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三章 天子的舍弃
董家鸡飞狗跳之时,离董家大宅稍远处,停了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另有四个人站在车旁的四角位置,神色漠然。
车帘轻轻揭开一条线,一双沉睿的眼睛向着董府这边看着,侧耳在细细的倾听着董宅这边。此人脸庞微微有些方正,但两道眉毛斜斜飞出,便如两条青龙翱翔在云霄之中,就算不言不动,也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凛然气势。
这人就是及时赶回许都的曹智,他也是心系许都事态的安危,轻装简车,只带了十几名亲卫先行回到了许都。在进城时,他已经见到过李典,也知道了董承等人的阴谋。
他听了一会儿董承家外的动静,他微微的闭了闭眼睛,喃喃的道:“贾诩这次确实做的有些过了!”但这事又关乎到他自身安危。曹智明白若是自己一旦有什么不测,恐怕曹家就此没了。他想到贾诩的心狠手辣似乎有些头痛的皱了皱眉头,轻轻道:“唉,看来最后还是要我出面解决这场动荡。也不知贾诩和荀彧对皇上是怎样做出安排的?”
…….
皇宫,依然灯火通明!献帝的寝宫内更是一片明亮,但叫嚷了半天要传召这个、那个大臣的献帝刘协,却现渐渐地外面没有了半点声音,就连刚才奸细的太监传话、回话的声音也全没了。
刘协已经不是小孩,他知道,自己的命令,外面的人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了,但为什么没人进来回话呢?刘协闭上了眼睛,手指头轻轻地,无力地撑在了一旁的几案上,两道眉毛,就像两对难兄难弟逐渐的皱在了一起,心中忽然掠过了一个念头:他们已经在殿外了!
一个汉帝国皇帝的寝宫外来了什么人,会让一国之君如此恐慌?
刘协也只是确定了是曹智的人,至于是谁在殿外来帮曹智转达他的愤怒,刘协不知道。
“殿外是哪位卿家,唉……”
刘协的问话期期艾艾的还未说完,就听殿外那个洪亮且有奸细的声音马上再次响起。
“侍中李儒求见皇上!”
“宣!”
刘协吐了一口气,心道:“这个李儒倒不失为一个人才,只不过是一个很危险的人才……”
“臣叩见皇上!”
刘协心念刚动,李儒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刘协的寝宫内,一切都说明早有准备。
“李侍中,城内战鼓雷天,不……呃……不知出了什么事?”刘协犹豫着问道。
刘协口气明显居于弱势,一个皇帝向一名臣子问事情,都用这种口气。此时的刘协应该是在盛怒之时,竟如此小心,可见刘协这个皇帝长期当的懦弱,所谓自然成习惯!
李儒暗自摇着头,口中话语不停道:“禀告皇上,尚书令荀彧、光禄大夫贾诩昨日查证有人欲图对当朝大司马、车骑将军曹智暗下毒手,在抓捕过程中贼子丧心病狂,不但亵渎皇家尊严,拘捕逃窜。更闻线报,贼子极有可能还有后续行动,而且还是针对皇上和朝中大员进行刺杀的大行动,臣等数人唯恐有所耽误,将造成弥天大祸,所以来不及禀报皇上,便擅自调动军马,围剿贼人、刺客。”
献帝刘协嘴角一抽,强行忍住,暗忖着:“你们要有心不报,当然可以这么说,唉,我作为一个皇帝连国中的一兵一卒都无法调动,还不如一个小校武官,真是可悲!”
“说下去。”刘协轻轻地皱起眉头,看似有些不喜,但不用这个接茬,还真就不知道怎么接了!
“是,朝中数位大臣、将军心忧此事,不及报备皇上,便夤夜起身,来不及换装便飞马赶到校场,虽然调兵甚快,但无奈贼人有备而来,一时间城中大乱。禁军中各位将军奋不顾身,纷纷一马当先,冲杀在前,浴血奋战,顶着无数的刺客刀剑,终于遏制了这场大祸,更将贼人尽数格杀!这批贼人人数极众,合共愈数百之数。但臣等不敢居功,只因尚有遗憾之事,臣等虽竭尽所能,仍有几十位官员未来得及等到禁军救援,便已经惨遭贼人杀害!这全是因为臣等动作太慢,才酿成如此惨祸!臣等已联名上奏,愿领此失职之罪!”
李儒随即呈上一封由朝中曹智一派文武官员签名的请罪奏章,向汉献帝刘协请罪。
刘协捏着奏折心想:“你们功夫做的真到家,这叫朕怎么治你们的罪?曹大夫你手下有一帮能人啊!我这天下已经是你的了!”
“李侍中平身,众位爱卿行事缜密,保社稷,保汉室,保朕之安危,只有功劳,那有治罪一说!呃……不知在这场劫难中有哪些大人遇难?”
刘协终于渐入正题,李儒会心一笑,立时回禀道:“工部侍郎王子服,议郎吴硕,昭信将军吴子兰,太医吉平以及议郎赵彦皆被贼人所杀!”
李儒重音的读到这几个人名时,献帝刘协已经瘫软在身旁的銮驾上。
这意味着什么?由献帝肯,董承等人密谋的针对防止曹智喧宾夺主的密诏之事败露了!
刘协这时脑子里考虑的不是这些为他而枉死的忠心大臣,而是满脑子想着曹智知道一切真相后,会怎么对付他?
会不会像董卓、李傕等人一样,从此对自己不闻不问,扔在一边让其自生自灭?或是直接仗剑入宫,弑君夺位……
在刘协恐慌地产生很多可怕想法时,李儒有些等不及的长叹一声,声音甚是悲切道:“那,可全是我大汉国的栋梁之臣啊!”说着还揉了揉眼睛,貌似唏嘘不已,实则是在提醒刘协把思绪拉回来,后面还有好些事呢!
“那……恶可有抓获?”刘协终于上路的应声问话。
“有!”
在这声有中,刘协所有的希望破灭了。那意味着刚才李儒还没念到的几个人名也已败露,那他的命运更是岌岌可危了。
刘协现在满心都是后悔了,自己有太太平平的日子不好好过,去答应什么董承立什么血诏,现在防范于未然没成功,倒是给自己到来了天大的麻烦。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呢?
“长水校尉种辑,国丈董承皆为……”
正在有板有眼呈报此次他们掌握恶名单的李儒,刚念到董承,刘协突然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下龙椅,走到李儒跟前,没等吓了一跳的李儒向刘协再次躬下身体时,就期期艾艾的叫道:“李侍中救我,救朕啊……”接着就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神中尽是恐慌之情,并随之低下头哽咽起来。
本来还要兜一圈才引出主题的李儒一看刘协的情形,稍稍后退半步,打量一番刘协后,微微一笑道:“臣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皇上要想与此事撇清关系,还请皇上要舍弃一些心爱之物!”
“噢?”刘协一听李儒话中还有回旋余地,马上抬起了头,凝神看着李儒,等待他的良方。
但李儒却把眼神一个劲的往寝宫里飘着,刘协初时不明白,慢慢就想到了什么。
“是啊!董妃!现在最好与董承一伙撇清关系的方法,莫过于拉出董妃了!”
刘协沉吟半响之时,李儒再次进言道:“臣等都以为皇上是受了小人蒙蔽,听信谗言,才会一时为一些奸诈小人所趁。臣等甚至相信皇上的错误决定是受胁迫做出,只要皇上从此远离这些小人,我家主公和臣等还是会拥戴皇上的!”
刘协听着李儒说“我家主公和臣等”字样时心里无比别扭,好像李儒的主公才是本朝皇帝,他已经不是一国之君了。但不得不气馁的是那个李儒等人的主公的确掌控着他汉帝国现今的一切。
刘协此时也来不及计较这些了,垂了一会儿泪后,就叫道:“来人,去朕的寝宫,把董妃给朕叫出来!”
李儒一听刘协的话,立时跪地高叫“吾皇英明,臣等将致死效忠,愿吾皇千秋万载,万岁,万岁,万万岁!”
……
“董贵人觐见……”在一声洪亮且夹杂着些许兴奋的尖细嗓音中,一个身罩轻纱的丽人袅袅走进了刘协的视线。
当董贵人盈盈跪伏于地,檀口轻启着“臣妾拜见皇上!”时,刘协闭上了湿润地眼睛。
“朕…朕问你……你是不是受到了你父亲的唆使,才那么不遗余力来劝说朕立诏之事?”刘协掉落两滴泪水后,再次睁开眼时,眼神中已如同寒冰一般,看不到半点温暖。
“皇上……”董贵人战战兢兢的回答着,与其说是在说话,不如说是在哀求。他看到刘协掉落的泪水和再次睁眼时的眼神,已经猜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董贵人全名叫董琳,今年才十七岁,从小出身贵族家庭,聪明漂亮,后又能成为献帝的红颜,为献帝所宠信,实在不是个笨人。今天的情形当她的父亲董承向她示意攒动献帝立下血诏对付曹智一事时,她就已经打算到了会有今日最坏的局面了,只是一切好像生的太快了,董琳一时有些惊讶,刘协这么快就要舍弃她了!
第八百一十四章 缢贵人
董琳不像一些美丽但没脑子的女人一样,只会献媚皇帝,她还懂些政治。她也曾经劝过老父不要操之过急,连董琳都看出董承扳倒曹智的力量不足,但董承就是不死心,他认为趁着曹智不在许都的这段时日运筹一切是最佳时机。
董琳不但是个聪明的女人,还是个孝女。因为拗不过父亲董承,只得照做了。
此时董琳看到献帝的眼神,已经明白东窗事发,看来自己将会被皇上牺牲,以保全自己。
想清楚的董琳,倒也不再害怕,收了本打算哀求的神情和言语,慢慢直起了身子,神色坚定道:“不是!一切都是臣妾所为,与家父无关!皇上现在要责罚,就责罚臣妾好了,那些大人和家父都是为了皇上好,为了中兴江山社稷,才那么做的,他们是没有私心的,请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放过他们!”
“呵呵呵……你可真是朕的好爱妃啊。”献帝刘协突然一改语音,竟温和起来,似乎全然并没有把董琳的善意当做一回事,致使跪在地的董贵人却是浑身发起抖来起来。她知道,一但皇帝刘协用这种口气说话,那就一定要有人人头落地了,自己本来想的较轻的责罚被打入冷宫,看来是没希望了!
“臣妾罪该万死,不求皇上宽恕,只求皇上能保全我的家人!”打定主意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董琳,此时也是止不住的眼泪哗哗的沿着香腮缓缓滑落,娇躯也是颤抖不已着快要趴伏在地。
献帝看着大为不忍,此时虽说在这间宫殿里就只有几名太监和他与董琳,但献帝知道在幔后,正有一双双耳朵、眼睛注视着他。刘协也不敢有过多同情的乱说乱动,这是他保住目前拥有的一切,和能够扭转目前危机的唯一机会了。刘协哽咽着,陪着董贵人一起垂了会儿泪。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凑在董琳耳边,低声说道:“爱妃,你不要怪我,朕也是没办法!不过,朕肯定不能应承你什么事情,就算应承了也可能做不到。但朕一定做到帮你向曹大夫求情!”
董贵人听闻连刘协也保不了家人,顿时恐惧的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瘫在了地。
“来人,将董贵人带下去,打入冷宫,听候处理!任何人,不得接触!”刘协在董琳耳边说完话后,再次站起时,突然变的很平静,却就此宣判了这位曾经是万人之上董贵人命运。
一时间,董贵人哭的死去活来,她没想到平时对她那么宠爱的献帝刘协,该绝情时,就这么绝情,连一句安慰的话也不愿多说。她已经做好了被牺牲的准备,但刘协连她最后保全家人的要求都不能答应她。董贵人真是伤心欲绝,女人对自己的男人失望到极点时,真是仿佛天也塌了下来。
董琳只觉自己的心此时碎成无数块,生无可恋的董琳挥泪疾奔出宫殿。随后在李儒山呼的“万岁,万万岁!”中,刘协马上起草了赐董贵人三丈白绫自缢的圣旨,准备明日再颁旨。
接着在李儒的授意下,刘协又写下了批准逮捕董承等一干人人的命令。为了迎合马上要回到许都德曹智,刘协在未看到任何证据的情形下,就确定了董承等人的罪行。也就是说,荀彧、贾诩、李儒和曹智留守在京城的一杆武将,在曹智不在的情况下,就震住了皇帝,收拾了一群企图对曹智不利的乱党。
但这只是李儒拿到夷董承、赵彦、吉平等六人三族圣旨时的得意想法,当他捧着圣旨来到董府时,才知道他们缺了曹智这个主心骨,还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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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个硕大的花瓶被摔了出来,摔得粉碎。董承脸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那可是世仅有的……
曹军士兵在偌大的董府一路搜寻过去,翻箱倒柜,处处哗啦啦的响动,似乎这些人并不是来搜查证据的,而是纯粹就是来搞破坏的!
砰!
砰……
“这董承倒也识趣!故意装作不知贾诩他们这是来闹事的!索性再稍看片刻!”董府外一个僻静处车厢里的人忍不住展颜一笑。
将近一千士兵涌进董家,如同战时攻进了敌方的城池,摔得摔,砸的砸,较诸蝗虫过境犹甚,董家众人集中在院子里看着,一个个心头都在滴血。
那……可全是他们的家当啊!
府外的曹智看了一会,微微闭着眼睛,低声道:“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碍了,贾诩他们这是在等圣旨了!”曹智喃喃自语完,就放下了轿帘,靠在软座上,闭目养神起来。因为他此时已经了然了贾诩的整盘计划,他此时在想的就是自己该在什么时候登场,才是最合适的。
此时,在董府的搜查行动还在继续,显然被分派到董府内搜查的曹军士兵已经领会了贾诩的意思,他们只是在拖延时间,到处摔摔砸砸,等着圣旨一到,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嗯嗯!我倒要看看,经过这么一闹,京城之中哪个豪门、高官还敢随便站队?”听着这些动静的曹智在车厢里微笑着暗自嘀咕,也正为贾诩这一招将对他政治上带来的好处而赞赏。
政治斗争,不是不允许你们斗,但要控制在小范围之间的内斗,叫嚷几句越礼啊,不合祖制啊,都可以的。但若是要危害到了曹智对这个国家统治的,那么,今日董承的遭遇就是一个……警告!
“报……将军,没有发现……”许诸的副将徐池第一个奔回向许诸汇报,接下来一个个带队的将官都陆续过来向许诸报告着。从董府四面八方汇总来报告,纷纷没有发现董承准备行刺曹智的证据。
贾诩眉头一皱,暗骂:“这群笨蛋,怎么一点蛛丝马迹也搜不出,还不会拖时间!这李儒在磨蹭什么,天都快亮了,怎么还没取来圣旨?”
正当贾诩暗骂之际,董承默默地捶着自己的腰,从地上艰难的站起来,眼中的怒火、阴狠之色以及以及一分半分的侥幸一闪而没,整了整衣带的董承仍旧保持温文尔雅的态度,谦和微笑的走向贾诩等人,道:“荀尚书,贾大人,现在怎么说?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进宫面圣,让皇上圣裁一下了?”
董承说完盯着贾诩突然双目一张,令贾诩突然莫名间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接着无话可接的贾诩干脆转过了头去,不理董承。
面对贾诩冷冷的转身,董承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嘲讽道:“贾大人,果然没有辜负你的名望,玩阴的,这世上的确没人及得过你……不过现在我看,还要加一条,这不要脸,大概也要数你天下第一!”
贾诩顿时胡子气得直抖颤,董承这话的讽刺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虽然贾诩是以计谋出名,也有很多人在背后骂他是“毒士”,但从来也没有人敢在面前这样骂他。
瞬间已经明白了董承话意,脸色一变,就要发作。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声宏亮的高叫,划破黎明前的黑暗:
“圣旨到……”
听到李儒的叫声,贾诩和荀彧对望一眼之下,心下一喜的同时,也暗之松了一口气,“总算到了!”
众人齐唰唰把眼光转向身后的门口时,董承低头阴沉沉的笑了笑:“哼,今天这件事,若是没有皇上在你们手上,现在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不过老子死之前,也一定要拖你们几个陪葬的!”
正当贾诩等把注意力集中到即将到来的圣旨上时,董承却莫名的向站立在许诸身旁的副将徐池看了一眼。
而后者也在此时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即将进门的圣旨上,人站在许诸身侧,脸却是看着董承的。只不过现在没人注意到他怪异的举动罢了。
如果许诸能在平时注意一下这个特别沉稳的副将,就会发现些许蛛丝马迹了。因为凭他这份沉稳,就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恐怕是个能够阴死人的狠角色!
“董承接旨……”
董承听着那声熟悉的开场白,心中不由长叹:刘协啊,刘协,若不是我从长安将你救出,恐怕你小子还是李傕等人的阶下囚呢!没想到我把女儿嫁给你,还用一生来辅佐你,你却如此待我!
董承不用听那份圣旨就知道刘协一定为了保全自己,又倒向了曹智一方。董承明白自己算是被卖了,董承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董承密谋行刺当朝大司马、车骑将军、谯乡侯曹智,罪大恶极,罪不可恕……”
董承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李儒正在宣读的圣旨,整个跪在地上的人全身已经收起刚才那副连贾诩都能踢倒的不堪摸样,他捏紧了双拳,正在暗聚力量,准备放手一搏。
“来人……将这一杆乱臣贼子拿下……”
就听许诸一等李儒读完圣旨,就急着收网,大声叫嚷着。而他的副将徐池也是一副非常积极的样子,许诸一宣布命令,他就按刀带着一队士兵行出许诸身后,奔向董承等人身旁,一副准备拿人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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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五章 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但就在徐池弯腰假意伸手逮捕董承时,在徐池那只摁放在刀柄上的手一移开,董承闪电出手,“噌!”的一下拔刀在手,整个人在徐池手还未碰到他肩膀时,突然一跃而起,右脚还一踏徐池弯下的后背,使他整个人一连两次迅速拔高。
身在空中的董承一舞手中钢刀,在一片刀光的光晕中,暴喝一声,“杀!”
随着董承的一声暴喝,正在移交和准备接收董承那一群部属的曹军士兵中立时惨叫声起。有一部分曹军士兵不是将兵刃对准了董府的私兵,而是突然挥向了身旁的同伴。
董府的护卫也乘机一把夺过受伤曹兵手中的兵刃,开始疯狂地向许诸等人冲杀过去。
“你们疯了吗?徐池……”
许诸被突如其来的异变惊得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当他大叫着徐池的名字时,突然徐池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将军吩咐!”
“怎么搞……呃……”
许诸还没来得及大发雷霆,只觉腹部一凉,在他呃叫出声时,低头一看一柄匕首直插入他的小腹下。而匕首的手柄上一只熟悉的手正使劲握在那里,许诸慢慢抬头,徐池狠毒地眼神正瞪视着他。
“没想到吧!”
“啊……我想你妈……呯!”
接着就见徐池偷袭得手的身影突然高高跃起了,像断了线的风筝,止不住的往后飞去。
“呯!”
在徐池的后背狠狠着地时,他都没想通过,这个许诸被自己整根匕首刺中的腹中,但迸发的这一脚还是这么强劲,这人到底是不是血肉之躯做的?
在徐池半跪着身体呕血不止时,许诸嘶哑的声音高叫而起,“大家小心,我们的人中有叛徒……”
从董承突然暴起,到许诸被徐池刺伤,说来笔墨挺长,其实差不多是在几秒钟内都发生了。许诸虽说负伤的情况下,忍痛发出了警告,但还是晚了。
最先暴起的董承一改先前斯文、懦弱的表现,自上而下,先一刀劈了一名曹兵,然后就挥刀直寻乱军中的贾诩而去。
贾诩和荀彧一时都被突然的混乱弄傻了眼,直到一截明晃晃的刀尖刺进了贾诩的肩胛,吃痛惊醒的贾诩一路暴退,一路大叫:“抓住他……”
贾诩正在为先前得意的一巴掌加一脚付出代价之时,荀彧也在跌跌憧憧中急往董府外退却,不是身边兵卫保护,怕是也早已挨刀了。而在这所庭院中的曹军士兵也是一时触不及防身边的战友会在此时叛变,变成了敌人,所以庭院中明明还是占优的许诸手下,由于不明敌我,被百十来人的董府私兵加上徐池的几十名亲信,就把许诸千人的手下搅得一片混乱。
曹军主将许诸又在此时被刺受伤,接着就是贾诩的惨叫声起,军心一下子就乱了,千余人冲进来时,气势汹汹,现在都急着往门外奔逃,溃不成军,挤成一团,那谁还走得了。
董府说大不大,但千余曹军一拥堵到一块,那就肯定是拥挤不堪了。这倒是便宜了董承和徐池的人,一路穷凶极恶的追杀。有甚者曹军士兵因为不知徐池已经叛变,冤死在他的刀下。
“各位弟兄跟我杀出去,我们进宫,见到皇上我有信心扳回这一程……”董承振臂高呼,向自己的手下做着鼓动。
他认为这个时代,只要挟持到献帝,一切都是有可能的。这种例子以前是屡见不鲜的,今天他董承也要搏一把!
“你见不到皇上了,你只能见到鬼!”
就在董承话音刚落,一声断喝来自门外,所有人对这声音都有些熟悉,双方人马不由一愣之时,两条人影从天而降,两道匹练似的寒光,立时粉碎了几把兵刃,劈开了几个人的身体。
“屯骑都尉赵云在此,不要乱,跟我冲!”
“中军校尉史涣在此,跟我杀……”
一听曹方两方将领之名的曹军士兵,立时精神一振,有好些在赵云和史涣的两声断喝下,立即挺矛、持戟返身跟着赵云、史涣身后迎上董府的私兵,拼杀在一起。
“你们这群废物,这么点人,就把你们吓破胆了,都给我杀进去!”刚才董府外断喝的声音在赵云等人呼喊之后又在董府外响起。
“主公……是主公……”
“曹将军到了,曹主公回许都了……”
有已经退出门口的士兵先发现了曹智的身影,之后就是乱糟糟的曹兵起哄叫嚷起来。
“主公到了,***,跟着老子杀回去,再敢后退一步,军法处置……哎哟……”夹在人群中,被挤的像块五花肉似的许诸终于找到机会挥刀咆哮。
董承再次确认到曹智的声音时,心道:“完了!”
战斗迅速呈一边倒,董府除首恶董承和曹将叛徒徐池被赵云和史涣活捉外,其余鸡犬未留,一场血腥屠杀在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进董府时,基本结束。
曹智摁剑步入董府。在门厅曹智先瞥了一眼一身狼狈的贾诩和荀彧,贾诩正由士兵在包扎伤口。贾诩此时脸色差极,简直到了气色败坏的地步。照成他这样的原因:一是因为自己意外受伤,还差点丢了性命的惊吓所致。要不是身边兵卫拼死相救,他此时就成了董承的刀下亡魂。二是作为一个谋士,贾诩在前半身一直算无遗漏,但这令他骄傲的成绩,今天差点就一败涂地了。身边有敌方的潜伏人员,贾诩一点也未察觉,差点就被董承以区区百十人翻了盘。
贾诩认为自己很失败,荀彧一样低着头不敢正视曹智的目光,他倒是没受伤,自是全身污迹斑斑,可能是刚才连摔了好几跤的缘故。现在虽说局势被控制了,但荀彧也觉得很丢人,他们在此事上前面诸多的功绩,在最后这一番丢人的溃败下,已经全部付之东流了。而且两人都明白,曹智早已在暗处看清了他们慌乱、失败的全过程,这让他们感到无地自容。
曹智对于他们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了句:“两位还有力气跟我进去吗?”
“嗯,哎!”
曹智带着贾诩和荀彧步入刚才发生混乱的庭院时,许诸正捂着流血的肚子,一手抽打跪在地上的徐池,一边骂道:“你个叛徒,我**的,我许诸那点对不起你,你竟要做叛徒,你个狗娘养的……”
殊不知许诸每抽打徐池一下,腹部刚被包扎的伤口就迸裂一次,人也跟着摇晃不已。看着他那踉跄的身影,很多跟随许诸多年的士兵,都跪在周围,含泪苦劝着。
“停手!”曹智快步走上前,一把扯开还要逞强的许诸,转首命令跪在地上的士兵:“立刻把他送到郎中那里治疗!”
“大哥,大哥,让我杀了那个畜生……让我杀了他……”
许诸的声音渐渐远去了,有了曹智的命令,那些士兵就敢把许诸往病床上摁。
曹智慢慢走到也是摇摇晃晃中止住身影,满脸鲜血的徐池面前,慢慢探下身,盯着神情呆滞的徐池看了几秒钟。
接着抽出一条随身的布帕缓缓的为徐池擦拭起脸上的血迹,“徐池你是初平二年就跟的我吧?”
任由曹智施为的徐池听了曹智的问话,木讷的点着头。
“我一直以为我的军队中是这个世上最团结的一支队伍,没有人会背叛我,但我错了……这个天下没有百之百的事情……”
曹智说这番话时,语气平静到了极点,周围没有人感觉得到曹智对于徐池的背叛而燃烧起的一丝愤怒。
徐池也没有,他脸上的血迹慢慢被曹智擦拭干净,露出了他本来清秀的面目。他的呼吸也随着曹智平静地话语,而变得平缓,他愣愣地看着同样也在审视他的曹智。
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了会儿,接着曹智对着徐池笑了笑,缓缓站起了身,再接着就是曹智转身准备离开。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背叛你吗?”徐池在曹智起步时,从牙缝中迸出一句问话。
曹智止步,但没有回身,只是轻轻的道:“记住你是个军人,我希望你死也要死的有尊严!”随后挥手让一名捧着先前徐池用来刺杀许褚所用匕首的士兵,开始走向跪在曹智身后的徐池。
徐池看见那把还带有许褚血迹的匕首,再惊恐的一抬头时,曹智已起步行向董府后院。
“这都是你的错,你不该将我埋没,我比那个黑脸的许褚强十倍,但我一直超不过他,一直做他的副手,我不甘心,你本来可以更好的重用我,但你没有,这都是……你的错……”
徐池嘶哑着狂叫着,做着他最后的歇斯底里。曹智听到了徐池最后的解释,但那没有使他停顿脚步,妒忌不能成为理由,背叛就是背叛,军人背叛的下场只有一条。曹智很清楚,徐池也很清楚,慢慢地抽搐、哽咽、悲呼的声音渐止,最后曹智听见一声徐池人生最后鼓足勇气的大叫,然后就是有人轰然倒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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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六章 我是大奸臣
曹智确定那是徐池将那把匕插进了自己的心脏,他依然没有回头,他给了徐池一个军人应有尊严的死法,让他自尽。这就没有辱没了他,毕竟他曾经是曹智手下一员战将,跟随他征战多年,却因一点妒忌心被董承利用,走上一条不归路。曹智也把这份心痛狠狠地埋藏在心里,说实话在自己的军中出了叛徒,他是绝对伤心的。
当曹智听着徐池最后的叫声,漫步入董府后厅时,他终于见到了董承。董承比徐池待遇好,到现在还有座位坐着,毕竟他是恶,李儒自然是会区别对待的。
李儒就站在董承对面,一直静静地看着他。此时,李儒见到曹智走进来,就要躬身相迎,但被曹智摆手阻止了。
曹智此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董承身上,他很好奇,很诧异,董承这个从来未被他列入字典内“重要敌人!”范围的人,竟然在他曹智拥有一帮天下一等一聪敏人的环视下,策反了一名他禁军中的将领。
虽然策反的这名将领地位、身份不那么显赫和重要,但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就是这么一个在半个时辰前还没资格被曹智列为“重要敌人”的人物,此时就以这份结果,还是够了资格让曹智重新审视。
董承此时也是虚脱似的靠坐在身后软靠上,他全身深褐色的衣袍已经被一层血污浸透。那上面有他自己的血,更多的是曹军士兵的血。但他的眼神丝毫没有避让曹智的凝视,相反当他一见曹智走入时,还强提了体内剩余的所有精力,趾高气昂的回瞪着曹智。甚至于曹智从董承的眼中看到的尽是胜利者的高傲,丝毫没有自知无望生还下的惊慌和局促。
董承从年轻时到现在都是战场上的一员悍将,手底下的功夫也不弱,要不是碰到赵云,他可能还能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夺路而逃。
但他很不幸运,在微服观察贾诩等人处理董承谋刺案的曹智身边有赵云和史涣两员武艺绝顶的战将,董承最后疯狂地拼尽全力,还是未能在赵云的镔铁长枪下,走满十招。
“徐池本应是用来行刺我最好的手段吧?”曹智微笑着坐到了董承对面的软席上,曹智还招呼着贾诩、荀彧、李儒等人都坐下,一副与董承长谈的架势。
“是,我为了扳倒你,老早就开始筹划了,我虽说每天待在自己的府内,但你属下每个的情况我都了如指掌。我董承要么不干,要干就要做到一击必杀……”董承亢奋的说到这,不知是气力不续,而是现实没有达成所愿的失落,呼吸急促的顿了顿话语,饿狼般的盯着始终微笑着的曹智,好半响,才缓缓道:“可惜,老天爷不开眼,尽在你这个狗贼回来之前,让我的计划泄露了,不是泄露的太早,哼,现在鹿死谁手还……”
“混账!”
“住嘴!”
在董承骂曹智狗贼时,史涣和赵云立时须倒立的从曹智身后,横出一步,大声斥责。
曹智及时向他们举了举手,继续嘴角挂满笑容的示意让董承说下去,并告诉赵云等人,“这是他的权利!”
董承对于曹智的慷慨没有多大感激,只是轻蔑的一笑,然后对着赵云等人道:“我有骂错他吗?他挟持皇上,独断专行,把持朝政,祸国殃民,还独揽大权,霸人妻妾,陷害忠良,不择手段排除异己,更有窃国之企图,曹智你就是现在杀了我,我还是要说,你是个真正的大奸贼!我死将会留名青史,是因为你要排除异己,而被你这个奸贼迫害而死,我死得其所,而你只会多一条残害忠义之士的骂名而已,哈哈哈……”
董承说到曹智有“窃国之企图”时,连一向稳重的荀彧也为之动容,这种说法可是很严重的,对将来曹智百年后的历史评价也是很重要的。像荀彧这种正途官宦人家出身的人,对这种东西看的是很重的。莫要说曹智现在真要窃国条件还不成熟,就是成熟了,荀彧也是不赞成的,被后人说成“窃国”者是很等过的难听。
“主公威镇四海,乃是当今号令天下者,盖有汉家苗裔故也。征讨有名,赏罚有制,古往今来,因以绝议论为要。但这……”荀彧一听完董承的谬论,就紧张的站起,走近曹智小声的向曹智提出着自己的担忧和建议。
但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曹智大致就明白了,他其实不明在乎子自己这份名声,他现在受曹操、贾诩、李儒等人的影响,做事早已遵循不择手段了。但同时他也很理解荀彧他们这种正途士大夫的担忧,他们也是为曹智好。
于是他在董承骂完后,便对董承同样嘲讽的一笑道:“董国丈我以前没把你当个人物,你先能用很隐秘的手段,利用徐池的妒忌和不满,在我的眼皮底下策反了他,而且还想利用你最后逃不脱的死,来玷污我的名声,呵呵,你很高明,呵呵……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曹智边说也边也站起了身,优雅地踱到厅中,干笑几声后,慢慢弯下腰,使董承和他对视的距离拉近,嘴角拉起诡异的弧线,阴笑道:“但我要告诉董国丈的是,我曹智不在乎,我从来不在乎天下人是怎么看我的,我百年之后世人会怎么评价我,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曹智慢慢收起笑容,说到后面几个不在乎时,变得一脸严肃,顿了顿后,继续道:“这些都是过眼云烟的事,我曹智这一生问求的是如何让天下百姓过上安定的日子,让他们吃的饱饭,穿的暖衣,不要在饱受战乱的痛苦,至于君临天下,功成名就对我曹智来说都是一文不值之物。但这些东西正是董国丈这种假仁假义的君子所在乎,所看重的。董国丈口口声声说我曹智祸国殃民,请问目前天下有那一路诸侯、豪强的治地内的百姓,有我曹智辖制地域内百姓来的富足,来的安居乐业的?董国丈说我挟持皇上,独揽大权,为一己私欲排除异己,陷害忠良,这个忠良里也有董国丈你吧?我倒要问问现在是你董国丈在想方设法暗算我,还是我在想方设法要铲除你?”
对于这个问题,董承立即叫嚣的反驳道:“你现在除了现个徐池背叛了你,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想暗害你的主谋?这份圣旨难道不是你威逼利诱皇上做出的,你还敢说你不是挟持着皇上在朝中任意妄为?”
董承的话让曹智蓦然转身,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董承身前,一把扯下董承衣袍上的腰带,一把撕开,一张纸片晃晃悠悠的飘落了地面。
“董国丈这是什么?你以为你还能保持清名吗?你以为我是凑巧知道你要谋害我的吗?”曹智只差一句就要说出,“我早读过你这段历史!”
“荀彧,你来读一读这份密诏!”
曹智识破董承藏在衣带内的密诏后,董承和贾诩、李儒的等人同时一脸惊讶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从来不知还有密诏之事,董承更是想象不出曹智怎么会知道他最后的这个秘密的。
“献帝跟他说的?不可能,不要说曹智刚回来,还没来的及进宫面圣,刘协也不会这么傻,把这件事说出来,毕竟这件事让曹智知道了,只会加深他们之间的伤痕和间隙,甚至会让曹智有了杀害刘协的理由,刘协巴不得那份他写给董承的血诏烂在棺材里。曹智怎么会那么清楚,甚至藏在那儿,写的什么内容都一副一清二楚的样子?”
董承致死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曹智不是来自这个时代。不要说董承想不到,就是荀彧、贾诩等人也是大惊失色,原来皇帝还有密诏给了董承,都心下大呼“万幸!”之时,暗自庆幸乙方先下手了,要是晚一步,不但事情会更加复杂、麻烦,还会使他们处于被动。
荀彧更是在读了几行用血书写的密诏内容后,就经不住心惊肉跳,竟自动住口一会儿抬头看看曹智,一会儿看看董承。这份密诏的内容足够任何一个像曹智这样实力的诸侯立即谋反了。他很后悔自己刚才还在自命清高的规劝曹智要为留名青史而不遗余力,没想到贵为天子的皇帝也这么……唉……荀彧又是失望,又是痛心!
就在荀彧惊讶的不敢再读下去,贾诩也是被密诏所吸引,让赵云扶起他,蹒跚着挨到渐渐呆若木鸡的荀彧身边,轻轻接过密诏仔细阅读着。
这时李儒也凑近了来和贾诩一起读着这份密诏,密诏的字里行间,都在引起他们的愤怒,勾起他们的怒火。这两人没有荀彧那样强烈忠君爱国的传统束缚,他们与荀彧形成反差的是,他们此时想的尽是如何利用这份血诏,让天子尽失威严,利用这次事件让曹智能登上更高的政治威望。
第八百一十七章 带剑入宫
“董承,你还有什么话说,主公,我们应该……”
贾诩忍痛突前几步,杨着手中的密诏一脸兴奋的责问董承的同时,正要向曹智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时,沉寂了一会儿的曹智,转身来到贾诩身侧,一把接过密诏,转身几步来到一座灯台下,就着一盏还未燃灭的灯火,“轰!”的一下,点着了那份密诏。
“主公……你干什么吗?那可是证据,那可是机会……”李儒不顾尊卑的,一路小跑奔到曹智身侧,准备救回燃烧着的密诏,但被曹智一把拉住。
贾诩、赵云等也为曹智突然的举动惊呆,贾诩伸出手,正要喝李儒一样阻止曹智时,曹智看着手中迅速燃尽,飘落地面的衣带诏,眼角若有若无的瞥着惊讶的张大了嘴的董承,幽幽道:“董承,你自命是个要匡扶汉室,匡扶正义的好人,其实你们都是一群卑鄙小人,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要是你们真有心扳倒我这个大奸臣,就不应该陷天子于不义,要这种东西护身!”
“唉……”
“哎……”
曹智果断的行为,引来的是一阵敬佩,一阵失落。董承整个人这时更是已经瘫软在他的软席里,抽搐起来。
曹智不理属下和敌人对他的惊奇,或是畏惧,他在处理完董承这边的事,就不换朝服的疾奔皇宫而去。
“当,当,当!”
昭阳殿这天朝参的钟声照常响起,但不知为何,这天的晨光只是微微露了露脸,紧接着天上就有片片的乌云越积越厚起来,云层似乎越压越低着,天色也随之越来越黯淡了下去,道道银光在云层中游曳,秋风打着呼哨从上空卷过,带出一声声凄厉的锐啸。
这等突然齐来的恶劣天气下,许都的大街上行人几近绝迹,不知是昨夜的京城动荡余阴未散,还是许昌的百姓真的在这一天不愿意上街,曹智马队纵横而过的街道空荡荡的,配合着空中凄厉的风啸,马队所过之处几近鬼域一般。
天色变异之时,早早站立在昭阳殿外的文武百官,肃然而立的同时,各自暗自揣测着从昨夜到现在的这场****会怎样刮吹下去。
曹智对京城,对朝廷的绝对控制和团队力量的全面展示,如鬼如魔嗜血般的杀戮,疯狂了这一个不宁静的夜晚,用鲜血和生命震惊了整个京城所有的高层,也狠狠地刺痛了很多的人,更有不少人惶惶不可终日!每个人都在思量着,思考着,面对这等不可抗拒的力量,自己应该怎么办?是否应该考虑一下重新站队的问题?或是庆幸还好自己置身世外?更有甚者,暗自揣测着有没有改朝换代的可能,到时自己又应该以何种态度面对?
反正朝堂之上静的可怕,却不知站立在那文武百官又是何等心潮汹涌的千奇百怪,还是那样的激烈。
这份汹涌没有言语的传达,但却影响着朝堂上的每一个人,刘协也不列外。
他的双腿一直在颤抖,他是这群人中最不知自己命运的人。朝堂之下人人或许都还有机会从新选择,但他没有。他是皇帝,一个没有权利,又走错了一步的可怜皇帝。
刘协真想哭,他怕曹智不原谅他,他怕曹智动怒杀了他,另立他人,或是,或是……
刘协不敢再想下去,现在他又没人可以商量,或是寻求一下安慰,他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规定的早朝时间早就过了,但负责高唱“上朝!”的司礼太监,迟迟没有开口,象尊塑像似的,站在那里不言不动。没有这名太监的这声“上朝!”文武百官们都只能站在殿外,不得进入。若在平时刘协一定会以为这名老太监忘了时辰,但今天刘协不但明白司礼太监没忘记时间,还清楚他是在等曹智的到来。刘协这时也已知道曹智已经在昨晚回到了许都,今天的朝政没有了他,就没什么好议的了。今日的朝参其实都是为他准备的!
“曹大夫现在大概还在董府吧?不知他杀了国丈董承没有?不知他找到了那……”
刘协一想到那份血诏,就不安的左顾右盼,但所有伺候在昭阳殿内的内侍,谁都低着头,尽量回避着刘协的目光,甚至有人至始至终看也没看过献帝一眼。
刘协真想哭,但他已经成*人,又不能再哭,那样只会让更多的人失望,让更多的人看轻他!
“上朝……”
就在刘协局促将要达到临界点时,那声期待已久的尖细嗓音终于响彻在昭阳殿内,接着就是殿外太监、侍卫的一声声传递,在“噌噌”整齐的脚步声中,百官终于起步,踏进昭阳殿开始上朝了。
百官很快就按部就班的站齐了昭阳殿,但殿内还是异乎寻常的安静,刘协撑起了头,一脸期盼的注视着殿门。
其实,这时不止献帝刘协一人在期待,殿中所有的百官都在期待,期待着事情只是一场政治波动,还是会发展成一场政变?
“达达达……”清脆地脚步声开始在殿外响起,迅速的靠近着。
在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遮挡住那不多的光亮时,殿中所有的人把目光齐唰唰转向了殿门口。
“大司马、车骑将军、谯乡侯曹大人觐见……”
尖细且宏亮的声音响起时,曹智跨入了昭阳殿内。他神情冷漠,眼神平视着殿正中高台龙椅上的天子刘协,一手摁着腰胯间的佩剑,脚步平稳、沉重。
“佩剑!带剑入宫?”
曹智是忘了解下身上的佩剑,还是故意为之,文武百官上朝时是不可以佩戴任何兵器的,但今天曹智为什么会……
很多人一见曹智手摁剑柄,面无表情的神态,立时感到了无比的压力,有些人甚至一下子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会发生什么?难道曹智要弑帝夺位,就此发动政变?
刘协更是心房都收缩了起来,他此时不光腿在颤抖,现在更是止不住的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颤抖的他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已经很明显颤抖和他牙齿间碰撞所产生的达达响声。
“噌!”
当曹智站到銮驾的高台下,第一个拔剑的动作做出时,刘协甚至没感觉到自己又一次失禁了。
当急涌而出的尿液流淌下刘协所坐椅面,一股尿味席卷殿内时,曹智在突然横举着过头的利剑,“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拜在了刘协的帝架之下。
“臣曹智向皇上请罪,臣万死,万死!”
殿中一片死寂,瞬间达到了一丁点异声也没有的地步,是那种使人忘了呼吸的死寂。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曹智没有弑君,没有大开杀戒,没有咆哮朝堂,没有……他该有的都没有做,但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吓得尿了裤子的刘协面前,向天子请了罪!
听曹智如此这般的一说,殿中大臣面面相觑着,同一个疑问产生:“他请的什么罪?”
众人又把目光摇回龙椅上的刘协,刘协所坐的龙椅在昭阳殿殿内最宏伟高台上,这座高台本身非常有特色,似若一座平顶的金字塔,高台东、西、北三角陡斜,南面稍缓,建了登台石阶九级,台顶四周砌以画龙点睛的矮花墙。台顶中间再有一副座驾,像是高出五尺许的方形平台座驾,面上铺的是龙纹方垫,典雅贵气,这就是龙椅。
而就在这气势磅礴的龙椅上,当朝天子,皇帝刘协这时却依然一副定格状,没有让曹智“平身”,也没有问曹智“何罪之有?”,他也仿佛已经灵魂出窍,只剩下个躯壳端坐在那里。
曹智也是一副真心诚意“请罪!”的架势,他甚至就这样直挺挺的高举利剑过顶,不知刘协已经傻掉的样子,低着头,不等刘协开口绝不起身的忠臣态度。
大殿中一时再次陷入针落可闻的地步,接着就是百官们“嚓嚓!”来回转头摩擦衣领轻微声响此起彼伏的在寂静大殿中不时响起。再接着就有窃窃私语小声的响起,李儒、荀彧等有数想出声提醒刘协的前排文武大臣,叫唤了几声“皇上!”,刘协均无反应。最后司礼太监在有心人的暗示下,不得不轻手轻脚走到刘协身旁,凑在献帝耳边,出声提点之下,才使刘协幡然醒悟。
“曹……曹大夫,怎么还跪在地上,喔,喔,曹爱卿平身,曹爱卿何……何罪之有?…….”
刘协语无伦次的总算在身边人的提点之下,明白了曹智带剑入宫,不是为杀他,而是要向他请罪。
“曹爱卿,曹大夫,快快请起,起来说话……”
对于激动地快要离座而起天子的好意,曹智没有领情,继续跪地启奏道:“皇上,容臣禀奏,臣昨日闻听京师竟有人欲图行大逆之事,臣昨夜于京师内外大举调兵,此事未奏请皇上,实乃臣罪因之一!”
“啊,啊……曹爱卿心系社稷之稳固,心系朕和帝都之安危,调兵剿灭贼人,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刘协在一时不知从何接口,到说全这句冠冕堂皇的整句,实在是急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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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八章 有违初衷
但不依不饶的曹智并不打算就此结束今天的朝堂请罪行动,“皇上宽宏,臣谢过皇上不追究之恩,但臣在举兵剿灭贼人时,却意外发现了一伙本朝重臣正在谋划的惊天阴谋!”
主题来了,刘协拼命吞着梗在咽喉的口水,又是一阵心房收缩时,大殿中百官不自觉的人人都前倾着身子,伸长了脖子,静待着曹智的下文。
“哦……曹……曹爱卿发现了……了什…….么阴谋?”无奈的刘协只能艰难的说着。
“臣查证到工部侍郎王子服,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昭信将军吴子兰,太医吉平以及议郎赵彦……车骑将军国丈董承等人在臣返回京师之前,合谋行刺臣,虽然臣福大命大,未有损伤,但查获此事时臣一时气愤,纵容属下与贼人、乱党拼杀,致使未能留住太医吉平、王子服、吴硕、吴子兰、赵彦等人的一杆性命,未能让这些人让皇上钦定罪名,在这一点上,臣犯了冒失之错,请皇上明察,请皇上责罚!”
曹智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毫无掩饰的承认,人我都杀了,人就是我杀的,但不怕皇帝和满朝文武的质询和查证,因为曹智拿得出证据。其实这事还能明察个屁呀!今天下午整个许都的大街小巷都会知道赵彦等这帮乱臣贼子是如何欲图谋害当朝大司马曹智未果,事情败露,最终被曹智正法的传闻,甚至还会出现好几种曹智神勇无敌的不同版本,直接将他说的如何大仁大义,如何临危不乱,反正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些死人还不是随曹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这些事早已通过朝中一些消息灵通者,今早传遍了早朝的群臣中。
而面对曹智说的证据确凿的事实要是献帝再惩罚曹智,刘协岂不是成了千古昏君了?
刘协明白曹智的这一步还是在走过程,刘协现在苦恼的是曹智后面的内容,如果把他血诏之事公之于众,将让他怎么面对?
“此等乱成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曹大夫不但无罪,还大大的有功,我朝现今太多居心叵测之人,一心见缝插针的想谋取自己的私利,这些人真是杀之不尽,曹大夫杀的好!朕在昨夜已经颁旨与李侍中,不知余下的乱党可有……”
渐渐稳定住心神的刘协一边应对曹智的话语,一边也在为待会儿可能的尴尬做着铺垫。
“臣正要向皇上启奏,现有董承、种辑等一干人犯就在殿外,并有证人、证物若干需要当堂呈上,皇上是否要当殿验证,臣……“
“啥?不需要了,董承等一干人为除异己,欲图谋害曹爱卿证据确凿,并有危害社稷之嫌,此事已无需验证,曹爱卿只需尽快正法这一干人等,并株连这一干人等的三族!”
朝堂上凝神细听一杆文武大臣听到难得雷厉风行的刘协的圣裁,齐齐地一愣。有些人在欣喜刘协终于长大时,也有人拧着眉头看出了刘协在急于掩饰什么。
但令群臣意外的,接着刘协竟站立而起,高声宣布道:“此案不光只有外廷臣子所为,还牵涉到内宫人员,朕昨夜也立了圣旨,来人,就趁今日当朝宣读!”
刘协说罢,就有一名内侍太监捧着一卷圣旨用尖细的声音宣读道:“奉天承运……董贵人串通外戚,内外勾结,蛊惑皇上,干扰圣听,现夺贵人等一切封号,赐白绫三丈,赐自缢长春宫,钦赐!”
“啊……”这场风波看来正在扩张,董承的女儿董贵人也未能幸免,许多人在暗自唏嘘曹智的心狠手辣,也同时奇怪着献帝刘协的态度:“不是说皇上很是宠幸董贵人的吗?怎么眼睛眨都不眨,就杀了?”
刘协的一阵抢白,全是做给曹智一个人看的,他无非是希望曹智能留住他最后的那点颜面。
而此时的曹智也是被刘协的一番作为,弄得叹息不已。曹智本就没打算揭刘协的老底,但从刘协的这一番表现,曹智彻底死了辅助刘协做一个好皇帝的念头。
一个人为了私利,能够丝毫不讲感情,这种人不但让人望而生畏,还是令人厌恶的。
“臣谢皇上信任,谢皇上不追究臣多次的行为不当和过失,但臣一人身兼录尚书事,车骑将军、大司马等数职,但对朝中百官、政事还是有诸多疏漏之处,行事也有诸多不妥,不公之处,致使朝中诸多人对臣不满,朝堂失和,出现了如此严重的流血事件,臣实在是有负圣恩,于公更有对属下不察之罪,臣恳请皇上撤换臣大司马、总领尚书事…….”
“慢来,慢来,曹爱卿还领什么不察之罪?呵呵,瞧爱卿说的,没有你力挽狂澜,拯救了整个京师免于陷入混乱,没有爱卿的当机立断,拯社稷于飘摇,外带维护了皇室尊严!朕恐怕现在就没就会这样安详做着这里与众位爱卿如此叙话了!曹爱卿有如擎天之柱的表现,不但无罪,朕认为爱卿时我朝最大忠臣,最大的功臣!朕要是不狠狠的奖励爱卿,天下人都会觉得朕处事不公,都会觉得朕亏待了爱卿!”
在刘协超凡脱俗的一番说辞下,曹智在此愣住,再此哀叹!
“荀尚书,你说说这次曹爱卿平定袁术,又扫清京城乱党,可谓居功至伟,朕应该再赏些什么给曹爱卿?”刘协不等曹智起身推脱,就叫出荀彧询问着对曹智的封赏一事。一杆文武大臣的注意力也稍稍注意到曹智这次班师回朝,还是带着平定叛乱,收复一大块疆土的功绩。昨夜的这场风波,已经让曹智的这份光环黯淡的许多人都想不起来了。不是现在刘协提起,好些人都快忘了这事。
皇帝叫,荀彧只能走出朝列,“哦!”声着,低头不知如何回答。他知道今日曹智带剑入宫,只是为了把事情向献帝说明,弥合两人间出现的裂痕。曹智希望刘协能像以前不遗余力信任他,而曹智将会在群臣、百官面前宣誓一生效忠汉室,辅佐刘协。但现在却为欲盖那份密诏之事,刘协弄巧成拙的要封赏曹智了。
虽说曹智此次出征,的确建了莫大的功勋,统一豫州,剿灭袁术的叛乱。曹智在这份功勋下受点封赏也实属应该,但在今日这种情形下,就有点变味了。
曹智很不是滋味的呆立着默然无语,此时,刘协急切的话语又起了。
“朕封曹卿家武平侯,由于国家正处在非常时期,三公之职不能有长期空缺,朝廷和朕都需要曹卿家多负担一份职责。朕再要曹爱卿兼任起大司徒一职,曹爱卿不要推迟,这事就这么定了,今晚朕宫内赐宴曹大夫,退朝!”
武平侯可是县侯一级的了,再上一个台阶,达到一个郡的封地,曹智就跟一个王的封地一样了。通过这场风波,曹智不仅多了一份官职,爵位也涨了一级,这不是他搞这么大阵仗在文武百官面前带剑面圣的初衷。但刘协在金口玉言之下升了曹智的官职,加了曹智爵位,就火一般的宣布退朝,逃了。
曹智没有阻止,他怀着失望也率百官出了昭阳殿。
就在这日下午,曹智对外宣布了将董承、吉平、赵彦等人执行满门抄斩,夷三族的决定。其实这也只是一个对外的宣布了,在昨晚,这些乱党的家人差不多早已被曹智的人杀了个干净,这时也只是走了个过程。
黄昏前,更是从皇宫内传来了董琳董贵妃自缢的消息。而马腾的儿子马铁也在昨日被乐进秘密逮捕后,与这一日的晚些时候被释放。在这之前他有幸见到了听说余怒未消的曹智,不知曹智对他训斥了些什么,在被曹智要求带了封信给马腾后,就被乐进带人护送出了许都。
而刘备和孙策派来的代表,不知见机得快,还是曹智的人搜捕不利,反正是在董承的事机败露之前,他们就没了踪影。而曹军对许都一夜的搜捕中,未能寻到这两帮人的踪影。
在这场风波落幕后,如许多官员预料的那样,仅隔一日,许都的大街小巷就传出了各种曹智血洗京城,大杀乱党的事迹。只不过不是曹智正义化身的版本,而是曹智大奸臣的流言。有甚者把董承等说成忠义之士,由于想扳倒曹智,计划不周,事迹败露,被曹智残忍杀害的,更有说曹智杀完这些忠臣,余怒未消,带剑入宫,将已有五个月身孕的董妃杀死于献帝面前。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这种有心人故意在制造的谣言,是想故意破坏曹智的形象。但曹智并没有因为这样再次大索京师,而是采取了任由发展的态度。
李儒、郭嘉等先后向曹智提醒过,这种对曹智不良的谣言,将直接曹智苦心经营多年的政治形象,对于将来后人对于曹智的评述也会产生影响。
但曹智未愈接受他们的忠告,他最后气恼而又奇怪的对属下一杆文臣武将说:他终于明白,他不但继承了他大哥曹操的地位、势力和前途,还继承了曹操的历史使命,成为一个大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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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九章 猫和老鼠
曹智在说完自己的谬论后,就回了后院。这晚的帝赐宴曹智也推脱身体不适,没有去。
这一事件虽说就这样过去了,但还是有很多问题值得曹智团队成员和世人所深思的。首先躺在病榻上的贾诩,亦被献帝封侯的荀彧和李儒等均因为曹智对发现董承藏匿密诏的衣带之事,使他们认为曹智虽说人不未处在事件中,但整盘事件的掌控程度,使他们感到了曹智的可怕之处,他们均误以为曹智人手中还有一股可怕地秘密力量,为曹智收集着情报,和监察所有人。
而且无论曹智在当今朝野内外的威望和震慑力,有多么的高,或是臭名昭著的程度,他们只有依附在他身边,才是现在和将来的唯一出路。因为现在的汉帝国还没有一人能代替他,他做的一切已经是明确规划了一条道路,贾诩等人只能跟着走下去的道路。谁妄想更改,都将会是要粉身碎骨的。
待许都这场风波,渐渐归于平静后,献帝因为贾诩在这件事上的功绩,遂拜贾诩为执金吾,封都亭侯。
但贾诩拒收了执金吾的官职,只和荀彧等人一样,接受了一个亭侯的爵位。贾诩是个鸵鸟性格,做事时不择手段,但一有他预感到危险的事,他就赶紧把头塞进沙子里。
贾诩在这件事上,再一次见识的曹智的情报可怕掌控,使他认为了曹智不但不是个好糊弄的善主,而且猜忌心好像特别重,对待这样的主公,伺候在旁,用“伴君如伴虎”的言辞一点不为过。而且贾诩明白自己在今后一定要切忌干出类似此次“功高盖主”之事,贾诩事后已经感觉到这次这件事他做的有点过激和太自以为是了。
贾诩利用自己养伤的时间,想得很清楚,所以做出了推让“执金吾”官职,算是明哲保身的一种智举。
曹智对于贾诩推让封赏之事,也未在意,只是一笑了之,并未去跟贾诩多做解释,或是劝解。他甚至也猜到了贾诩为什么选择明哲保身了,但有些事曹智现在认为,既然误会了,就让他们误会下去。作为他们的主公,永远保持一份神秘感,对曹智来说就是一种握在手上的力量。
他经过董承事后,一直深居简出,还告了一段时间的假期,连朝都不上,不问任何政事,在家深思、反思今后的道路。
直到程昱带来袁绍拿下易京,统一北方四州之事,曹智才第一次开府升堂,针对袁绍取得战果进行了议事。
程昱作为当朝尚书,又是兼领着兖州牧一职,所以长时间不在许都,而是坐镇鄄城主兖州事。
他一得到袁绍大败公孙瓒,取得幽州后,就马上启程来到了曹智身边,向他献计,展开以曹智为代表集团的反应和应对计划。
程昱在鄄城听说曹智破获董承等人的谋杀企图,听到曹智带剑入宫面圣时,一阵激动,他立即在脑海中展现了曹智弑君夺位的场景。
但听到曹智只是请罪时,又是一阵失落,并暗自嘀咕道:“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利用呢?”
这次回京述职的程昱在曹府一见到曹智,就开门见山的问曹智:“主公当日要是一剑刺入了他的心房,现在主公就可成就‘千秋霸业’,我也就可以直接称呼主公为……咳咳……而且属下也不必这么麻烦,请命出征徐州,还要跑回许都了,如此轻而易举之事,主公为何…….”
程昱的“他”指的是谁,曹智心知肚明,但他还是打断了程昱的话语,“仲德,你是明白人,为何如此妄自猜测呢?……”
打断程昱大逆不道话语的曹智一边说着,一边又把眼光越过程昱,投向了墙角。
程昱随着曹智的目光,也移到了墙角,只见墙角正上演着猫捉老鼠的游戏。猫将扑到的老鼠,不是马上吃掉,而是用爪子挠他,且发出喵呜喵呜愉快地叫声。这喵呜喵呜的叫声其实是猫的笑声,在这可怕的叫声中,老鼠先是觳觫着,而后又想逃走,却又被猫抓了回来!
曹智看得津津有味,竟忘了和程昱继续解释当日发生之事。而程昱也在看见这出猫捉老鼠的情景,也就明白了曹智为什么说他是明白人了。他晓得曹智在暗指的就是他是那只猫,而献帝就是那只老鼠,现在还不是吃掉这只老鼠的时候,这场游戏还有必要继续下去。
########建安二年的中秋节,对于袁术、袁绍、曹智都是不同寻常的一个中秋节,在他们过完这个不寻常的中秋节时,我们不得不把时光倒流,再来看看吕布是怎样度过他的中秋节。
吕布的中秋节是属于家人的,他的最后这个中秋节是在徐州州府的后院与家人一起度过的。
此时正值秋高气爽,这晚的月光也很亮,堂房、台阁、园中的花木都显得很朦胧。清风里流淌着桂花的清香,花丛中到处都有促织在鸣唱,偶尔还有一两声寒蝉的叫声。
吕布正坐在妻子貂蝉和女儿琬君的中间,慢慢地饮着酒,醉意朦胧间,他仿佛听到了两下咳嗽声。吕布诧异,这园子里除了他和貂蝉、琬君就没别人了,哪来的咳嗽声?
吕布左顾右盼的问了妻子貂蝉,女儿琬君,“哪来的咳嗽声?”
但两人都说没咳嗽,也没听到咳嗽声。于是吕布更加慌乱自己不是得了什么病,无缘无故怎么会幻听呢?
吕布胡乱寻了一圈,最后才知道自己醉了,竟恍惚间听到陶谦的声音,又误以为是刘备的声音,这些人倒是都住过这里。
吕布在稀里糊涂的醉酒中,被家人扶入房间。就在吕布朦胧间,他仿佛又想起了自己去年趁着刘备带兵出下邳,去往淮阴与袁术对持时,他偷袭下邳,并占据下邳,自命徐州牧的丰功伟绩。接着又想到了今年他利用“辕门射戟”高超的智慧和武技,立排刘备和纪灵的战事。
在吕布一开始的梦中,他尽梦见半生的好事,但不知什么时候,接下来他又开始梦见没能做成皇太妃的女儿琬君。在梦中女儿琬君满脸鲜血的尖叫着向他疯扑过来,说自己就是死也不要嫁给袁术的儿子。梦境一转,女儿琬君突然拔出一把尖刀,插向他的心房,而惊恐地吕布在女儿背后却是看到了曹智阴笑着的容貌和身影。
八月十五,宁静安详的夜晚,就这样在吕布划破夜空的叫声中,一切都被打破、打乱了。
貂蝉和琬君冲进吕布的房间时,只见他满头大汗的呆坐在榻上。问其出了什么事,吕布就是不答,他抹了一把挂在脸庞和额头上的冷汗,只是叫了句:“立刻升堂议事!”
其实吕布的这个噩梦都是有前因后果的,他在曹智封官、赐金印的那份满足和受宠心情慢慢淡去后,就生出了曹智那是“矫情”,自己还是那个“失意”之人的感觉。
他最近一直在想自己得到的是“平东将军”的印绶,而他最关心的“徐州牧”印绶,就这样没有下文了。
“陈宫说的对,曹智这个家伙很是狡猾,看来我还是被他耍了一把。他现在正在对付袁术,所以才来这样安抚我,要是等除了袁术,会不会又翻脸不认人,毕竟我们有仇。”
相对平静的徐州,却因为在八月十五这天晚间,吕布的一个梦,而变得鸡犬不宁。
吕布召开的紧急会议,内容竟是他决定又要派人去往许都,找曹智讨要“徐州牧”一职之事。
现在在吕布治下的徐州,对于许都的态度本来就分为两派:一派是以陈宫为代表反对派,他们一直主张联合袁术,与曹智代表的许都汉政府对抗到底。
而以陈硅、陈登父子为代表的支持派,则主张向许都,向曹智示好,紧密的与汉政府靠拢在一起。
这两派人马早已因为对此事的明显政见不合,而闹得视同水火,这次更是互不相然,吕布一抛出议题,双方就唇枪舌剑展开了辩论。
由于在上次吕布与袁术联姻的事件上,吕布已经对陈宫有了看法,所以吕布现在的思想,只是要派人继续去曹智那里,与他扯一扯皮,趁着曹智和袁术还在那里对攻,吕布再向曹智开点要求,以满足自己政治和战略目的。并不是想和曹智敌对,所以在此事上吕布的态度还是偏向于陈登父子的意见。
虽然陈宫联合的一帮文臣武将,在会议上据理力争,循序善诱,但都未能说动吕布,吕布最终还是派了陈登出使许都。这也可能是吕布一生中做的最错误的决定,派遣的最失败的一个人。
不久陈登来到了许都,面见了曹智。此时,曹智刚刚开始运作针对徐州的军事行动,已达到与袁绍分庭抗礼的局面。迎来陈登这个徐州内应后,在陈登只说出第一句“吕布是派他来求徐州牧印绶!”时,曹智就开门见山道:“我准备在今年年底,进攻徐州,你的意思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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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章 被骗的吕布
曹智的态度直接把陈登列入了自己人的行列,使第一次见到曹智的陈登很感动,他立时不遗余力的表示了支持,以他们家族在徐州的势力,能作为曹智进攻徐州的内应,将是绝对的一大重要支助。
但这时,郭嘉、贾诩等都提出了他们一直担心的刘备问题,对于衣带血诏一事,曹智是有情报显示刘备也参与的。但他运气比较好,签完字的义状,没等送到许都,董承等人就东窗事发了。所以现在刘备应该有点患得患失,吃不准曹智接下来对他的态度。
曹智在平定许都董承等人的阴谋后,就开始装糊涂,假意不知刘备参与谋伐他的阴谋,不但授意荀谌稳住刘备外,还在近期派了荀攸出访小沛,向刘备毫无保留展示对付吕布计划的同时,也算是联络人,宣布命令和与刘备具体商讨一起出兵征伐吕布之事。
但郭嘉等人却担心,刘备会不会倒戈。现在刘备在曹智的资助下,又得了淮阴广阔的地盘,就算不联合吕布或是临时倒戈,尥蹶子跑了,混到淮阴一带,在那边联合袁绍或是孙策,都将可以对曹智照成很大的麻烦。
于是,他们主张曹智让陈登驻守广陵,即可监控刘备,又可防止孙策渡江偷袭扩张。
曹智接受了他们的建议,拜了陈登为广陵太守,坐镇徐州东南端,遏制两方。
陈登高高兴兴的回到下邳,吕布当然要问他求徐州牧印绶之事,办得如何?
陈登由于新得高官,一路上有点忘乎所以,一时倒是忘了想好对付吕布的言词。只是左言右他的说着他在许都的见闻,和曹智拜授他为广陵太守之事。
吕布本来就是个急性子,一听连陈登都被赏了官职,顿时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那我的事呢?”
面对吕布一再的质问,见不能再回避的陈登只能道:“登有负主公重托,徐州牧一事未能办成……”
“什么?未能办成……你这个混蛋,你和你爹巧言令色,劝我与袁术断了往来,去与曹智修好,现在你们父子各具显贵,却不帮我取得徐州牧之职,你们是不是想晃点我?”
大发雷霆的吕布又是拍桌子,又是拔剑的,要斩了陈登,以泄心头之恨。
就在这关键时刻,陈登的老爹陈珪到了,他面对怒发冲冠的吕布和那把横在儿子陈登脖子上的利剑,面不改色的反问吕布:“主公乃英雄也,何以如此观事不明?”
吕布最是受不了别人的激将和当面给他提的意见了,一听陈珪之言,立时顿了顿手中的动作,巨瞪着铜铃大虎目,气咻咻的转身质问陈珪:“我如何观事不明了?”
陈珪摇着头,叹了一声后,没说什么。但还在吕布威胁下的陈登却开口了。
“我见曹公,对其说待吕公应以像喂虎般,当用肉将其喂饱,方不会被其反噬!但曹公却说,不然,我待吕布入养鹰,养鹰是为了捕狐兔而准备,狐兔未能捕到,智不敢将其喂饱,喂饱则振翅鹰飞,鹰饥则为我使用。”陈登这段话说的是从容不迫,言辞灼灼,从他脸上吕布看不到一丁点虚假的成分。
面对陈登的言辞,吕布“哦!”了声,放下手中的长剑,抬起手道:“他真这么说的?曹智……他还说……说了些什么?”
陈登心下一喜的同时,继续面不改色的道:“那我就问曹公,那些人,才是我家主公要捕猎的狐兔呢?曹公逐渐收了笑容,对我说,冀州袁绍、荆州刘表,益州刘璋、汉中张鲁、江东孙策都是主公要捕猎的对象!”
“他真这么说的?”吕布最后将信将疑的问道。
“岂等敢欺瞒主公!”陈登继续坚定不移的说道。
“哼!”吕布将剑置于地上,返身思量着移开几步。对于陈登转述的这段话,虽然吕布有些失望,但却觉得曹智还算说的有道理,于是就仰天叹声道:“知我者,曹智也!”
就在吕布的感叹声还回荡在下邳州府的厅堂里,未成消散干净时,曹智的大军就开始集结到了徐州的泗水河边。
陈登那个家伙此时早已去往广陵上任二月有余,并且在这二月期间,撤走了在下邳的全部家人、财产,及策反了一批徐州官员。事情明了化后,翻然醒悟的吕布,气的想骂娘时,也找不到陈登父子了。之后很快就传来了广陵太守陈登效忠曹智,加入讨伐吕布的行列的消息。
########“咚咚……”
随着震天的鼓声轰隆隆的响起,建安二年十二月十五日,曹军正式开始强渡下邳城外的泗水河,对吕布,对徐州发动了侵略行动。
吕布站在白门楼上大发雷霆,为了听信陈家父子而大感后悔,但他却还是没有从他屡次的后悔中,吸取教训,在曹军先头部队渡河开始时,陈宫还是不遗余力的向吕布建议:“主公,快,趁曹军渡过河的先头部队立足未稳,集中兵力,杀出城去,让泗水河滩成为曹军的恶梦之地!”
吕布对于陈宫的进言,只是看了看正在泗水滩前,集结地二万曹军先头部队,看着多面曹军知名将领的将旗在河滩上迎风招展,吕布最终选择了不听从陈宫的建议,率部出城迎敌。而是采取了保守做法,坚守城池不出。
他对陈宫等属下的解释是:他的实力不如曹智,贸然出击,得点小便宜,自身也是要损兵折将的,他吕布现在一点也亏不起了。
十日后,曹军越来越多的部队渡过了泗水河,开始有序的向下邳城合围而来。此时陈宫再次向吕布进言道:“主公赶快率骑兵驻扎城外,与城内守军相呼应,这样就不会让曹军围逼下邳城太紧,他们不但压力不会那么大,活动空间也会大的多,并且还有机会主动打击曹军的粮道,以牵制曹军!”
陈宫认为曹军的粮道、辎重补给线是曹军的命门所在,只要有效地打击,最起码会给曹军以充分的拖累。这在现代军事理论上也是对的,但这次是吕布的老婆,美丽风骚的貂蝉向吕布进言,她担心吕布离开下邳城,陈宫要是记恨吕布这段时间来对他的不信任,发动叛变,那她和琬儿就可能沦为陈宫进献给曹智的礼物。
吕布一想到自己娇艳欲滴的貂蝉和亭亭玉立的女儿,被陈宫送上曹智的床榻,就更加不放心离开下邳城,去城外驻扎,并且他也觉得陈宫肯定暗恨着他,要真如貂蝉所言,陈宫趁他不在城内时发动兵变,那后果将是极其严重的。
吕布再此拒用陈宫之计,亲率部队驻扎城外,依然以不变应万变的固守下邳城。
陈宫听说了吕布是因为貂蝉之言而未采纳其建议,气的当场抢过臧霸的一把佩刀,要去杀了这个蛊惑吕布,错过战机的可恨**。但最终被张辽、臧霸等拦住,死死苦劝,不要在这关键时刻伤了大家的感情,致使他们这个团体失和、破裂。
陈宫虽然这次是真的动了怒,但在张辽等人的劝说下,常年的修身养性还是能让陈宫忍受住怒气冲昏头脑。但因为女人的言语,而伤害到的战友感情,是最深,最难以愈合和弥补的。这不光是陈宫一人的感觉,包括和吕布多年兄弟感情的张辽、臧霸等均有了这种感受。
当吕布集团内部出现裂痕时,十五万大军通过大半个月的集结、渡河,曹智也终于随着后续的投石车重甲部队,到达了下邳城下。
曹智入营后,听到郭嘉向他汇报的第一条战略情报就是:吕布错过了攻击他们粮道的机会!
曹智哈哈大笑着对左右军将、谋士道:“这个吕布不亡,那可真是没天理了。要是他真分兵城外,并不断袭击我们的粮道,我们这合围之势,还真难这么容易形成啊!”
“是啊,现在我军已近站稳泗水这边的阵地,只需巩固阵地,稳步推进就行了,吕布还妄称人中吕布,唉,这么好的战机竟然就这么错过了,真是……啧啧,不知是我们幸运,还是他吕布开始两眼发花了!”
这段评价是此次另一位曹智的军师荀攸的话语,他在成功完成联络刘备,并调动刘备与曹智合兵进攻下邳后,就被曹智留在了军中,和郭嘉一起担任了此次征伐吕布曹智的随军军师。
“战机稍纵即逝,我们可不能犯同样的错误,命令三军立即从东、西、南立即合围下邳城,越紧越好!”曹智沉稳的说道。
“是!”
曹智帐下一杆谋士、武将齐声应命。
接下来的三日,曹军将对下邳城的包围圈越收越紧,从白门楼向城外东、南、西三面望出去,到处是曹军的营寨,最近的曹军营寨现在几乎已经贴在下邳城的城壕边上。如果天气晴朗的话,曹军的旗帜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而曹军每日操练的口令,也能时不时的传入下邳城守军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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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一章 算无遗漏
情势显而易见,吕军已经被曹军死死地困在了下邳城内,莫说现在吕布再有心带骑兵出城扎营是不太可能了,就是吕布现在有心率全城将士突围出城,也是极困难了。
但还没等吕布来得及为几天来的错误决定后悔,曹智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大手轻轻一挥之下,曹军全面的进攻序幕终于拉开了。
首先发动的还是曹军的传统攻击手段——投石车,轰隆隆的石弹披头盖面的先集中到了下邳南门的白门楼。
在哄哄的轰鸣声中,曹智站在下邳城外的一处高地,对着身旁的郭嘉问:“这下邳南门是不是因为那破落的城楼而得名白门楼的?”
郭嘉微笑的道:“是,白门楼不是下邳南门的正式名,他正式的名儿因为城楼上的匾牌,常年风雨侵蚀已经模糊难辨,早已被人遗忘了。所谓白门楼是因为后来几任官员一直用白色的油漆粉饰那高峻的城楼,而得名。这座城楼是下邳城最高的城楼,他依着蓝色天幕,时常有素绢似的白云,缠绕在这座白楼上,事实上他应该叫‘白云楼’,可惜这么美的一座楼,就要毁于战火了,唉……”
郭嘉突然文人酸气大爆发,倒是让曹智一愣,呵呵一笑后,对着身旁的曹真、曹休道:“去告诉他们,发得石弹别再往那白楼上砸了,别毁了咱们郭大人难得的情怀,哈哈……”
“是!”曹真、曹休欢快的一声应声,就打马传令而去。
郭嘉这才意识到被曹智半开了一个玩笑,脸红着躲进了车厢内,只听曹智却在那里继续高声议论着白门楼,“这里作为吕布兵败埋骨之地,叫白门楼就应景了,哈哈,徐晃,攻城部队,上!”
白门楼的确是下邳四门最高峻的,站在上面,就能看到他独占的山水似的画卷,甚至可以在上面临风弈棋,把酒对月。
总之现在站在上面的吕布是没这份心情了,看着视野里那蘑菇似的军帐,络绎不绝的车辆,无数的人影.以及现在更是那些轰隆隆的石弹打击声,和一阵阵潮水似的呐喊声,都破坏了原先的那份意境,这里接下来只有杀戮和血腥了,不再会有那份美好的景致了。
吕布站在城楼最高处,犹如天神般亲自指挥守城第一战。吕布的英雄气概和威望此时还是在吕军中发挥着作用,吕军将士守城士气还是很高涨的。
曹军第一战来势依然凶猛,在一个时辰的投石攻击后,就发动了强大的地面部队强攻。在一整天三波的攻击中,曹军和吕布势均力敌,大家都没占到什么便宜,互有伤亡的在黄昏前,结束了这一天的战斗,各自偃旗息鼓,埋锅造饭。
城内外炊烟四起时,吕布抹着嘴边的口水,下了白门楼开始巡营。但在南门第一站,吕布就碰到了烦人的陈宫,拦住吕布,拉着他指着南城下曹军大营后一条不断晃动的曲线,道:“那就是曹智的主粮道,主公派人出城吧,攻击那条粮道,不管有多少收效,都能遏制曹军大举进攻的决战之日,我们需要时间,需要外援!”
吕布顺着陈宫指的方向,看着那在夕阳下象虫子一般蠕动的辎车,和那些忙碌的象蚂蚁一般的人影,吕布难以决断的不停来回在白门楼的阴影里来回走动。
“现在天气寒冷,早晨和晚上道路都会冰封,白天化开了,行走起来也是泥泞不堪,曹军十五万大军,军械、粮草每日开销巨大,曹军必须长途跋涉的不停运输,才能保证供应,我们只要遏制,甚至掐断曹军的这条生命线,曹军的攻势就不可能长久,说不定就会退兵!”
这时,负责这段城防的张辽也赶了过来,对吕布道:“是啊,主公,我军死守城内,的确不宜,如能出击城外,势必可以使曹军后撤些,如此一来,他们也就不会靠的我们如此近了。如果在这一行动中曹军的包围出现空隙,我们就有机会偷袭他们的粮道,甚至在城外结营,这对我们接下来的战事很重要!”
“好吧!”吕布听张辽都这么说,不由重视起此项战略来,他右拳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左掌上,同时吐出一口长气。终于做出决定的吕布,此时再抬头看着斜阳时,觉得比方才灿烂了些。
吕布当夜升帐议事,决定由陈宫、张辽、高顺带少半兵力驻守城内,而吕布将带着臧霸、宋宪、侯成则带着大部分兵力出城偷袭曹营,争取截断曹军南城外的粮道,拟定的时间表为第二日辰时二刻。
就在吕布听从陈宫、张辽之言,做出正确战略决定时,曹智却在大帐内和郭嘉弈棋。
曹智神情笃定,以他十五万的兵力拿下下邳,消灭吕布,夺取徐州应该是在情理之中的。而且战事才正式开始一日,各部将领还都在调整部署中,他该召开的会议前段时日已经召开过了。今日战事结束曹智也已巡过营,听取过各部将领的汇报,所以曹营今晚并没有特殊的军事会议。
但今天郭嘉的棋艺却有欠水准,一连输了曹智三盘。这在平时可是很少见的,曹操要是在世,或许在这方面还有些造诣,也可战胜荀彧、郭嘉等此到高手。但曹智接触这东西比他们完得多,所以玩的并不好。
但今日的郭嘉输了棋,也不急着翻盘,在这第四盘中还是捏着棋子老走神。一旁的荀攸和程昱更是对于曹智的连胜漠不关心,两人也不说话,各自背着双手在帐内来回踱着步,眉头紧锁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照道理来说现在的局势对他们这一边十分有利,这几人应该老神在在才对,但都一副担忧的样子。
曹智知道这些人在担心吕布会出什么奇招,作为谋士就是应该杞人忧天一点,不能因为己方占尽优势,而掉以轻心,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否则就不会有战机稍纵的说法了。
对于自己这三个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能有这份时刻的警惕心和永远的危机意识,曹智感到很欣慰,暗忖着:“曹操在三国史上能一再战胜强敌,最终成为三国最大的一路枭雄,的确不是靠运气得来,看他身边这些谋士,就知道成功非他莫属!呵呵,不对,现在应该说成功非我曹智莫属,要是运用好这些人,说不定我还能提前结束三国史,一统天下!”
正当曹智也走神着,想着美好的未来时,郭嘉突然一扔手中攥了半天的棋子,站起身道:“粮道……对,就是这条粮道……”
帐内所有人随着郭嘉的惊呼,都停了自己的思绪,看着开了口,并快速走到挂在帐内墙壁上地图的郭嘉。
“吕布现在只有针对我们的粮道,才能延缓我们的进攻,这我们都知道了,但他会冲那条补给线呢?”
问话的人是荀攸,原来他们一整晚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曹智暗道惭愧时,也是站起身,看着即将展开讨论的郭嘉和荀攸等人。
“南边的主粮道,一定是南边的主粮道!陈宫要么不说动吕布,要说动吕布,就一定会让他偷袭南边的主粮道!”郭嘉指着地图上从许都和豫州、扬州方向来的一条既定曹军最重要补给线,肯定的说道。
现在围困下邳的十五万曹军主要有三条补给线,分别是南线、东线和西线,来支撑十五万大军的每日所需。而从许都发配的这条南线补给线是曹军最大,最重要的一条补给线,因为许都囤积的物资丰富,调配也较容易,所以在战事之初,这条线路就繁忙异常。
在古代战争中,“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是句空话,特别是这么大的战事,涉及到几十万人投入战斗的,更是在这之前就详细规划过补给线问题,而确保补给线畅通,是战争胜负的关键。
而郭嘉等人在战事一开始之后,就一直要盘算着己方怎么打,和对方会如何应对的问题。对于一个古代谋士,特别是军师级的,能否考虑道对手是怎么想的,往往是体验这个谋士、军师称职与否的重要标志。
郭嘉、荀攸和程昱都是称职的,最起码他们一直都在想,这会儿虽说还不能验证他们考虑的方向正确与否,但曹智还是很欣慰。
“好,就算陈宫会选择南线偷袭,那么我们要如何应对?”曹智及时插手了郭嘉、荀攸的争论。
郭嘉很肯定陈宫会选择南路偷袭,而荀攸不同意,他认为三线都可能,因而两人在曹智欣慰的这段时间里,已经由讨论正升级为争论。
这两人其实都对同为谋士的陈宫有所了解,但可能年轻的郭嘉要更深入一些,因为他在来徐州之前,就对前任兖州别驾陈宫,做过大量研究。这多少让郭嘉能揣摩到陈宫的一些运谋方式,所以他在和曹智连输三局后,敢这么肯定的说出陈宫会主推吕布偷袭的方向是曹军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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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二章 不为美色,只为名声
人家郭嘉这一晚上的思绪可都没在棋盘上,而是在敌营吕布、陈宫那里!
“偷袭时间应该在明日晚间,我们应该提前做出部署!”郭嘉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说着,一副早有腹案的样子。
“如何布防?”曹智继续顺着郭嘉的思路问下去。
“调镇守北路的刘备伏击吕布于南路!”郭嘉再次语出惊人。
曹智、荀攸等人再次一愣之下,齐声反问:“调刘备?”
“对!刘备有被吕布夺取徐州,占据下邳之恨,他的属下应该正急于报仇,他这支军马虽说兵力不多,但通过淮阴等战事,正值最佳状态。另外,吕布这次如果下定决心听从陈宫之言,要偷袭我军粮道,必定派重兵、猛将来袭,甚至他亲率兵马出城,而刘备帐下有关羽、张飞等猛将,正好迎战。再则,此番激战必定惨烈,而我们也不能让刘备等人只是来看戏,走个过场吧……”
郭嘉的话虽说没说全,但意思表达的很明确了,这种硬碰硬的战事,应该让早有异心的刘备和其属下当回急先锋。郭嘉也是想借此消耗一些刘备的实力,让他将来没机会和实力反了曹智。而这样一来,郭嘉有私心相对保存己方的实力的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
众所周知,刘备不傻,所以在对刘备提出这项任务时,郭嘉不忘提醒曹智要圆滑和谨慎。毕竟这种时候,惹毛了刘备,造成他倒戈等不利与曹军的结果,都是郭嘉等人不愿看到的。
曹智沉吟良久,最终首肯了郭嘉的建议,让荀攸去请刘备前来,曹智要请他饮酒议事。
刘备在此次出兵下邳上的确有点拖拖拉拉,他的部属最后一个到达下邳,一来看见曹智已摆开三面合围的阵势,于是就主动请缨驻守战略位置最为不重要的下邳北路,一副保存实力,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曹智也正想消耗一点刘备的实力,不能坐视其壮大,而没有手段和方法抑制的措施。
不一会儿,荀攸就引着刘备等一干人出现在曹智的大帐外。此时,曹智在帐内也已经摆下酒席,恭候刘备。
但最先出现在曹智眼帘里的却是身高九尺,手持曹智送他的“偃月刀”的关羽。看见那一缕熟悉、漂亮的鬃须时,曹智不由得又心情好了起来。
“关羽兄,刘备兄,喔,还有张飞也来了,快请进,请进……智和各位兄长多日未见了,可是想死小弟了,哈哈……”
曹智一看刘备连见他议事都带着两个结义兄弟,就知道刘备对他的猜忌有多深了。刘备大概时刻提防着曹智会害他,于是,曹智先拿出了低姿态和一副叙旧的架势,把刘备等一行人迎进大帐。
而刘备对于曹智热情的态度,只是报以皮笑肉不笑的颔首和一个勉强的微笑。相对于关羽就显得有些尴尬,抱拳向曹智行着军礼,口中回应着曹智的问候。虽说曹智和关羽的感情谈不上好,但相对刘备,他们互相最起码还把对方看做有友谊残存的“朋友”。
“刘使君,家中两位夫人可好?”曹智在招呼刘备等人坐下后,率先跟刘备寒暄起来。
刘备有两位美貌的夫人,甘夫人、糜夫人,这是天下皆知的。最起码曹智在前世的各种小说、电视中就多次听过刘备两位夫人的大名。那糜夫人更是刘备入住徐州后,新娶的,而且还是糜烂的妹妹。听说长的是一副国色天香,人间绝色的美。
曹智一句无意的家常话,立时让刘备一惊,“众所周知曹家老老少少都好色,这个曹智更是色中恶鬼,色胆包天,每每征战后,都会掳上一两位美人。更有甚者,这个家伙专好别人老婆,凉州马腾的儿媳妇就被这小子给抢了,这会儿可别又对我的两位夫人有想法了?”
“多谢将军关心,贱内现在都在小沛,他们都很好!”
曹智提起刘备的两位夫人,不得不马上让刘备联想到去年出兵淮阴时,吕布突然出兵侵占他的治所下邳。那时他的一家老小被吕布俘虏了,那时他的两位夫人差点就被吕布的手下昌稀、孙观给抢了去,准备泄完火,中意的话就把她们收为偏房的妾氏。
听说还好吕布及时赶到,制止了这两个家伙的兽性。吕布主要不想与刘备结怨太深,才这样礼遇刘备的夫人,之后还安然的归还了刘备。
但让刘备产生警觉的他,却狡猾地谢起曹智来,“说起来我和我三弟现在能和家人在小沛团聚,还真亏了曹公派兵增援小沛,才免于玄德等人妻离子散,家园被毁!”
“那里,那里,吕布这个匹夫、强盗,我一再容忍他,是不想多做生灵涂炭的事,但这个家伙实在太过分,尽在前些时日派人到许都所要徐州牧的印绶,我未应允,他就扬言要叛离汉室,学那袁术那般痴心妄想起来。”曹智正要慢慢把话题引向正题。
突然,奸诈的刘备插嘴回道:“是啊,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此次玄德前来正要不遗余力配合曹公击打那吕布!”说到这里的刘备突然顿了顿话语,接着又道:“其实今日玄德带我二弟尚有一事想向曹公请准!”
“喔!”被打断话的曹智一愣,心想着刘备是不是想转移话题?曹智装腔作势的慢慢将身子往后仰了仰,目注着奸诈的大马猴刘备道:“使君但说无妨,能帮上忙的,智一定尽力而为!”
“玄德谢过曹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二弟的一点私事,或者说是终生大事!”刘备不急不慢的说道。
“噢,哈哈……是云长的终生大事,云长看中了那家的姑娘啊,但说无妨,我来做云长的大媒!”曹智一下子从刘备的话语中感到微微诧异后,又立即产生了些许惊喜,目光也由刘备脸上转到了红丹丹脸庞的关羽脸上。
关二哥动了凡心,看中了那位姑娘,准备在外娶妻生子,这在曹智那点简陋的三国知识中倒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他更是没听说过这事。
关羽也因为被众人目光集中,红着脸低下了头,曹智等人一时以为关羽感到羞涩而脸红,后来一想这事不好确定,因为关羽的脸本来就是枣红的。
不管关羽是不是在不好意思,接下来刘备的话,让曹智等人着实大跌了一回眼睛。
“我家二弟看上的不是那家姑娘,而是一位夫人!”刘备都有点难以启齿的感觉。
“夫人?”曹智张了张嘴诧异道:“呃……哈哈,这应该说,不知那家的夫君这么倒霉了……刘使君但说无妨,但说无妨,不知这位幸运的夫人是谁家的……”
“吕布的夫人貂蝉……”刘备这回接口倒是很快,对于敌人的家眷进行提前分配,应该有几分理直气壮才对。
“吕布!貂蝉!”这两声惊叹来之同席陪同的郭嘉,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惊异的集中到红面关羽脸上。
这关羽素有威名,是一员悍将之说,在场的人倒是都听说过,但是为好色之徒,而且是色中急先锋倒是闻所未闻。
这些人中最诧异和惊奇的莫过于曹智了,他大有深意,似笑非笑的看着关羽,暗呼着:“原来关羽也知道吕布貂蝉的风骚之名,而且早有心思……喔,让我想想,关羽早在吕布杀董卓那晚就是见过吕布这个貂蝉的,原来那时……哎呀,我怎么没看出来呢?怎么没想到过呢?……”
“此事……”
正要起身表态的曹智刚道出两字,被人一再异样审视的关羽就坐不住了,梗脖子一声吼道:“曹智,你可别以为我是贪图那‘貂蝉’的美色,我要那‘貂蝉’可是有目的的……”
“呃,呃,是啊,我和关大哥可是老相识了,光我们并肩作战的次数,就是跟了我多年的属下也不及的,关二哥要那‘貂蝉’定是另有隐情,另有深意的,来,来,我们愿闻其详!”曹智的表态不但是为脸红脖子粗的关羽解着围,也是为他们这帮人自己解着尴尬。因为他们这帮人的眼神中,尽是“你不贪图人家貂蝉的美色,还能贪图什么?”
这可真叫什么事,曹智从来没有为某人的一点色事,费这么大劲的,自己更没有。以他现今的脸皮的厚度,早已不再会为了自己看中那家姑娘,而感到什么羞涩了。今天却为了关羽,着实忙乱了一回。
“我和吕布交手四次,均未分胜负,但现在天下还只知人中吕布,却不知天下人中豪杰中还有我关羽。人说貂蝉乃天下第一美人,她只能配天下第一英雄,所以我此战中一定要亲手战胜吕布,取代吕布成为天下人心目中当之无愧的‘人中关羽’并拥有了这只配天下第一英雄的天下第一美!我关羽求吕布之妻‘貂蝉’,不为美色,而为名声!”关羽红着脸抖着长长的胡须,激动地说完这段解释,那最后两个‘名声’更是着重的咬文嚼字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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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三章 军令状
合理吧?合理!而且合情合理!
所为美人配英雄,关羽讲得在情在理,也说明了他不是贪图貂蝉美色,而想得到她,而是为了天下第一的名号。不过就是讲得有些费劲,用了好几个“天下第一”,现场的曹智等人听着有点犯晕!
但曹智还是不相信关羽只是为了这点虚名,才想得到吕布的“貂蝉”。说老实话现在吕布这个貂蝉能算天下第一美吗?曹智的任红昌其实才是真正的貂蝉,但也不敢妄称天下第一,否则乔莹、乔霜、蔡文姬、杨婉又该如何排字论辈?
但现在这个吕布身边的貂蝉,要算天下第一风骚美人,倒是排的上号。因为吕布的貂蝉和同样以风骚美丽著称的邹氏等不同程度的风骚美人,曹智都见过,之间的区别,曹智更是有较直观的比较。
而在郿坞那个血腥的夜晚,曹智的亲见媚骚入骨的“貂蝉”和后来曹智从蔡文姬那里的了解,都证明了现在吕布身边的这个貂蝉是天生骚到骨子里的一个大尤物。
当年王允正是针对董卓、吕布等的嗜好,对他们充满血气,经历无数战斗历练的铮铮铁血汉子,专门挑选了这种口味的女人送与他们。不得不说,王允的这个精挑细选的貂蝉是成功的、正确的。可能现在吕布身边的“貂蝉”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只是一个美女,但在董卓、吕布,现在加上关羽的眼里就是绝世尤物,或是“貂蝉”身上的那一丁点与众不同的气息,都是引诱和刺激为这个女人疯狂地理由。这就是人与人之间审美观点的差异,或者说嗜好、品味的不同。之后吕布反叛董卓,并谋杀与他,都证明了王允在选择这个貂蝉上的成功和独到。
而曹智怀疑关羽也好这种口味,是有根据的。关羽和吕布等人有着共同的血性特质,并且同样是战场悍将,常年杀戮不断,自命英雄不凡,孤芳自赏。
这时在郭嘉频频的眼色下,曹智早已打定主意,接受关羽这份“天下第一风骚美人配给谁,或者说在谁身边,这人就一定是天下第一英雄!”的怪异理论。
“对,好马配好鞍,美人配英雄,想我们关二哥仪表堂堂,的确是人中人杰之像,就应该有‘貂蝉’这种美人相伴。作为此行主帅,我在这里先郑重承诺,拿下下邳城,我必将这头份战利品‘貂蝉’赏赐给关二哥,关二哥,这‘貂蝉’现在等于已经就是你关云长的!”
曹智这番话说的异常宏亮,同样也把最后一句“等于已经就是你关云长的!”说的特别着重,曹智不但要让帐内诸人听清,就连帐外的兵卫都听得清清楚楚。
曹智这是在激发关羽、张飞的豪情,并给他们下套,引入接下来他的计划。
“但是……”曹智的这个“但是”很重要,事情意味着开始转折了,刘备也预感到了不妙。他刚才看到关羽激动地样子,和曹智眼底狡诈光芒的闪现,刘备都感到了事情的不妙,但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曹智的“但是”来得太快了。
“关二哥想成为人中人杰,我曹智举双手赞成,并全力支持,但这一切首要是要再安排关二哥与那吕布单打独斗一番,以决出天下第一的归属。但这个吕布现在看来是要龟缩下邳城内不出了,这机会就……”曹智一副同样为关羽心急的样子说道。
“明日我就去叫阵,约战吕布!”关羽一挺胸膛,豪气的说道。
“我想吕布不会应战的,他身边有陈宫,今日我帐下的徐晃叫了半天阵,吕布就是站在白门楼上不应声!”曹智道。
被曹智一激再激之下的关羽,心下一急,脱口而出道:“那以你之意,我该如何是好?”
“我已得到可靠情报,明日此时,吕布将率部出城,偷袭我南营后的粮道,我准备把这次机会让给关二哥,让你们率部在此处伏击吕布,关二哥你看如何?”
曹智的话,让刘备一愣之下,那个“你们”终于让他闻到了这个无利不起早的狡诈曹智真正目的所在,竟是要他们当他的急先锋,首先与吕布的精锐部队来个你死我活的大碰撞。从曹智那个咬文嚼字的“你们”就不难看出这那是在给关羽与吕布对垒的机会,这是要拖刘备全军下水啊!
“曹公误会了,我二弟是为这名声,不是为了貂蝉的美色,所以不急不急的。我相信除了这阻截吕布出城之军外,我想在接下来的战事中,我二弟和吕布碰上的机会还是很多的,这头份战功还是应由曹公帐下……”
正厚着脸皮要推脱掉这份损兵折将苦差的刘备,话未说完,就听一根胡子没长的白面张飞一声急吼道:“哎,大哥,既然是头功,哪能让人啊!曹兄弟,我们接下这任务了,接下了……”
刘备被张飞一阵抢白,顿时急得两只招风耳朵都冲上血了,心里对张飞那个恨就别提了,扑上去咬他一口的心都有了,暗忖道:“我怎么认识这两人笨蛋,一个就知道名气,另一个呢,只知道抢战功,这有些战功是好东西,能抢,要抢着干,我刘备那会甘落人后。这次对阵吕布的这份战功能抢吗?现在战事刚开,吕布精锐尚存,并且吕布要来截曹军粮道的情报属实的话,吕布必是精兵尽出,我们的白耳精兵虽说也是精锐,但和吕布的这番拼斗,必定损兵折将,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我刘备怎么能去做!”
刘备舔着脸,笑的略显尴尬的正要再尽力推脱时,关羽也是受了兄弟张飞的激励,竟看也不看刘备的脸色,呼的一下,不但站起了伟岸的身体,一脚往面前的几案上一踏,高声应命道:“云长也原接此战!”
“接你妈的头,接接接,你们以为这是接客啊?”刘备抖着双唇,心里把关羽骂翻了天。
他的行径落在曹智眼中,曹智立时站出席案,挡在还坐在席案内的刘备身前,哈哈大笑声中,一把扶住高他整整一个头的关羽,在渐落的笑声中,突然严肃了眉目,一抬手举着手中的一枚虎符,慎重的问道:“明日我便给关二哥自领一军,于南城下结营,关二哥是否能截住吕布南冲我粮道的任务?”
关羽一见曹智手中的虎符,再听曹智挑衅的言语,立时一手摁剑,单腿下跪,双手抱拳过顶,高声回道:“将军放心,末将今日在这里立下军令状,若是吕军中有一兵一卒从南路冲出,袭击粮道,末将愿任凭将军发落!”
关羽说罢就在窜跳而起的刘备急急地“哎哎!”声中,接过了那枚调兵虎符,并要立下军令状。
“军中无戏言!”曹智高声的紧逼着关羽。
这时张飞也以跟在关羽身后,拜倒在曹智身前,同声道:“我等皆愿立下军令状!……”
一边说的关羽这时才意识到身边缺了个人,抬头瞟向印象中刘备所处的位置,只见刘备已是一脸大汗的,沮丧看着关羽和张飞。
他这会儿还能说什么,什么叫“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刘备这会儿正有滋有味的尝试着。更可悲的是,关羽等看着他们的结拜大哥刘备满脸通红,挂满脸的汗珠,一副无奈,欲言又止的摸样,尽也能理解成跟他们一样心潮澎拜,为接下这来之不易,绝佳难得的一战成名机会,而激动成的这样子。
刘备其实正在直叫遇人不淑,并狠骂这两个“义弟”的祖宗十八代各位先烈一遍。
刘备心里暗恨,但根据他们三兄弟“桃园三结义”的盟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的誓词,刘备还能退缩吗?就算退缩,关羽完不成任务,被曹智执行“军令状“斩首时,他刘备和张飞又怎能独活呢?
当然刘备不知道一脸积极地张飞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他心底对这份誓词的信誓旦旦,也就在那日和关羽、张飞“桃园结义”时的“纸上谈兵”,哦!不对,他们也没在纸上写下过这段誓词,所以在刘备想来,那段誓词只能算是“口头保证”。
“口头保证”的东西,嘴上说说而已,到了真正执行时,应该视具体情况而定。
就在刘备无可奈何的硬着头皮,与关羽、张飞一起在郭嘉迅速写好的军令状上面签下名字,在曹智面前立下庄重的“军令状”,把自己的生命和吕布、貂蝉的生命连在一起时,刘备断然决定,外加打定主意,自己今后的言行一定要说一套,做一套!
#########第二日,吕布天未亮,就起床准备,但当他再次爬上白门楼时,去发现,曹军的排兵布阵已与昨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吕布本身就是个兵法行家,昨日曹军摆下的是主攻下邳城东、南、西三城的架势,北门虽说也有发现敌踪,但排兵布阵不但不像其他三门紧密、迫近,而是松松垮垮的屯兵与离城很远的地域,兵力也是最弱的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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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四章 感动
吕布通过斥候探骑也获知驻守北门的是刘备的部属,刘备虽说和吕布有仇,但吕布也知道刘备和曹智也不是一个娘生的,并且还面和心不合的只是暂时同穿着一条裤子,真要他为曹智拼命,以吕布对刘备的了解,肯定是不会的。
这里面的恩恩怨怨吕布是在清楚不过了,因为前前后后关于曹智、刘备,还有与他的那些恩恩怨怨,他吕布都有份参与,有些甚至还带有不为外人道知的辛秘之事,吕布都是只值甚详。
曹智这么排兵布阵,在兵法上遵照的是“围师必阙”的法则,围住下邳三门,独留一门,让下邳守军不至于太急,而孤注一掷,死守城池。
可是今早,吕布登上白门楼一看,不对了,曹智已把部属通过昨夜,彻底调整了。这时,南城下的曹军营地里,已经飘扬着刘备和曹军混编军的旗帜,显然今日镇守曹军南营的是刘备了。这就是说,刘备将负责扼守住他吕布突袭曹军南路粮道的绊脚石。
这是碰巧?还是有意?吕布一时大感惊异,也吃不准曹智这么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接着吕布再奔赴北门,映入眼帘的是如虫子般蠕动的曹军,正在忙碌。吕布无比震惊,他呆在北城楼上足足愣了十几分钟,以至于向他禀报最新军情的北城守将孙观说了些什么,吕布全然未知。
曹军突然调集重兵围困下邳四门,实施了四面包围,这意味着什么?莫非曹智这么快就要发动决战吗?……
多疑的吕布就这一新情况,立即取消了原定本来这日辰时二刻的突袭行动。而是火速召集谋士、部将升堂紧急议事。
在会议上陈宫坚持原先的突袭行动,但吕布和一些保守派将领对于曹智的新动作,有了担心和顾忌。他们担心一旦他们冒险出兵,而曹军正好在这时发动决战性总攻的话,城内守军将难以抵挡,甚至直接造成城失。
而陈宫坚决认为不可能,他解释曹军的突然异动,只是一种曹智惯用的迷惑敌人的假象,让城内的吕军将士产生惊慌和坚守城池不出的手段。陈宫等热主张既然曹智担心他们出击,就是因为城外曹军有软肋的地方,怕被他们找到,所以要制造这种假象,迷惑他们。而陈宫认为曹军的软肋就是粮道,补给线,吕布更应该在这时候主动,袭击曹军的软肋之地,这是绝佳的战机,再错过就不会再有。
双方各持观点相持不下,很快由讨论演变成争论,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到讨论出结果时,已是这日下午的申时。
当获胜的陈宫和张辽等欣喜的走出下邳的州府大厅时,才意识到陈宫依赖吕布军中张辽等重要将领的支持,获得的出兵机会,最佳时机老早已经错过。忧心如焚的表情又爬上陈宫等每个人的脸庞时,不由的又让他们想起了吕布的那份修改计划。
陈宫主张通过,是在吕布妥协的情况下达成的。吕布最后要求该留大部分兵力在城内,而他和臧霸等则带原先留城的小部分兵力出击曹营。这等于做了一个轮换调整,在陈宫等人有总比没好,突袭行动仍然进行的前提下,也不得不退步同意,才最终达成了今晚戌时二刻突袭曹营的决定。
就在冬日斜阳将陈宫的身影投射到白门楼的木柱上,不安的腿一伸一曲,身影也随着一起一伏时,这时吕布后宅的天地里,也是天塌地陷。
吕布要亲率士兵出城迎战曹军消息让“貂蝉非常绝望,非常悲愤。她先是号啼疯笑,痛不欲生,后来又寻剪刀又找白练的,声称要“先一步去地下等吕布!”
不是貂蝉亲生的吕琬儿一直死命的抱着自己这个一直不是很喜欢的后娘,哭喊着:“你不能死啊,你若死了,谁给我做主啊?”
吕布一时没注意琬儿说的什么,他此时心里很乱,也很烦。“战机稍纵即逝,唉……难道我吕布又要让属下、对手讥讪一番吗?”
“貂蝉”这个吕布心爱的女人,但吕布看着她哭喊如锥心泣血,又使吕布好生难过,也好生惭愧。“貂蝉”如此表现,全都是因为担心他,怕失去他才会这样,这个女人是那么的爱他,吕布不禁跟着潸然泪下,从心底呐喊着“其实我不想走,其实我想留!但我要做英雄,天下的英雄就必须去这一趟。”
狠了狠心的吕布对哭泣中的貂蝉道:“你放心,我身经百战,此去不会有什么事的。那个陈宫你更可放心,我留了张辽、高顺等数位对我忠心耿耿的猛将,他造不了反,你们是安全的!”
吕布的话,突然使“貂蝉”恢复了理智,不再哭闹,也不寻死了,扑到吕布怀里道:“听说那曹智带了十几万大军前来,你把大军留在城内,自己只带小半人马,如何能是敌人的对手,你这是在安慰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于其等在家里听你的死讯,不如你把我带上,我和你一起去,咱们做对同生共死的夫妻!”
“貂蝉”这番话说的悲壮之极,在她那双眼眸里此时闪现的也尽是凛然之色,她很镇定的说自己要跟吕布同去:“夫君,我们何时动身?”
“貂蝉”说这番话时,已经是吕布全家人都在心酸,府内外不由主仆都在同声而泣。
吕布更是哭得跟个娘们似的,抱紧了“貂蝉”的娇躯,对于“貂蝉”的问话,只是含糊不清的回答道:“戌、亥时吧……午夜之前一定要出发……”
吕布边哭边对“貂蝉”的提议还在拿不定主意:“貂蝉”这一片盛情,吕布不想辜负,但带上自己女人出城迎战,会不会又被曹智的人取笑。而且危险系数也太高了,目下曹军四面围困,尤其是今晚要走的这条南路,刘备、关羽布阵防范的甚严,即便是原先最薄弱的北路,如今也是曹军掘壕引水的彻底截断了,壕沟后另有重兵把守。城外各路的曹军现在已是把防线做到了严密的不能在严密,这回吕布率军出城要是侥幸通过了刘备、关羽的防线,袭击了曹营后面的曹军粮道,要想安然而回,那也是九死一生的。
吕布孤身一人还好,杀个几进几出,倒是还能来去自如,因为他对自己的武艺有绝对的信心。但要是带上老婆“貂蝉”,就要分心保护她,那可说不好了。而且现在南路有刘备的义弟关羽在那,那就决然不是那么好通过的了。
“关羽!”吕布可是交手过好几次的了,吕布知道关羽的武功不弱于他。
吕布正要断然拒绝“貂蝉”的这一要求时,“貂蝉”唰的一下离开了吕布的怀抱,“噌!”的一下跪在了吕布面前,声称要是吕布不答应,她“貂蝉”就不起来了。
吕布的女儿吕琬君也在这个时候添乱似的,毫不犹豫的站在“貂蝉”一边,跟着“貂蝉”跪地央求吕布答应“貂蝉”这一神圣的要求。并且还向吕布推荐小将高顺陪同前往,说了一通什么高顺武功不错,脑子也灵活,有高顺在吕布身旁,就可为吕布分忧,保全吕布此行万无一失之类的话。
吕布正烦着呢,那容十五岁的琬君瞎参合。但多疑立时警觉大发,平时不怎么对付的女儿琬君和貂蝉,今天出奇的同一阵线,而且自己女儿还老帮着自己手下的一员小将高顺说话。这就有点不对了,自己的部将聪敏、武艺高强吕布是知道,但自己的女儿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那小子和自己女儿有点啥了?
“你,你,你和……”
“爹爹是不是要立即召见高顺,他就在后门等着呢,我这就去叫他来……”
吕琬君在吕布愣愣地戳着手指要质问些什么时,就急着把她和高顺幽会的地点都露了出来。
“好啊你们,我想今天你们俩怎么那么和睦呢?原来……原来……吖,那小子还就在后门是吧?你们是不是要接着说,等着那小子跟我这回立了战功回来,就有资本像我提亲,和你,和你……”
“爹爹你同意了?”处世不深的吕琬君那里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早已露陷,更是没看出吕布是在说反话,脸色也正变的阴沉起来。她还道联合二娘貂蝉这么一闹,她和高顺的事就真游戏了呢!
其实吕布忙于州事、军事,当然不晓得,原来女儿早在袁术提亲前就以情窦初开,暗恋上了长着一对小虎牙的自己手下年青将领高顺。还主动送过高顺一副绣有鸳鸯的手套,那是在高顺路过时从窗外扔给的他的。这份人为制造的意外邂逅,之后直接接通了两堆****,不久吕琬儿和高顺两人便在花前月下,后门小树林等地,偷偷频繁约会。
吕布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老婆貂蝉和女儿吕琬儿是合着伙来演了这么段让他感动,并潸然泪下的桥段,就是为了骗他吕布接纳那小子,成为他的女婿!
第八百二十五章 受了苍天的启示
“我的女儿怎能嫁给那个碌碌无为的臭小子呢?我的女儿没能成为袁术的皇太妃,那也是要嫁给与我齐名的豪强子侄!”讲求门当户对,嫌贫爱富的吕布心下恶狠狠地想到。
吕布心里被女儿和貂蝉那个气的,别提了多伤心了!戳举了半天的手指酸了,也没迸出一句整话。
“你去……把他……叫进来……”
吕琬君看也没看吕布骇人的眼神,更没理“貂蝉”提点的眼色,欢快的应了一声,就转身唤着她的奶娘张氏,奔后门去叫高顺了。
“你站起来,你是不是早知道她和那小子的事了?”吕布趁女儿、仆人退下之际,严厉质问妻子貂蝉。
貂蝉看再也瞒不住吕布,只能耍无赖似的跪在地上,朝前挪了几步,来到吕布膝下,一改刚才悲壮的神态,媚眼如丝的脆声道:“夫君,你可别生气,我这不是都为了能和琬君相处好吗!”
“放屁!你以为这是在帮她吗?你这是在害她,你怎么能由着他们胡来,而瞒着我呢?你真是气死我了……”
猜到了大概是因为琬君和高顺的事被貂蝉知晓了,但貂蝉为了和这个非自己生的女儿处好关系,就一直帮她瞒着。不知什么原因,今日在得知吕布即将出征之际,女儿家心思活络的吕琬君就想到了为自己所爱的人谋一份战功的想法,也好功成之后,更有资本迎娶与她,吕布也会更喜欢和接受这个高顺和他们的婚事。于是吕琬君就哀求貂蝉想办法。
貂蝉能有什么好办法,于是就拿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传统招数,还主动提出要陪吕布同生共死,着实狠狠地让吕布感动了一回,在转着弯的把高顺推荐给吕布。
但吕琬君心急了,没两三下,就露了陷儿。貂蝉也来不及阻止,露就露了吧!貂蝉也算仁至义尽,接下来应该没她什么事了。刚才那些同生共死也都不是貂蝉真心实意的。在她想来,吕布绝不会让她真去的。只要能把高顺和吕琬君的事撮合成,她倒是就不再坚持,吕布随便一劝,她就立马放弃原先的坚持,功成身退。
但貂蝉没想到吕布把门第观念看得这么重,对自己女儿的终生大事如此紧张,竟一边骂着她,一边激动地抬手就准备打她。
“夫君别生气,看在我跟您这么多年的份上……”
吕布的耳光还未扇到貂蝉白嫩的玉颊上,貂蝉已经尖叫而起,并哭的象朵梨花似的了。这让气恼的已经抬起手的吕布,不得不再次英雄气短。
看着身下貂蝉美妙的身躯和绝对诱人的脸庞,又听到貂蝉的哭诉,就立即勾起了貂蝉从帮他刺杀董卓到走南闯北的瓢泼如此多年,吕布的心就又软了下来。
“作为一个风尘出身的女人,能不离不弃的陪着自己走到今时今日不容易啊!”吕布是个念旧,重感情的人,和他在战场上的冷酷无情决然不同,吕布一直认为自己亏欠貂蝉甚多,所以在很多问题上,特别纵容这个妻子,也特别庇护自己这个娇妻。
“爹爹……”
就在吕布抬的手还未放下,吕布身后又响起了吕琬君的惊呼。她倒是去的快,来的也快。
女儿外向,倒不是她们天生只会胳膊肘往外拐。而是从古到今的女儿都有根深蒂固的依靠自己丈夫的理念,这种是在她们理念里浑然天成,从一出生就在骨子里刻下了烙印。
本来还喜滋滋急拉硬拽着高顺往内厅赶得吕琬君,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将军!”
这一声腼腆中略带着浑然天成刚毅的声音,让吕布的身子没来由的颤动了一下。这个吕布平时熟悉了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却在今日让吕布心弦“咚咚”乱跳。
看见即将要把自己心爱的女儿抢走的男人,就算这个男人吕布再熟悉,心境也会被搅的异样波动。
吕布沉着脸,默默转身,虽然对咧着两颗小虎牙的高顺没说话。但偷眼望向吕布的高顺,却已在吕布一次开合的眼眸中,看到了愤怒和戾气的爆炸。
吕布在不知道高顺和女儿的事前,平日里倒是还蛮喜欢这个年轻小将的,但今天却是越看越讨厌,怎么怎也生不出半点爱屋及屋的感觉来。
“那两颗大龅牙,怎么配我如花似玉的女儿?”
吕布暗自怒骂时,高顺也在琬君的肘子轻碰之下,硬起头皮道:“君侯请听我解释,我和琬君是真的情投意合,我们俩那是……哎呀,救命啊……”
高顺才说了几句,就见吕布已经拔出了随身的那把秦皇剑,向着他刺杀过来。
“爹爹……”吕琬君也是惊叫着把身体横在转身而逃的高顺面前。
“女大不中留,你这个竖女快让开,高顺你个臭小子,有本事你就别躲,老实交代,占了我女儿多少便宜了?哎呀呀……让我宰了你,一了百了……不许跑,这是命令……”
高顺平日里一直给人老实本分的感觉,但其实是个小滑头。这会儿还哪能听吕布的命令,绕着吕琬君的裙边和吕布捉迷藏似的跑着。一路还解释着嚎叫:“没,没……我们就拉过手,亲了……哎呀我的妈呀!”
高顺一说到关键处,就差点被吕布赶上,冰凉的秦皇剑差点就捅上他的屁股。
“闭嘴,我让你再说,再说就碎尸万段……”一听高顺该活络时,不活络的拎不清言语,吕布一发狠紧赶几步,就是为了阻止高顺说出那些不堪入耳之语。
“别打了……”
貂蝉也在关键时刻,一下扑进吕布、高顺、吕琬君闹剧场中。
“他们是真的情投意合,夫君就成全他们吧!”貂蝉哀求的声音再起。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玷污我女儿名声的臭小子,否则琬君以后还怎么嫁人啊?”吕布气得两眼通红的说道。
“他没占我便宜,一切……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吕琬君为了心爱的人,直接拉下最后的脸面,豁出去,什么也不顾了,奋不顾身的拦在父亲吕布面前的尖叫道。
“你,你们……真是气煞我也……”
吕布气得双脚乱跺,乱叫时,门外突然又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主公……”
吕布闻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前来唤他准备点将出发的光头藏霸。最让吕布受不了的是藏霸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带着一众兵卫。
这会儿全都傻呆呆的看着吕家混乱的场面,吕家客厅场面着实热烈,引人遐想。只见吕布提着剑,而他的女儿、妻子,又是跪,又是抱,把个吕布挡在身前,而人高马大的高顺提着衣摆正满屋子乱跑、乱躲,跑的已经是气喘嘘嘘。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呀?”气结加满脸通红的吕布对着老部下藏霸憋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
#########这夜的亥时二刻,在吕布的命令下,许汜、王楷正往已跨上“赤兔”马的吕布后背绑着貂蝉。
“不行,绑的不够紧,待会儿打起仗来,不方便,再来一圈!”
许汜、王楷互望一眼后,遵照吕布的意思,往吕布和貂蝉身上再缠了一圈绑绳。绑完左右摇晃了几下的吕布一试,还是觉得不行,不由对着两**吼道:“不行,再绑一圈,绑紧点,绑不死人的!”
于是许汜、王楷赶忙再去撕布条,“呲,呲,呲”的一长条的布条一圈圈的再次往貂蝉的后背缠绕而上,而后在勒紧的过程中,貂蝉虽说被勒得快要喘不过来气了,但她还是一边哭着,一边对着马下两位将领叫道:“对,再勒紧点,你们往死里勒吧,把我的肉勒进我夫君的肉里吧!”
绝望的貂蝉此刻虽说又害怕,又被勒的快要窒息了,但她在心底里暗骂自己自作自受。她原先设想的吕布不会真带上她出征打仗的美好愿望,这时彻底破灭了。他现在是要真的带上貂蝉了。
吕布在被臧霸撞破家丑后,不知哪根筋搭错,猛然往自己额头上拍了一掌,似乎受了苍天的启示般,不但同意了主动请缨高顺的出战要求,还立马同意了貂蝉陪同他共赴战场的要求。
为了一件根本和自己无关的事,为了讨好不是自己亲生,并且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尽参与进这么件蠢事中,还得罪了自己的丈夫,弄得现在真要跟着去打仗。
“这哪是要去带她打仗啊?分明是要拿她去做挡箭牌!”
心下悲呼的貂蝉这时却一点不恨琬君,只是心下暗骂自己:“活该,活该去遭这份罪!”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终于把吕布和貂蝉绑定。貂蝉紧紧的被缚在吕布的背上,一张脸已经不知是紧的,还是吓得,这会儿已是发了紫。
此时,吕琬君向父亲敬上一樽酒,吕布接过一仰头饮了,接着对正要转身赶往高顺那里的琬君粗声道:“再来一樽!”
吕琬君虽说不解,但素来知道父亲海量,于是便又递上一樽。吕布却是把酒樽往身后的貂蝉一递道:“喝下去!”
第八百二十六章 名垂千古也要运气
“为何?”一愣的貂蝉,不解的反问吕布。
“你饮过酒,醉在我背上,就不怕刀剑箭矢了!”吕布哈哈大笑的说道。
“啊!”貂蝉一听,眼眶里的泪水就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吕布这是有点在报复貂蝉参与女儿琬君和高顺那点事了,但他受此事的刺激,倒是也让他重新估量了一下此次出战的情形。高顺武艺的确不错,头脑也灵活,但仅凭他辅助自己对付关羽,胜算还是不大。
而臧霸等人到时肯定要帮其断后,也有其他敌军人物要对付,在被臧霸等一行人撞见家丑一幕时,突然之间吕布也想到自己军中的另一位猛将成廉了。
成廉也是吕布帐下的一员猛将,人不但长的和吕布一样人高马大,同样使的一手好戟外,而且人也长得和吕布颇像。吕布心想这人倒是个对付像关羽这样猛将的好人手。
说实话,吕布此战不希望碰上难缠的关羽。在吕布眼里,关羽这个家伙简直就是疯子,一直把他当成*人生最大的敌手,击败的目标。而促使他这么发疯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他吕布的名望比他高。吕布明白现在天下有很多人抱有踏在他吕布尸体上一战成名的人,但像关羽这么执着和发疯梦想一夜成名的也是绝无仅有。
这种神经病还是不要碰上的好,要是没办法碰上了,吕布现在也有高顺和成廉这两人缠住这个关羽,那他吕布就可以腾出手去偷袭曹军的粮道了。
吕布自认为这事想的周到,没有因为意气用事,而去做自杀性的事儿,他这种自以为是算无遗漏的安排,以吕布现在的智商已经是天衣无缝的了。
却不知,他的这番安排,确是正中了郭嘉的猜测。所以说无论再聪明的谋士,什么样猜测、计谋,都是需要一点运气,才能使你名垂千古。
但相反也可以证明了,那些名垂千古的人,并不一定是他们超出别人很多,比别人聪敏很多,而是他们的运气比别人总好上那么一点点。
郭嘉这回算是算无遗策了,但这还全赖吕布的“配合”,无论从时间、地点、目的上都调整到了郭嘉的预计。
吕布却浑然不知配合了一把郭嘉的背上老婆,跨上赤兔马,从张辽手中接过方天画戟,由成廉所带的三千精骑做前锋,与亥时三刻潜出了南城门。
你别说吕布带上老婆出城迎敌,这还是旷古绝今的头一份。无论他的目的何在,城上的吕布军士看了,还是很受鼓舞的。纷纷议论着吕布这番行径可歌可泣之处,连老婆都压上阵的,还不是一副死战的架势。再加上陈宫等人后来的宣传,直接造就了一段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故事,吕布的形象也在所有下邳城守军的心中骤然提升到了一个历史高度。
就在吕布杀气腾腾的率部而出时,离下邳南城十里的一座土岗下,关羽正在此处土岗下,培养和提升着一种炽烈万分的豪情壮志。关羽这么做是为了,使自己迅速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最高巅峰的境地。今夜一战,他必须以最好状态迎战吕布,而且他关羽一定要赢。
良久,关羽终于吐出一口浊气,双眼一开合间,精光四射,仿佛天地间的万物都已在他眼前一览无遗,都像陈列在一片开阔地带上一样,任何人,任何活的物体休想再躲过他关羽的眼睛。
“吕布,你倒是快点来啦!”怕自己这份状态随着时间会流失的关羽心下嘀咕道。
就在关羽期盼着吕布快点出现时,同样踌躇满志的吕布纵马从下邳南门而出,一路疾行,迅速穿过几个曹军营口,喊杀声也开始在吕布身后响起。吕布又狠抽了几鞭子,“赤兔”马象怒箭离弦一般的奔驰而出,紧跟在吕布身后的是高顺和一众精锐骑兵,而负责掩护他们前冲的藏霸,很好的执行着吕布布置给他的任务,以三千步兵拖住了紧急出帐迎战的刘备军马。
吕布头也不回,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加速,吊在最最前凸的成廉和其部属身后三十丈的地方,就那么不疾不徐保持着这个最佳距离的尾随着。
“曹智,我这次所思所想,计划之精确,心思之慎密,都是你所不能及的,我就要成功了,你的粮道完了!哈哈……”
吕布率部冲过曹军南营十里,再过去就是曹智的生命线粮道了。正当吕布暗自窃喜之际,突然在他的眼角一道小小的绿影闪电般一闪而出,接着就是蹄声如骤雨般的战马声。
几乎就在吕布刚听到蹄声的时候,那绿影已经急促的冲杀过来,直直的到了吕布的视线内。
绿影一闪,那人,人、马、刀合一,像一团飓风一样飞身而下。
“吕布拿命来!”
接着吕布就看清、听清了那是关羽。关羽的身影,关羽的声音,吕布是何等的熟悉。但显然关羽把首当其冲的成廉当成了他,在三十丈后的吕布,不及考虑关羽出现在这,是不是意味着陷阱,对方早有埋伏的问题,就急忙出声提醒成廉:“那是关羽,小心!”
但吕布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只见本来还卓立如山的成廉,在成廉迎上关羽“偃月刀”临身的刹那,关羽的绿色身影突然一扭身子,猛地一闪,一退,然后复进。同时手中长刀闪出一个凄艳的银色光圈,就像变成了弯曲的剑身一般,一弹,一刺!
“噗!”
成廉这招未与对手交实,但腹部只觉一柄带着冰点寒意的长刀率先从他的小腹左侧狠狠地刺了进去。成廉不相信的与对手错身而过时,低头看到的只有左腹下衣衫破碎和大片皮肉亦随着鲜血飞溅而出的情景。
成廉整个身影一顿,他不能相信天下还有人能在一招之内,就让他受了伤,他甚至连疼痛都来不及去感受。就在成廉这一顿中,错半身而过的关羽,偃月长刀已经带着最惨烈的血光反手自下而上的削劈而出。
“啊!”
那是多么心胆俱裂的一声大叫,是多么不甘的一声惨叫,是多么当机立断哀嚎!
关羽和成廉终于完成错身而过的第一次对冲,在他们交换位置错身而过的空地上,尽是一片血泊!成廉孤零零的半边身体还在直挺挺的坐在马背上,而另一半就躺在两匹马错身而过的血泊之中!
真正的以命相搏!真正的高手过招,真正的一个照面,两招毙命!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句话用在此时再正确不过。
这一结果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其中两个人更是愣的忘了下一步的继续行动。这两个人。一个是当事人关羽,另一个是吕布。
关羽没想过吕布竟会躲不过自己这招牌似的两招,“吕布什么时候如此不堪了?他死了,我的战斗不就结束了吗?”
吕布震惊成廉尽在关羽手下没过两招,就毙命了。以他对成廉的了解,他的本事不应该如此不堪的?但吕布却不知关羽是有计划,有准备,以最佳状态在这里等他的。而成廉是没计划,没准备,第一个对手就迎上关羽的。而且还是把他当成吕布的关羽,所以无论从思想上,还是热身上都没准备好的成廉,一上手就被关羽给劈成了两瓣,其实以成廉的武功,本是不应如此不济的。
这一切只能说成廉运气太差,关羽运气太好了!
“啊!”一声尖细的叫声,镇醒两方所有的人。
这声叫声自然来之花容失色的貂蝉,她不曾想到过真正的交战是这样的血腥、残忍,仅仅一个照面(对貂蝉来说,她只看到一个照面),丈夫的手下,就分成了两瓣,甚至鲜血、内脏的洒落也没赶上一个人被劈成两瓣发生的快。
“吕布,那不是,吕布!”
“不好,有埋伏!”
两个声音在同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中,同时惊讶而起。这两人自然是关羽和吕布。
“吕布,你竟用替身,你卑鄙……”杀了人的关羽,还骂吕布卑鄙,世道正值世风日下的没法说了。
但吕布却一点也未理睬关羽的挑衅,迅速的回马,对着身后的手下大喝道:“这是敌人的陷阱,快撤……”
一切都太容易了,之前的一切都太容易了!吕布心中了然之前如此顺利杀到此地的原有,那么容易的突破,那么容易的接近曹军粮道,原来都是陷阱。
但此时吕布被有备而来关羽已经锁定身影,岂又是那么容易走脱得。
“吕布哪里走?儿郎们跟帮我冲啊……”
就在关羽收刀向身后的属下挥动自己的右手肉掌,招呼身后士兵时,两支长矛携着雷霆万钧之势,重重地击向关羽的后背!
那是吕布身后迅速分出的两名军士,他们在得了吕布将令时,挺身而出,阻挡关羽的。
“咔嚓嚓”几声磨牙一般的脆响,不知谁胸前肋骨尽断,随后七窍中同时有鲜血溢出!
当然这些事不可能发生在关羽身上,死的只能是那两个欲图偷袭他的吕布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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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七章 互不相让
在那两人眼看就要得手之际,但就在这一刻,一个突兀、冷酷的冷哼突然响起。这个冷哼充满了嘲弄的味道。同时,天地之间,一股巨大的威压于恍惚之间从无到有,轰然落下。
就在这两人清晰地感受着这股铺天盖地的惊人威压,两人都是有些胆颤心惊之时,眼前的关羽突然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突然向着马背的另一面一个下沉,那两柄锋利的长矛就这样擦着他后背衣衫而过。
可惜,这两柄长矛就差了少许,没能刺中关羽!但这样的机会对于关羽却是难得的制敌良机,他左手中的偃月长刀,反手往前的一扫之际,顺着一名吕军骑兵的腋下上削而去。
如鬼魅一般身法,以一种异常诡异的方式反击,这都是这两名军士没想到的。
他们只觉这个关羽宛若天神降世,又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一双冷峻的眸子中,闪烁着森然、冰冷的晃芒。
“啊,我的手!我的脸!”
其中一人只觉眼前闪过了一阵寒光,接着就是整个右半边身体没来有的一凉,他没有被关羽一刀两断的厄运,但一条胳膊却是再也无从幸免。红光一闪,血雾迸现,手臂离体飞出,连带着,还削去了半个肩膀。连脸上的肌肉,也刮下来了一层,直露出了白瘪瘪的骨头,上面,还有一条条细微的蚯蚓般神经在他脸上扭曲着,和血水汇合着。
这人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翻身倒下马背,双目中露出惊骇的无与伦比之色,张口大叫。
但关羽的偃月长刀已经神速回收,并再度向另一人顺势递出!
关羽的所有动作,快如闪电,他不惜身受矛刺的危险,尽都是为了这一刻!
关羽偃月长刀再度异常狠准地刺出时,另一名吕布军士已情知不妙,奋力一挣自己的长矛,想要收回抵挡时,才发现竟被关羽右手牢牢拽住。这位军士一用力之下勉强挣脱时,对方的手中却突然形成了一个漩涡一般的力量,将自己的长矛牢牢的控制在他的手中。
这名军士不明白这是什么力量,但就这瞬间的耽误,寒森森的长刀,带着璀璨的银光已经到了他胸前!
他亡命的惨叫一声,极力的向一侧闪躲着,但刚刚一动,那把怪异的长刀已经“唰!”的一声贯胸而入,直至末柄!虽然并未刺中心脏要害,但这一刀中附着的劲气已经将他脆弱的五脏冲击得一团糟,他自知生还无望了。
连杀两人关羽的脸上,此时泛起了快意的微笑,或者说,温柔的狞笑!伴着喷溅在他脸上纵横交错的鲜血,显得惨烈之极!
“吕布,你往那里跑!”
关羽健马狂嘶,狂奔,犹如发疯一般急追吕布消失的身影而去。此时吕布打前的数千骑兵已与关羽身后冲土岗后冲出的数千骑兵,狠命的撞击在了一起。
人的惨叫,马的嘶鸣,无数人和马在这相撞的一刻,无数人倒下,无数健马悲鸣倒地。
一马双骑的吕布看也不看那些留下为他阻击的士兵,状若癫狂的连续穿过几条乡间土路,刚拐过一个弯道,突然心中一紧!
以他这种身经百战的战将,很容易就发现了前面田野间弥漫的杀气。这是另一队堵截他们的敌军,在此时此地出现的杀气,只能说明这一个问题。吕布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被什么狠狠攫住!连一向平稳的气息在这一瞬间也紊乱起来,眼前突然泛起了曹智阴狠的笑容。
“吕布,张飞在此恭候多时了!”
吕布知道,现在的自己是真正的入了曹军的包围了,“可恨的陈宫,狗屁的粮道,人家早就张着口袋,等他来钻,妈的!”
久战力乏,吕布清楚自己身边剩下的这点人,再也无力抵御敌军两头夹击的共同进攻,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命相搏!以他的战斗经验,他清楚地估算出来,这关羽和张飞虽然都是高手,但对方只有这两员猛将,明显还是不够留下他吕布的!
自己现在已经处于弱势,但最多还能做到拖这两个人陪葬,也值了!
“高顺,你待会儿拖住这个张飞,助我突围!”吕布轻声的对着身边的高顺道。刚才成廉被关羽两招击杀时,高顺随后也想抢出,为成廉报仇的,但被吕布及时拉住了,没有让他出战,而是让其他军卫阻击关羽,吕布则带着高顺返身而走。
吕布的这一行径在高顺心里充满暖洋洋的感觉,高顺也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上,把吕布的行为读解成“老丈人对自己的关照!”
此时的高顺更是欢快的应了声“是!”后,吕布也勒住“赤兔”的马身停了下来,对着已有前方映像出现的张飞哈哈大笑:“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在此居然遇到了刘备的两位义弟,真是幸会幸会!刘备在那里,叫他出来答话,咱们何苦自相残杀,便宜了曹智那厮,我愿将徐州州牧之位让与刘公!”
吕布的慷慨,换来的确是张飞的狂笑和讥讽:“哈哈,吕布,我大哥就知道你回来这招,你别痴心妄想拖延时间了,受死吧!”
话音中,张飞已纵马杀向吕布。受命的高顺立即振臂挥动手中的长枪,抢出,迎上张飞丈八蛇矛,双方的兵马也在一片呐喊声中,激烈的拼杀在这片漆黑的旷野里。
吕布不是一个只知搏杀的莽夫,他清醒而又充分的知道何时该进,何时该退。高顺拖住了张飞时,吕布做出虽说不是很仗义,但绝对正确的决断,“突围,下邳城的守军,还不能没有我!”
就在吕布指挥着部下冲上去,自己则在几名亲卫的护卫下准备撤退,退守到下邳城内去。
突然一声长笑,突厥而起,笑声由远及近的越来越大,如同神龙天矫纵横天地之间,到后来竟然似乎与天际的雷声一摸一样,轰轰隆隆的震耳欲聋!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真正的麻烦,真正对手,终于来了。
那是疯子关羽的笑声,他怎么来的这么快?后面的人怎么没拖住他?
配合着吕布的疑虑,长笑和谩骂声中一道银色的闪电划破长空,将天与地连接,映照的所有人脸上尽都是一片如同死尸般的惨白!暴风雨也在这一刻加入到了这片天地间!
就在这闪电击下的一刻,关羽带着长笑率先飞奔而至,一双肉掌,举着一道如同闪电一样闪亮的偃月刀,向着拦路的吕军士兵分别横扫出击!
看着无可匹敌的关羽,看着自己的属下一再的象西瓜一样被关羽无情的切开。吕布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止住了奔逃的赤兔马,仰起头,狠狠的闭了闭眼睛,突然发自心底的嘶吼了一声,就像野兽受了重伤的濒死嚎叫,嘶哑而沉闷。吕布无暇再想后果,因为他这一停,关羽的刀已经如同狂风骤雨一般追到了眼前,恍如瞬间就会将他孤傲的身体淹没……
退无可退,忍无可忍的吕布一扬手中的方天画戟,脸上带着毅然、决然,满是从容淡薄,一声怒吼,一抡手上的画戟迎上关羽。
关羽一看吕布迎战不敢有半点怠慢,同时凝结了全身劲力,全力出手偃月刀!
在两声大喝声中,关羽和吕布几乎是同时出手般,“砰砰”两声,两杆绝世兵刃一击碰撞之下,迸发出一连串耀眼的火花。两人的身子也是同时震得各自向后仰出马身。
但两人都是绝世高手,受对方一击之力坠马的事不可能在他们身上发生,但在两人后仰错身的同时,两人一出左手,一出右手,死死地握住了自己的马缰,控制着身下战马的奔跑方向,同时也借力,才各自稳住马鞍上的身形。
吕布和关羽各自在前冲几步后,就拉马打了半个盘旋,呼的一声穿破夜幕的又返身杀了回来,锵锵两声,两道银亮光华冲霄而起。正对应着天空的一道闪电,两人再一次出招交实、碰撞在一起。
就着两位绝世高手惊天地,泣鬼神的拼杀,徐州今年的第一场冬雨终于破空倾泻而下,吕布身背爱妻貂蝉在雨中顿时与关羽杀的难解难分。而另一边的高顺和张飞亦是缠斗的一起,互不相让。
吕布和关羽的功夫在伯仲之间,那一年吕布在虎牢关独占群雄的豪情已是今非昔比。今夜吕布身背娇妻在背上,这对于两个绝世高手间的争斗,委实是一种负担。吕布也唯恐关羽不要命的死拼,而像雁门关一战时一样,吕布和关羽两败俱伤。吕布现在只求突破关羽、张飞等设下的这个包围圈即可,不求击杀关羽建功,所以吕布十分的功夫最多使出了七分。
而关羽恰恰相反,今夜的关羽较之数年前虎牢关、郿坞行宫的关羽,已是天差地别,此时此地的关羽不知比当年英雄的多少倍,也更沉稳了许多,武功也是人生最登峰造极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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