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拉拢
众将官暗想莫非官府变了心意,要去了我等不成?想到此节,不禁个个戒备起来,悄悄将手按在了腰刀的刀柄上,只等潜伏在饭堂外的官军蜂拥上来,他们就亮出傢伙拚他个鱼死网破。>
谁知曹智却大言侃侃地说:“英雄莫问出处,曹某向来敬重出身绿林的英雄豪杰,想我现在军中就有人做过响马、山大王,当年在绿林之中,那也是有字号有踪迹的人物,今儿就先让他们和大伙盘个道。”
说着请出身后的一大金刚——许褚是也。许褚以前就是土匪出身,和响马、水盗拉交情,攀关系自是行家里手,只见他拱手抱拳道:“各位爷请了,在下许褚,以前在东郡也是立过山寨,舔过刀口的好汉,各位不知听说过俺的名头?”
这群贼寇出身的军官中倒是真有人听说过许褚的名头,立时响起一片嘀咕声:
“许褚,这名头我听过。”
“是啊!我也听过,听说前两年被黑山军给灭了,没想到也是投了官府。”
许褚一听还真有人知道他的名头,很是得意,朝后面的王平等人神气地甩了一眼,继续大声道:“各位爷们既然和许某一个出身,俺就也不客气了,这位都尉就是现在俺的大哥,咱们既然做过响马,就不是那些草寇毛贼之流可比,世人那双俗眼,哪识得咱们“响马子”的来历,更不知咱这绿林最讲义气,更不是那些龌龊儿男能学得来的,这次跟俺大哥出征,可都打起精神,俺大哥决不亏待大伙。”
曹智待到许褚盘完道,在他还没讲出脏话之前,及时挺身而出,道:“诸位既然都是豪杰出身,想必都是慷慨洒脱的当世英雄,让小弟有幸得遇,并能与各位共事,实是三生有幸。”
众将官看曹智虽说年轻,人倒是长得虎背熊腰的精神异常,一看那走路的样子便知道是把武功有底子的好手。他们早就听闻这新来的扬州都尉,不但作战勇猛,更会使一手好火器,把围城的蛮军、水贼打了个落花流水。外面的满贼更是传说城内有高人情动了雷神,现在他们面对传奇人物,本就心生向往,又看曹智说话和气,不摆架子,马上使这批水军顿生好感。
曹智随后又忍痛割爱,把携带钱财拿出一些,当场分给众人,以表结纳之心。
古人言:“士为知已者死”,曹智这几句话果真是说入了巷,这群人不当贼,来投军为的是什么,不就为能吃饱、拿饷吗?
好家伙,这新上官还没使他们做任何事,就先打起赏来。眼看着满满一匣匣钱更是动人眼目,这些水军俱是豪杰的襟怀,草莽的性情,一听、一看之下无不动容,都觉得先不论这“曹都尉”本事如何,单只这番器量,以及仗义疏财的手段,也称得上是宰相之材了,能够说出这等言语,绝非凡品,此时虽然只是个扬州都尉,想来日后必成大事。
而且看来还挺喜欢结纳绿林一脉所出之人,在6康的军队里,把这部分招安、投诚的军属都是“分别对待”,6康为了正规兵士不受这些匪气横身的草莽影响,并没有把他们编入正规的庐江军队,而是把他们另立一支部队,把这些人归拢在一块,集中管理。
这就造成了待遇上明显的差别,他们这些水贼、盗匪出身的军士在庐江军队里没少受白眼和不公正待遇。但他们势力、人数又太渺小,6康又精于治下,所以他们也翻不出6康的手掌心。但心下有着诸多委屈、不满。
他们也从来没碰到过曹智这样的人,都在心下暗喜:此行跟随在这名都尉身侧,怎不得他些好处受用?于是尽皆心服,当场推金山倒玉柱,呼啦啦拜倒了一片。
为的一名队长叫闵广的,越众而出说道:“虽然我等多是出身于草莽,却也颇知英雄典故,曾见古今事蹟,晓得世间义气二字最重,幸蒙都尉不弃,我等必在此役中听从都尉调遣,同生共死,荣损相连,不论刀山火海枪林箭雨,我们跟着都尉拼死效命。”
“对,拼了。”
“对,大哥你让我们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
“都尉指东我们绝不往西,对”
这群人本是草莽出身,除了那叫闵广回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其他人都不太会表达,就这会儿的功夫,叫曹智什么称呼的都有,乱七八糟的表着决心。
当下曹智与他们胡诌一番,又找来夏侯渊等其他部将,在这饭堂举行了欢宴,这日全体北城兵士都大喝大吃了一顿,像是过节一般,大饭堂的将官们更是把酒言欢到深夜。反正最近几日曹智这波人再无守城任务,曹智和这些军士们自皖城被围后也难得放松。
和一群带着匪性的男人待久了,总是能让人豪情高涨。当晚曹智心情大佳,饮了些酒自把烦恼和对妻子任红昌的相思之苦,都暂且抛在一旁。
忽然间,曹智很想象真正的土匪那样在出征之前,来个极尽床笫之欢。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不能自己先破坏了严禁外出的命令。男人往往在酒意下做出些对不起老婆之事,虽说曹智身处古代,但曹智还是没给自己理由胡来。
曹智和那帮粗鲁的军士饮酒豪言之际,深切感受到自己来到古代这时人生最得意风光的时刻。只要把这次任务顺利完成,又可收编些人马给曹操。等庐江战事一完,曹智立时回转历阳与妻子任红昌团聚,接下来他就好好地当他的扬州都尉,他再没有其他奢求了。
至于曹操何时能成一方霸主,就是他的事了,他只要过好自己安稳舒心的小日子即可。
接下来几日,曹智和一帮军官都呆在北城军营里,曹智和一杆水军兵士互增了解,共同操练的同时,也从他们口中大致了解了濡须坞环境特征,并制定了初步的伏击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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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今夜出发
不要说这些人是水贼还都有些自己的本事;精通舟驾船的,会潜水捕鱼捕虾的,会在芦苇荡中打雁的。(这群人除了军纪涣散些,倒是各有所长,对此役深入濡须坞阻击郑宝水贼,正好派上用场。
当时朝廷正规军兵士,起初多是因为年久不用,军纪弛废,士卒懈怠,再也不得昔日横扫天下之锋,难以应付大规模的战事。
地方部队乘机趁势而起,此刻朝廷紊乱,天下动荡不安,眼下皖城里的许多兵士,多是就地招募聚集,这里边不免鱼龙混杂,更有许多招安来的响马、水贼、草寇,这支人马虽然精锐,却往往招惹事端。
6康深感这些招安来的士卒悍劲,但都是响马子、水寇出身,难以被官军掌握,唯恐其生出乱子来,所以思量著要派个牢靠点的人统领此队人马,自己的司马战死后,于是他就想到了曹智。
同时6康的士族出身,给他对这些水贼、草莽下了定性,他历来看不惯自己军中的这些招降的匪徒,他一向认为这些人都是满身贼骨头,狗给不了吃屎的贱民。
这些人成了官军之后也的确匪性难改,屡屡在城中闹事,偷鸡摸狗之事时有生,更有甚者**不给钱,吃霸王餐,与一些店家、商铺小有冲突就动刀动枪。这些人还特别团结,一个人有点什么事,就一群人来帮。6康在这上任的几年里屡屡收到商贾、乡绅的投诉,弄得他头痛不已。
这还是些小事,他还察觉到这些人对官军的待遇及其不满,可能暗中还有杀官造反之意,根本不能留,留下来必成大患,不是因为战事频,6康留着这些人还有用,他早就想办法除了这些人。最后思来想去就想到了让贼出身的余司马辖带此军,表面上是提拔於他,实际是打算安排一个去处,让这些人有去无回。
谁料想,余司马提前战死。6康无法之下,才动用了曹智。6康这么做是觉得挺对不起曹智的,但也没办法,所以对曹智开出了诸多优厚条件,更对曹智这几日在北城军营施恩拉拢这帮水军之事,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加任何阻拦。
曹智哪里晓得官场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险恶之处,他只知自己只用些许手段,便凭空得了一班好汉以性命相交,真乃如虎添翼,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如此一来,何愁大计不成?
没想到只因这一去,才引出一场恶战,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也成就了曹智的一番所愿。
连日来庐江上空的天色一直很阴沉,天也特别冷,云生四野,雾涌八方,使得连日暴雪未停,那雪下得就好似“白色幽灵”一般,道路山丘皆满是银装素裹,淹没了不知多少道路、小径。
而正在城外围困的蛮军出现了粮草不足的情况,本是加以挖掘壕沟困城,实际上仍是准备**开地道钻城而入。大雪一连下了几日,土都冻硬了,根本难以挖掘,挖开的地方也因雪水渗透,而多有塌方之事。不得已之下精夫最终放弃了这一方法,但眼看军中粮草也已快耗尽,再也无力拔城,只好聚拢部队,准备撤围而去。
郑宝做着最后的努力,他把自己携带的粮草分给蛮人,让他们重整旗鼓,再次动了几次强攻,但都被皖城强大的城防所阻。
6康这日在城头上看出敌军动向,贼寇接连折了几阵,加上没有粮草,已看出退却之意。他认为他的“中心开花”计划是时候实施了:大队官兵在周边拦截,皖城的兵士再趁机出城相攻,来个内外夹击,必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奈河陈温等几路大军也因大雪封路,行动迟缓。
这也是可以调动曹智这一部人马的时候到了,6康很清楚,正是因为敌军以为皖城孤掌难呜,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所以退兵时必定疏于防范。而最有可能,也是最近的郑宝肯定会先溜,所以才会让曹智这一批熟悉水道的精锐之师,绕出皖城在路上伏击他们。
6康不求曹智能尽数歼灭撤退的敌军,至少能杀他个措手不及,重挫贼寇锐气,使其闻风丧胆、心存忌惮,短期之内必可阻碍敌军撤退时间,这样一来他才能有时间联络陈温、乔玄快进军。只要争取到数日时间,陈温、乔玄的大军就可赶到,到时蛮军、郑宝想不败都很难。
十日后,6康看雪有下小的迹象,他召集北城军士在城头上点阅了曹智这支联合军,然后传上曹智,授以将令,告知他:“今夜出!”
曹智北城上下军士早已得了号令,皆知来日必然有场恶战。曹智手下多是悍勇之辈,从来无惧生死,这几日来吃饱喝足以后,各自忙着整顿器械,准备应战。
许褚也有了新朋友,他和闵广都是豪杰器量,拚起酒来接连干数碗,都是一饮而尽,也不醉。两人又藉着酒兴谈论起武艺,二人各自不服,当场伸胳膊递腿比试起来。结果闵广在武技上不是许褚的对手,连输数场。
闵广在武技上是服了许褚,但在自己精湛的潜水、游泳上让许褚吃了大亏。许褚那在岸上几乎无敌的武艺,下到水里,就任由闵广宰割的份。
许褚和曹智的很多西营兵士都是个旱鸭子,曹智要求他们跟着水军兵士学习驾船撑筏的同时,还要求他们学习戏水、潜泳。虽说几日时间并不能让这些人全做到闵广的水平,又是大冬天,下水困难,但最起码让西营兵士看见水不会那么害怕,对他们的将来和曹智、曹操的将来都有好处。
曹智记得曹操就是缺乏水军在南征孙权时,在赤壁大败,曹智从现在就应有所准备。
当晚入夜后,四下裡黑得如同锅底,曹智率着二千军士整装结束,西营兵士身上各自背负着剩下的地雷、火药,以作此行的杀手锏。因为曹智的火药还未做到现代的防水技术,所以都有专人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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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十室九空
众军士开了北城下水门,乘着舢板、竹筏潜出城城外到处都是敌寇,虽说北城边还未受敌军攻击,但曹智的士兵还是不敢用半点灯火,全仗着6康的水军们常年在夜晚抢劫的经验和非凡的目力,摸黑把一艘艘舢板、竹筏划入河道,绕着水路直奔濡须坞而去,真是神也不知,鬼也不觉。
从水门出城,埋伏在敌军撤退的必经之路上,6康计划可说天衣无缝,他还安慰曹智说此去不一定会有危险,郑宝之流不一定会先逃离皖城。但根据曹智、夏侯渊、李儒的分析,他6康兴师动众的要派兵去濡须坞自不会防备不可能生之事。6康多年和郑宝之流打交道,怎会不知他们的习性,此去定是有场恶战。
曹智虽然是此行的最高长官,却是半点不懂水战厮杀之道,好在身边的闵广等人,皆是身经百战之辈。这些水贼以前经常与围剿的官兵厮杀,也同郑宝的巢湖水贼作过战,到后来又打江夏蛮,也不知做过多少杀人放火的勾当,而这是濡须坞是闵广等人的老巢,到了其中就能佔尽天时地利,就算郑宝有万余之众,也能在芦苇荡中杀他个人仰马翻。
每艘舢板、竹筏都有一名善于操舟的水军兵士操控,行了一夜。李儒到底是书生,不像普通兵士身体强壮,在皖城时也就下过一次水,已是鼻涕直流。这会儿更是晕船晕得大吐特吐,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曹智命人将他平躺在一只竹筏上,用棉被裹了,让他睡下,方才好些。
到了转天,早已雪住云收,曹智等人坐在船头四下打望,但见那天地间仍是隐晦无边。这时,水面上漂的一片片全是浮尸,曹智大疑,命人前往岸边查探。
不一会儿,就有探子来报,说明原由,原来数股蛮贼昨夜潜至附近村落,他们围攻皖城甚急,但皖城重地守御森严,一时环城急攻不下,军中粮草不济。群贼蜂起赶来此地,有各部落的蛮贼,也有郑宝水寇派出前去探路的,甚至还有些不认识的盗匪,好几路兵马在夜间疾进,不期撞到了一处,不变敌我之下,激战殃及了周边几个村落,血战过后,已将这几处村子痍为了平地。
当时大多数村民们正在夜中熟睡,还有些人商议着进山去躲避兵匪,忽听刀兵之声大作,开门想逃时,却早被四面八方拥来的乱军裹住,满村男女老幼,不曾走脱了一个。
有道是:“人动杀机,物能感知,而天动杀机,人莫能知。”当时天下纷乱,遍地都有杀生害命之举,这大概就是老天爷动了杀念,单是6康镇压江夏蛮这几年的时间里,因为灾荒战乱而死的人口,就有将近几万人,战事最激烈的这几个县、村真是十室九空,人烟灭绝,行出数十里,也不见半个活人,即便那些没被暴雪淹没的村镇田舍,也多是房倒屋塌,空空荡荡,连鸡呜犬吠声都听不到,各处都是一派死气沉重的气氛。
曹智在舢板上看到天灾兵祸的大劫之下,满目尽是凄凉影象,忽觉值此乱世,即便真能迹了,也难快活受用,便对众人说:“我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咱们此次捨生忘死,拚着性命平乱杀敌,不为别个,只为了早日国泰民安,让天下百姓再不受这离乱之苦。”
闵广和许褚、王平等人闻言齐声称是,心中尽皆叹服,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却不知曹智心里正在思量着:“若非是民丰物足的太平盛世,我得了那么些个财宝,也没处变卖。”
曹智乘在舢板上随军而行,走了一整日,眼见四野茫茫,还远远未到濡须坞。正在此时,忽听一声“哨声”响亮,那是示警信号。为了在船行或芦苇荡中便于联络,曹智采用了水贼们惯用的哨声为联络示警方式。
营中每个兵士身上都带着一枝”哨”,这哨是用野雁脑壳打穿了制造而成,吹响了呜呜咽咽,曲声极尽哀愁凄苦,还可模仿雁鸣雁啼,此刻吹动来,四野皆闻。
众人心中一懍,情知有变,还以为在途中遇到流寇,却不知来了多少敌人,纷纷在船上举起刀枪。
水面上一批黑影随波逐流,起起伏伏愈来愈近,顷刻间离得大军舢板、竹筏就只一箭之地了,众人方才看得清楚,就见周围的水巷深处,忽然涌出无数竹排,排上之辈,多是头插鸟羽之翎,身披蓑衣的猎户打扮,而手中所持,尽是杀人的利器,无非是竹标、渔叉、梭标和一些刀剑。
王平已是三支箭在手,张弓搭箭就要射杀。突然对面之人也是一阵哨声响起。一旁的闵广赶紧阻止王平将射之箭,举哨吹响,同行水军皆都效仿。
曹智等人对这水上暗号都是外行,不知为何满营水军都吹哨子,正待要问,闵广忙向曹智等人解释道:“这是我们的老相识,自己人,都尉莫慌。”
当年濡须坞贼众为了在乱世中谋条生路,许多水贼去皖城做了官家兵士,吃官家饭。但总归有人不愿意吃官家饭,濡须坞里仍然留下了不少人,这些人里边虽然不乏老弱妇孺,但真要全伙出来,其中能够提刀杀人的,也跑有不下七八百之众,至今还是在濡须坞的芦苇荡中做些月黑杀人、风高放火、有肉同吃、无粮同饿的勾当。
前两天得到消息说皖城官军正和江夏蛮开战,他们便约齐了一二百匪众,在一个名叫蒋钦的贼的带领之下,想趁官军疏于防范到皖城附近的几个村落来浑水摸鱼。
曹智、王平听得分明,奇道:”原来如此。”曹智示意王平把弯弓收了,再传令西营军士解除警戒,军士们都受了号令,让那些竹筏驶近。
曹智**来的这些水军兵士大都是濡须坞出身,待到船行渐进,双方相见,俱是欢喜。曹智下令大队人马寻一处岸堤上岸,稍事休整,也好让这伙人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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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贼首蒋钦
上得岸来,大伙闻听余姓司马阵亡的消息,念其往日恩情,不免尽皆哀叹,咬牙切齿地要为”余司马”报仇雪恨。(pm)
待到悲愤之情稍止,闵广才想起曹智等人,便为一众水贼们引见曹智,闵广特意拉过一名水贼头目样的人,指着曹智介绍道:”曹都尉是个义气过人,手段慷慨的好汉,在皖城时多次杀败蛮贼、郑宝,真是人皆称快,不仅如此,曹都尉更学了一身火器本领,深得太守大人的赏识,如今咱们这些兄弟们都是追随着他杀贼立功。”
闵广原先在这群水贼中,论起武艺见识来,他自是数千贼户里一等一的好汉,那些贼众听他是如此说的,无不信以为真,都争着过来与曹智拱手示意。
那被闵广拉过来特意为曹智引见之人姓蒋名钦,听闵广说此人一身好水性,曾为躲避官军围捕,在水中藏了三日,不但没死,还成功偷袭数名落单的官军,成就一时传奇。
蒋钦自是不愿来投降官军的好汉之一,见曹智虽是个都尉,也不愿多做交情,只是冷冷的看了曹智一眼,也不见礼,只是和闵广说了几句话,神情颇为倨傲。
曹智见此人三十四岁,长得黝黑精瘦,穿一身短打布衫,天那么冷,他依然赤着双脚,双目炯炯有神。曹智知此人必有些本事,也不勉强与他。
曹智看了一眼一脸尴尬的闵广,道一声:”惭愧,想我曹智也能得有今日的福分?也不知前世烧了多少高香,使得这辈子能结交到这么多兄弟,真不枉小弟我为人一世了。我曹智是个一刀两断的性子,从不学那黏皮带骨、拐弯抹角的腔调,今日前来,正是要去那濡须坞里与郑宝贼寇厮杀一场,还望各位好汉鼎力相助。有道是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与其自甘埋没在尘埃草莽之中,何不轰轰烈烈做回好汉,若能立下一场平寇定乱的不世奇功,必能千秋万古,传颂不朽,也好让后世知道天底下曾有过咱濡须坞这帮人的字号。”
曹智更知这些人都是穷苦出身,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对这伙人单单晓以大义,说什么忠君爱国、青史留名的空头话可不顶用,于是又信口胡编说:“自从此次作乱以来,江夏蛮、郑宝水寇之流到处掳掠,不知席卷了多少金银财帛在身,这些非分所得,可比过往的贩货行商之辈肥得多了。而且据说这郑宝曾是个大豪,这几年又一直盘亘在巢湖一带,肥的都快流油了。他属下身上有大把的钱财随身携带。现在朝廷不分大事小情,无不以平贼定寇为先,只求各地尽早剿灭叛乱,而那些人的贼赃所得,谁有本事有胆子拿了,就他奶奶算是谁的,往后官家绝不追究。”
先前曹智曾给水军兵勇们分过一些钱财,这时更是传相告,贼众们听了敌寇身边携有金银财宝这些消息,又听闻相识的兵士说曹智极是慷慨,绝对言而有信,果然群情振奋,纷纷表示愿效死力杀敌。
蒋钦顿时也为之心动,此行联合这群三五好友,本就是来笔横财的。未成想今早上岸一看,皖城周边那还有村子,连个活物也未成捞到,正想再往前却碰到闵广等人。初时,还以为闵广他们是来围捕他们的,后来一听不是,而是准备伏击巢湖的郑宝。
郑宝因为势大,濡须坞又紧靠着巢湖,濡须坞的水贼又不团结,三五一帮的凑起来的人,所以经常受到郑宝手下的欺凌。
这会儿一听是要教训郑宝的人,也来了劲,出来都出来了,总不能空手回一旁闵广又及时证明曹智所言非虚,外加一通怂恿。蒋钦也是个爽快汉子,立时就答应了加入。另外蒋钦还与周边的一些马匪有勾结,安排人传话去,把附近能来的响马子都找来,眼下战乱连着天灾,各处都没了活路,见有这能横财的勾当,都肯铤而走险,一天之内就聚集了一千多人马,水旱两路分为数队,各有曹智营中的军官统辖。这些人有的连兵器都没有,拿着根烧火棍就当了兵器,曹智出时也未成多做准备,只得就地取材,多削竹枪乱箭,临时又现做了几十个竹排,一群人乱哄哄的乘在竹排上前往濡须坞伏击郑宝去了。
一众人马浩浩荡荡驾着舢板、竹排又行出百余里,遥看前方水面浩大,丛丛生长的芦苇渐行渐密,总算是进入了濡须坞地界,船到芦苇荡中,四望无际,一阵阵朔风吹过,惊得散碎芦絮漫天飘飞,灰蒙蒙的天空中,偶尔有几只离群的孤鸟哀哀而过,也不知是投奔何方。
闵广为曹智、许诸等将领指点地势:”这片芦苇荡子本是片半涸的湖沼,历来都是野雁南北迁徙的地经之地,北近巢湖,南压皖城,覆着不知多少里数,形势极是险恶,芦苇荡中更有无数水鼠衔草洁泥筑成的天然堤坝,形如三环套月,鼠辈造化奇绝,能够调节湖水涨落,所以不管外边有多大的潮水经过,芦苇荡子里的水位也不会变化,一年到头,总是半泥半水,闵广和水贼们自小就在这濡须坞里捕鱼猎鸟,识得各处坑洼沼泽和水面深浅。
围攻皖城的郑宝水军无论是否有船只接应,到断了粮草供给,只能从这里向北面的巢湖撤退。蛮军和郑宝水军连日对皖城强攻、激战,始终打不下皖城,再拖下去就会陷入进退无路的绝境,特别是郑宝出去久了,就怕老窝被人端了,所以他无论如何也等不了战斗结束,必定会从这濡须坞中的水鼠堤上北窜,先行逃回他的巢湖老窝。
身为贼的蒋钦,可对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之事一窍不通,想那郑宝的水军来势极大,自已这边只不过一千多弟兄,加上曹智的二千人马,往多了说还不足四千人,相差十分悬殊,大战来临之际,不免有些担心难以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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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贼窝
他倒是直爽汉子,直接问曹智:“曹都尉准备以这区区三四千人马对付郑宝的万余之众?他们那些人可也是精通水道的水匪出身,在水道里厮杀可不比我们差劲。”
曹智不怪蒋钦言语直白,照道理说军前长敌军威风,会影响己方士气,但曹智明白这直爽汉子是为大家好,并无坏心。
曹智泰然自若地说:”蒋大哥不必忧虑,兵来将挡,水来土埋,这郑宝阵中的精锐在皖城已被我等消耗了十之一二,加上连日激战必定疲惫不堪,我看其部属都是裹卷而来的乌合之众,到时他们这些败军贼寇根本不堪一击,何况这濡须坞是你们的老巢,水路错综复杂,郑宝的水军不一定都能识得,到了咱这一亩三分地,管教那些水军有来无回,来一个咱宰一个,来两个咱杀一双,我只愁他人马来得不够多。”
蒋钦一听曹智把他们都当成自己人了,“咱,咱”的叫着顺口,心里很高心,咧嘴一笑道了声:“好嘞!”就把一队士兵带入芦苇荡中埋伏去了。
曹智两千兵士,会合了许多响马子、水盗,不下四千人从容的在濡须坞的芦苇荡中排兵布阵,加上蒋钦和闵广等人从旁协助,不出半日就布下了天罗地网般的杀人阵势。
曹智给他们看了所谓的火器,蒋钦等人捧着一根根、一坨坨奇形怪状的东西,左看右看,不明白这东西也能杀败江夏蛮和郑宝。
曹智抽空给他们解释了炸药和地雷的使用方法,炸药的原理曹智一时也跟他们解释不清,着重讲了火药怕水的特性,告诉他们在设计埋伏点时,一定要注意这点,连引线也不能碰着水,及其爆炸时如何保护好自己不被波及等当务之急的要领。
蒋钦等人多是猎雁叉鱼之辈出身,惯于施展埋伏手段,那片荡子里又是水草横生,芦苇茂密异常,满目萧萧,遮蔽了潜藏的险恶杀机,水野之间荒荒冷冷,静得出奇,在外边根本看不出有丝毫异常。
忙完这些又是过了一日,探子已向各个水道派出,也不知郑宝何时才来。蒋钦通过连日来和曹智的相处,觉得很对他的脾胃,他为人豪爽,于是便请曹智去他们在濡须坞中的居住地暂且休息。
曹智眼瞅着郑宝的水贼了无踪影,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有战事,李儒病病怏怏的也着实需要地方好好休息。问明蒋钦的居住地远近,就让李典、闵广留下调遣兵士,准备伏击敌寇,他则带着曹安,由许诸背着李儒和几十名亲卫跟随,蒋钦撑了一架渡水竹排,前往水沼最深处的“贼窝”。
蒋钦的贼窝据说也是这片芦苇荡的中心所在,原先那地方是个土丘,不知为何若干年前就开始下陷,最终沉到水面以下,随后天兆反常,有无数水鼠衔石投草,围着那地方构筑起了一圈圈的堤坝,不知通过了多少年,竟然展成绵延数十里之长,将各条流入濡须坞的水系疏导贯通,养得芦苇荡子里水草丰足,旱涝不侵。
只是打这开始,芦苇荡子里常有阴风云雾涌动,使得天地变色,水路迷失,这些天地间的反常异象时有时无,从来没有一定之规可循。
引路的蒋钦,自幼生长在这濡须坞的芦苇荡里,各处水路最是熟悉不过,撑着竹排渡水而行,穿过密密匝匝的芦苇丛,把曹智和许褚等人带到一片开阔的水面,只见这苇丛深处,有着一片平地,周围水平似镜,烟波浩渺,幽深莫测。
在那平地上建着许多简陋的矮木屋,还有一些老人、妇女、小孩走进走出的,衣着都是破破烂烂的,看来强盗的条件也不这么好。
蒋钦下竿停了竹排,告诉曹智道:“曹都尉,此处便是我家了,要是不嫌弃就进去歇歇脚,喝口水。”
曹智道:“嫌弃就不来了,走!”
说着话几人上岸,一些老人、小孩好奇的打量着曹智等来自官府的陌生人。曹智从容不迫威武的气势立时吸引了许多天真孩子的目光,有些小孩出生到现在就没看过曹智等人身上这么漂亮铠甲和衣物,他们偶尔能见到的官军也是一具具穿着布衣的死尸。看着曹智明亮的铠甲和武冠上的漂亮却不知名的羽毛,猜想着这人是什么样的大官,有些胆大的孩子更是跟在曹智等人身后跑起来,但不时就被家里的大人喝止、喊回,除了小孩,这里的人大都对曹智等人投来不友善的目光。
蒋钦笑着对曹智说:“都尉不要见怪,这些孩子都没见过什么世面,留在这里的人大都痛恨官府之人,我待会儿还不知要和他们如何解说呢?”
说话间众人来到这片平地中间一间最大的木屋旁,蒋钦喊了声:“婆娘,有客来了。”
屋内立时有人应声,遂即从屋内先蹦出个半大的孩子,和蒋钦一样穿着短打的粗布衣裳,一路叫唤着:“爹,你回来了,可给壹儿带好东西回”
那孩子突然刹住了话,可能也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愣愣地看着曹智等人。
蒋钦笑着拉过那半大的孩子,撸着他的脑袋,对曹智说:“这是我儿子,叫蒋壹!蒋壹快叫人。”
那蒋壹可能一时无法面对如此多衣着华丽的陌生人,也可能打心眼里对官军有抵触感,对蒋钦的吩咐竟置若罔闻,一直这么愣愣的看着曹智。
曹智笑着走近蒋壹,道:“哦,蒋一,好名字。”说着就要去摸蒋壹的头,那蒋壹怯生生的后退两步,躲到了父亲蒋钦身后。
曹智不知道那是蒋钦没文化加图方便给儿子胡乱起了个“壹23肆”的壹字,曹智还以为蒋钦挺希望儿子将来能考第一呢!
这会儿,随着蒋壹之后,又从屋内兴匆匆走出三十几岁的妇人,边走边往身前的围裙上擦拭着双手,原先可能是在洗衣、煮饭,手上水迹未干之样,同样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本来的一脸期盼和喜悦顿时凝固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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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劝降招安
那妇人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夫君被官军抓了,但是马上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看夫君和那官军老爷有说有笑着实不像。
蒋钦这时冲着那妇人道:“别呆着了,烧些水去。”
那妇人回过神来,“哦!”着转身拽着孩子走进屋内,消失在阴暗的木屋内。
蒋钦也没闲着,一边帮着许褚把李儒搬进屋里,一边招呼曹智道:“大人请进吧,屋子矮,小心头。”
曹智答应着跟进屋去,曹安知趣的带着余下的亲卫就地休息,临时安排了岗哨,守在屋前、屋后。
曹智进屋略一打量,只能用简陋二字形容,整个木屋大约有五六个平方的面积,全是用木板围成的,高不到一米六七,顶上是用芦苇、茅草覆盖做的屋顶。曹智站在里边基本上直不起头。在这种地方一切都要服从安全的要求,要掩藏在芦苇丛中不被现,就不能把房子建的太高。屋子正中央有一张小矮方桌,左右两边地上各有一张草席,墙角里摆放着一些杂物,这就是一个水贼的家了。
蒋钦这时已和许褚一起把李儒放倒在靠屋子左手边的那张草席上,蒋钦回过身来盘腿坐在了小方桌前。
曹智也不客气的就地盘腿一坐,坐在了蒋钦的对面。这时,蒋钦的老婆颤颤巍巍端着两个都有缺口的陶碗从屋后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小蒋壹,也端着个碗。
许褚放下李儒后,就站在所谓的“床边”四下打量着蒋钦的贼窝。他因为体形太过魁梧,在这种小木屋里,连身都转不开,所以未敢多做走动。这时见小蒋壹小心翼翼的端着碗水打身前走过,他中途拦住小蒋壹,伸手接过水碗,一饮而尽,朝小蒋壹呵呵笑了笑,撸了一下他的头,看了一眼曹智和蒋钦就拉着他走出小木屋,到屋后去了,厨房就在屋后的空地上,那里正吹着烟。
蒋钦的老婆将两个盛满热水的碗搁下,不免再次注视了曹智一眼,道了声:“官爷请用。”
“谢谢嫂夫人。”
说着话曹智端起水碗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饮了一口。蒋钦夫妇见曹智不嫌弃他们这种穷苦贼人的东西,真的喝了那破碗里的水,相视一笑。
蒋钦的老婆更是打心眼里对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将军的产生好感,“嫂夫人”这是这婆娘这辈子见过最斯文、最好听的称呼,“官家老爷就是不一样,说话多有学问,不像丈夫结交的那些人,个个张嘴就骂娘。”
蒋钦喝完水,身子立时暖和了些,这会儿才注意到自己的老婆还没走,骂了声:“看什么呢做饭。”
“唉!唉!我这就去。”
蒋钦的老婆尴尬的搓着手,转身欲走。曹智叫了声:“麻烦嫂夫人,给我那朋友也倒点水。”
曹智说完看了一眼李儒,他指的“朋友”就是李儒。李儒这一路根本没办法履行一个谋士的职责,他晕船,自上船的第二天到现在几乎没吃下什么东西,还时不时要干呕一番。许褚已经嘲笑过他是不是有喜了,引来众人一阵嬉笑。李儒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虽说生气,但也没力气与之争辩,这会儿,终于能躺倒在平地上,他那个感慨啊!不再有浪里的颠簸、起伏,能躺在这张草席上是现在李儒最大的幸福。
待蒋钦的老婆退出木屋,去为李儒盛水。曹智问蒋钦:“蒋大哥住在这濡须坞有年头了吧?”
蒋钦道:“那是有年头了,我生下来就在这濡须坞了,我爹蒋恭以前是这濡须坞的贼,老贼的儿子,我生下来就是小贼。”蒋钦说这话时一脸自豪加嬉笑。
曹智再喝了一口碗里的热水,测了侧身子看了一眼屋后已在和许褚玩耍的蒋壹,道:“蒋大哥有几个孩子?”
蒋钦道:“就这一个。”
曹智道:“几岁了?”
蒋钦道:“十四了。”
曹智接着问:“读过书吗?”
蒋钦一听呵呵笑起来,奇怪的看着曹智道:“曹都尉开玩笑了,你看看我们这有那条件吗?人都吃不饱,哪有钱送孩子读书啊!这里大部分人不识字,像我们家壹儿这年纪来年就可跟着我出去做买卖了。”
曹智闻言笑了笑并未答话,心里却被深深地触动着。这时蒋钦的老婆去而复返,端着半碗温水,走到李儒躺卧的草席边,托起他的脑袋,喂他饮着热水。
“可惜了这孩子!”曹智突然在这时又开口说了一句。
蒋钦和他婆娘听闻后都转脸不解的看着曹智,曹智一脸严谨,看了看这对淳朴的夫妻,对着蒋钦道:“贼人的儿子不一定要做贼,他也可以和别人一样做官,做买卖,学手艺,其实”
蒋钦突然站起身来,脸色都变了,一脸不高兴的说道:“都尉不必再说了,蒋钦看都尉是性情中人才有心结交,并不是贪图都尉官家身份,劝降、招安这套就别枉费在蒋钦这里,蒋钦的儿子,蒋钦自会为他谋得出路。”
曹智对蒋钦的意外变脸虽感意外,但未与他作争辩,只是微微一笑,端起身前的水碗继续喝了起来。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许褚因为听到蒋钦的大声话语也撑进头来查看情况。曹智对其一抬,示意没事,许褚看了看立时把头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突然屋内响起了妇人的轻轻啼哭声,蒋钦老婆听了曹智的话语,一颗母亲的心被触动了。那个母亲不想自己的孩子成龙成风,那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成贼的。但在这个时代妇女并没有言权,全已男人的意志为转移。
蒋钦的老爹蒋恭就死在官军手里,蒋钦历来痛恨官军,也曾有一起为贼的兄弟建议过蒋钦投奔官府,为自己谋一份好出路,一家人也就不需要再受这份苦了,蒋钦从来都是一口拒绝,不翻脸就算好的了。
蒋钦也不是没想过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过,为了孩子应该去寻求出路,但蒋钦放不下心结和面子,贼人也有他的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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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敌踪疑现
这些年来,蒋钦的老婆看着这濡须坞里的水贼一批批都走了,听闻那些人都在城里过上了好日子,作为一个妇人哪能不羡慕,但嫁鸡随鸡的古训时时束缚着一颗纯正的心。
第二百一十九章 逼供
闵广回禀道:"回都尉,是动过手,这群人一共有一百来号人,分坐十艘竹排,竟走到了旁系水道里,被我们的人现,我的人把他们的竹排弄翻了好几条,他们还妄想和我们在水面上动手,被我们杀了几个,剩下的让他们喝了点水,才捞上来,我们没有伤亡"
"噢!"曹智一听闵广的简报,更对这群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于是再转问蒋钦:"旁系的那条水道是去巢湖的吗?"
蒋钦想也不想,就回道:"不是,那是通大江(长江)的。"
"如果是郑宝的人,去大江干吗?"曹智呐呐自语道。
曹智再问闵广:"抓住后这些人说过什么没有?"
闵广在曹智到来之前,一直暗自得意,立下了这头份功劳,刚才曹智的自语他也听到了,这才觉醒到,"是啊,抓着他们的那条水道的确不是通往巢湖的,刚才只顾着抢功,竟忽视了此点,难到真是自己抓错人了!"
闵广也意识到事情可能有蹊跷,于是便不加隐瞒道:"那两个贼被捞上来时是破口大骂过自己人什么的,我们也没在意。"
"哦,去把这伙人带头的那两个提出来,嘴里的东西把了,让他们开口。"曹智指着刚才挣扎的最凶的两个人肃然说道。
闵广应了声"是!"亲自跑了过去,其实也不用提,这两人一直被推在人群的最前列,闵广伸手一拔那两人口中的烂草叶,然后退至一旁。
那两人可能是憋久了,一阵大口的喘息加咳嗽,连吐了好几口吐沫,才清理干净嘴里残渣。不等曹智问话,左手边稍瘦的汉子先开口道:"请问官爷是那路人马?"
曹智一听他们的口音更加确定这几人不是郑宝的手下,曹智看着他们阴阴一笑,还未开口,许褚已抢先一步大骂道:"俺家大哥是那路人马也是你个毛贼问的。"说着上前拽住那人的衣领就要甩耳括子。
曹智喝声道:"住手,我,扬州都尉,嘿嘿!你们呢?"
那两人相视一眼,顿时面露喜色,还是那个稍瘦的汉子答话道:"我们是板楯族的游民,去巢湖讨生活的,不是贼人。"
曹智绕有兴致的"喔!"了声,重复道:“板楯族!游民!”再指着一旁缴获的一堆兵刃道:“带这么多兵刃去讨生活?”
那稍瘦的汉子赶忙辩解道:“世道不好,盗匪猖獗,防身的,防身的。”说完那稍瘦的汉子对着曹智一脸献媚之样,陪着笑脸直点头。当他听闻曹智报的是扬州官名,就一心以为碰到的是在这里设卡征税一类的扬州官员,心想:“这会真是走运,自己等因为不识水路,误打误撞的被人俘虏,不成想碰到的不是郑宝的巢湖水寇,只要使些钱财,就可蒙混过关。”
曹智也是朝着那汉子阴笑着,转眼看了看那一直不开口的魁梧汉子,满头的汗水,显然很紧张。见曹智在看他,也赶紧僵硬的笑了笑。
曹智慢条斯理的看了看两人,踱开两步,念叨着:“防身,好,好。”突然停住脚步厉声道:“你们的李虎领教你们的防身术?在皖城的战事怎样了?为什么不等打赢了再走,难道说你们已经打输了?”
那两人一听曹智竟能叫出他们领的名号,还知道皖城战事,脸色骤变,还是那稍瘦的汉子反应较快,嘻皮笑脸的说:"官爷我们板楯族的士兵,我们只是在家乡过不下去了,才想到巢湖去讨生活。"
曹智冷冷的看着那说话的汉子,看的他心里直毛,突然大喝一声:"许褚!"
"在!"
"把这个满嘴胡说的家伙扔河里去。"
"是!"
许褚说着话两步一跨,就到了那稍瘦汉子跟前,一把将他提将起来,就往岸边行去。
那稍瘦汉子一见许褚朝他走来,就直嚷:"你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官府草菅人命了,杀人了。"
他也不看看这是讲王法的地方吗?耍泼对许褚这种六亲不认的人能有用吗?任其如何喊叫、挣扎许褚直把他拽拖着拉向岸边。
闵广这时也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至少没抓错人,江夏蛮也好,郑宝的水贼也罢,通通都是庐江的敌人,抓了这几个蛮人也是头功一件。
这时闵广勤快的跑到许褚身侧,殷勤道:"许司马,这等事让我来。"
说着话把那稍瘦的汉子挪了挪地方,对许褚贼笑着道:"这够深!"然后让那人背对着自己站直了身体,飞起一脚,将那人踢进水中。
"扑嗵!"一声,立时溅起一阵水花。刚扔下去的汉子在水里挣扎着,这时还能大喊几声"救命!"
曹智看也不看身后生的事,冷若冰霜的注视着还有一个能说话的魁梧汉子。
那汉子已经快急疯了,全身使劲挣脱着,虎目欲裂的吼叫道:"快放了我兄弟,你们要干什么?老子要杀你全家。"
说着竟挣扎着想跳将起来,撞击曹智。曹智很自然的直身,后退了两步。那汉子奔跳了两下,终就因被捆绑着无法使力,而跳不到曹智跟前。
这时曹智的几名亲卫早已奔出,有两个直奔那魁梧汉子,从新将他摁伏,其余几人纷纷抽出兵刃护在曹智左右。
曹智倒是钦佩这板族汉子的力气,拨开亲卫上前几步,蹲下身子,眼对眼的对那汉子道:"你现在还有机会救他,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那汉子死死的被摁伏在地上,但他还想挣脱,不时还在拿眼瞅那岸边,口中急道:"你要知道什么你个杂种,他不会水。"他话音刚落,立时招来一名亲卫从后的一记老拳。那汉子为一句"杂种"后脑被狠狠一击,打得他直翻白眼。
曹智也不在乎他骂什么,嘴角边微微牵动了一下,转看湖水中挣扎的动静是越来越小了,看来也差不多了。其实他不是真想杀那汉子,他只是在逼供。
曹智对岸边的闵广朗声道:"把他弄上来。"
闵广愣了愣,但还是招手唤过两名水军,跳到水里把那稍瘦的汉子捞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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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彻底决裂
那稍瘦汉子被折腾的够呛,喝了不少冰冷的湖水,这会儿还在死命的咳嗽,嘴里不停的吐着脏水,湖水的浸泡加现在的冷风,冻的那汉子瑟瑟直抖。(
曹智面无表情的朝他看了一眼,转过头,挥手让摁伏他的亲卫放开那那挨闷棍的汉子,那汉子慢慢的直起身,看了一眼被捞上来时同伴。
曹智漫不经心的问道:"叫什么?"
"李黑!"他怨恨的眼神简直要把曹智生吞活拨了。
曹智豪不动气,眼睛一瞟左后方,"他呢?"
"杨车!"
"在蛮军中的身份?"
"头领!"
"来头不小,来这的目的?"
"**!哈哈哈"
叫李黑的汉子显然对自己的回答很得意,对着曹智讥讽的大笑起来。
现场沉默了几分钟,李黑身后的亲卫已经提刀在手,只要曹智示意,他会豪不留情砍下李黑的头颅。
曹智只是微笑地看着李黑,笑的诡异之极,也很奸诈,像是在欣赏某件极具价值的艺术品,突然轻声道:"回答错误。"然后冲身后的许褚一点头。
许褚不知何时又把那叫扬车的汉子举在手曹智示意,他只轻轻一抛,"扑通"水花再次扬起。
许褚可能没有闵广熟知水位深浅,但扔的够远,刚刚被捞上来的杨车再次入水,这回他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在水中挣扎着,“啊!啊”的吼叫着。
曹智再次走到了李黑跟前,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李黑已经快哭出来了,但又挣脱不了身上两名军士的摁伏,眼看着自己的同伴快要淹死了。他的意志力彻底崩溃了,他悲泣着吼叫道:“来探路的,是来探路的”
曹智再次示意闵广,这会闵广不用曹智开口就明白了曹智的意思,手一挥,两名刚下过水的水军士兵迅跳下水,再次把只剩下半条命的杨车拖上岸。
上岸后的杨车不用别人摁伏,已经像死狗一样趴在泥地上,脸色像纸一样苍白,任由嘴角吐着肚中的积水,无力再说一句话。
曹智讥讽的一笑,轻轻自语道:“跟我玩心眼!”转身吩咐士兵:“生堆火。”再对曹安道:“去,给我找把椅子来,我要继续跟李黑兄弟谈一谈”
李黑、杨车是李虎的两名得力助手,同时他两人也是板楯蛮两个小部落的头领,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李虎执行一项重要任务。
曹智离开皖城来到达濡须坞时,围攻皖城的江夏蛮和郑宝之间也生了件大事。郑宝和江夏蛮的临时组合彻底决裂,在一番唇枪舌战之后分道扬镳。
这个利益集团最终分成两派,精夫的盘瓠蛮和李虎的板楯蛮主张坚持围困皖城,廪君蛮的务杰和郑宝主张撤退。双方从主张的不同一直演变成相互翻旧账、揭伤疤,就差最后一步,大打出手。
但双方都认识到内讧的结果是6康得利,双方不得不做了最大的克制,继而各自调防:精夫和李虎率部继续围困皖城南门和东门,也集中兵力实行强攻,试图攻破皖城坚固的城防,但在皖城军民的坚决抵抗下,始终未让其得手。郑宝及时撤退到西门,那离水道近,便于在情况不对时,从水路撤退。眼见精夫和李虎的战况失利,郑宝马上安排起撤退部属。在精夫和郑宝之间游走了一番的务杰最终决定跟随郑宝,务杰很现实,皖城攻不破就意味着即将来到的无粮可吃,返回江夏,那里今年着了灾,一样无粮可寻。郑宝适时的邀请务杰率领廪君族到他的巢湖去安家落户,并且向务杰描述了一番巢湖富饶,不愁吃穿,抵不住诱惑的务杰最终同意郑宝的邀请加入了郑宝一方。
这时郑宝腰杆子又硬起来了,他拉拢务杰不是没有原因的,很明显在这个利益集团中现在他的势力在东城损失了将近二三千人马后,他现在手上只剩下七千多人。而江夏蛮中最弱小的板楯蛮也还有八千多人马,这时如果江夏蛮起了歹意,并吞了他和他的部属,他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郑宝及时争取到了务杰和他的廪君蛮,再怎么说这一族少说也有上万军民,虽说不一定人人都能提刀上战场,但人多才有保险,才可安然撤离。至于返回巢湖后再怎么处理这些令人呕心的廪君蛮,那是以后的事。
一切妥当后,郑宝派出人员联络老巢的水贼前来接应,他准备走了。
正当郑宝忙着安排撤退事宜之时,李虎一直注意着郑宝的动向,探知他派人从水路回去时,他也派杨车和李黑带人尾随。李虎的命令很简单,如果现郑宝派出的这些人是回巢湖方向,就在中途干掉他们,让郑宝不明就里得不到接应,不敢轻举妄动撤离。李虎坚信只要郑宝和务杰的人马还在皖城周围,围攻皖城的蛮军士兵信心就不会动摇,只要在坚持几日,他就能拿下皖城。
但他忽略了一点,李虎派出的李黑、杨车及其属下可说都是板楯蛮中的精兵强将,但这些人从来都是狩猎的好手,征战的勇士,却不是一群好水兵,在跟踪了郑宝的水贼一段路后,不但跟丢了目标,自己还迷失了方向,竟然驾着竹排驶到了入大江的水道里。而且在路上又耽搁了好几日,最终为曹智的部属捕获。这也就是说,郑宝派出的人比曹智等人都早一步通过濡须坞,现在应该已回到巢湖与老巢内的水贼接上头,现在可能已在安排派船接应郑宝一事。
曹智听完李黑的陈述,坐在一段树桩上思量着,久久不一语,他注视着不远处的篝火,心中千头万绪。
竹筒倒豆子般叙述完整件事的李黑,想做错事的孩子般,显得无助、惶恐。
曹智也算优待俘虏,杨车已经被拖到篝火旁烤着火,蒋钦早就看过他的情况,以他的经验,确定杨车死不了,只是要趴上一两日,才能恢复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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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可怕的想法
良友,曹智起身,对许褚和蒋钦道:“把他们先看管起来,不要打骂他们,最好收押到芦苇荡深处,不要让他们再与任何人接触。(pm)”曹智说最后一句时,深深地看了一眼蒋钦。蒋钦会意,这里没人比他更熟这濡须坞了,自是要他带路。
许诸、蒋钦开始押解俘虏动身,曹智继续下令闵广:“吩咐各路水道的探子,从现在起不光要注意来自皖城方向的敌军动态,加派人手注意巢湖方向贼军的动向。”
“是!”闵广立时领命而去。人走得差不多时,曹智招过曹安,道:“去接李儒,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他现在应该走得动了。”
芦苇荡中的拂晓,草尖上晨露未消,芦苇深处的水洼子里一缕缕薄雾缥缈,曹智又是一夜未眠,在他们的临时驻地,曹智和李儒彻谈了一夜。
李儒人还是很疲软无力,那是过度呕吐的后移诊,被曹安用竹排载来时,他还以为曹智只是有普通军务与之相商,但随着曹智向他叙述了今日的收获后,他隐隐觉察到了曹智的另有所图。
李儒在听完整件事情后,试探性的问道:“主公是否要把江夏蛮内讧的消息回禀给6太守?也好让6太守把握时机。”
曹智转身看了他一眼,坐回他身旁道:“如果就这么简单,我又何必找你来。”说完曹智目注前方,任由冷风吹拂着他的衣襟。
李儒凑近曹智耳根压低声音道:“主公是想”
曹智眼珠一动,直接道:“6康知不知道江夏蛮内讧的事,现在都已不重要,对他的围歼计划也无多大影响,我们为什么不利用这样的机会,联合李虎消灭郑宝和务杰的这股贼军。”
李儒噌的一下站起了身,惊骇道:“联合李虎的板楯蛮?”他为曹智可怕的想法感到震惊,这无疑与谋反、通敌一类的大罪,6康正和江夏蛮开战,曹智却要联合其中的板楯蛮。
曹智也是在听取李黑的陈述时,突然有了这可怕的想法,于是他越加肯定道:“对,为什么不呢?6康已有周全的计划围歼蛮军,我们为什么不在他之前分出一杯羹来,自己先吃一碗。如果等庐江战事一完,我们又能分得什么,到时就只有听6康说了算,我们这么做根本不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李儒听出点味道来了,跟进道:“主公的意思,不光是要这份功劳,还要提前为自己打算一番?”
曹智潜笑着点头道:“对,我们此行得到了一些水贼、响马相助,等这里战事一完,还不知能剩下多少,又会有多少肯跟我们走。板楯蛮虽说是江夏蛮的一支,但同样人数众多,如能为我们所用,对我们的将来肯定有莫大的帮助。”
李儒随着曹智的思路也肯定道:“主公的想法是好的,但如果走漏了消息,让6康知道,那可就大大不妙了,他会不会以通敌之罪缉拿我等?”
曹智坚定道:“那就不要让他知道,我已在各路探马中都安插了我的嫡系军卫,王平、李典都在第一线督军,一时还不会有人走漏风声,闵广等人还算听令,他们也只想着建功立业,好出人头地,我会适时的满足他们,再循序利诱,这些人不难控制。”
李儒“哦”了声,继续道:“那主公如何知道李虎一定会就范?”
曹智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儒,道:“我不知道,所以我准备派你去说动他。”
“啊!派我去,那不是又要坐舟。”李儒一脸苦相,他应该知道曹智那样诡异的对着他微笑,准没好事。在他看来此去危险还在其次,他是坐怕了船,晕船是他这辈子经历过最痛苦的事。
曹智不理他的感受,继续道:“不用担心,我会把这里最好的舟船给你使用,你去了后先要造成一番气势,让李虎感觉他没得选择,此次等待他们江夏蛮的是全军覆没,6康没准备让他们再有残喘的机会。”
曹智显然已经想了很久有这样机会出现,他不管李儒同意没同意继续道:“当然,你去之前先看看那些俘虏,那个稍瘦的杨车有些心机,那个体型硕壮的李黑感情脆弱,一路上先在他们身上下些功夫,带上他们以示我们的诚意的同时,你单独见到李虎的机会也就大了。我会写一份亲笔信你带去,我会在心中已扬州都尉的名义向他保证,我们言而有信,保证他安全的同时,让他得到他想要的。”
李儒锊着短须沉吟半响,道:“既然主公已有腹案,那就要及早进行,此事刻不容缓,李儒将不遗余力去为主公效命。”
曹智道:“好,我对你有信心!哦,对了,这是两根炸药你拿着,蛮人相信这是雷神之物,你大可利用一番,告诉李虎在皖城就是用这东西杀的他们片甲不留的,我想他见了这东西,一定会从新评估我们的实力,对你此行或许有些帮助。”
李儒小心着接过炸药,他听王平说过这玩样的威力,李儒谨慎的收藏好,对曹智道了声谢。
曹智恩声答应着,又补充道:"你见了李虎先把我们找他合作共同奸灭郑宝之意向他表达一下,我估计他不会那么爽快答应,6康的排兵部属也先不要向他提及,等到他真正感觉到危险时,你再伸出橄榄枝,他那时已是无路可退,只有和我们合作才有生机,不然就等着6康把他们全都一网打尽,告诉他我在濡须坞随时恭候他,等我和他联手解决了郑宝,巢湖的财宝、粮草尽归他所有。"
曹智说完这一切后,李儒整整盯他看了十分钟,心中暗念曹智的可怕,不要看曹智武将出身,远远比他这谋士奸诈十倍。随后两人又协商了诸多细节,曹智又让李儒带上些珍贵的宝物送于李虎,以表曹智的结纳之心,也是展示一下曹智的财力,表明他只想消灭叛军之心,对巢湖的战利品丝毫不放在眼里。
天亮时,两人才分手,李儒有许褚、蒋钦带领去见扬车、李黑,安排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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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吃掉一拨
李儒此行可说危险重重,即要防着被6康的人现此庄“通敌”之事,又要担心李虎嗜杀,如果李虎根本是个凶残的莽夫,根本不给李儒机会进言,李儒进门就是一刀的事
但李儒也同样没有选择,这是曹智交托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加入曹智这个小集团后,急切需要有机会表现自己,前些日子晕船已经错过了好多机会。
当谋士有时就是去当说客动某人,促成某事。他如果连这份担量都没有的话,那他对曹智来说也就失去了价值。
曹智送走李儒,走出临时的行帐时,天际已吐白,他伸了个懒腰,做了个深呼吸,眼注着芦苇尖上跳越的曙光,他的眼睛有些迷乱。他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双眼,微微闭了会儿眼皮,理了理思路,再次睁开眼时,闪烁的只有坚定。
等到第二天天刚破晓,就有探子回报,已经探得巢湖方向确有船队开来。
曹智立即着手部属,准备先吃掉这波巢湖接应的水军。
这一天注定是濡须坞不平静的一天,从巢湖出的船队,刚刚踏入濡须坞北边的芦苇荡,就被从四面八方冲出的竹排围了起来,竹排上密密麻麻站着各式服装的人。
巢湖方面领头的将官还以为遇上了濡须坞的小股水贼,看都不细看来人,一拨戳上来的竹篙,趾高气昂的大骂道:"那妈的,没长眼啊,看清楚我们是谁,惹恼了大爷,挖了你们家的主坟。"
"那你倒试试?"
领头的水军将官随之一愣,猛的看向话处,一看说话之人他认识,是这濡须坞里有点小名气的水贼——蒋钦,他就纳闷了,"谁借给这个小毛贼这么大胆,敢顶撞大爷。"
只见他戳着手指,一时语塞,不知骂些什么。于是他刚想掠起衣袖上前好好教训他一下,他只觉他的衣角被人拉了拉,他恼怒的回头问拉他衣角之人:"干吗?"
那将官的属下指了指旁边,他顺势"哟!"今儿这些人都吃错药了,平时见了他们就**尾逃窜的小毛贼今天好像都聚齐了。而且一个个都紧握兵刃,满脸杀气的瞪着他们,一副随时准备扑杀之意,这名将官平时根本不把濡须坞的贼众放在眼里。这些不入流的小人物今天是怎么了,他这才注意到情况不大对劲。
他越看这些人虎视耽耽的看着他们,心里越毛,正待问。
突然只听一声喊,站前排的贼众集体半蹲了下去,在他们身后战着一排排衣着整齐,早已弯弓搭箭的兵士。
那将官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手指着一切,喉咙里出颤抖的声音,"你们!你们!"
"咻!"的一箭当先贯穿了他的喉咙,随后漫天白羽呼啸而至,“啊……”凄厉的惨叫声从队伍中响起,中箭者身体外带着半截雕翎箭杆纷纷栽倒下去,一阵箭雨过后,巢湖水军伤亡过半。
随后积蓄了多年愤恨的蒋钦等人,在第一阵箭雨过后,就长啸一声扑了上刷刷的一声大吼“杀!”,语落、刀落。
“噗噗”、“咔嚓”声不绝与耳,那是长矛、竹剑贯入人体的血肉之躯时出的声音和被巨力折断的声音,船上的士兵在惨叫,刚想拿起船板上的长矛、尖叉阻击冲击的敌兵时,为时已晚,他们甚至连兵器都没拿稳,就已出惨叫,人仰船翻,血花四溅。
喊声如雷,第一排刚扑上,第二排已经迅捷无比地到了,扬在空中的鲜血还未落地,他们的鱼叉已将敌人的身体毫不留情地刺插在地上、船板上,沉闷地枪、戟、叉贯入人体出的沉闷噗声,和士兵绝望的惨呼声。
这是场不公平的战斗,郑宝老巢留守了大约千人的部属,这次出动接应的大约有六七百人,在一阵箭雨下,被射杀过半。现在又是蒋钦等积怨多年二千悍匪,他们的情须在此时得到喧泄,敌人的生命如同那芦苇般被收割着。郑宝的水军甚至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就全部被斩杀在芦苇荡中。
曹智在蒋钦扑杀上前时闪现过一丝阻止之心,但他很快忍住了。他立即传令命自己的西营兵士后撤,把一千士气高昂的皖城水军派上了战场,拿仅余下不足几百人的巢湖水寇练胆量,练士气。
这是一场在战争史上“最无耻”的战斗,基本上是七八个打一个的局面,有甚者是十几个打一个,许多水寇是被活活殴打致死,即便如此,最后仍有二十多个奄奄一息,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巢湖水军活着,他们被濡须坞的水贼从船板上拖了下来,拉近芦苇荡中祭奠那些前几年受郑宝水军迫害至死弟兄的亡魂。
解决了接应郑宝的巢湖水军,曹智立即处理了战利品。此役收获颇丰,战船、舢板、竹筏数百条,舟船上还有够万人吃三日的口粮,那些巢湖水军身上的财物被濡须坞水贼、响马洗劫一空。
缴获的船只集中由蒋钦带人管理,同时曹智要求他安排一条回皖城的水道路线,如果李儒说服李虎,这些将成为他们运载兵士的重要交通工具。
缴获的粮食在分掉一部分后,也有曹安统一储藏、分配,曹智的部队粮草是不缺的,他们从郿坞运回的粮食,除运回历阳一部分外,留存在谯县一部分,所剩的都带在了身边,以备自己行军路上的吃用,这次出征曹智也给每个士兵准备了一个月的口粮。但那些水盗、响马在这大冬天里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多小麦、米粟了,也好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食了,曹智慷慨的给他们放了三天的口粮,把他们和自己的部属同等待遇。同样,6康的水军没人也都到了,一份战利品和粮食补给。
巢湖水军的军事装备同样不能浪费,所谓古代的军事装备主要是指士兵身上的东西,铠甲、兵器等物品,虽说那些都是死人身上的东西,但那些水盗、响马毫不介意,纷纷争抢着剥扒那些巢湖水军身上的衣物,拾取他们身边的兵刃,把自己武装起来。虽然不可能人人有份,但至少曹智的这支临时混合军算是像模像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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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战在即
同时,这天黄昏时分,李儒和李典各率着一支船队离开濡须坞,李儒取道皖城,去展现他的外交才能,说动李虎与曹智合李典向东北方向,取道巢湖,并且是要攻占郑宝在巢湖的老巢。曹智要在李虎到来之前先到郑宝的老家巢湖里到底有些什么。
三日后,庐江境内依然大雪纷飞,皖城西门外,郑宝自起兵攻打皖城至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焦虑过,师久无功也就算了,又逢四周暴雪不断,眼看着就要断了粮草补给,军中人心已经出现慌乱的际像。务杰也不停的催问,渡湖的船只什么时候来,最近两日对他说话的语气也变了样,大有一拍两散之意。
郑宝不知咒骂了多少遍派回去那几个属下,同时却日日派人去渡口守候,盼着巢湖来人。来时为了争取时间,郑宝走的是旱路,根本未备下船只。
可现在那些官道已被大雪彻底掩盖,许多地方根本无路可走,唯一可容大军通过的去处,只有濡须坞了。
但巢湖的船不来,叫他怎么走?再等了一日,郑宝等不下去了,他命令大队人马偃旗息鼓,连虚张声势的叫骂、佯攻都剩下了,动兵士利用附近一切可用的木材,连夜赶制木筏,以备大军撤退之用。
郑宝的人马大都水贼出身,制造木筏自是驾轻就熟。务杰的廪君蛮虽说不是造船高手,但人多势众,还有的是力气,拆完了西门附近的民房,就纷纷奔至就近的山里阀木,再运回营地供郑宝的人造木筏。
如果不是时间紧凑,郑宝的人造出船都可以,但现在不是贪图舒适、美观的时候,现在只要造出能装载他们这么多人的水路交通工具。郑宝不准备再等下去了,他预感到他的巢湖大本营出事了,他要赶紧回去。
三日后,通过紧张忙碌的工作,能入水的木筏终于建造完毕,郑宝、务杰趁夜雪停之际匆匆撒兵。能打仗的士兵作为优先上木筏的对象,廪君蛮中裹夹的大量老弱妇孺不得不被遗弃,造的木筏有限,装不下所有的人离开皖城。一时间皖城西门附近哭声、哀求声不断,彻夜不绝。
在郑宝、务杰离开的第二日,精夫的外围探马在皖城三百里外遭遇不明身份部队的袭击,十人为一队的五支骑兵探马队,只剩下两个人活着回来。
精夫和李虎得知这一消息后,立时陷入了一片震惊中,还没等两人缓过劲来,巡城的兵士带回来更可怕的消息。一夜间,围困西门的郑宝和务杰的人马凭空消失了。噩耗连连彻底打垮了两人的意志,但反应却决然不同;精夫立时分兵西门补上缺口,不能让城内的6康从西门潜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同时开始筹划突围、撤军部属,李虎表面应承,出了精夫大帐后立时秘密召见了杨车、李黑从濡须坞带回的“贵客”。
第二日,李虎主动移兵五千,接替精夫的盘瓠蛮围困皖城西门。同时,身在濡须坞的曹智也在隔日收到了李儒的密报。蒋钦立时被委命选派驾舟船的好手,操控着一艘艘舢板、竹排驶向皖城。这时濡须坞的人都知道一场大战在即,人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蒋钦率人驾船离开濡须坞的水道不久,行至第二日的夜晚,月黑风高,雪下的又密又急,湖面上更是风大浪急,舟船、竹排上的人根本辨不清方向。蒋钦恐太过急进,损了舟船、人马,就命同来的联合军兵士操舟躲入就近的一处能避风的渔村。
渔村早已是人去楼空,众人一路上一直不敢生火,生怕遇上撤退的敌军,吃的都是随身的干粮。今夜也不列外,虽说天气很冷,但众人也不敢生火取暖,只能卷缩在一些背风的高地后面,啃着干粮。众人稍事停当,正准备休息一下,待风雪小些再行赶路。
忽然从远处水面就听得前面一阵阵人声传来,哗啦啦的水面滑动之声逐渐逼近,似是有大批船只经过,蒋钦大吃一惊,立时带着两个同伴爬上附近的一块高地上查看,只见湖面上数千支火把正在黑夜里缓缓移动。
蒋钦叫道:“不好,多半是郑宝和江夏蛮败退的贼军。”蒋钦知道他们的厉害,自己人单势薄被现了肯定被全歼。以蒋钦对水贼的了解,郑宝一定是不顾风大浪急,仗着属下水军对河道的熟悉,连夜赶路。蒋钦知道他们多半不会到这渔村来休息,但停在渔村外水面上的船只很容易被现,于是蒋钦召集同伴趁着夜黑,郑宝的人移动缓慢,他们迅出村,跳进冰冷的湖水里把舟船打翻,竹排驶到一些岸边的古木折断后残留下来的树根里隐藏,这些地方勉强可以隐藏住一部分竹排,如果驶近看,还是看得出来。但火光已近逐渐移近,人与人之间的对话已渐渐听得清晰起来,岸边已是待不得了,蒋钦等人急忙爬上岸伏在高地后偷眼观瞧。
众人前脚踏上坡地,后脚郑宝的水军就开过来了,也许是蒋钦等人幸运,郑宝和务杰都没有停留的意思,直接驶过了渔村。又或许是天太黑了,在渔村岸边若隐若现的竹排和舟船的船底,都无细心之人查看一番。
数万人的水面部队整整用了二个时辰才完全通过渔村,等的蒋钦等人急的冒汗。待确认敌军已远去,趴在一处土堆后侦察军情的蒋钦不敢怠慢,急忙带人拖回翻倒在水面上的排子,潜水翻转快要沉没的舟船。
虽然蒋钦等人都熟识水性,但在这冰冷的冬季,忙完这一些,人人已是冻得嘴唇紫,浑身颤。蒋钦眼看大军已经远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上岸升起火堆,脱了湿透的衣物,烤火取暖,否则这一夜如何度过,不死人也要冻病几个。蒋钦的幸运在继续,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接下来的半夜时间再无任何船只经过这里,很多人都挨着火烫的篝火沉沉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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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序幕拉开
第二日,旭日东升,蒋钦等人都精神抖擞的载着舟船、竹排抄近道向皖城进,既然碰上了郑宝的大军,他们就必须争分夺秒了,尽快接到李虎的板楯蛮军,那是曹智的大后援。
郑宝的船队通过两日的疾行,眼看快到濡须坞的芦苇荡了胜利就在眼前,曙光就在面前。
濡须坞里水路纵横,覆着万顷芦苇,地广人稀,历来便是绿林中好汉出没的所在,前临错中复杂的水道,背靠杀人沼泽,不知屈死过多少行人,所以荡子里阴气极重,常年有雾,今日不知为何芦苇荡中常年凝聚雾气开始散了。
血染般的残阳之下,只见一队队头裹灰巾的郑宝部属和廪君族残兵败将拖拖拉拉的正朝濡须坞方向败退,熬战之后的军卒,个个血染征衣,刀矛之上还有血迹碎肉未干,旗帜袍服上满是烟火熏灼之痕,水面上逶迤而行的队伍见头见不到尾,长枪如林,刀剑似草,密麻麻遮蔽了湖水,大军过处,波澜壮阔,天地间都化做了一片浓重腥红的血色。
敌军大队人马驾木筏浩浩荡荡而来,军卒密密麻麻犹如蝼蚁一般,队伍铺天盖地,见头不见到尾,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马。眼看敌军就要进入芦苇荡了,闵广和两名水军驾着一艘小舢板躲入芦苇丛中,会合了埋伏在附近的兵士,退回荡中。
郑宝和务杰的部众已是连夜行军数日,士卒疲惫松懈,务杰的廪君蛮军行驶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跳上滩地,他们的脚步显得有些蹒跚,这些人整整坐了三天的木筏,吃饭、睡觉、拉食都在那颠簸的木筏上,是个人也被颠晕乎了。郑宝为了赶路,中途几乎未作停留,现在终于踏上了平地,争先恐后往上挤。虽然听说窜过这段芦苇,还要坐船,走一段水路才能到达巢湖。但能走一段是一段,他们廪君蛮的英勇善战是指在6地上,不是在这水里,他们从事农业﹐长于狩猎,是不习惯坐这么久的舟船,腿都有点软了,能在这泥地上多踩几下,无不欢呼雀跃。
从堤上逶迤下行,廪君蛮的士兵已到了芦苇荡边,队伍已多不齐整,一步懒似一步,拂晓时就见那荡子里薄雾弥漫,静得出奇。
郑宝也算是久经沙场之人,熟识兵机,疑心也重,能够通过占风望气,来相形度势,他虽然知道这濡须坞里没有成气候的匪众,更不可能有大队官兵,这里已经差不多快接近他的势力范围了,但到得近前,看出那芦苇荡里似有似无的雾气里,隐隐有杀机浮现,料来此地险恶,一时未敢轻入,正要派出探子另觅道路。
却在这时,忽见从芦苇荡里逃出许多水鼠,就从身边掠过,往着野地里乱蹿,而天地间又是疾风卷动,扫净了荡中雾气,郑宝和务杰看得明白。郑宝这时已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他深知水鼠习性,水耗子惧人,见人就钻洞,既然遍野逃窜,那芦苇荡里肯定没有伏兵,只是物性反了时令而已,再说雾尘消散,进去就不会担心迷失道路,就算里边藏着些个毛贼草寇,量也不敢冲撞我大队军马,除非他们活腻歪了。
但他忽略了在这水道上不止他熟悉水耗子的特性,现在在这芦苇荡里不知深藏着多少水路好手,这些他从来不原多看一眼的水寇比他更熟悉水耗子的习性,这些人在这濡须坞里创荡了大半辈子,要弄得水耗子的往荒地里到处乱窜,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如此一来,所有的军士也就大意了,连探路的前哨都不曾派遣,一队接着一队蜂拥而来,从鼠堤上进入了芦苇丛深处,密密麻麻的军卒犹如一条条长蛇,见头见不到尾,钻进濡须坞的芦苇荡,缓缓向东北方移动。
前军已经莫入芦苇荡中,郑宝和务杰在中军的簇拥下也已起步。后续部队开始拖拉木筏上岸,在濡须坞有名的鼠堤和沼泽上滑行而过,这样省时省力就能窜过这片芦苇荡。
可随着他们踏上岸堤就瞧见了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散乱的摆放在滩头、堤坝上,这些石头后面还接着一些芦苇杆。初时大家都以为这是某些调皮的孩子胡乱摆弄的,但走了一段现这样的东西在岸滩上还不少。终于有个托木筏的士兵忍不住好奇之下去翻看其中的一个圆形的石块,“咦!”这还是连着的,那士兵播出芦苇内的一截导火线,越看越好奇,竟顺着芦苇杆摸了过去,一丈、两丈、三丈,这玩样接的还真远,不会连着什么宝贝吧!
就在此时,躲在芦苇丛中的一名负责点燃这些引线的士兵,看得汗都快滴下来了。命令是等大部分木筏上岸时再引爆,但眼看就要被现了,仓促之下,那士兵只好提前点燃了引线。
“呲,呲”的火苗顺着导火线一路直窜,已经捏着导火线摸索了半路的那名好奇士兵只觉手心一烫,他捏在手中的东西就化为了灰烬,火星未作停留,一路直窜,到达一个节点后呈扇形分别直窜出去。
那士兵顺着火星一路扭头看着火星越来越接近那怪状石头,他在脑中隐隐预感到了不妙,但又不知那里不对,他想呼喊同伴,在第一声“唉!”叫出口时,“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率先震飞了他。随后的短短几秒钟时间里,哄哄之声大作,震耳欲聋,接近芦苇荡子的滩头上顿时硝烟弥漫,血肉横飞。渡湖用的木筏被炸飞、掀翻无数,从爆炸中急飞而出的铁钉之类的弹片更是杀伤力极大,许多在岸边的兵士被击中倒地。
在帮助拉木筏的廪君蛮士兵更是像被人踩着尾巴了似的,急跳起来,高喊着:“雷,雷神追来了!”慌乱的气氛像瘟神一样迅传遍整个滩头,到处有人在奔跑急喊。
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和疾驶的弹片飞过后,是呛人的臭鸡蛋味。这种令郑宝的水军和务杰的廪君蛮都深恶痛绝,又熟悉的怪味把还活着的人熏了个够呛,弯着腰寻找逃生之路的两部兵士鼻涕水、眼泪水洒了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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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血战芦苇荡
郑宝水军和务杰的蛮军猝不及防,做梦也想不到这就是他们闻风丧胆的地雷,这种爆炸物其实是他们非常熟悉的东西,无论是郑宝的人还是务杰的蛮在皖城时可是吃了这完样的大亏。只是不知道原来就长这样,更没想到这玩样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被摆放在地面上。
曹智也是不得已为之,芦苇深处不能安放炸药、地雷,第一,那里太潮湿,许多炸药、地雷放下去就受潮了。第二,火药、地雷具有大规模杀伤力,但却容易起火,芦苇荡一但烧起来,不光是郑宝、务杰他们会死光光,曹智和他的人马同样会被波及,一个不好就都成了煮熟的鸭子。
但为了保险起见,曹智还是根据风向,在主战区命人砍割芦苇,开出一道宽约六十米的防火带,整个芦苇荡周围也都设了大小不等的防火带,以防万一。
郑宝和务杰都身处中军,正自行到芦苇荡深处,慌慌而走,突听后方巨响,就道:“不好!”也就在此时突听得芦苇丛中一声哨声凄厉,长长的呼啸声,撕破了隐晦的天空,哨音未落,已从四面八方的芦苇丛里,冒出无数竹排,上面站立着无数兵勇,个个满弓持箭,更有许多穿着不像正规士兵的人使用一些竹箭,朝着堤上毫无防备的郑宝水军和务杰的蛮军攒射起来。
荡子里能有伏兵,看情形绝不是小股人马,芦苇深处的雁排忽隐忽现,不知来了多少敌军。曹智早已命各队人马分散到芦苇荡里隐藏行迹,以哨声为号,便一齐出来厮杀,这会儿也是不得已,提前出击,如若能让敌人的中军在深入些,那自是更好了,但不知为何,滩头上的爆炸提前响起。
走在最前面的廪君蛮军行军时,摆出的是几乎都是一字长蛇阵,突然被打到七寸上,不得不仓促应战,各队人马之间,难以互相接应,尾也不能相顾,兵卒心中多是惶恐,混乱之下突然接敌,在狭窄的水鼠堤上你拥我挤,根本辗转不开,人撞人,自相践踏,尸横遍地,大队人马一乱,十把弓箭里射不出一箭。
但那“伏兵”早已埋伏准备了多时,正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排箭矢射过去,敌军就倒下一片尸体,眼见死的人多,一具具尸体不断滚落水中,把湖水都染作了赤红。
这支围攻皖城的廪君蛮军,大多是被裹来的俘虏和乱民,十成之中,倒有七成多是乌合之众,遇着恶战一打就散,他们不知荡子里的深浅,前军的五六千人马见机得快,向一处空地奔去,都涌向没有伏兵截杀的沼泽地,也有慌不择路地纷纷跳水逃窜,带队的官长喝止无用,只好提刀砍了几个逃兵,但此时兵败如山倒,又哪里遏止得住
濡须坞的水贼们备了许多丈许长的竹枪,这种竹枪又长又利,即使对方想欺身近战也构不着,一排排攒刺过来也根本无法抵挡,水贼们见敌寇阵势大乱,便从后赶杀过去,举着竹枪到处乱刺,把落水的敌军都刺死在水里,其余陷到沼泽里的更是不计其数,死尸填满了水面。
郑宝、务杰身边的都是来自本部老营的精锐,而且这时他们也清楚,要是不能在芦苇荡子里杀条血路冲出去,这支兵马就会全军覆没,所以不顾死伤惨重,唯有冲出去,指挥着弓箭手放箭,人堆里有没自己幸存的兵卒也不管了,把那些中箭伤亡的同伴堆成掩体,抵挡住芦苇丛中不断射来的箭矢,再用弓箭还击,就地死守不退。
埋伏在芦苇荡四周的士兵、水贼、响马子,杀散了大队蛮军之后,现整个芦苇荡里就剩下鼠堤中断一带还在激战,便以哨子相互联络,各队人马从四面八方围攻过来,水贼、响马子及皖城水军虽然骁勇善战,但遇到郑宝和务杰的精锐之部,也难轻易占到上风,双方兵对兵,将对将,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只见刀枪并举,剑戟纵横,迎着刀,连肩搭背,逢着枪,头断身开,挡着剑,喉穿气绝,中着戟,腹破流红,直杀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曹智在皖城,在谯县,在洛阳,在鸡陇山多次经历过战阵厮杀,都无眼前这般惨烈,眼见自已西营里的弟兄们死伤无数,也不禁咬牙切齿,两眼通红。但他必须强制自己不可莽撞,全军都需要他的指挥调度。
正在两军难分上下之时,众人远远地见敌军阵中,有一个身材魁梧之人,相貌堂堂,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骑着高头大马,穿了一身锦袍,外披银狐斗篷,腰上配着宝剑,指挥若定,周围有数十名军士举着盾牌将他护卫其他那装束气魄皆是不凡,这人就是郑宝无疑了。
闵广以前久和郑宝水军作战,能识得他们的服色,自然识得郑宝,只见他一点手指道:“此贼就是巢湖太守郑宝。”
一旁王平听罢挽开大弓,搭上雁翎箭,开弓好似满月,箭去犹如流星,口里叫个“着”字,“嗖”地的枝冷箭射出,正好穿过盾牌缝隙,把那郑宝射得翻身落马,摔倒在地。巢湖水军顿时一阵大乱,知道主帅阵亡,再也无心恋战了,纷纷奔逃。
王平七十二枝雁翎箭,向来是箭不虚必应弦,这会儿一直侍卫曹智左右,充当“狙击手”站在一鼠堤高处,抽冷子射杀敌军。
曹智见敌军脑中箭落马,道了声:"好!"也知道时机已到,挥手让曹安令,鸣鸣吹动哨子,那是冲锋的信号。混和军兵士们听得号令,都拔出利刃在手,蜂拥着冲上前去,翻过堆成山丘般的尸体,舍身撞入人群里挥刀乱剁。
许褚现在所用的“弯刀”,就是曹智在皖城给他的随身配刀"波斯弯刀",刀身长柄短,背厚刃薄,最适合阵前斩削,在近战之中尤其能挥长处,只见凡是弯刀挥过之处,就是一颗颗人头落地,整腔整腔的鲜血喷溅,真可谓当者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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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代价
闵光早已是杀红了眼,在人丛中一眼瞥见那郑宝中箭带伤,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就抡着朴刀上前,杀散了持盾护卫的敌军,打算一刀削下那郑宝的人头。<
闵广不知郑宝身边还有个务杰久未露面,他生得尖嘴候腮,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所以并未引起曹智、闵广等人的注意。那厮一直跟在郑宝身边,他知道在这水道里他才是行家,在郑宝中箭造成的混乱时也跟着倒地装死。
这会儿见闵广欺近,趁其不备,朝他身上一剑刺去。闵广虽是武功娴熟,临阵厮杀的经验却不老道,他贪功心切,只顾着要斩杀郑宝,不曾提防别个,猛然间只觉后心一凉,已被利刃穿胸而过,当场血如泉涌,竟教那务杰坏了性命。
许褚恰好在旁边看个满眼,但乱军之中事突然,想去救人已经来不及了,他闵广这段日子相处的不错,已经称兄道弟了。许褚也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兄弟死如断手足,不由得怒火攻心,眼前一阵阵黑,断喝声中抬起手来,把弯刀劈将过去,只一刀就剁翻了务杰的头颅,抬脚踢开尸体,又待再去剁那为的郑宝。
却不料那郑宝虽然带箭负伤,却是悍勇出众,仍要作困兽之斗,他倒在死人堆里,还握了柄短剑在手不放,看见有人过来就一剑挥出,不偏不倚,恰好打在许褚头上,立时鲜血飞溅,许褚翻身栽倒,躲过他后续跟进的几剑。
许褚也当真悍勇,不顾自已脸上血肉模糊,侧地后翻身便起,狂了一般,挺着波斯弯刀合身扑上,一把揪住那郑宝披散的头,硬生生从地上拎起来,夹在服下勒住颈项,在阵前将其生擒活捉。
其余的敌军见大势已去,顿时四散溃退,丢盔弃甲,争相逃命,走不及的纷纷弃械投降,联合军兵士杀顺了手,根本不肯留俘,追赶上去逐一剿杀,抡着刀,看见活的就砍,撞见动的就杀,敌军见投降都不成,也都犯了狠劲,纷纷挥刀搏杀。这场恶战,直打到黄昏薄暮才停,荡子里的水都被鲜血染红了,不是曹智等主将出面阻止这无休止的乱杀,敌我双方死伤将更为惨烈。
敌军主将被杀或被俘,但身处浅滩的后军,趁中军与敌厮杀之际,纷纷跳上未被烧毁的木筏,向来路逃窜,竟叫他走脱了五六千人。但可惜的是,木筏未行出濡须坞半里就遇上了李虎的板楯蛮军,一场水上大战即刻展开。板楯蛮虽说也长于狩猎,但在蒋钦等引路水贼的帮助下调船围逼,人数和心理占绝大优势的板楯蛮军迅击败败逃的敌军。他们在水上未大开杀戒,俘获了最后的三四千敌军,驾船驶入濡须坞芦苇荡,与曹智等人会师。
至此巢湖郑宝和廪君蛮务杰这两路人马彻底被曹智等人歼灭,曹智联合军与郑宝、务杰联军在芦苇荡里一场恶战,真杀得“人头滚滚如瓜落,尸积重重似阜山”,最为惨烈,李虎的板楯蛮及时赶到,使战役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至此濡须坞战役胜利结束。
但同样曹智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闵广坏了性命,让曹智心痛不已。许褚在混战之中直取敌郑宝,不料中了冷剑,饶是他反应过人,躲避的极快,奈何离得太近,竟被郑宝的利剑在那黑脸上划了一道两三寸长的口子,倘若再偏个半毫一厘,恐怕就得当场被剑锋划破了眼珠。
曹智在旁,看见身受重伤的许褚,与横尸就地的闵广,当时就想要嚎啕痛哭一场,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来,心里边冰凉的。曹智本因是征战多年之人,见得多了,心也木了,直到此刻真正折损了身边的将领,方才知道生离死别之苦,一场仗打下来,原本好端端的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心里如何能是滋味?
曹安为许褚裹扎了伤口,许褚满面都是鲜血,也来不及擦拭,二人就过来劝解曹智,毕竟打仗没有不死人的,而且人死不能复生,但是经过今日一战,咱们弟兄必定名扬天下,这些兄弟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至于谈到郑宝许褚恨得牙痒痒的道:“大哥与其献此贼邀功,不如就此将那贼酋开膛摘心,祭奠阵亡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曹智略有些心神恍惚,点头道:“你作主吧!”
这时暮色低垂,芦苇荡里凄风凛冽,笼罩着愁云惨雾,“联合军”的一众弟兄们,他们早已把尸骸收拢掩埋,坟前草草地设了灵棚牌位,许褚命手下人,将那被俘的郑宝,捆成五花大绑,带到灵位跟前。
那郑宝肩上中的箭簇尚未拔出,伤口处的鲜血不断滴落,跪倒在许褚面前,侧着脸对许褚身后的曹智道:“曹智,你不能杀我,你我都是朝廷命官。”
曹智这时也被其叫醒,起身走至近郑宝身前,道:“你认识我?”
郑宝一看曹智愿与其说话,还道有一线生机,跪在地上向前挪了两步,点头道:“我早知道你在皖城,我在皖城亦有眼线,只是后来战事紧急,失了联络,不知你竟到了这?”
曹智若有所思的轻笑两声,并未答话。郑宝不及出神,急忙跟进乞命道:“曹智,你我都是当世英雄,你和你大哥在洛阳刺杀董卓时,我就关注你了,饶我性命吧?只要你绕我性命,我巢湖大营内藏有无数珍宝、粮草,统统可归于你。”
曹智看着一脸期盼的郑宝又笑了,这次笑的很诡异,最后于许诸、王平等属下对看了一眼,竟变成了哈哈大笑,郑宝左右盼顾着,不明白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曹智大笑三声后,冷冷的对地上的郑宝道:“不需要了,你的大本营在一日前,已被我一个叫李典的兄弟攻占了,你的大营已完全在我控制之下,要拿什么我已经不需要再问你了。”说完曹智转身朝许褚微微点头,就起步走开了,他不愿再去看那血腥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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