人还在幽州,但被袁绍派人软禁着,据郭嘉收到的情报,鞠义的氏族和他的一群忠实最随着,很是不满意袁绍的这种行为,袁绍后方随时都有叛乱爆发的威胁。
郭嘉建议要利用一番,叫出阎柔、鲜于辅和张燕,建议曹智派遣他们或他们的亲信,或亲自前往幽州,设法与鞠义或是鞠义的亲信取得联系,策反他们,让袁绍后方不得安生,掀起波澜。
曹智认为这个建议很好,挑出来的这些人也的确都是非常熟悉袁绍后方的情形,他们都是在北方待过多年的一方人物,都是在袁绍平定北方四州的情形下,被迫离开家园、治地,投效到曹智帐下的,现在有机会让他们杀回老家去,甚至还可以衣锦还乡,风光一把,这些人自是愿意。
于是,张燕自告奋勇决定带人潜回幽州,去寻找鞠义。而鲜于辅等人就立即着手发动隐藏在渔阳等北地的亲信和暗藏势力,准备在袁绍的后方发动叛乱活动。
曹智把此事交由贾诩全权负责后,就提出了针对西逃刘备的计划。曹智直接点名此事要交由诸葛亮负责时,郭嘉好像也已是知道了此事一般,也主动请缨,要求前往长安,辅助诸葛亮策划拦截刘备之事。
曹智一时对于郭嘉对此事的热衷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很快就想明白,郭嘉可能也是预见到了刘备出逃,曹智一定会忙里偷闲,进行打击、拦截,但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一个出道才不久的诸葛亮,他可能不是很放心。还有他很有预见性的认为,要是曹智搞定袁绍后,就是要再向西扩张,统一全国。所以就主动请缨,要求一同前往,属于有帮曹智看管好家当的同时,督促“新人”的意思,在顺带便看看,开始收集和注意西边各州、各个豪强的情况。
曹智现在这些身边的人,都是对其很忠心,很是负责任的,大小事务都希望将事情做到最好,利益最大化。
有这样一帮属下,这是让曹智感动和庆幸的地方,所以之后曹智也就同意了郭嘉所请,让他和诸葛亮一同前往长安,主持针对刘备和益州的诸事。
当然,郭嘉讲得好听,此去要辅助诸葛亮。但诸葛亮哪敢就这样不懂尊敬前辈。于是在职务上,也就变成了郭嘉为主,诸葛亮为副的格局。
曹智在确定留守人员,出征将领军,和五千步骑兵的抽调工作,携带粮草的数量和整条战线在他前往乌巢和乌巢事成、事败后的总总安排后。
诸葛亮最后终于发言问道:“主公此去乌巢,意义重大。但主公准备如何前往,毕竟乌巢可是在大河以北,在袁军重重军事要塞之后,要是稍有差池,可就……”
诸葛亮的问题很实际,也是做了这么多准备后,首先曹智和他五千军士所要面对的问题。一路杀过去,那是蠢话,莽夫行为,不但不会成功,也等同于是自杀行为。
但诸葛亮话一说出口,曹智等人看着他,再相互互视着“哈哈”大笑起来。
曹智等人的笑声,让诸葛亮明白曹智等人对这个问题早有定计,但还是不明白他们将怎么做?
最后还是好心的李典拍着诸葛亮的肩膀道:“我们准备用老方法,乔装打扮后变成袁绍的一支增援兵马前往乌巢……”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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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四年,五月十八,中原一带大雨。从这场大雨来袭之前,天就黑压压的,阴沉了下来,随后在几声闷雷过后,黄豆大的雨点就倾泻而下。
延津城的袁军守军很是紧张,他们接到上风的命令,说是曹军已经派了大量细作、斥候潜入他们的后方,要他们加强戒备。这种天气不就是那些敌特分子,在暗中混淆视听,颠倒黑白的最佳时机吗?所以城内城外的戒备很是严谨。各个城门口因为是白天的缘故,还是必须的开着,方便民众和他们自己的补给、部队进出。
延津在乌巢的西北面,以前还是曹军深入大河以北的唯一军事要塞。但现在已经落入袁军之手,虽说他们得的有些勉强,是曹军主动后退后,他们才占领的此地,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是此地的实际占领者。并且很多袁军将领,还挺有阿Q精神的认为,只要占了就好,管他是怎么来的。
现在的前线在大河以南的官渡,离他们已是有一定距离,延津这里由于曹军撤退时并没有像白马那样将全部民众带走,所以在远离战火一段时间后,人来人往之下一些胆大,看到战争期间物资缺乏的商人们终于耐不住金钱的诱惑,开始纷纷行动起来,对着延津这处军事要塞蜂拥而至,准备在战争期间,捞得一桶金。
由于战乱的大潮是由原先的延津、白马一线,开始向南扩散蔓延,这一带受到混乱的影响慢慢就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慢慢消除中,因此延津城的秩序也正慢慢走向稳定。
老百姓不管现在这座城被谁占着,他们只要过好日子就行。于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物质的需求,于是商机就蓬勃的出现了。现在投机倒把的商人们把一些紧俏的货物在此处进出日益繁多着,而且袁军从北方四州的增调的援兵、辎重等现在也是从这里输往乌巢、官渡等地。
所以镇守延津的袁军官兵也不敢每日关上城门,睡大觉,在袁绍的严令下,不得不以最大能力保证此座交通咽喉城池的畅通无阻。
现在镇守延津的袁绍帐下的骑都尉卢韦璜,他也是受淳于琼委派驻守到此地的。
卢韦璜年纪不大,三四十岁的样子,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在袁军中不算出色,但相貌还算是英俊,身材也很是挺拔,算是一表人才哪一类的。
因为大雨突然而至的卢韦璜,弄得本来今日亲自巡视防务的他,在行至到了西城门时,被大雨瞬间淋成了落汤鸡。最后只能就近,躲进了西门进出百姓、货物的一条城门篓子下的甬道里避雨。
[奉献]
第一千零五十章 潜至延津
“那妈的这什么鬼天气,前两天,咱们河北还闹干旱呢,今天就下这么大的雨,要是一直下下去,就该成涝灾了……”
正当卢韦璜对着这甬道里躲雨的几十名亲卫兵将发牢骚时,突然头顶上一阵锣声大响,咣咣的,还夹杂着好些人的叫嚷。(UU小说手打小说)
卢韦璜站在甬道里,一时也没听清那些人在叫什么,但也知道出了状况。他顺势朝上看了一眼,再往洞开的城门外看了一眼,入眼尽是密集的雨丝,什么也没有。
于是就不免心情恶差的张嘴就骂:“***嚷嚷什么呢?狗蛋!”
“在!”
“去看看,怎么回事?”
“喔!”
那名被卢韦璜称作“狗蛋”的士兵,心不甘情不愿的,拉了拉自己的头盔,就冲出了甬道,一拐弯,就失去了身影。
不一会儿,那个叫狗蛋的士兵,就全身湿透的奔了回来。
“将军,城外来了一支部队,城上的正在警戒呢!”
“什么人的部队?”
“不知道!”
“混蛋!”
“将军……雨太大了……兄弟们也没办法……”
“***……”
卢韦璜口中不满的骂骂咧咧的,心里头也明白狗蛋说的是事情。于是他也就叫上停在甬道里的兵将,率先上马出了大开着的城门篓子。在马上撑起身子,远远的一瞅,的确远远的里,一支大约千人的部队正在朝他们这边缓缓移动而来。
“狗蛋,骑马上去,问问他们是那一部分的?”卢韦璜面无表情的半扭头,头盔甩出一串水珠的朝身后叫道。
“怎么老是我……”
“说什么呢?”
“呃,没什么,我这就去,驾……”
被卢韦璜叱喝一声的那名叫狗蛋的士兵,也只能立即止了嘀咕,一翻身上马,夹杂着怨气的一鞭子抽的身下的战马一声嘶鸣之后,急窜而出。
“来者何人?”
“你是那一部分的?”
狗蛋接近这支千人部队时,才一开口,对方就先反问他了一句。
“延津卢韦璜部的!你们呢?”缺心眼的狗蛋如实上报着自己的所属。
“我们是并州高干,高将军派往官渡增援的!”
“喔,自己人!”狗蛋一下子放松下来,“可有调令?”
“有,麻烦小兄弟通知一下卢骑都,我们要尽快进城,这雨再淋下去,我们都别上战场了,都得得病……”
“好嘞,跟着我走……”
马蹄声随之隆隆响起,但很快就和这倾盆似的雨声所掩盖。
这支部队全部身着袁军服饰,打的也袁军旗号,而且都是骑兵。在这大雨中人人裹得很是严实,好些人连面目都不曾露出来,好像是为了躲避这成千上万的雨水,而故意将头盔压得很低。只有一双双透露着凶光的眼睛,在一条条雨丝背后闪动着夺人的光芒。
他们不是什么高干从并州派遣来的增援部队,而是曹智率领的奇袭乌巢的其中一支部队。他们五千人,已经全部换成骑兵。因为出发的前一天,正好钟繇从关中征调来的二千匹战马送达。本来还因为战马捉襟见肘的曹智,立时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之后曹智将两千步兵立即改成两千骑兵,并将这本来要齐头并进的五千兵马,分成五波,从不同的路和方向趁夜、趁各种空隙,羊肠小道、钻山入林,反正就是一个方向,疾驰着潜进向乌巢。
曹智所率的三路从河内绕道,一路西行,在踏入并州一角后,又折返方向,一路向西,也不知过了多少天,终于走出大山,看到大片广袤平原,今日更是终于远远见到了延津城的大门。
一个脸上蒙着一整条灰布,将一顶普通头盔压的很低的低级将佐,在狗蛋转身带路时,微微抬了一下头,两道唯一没被灰布遮掩的寒芒一闪而逝。
“叔父,那帮龟蛋没怀疑!”跑到这名不起眼低级将佐,一边故意将马身靠拢,一边低声汇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出列的队伍最前列与那名叫狗蛋袁兵对答之人,名叫夏侯悼。
看服饰,此人的级别应该比那名脸上包着灰布的将佐官要大。但听口气,好像有事此人在向那名低级将佐汇报似的。
“通知弟兄们要小心了,越是接近乌巢,盘查会越仔细!”那名低级将佐头也不抬的,只是声音低沉的吩咐道。
他的话音一出,周围好几人齐声低沉的应命道:“是……”然后就是四散而去,到队伍前后传达着这道命令。
那个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低级将佐,不是别人就是曹军主帅曹智了。
“悼儿,你等一下要加倍小心,卢韦璜不比我们这一路遇到的那些虾兵蟹将,他能官拜骑都尉,不会浪得虚名……”曹智对着正要和众人一样转身打马离开的那名答话身着高级军官服饰的年轻小将道。
“知道了叔父!”
“嗯,许先生交代下的应对之词都记下来吗?”
“记下了!”夏侯悼随着曹智的提醒,一扭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从一辆装运粮草的骡车上,也正好抬起头一名秃头贼眉鼠眼的一名普通兵士,随口应声道。
那名贼眉鼠眼的普通士兵正是随同曹智一同前往乌巢的许攸,许攸年岁比曹智大,以前又是一直做文职的,这一路行来扮作普通士兵,着实难为他的了。
在此时曹智对他的示意之下,他也立即和曹智一样,将半张脸,用布遮住,将头盔压的低低的,佝偻的坐进车辕里,拿起长鞭,慢慢赶着车。
而那名称曹智为“叔父”的年轻小将的确是曹智的另一名侄子,只不过不是曹家宗室的一员,而是夏侯氏的。此子叫夏侯悼,他本来一直随曹纯在西线,和徐晃一起对持屯兵并州的高干。
官渡之战,只是凸显着官渡一地由于屯兵数量之巨,而吸引世人眼球,其实这场轰动天下的战役,战线之长,是超出很多人想象的。
袁绍摆出了多大的阵型,多长的战线,曹智也是动员一切力量一一应对着。所以夏侯悼才会在那,但在曹智一路东行的过程里,特别是在进入并州那会,虽然他们身着袁军军服,但高干治军严谨,且有吃过曹智假扮之亏,所以对于盘查进出并州的部队,格外严格、严谨。
虽说曹智等人在许攸的一路指引和蒙混过关之下,也是很顺利的进入并州。没人比许攸更容易假冒和伪造所需的一路通关手续的了,但就在即将穿过并州时,他们还是差点露出马脚的情况下,还好曹纯派了夏侯悼前来为曹智等人引路。
夏侯悼聪明好学,跟着曹纯屯兵并州前线虽说也是没多少日子,但已是把高干的各个边防哨所,和一整套检查方式,都摸了个透。在他的机灵应答之下,帮助曹智等人涉险过关,,沿途诈称奉袁绍令前去加强乌巢守备,骗过并州袁军的盘问,就这么着和曹智一起携手走到延津城。
许攸因为夏侯悼的机灵和表现,之后也就劝曹智干脆让夏侯悼假扮高干的人,使他们这支部队摇身一变,成了从并州前往官渡参战的援兵。
随后曹智也听从许攸的几建议,没赶夏侯悼回去。不但带上他一起去乌巢搞破坏,还根据高干手下颇多年轻将领这一特性,于是就将计就计的让夏侯悼冒充高干手下的嫡系将领,领着他们这队人往乌巢奔来。
眼看着就要到了延津西城,曹智身边的众人各自都紧张起来,看着虽然雨这么大,但依然繁忙进出的延津西城门口,曹智身边同样一个包裹的很是严实的敦实士兵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重重杀机与凶狠。
“许褚,你干嘛,想杀人也要挑个地方和时候……”原来这人就是曹军中第一杀神“许褚”是也了。
被曹智一声低喝责骂,许褚缩了缩脑袋,“嗯!”了声,就收了那股子骇人的杀气,不再言语,默默地跟在曹智身后。
此时看着曹智等人靠近的卢韦璜在城门口站定,放目四顾的他正打量着曹智一行人。从服饰和旗帜都看不出什么端倪,因为到处都是匆匆的行人和商旅德车队,卢韦璜一时也走不过去,亲自上前盘查,他只有对着那个叫“狗蛋”的手下,沉声道:“狗蛋过来!”
卢韦璜这一叫,不但把狗蛋叫了过来,还把夏侯悼也叫了过来。
“将军,这些是高使君的人!”
“行了,知道了!”
卢韦璜一挥手阻止了狗蛋的汇报,对着摆出一副少爷派头,趾高气昂的夏侯悼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来。
夏侯悼架子和派头十足的空挥了两下马鞭,嚣张叱喝着挡在身前之人,没行出几步,还指使跟在身后的亲卫,不讲道理的打散阻着他马匹前进道路上的几名正排队等候的百姓,一副世家少爷兵气息的来到卢韦璜身前,也不下马,行下官之礼,只是坐在马背上对着卢韦璜一拱手道:“末将见过大人!”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嚣张的少爷兵
“嗯!你们哪一部的?”卢韦璜一看夏侯悼的派头,心中就在冒火,“这群少爷兵,哪像个带兵打仗的样子,简直就是来郊游的,还皮鞭开道,老子都没敢这么干过,真他妈的,摆的什么谱……唉,真是世风日下啊,听说高干、袁谭手下好些嫡系的年轻将领都这毛病,以为跟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目无尊长!”
所以刚才就算卢韦璜就算看清了夏侯悼的番号是高干一部的,还是故意明知故问的问夏侯悼隶属哪一部。
“并州高干部的,前往官渡参战,这是调令!”夏侯悼一点不客气,还是一副公子哥派头的把手中的调令往卢韦璜身前一伸,意思你拿上调令看一眼,就快点放行吧,我们急着呢!
“你小子毛长齐了?知道什么是打仗吗?知道像你这样的,上阵一看见死人,会是个什么德性吗?”
卢韦璜愣了半响后,根本没伸手往前接夏侯悼手中那份调令的意思,倒是一连着三个问题,把现场的气氛将至了冰点。
这些问题都很具有火药味和挑衅性!
卢韦璜早就看不惯夏侯悼那副德性了,心里也早已确定了他就是高干那边调过来的新兵蛋子。
一个军队,一个团体中总是会有新老更替,新老摩擦的情形。袁绍的团队,亦是不可避免。在袁谭、高干等一批袁家宗室后背成长起来时,跟随在这批“***”一起成长起来的贵族少爷,甚至是他们的随从、好友等,都会仗着和这些“***”的关系,出仕为官,或是从军为将。
而这些人自以为是的一番习气,和不可一世的棱角未被磨平之前,是一定会和像卢韦璜这种靠军功拼杀起来的老将,在各个方面有所冲突。
比如说现在夏侯悼所表现出来的盛气凌人,高人一等的习气,就让卢韦璜很是看不顺眼。
武将看不惯对方,就是要直说的!
卢韦璜一通连问带损,把夏侯悼弄呆几秒钟后。只见夏侯悼就表现出急得抓耳挠腮的脸红脖子粗的一指卢韦璜大声反问道:“你,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说就像你这样的,还是别去官渡了,要不好不容易爬上营寨不要半分钟,你不是丢了性命,就是吐得跟个娘们似的,说不定还会尿裤子呢……”
“哈哈哈……”
在卢韦璜话音刚落,他背后的一群老兵就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把个气的脸色已经由红变白的夏侯悼一把往泥地里扔了那份谁都没看过的调令,抽出腰上的战刀,就嚷嚷道:“卢韦璜你算个什么东西,下马我要跟你单挑……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拉着我干什么?这个王八蛋倚老卖老,我今日非得……”
“少爷,少将军……不可以,不可以……”不知何时夏侯悼身后已经来了两三个亲兵护卫,一边劝着夏侯悼不可冲动,一边死活拉住他,像是知道这夏侯悼易冲动,高干特地配给他的老练亲卫。
此时,看着夏侯悼恼羞成怒的样子,卢韦璜更加确定这肯定是那个跟高干一块长大,或是沾亲带故的“少爷兵”中的一员了。他也就心里更不平衡了,卢韦璜看不惯这些本事没有,升官特别快的“少爷兵”,已经很久了,今天连讽刺带挖苦言语上修理他一番,总算泄出了心中憋屈已久的一股子闷气。
但当一名看上去有点年纪的亲卫队长似的人物,重新从地上捡起沾湿了调令来到卢韦璜身边,站在卢韦璜马身旁,恭敬的低头双手递上道:“将军息怒,我家……少将军,年纪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高台贵手,放我们过去吧!”
卢韦璜其实并不是想为难夏侯悼这帮人,也就是一时气愤,刁难夏侯悼一下。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子,怎么不禁挑逗,就脸红脖子粗的拔刀要和他单练。
卢韦璜根本没心思跟这种小毛孩动手的意思,再说真弄僵了或是打坏了、出了人命,高干也不会轻饶他,他也不好交代。于是低头就看了那来说好话的亲卫,再抬头鄙夷的一看那还是和自己属下拉扯着,发誓要把卢韦璜血溅五步的夏侯悼,从鼻孔中哼了一声,抬手对着身下那亲卫队长道:“过吧!不过不许在我城里多做停留,西门进,笔直走,东门出,早点奔官渡,投胎去吧!”
“将军,这可下着大雨呢……哎,多谢将军了,我们立刻通过……”
在那名亲卫长想要求情卢韦璜让他们这支部队,在延津城内暂留一夜时,卢韦璜的嘴角牵动,和扭头看向另一个方向的态度,都让这名亲卫队长知道自己的求情肯定是无果的。于是,也就自己闭了嘴,谢过卢韦璜后,转身就让其他亲卫推着夏侯悼进城了。
“你当我稀罕住你着破城啊,你就是请老子,老子也不会留下,老子就是今晚睡在雨里,也比睡在你这延津城里来得自在……”夏侯悼一路被属下推着进城而去,一路继续不依不饶的嚣张叫骂着。
“行了,行了,快走,快走,弟兄们快点过,一个个都跟上,把那些贱民都赶在到两边……”
卢韦璜看着夏侯悼的人把他本来秩序井然的西城门通道,搅了个鸡飞狗跳。也知道这些人在自己这受了气,正往那些进出城的小老百姓身上撒时,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暗叹着袁绍的这些后辈怎么就培养了这些个人,嚣张跋扈不说,还一看就不是那种上了战场能征善战的主。
“你也走吧,回去好好教教你这个主子,这种人上了战场死的最快了!”卢韦璜对着身旁还在的夏侯悼骑兵队长道。
“是,将军教训的是,但是……唉……将军费心了!”说着这名亲兵队长在他那仅露的半张脸上写满了无奈之色,在谢过卢韦璜后,那亲兵队长上的马背,就对着卢韦璜一拱手,正准备跟上大部队进城而去,没走两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再次转身对着卢韦璜道:“将军,我们后面还有二千弟兄,麻烦您,在他们到达时转达一声,我们已经出城之事,让他么也跟上,别在城里住上一宿,那两队之间拉开的巨大就太大了!”
“嗯……”卢韦璜再次在无奈的摇头叹息下,对着那亲卫队长挥手示意,让他快走的同时,也算是答应了他的所请。
那名亲兵队长这才一声叱喝,打马跟上了还在陆续进城的部队。
“叔父,嘿嘿,我演的怎样?”
“嘘……快出城,出了城再笑吧!”
说话的两人正是卢韦璜眼里的败家子夏侯悼和那名派来照顾这个败家子的亲卫队长曹智了。这一切也是由许攸策划和导演的一出戏,他太了解这个卢韦璜的性格了,所以等于是用了一招激将法蒙混过关了。
此时曹智还朝同样准备要拉下罩在脸上的布巾许褚冷眼制止到,他那张刀疤脸,到那都是标志性指示牌。
然后曹智抬头看了一眼,依然卷缩在后面一辆骡车上的许攸,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下,互相得意的笑了笑,就在曹智的再次叱喝部队快走的叫声中,打马前行了。
要是卢韦璜知道这两人的真实身份,和再仔细看看那份调令,就会大吃一惊,这些人和调令什么的,都是假的。
而这些假冒的高干部援兵,眼看着已经大摇大摆进了延津城,马上要通过城中的中心地带,出东门而去了。
正当曹智等人行至延津城中央地带时,横在不远处南北走向的一条道上,过来一列车队。这列马车的布置雍容华贵,远远地还能闻到一丝香气,显然里面坐着的是位女士,周围则有着大量的护卫随从。看走的路是从南门进来,奔的是北门,看来也是准备出城的。
虽说路不同,但因为大家都要通过这处十字路口,曹智等人虽然急着出城,但也不得不停下脚步,让这支女眷车队先过。
车队走得不急,曹智停下脚步,得空放眼望去,只见被雨水浇灌的带着无限朦胧的车队一行人数不少,总有七八十人之多,车队旁的护卫虽然穿得是普通服装,但是一个个气质飚悍。以曹智等这种老兵眼光一眼就可以看出那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武者改扮而成,且还是经过了真正杀过人,走江湖,看过流血场面的那种。不过最重要的是,从他们骑马的姿态,队列的习惯,以及彼此招呼的方式来看,显然不是真正的军人。
会派这许多精英武士来护卫,且如此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的应该非一般身份之人吧?
曹智见着眼前这支车队,一时也有些发楞,正犹豫,猜想间,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却突然发生了。
一匹本来好好在曹智列队里的战马不知看上打身前而过的那匹母马,就发了情,一下子就不听马上主人的号令了,嘶鸣一下前蹄直立而起,把马背上的军士摔了下来,就窜了出去,冲着那至南而北的车队狂冲而去。
[奉献]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解释你妈
而那名被摔落马背的士兵,竟在地上翻滚的过程中,将藏在袁军兵服下的曹军服饰和一面曹军军旗滚落了出来。
曹智等人都是将自己军队的服饰穿在里面,而把袁军的服饰套在外面的。这名士兵又是一名牙旗手,身上还藏着曹军的军旗。
这一露陷,还正好滚到了一名正在至南而北路中央经过的车队武士护卫跟前。那护卫低头本想避让这名士兵的,但一低头就瞧见那士兵袁军兵服内的曹军服饰和展露的军旗时,竟然可以一眼认出似的,吓得脸色一片惨白后就狂叫起来:“是,是……他们是南军的,敌军来了!敌军来了……”
这一下,两边的人都轰动了。不管是眼看就要出城的曹军,还是刚刚发现眼前这些人是曹军的护卫,整个城心的这段中央十字路口,立时陷入大乱。
所有护卫车队的武士同时亮出刀剑,仅有不多的几个当地的老百姓,哭天抢地四散奔逃,局势在一转眼间变得失控。听说“南军”字样,小老百姓就知道此地马上就会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迭起。这种场景当真是令普通老百姓闻风丧胆,只是这些路人听到的“南军”到底指的是这支车队,还是说的那些等候的官兵,却是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刻城中大乱,那支车队则立即趁机前冲不成,已被做出反应的一部分曹军将士拦截的情况下,只得匆忙转向,伺机快速溜走。此时他们也不在刻意走那个门,只要能快速摆脱这支他们意外遇到的敌军就好,其它倒是已经不在乎。
但知道事情败露的曹智这边人马,岂肯让他们溜走,此时曹智当机立断急忙对着许褚大叫道:“对方一个都不能走,带几个人去留下他们!”
“好嘞,你们几个跟着我,杀啊……”
许褚这一声叫,喊得极是大声,如旱地春雷一点不为过。他这一叫同时牵动了两边人的心魂。
许褚那嗓门本来就够大的,又是曹智终于下令可以大开杀戒了,所以这忍了很久的杀瘾,叫起来就更是动听异常了。
许褚的叫声立刻惊动了车队护卫,他们在大吃一惊的同时,没想到这帮敌军细作,竟敢明目张胆的当街追杀他们。
能够看出这帮车队护卫来历非凡,这帮车队武士又如何看不出许褚等兵卫不是普通善类。只听一直坐在车辕上的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对着护卫大喝道:“去几个人拦住他们,其余的护着小姐,快从那走……小三去通知城内的守军,快来护卫,捉拿混进城的细作……”
不得不说这个管家模样的人,不是行伍出身,但临阵不乱,指挥得当,还是可圈可点的。
但他忘了一点,这是在延津城中,其实他们根本不用跑,也不用派人去报告城中守军来救。因为本来就是戒备一座军事重镇,他们这一闹,不用一时半刻,就会引起城中驻军的注意。
现在的延津城不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吧,那也是满大街的兵丁随处可见。车队这边有人离开队伍一跑,就已经引起了曹军有心人的注意,曹智急忙分出几名弓箭手向一个小厮模样的家伙追了上去,几个箭弦震响,那小厮没跑出几步,就中间落马,成了刺猬。
此刻,那车队中人来不及心痛惨死一名同伴时,朝着车队冲来的许褚等人已经刀剑明晃晃的朝着他们劈来。一群护卫也算训练有素,同时亮出武器,准备拦住许褚等人。
也就这时,曹智刚下令后对殿后阻敌,剩余人快速出城时,“得得得……”的急促马蹄声已经由远及近了。
那是应该城中巡逻的袁军到来了!
所有曹军将士马上根据曹智的将令乱中有序的行动起来,押后的士兵立即组成一个小型矩阵,进入临战状态。
看着驰近的袁军兵士,曹智突然灵光乍现般的眼前一亮,大喝一声全体原地待命后,就冲出列队,返身指着那车队,对着疾驰而来的袁军打叫道:“就是那车队,细作就在他们车队里。”
这一声喊,彻底把双方的关系搅乱,也是在提醒他属下人自己想出的新计谋,将决定他们怎样涉险过关。
疾奔而来的袁军本来就有点不明白,这些进入临战阵型的本方人员,怎么一时将刀口反过来对准了他们。现在一听,他们已经先一步在帮他们捉拿混入城中的习作时,又见他们火速转变起方向来,放下戒备和疑惑之心时,倒是也立即信了曹智的指认。
这些火速赶到的巡城袁兵,立时就分列出来的几名骑兵,跟在还未和对方武士交上手的许褚等几名曹军军卫,一起绕过大队人马,冲了上去。七八名骑士持刀挺枪就是一进入双方短兵相接地带,就直接向车队的人冲了过去,根本不给车队之人解释的机会。
“先停下,千万别中了奸人挑拨离间之计!”
驾车的那名老者一惊之下,临空从车辕上跃起,向着打头纵骑而来的许褚遥遥劈出一掌,他含怒之下出手,力量浑厚如山,却没想到他这一掌击出的同时,许褚却意外灵巧的也是从自己的坐骑上跃起,手中战刀却直奔,劈向了老者身后的那辆马车。这名赶车的老者眼见许褚突然的起身变向,他此时再撤招,甚至变向都已是来不及了。他只能继续劈出这掌后,等双脚着地或是借到力后,才能回身救援他口中小姐的座驾。
“小辈你敢……其他人保护小姐先走……”
老者这一嗓子关切之语,立时使场面更乱了。他是心急许褚伤着他所保护之人,但却让同样疾驶而来的正宗袁军更肯定了这帮人是有问题的!
而且老者落空的许褚一掌劈来,倒是正好正对上疾驰而来的一名袁军军佐。那名袁军军佐可能也颇自信自己的武艺,眼见突然出现一名老者,身在空中对着他一掌劈来,眼中精光一闪,哼了一声竟也腾身跃起,硬是在空中接了这名老者这一击,只听轰然一声巨响,空中交手的两人同时向后飞退。那老者落回地面时身躯只微微颤了一下,那名袁军军佐落回地面时,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功力上比对方有所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老者才一落地时,就听身后一声惨呼。老者惊骇回头,深恐那声惨呼是从背后马车传出的。但在回眸看清事实的一瞬间,就大松一口气。
许褚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距离内,一气跃到那辆马车附近。刚才他也是故意虚张声势一番,主要是要把身后的真正袁军拉下水。
但他那雷霆一刀,还是威力无穷,将最先冲到身边的一名武士砍飞出去,然后就是一式三刀,将老者派出的几名武士砍了个人仰马翻。血光频现之下,被逼无奈的那些武士也开始挥刀反击,顿时双方都有人在这场对抗中受伤、身死了。
那老者虽在看到他家小姐的马车安然无恙后,稍稍松了一口气,但随后见许褚如入无人之境的情形,大怒之下,对着身后的武士狂呼道:“去几个人留下他,你们先走!”
他这刻不及解释,务必要护着主子先离开险地要紧的做法无疑是尽忠职守的一种上佳表现,但对于接下来再想与真正的袁军解释时,确实已经千难万难。
呼啦啦一大群护卫武士顷刻间分成两队,一队围住马车,赶着马车向城外冲,另一队武士则不要命地冲向许褚,显然是打定主意拼死也要拦下他。
许褚又惊又怒,但在接下来一声“你只管跟上他们!”的话语传入许褚耳中。许褚马上不再恋战,挥手招呼着身后五十几名军卫,这刻一看马车慌不择路的又开动时,马上吊在马车的后面,混在人群中左突右闪追击而上。
许褚跟随曹智多年,毕竟不是白跟的,他已经通过曹智几声传令,明白了曹智是要借驱赶这支车队,帮着他们迅速摆脱后面的袁军,出城而去。
“延津驻军留下阻敌,其他人跟我冲!”
“驾,驾……”
随着曹智以亲兵队长的身份,在略显混乱的场面下,指挥发令时,那名已被袁军士兵围上的老者立刻意识到自己多半是上了这群细作的当,马车里的人很有可能要不幸落入他们手中,但是自己先前的表现和已经与自己一样陷入亡命搏杀的属下,显然已经严重刺激了围困他们的真正袁军士兵,他一招逼退眼前复又杀上来的那名军佐后,趁着空隙就横掌叫嚷道:“你们到底是那边的?先停手,别中了敌人的奸计,有什么事回头再解释!”
那名军佐见自己的人中已有中刀到底,自己也颜面尽失的在这名赤手空拳的老者手中吃了亏,所以此时眼都红了,眼看自己这边人多,占尽优势,于是就不容这名老者解释的大叫道:“解释你妈,大家宰了他!”
[奉献]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混乱出城
老者错就错在不该先打伤人再喊停,他一生呼来喝去,耀武扬威的日子过惯了,这种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风格早就侵淫到骨子里去,对伤人这种“小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对方可不是这么想,对方可是从沙场上滚过来的战士,从来都是你捅我一刀,我还你一枪的性格,兄弟之情有时更胜过自己的性命,颜面更是不容有失。
这刻这些人都是一看自己兄弟受伤,眼都红了,同时有几名袁军军卫围上,对着这名老者不要命地猛攻,一出手就往死里招呼。而其他的护卫也是不是死就是眼见不敌,立刻就逃了。老者生平第一次落单就被人围攻,心中亦是火气大盛。
他就算不是军中之将,好歹依然在他主子家中身份也算尊崇,再说此次护送自家小姐前往邺城完婚,他们家族在这北方的地位将会更加超然,可以说他们就快是这篇区域里的半个主人。如今在自己地盘里被人围攻,说出去简直要被人笑掉大牙。
这刻对手更是来势汹汹,他心中杀机大盛,再不管你是什么人,有敢拦路的一律杀无赦。
老者含恨出手,便再不留余地,手下大开大阖,这条大街上顿时血染一片。
而那几名护卫虽说个个身手高明,但是围攻上来的袁军士兵毕竟是沙场老兵,且人数占优,单打独斗可能不占优势,但他们懂得配合攻击。不敢说他们一个个的刀法、武艺在军中都排得上排不上字号,对付这数十、上百人的护卫却还是绰绰有余,很有把握的,所以就算那几个眼见不敌,返身逃跑的也未走脱,一个个命丧奔杀上来的袁兵之手。
心急的老者实在没心思多做纠缠,因此出手狠辣,拼着受伤也要尽快解决战斗。顺手从一名袁军士兵手中夺过的战刀顷刻间亮出一片血色,老者杀性大发,铁拳、刀影、肥腿一时间滔滔不绝狂涌而出。老者一拳就将那名已经在他手上受过伤的军佐击出数丈,接着面对几名士兵递过来的战刀,他竟然用足内力大喝一声,震得所有人心神一颤,下一刻,战刀闪出,撩飞两名袁兵的头颅。
老者在几个腾挪之间就连杀数名袁军军卫,看得所有人都心中一寒。另一名上来补位的军卫终于觉察到了些许不对的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者狞笑道:“妈的,你们坏老子的大事,现在到想起问老子是什么人了吗?老子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的属下,既然耽误了我的事,就得全部死在这里!”
下一刻,老者咆哮着冲向挡在身前的这批军卫,一路打开杀戒的,一路冲了出去,跟着追击马车的曹兵身后,徒步狂追而去。
只是最后这些军卫都拼了命,很多人临死反击竟让老者一路的过关斩将中连吃三刀,有一刀正伤在他的左臂,汩汩的鲜血从手臂上的洞口流出。
真正的战士和江湖高手是有着显著的不同的,江湖人物可能单打独斗能力超群,但真正的战场搏杀,需要的是同心协力,有死战不休的精神。
老者江湖的狂野血性在这刻尽显无疑,他一方面尽数屠杀了敢于阻挡他的袁军军卫,另一方面却对自己的伤口看都不看就向着城外奔去。
“出了什么事?”
一群人数更多的袁军兵士,在卢韦璜打头亲自带领下,一路从西城狂奔而来。
卢韦璜是在得到警讯城内发现敌军细作后,就立即组队出发的。但就在他接近事发地时,就看到那名老者击飞他的一名军佐,一路狂杀而去的场景。
而此时也正是曹智等人准备全体跟上许褚等人,趁乱出城的时候。曹智混在夏侯悼身边,回头一见卢韦璜如飞而至,心下一紧之际,夏侯悼立即低头对着曹智轻声道:“我来对付他,叔父快走……”
“给我追,追上那老狗重重有赏……哎呀,那个谁,你们也太没用了,被个老头杀得丢盔卸甲,真是……”
夏侯悼在卢韦璜一路驰近,一路高声询问之时,故意加大混乱程度,跟着胡乱高叫,和数落被杀伤好几十人的正宗袁军兵卫。
“你们不用追了,让我的人来吧……一群没有的……哎呀,这不是卢将军吗,你怎么才来,刚才你是没瞧见我属下之神勇。看到吗?那些细作的尸体都是我的人杀得,而那些死伤的士兵,都是你的人,咯咯……”
在夏侯悼的一阵怪笑声中,他不但嚣张的当住几十名亲卫拦住了卢韦璜的去路,还毫不给卢韦璜留情面的一阵指手画脚。直把个看清是夏侯惇一伙的卢韦璜气得七窍生烟,双眼冒火。
“混入城内的细作呢?”卢韦璜手中长矛一指横档在路中央的夏侯惇,质问道。
“嘻嘻……”夏侯惇摇头晃脑的嘻嘻一笑,手中长枪翻着一个枪花的朝后一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道:“一小部分在那,还有的我的人已经追了下去,你等在这儿,不肖一时半刻,我就把这些人的首级统统交给你!弟兄们,捡日不如撞日,谁叫我们碰上了呢,走,建功去……”
说着夏侯悼优雅的将长枪往肩上一扛,用最漂潇洒的动作打转马头,带人朝着东城的出口慢步而去。
“你……”卢韦璜抖着手中长矛,气指着夏侯悼的背影和一颠一颠的马屁股,就要破口大骂时,那些先期到达,但被那名老者杀得溃不成军的巡逻队,匆匆抬过一名进气少,出气多的军佐。
“说,到底怎么回事?”卢韦璜把胸中那股被夏侯悼激发的闷气,一股脑儿全撒在了这名半死不活的军佐身上。
在卢韦璜了解情况的这会儿,跟着马车后面跑的许褚,很显然这个小子是打定主意要把这帮人拖下水了。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既然碍了他们的事,就是命中注定要和他们搅在一起了。
此时一边狂追车队和许褚的曹智,心中亦在不断考虑各种情况,思虑可能出现的各种后果,因此追车队时毫不迟疑,却有点不紧不慢。
曹智的初衷的确是利用这帮意外揭穿他们身份的人,做他们的替罪羊,混淆现场的视听,让后面跟来增援的袁军分不清敌友,但没想到最后的卢韦璜来的晚了些,现在要夏侯悼做最后的阻敌,让他心里很是不安。
就在曹智频频回首后面是否有喊杀声传来时,竟很快看到了夏侯悼追上来的身影。夏侯悼一路带着属下狂奔而来,一边向着前面的曹智等人一个劲的挥手,示意快走。
而就在曹智面露喜色时,已经动手杀了城内的袁军的自己车队的武士向着洞开的东城门,呼喝而出。
马车冲出城去的速度很快,此时这支车队的武士已经弃了其他车辆,只保护着中间那辆最为豪华的车架,一路夺命狂奔着。
眼看着就快出城门时只听身后又是一身嘶哑的叫声响起:“拦住他们!他们是曹军的奸细!”
许褚厉声狂吼,为了逼真,他也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是男是女了。反正他这号人兴致一来,就什么也不顾了,只顾着自己痛快就行。
“噗噗!”
没想到许褚这一声叫,立时又是断送了几名在城门口设卡,负责检查的袁军士兵。其他的几名守城官兵一听对方竟是曹军的人,又被这些人的雷霆手段一连杀了好几人,竟然吓得纷纷向左右逃开。
而这之后,仗着高超身法,仅凭双足一路狂追的那名老者气得险些吐血,他这才想起这延津城曾经一直是被南军一方的曹军统治的,而且听说他们为了取得延津、白马等南军城池,曾经连连吃过南军的亏。这里的守城士兵,只怕都是那些战事后,劫后余生之人,所以才会没一个听到南军的名字后还敢出头的,还一副躲都来不及的架势。
马车在一出城外的荒郊后,就更加急速狂奔起来。而意外的是趁着混乱冲出延津城,一路追击而来的许褚等人,在一路跟随出得城门后,却是满满放慢了马速,好像有意要放这支车马离开。
甚至很快拼命急追在许褚等人身后的那名老者,也超过了许褚等人,径直朝着亡命奔逃的车队靠拢。
在老者嘴角映血的情况下,终于与自己的人会合在一起。当老者重新坐上车辕时,车里传出一把沉稳、且清脆的女声:“金伯,我们现在在哪?来人能确定是南军的细作吗?”
车中之人说话断断续续的,一来可能是马车驶的太快,颠簸的缘故。二来,也是刚才一路惊吓之缘故。
气喘吁吁的老者,咳出两口污血后,在颠簸的马车上抬头略一张望,就低头对着车厢内沉声道:“好像是在往东边走了……无法确定,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姐此行事关重大,一旦真被南军发现我们的身份,那麻烦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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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初见洛神
那老者说着话眼中凶光毕闪,马车里的女子虽说还未从惊慌中缓过劲来,但心思倒是显得极为细腻,随即就询问着“金伯为何不解释清楚我们的身份?”
金伯也是支吾着顾左右而言他。车中女子叹了一口气后,也就沉默了下来,未在追问金伯。
刚才事起突然,她来不及思考,这刻冷静下来,像是立刻觉察到了这个被她称为“金伯”之人,满身的杀戮之气。
此时那些疑是南军细作的人,还在后面紧追不舍,她心中虽有疑虑,却也不敢轻易停下马车让对方追上,自己的几名护卫已经被这些人杀死,但想来也是自己这对人马无意撞上这些人的缘故,而且自己这个家中护卫首领“金伯”,是草莽出生,性格较为容易冲动,肯定也是他忍不住对方的挑唆,大开了杀戒。
现在倒好,三方身份都未搞清,就和他们都成了不死不休的死结。万一叫他们冲上来继续和金伯一起,不分好歹大开杀戒的厮杀在一起,那才叫糟糕之至,所以此时车厢中的此女只能劝慰肯定心有不甘的金伯几句,当得知后面追赶之人已停下脚步时,也就吩咐自己的车队缓下来,待辨明方向,再走不迟。车中女子想的不错,他们要脱离险境,就不能这么一味的乱跑,必须走他们正确的方向。
但正当这支车队确定去意,整队后加快速度时,后面追赶的许褚等人却是因为迎来曹智等大部队,而干脆停了下来。
“主公,没事吧?”许褚一见曹智带着大部队跟上来了,不由关切的询问道。
“没事,叫前面的车队不要跑了,我们不是冲他们的……你立即率部调头,夏侯悼虽然阻止了卢韦璜一会儿,但想来还是会派人追上来,查看情况,你立刻率部驰援夏侯悼,务必杀干净后面的尾巴,拖到我们后面的兄弟都出城了……”
“是,遵命!”
随即许褚带马前冲几步后,就对着前方奔逃的车马,高声叫道:“在下许褚,刚才和那位老者恐怕有所误会了,不好意思,你们不用跑了……”
许褚这自报家门,不说还好,一说出真名,那坐在车辕上的老者身躯一震,更加惊骇的对着车厢叫道:“小姐,对方是南军第一杀神许褚,看来我们是真遇到敌人了!”听他的声音,竟是不喜反而更忧了。
接下来,本待转身的许褚只看到车队,在他解释后反而加速奔去,心中又惊又怒。他本想着对方只要不是袁军一方的人,那些城中的贵族,只要一听自己表明的身份,自然会停下来,没想到却跑得更快了。许褚第一时间立刻知道这帮人的身份只怕有问题了。
眼看着车队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一发狠,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带着半开玩笑,半警告对方的心态,正好看见旁边拉住正在行使中的骡车的许攸,“喁喁”的牵住他的骡子,也正好奇的观看前逃的那一帮人。
许褚却是一把将那骡子从许攸的车架上分离,夺过其中一头不大的骡子,运足气力竟生生将这头骡子举起,仿佛举起一块大石般,轰的一下向对方抛掷过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粗厚的弧线,若流星撞日般冲向那颠簸而行着的马车。
车队的人显然也没想到许褚的功夫如此厉害,竟然能把骡子当石块掷,若是被他砸中马车,马车上的人在如此高速的冲击下只怕非死既残。
几声轻吒,一双刀光对着空中犹自啼叫的活骡子横切出一片如练交织光华。裸子的叫声在这片光华中戛然而止,血光冲天而起,飘洒当空。
“噼里啪啦”的骡子的尸块必不可免的有数砸中车厢时,木架子的脆裂声随之而起。
那暴起空中刀斩骡子之人,还是那名被唤作“金伯”的老者。他这次不出手,想来后果会很严重。但一出手之下,车厢还是被砸中,担心车中自家小姐受到伤害的他,再次处置不当的对着车厢大叫:“小姐,快出来……”
随着金伯的叫声,一名女子,一个许褚这辈子没见过的好看发型从血雨横飞的车厢中钻了出来,身边飘零着驴子的血肉碎块,虽然大煞风景,和那么漂亮的发式也显得格格不入,甚至女子一钻出车厢,就被淋到飘洒的骡子血。
这一下变化,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许褚没想到车队中,竟有如此漂亮的女眷。车队的众护卫和许褚身后的曹军众人也没想到许褚一招出手,就把对方的主子给逼了出来,而且还是一个许攸认识的人物。
“甄家小姐……”
“谁?”
在许攸失神唤出对方的姓氏时,曹智也止不住停了调兵遣将,转过头来,惊奇地询问许攸道。
“不能让他们走……”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许攸马上向曹智建议道。
此刻,由于马车中主人现身的缘故,那些护卫们一见主子现身,一个个大急,惟恐其有不侧,纷纷策马赶到身边卫护,亮刀亮剑护卫左右的同时,还有一些人将马鞍旁放着的套马索也取了下来。
此时在接受许攸意见后的曹智已立即命许褚领着一队人马离开后,就亲率一两百人的亲卫再次围上了遍地骡子尸块的车马。
一看到众护卫那鞍旁的套马索,再看着那头顶发丝上沾染了骡子血的白衣丽人,曹智首先被眼前略显狼狈的丽人所深深地吸引。
柔和的雨丝和光亮下,苍白的瓜子脸,纤长的眉毛,眼如杏子,黑若点漆,鼻高而挺直,嘴角微微向上弯着,仿佛永远带着浅浅的笑意。挽着一个类似灵蛇含珠似的高髻,鬓边几绺散发披坠如流云。虽说有些散乱了,还沾了不少骡血。
但在曹智第一眼看见这个女子时,依然觉得宛若古代仕女画上走出来的人物。又仿佛神明降世般落于地面,一双妙目带着凶狠煞气,死死盯住了行至车前的曹智。
那车中女子一看曹智正盯着她看时,马上改用席地跪坐式,端坐进车厢内,但她的倩姿早已不能在有所阻挡曹智的审视。因为他的属下在第一时间控制了一切,那名唤金伯的老者,虽然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不要说他已经受了重伤。
人数和气势上绝对占据优势的曹军毕竟是正规军,岂是几十名护卫所能抵挡的。
“这位将军,我们是平民,是平民,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们过……”那名叫金伯的老者,将己方形势绝对处于劣势时,不由动起了蒙混过关之心。
但此时曹智身侧有许攸这样了解袁家家事的成员在,岂会容这个金伯把这件事就这样糊弄过去。
“哼,哼……如果说中山无极甄氏,也算是平民的话,那在这北地就没有贵族了!”许攸慢悠悠的从曹智身后踱出,小眯眼泛着精光,注视向那金伯和车中的女子。
“你是……我见过你……”金伯不顾戳在身前的矛、枪,硬实一挺身躯,试图看清和最后辨认、确定着这个突然出现许攸的面目。
“对,我来过你们府上,你当然应该见过我……”许攸面对金伯的惊愕,得意万分的笑道。
“主公,车中的女子叫甄洛,又名甄宓是前朝太保甄邯的后裔,本朝上蔡令甄逸的女儿……”
许攸详细介绍此女的来历时,曹智已经差不多置若罔闻。他在许攸叫出“甄”这个姓氏时,就已经猜到了他可能幸运的碰到了被后世称之为“洛神”的那个女人。古今姓这个“甄”的人本来就少,何况又是在这袁绍统治的北地。
耳际间一听到许攸确认这个名字时,曹智还是必不可免的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的运气有如此好,传说中的“洛神”,哈哈哈……虽然看上去还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她的美丽和那份超凡的魅力,还是深深地震撼了曹智。
河北有甄宓,江南有二乔,这么脍炙人口的后世传说,可见这个应该成为袁绍儿媳妇的甄宓与大、小乔在后世人们的心目中是并列为三国倾城美女,应该是一个尤物般的风流女人。照曹智一直以来的理解,那个能撩动了曹家父子两代、三个人的美女,必定是天生的狐狸精、**。
但现在眼前这个略显幼嫩的甄宓,却给曹智的第一印象就是她是一个天生的贵族。
没错!就是那种天生不可雕饰的贵族气息,这就是曹智见到甄宓的第一个念头,她的这种气质绝非是现代那些暴发的新贵们所可比拟的,也是曹智见识过的古今中外的美女们最最不同的一个。
曹智不是没有见过东汉贵族,甚至还娶了一个做过皇后、太后的何静湘为妻。何静湘也有一种贵气,但和眼前的这个甄宓却有着决然的不同。她的那种贵气是那样的浑然天成,并且一眼就能让你清晰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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