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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最大的喇嘛

    金帐内,噶尔丹与七八个准噶尔部的贵族会同漠南、漠北、哈萨克部、乌孜别克等投降的首领静坐于内,在他们的上首,八名魁梧的红衣喇嘛八字排开,不断的念诵着生涩的经文,最上则是一名苍老的活佛盘膝而坐,活佛低垂着头,似乎在冥思着什么,眉宇之间,竟蕴含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突然,活佛张开了眸子,他的声音低沉,说的是藏语,眸光落在准噶尔身上:“最肥沃的草场应当赐予最矫健的勇士和最伟大的英雄,噶尔丹,度母挑选了你成为但凡有青草的土地之主。”

    帐内的许多贵族、部族首领都是听不懂的藏语的,一个个都是满头的雾水,不过他们却明白,这个说话的喇嘛的分量,此人就是达赖五世活佛阿旺罗桑嘉措,这一次从西藏赶来,是特地册封噶尔丹为丹津博硕克图汗的,其实帐内的部族首领们各自都有原先的信仰,有的信萨满,有的信真主,可是在此刻,谁也不敢对达赖活佛表示出一丁点的不敬,而这个原因,自然是噶尔丹。

    噶尔丹自幼便被送到西藏学习佛理,是极其推崇喇嘛教的,达赖的话别人听不懂,他这个在西藏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喇嘛’却是听得明白,连忙道:“愿尊度母与上师的法旨。”

    在西藏,有这样一位名闻遐迩的女神,她受到广大民众的热烈崇拜。无论僧俗,都虔诚地供奉着她的神像。人们呼唤着她的名号,念诵着她那与六字真言“嗡嘛呢叭咪吽”一样著名的真言“嗡,达列,度达列,度列,梭哈”,观想着她那仁慈美好的形象,虔敬地向她顶礼膜拜。困厄灾患中,人们向她呼救;痛苦忧伤时,人们对她倾诉;幸福欢乐之际,人们又与她共享。善男信女们无不笃信,崇奉这位女神,她就会如同精神上的母亲一般,在出生到死亡,精心呵护着你,指点迷津,保驾护航,直至命终之时将你送往极乐世界。这位女神就是度母,又称多罗菩萨。

    度母在西藏僧俗大众的心目中,具有极其崇高的地位。西藏人甚至把她视作自己的始祖。许多藏人的诗歌,观世音菩萨化身为猴子,与化作罗刹女的度母结合,生下后代,逐渐繁衍为藏人。

    因此,若说喇嘛教最尊崇的神佛,恐怕就属这个度母了,而达赖喇嘛,则自称是度母的化身,因此,达赖活佛口称度母挑选了噶尔丹,其实说到底,还是这位达赖五世活佛阿旺罗桑嘉措挑选了噶尔丹。

    “好吧,准备给噶尔丹祈福吧。”阿旺罗桑嘉措面无表情,边上的两个喇嘛小心的将他搀扶起来,噶尔丹也站了起来,其余的贵族首领也纷纷站起,等达赖活佛出了金帐,这才鱼贯而出。

    金帐外,五百名跟随活佛出藏的喇嘛全部新装伫立于寒风之中,在他们的四周,许多的牧民围拢过来。

    上百面的五彩旗帜、经幡、宝幢已经树立而起,迎着寒风飘扬,僧人、执事在调度下,按部就班,各就各位。但见号旗挥舞,数百人穿插来往,有条不紊。随着达赖活佛从金帐中走出来,那些围拢在四周的准噶尔牧民由于一直信的是喇嘛教,熟练的唱起弦子舞曲调的赞颂词,一段两句,每段之间击掌两拍。一唱千和,气氛热烈。

    活佛穿着一袭绛红袈裟,金丝连缀百衲,用料是名闻天下的湖州缎,光泽耀眼,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这还是那年他到北京城,当年的顺治赏赐的法衣,此时的五世达赖已是六十多岁的老者,半生的惊涛骇浪,过早染白了他的须发,并深深在额头上凿出几道皱纹。他眉宇疏朗,目光深邃,略下垂的嘴角和略前倾的身躯,在在显示出他的博大智慧和对众生的慈悲心怀。看到各项安排井井有条,特别是那五彩旗帜上的绘画既有创意又很得体,对徐徐从金帐里出来站在他身侧的噶尔丹赞许的点点头,噶尔丹抿抿嘴,人生最辉煌的一刻终于来临了。

    由于出藏的沿路上一名随扈的执事喇嘛圆寂,也正因为如此,这祈福之前,先进行的是敬置法身,所谓敬置法身,其实就是把高僧的尸体摆出来进行超度,在祈福之前摆个死尸,噶尔丹倒是没有意见,在喇嘛教里,能见着高僧的法身,那也是极为得福的事,他饶有兴趣的等待着,倒是颇有期待之意。

    这里面还有个规矩,在敬置法身时高僧活佛圆寂若能呈跏跃相,即俗称“双盘坐化”,被视为“幻化之身,成正等觉之相,”是最为吉祥的。但由于种种原因,并非都能持此坐相,故需亲近弟子协助完成。方法是待停止呼吸后,将事先预备的一根粗细长短合度的、一头削尖的木棍,从肛门插进,贴后脊梁穿入颅后骨内,使上躯挺直,再将双腿盘成坐姿。一二天后,开始流出红白鼻液,称为菩提水,表示助化成功,再进行超度,超度之后,进行火化,放置到灵塔内,就等于是功德圆满了。

    片刻功夫,在周围僧人诵经声和大法号声中,四名僧人登梯将木箱抬上护摩架,再将那名路途病死的活佛法身从箱抬出,置入预留的空间。众人见活佛面目如生、衣着簇新、跏趺而坐,无不赞叹顶礼。

    然后由主祭人施法招魂。五世达赖头戴格鲁法冠,手摇法铃,口诵咒语,绕坛三圈,请魂儿归身。二名侍从喇嘛手提香炉相随。同时,羊皮法鼓和腿骨法号急促响起,招请游魂速归法身,以俟护摩得大解脱。

    一名执事将手中红旗一挥,鼓号顿停。五世达赖从一名侍从手中接过一根名贵的檀香木,步入护摩堂,在一海碗护摩灯上点燃,再步出将火棒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置放于护摩架下空隙中,并投入写有祭文的护摩扎。随着烈焰冲天而起,大小法号、大小铜钹、雨点般敲击的羊皮法鼓、嘹亮高亢的唢呐,猛然爆发,动人心魄。

    噶尔丹看的如痴如醉,可是他身后的那些信奉萨满、回教的首领却是目瞪口呆,不经意的皱着眉头,总是觉得在这个时候超度一个尸身实在不合时宜,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卫兵匆匆的骑马过来,在人群之外下了马,那些看法事的牧民纷纷避让开道路,那卫兵看到佛爷在行法事,不由得踟蹰起来,思量了一会,小心翼翼的走到噶尔丹身边附耳道:“汗丹,汉人的使臣来了。”

    噶尔丹眉头一皱:“现在不见,活佛在行法,让他们等一等。”

    那卫兵点了点头,可是远处却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很是洪亮,一下子将神秘的法事打扰了:“大明天朝使臣奉大明皇帝,天可汗诏令驾到,藩臣噶尔丹速速出迎。”

    法事不由得顿了顿,几百个喇嘛停止了诵念佛经,就连那施法招魂的达赖活佛一下子也顿住了,被这样一打扰,他实在不能继续下去,边上围观的牧民们不由得嗡嗡的议论起来,而噶尔丹此时却不由得怒不可遏的按住刀柄:“该死的汉狗。”

    ……………

    “总算还来得及。”田文康戴着百名随扈骑着快马而来,心里唏嘘一番,他到了木里吉卫,立即就听说了西藏达赖在近期内可能抵达漠南,届时将举行一场册封的仪式,田文康二话不说,立即弃了马车,骑着快马带着扈从往漠南跑,他明白,现今为止,噶尔丹还是大明的藩国,可是一旦接受了达赖喇嘛的册封,那么就意味着准噶尔人公然的脱离了大明的臣属体系,这对于大明的威望打击极大,若是大明不能立即做出反应,进行征伐,恐怕大明在南洋、北洋乃至印度洋建立的藩国体系将会出现极大的信任危机,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谁都以为脱离了藩臣体系不会遭受报复,那么这大明的威望恐怕就……

    一定要阻止,事实上,对于能不能让噶尔丹回心转意,田文康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若是失败,恐怕要想走出蒙古恐怕就难了,可是一想到任命,田文康只能硬着头皮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大明天朝使臣奉大明皇帝,天可汗诏令驾到,藩臣噶尔丹速速出迎。”田文康身后的扈从们见无人出来迎接,这里是漠南的金帐所在,与其他的蒙古包不同,里面有一些矮小的建筑,外围也有栅栏,倒是与军营相似,那些栅栏里的蒙古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扈从们又开始扯开嗓子叫了起来。

    终于,一名准噶尔校尉带着一部骑兵出来,呼啸着快马围着汉使们转了几圈,手里弯刀出鞘,带着挑衅意味的呼吼着。

    田文康身后的扈从纷纷拔出腰间的短铳,倒是田文康还颇为镇定,他明白,这些准噶尔人压根就是来向他示威的,若他们是要来砍杀的,哪里会做出这么多花哨的动作,田文康镇定的朝身后的扈从道:“放下武器。”

    扈从骑兵们不甘心的放低了火铳,那些准噶尔人见恐吓不果,也没有了兴趣,那小头目勒住了马,一脸倨傲的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汗帐前大吼大叫。”

    田文康道:“我们是什么人难道噶尔丹和你不知道吗?我奉大明皇帝、关外共主天可汗之命,前来向噶尔丹发布诏命,你们的汗丹在哪里,为什么不出帐相迎?”

    小头目不由得愣了愣,论起耍嘴皮子,他当然不是大明使节的对手,沉默了片刻之后,道:“我们汗丹在观看西藏达赖上师为我准噶尔部祈福,你们在这里等着,待仪式完毕了,我们汗丹自然会见你。”

    田文康急匆匆的深入虎穴,其实就是为了破坏达赖册封噶尔丹的,哪里会愿意等到仪式完毕之后,厉喝道:“我是大明皇帝陛下的钦差,钦差所到之处,便如皇帝亲临,噶尔丹如此怠慢,难道是想背弃盟誓,与我大明为敌吗?”

    这一下将小头目问的膛目结舌,若是他点了这个头,恐怕这些汉使转眼就走了,那么也意味着大明与准噶尔部的关系正式陷入敌对,这种事他可担待不起,他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禀报。”

    …………

    待蒙古人回到栅栏,那杉木的栅栏门立即合上,只留下了田文康等人,田文康一脸忧虑,对身边跟随的随扈军官低声道:“噶尔丹反复无常,如今达赖出藏到了这里,想必定有图谋,一旦达赖册立了噶尔丹,我大明天军恐怕不兴讨也是不成的了,诸位随本钦差出入虎穴,恐怕要舍生忘死了。”

    几个军官微微点点头,眸光毅然的望了田文康一眼,文官尚且不怕死,他们这些刀头舔血的武官还有什么还顾念的。

    田文康想了想:“若是事情紧急,我给你们专断之权,那噶尔丹若是执意接受达赖的敕封,那么进去之后,你们抓住机会,尽量活捉达赖,不能活捉的话就……”田文康阴狠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一路过来,田文康看到了太多惨象,整个关外被满人折腾的乱七八糟,使他对这些关外的异族更加厌恶,如今为了争取时间,他宁愿将那达赖捉了,也不愿意让达赖顺理成章的册封噶尔丹,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大明除了宣战,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过了片刻,那小头目又策马出来,这一次他并没有带着骑兵,孤身一人到了田文康身前,行了个胸礼:“汗丹请你进去。”

    田文康皱了皱眉,按规矩,应当是噶尔丹亲自出迎天使的,不过规矩是规矩,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过于墨守成规,反而会闹得不可收拾,他点了点头,朝身后的军官望了一眼,眼眸中很有深意,这才下令道:“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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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帐前,祈福的仪式仍在继续,五世达赖又回到了噶尔丹身边,接下来的法事,他并没有参与,穿着喇嘛服的喇嘛们排成各种阵列,抬着五彩旗帜、经幡、宝幢来回交错,一边高诵着经文,充满了神秘的气氛。

    噶尔丹离达赖站的很近,二人正用藏语窃窃私语,这个时候,汉人的使者突然抵达,恐怕就算是白痴也知道汉使的目的,只是祈福仪式之后,是否该进行册封仪式呢?

    关于这一点,噶尔丹倒是愿意的,漠北的征服之快出了他的所料,从天南南北到漠南漠北都已成了他噶尔丹的地盘,上百个部族成为了准噶尔人的附庸,噶尔丹在这些部族中招募了近十万的回人、漠南漠北蒙古人、哈萨克人,如今兵力已经达到了二十万,再加上达赖的相助,他实在不愿意继续隐忍下去了。

    而达赖喇嘛则是忧心忡忡,他支持噶尔丹,其实并不是因为噶尔丹的势力强大,而是因为噶尔丹对藏教的膜拜,可以说,准噶尔人铁蹄所到之处,喇嘛的势力也随之接踵而至,废除了该部的宗教,在部族之中设立喇嘛宣传,他与噶尔丹可以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噶尔丹需要达赖的影响力,而达赖则需要借助噶尔丹的力量,双方相辅相成。

    可是对于大明,聪明的达赖喇嘛明白,这绝对不是一支可以小嘘的力量,一旦惹翻了这只庞然大物,噶尔丹真的能抵抗吗?恐怕他的胜算只有一成不到,只是大明对他达赖的态度比起虔诚的噶尔丹来说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当年朱元璋灭元称帝之后,便立即对西藏的政策进行了调整,首先明朝取消了元朝在宫廷中以西藏宗教领袖为“帝师”的制度。因而,在明朝,元朝那种以“帝师”为首的西藏宗教团体在中原政体中享有巨大政治影响和政治宗教特权的情况已不复存在,这也是藏传佛教衰落的开始。

    随后明朝放弃了元朝在西藏所实行的那种独宠和单纯扶持某一教派政治势力以作为自己统治和管理西藏的代理人的做法。相反,明朝在西藏实行了一种“多封众建”的政策,即对西藏的各主要教派和地方势力首领均予以分封,并通过分封以及世袭、替职和进贡等形式使它们各自均直通于中央,从而与明朝建立直接的政治隶属关系。因此,明朝虽不象元朝那样是通过对西藏地方政权的直接扶持和支撑来行使对西藏的统治和管理,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明朝与西藏各教派和地方势力所保持的政治联系却要比元朝相对广泛得多。

    这种手段,也就是刻意让藏人处于分裂之中,对于藏传佛教的各派,大明均给予一定的支持,让他们相互鼎力,以此来削弱藏传佛教的力量。

    这种做法严重损害了数代达赖喇嘛的利益,而到了明末清初,由于明朝的灭亡,藏人才逐渐开始掌握了自己的主动权。

第五百五十章:教儿子

    因此,对于达赖五世来说,汉人是最为可怕的,一旦让汉人成为西藏的宗主,那么这些汉人自然会延续当年大明的对藏政策,届时整个西藏突然被册封出几个活佛,再敕封几个王出来,他达赖还如何驾驭西藏?因此,他看中了噶尔丹,希望这个虔诚信奉自己的男人去与汉人对抗。

    只是如今汉使来了,该如何解决呢?达赖颇有些头痛,最后他抿了抿干瘪的嘴唇,眸光一闪:“噶尔丹。”

    “佛爷。”噶尔丹连忙应承,对于达赖,他是十二万分恭敬的。

    “汉人来了,那么我也不在这停留了,这就带着喇嘛们回藏去吧。”达赖说完,朝着身后的执事喇嘛低声下令:“停止仪式。”

    那执事颇有些惊诧,抬眸看了噶尔丹一眼,噶尔丹已经发急了,他都已经宣布建立准噶尔汗国了,就差达赖名正言顺的给他颁发金册,敕封汗位,一切都已准备好,这个时候若是佛爷走了,岂不是让各部族看笑话吗?说实话,虽然噶尔丹野心磅礴,可是却多少有些自卑感,如今虽然一统了天山南北、漠南漠北,可是毕竟准噶尔部原本就没有多大的威信,早在蒙元时期便被黄金家族赶到西疆去吹沙子,这几百年来也没有任何出众的首领出现,别看关外各族都崇拜勇力,可是似噶尔丹这样的人恐怕说的不好听些其实就是西疆来的暴发户,恐怕难免不会被那些表面上臣服的漠南各部信服了,因此,噶尔丹急需达赖增加他的影响力,虽说现在的蒙古各部大多都已信奉萨满了,可是喇嘛教的势力在蒙古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佛爷,不能走啊,汉人算是什么东西,佛爷岂能避让他们。”

    达赖深沉的望了噶尔丹一眼,其实他早就有了计较,既然藏人不能让汉人左右,那么索性撕破脸吧,只不过这个脸不是让藏人来撕,自然是噶尔丹来:“噶尔丹,你还不明白吗?汉使急匆匆的赶来,所为的,不过是要破坏这一次册封仪式而已,汉人武力强大,你如今虽然统一了草原,可是要真要与他们翻脸,胜负还是未知数。”

    达赖表面上虽然一副示弱的摸样,可是话语中,却隐含了挑拨之意,言外话中便是你噶尔丹不要再想着左右逢源了,要是怕了汉人,那就及早臣服吧,若是不怕,那为什么还让汉使进来捣乱册封仪式呢?汉人选择这个时候前来,摆明了就是不肯让你接受我的册封的。

    噶尔丹脸上青一块红一块,他迟疑了片刻,终于狠狠跺了跺脚:“来人,暂时将汉使羁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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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传到南京时,已是两个月后的事,先是钦差进入漠南之后一直没有消息,辽东总督王志进只能多方打探,依旧无果,最后,王志进干脆又派了一队使者以辽东使者的身份进入漠南,可是过了半个月,仍然没有一点儿消息透露出来,等过了一个月,准噶尔人终于派出了使臣前往辽东,只是这一次他们并不是和好的,而是通报一个消息——准噶尔正式被达赖册封为噶尔丹博硕克图汗,至于大明的钦差,由于出言不逊,如今已被羁押。

    王志进与额哲都是震惊不已,想不到噶尔丹竟这么快决定正式动手了,五万辽东军团与一万余名漠南蒙古残兵一时间做好了战斗准备,王志进分别往北平军团、朝鲜的北洋水师、夔东军团方面去信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方面派人通报南京。

    南京城里依旧是歌舞升平,只是从北方而来的传令兵骑着快马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引得不少人的侧目,按大明律,凡是传令的快马,行人都必须让路,否则后果自负,当传令兵穿过一条巷尾时,前方的铺子却挤满了人,原来那里新开张了一间女人的香粉店,正是两个月前进城向堂兄讨教的张事儒开的,如今他变卖了家产,带着家眷到了南京,盘下了铺面,开张做起了生意,由于是新店开张,自然是有优惠的,一时间前来捡些便宜的客人早已围成了里三圈、外三圈,那鞭炮声热闹非凡,传令兵见前方人多,一时间驱散不开,只能牵马步行,心里自然是老大的不乐意,如今南京城的人口越来越多,街道上拥挤不堪,像他这种专门负责给南京传递急报的小吏还真是郁闷,一方面,由于送呈的消息由于路面拥堵而时有耽搁,少不得要被内阁收报的观政士们说上两句,一方面他也快不起来啊,就眼前这挤得水泄不通的,难道真的骑马撞过去?

    那传令兵只能一边牵马,一边拨开人群,高声叫着:“让一让,让一让,辽东急报,要立即呈送御览的,都让一让。”

    那铺子前的人才纷纷让开一条路来,传令兵穿梭过去,冷不防身后被人拍了拍,他回过头,看见的却是内阁的大学士周慕白,这传令的是经常要将消息呈送至六部以及内阁的,内阁大学士虽然没有交情,可是多少也是见过,此时见周慕白穿着一件不起眼的儒衫,笑嘻嘻的看着他,连忙道:“是周大人?”

    周慕白虽然没有穿着官袍,但是身居上位者,自然有一副气度,他微微的笑了笑,随后道:“你这急报是传到内阁去的?”

    传令兵不由得点了点头:“回禀大人,是往内阁的。”

    周慕白道:“那么就交给我吧。”

    传令兵的不由得微微有些为难,按道理,他的急报是送往内阁的,可是按大明律,这急报并不是先送到大学士手里,而是给由内阁下属的奏疏处的观政士梳理,而后观政士再给出批条让传令兵回去矫命,可是现在内阁大学士将急报要去了,既不是交到奏疏处,又没有批条让他回去复命,这不合规矩啊。

    周慕白看出了他的心思,低声道:“皇上就在左近,要急报来,也是皇上要急着御览的,放心吧,你把奏疏先交给我,待会到内阁候着,会有人给你复命的批条的。”

    那传令兵一下子紧张兮兮起来,低呼一声:“皇上在这里?”随后左右张望,试图捕捉到什么,最后想了想,将身后的包袱解下来递给周慕白:“既如此,那么小人信得过周大人,这辽东的急报,可就给您了。”

    周慕白接过包裹,笑了笑,随后消失在人流之中。

    传令兵摸了摸头,目送着周慕白离去,只是觉得周慕白的身后,隐隐有两个穿着短褂马裤的汉子不经意的跟随在他的身后,他摸摸脑袋,最后还是牵马往内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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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骏坐在客栈最高的包厢里,透过打开的纸窗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身边是已经六岁,一副小大人摸样的朱慈焱,再往边便是几个官员和侍卫,在朱骏的身前摆着一个八仙桌,上面是几盘酒菜,客栈的老板笑嘻嘻的侧坐在朱骏边上的小几子上,他一开始见一群人进来,又见朱骏几人衣着光鲜,原以为是什么大顾客,亲自前来张罗,可是谁知,却想不到其中的从人还有个太监,再加上朱骏的谈吐,掌柜自然明白了什么,忙不迭的给朱骏行礼。

    朱骏倒是和颜悦色,他这一趟出来倒不是玩什么私访,而是陪女人出来逛街的,也不知是哪个宫女带进宫的消息,对朱骏的三个后妃说什么外面的水粉铺子货比宫里的还新,周雪儿立即闹着要出宫城去,她原本就是好动的性子,在宫里头几年,连出宫的机会都没有,早就憋得坏了,因此极力劝说瞿慈和安妮,甚至连无知的朱慈焱也在被拉拢之列,朱骏闹得烦了,也看他们在宫里头闷,于是干脆叫上侍卫换了衣裳出来,南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治安极好,九门提督衙门的捕盗通判们昼出夜伏,就算是有犯案的,也绝不敢在南京城闹事。

    安妮公主早在两年前便册立为了贵妃,如今已产下一子,取名朱慈熔,二皇子是个混血儿,不过东方人的特征更加明显了一些,对于这个二儿子朱骏早有安排,早就给他安排了几个大儒和几个欧洲来的学者给他上课,如今小朱慈熔还在襁褓中,自然在宫中由奶娘照料。

    三个女人出了城,便让侍卫们打听,正好有一个新铺子水粉店开张的消息,周雪儿在前带队,瞿慈和安妮便一齐在几个暗桩的悄悄保护下前去购物了,倒是朱骏却不愿意凑这个热闹,便在沿街的客栈里喝喝酒,慢慢等着,顺便与那掌柜闲聊起来。

    那掌柜先是有些尴尬,在皇上面前颇有些放不开,话语中总是带着胆颤心惊,生怕说错了什么,可是慢慢的见朱骏毫无架子,甚至与他拉起家常起来,掌柜终于放开了一些,笑嘻嘻的朝着窗下点了点道:“皇上,瞧见对面的铺子吗?今日正好是小人的堂弟在对面新开了个铺子,原本今日我这个做堂兄的是要去庆贺庆贺的,看来是去不了了。”

    朱骏往下一望,竟看到了周雪儿欢快的身影,他莞尔一笑,对那掌柜道:“既是你的堂弟新铺开张,那么也就别在这里陪朕了,先去道贺吧。”

    胖乎乎的掌柜连连摇头,胆子壮了一分:“有皇上在,我的那个堂兄也只能怠慢了,夜里再去道贺也是不妨的,皇上,小……小人有个不情之请。”他说到后来,微微有些结巴,向皇上请求什么东西,这还是他第一次做,出于敬畏,自然有些结巴。

    “哦?但说不妨,若不是军国大事,朕先答应了。”朱骏今日出宫的心情倒也不错,他摸了摸一边朱慈焱头上的散发道。

    “是这样的,小人做些小本买卖,在这南京城中倒是颇有些名声,皇上大驾,小店蓬荜生辉,只是皇上既然来了,小人想请皇上……嗯,想请皇上留下一点墨宝,将来定然会引来不少风流名士驻足观看……”

    朱骏不由得脸色一黑,墨宝?若是别的请求,朱骏自然应承,就算是赏他千两银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竟要墨宝,朱骏心里苦笑,这些年来他的毛笔字倒是端正了一些,可是比起那些自幼学字的读书人来说却差得极远,在这里留下墨宝,岂不是让天下的读书人来这里看笑话吗?

    只是,刚才朱骏早已一口应承下来,除军国大事,其余都可答应,偏偏忘了提一句不许挥毫留墨,方才话已经放出去了,现在总不能反悔吧,朱骏很是头疼,边上这么多人看着呢,在边上的官员眼里,留个字原本就是举手之劳的事,若是现在反悔,恐怕要有人劝谏自己君不能无戏言了,这个时候,边上的朱慈焱也起哄了,他不过五六岁,可是朱骏在哪里都带着他,见识自然是多的,再加上聪明伶俐,立即看出了父皇为什么迟疑了,父皇的字他是知道的,立即拍手道:“父皇方才已应承了你,自然会给你的店子留下墨宝的,父皇,你说是不是?”朱慈焱促狭的仰着头望着朱骏,一双眼睛眨了眨,显然想看朱骏的笑话。

    平日在宫里,朱骏算是最纵容这个太子的,该学的时候让那个古板的赵知礼去教,可是闲余时间,则是与他嘻嘻哈哈,因此朱慈焱反而更怕瞿慈和那个‘外公’一些,对于朱骏,这多了一分亲近,少了一份敬畏。

    朱骏灵机一动,眼看着掌柜巴巴的望着自己,咳嗽一声道:“朕今日有些乏了,不若这样吧。”朱骏侧过头去看着朱慈焱,嘿嘿一笑:“就让焱儿写上一幅吧,他是朕的嫡亲儿子,也是当朝太子,在这店里留下墨宝,想必你的店铺生意也会好起来的,况且朕今日也想考校考校他,掌柜的,去拿笔墨来。”

    掌柜的听是太子挥毫,倒也没有意见,毕竟皇上批阅奏疏的笔迹想必许多人都已经看过,恰恰是这个太子爷,既是大明后世的希望,不知多少士大夫们对这个小家伙寄予厚望呢,若是展出他的笔迹,想必许多人会忍不住看看年幼的太子殿下的文采如何吧?他笑嘻嘻的应承了一句,亲自下楼去去拿笔墨了。

    朱慈焱苦恼着脸,颇有些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朱骏作为父亲,到这个时候还忍不住给儿子上课:“焱儿,看到了吗?身为皇上,许多事都不必事必躬亲的,皇帝是皇帝,却绝非是个圣人,皇帝也有自己的短处,既然如此,那么应当如何呢?”

    朱慈焱摇头晃脑道:“应当把事情交给善才者去做,就譬如父皇方才自己不写字,却偏偏交给儿臣,自然是因为父皇写的字太丑,儿子粗通文墨,可是却比父皇的字好一些,因此父皇交给儿臣来做。”

    朱骏不由得哑然失笑,临到头来还被这小家伙拐弯抹角的讽刺了一通,不过他要说的道理正是这个,只是小家伙借题发挥而已,他只能颌首点头:“不错,也可以这么说吧,皇帝就是皇帝,皇帝既不是文臣,也不是武将,文臣理国,武将上阵,这都是应当的事,而做皇帝的,只能总揽全局,却不能插手去过问一些不懂的事,身居上位者,最紧要的,是要学会用人,就譬如这次,朕让你写,你是朕的儿子,自然也代表了朕,而你年纪幼小,就算是字迹不美,恐怕也没有人深究,最多一笑而过便是了,可是朕不同,你明白吗?”

    朱骏要告诉他的道理很明显,那就是安于本分,天下之大,每个人都必须安于自己的本分,去做自己擅长的事,作为皇帝,绝对不能刚愎自用,自以为什么都懂,往往干涉臣子的施政方法,最后反而把一件很轻易的事弄得棘手,做皇帝的,只需要学会用人赏功罚恶,明辨是非便成了。

    朱慈焱认真的点了点头:“儿臣知道了。”

    过了一会,那掌柜端着笔墨纸砚上来,摆放在八仙桌上,朱慈焱捉起了笔,突然歪过头:“父皇,儿臣该写什么字?”

    朱骏拍了拍他的稚肩:“就写大明太子朱慈焱到此一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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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不懂今年结婚的为什么这么多,貌似明天又要去喝酒了,这礼金一百一百的感觉像流水一样,可怜的小作者啊,赚的钱还不够给人付礼金的,对了,关于有人说地主进城那一章关于瓜皮帽的问题,其实很好回答,大明光复才几年,乡下的地主恐怕剃头够等的吧,头发还不长的说。

第五百五十二章:你要战我便战

    朱慈焱细心的提笔写上,毕竟年纪还小,腕力自然高不到哪去,虽说每日清早要去近卫军团大营晨练,比起其他同岁的孩子似乎要略长也要老成一些,但是有些东西却实在不能勉强,朱慈焱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歪歪扭扭的写上了大明太子到此一游的笔迹,其实这句话实在是搞怪过多,边上的几个随侍大臣脸都变成了猪肝色,这……这也太荒唐了一些吧,堂堂皇太子,不写圣德仁义,最不济,写上一两首风花雪月追古忆今的诗词总该成吧,什么到此一游,这还像话吗?更为重要的是,这年幼的皇太子倒是无辜的,而教唆太子的竟是皇帝本人,这……

    “父皇,写好了。”朱慈焱小心翼翼的吹干墨迹,捻起纸角掀起来给朱骏看,他的字迹虽然力道不足,可是还算端正,至少比半路出家鬼画符的朱骏要好,其实朱骏也是冤枉的很,从前对毛笔字生疏的很,后来做了皇帝,每日这么多奏疏,不知道要批阅多久,因此干脆乱糟糟的划过去,反正旨意要先出内阁的,内阁大臣们先是不认得,还以为是哪种开拓性的‘草书’说起来这字迹也他娘的够草的,可是细心一看,这哪是草书,简值就是胡搞瞎搞,可怜的内阁大臣们渐渐也习惯了,可是下面的官员们不懂啊,无奈之下,内阁倒是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在朱骏的批拟的下脚再重新抄一份朱骏的批阅内容下发出去,最后朱骏被这批内阁大臣给惯坏了,他的字迹,恐怕只有那些内阁大臣们才看得懂。

    朱骏并不懂如何看字的好坏,见朱慈焱的字还算端正,托着下巴做出一副品鉴的摸样颌首点了点头:“不错,将来勤加苦练,少不得有所成就的。”

    朱骏说完,又对那掌柜道:“这可是太子第一份流出宫的墨宝,你拿下去裱糊起来吧,说不准能给你带来不少的生意。”

    掌柜笑嘻嘻的道:“谢皇上、太子殿下赏赐,小人定然好好裱糊起来,放置在大堂里,专供客商观赏。”

    朱骏笑了笑,随后,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周慕白一脸沉重的走了进来,举着一份奏疏道:“皇上,辽东的急报。”

    朱骏收敛笑容,那掌柜倒是个察言观色的,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军国大事,他一个掌柜自然不好多待,连声告退而去,朱骏接过奏疏,静静的看了一会,随后道:“邸报方面传出了消息吗?”

    周慕白道:“还没有,不过恐怕这消息是捂不住的。”

    朱骏点了点头:“既然捂不住,索性就不捂吧。”朱骏背着手,跺了跺步,他自然明白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的后果,对于大明的国内,那些经常看邸报的百姓自然群情激愤,对于他们来说,华夏乃是中央之国,周边的异族都是蛮夷,上贡称臣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准噶尔人却自立为汗,还接受达赖的册封,扣押大明的天使,这就是一种严重的挑衅了,尤其是这个时期,汉人刚刚遭受异族的侵略,如今终于翻身做主,民族情绪尤其高涨,这种赤裸裸的挑衅行为,恐怕无数人要求明军出关了。

    其实对于百姓的激愤,朱骏倒是还能弹压的,现在准备不足,若是没有其他的因素,朱骏大可以再拖一拖,可是朱骏真正在意的是藩国的态度,如今遣使纳贡的藩国已经超过了五十个,这些小国说穿了,其实就是看到大明如今的威势才愿意花大价钱每年遣使来南京纳贡的,而如今准噶尔人脱离了大明的藩国体系,这岂不是意味着对大明的挑衅,若是大明不予理会,岂不是意味着表面上强大无匹的大明王朝并没有表面上这么强大,说不准外强中干也不定呢?

    准噶尔人没有事,那么恐怕许多藩国想要试图脱离大明的藩国体系了,毕竟这些年来,大明对外藩的政策早就变了,从前是遣使纳贡,那些土特产送上去,天朝会拿出十倍百倍的赏赐送回来,大家争相遣使,正好每隔一年发一笔大财,可是如今,天朝不但明码标了价钱,什么样的国家每年上贡的礼物需要多少多少银子折价的贡品,连他娘的赏赐都没有,尽往里面贴钱,送少了还要派个宣威使去人家王宫斥责一番,大骂你一顿附庸天朝之心不诚,是无君无父之徒,若是明年再这样,大明可是要把你推出藩国体系的。

    人家一看,推出藩国体系这还不好啊,兄弟们早就不愿做这赔本的买卖了,脱离了更好,还省了贴银子。不过是傻子都明白,一但退出了藩国体系,先不说那大明水师虎视眈眈,随时找个君王‘残暴’‘不仁’之类的理由把你搞下台换个君王,就说现在各藩国的经济命脉其实早被大明掌握了,这个藩国专门采木材,那个藩国采铜矿,统一由大明的商人采购,一旦脱离了,大明取消与你贸易,你的国民们都不去种田放牧了,挖了这么多铜矿、铁矿、采了这么多木材的,卖给谁去?

    不过现在怀有异心的藩国可不少,关于这一点,朱骏是明白的,一旦准噶尔人脱离了大明的体系,而大明不能尽快做出报复行动,那么恐怕各个藩国心里要打点儿小算盘了,其实说穿了,这些蛮夷,终究还是畏威而不怀德的,一旦他们发现大明并非看上去这么强大,恐怕不但会有人退出藩国体系,这大洋里行驶了这么多大明的商船,要改行做海盗去了。

    “他噶尔丹要战,朕奉陪了。”朱骏在短暂的思索之后咬了咬牙:“传令,近卫军团、徐州军团随朕北上,北方各大新建军团做好战斗准备,士兵们还没有训练好,那么朕就让他们到战场上去练吧,另外……皇家骑兵团也随朕出征,不剿灭准噶尔,誓不还师。”

    周慕白点了点头,听说皇上又打算亲征,原本还想劝上一句,可是后来想一想,还是作罢,其实皇帝所谓的亲征,是极少真正上前线的,安全性完全能保障,顺道也可以鼓舞鼓舞军民的士气。

    朱骏抬了抬手,瞥了朱慈焱一眼:“焱儿也大了,这一次朕亲征,就带你去吧,立即发布檄文,传布天下,就这样写,朕原想与邻为善,不愿大动干戈,涂炭生灵,逆贼准噶尔丹,视朕之宽厚为软弱,肆意挑衅,真当朕之百万天兵无用乎,既是如此,朕提百万雄师,与逆贼角逐关外,不取逆贼人头,绝不返师。”

    “臣这就去知会礼部。”周慕白原本是个促狭的性子,时而会在朱骏面前开几句玩笑话,可是今日气氛紧张,他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正准备去礼部传达皇上的旨意。

    朱骏招了招手:“回来,朕还有事要问,亲征的事晚些也是成的,大明必须做出这个态度,但是时间却可松懈一些,让将士们多做做准备。”

    周慕白立即恍然大悟,原来皇上是在晃空枪呢,先第一时间弄出讨伐檄文来给天下人看看,大军磨蹭一些时日,争取让将士们多训练训练,心里上也没有那么紧张,等一切准备充足,再北上寻匿察哈尔人决战,他心里算了算,至少还能拖延一个月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其实也不少了,尤其是对于皇家骑兵团来说,如今已经训练了半年,各种战法以及骑铳的运用都已经熟练,若是再训练一个月,想必还是能发挥出不少的战斗力的。

    周慕白返身道:“皇上,还有什么事?”

    “你也收拾、收拾,随朕一起出征吧,你现在既是内阁大臣,其实也是朕的财政大臣,既然去打击准噶尔人,朕所要的不只是击溃他们使他们臣服而已,将来朕要在草原上修通一条铁路,迁徙汉人出关游牧,蒙人能放牧,为什么我们汉人不能,此外,在那里朕要建设集镇,要让关外永远成为我大明的疆土,你随朕一道出关,一路上看看风土人情,也主意带一些人勘探勘探地形,划分牧场。”朱骏这一次倒是动了真怒,想不到准噶尔丹竟如何嚣张,刚刚统一了整个蒙古便肆无忌惮的进行挑衅,自立为汗他还能原谅,可是羁押大明的使臣,这就意味着朱骏不得不与他决战了。

    “皇上,臣哪里走的开啊,江南的各开发区要照料,江北的新开发区更要划分产业,臣去了关外倒是逍遥了,可是总得有人在关内理事吧。”周慕白愁眉苦脸的说,其实他还真不愿意出关,他管了十年的开发区以及经济,一生的精力都扑了进去,这些年来,看到各个产业蓬勃发展,一个个工厂拔地而起,他的心理多少有些成就感,让他去弄什么牧场,自然是有些不太愿意的。

    朱骏拍了拍他的肩:“你可别欺朕,江南的各大开发区恐怕是不需要你劳心了,江北的开发区只需按江南的版本进行便可,有的是现成的经验,而且这几年下来,朝廷也培育出一批懂经济的官员,放下去让他们管着便是,朱骏看穿了周慕白的心思,又道:“放心吧,等从蒙古回来,你仍是管你的开发区,难道还怕朕把你发配到关外牧场去不成,不管如何,你都是朕的岳父嘛。”

    这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朱骏一副自己人的摸样,让周慕白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心里一热,平时做皇帝的对臣子说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是什么忠直守正的大臣哪里比得上这句话,周慕白连忙道:“为皇上分忧原本就是做臣子的本分,皇上吩咐,臣哪里有不去的道理,臣这把老骨头都是皇上的,听候皇上差遣。”

    朱骏白了他一眼,现在倒是知道臣子的本分知道分忧知道听候差遣了,早干嘛去了,不过这几年的相处,朱骏早就明白了周慕白的性子,此人有点爱占小便宜,但是办起事来却是认真的,一肚子的坏水,对于自己,倒是懂得知恩图报,还从来没把歪主意打到他的头上,不管怎么说,他的侄女周雪儿也是朱骏的后妃,朱骏也不是那种自诩为君子道貌岸然的人,二人之间的搭配倒是还好。

    “那么,微臣这就下去了,先去礼部交待皇上的旨意,再回去收拾好行囊。”周慕白道。

    “收拾行囊还早着呢,听宫里的消息吧。”

    “微臣未雨绸缪的性子,嘿嘿。”周慕白笑了一声,朱骏摆摆手,他才返身走了。

    “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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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噶尔的消息通过邸报刊登出来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民族主义早被邸报鼓吹了几年,再加上当年满人对汉人的伤害,让汉人现今为止仍然记忆犹心,坊间对于准噶尔的言论自然激愤了一些,随后朝廷立即颁布了讨伐檄文,参谋部也开始作出了出兵的安排,各大军团逐渐做好了准备,一时间自然是拍手称快,下层的百姓自然不会知道如今朝廷对准噶尔人的战争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对于他们来说,明军战无不胜,连满人都干掉了,更别说那些准噶尔人了。

    准噶尔人是什么东西?其实说实话,知道这个部族的汉人实在少得可怜,不过人邸报知道啊,正在百姓们不知所以然的当口,新京邸报已将噶尔丹的祖宗十八代都调查了个干净,原原本本的登载了出来。

    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他娘的还真是个正儿八经的蛮夷啊,蒙古人原本就与夷狄沾了边,这什么准噶尔人简直就是蒙古人中的蛮夷了,顷刻之间,这坊间便流传了许多丑化准噶尔人和噶尔丹的戏文、评书,让得知消息的朱骏汗颜不已,深感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北方的各个军团已经开始做好了准备,北平军团出山海关,北洋水师陆战队抵达鸭绿江畔,李来亨的夔东军团直接开往大同在大同附近活动,徐州军团北上,皇家龙骑兵团与近卫军团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出发,又是一次出征,恐怕大部分都想不到这一次出征对于参谋部来说比消灭满人一役来说更加紧张,毕竟满人的战法明军十分熟悉,可是在大草原上对阵蒙古人,许多人还真的没有底气。

    李定国熬夜制定了好几种作战方法,全部推翻,毕竟在那种环境之下,任何的作战计划都比不上变化快,期间的变数实在太多,作战计划根本没用,最后干脆做出了以步兵为移动堡垒徐图推进,骑兵分成数十数百股分别进击,见着蒙古人部落就烧,看到蒙古人就杀,打不赢就往死里逃向步兵会合,这么多零散的骑兵分出去骚扰,不信准噶尔丹扛得住,毕竟蒙古人逐草而居,一旦烧毁了他们的部落,屠杀了他们的牛羊,一旦到了冬季,便没有了粮食,对于来说,除了抢掠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获取粮食。

    抢掠?朱骏可不怕准噶尔人敢来抢掠他,明军不善的是马战,可是准噶尔人若是敢来攻,明军守卫在关塞里,用火铳射,用火炮轰,恐怕这些准噶尔人来多少都是送死,还想抢粮食,抢你还差不多。

    被明军毁坏了部落,斩杀光了牛羊,又不能四出抢掠,就等于是没有了粮食,没有了粮食,对于蒙古人来说可不是好玩的,草原的饥荒一旦来临,那么原本为数不多的人口恐怕变得更少,对于噶尔丹来说,无疑是重创,因此,如果是噶尔丹,当汉人的骑兵在草原上化整为零大肆扫荡,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干脆来个决战光棍的打上一仗省事。

    只不过化整为零,自然是要熟悉蒙古地形的,好在几年前北镇抚司早已绘制了蒙古的地图,现在所需要的,就是将五万皇家龙骑兵团分为五百人一队,每队的队员一人一张蒙古地图,让他们每日多看上几遍,牢牢记住,以便在将来深入敌后之后可以随机应变,连路都不知道在哪的人自然是打不了这种游击的。

    而在辽东,紧张的战斗准备正在进行,无数的粮食自关内运输到盛京,辽东军团与漠南蒙古骑兵们进行了合并,额哲已经基本上被打残,所能依仗的恐怕只有这一万漠南蒙古骑兵了,如今寄人篱下,十几万蒙古人吃的是汉人的粮食,住的也是汉人的城池,安全也是由明军来保护,大明要把他的蒙古兵编入辽东军团,他还真的没什么办法,否则根本不需要明军出手,噶尔丹很愿意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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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常年不举的国猪居然射鸟,这个世界也太疯狂了吧。

第五百五十三章:大漠潜伏

    朱骏从来都不是个把人往绝路上逼的人,因此,额哲也是有两条路走的,第一条,是带着他的部族回漠南去,在那里,噶尔丹的屠刀正等着他呢,另外一条,则是把所有逃入辽东的蒙古人全部打散分入关内定居,而那些精壮的勇士全部留了下来,编入辽东军团蒙古骑兵营,这些战士的家小全部在关内分散定居,是绝无可能反叛的,而这些散居于关内各地的蒙古人就算是有异心,恐怕也没有机会团结起来成事,百年之后,随着他们逐渐的习惯耕种开垦,习惯了纺织做工,学会了用双手创造自己的幸福生活,民族的融合也就开始了。

    至于额哲,朱骏直接封了个游击将军的官衔,让他统领一万蒙古骑兵营,亲族都落到了朱骏的手里,朱骏是不害怕额哲反叛的,就算他想反叛,恐怕那些蒙古兵也不会愿意。

    而对于噶尔丹来说,明军的讨伐檄文已经传遍关内关外,说实在的,噶尔丹还不想与大明真正的为敌,至少现在不想,与大明一样,刚刚统一了草原的蒙古人同样没有做足战争准备,对于明军,噶尔丹也有着深深的忌惮,他曾在辽东看过明军的火器,那种威力强大的武器配合训练有素的明兵,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绝对惊人,若不是为了拉拢达赖,噶尔丹绝对不会去羁押汉人的使臣。

    而如今,明军要对他噶尔丹动手了,噶尔丹咬了咬牙,开始着手战争准备,近二十万蒙古骑兵开始部署起来,按照草原人对汉军一贯的作战方式,噶尔丹当然不会白痴到去与明军正面硬撼,蒙古人死一个少一个,可是汉人在噶尔丹眼里却是无穷无尽的,再加上明军的火器因素,再勇敢的骑兵恐怕也占不到多少便宜,因此,噶尔丹打算诱敌,让自己的主力引诱明军深入腹地,等明军的那些靠两条腿追击的步兵们疲于奔命之时,再杀个回马枪,一举全歼这群汉人。

    此外,噶尔丹接见了俄罗斯人的使者,来的是一名哥萨克人,沙皇一直将兵力部署在欧洲,可是为了防备南方,在接近漠北蒙古的腹地驻扎了一支哥萨克骑兵,明军光复关内之后,哥萨克人立即警惕起来,开始寻求盟友,而准噶尔人显然符合他们要求,几次尝试着接触,先是噶尔丹并不理会,可是如今,与大明开战,噶尔丹自然要拉拢一切可拉拢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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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信是北镇抚司的一名校尉,早在三年前便奉命潜伏漠南,他化身一名达斡尔族人的身份,达斡尔族原是契丹人的后裔,主要分布在内蒙古莫力达瓦斡尔族旗、布特哈旗、阿荣旗以及辽东一带,在此以前,达斡尔人分布于外兴安岭以北的阿尔丹河流域到外兴安岭以南精奇里江河谷,东起牛满江、黑龙江下游及部分松花江流域,西至维季姆河流域的黑龙江北岸河谷地带。清末明初,那个时候关内关外乱成了一团,一群俄罗斯人入侵黑龙江流域,江北达斡尔、鄂伦春、鄂温克等族遭到野蛮的掠夺与屠杀,被迫内迁。因此,整个关外到处都分布着达斡尔族人,他们或几十上百,或独身一人,扮成达斡尔族人,自然也很难被人发现。

    王信在关外倒也结识了一些流散的达斡尔族人,既学习了他们的语言,又努力的融入他们的生活,如今倒是活脱脱的流浪达斡尔人了,他每日挑些货物在关外随处走动,有时打听一些蒙古人的消息,有时绘制些复杂的地形地貌,详细记载下来。

    他戴着皮帽,穿着一身袄子,看上去很是落魄,由于常年行走关外,皮肤黝黑,一脸风霜的摸样,肩上挑着一些货物,迎着毒辣辣的阳光,终于顺着沿路上放牧蒙人的指点抵达了准噶尔的金帐附近。

    这是一片无数蒙古包组成的部落,不时有战士骑着战马来回奔驰,在外围还建了栅栏,倒像个极大的营盘,此时大战在即,磨刀马嘶声连绵不绝,一些人大声的用蒙古话打着招呼,王信定了定神,挑起货担走了过去。

    “什么人?”准噶尔人加强了戒备,一个小头目带着十几个部下见有陌生人来,立即骑马迎了过来,手按住了刀柄。

    “卖货的,听说伟大的博硕克图汗驱逐了所有的明朝商人,想必部族里是极缺商品的了,我这里有一些上好的衣料还有香粉,想必部族里的女人一定喜欢,这全是关内进来的货,您不妨看看。”王信的脸上立即露出了商人特有的狡猾,毫无畏惧的在几个蒙古人面前放下了担子,推荐起他的货物来,大明已向准噶尔人宣战,原先的友好关系一下子互为仇敌,准噶尔人自然不会再容留汉商们进入他们的领地进行交易,因此将所有的汉商全部驱逐了,王信说自己听到了消息,趁着汉商的势力退出了草原,前来卖些商品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做生意的,自然是以追逐利益为目的,哪里有空子便往哪里钻,那些蒙古人自然不能从中看出破绽。

    “你是蒙古人?哪个旗的?”对方显然并没有轻易相信。

    “不,我是达斡尔族人。”王信回答道。

    “达斡尔族人?”那人狐疑的深望了王信一眼,王信平静的与他目光接触,并没有表现出心虚。

    “我们要搜检搜检你的货物。”小头目终于相信了王信的话,下了马来,朝货担走去。

    他翻了翻,从中挑了瓶胭脂塞入怀里,笑嘻嘻的道:“好了,你可以进去了。”

    王信点了点头,挑起货担,正要走,却不防那小头目叽里呱啦的在他身后说了几句话,王信连忙回头,叽里呱啦的回了一句,那个头目才用蒙古话道:“进去吧。”

    方才那小头目说的是生涩的满文,达斡尔内迁之后,逐渐开始学习满语,因此,但凡是达斡尔人,都精通满语,那小头目故意说出满语一试,正是试探他到底是否真正的达斡尔人。

    王信道了声谢,进了蒙古包中,扯开嗓子开始大吼起来,这些天来,由于噶尔丹驱逐了汉人,已经许多天没有商人来这里做买卖了,王信的嗓子刚刚吼出,蒙古包里便立即钻出了许多的蒙族妇女和孩童,王信摆上货,妇女们开始挑选衣料和香粉,而孩童则围着货摊拍手玩笑。

    两筐子货一会儿功夫便卖了个干净,他捡起了摊子,找了个老蒙人商量着借宿,那老蒙人倒是豪爽的很,让王信进了蒙古包,还死活不收王信的借宿钱,王信自然道谢不断,将摊子放入老人的蒙古包内,便与老人一道出来闲聊了几句。

    从老人的口中得知,老人是东蒙古托克托旗人,额哲汗战败之后,托克托旗的蒙古人来不及退走,只能留下来向准噶尔人称臣,原本还以为准噶尔人会向从前一样滥杀一通,可是这一次,准噶尔人却没有大开杀戒,他们将各部妇孺都聚集在王帐附近,收编了托克托人的勇士编入了准噶尔人的骑兵,说白了,这些托克托妇孺成了准噶尔人的人质,一旦部族的勇士发生变乱,那么准噶尔人便向他们的亲人挥刀。

    王信心里暗暗记住,心想难怪这王帐附近有这么多蒙古包,连绵十里不绝,原来是准噶尔人找了这么多的‘人质’在自己身边。

    正说着,突然有几个凶恶的士兵过来,瞄了王信一眼,其中一人推开老人,朝着王信道:“达斡尔人,你叫什么名字?”

    “鄂布斯。”王信连忙道出了他的假名。

    “鄂布斯,你是从辽东还是关内过来的?”那人按着刀柄,不怀好意。

    “从辽东进的货。”王信颇有些紧张,在蒙古,由于货物奇缺,蒙古人对待货商还是极为友好的,根本就不会使用这么粗暴的语言,因为蒙古人需要的商品都从这些人手里购买到,一旦把人家吓跑了,恐怕再也没有人来这里做买卖了,没有了商品,部族的蒙古人就算银子再多,也不过是一堆废铜烂铁而已。

    那人微微点头:“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大汗要见你。”

    王信心里打了个突,手不自觉的往腰畔的匕首移去,难道是蒙古人发现了自己的身份?王信颇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推断,毕竟他在关外这几年做的很隐秘,以至于沿路上遇到的鄂布斯族人都以为他是自己的族人,这些蒙古人是怎么发现的,他心里正犹豫着是不是拔出匕首来朝自己胸口来一刀,因为一旦被这些人拿住,到时当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大汗叫我这个做买卖的小民做什么?”王信决定试探试探。

    “罗嗦,自然是问你辽东方面的情况,快跟我们走,否则大汗等急了,发怒起来可没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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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事,只能三千字,明天爆发,发三章一万以上的字上来。

第五百五十四章:天下第一关

    王信松了口气,对那名凶恶的准噶尔兵道:“那么就请带路吧。”

    几个准噶尔兵拥簇着王信往金帐走,起先的防卫还很松懈,可是越到后来,防卫越来越紧密起来,王信腰间的匕首也被收走,在这关外,既有凶残的马贼,更有饿狼,因此不管是牧民或是女人,常年在外行走的,多半会携带一些武器的,就连那些孩童,都会佩戴些刀具,因此王信在腰间插一支匕首并不算奇怪,终于,几个噶尔丹士兵在金帐前停下,有人进去通报了一声,这才有人让王信进帐。

    王信这一年来,主要的任务都是搜集准噶尔丹的信息,如今亲自到了噶尔丹面前,倒是颇为诧异,在他的印象中,噶尔丹应当是个鲁莽的草原汉子,事实上,他的很多行为都符合鲁莽的形象,在满人势力未衰退之时兵指漠南,在大明强盛之时挑衅大明的底线,若不是个鲁莽之人,恐怕绝不会冒这样的险,可是此刻一看,噶尔丹虽然生的雄伟,可是那脸庞中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眸子半阖,眸光精光闪现,锁定住王信,让王信觉得很不自在,他心里警惕起来,知道此人绝不是个好骗的人,若是自己对答中稍有一点点破绽,说不准都有死亡的危险。

    “伟大的博硕克图汗。”王信单手捂住胸口向噶尔丹行了个礼,单膝也随之跪了下来,做出一副心惊胆颤的摸样。

    噶尔丹半倚着身子,打量了王信一会,一个游走大漠的小部族商贩被草原王者召见,一副胆战心惊的摸样,对于噶尔丹来说自然再正常不过,他虚抬了抬手:“起来吧,达斡尔人。”

    王信站了起来,低着头:“不知大汗召唤小人前来,有什么吩咐。”

    噶尔丹道:“你是从辽东来的,我要知道你在辽东的所见所闻,放心吧,我会赏赐你足够的金子,只要你说出来。”

    王信眼眸中闪露出‘贪婪’,连忙道:“愿意为大汗效劳。”他开始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这全是一路上他在辽东所见所闻的,绝对没有参假,毕竟这些情报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王信如果猜得没有错,想必这噶尔丹早已得到了辽东的第一手情报了,现在让他说,多半是试探他是否诚实而已,以噶尔丹的身份,想必是不会让他这个小人物问问辽东的情况这么简单。

    噶尔丹不断的点头,显然是与自己所掌握的辽东情况与王信所说的一样,等王信说完,噶尔丹挥了挥手,帐下的一名准噶尔将领掏出一个牛皮袋往王信抛过去,王信忙不迭的接过,这牛皮袋沉甸甸的,恐怕足有两斤重,他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黄橙橙的金子。

    “你没有欺骗我,这是你应得的。”噶尔丹面无表情,随后道:“你常年行走辽东、大漠,想必对辽东的情况是极熟的了?”

    来了,王信感慨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噶尔丹绝不是让自己说出辽东的情况这么简单,而是一种试探,他将那牛皮袋收好,这是噶尔丹的赏赐,他自然不会白痴到拒绝,他心里甚至在想,有朝一日自己退休了,有了这些金子,再加上自己的银饷,这辈子恐怕吃穿不愁了,他连忙道:“回禀大汗,小人自幼就在辽东长大,后来红毛鬼侵占了我们部族的土地,族人只能分散内迁,小人为了生计,倒是辽东都走遍过。”

    噶尔丹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么你跟着我去辽东吧,我需要一个向导,需要一个十五天之内避过所有明军防线一举出现在辽东的向导,到时候有的是赏赐。”

    王信脑袋嗡嗡作响,辽东?向导?难道噶尔丹打算奔袭辽东,这并非没有可能,大明对噶尔丹作战,辽东自然而然的将会变成后方的粮草基地,大军在蒙古寻匿蒙古人决战,如果蒙古人突然杀到辽东,那么战役的主动权恐怕瞬间将落到准噶尔人手上,后方受到威胁,进入蒙古的明军自然原路返回。

    噶尔丹见王信失神,还以为他在考虑得失,倒并没有起疑,他哪里想到王信正在考虑如何将消息送出去,过了片刻,王信才冷静下来,垂头按胸的行了个礼:“愿听大汗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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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骏御驾亲征的队伍在一个月之后终于磨磨蹭蹭的启程了,这一路上有皇家龙骑兵团和近卫军团近十万人保护,行军的速度并不快,偶尔还会在江北某个城池驻留,视察视察当地的民生,这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征,但因为纪律严格,倒并没有扰民的行为,又过了半个月,大军才抵达了山海关。

    山海关古称榆关,也作渝关,又名临闾关,明朝洪武十四年中山王徐达奉命修永平、界岭等关,在此地创建山海关,因其北倚燕山,南连渤海,故得名山海关。

    山海关是明长城的东北起点,境内长城26公里,位于秦皇岛以东10多公里处。据史料记载,明初朱元璋曾在这里设卫所,自古即为关内的军事重镇。山海关的城池,周长约四公里,是一座小城,整个城池与长城相连,以城为关。城高七丈,厚一丈。

    全城有四座主要城门,并有多种防御建筑,有“天下第一关”之称。以威武雄壮的“天下第一关”箭楼为主体,辅以靖边楼,临闾楼,牧营楼、威远堂、瓮城,东罗城。入关的城门处,天下第一关的匾额深深刻印在城楼上。

    相传,明成化皇帝亲自降旨,要在山海关城楼上挂一块题为“天下第一关”的大匾。当时镇守山海关的是一位兵部主事,他接到圣旨后,立即派人爬上箭楼,量好尺寸,请木匠做了一块长一丈八尺,宽五尺的巨匾。匾做好了,找谁来写呢?兵部主事和部下商量了一天一夜,终于想起一个人来。这人姓萧名显,两榜进士出身,当过福建按察司佥事,书法好,近年因年老辞官,归家山海关赋闲。

    第二天上午,兵部主事亲自到萧家拜访,说明来意。萧显沉吟了半晌,才点头答应。不过他提出,写这种字,不能急,不能催,兵部主事只好答应下来。

    转眼二十多天过去了,没有消息。兵部主事让手下人预备好了几样东西:几匹绫罗缎匹,几枝大型湖笔,派一名亲信给萧显送去。时间不长,送礼人回来了,禀报说:“萧老先生在偏院里练功,每天起早贪黑地在院里耍一根长扁担。”兵部主事不解,这耍扁担跟写字有何关系,不管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了,那就再等等吧。

    又过了二十多天,还是没动静。兵部主事又让乎下人准备了一些上好的徽墨、宣纸,派亲信带着东西又到了萧家,送礼人回来禀报说:“萧老先生正在屋子里吟诗,背诵着什么飞流直下三千尺呀,什么疑是银河落九天呀……什么来如雷霆收震怒啊,罢如江海凝青光呀。……”“他见到礼物后怎么说?”

    下人回禀说:“他说再过一月就可以写了。”

    兵部主事对这话不太理解,但总算有了一个期限,那就等着吧,兵部主事万没想到,第二天他接到兵部一封急信,说是新任蓟辽总督代皇帝要来山海关视察挂匾事宜,预计三天内到达。这下可把兵部主事急坏了,立马让人抬着那块木匾和一坛子墨汁赶往萧家。

    到了萧家,寒暄之后,就把兵部传来的急信之事向萧显述说了一遍,萧显也是官场上下来的人,自不怠慢,立即行动起来。只见他,提着笔在匾前来回走着,一边走,一边端详,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大笑;忽然,他停下身子,凝神屏气,开始动笔了。只见他,落笔如高山坠石,起笔如飞燕掠食,有快,有慢,又稳,又准,笔随身行,不一会儿,“天下第一关”五个大字写好了。再看萧显,浑身是汗,满脸通红。兵部主事忙拱手道谢。萧显说:“本来想用一个月的时间阅读古诗,陶冶情性,可惜呀,时间太急了。”兵部主事连忙说:“这已经很好了,已经很好了。”

    第二天上午,兵部主事一面命人把大匾挂在箭楼上,一面在箭楼下的“悦心斋”酒楼宴请萧显。酒过叁巡,宾主凭栏仰望,萧显这才发现“下”字少了一点。此时,把总禀报蓟辽总督已过石河,回府取笔登楼补写已来不及,怎么办?萧显急中生智,命书童马上研墨,随手抓过堂倌手中的一块擦桌布,手中一团,饱蘸墨汁,用尽平生之力,朝箭楼上的匾额甩去。只听“叭”的一声,墨布正好落在了“下”字右下角,补上了那一“点”。众人齐声贺彩,同声赞道:“萧公神来之笔,神来之笔!”

    大军陆续进城,朱骏却在这第一雄关的匾额下停留下来,前来接驾的官员、武将纷纷不解,但皇上不说,谁也不敢打扰。

第五百五十五章:怀柔个屁

    天下第一关?朱骏看着那苍劲有力的笔锋跃然而起,仿佛腾龙一般,朱骏虽然不懂书法,也能看出这字中隐含的劲力,他摸了摸站在身侧的朱慈焱,这一次把朱慈焱带出来历练,曾经引起朝堂上的轩然大波,皇帝要亲征,百官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是现如今要把太子也带去,这可就摸着了百官们的逆鳞了,他们现在是想开了,这皇帝的古怪想法太多,又专断不爱听人劝谏,百官们拿他也没有办法,干脆由着朱骏自个儿去闹,可是太子朱慈焱却是百官们的希望所在啊,皇上居然要把太子置身险地,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百官们足足闹了几天,其中自然少不得朱骏那个‘岳父’赵知礼游走于大臣之间串联的身影,赵知礼是朱慈焱的‘外公’,又是太子的老师,所有人中就属他火气最大,太子可是他的命根子啊,于是,在赵知礼的上下串联之下,朝臣们集体进行了几次劝谏,不过朱骏是铁了心想让焱儿好好看一看战争,趁他的价值观还未成型之时给他灌输战争所带来的惨烈,否则,一个连战争都不知道何物的未来皇帝,如何能掌控一个疆土辽阔的皇朝?

    出了南京城,在朱慈焱眼里,一切似乎都是新鲜的,农人在田地间辛苦劳作,新建的工厂烟囱浓烟滚滚,商人们在市集中彼此吆喝,渡江时,那翩翩的舟船连成一线,朱骏一直将他带在身边,言传身教,看到农人辛苦劳作时告诉他,朝廷之所以能够对外敌发动战争,皇宫里上下数百口人之所以能够吃上可口的食物,全部拜这些不起眼的农人所赐,这些农民或许卑贱,但是身为皇族,却绝不能看轻他们,他们才是大明的根本。

    这一路上过来,朱骏逮着机会便悉心教导,而在此刻,朱骏指了指那雄关上的匾额:“焱儿,那是什么字?”

    朱慈焱眯着眼,一字一句道:“天下第一关。”

    “不错。”朱骏微微一笑,几个随军的大臣也跟了上来,说起来这些文臣们倒没有想这第一关的寓意,更欣赏的是这苍劲的字体,只是朱骏后面的话让这些文臣们掉下巴了:“天下第一关,恐怕名不符实吧,来啊,去把那匾额摘下来。”

    几个侍卫应了一声,立即上城楼去了,文臣们先是面面相觑,人人的脸上都有些肉痛,多好的字啊,说拿下来就拿下来了。

    朱慈焱已有六岁,却因为经常锻炼,身高却达到了朱骏的腰腹了,他自然明白,父皇突然让人把匾额摘下来,自然有什么用意,遂问:“父皇,儿臣听人说,山海关乃是太祖先皇建的,如此雄关,为什么名不符实?”

    文臣们都竖起了耳朵,他们都知道这个皇帝的思维总是有些让人所料不及的,今日也想听听皇上的见解,你他娘的把这么好的字的匾额摘下来,总得找个理出来吧。

    朱骏故意放大音量道:“所谓天下第一关,为的自然是防御北方的满蒙异族,这山海关确实起着极大的作用,可是那又如何?再好的盾也终有被攻破的一天,当年满人入关虽然与逆贼吴三桂有着极大的关系,可是当时的情景,真的能防得住满人吗?”

    “在朕心里,真正的天下第一关应当是我大明千千万万名浴血奋战的将士,他们的血肉之躯才是我大明千秋的基业的基石,对付这些关外的异族,单凭城关是没有用的,再好的盾,也摆脱不了被动挨打的地位,要想匡扶宇内震慑四方,唯一的便是打造一支最锋利的长矛,不需等待异族侵犯,但凡有异动不服王化者,身为君王之人应当毫不犹豫的举起长矛,将其屠戮殆尽,以威慑四海,一人犯明者,屠其一家,一家犯明者,屠其一族,若有一族犯明,则百万天军浩浩荡荡,不论其好恶,不顾其良莠,必让他千里血流,伏尸万里。”

    朱骏一番话说出来杀气腾腾,让那些个文臣腿肚子都颤抖不已,他们的人生观可与朱骏不同,所谓怀柔远仁,既是用政治手腕笼络人心,使之归服,广播仁义,使四夷折服。

    其实这怀柔二字,还出自一个典故,当年南唐李后主偏居江南,向赵匡胤俯首称臣,做了北宋附属国的一个窝囊国主。按照常规,新皇即位,都要举行登极大典,颁布诏书,接受后妃王公和文武百官朝贺,并封王晋爵,宣谕大赦。在熟知礼仪的礼部大臣精心安排下,李煜登极这天,也在宫门前面高高树起一根朱红的七丈长杆,杆顶立着一只黄金饰首的四尺木鸡,口衔七尺绛幡,下承彩盘,以绛绳维系。

    李煜举行嗣位庆典的消息传到汴梁,赵匡胤大发雷霆,怪罪他不甘俯首称臣,蓄意僭用当朝天子礼仪,怒不可遏地传旨召见南唐常驻汴梁的进奏使陆昭符,厉声责问李煜为何胆大妄为,袭用“金鸡消息”举行大赦?善于化险为夷的陆昭符从容不迫地辩解道:“伏乞陛下息怒。江南本为中原属国,国主嗣位,大赦境内,怎敢动用金鸡?只能另用怪鸟。吾家国主近日所为不配称‘金鸡消息’,充其量只能称‘怪鸟消息’。陛下宽宏大量,此等小事无须介意!”赵匡胤对陆昭符此番解释甚是满意,从而转怒为笑,消弭了这场一触即发的险恶风波。

    这桩关于金鸡与怪鸟的笑谈传回金陵,却使度日如履薄冰的李煜,神经骤然紧张起来。他惟恐赵匡胤日后以此为借口兴师问罪,特派中书侍郎冯延鲁入宋,贡金器二千两,银器二万两,纱罗绢丝三万匹,奉表陈述袭位缘由。

    李煜还亲自草拟和缮写的《即位上宋太祖表》,语辞谦恭,书写工整,通篇流露着李煜自甘寄人篱下的卑微情感。此表的全文是:“臣本于诸子,………况陛下怀柔义广,煦妪仁深,必假清光,更逾曩日。远凭帝力,下抚旧邦,克获晏安,得从康泰………”

    表文的大意是,微臣本是先君的一个普通皇子,为人平庸无能,虽然自幼便入胶庠热心攻读经典,但一向视功名利禄如浮云。微臣原想仰赖父兄荫庇,一生淡泊寂寞,像巢父、许由、伯夷、叔齐那样归隐山林,不作太子,不登皇位。奈何几位家兄相继早殇,先君只好按长幼顺序将社稷传给微臣。南唐得有今日,全靠天朝遗泽,陛下登极以来,微臣受益尤深。如今微臣袭位,一定恪守先君遗训,竭尽为臣之道,奉朔进贡,率由旧章。伏乞陛下明察。近日令微臣焦灼不安的是,邻国吴越常在边境挑衅,并谗言离间天朝与南唐的睦邻和好,望陛下对此予以关注,最后,又盛赞了那个野心勃勃的宋太祖如何怀柔远仁,如何仁慈善良。

    结果,李煜还没夸宋太祖几年,就给宋太祖灭了。

    到了后来,这怀柔二字便传到了宋朝的儒生们耳朵里,被大量的启用,殊不知真正被人夸为怀柔的君王,往往是大杀四方的开国君主,你杀的人越多,那些畏惧他的威严之下的小国就越战战栗栗,各种溢美之词都往你身上套,你越是软弱,在别人眼里就越不够怀柔。

    偏偏这些儒生们捡到了这个字当成了宝,却忘了这句怀柔是弱者阿谀强者的话。

    朱骏摸了摸朱慈焱的头:“父皇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与其他孩子不同,生在帝王家,若是不能过早的明白一些残酷的道理,将来或许贻害的不只是你一个人,你明白吗?”

    朱慈焱乖巧的点了点头:“明白。”

    朱骏叹了口气:“出身帝王家或许荣耀,或许能享尽富贵,可是同样也意味着责任,大权在握,更需要懂得如何克制自己手上的权力,你沿路所看到的那些农人、工人,他们辛苦的劳作,只为了养家糊口,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同样也有喜怒哀乐,若是有朝一日,你成为了帝王,你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让他们安乐的生活或者妻离子散,难道你忍心让他们颠沛流离吗?”

    朱慈焱想了想,孩童的心思自然是极容易受人影响的,随后郑重的摇了摇头:“儿臣要像父皇那样,开创一个太平盛世,让所有安安乐乐。”

    朱骏微微一笑,脸上微微有些疲倦,培育一个合格的接班人,还当真是累啊,他朝身后面容古怪的文臣们摇了摇头:“都进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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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杀

    大军在山海关驻留了几天,随后继续向西,抵达沈阳,在这里,各大军团总算会师。

    辽东军团、北洋水师陆战队、徐州军团、皇家近卫军团、皇家龙骑兵团,五大主力二十余万人将整个沈阳城挤得满满的,在山西的大同,夔东军团在噶尔丹的腹地牵制,整个战局已经布好,只等着决战了。

    朱骏的行撵刚刚入城,辽东军团总督王志进会同先期抵达的徐州军团总督沐剑铭匆匆出城迎接,并没有繁复的礼节,而是急匆匆的低声禀告了一个从漠南传来的消息。

    “先进城再说吧。”朱骏不动声色的下令。

    由于出现了变故,一些当地三司官员准备好的迎驾仪式只能作罢,旗甲鲜明的士兵拥簇着朱骏的马车匆匆的进城,最后直接将朱骏接入沈阳皇宫。

    沈阳皇宫原本是满人入关前的宫城,当时的努尔哈赤原本在辽阳定都,后来为了方便战略进攻,向西可以进大明,向南可以遇朝鲜,向北可以抵蒙古,从战略角度讲,沈阳是个非常好的进攻之地。其次,他认为浑河沿岸林木茂盛,伐木之后漂流而下直达沈阳,不仅便于建造房屋,还可以当柴烧;而且,沈阳周围有山、有兽,符合满族的狩猎习惯,浑河里还可以打鱼。

    当时努尔哈赤当时采取的政策对汉族非常残暴,他的政策是:“抗拒者被戮,服屈者为奴”,就是说,如果你反抗我,我就要把你杀了;如果你做俘虏,屈从我,就要成为奴隶。对于汉人来说,怎么做都没有活路,只能反抗。比如当时汉族人采取了一种办法:下毒,在井里下毒,在水源里下毒,这使努尔哈赤坐立不安,觉得自己要在汉族人口很多的辽阳城里立足是很困难的,所以他要向北迁移,北方汉族人少,满族人多,有利于他建立稳固的政权。二是搬到沈阳以后,与努尔哈赤的兴盛之地铁岭、抚顺、开原一带更加接近,离赫图阿拉老城也非常近,这是他的势力影响比较大、基础比较雄厚的地区,进可攻、退可守,因此,便决定在在沈阳建立宫城。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这座满人的宫城,却成了朱骏的行宫之一,所谓风水轮流转正是如此,朱骏进入宫城,并没有兴趣打量这里的装饰,直接与众将到了大殿,劈头盖脸的问王志进:“消息可靠吗?”

    “回禀皇上,王信在大漠潜伏数年,能活下来想必定是个稳人,应当可靠。”王志进不敢打包票,这种事真真假假,谁知道是不是噶尔丹放出来的烟雾弹,不过王志进曾在沈阳镇抚司千户所里查阅过王信的资料,对他多少还是有些信心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噶尔丹一向精于冒险,若是常人,朕或许拿这个消息当做笑话,可是噶尔丹这个人,不能用常理来度之。”朱骏悠然的思索了片刻道。

    “末将其实也考虑过,若是我军进入大漠,辽东空虚,那噶尔丹若是当真行险绕过我军的围剿直取辽东,并非没有胜算,只是这个险冒的也太大了些,若论兵力,明军的实力是噶尔丹的两倍以上,他在大漠原本占着地利,可是一旦攻辽东,对付城池,那么地利就完全在我们这一边,舍弃地利冒险,或许可以将我们打个措手不及,却绝非是善策。”王志进徐徐将这几日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也不一定。”朱骏淡淡的道:“再过几个月就要入宫了,这大漠的天气冷的很,我明军或许还有皮裘加身,可是那些预备过冬的蒙人在大雪中作战却并不擅长,噶尔丹若是不能在三个月内赶走我们,我们就能将整个大漠闹个翻天,这个时候原本是放牧的大好时节,一旦蒙古人作战,那么就失去了储存粮草的机会,若是噶尔丹用从前的老办法徐图的引诱我明军深入大漠腹地再行决战,恐怕就算是他得到了胜利,那随即到临的冬季也够他喝一壶的。他要尽快结束战争,储存粮草,若是能一举拿下盛京,那里储存着我明军此次作战所需的所有粮草和军械,不但可以安然过冬,还可以发上一笔大财,若朕是噶尔丹,说不定也要冒一次险。”

    一直以来,不管是中原王朝还是关外的游牧民族,作战都会选择在春分时节,只因为一到了冬季,不但行军不便,那些衣衫褴褛的士兵根本抵御不了寒冷,草原上的人也都已经习惯了春分抢掠,秋夏牧马,到了冬季,则龟缩在蒙古包里,再也不出来,凭着三季存下来的食物过冬。

    而如今明军装备精灵,冬天的军大衣厚实的很,若是在冬季对草原进行大破坏,恐怕噶尔丹要召集大军决战都麻烦,因此,朱骏料想噶尔丹这样做,极有可能是尽快的抢在入冬时节结束战争,最好能在辽东抢掠一些粮草物资,这样一来,就不怕挨饿受冻了。

    “那么皇上的意思是?”

    “派出骑兵,逼迫噶尔丹下定来辽东的决心,朕还怕他不来呢。”朱骏嘴角冷笑,眸光中杀意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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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龙骑兵团、北平军团骑兵营、辽东军团骑兵营、辽东军团蒙古骑兵营共近十万名骑兵被分成了一百队,除了一身的装备和每人两匹战马之外,每个人只携带了十天的口粮,没有过多的激励,没有任何的指令,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冲入大漠,见着任何活物立即杀死,看到任何帐篷、牛羊全部烧毁宰杀,他们的粮食必须节省用粮,不够的粮食全部就地抢掠,看到小队的蒙古兵立即斩杀,若是有大队敌人,立即返身逃跑。

    “从今往后,一切都靠你们自己了,想活下去,想让自己不挨饿受冻,那么就去杀吧,去抢吧,皇帝陛下万岁。”

    “万岁……”声浪之中,一支支千人的骑兵队伍催动了战马,向着西方驰骋而去。

    他们的训练并不充足,有的人还有些胆小,他们没有任何的依仗,一进入大漠,四周都将是敌人,他们要嘛在一次次战斗中成长,要嘛战死异乡。

    ………

    张扬是皇家龙骑兵的一名千户,这一次战役,他成为了一支千人队的领队,他们从沈阳出发,连续狂奔了两天终于进入了大漠,一千名战士腰间是骑铳和长刀,背后是口粮,全身穿了一件深绿的军大衣,这件军大衣白日是他们的衣服,到了夜里,就成了他们的棉被。

    在大漠里,他们遇到了几十个放牧的蒙古人,数十个骑着马的牧人驱赶着成百上千头牛马还未反应过来,一群犹如见血的饿狼便如旋风一般的扑了过去,草原上的牧人大多数是会武的汉子,他们是天生的战士,看到一群稀奇古怪的人不怀好意的杀来,许多人拔出了弯刀,抽出了弓箭。

    可是他们并没有进攻的机会,那些骑兵在靠近他们一百余仗之后,便提起手中黑黝黝的怪东西连续砰砰的将他们打成了筛子,浑身是血的牧人不甘的倒下,最后全部惨遭屠戮。

    张扬让部下把牧人的羊马收拢起来,就地杀了十几头肥羊饱食了一顿,其余的畜牧全部射杀了个干净,浓重的血腥开始在草原蔓延起来。

    “继续前进。”旋风一般的皇家龙骑兵并没有过多的逗留,事实上,向他们这样的骑兵队足有上百个之多,所谓粥多僧少,若是晚了一步,说不定前方部落里的大功就要让别人抢走了。

    一日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小部落,这里,有数百个蒙人聚居在一起,那碧天之下,牧人们哼着悠扬的曲调纷纷将牛羊关入了圈子,一天即将结束,疲倦的牧人们闻到了女人生火的炊烟,这种生活虽然无趣,却也美妙的很。地平线上,张扬面无表情的朝着传令兵做出一个手势。

    “杀。”传令兵爆发出了最简单的音符。

    “杀………”暴吼声中,马蹄声轰轰作响,一股洪流向着部落杀奔而去。

    “不留活口。”张扬的声音冷酷异常,这种杀戮只会引来仇恨,而要断绝这种仇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里的见证者全部杀死。

    当年汉人在满奸的带领下杀死了努尔哈赤的父亲,却留下了努尔哈赤这个祸根,否则哪里会有之后的屠杀,既然要死,那么不妨让异族们去死吧,张扬心里冷笑,人已接近了一座座蒙古包,他抬起骑铳,砰的一声将百丈之外来不及反应的牧民打死。

    “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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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过年的写杀人,罪过,罪过。

第五百五十七章:你有骑兵我也有

    车人队犹如狂风般在大漠扫荡。他们袭击小部落,盅蒸则与巧遇的其他骑兵队一道动手,清扫牧人,将一切所遇的牛羊全部就地宰杀,除了一部分作为口粮之外,其余的全部烧毁,偶尔会遇见一些反扫荡的蒙古骑兵,早已做足了准备的骑兵队立即返身就逃,两匹战马不断的换乘,敌人追近时就用骑统射击,这大漠中到处都是大明的千人骑兵队,逃了几个里总能撞见援军的。待看到了友军,那么逃窜的骑兵队就没有心情再逃了,与友军一道,反扑来敌。

    开始时,由于大部分还是有刚经历与蒙古人骑兵对骑兵的战斗,许多士兵还并不适应,前期杀戮牧民时或许还得心应手,等到蒙古人反应过来,开始时只能用损失惨重来形容,第一场战斗就损失了五十多人。可是随之战斗的经验越来越足,伤亡也就随之减少了,在血与火中锤炼出来的战斗经验绝对不是练营中所能比较的,越来越多的战士在遇到敌人时更加得心应手,进退自如,丝毫不乱,他们甚至可以根据草原上畜牧的粪便来判断附近蒙人的数量和实力。

    整个草原已经成为了一百队骑兵的猎场,一百队化身为一百只流寇。肆虐在茫茫草原上,草原上的部落原本就是零星分散,虽然没有固定的据点,但是一旦被遭到骑兵的袭击,想要逃,已是来不及了,几天的功夫,许多骑兵队直接深入大漠腹地,所过之处,尽是尸陈遍野。

    蒙古人恐怕还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攻击,中原王朝就算是对蒙古人作战,也一直是小心谨慎,不敢分兵突进,更别说将骑兵分为百队各自行动了,因此,在蒙古人与中原王朝的作战之中,一向是蒙古人占主要的攻击地位,而中原王朝由于局限,只能被动挨打。

    可是今天,这个规律似羊打破了。草原上一片狼藉,攻守之势迅变换。

    个个消息传入大漠的深处。噶尔丹收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更坏,归顺的漠南各部遭受攻击,迁入漠南的准噶尔各部也遭受攻击,无数的牛羊被宰杀干净,疯狂的明军见人就杀。尤其是靠近辽东的东蒙古,此刻已是千里无人,蒙人没了,噶尔丹就凑不齐大军,牛羊没了,一到了冬季,所有人都得挨饿,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足够让噶尔丹气急败坏。

    “大汗,明人的骑兵最多不过十万,请大汗将我们的勇士分成数部。清剿入漠的明狗。”帐下的将佐们纷纷请战。对于这些部族的贵族来说,明军居然用骑兵来骚扰他们的部落,既是仇深似海,又觉得很是憋屈,若是不能将这些流入大漠的敌人清剿干净,恐怕将来真是没法子出来抬头做人了。

    噶尔丹脸涨的通红,手握成拳头咯咯作响,明军的作战手段对于他来说是极大的侮辱,身为大漠最强悍的勇士,口葛尔丹时常自比当年叱咤一时的成吉思汗,也正是因为他的勇力过人,才能够震慑那些归顺的漠南漠北各部,可是如今,一直以骑射见长的蒙古人竟被一支骑兵弄的焦头烂额,若是不能立即展开报复。恐怕这人心”,

    “好。”噶尔丹狠狠的拍了拍汗座的扶柄:“各部的勇士分别出动。截杀这些汉狗。”

    “遵命。”十几全部将纷纷露出喜色,只是这个时候,坐在金帐内一直缄口不言的扎西多吉喇嘛却睁开了眸子,**喇嘛已经回藏了,而这个**喇嘛安插在噶尔丹身边的大喇嘛、准噶尔丹引以为左膀右臂的席谋士却摇起了头,低声叹息道:“汗丹,你的目标是什么?”

    扎西多吉在准噶尔汗国中是极有威信的人物,他既是噶尔丹的心腹。身后又代表着西藏**喇嘛,帐内的部将见扎西多吉开口,请战的声音立即消了下去,通常这个“军师,一旦开口,定然是要表意见,寻常的时间则大多是在静坐。

    “哦?上师的意思是?。噶尔丹压住火气,挤出一点笑意朝着扎西多吉道。

    扎西多吉道:“汉人的骑兵若是与蒙古铁骑决战,我蒙古勇士至少有九成的胜算,可是汉人为什么要分为数十乃至上百股进入大漠呢?”扎西多吉语平缓,不徐不急的道。

    “我明白了,多谢上师提点。”噶尔丹脸上的怒意逐渐消逝,他并不是个白痴,稍微提点,立即便醒悟过来,随后向那些一头雾水的部将解释道:“明军的骑兵并不厉害,而他们之所以分成数十股,正是因为不愿意与我蒙古铁骑正面冲突。我们要克制这种小股骑兵四处流窜的战法,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将铁骑同样分为数十股,以小股骑兵对小股骑兵,可是这样一来,咱们就等于被这些明军给死死的钉在了这大漠里,到时明军的步兵进入漠南,我们这些分散的骑兵岂不是要被他们逐个击破?”

    “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要管顾这些骑兵了,按我们的原定计划打手,”他们来漠南,咱们就夫订要看看谁更吃

    “好,去辽东”

    风雪之中,孤零零的堡垒在雪原上很是显眼,一名骑士自南而来。马蹄在雪地上踩出一串足迹,那骑士全身是厚重的军服,战马在堡垒前打了个趔趄,嘶鸣一声陡然定住,在雪上上留下了一片雪清,骑士匆匆的翻身下马,往堡垒中冲去。

    “少将阁下,南方的消息来了。”那名骑士上了三层,在卫兵的指引下推开一个小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留着大胡子的中年将军,骑士递过去一张羊皮纸,喘着粗气。

    将军低头看了一会,嘴角谦出冷笑:“果然打起来了,去,把谢尔盖上校请来。”

    那骑士悄然的退了出去,把小门带上,可走过了一会,一个醉醺蘸的上校踉跄着进来,他留着金色的头,鼻梁挺直,身上的军服笔挺。勉强的给少将行了个礼:“阁下,生了什么事?”

    将军瞪了他一眼:“谢尔盖。你又喝酒了?”

    “向上帝誓,少将阁下,我只喝了一小杯,况且今天也不是我执勤,这是我的休假时间。”叫谢尔盖的上校舔着脸道。

    将军憎恶的看了他一眼,如果对方不是一斤,伯爵,恐怕他早就把这个家伙踢出哥萨克第三骑兵团了。

    哥萨克人是一群生活在东欧大草原的游牧族群。在历史上以骁勇善战和精湛的骑术著称,并且是支撑俄罗斯帝国于十七世纪往东扩张的主要力量。

    早在四百年前一些斯拉夫人为了逃避蒙古帝国中钦察汗国的统治而流落到俄罗斯南部地区,包括顿河流域、第聂伯河下游和伏尔加河流域。一个世纪前。一些不愿成为农奴的俄耸斯、乌克兰农民迁徙到由于钦察汗国被推翻之后的俄南地区。这些人被称为“哥萨克”即突厥语中的“自由人”。哥萨克人在俄南建立了一些地方政权。东欧平原多山地少,因此哥萨克族群多数以河流命名,如“顿河哥萨克

    哥萨克人以英勇善战著称。在俄罗斯历史上,沙皇通过收买哥萨克上层人物而控制哥萨克人。哥萨克人组成的骑兵,是沙俄的重要武力。俄国向西伯利亚扩张的过程中哥萨克是俄县的主要依仗。

    哥萨克骑兵是俄罗斯的特殊兵种,用来取代骑兵的地个。哥萨克骑兵的移动力相当快,在战况不利时也能迅撤退,脱离战场。

    这群长期居住在黑海和里海北边俄罗斯大草原上凶残剿悍的哥萨克骑兵,在协同沙皇对外战争之后,获的了独立,也终于因为在军事上配合沙皇,而享有沙皇政府特别赐赠的领地作为酬谢。在这个时期,哥萨克共有六个主要领地,分别是顿河、格林班高加索地区、易克乌拉河流域、伏尔加、第聂伯河以及扎波罗热第聂伯河西边。在俄罗斯的羽翼下,哥萨克迅地由他们的顿河领地往东拓展,成为西伯利亚地区最早的殖民部队。

    此时的俄罗斯共有十二支骑兵团。由于奥斯曼帝国的崛起,其中十支骑兵团被调到了东欧,一支驻守南俄,还有一支用于应对西伯利亚最新迁入的偻人扩张。

    这支驻在南俄的顿河骑兵团团长名叫阿耶夫,他的队伍驻守在南俄。距离漠比较近,这几年来,阿耶夫一直关注着蒙古的动静,并且尝试与噶尔丹接触,希望遏制日益强大的大明北扩,事实上,俄罗斯人早已知道汉人对西伯利亚的凯觎,汉人在西伯利亚边境建立了北庭都护府。并且将整个西伯利亚戈打手入了北庭都护府的范围,虽然没有实际占领。但是大明官方怂恿偻人在那里定居,而且有情报显示,汉人已经打算修建一条叫铁轨的东西一直延伸到西伯利亚的边缘地带,以加强那里与大明的联系,对于这一点,陷入奥斯曼战争的沙皇忧心仲仲,特别任命了阿耶夫关注南俄至西伯利亚以南的动向。

    “蒙古人与汉人打起来了阿耶夫向谢尔盖道。

    “打起来了?。谢尔盖似乎酒醒了一些,眼眸中杀意瞬间而逝,晃了晃头:“将军阁下的意思是?”

    “我将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迅带一队士兵前去西伯利亚联络西伯利亚骑兵团团长卡诺斯基中将阁下,让他做好准备,嗯,想想看吧,如果在汉人进入蒙古时,卡诺斯基中将能够带着他的勇士直接进入汉人的辽东,我们的未来将是多么美好们”阿耶夫眼中满是贪婪。

    “遵命,我的大人。”谢尔盖仿佛打了一针强心剂,一下子来了精神:“我这就去。”,

    再读谨四友布,盯加吼o

    张扬策马站在土丘上,不远处是燃烧着火光的蒙古包,嘶喊惨叫声在他的耳畔回响,硝烟弥漫,汹涌的骑兵迎着冷风策马从蒙古包中出来。一名百户上了小丘,向张扬禀告道:“大人,全部解决了。没有活口。”

    张扬点了点头,他们已在这一带扫荡了七天,这七天来,不知杀戮了多少人和牛羊,烧毁了多少帐篷,他望了望天:“今夜就在这里宿营吧,如今附近的人畜越来越少,明日往北,去那里砰砰运气。

    百户点了点头传令去了。

    过了片刻,一名在远方放哨的斥候飞马过来,急匆匆的道:“大人,从西方来了一支蒙古骑兵,人数至少一万以上,往辽东方向去的。”

    张扬抬了抬眼:“果然不出参谋部所料,准噶尔人要攻入辽东了,来人,取消就地宿营的命令,向南撤退,躲过这些准噶尔人。”

    朱骏站在辽阳城的城墙上,望着城下的旷野出神,有人给朱慈焱搬来了小凳子,朱慈焱也有样学样的站在凳子上,扶着女墙探出头去,倒是吓得那些个文臣忧心仲仲,生怕这个皇太子一不小心从女墙处摔下去。

    “噶尔丹应当上钩了吧。”朱骏自言自语了一句,在城下,许多背着弓箭的人正在挖掘陷阱,这些人全部是辽东的雅库特人,雅库特人生活在贝加尔湖以东和黑龙江上游石勒咯河一带的山林中,使用弓箭、扎枪。从事打猎和捕鱼。食物用火烧着吃,或把石头烧热,放入盛水的皮桦桶中煮肉吃。取火用两块石头打击出火星,用桦皮纤维引火。住桦树皮盖的“撮罗子”。他们的族源。可以追溯到北朝与隋唐时期室韦各部时期,特别是其中的“北室韦钵室韦深未诅室韦。”以及唐代在贝加尔湖东北苔原森林区使鹿的“鞠”部落等。后来。他们向东展,其中一支来到黑龙江中游雅克萨一带。

    明末时期,雅库特人归顺了努尔哈赤与皇太极的大汗政权,满人在鄂温克地区确立管辖制度,以后又日趋严密。清廷将鄂温克族以氏族为单位编成“佐。”选拔了佐领等官。每年向清朝进贡招皮。随后,满人将鄂温克族迁到大兴安岭嫩江各支流流域居住。这是“布特哈打牲部”之一,共分个“阿巴”即围猎场进行管理。

    直到满人覆灭,这个被迫向满人进贡招皮的部族终于获得了一定的自由,随后,王志进在联络鄂伦春族练骑兵的同时,也见过了这全部族的领,这些人常年生活在森林深处。善于打猎和设置陷阱,如今这些人走出了大山,按月领取一定的大明军饷,为辽东军团效力。

    “父皇,您在想什么?。朱慈焱好奇的看着城下一个斤。矫健的身子不断的挖掘着陷阱,在陷阱中放置利器以及火药,并轻轻的用手掩上沙土。

    “嗯?”朱骏回过神来,轻轻的抚了抚朱慈焱的背,低声道:“焱儿。过些天,联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战争,你的不怕?”

    朱慈焱自幼便在军营中晨练的。不但没有畏惧,反而拍手道:“儿臣不怕。”

    朱骏点点头:“治国之道,应当网柔并济,时而春风如沐,时而雷霆万击,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但有真心归顺的,可示之以宽,若有不服王化的,则必定兵征讨,不死不休,否则威信日去,这天下就坐不长久了。”

    “就譬如这噶尔丹,他当年向联盟誓,可如今却狼子野心,若不立即征讨,有朝一日等这头狼长大之后。又是我大明百年之患

    朱慈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儿臣要学父皇一样,守社稷、修民政、勤王化、讨不臣,顺服者示之王道。不臣者示之以霸。”一新的一年,新的,新的开始;新的祝福: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愿你在力打手衅,月月赚钱,天天开心,时时快乐,分分精彩,秒秒!

    祝大家虎年:大名鼎鼎,大吉大利,大红大紫,大显身手,大炮而红。大鸣惊人,大马当先!万事如意!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事业有成!芝麻开花节节高,财旺福旺运气旺,万马奔腾迎旺年!祝大家新年

    乐!

    在新春即将到来之际,愿我的祝福如冬日暖阳,春日清风,夏日阳伞。为大家挡风阻沙,送去温暖,稍去清凉,除此别无他求。

第五百五十八章:驯服饿狼

    十万步兵军团开始向西开始进发,逐渐抵达了大漠的边缘,动静极大,而在另一边,准噶尔人的大军一路上竟没有遇到任何流入大漠的骑兵,虽然准噶尔的斥候发现了许多汉人骑兵的活动,但是很明显,那些汉人骑兵还未等准噶尔人出现便已经消失不见,准噶尔人自东蒙古入辽东,而明军的十万步兵则从山海关一带进入大漠,听到了明军主力入漠的消息,噶尔丹不由得松了口气,既然明军的主力都进入了大漠,那么辽东自然是空虚的了,他再三勒令加快速度,要向明军隐瞒他的意图是不可能的,因为,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杀至沈阳城下,一举拿下沈阳,捣毁明军的大后方。

    对于噶尔丹来说,胜负的关键就在于速度,为此,他连续斩杀了几个掉队的蒙人,这样一来,十万蒙古兵胆战心惊,日夜不眠,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东蒙古,跨入辽东,随后向沈阳猛扑,只是令噶尔丹疑惑的是,进入辽东境内之后,却没有遭遇到任何的抵抗,往往遇到一个小城,里面的明军早已撤走一空,就连仓中的粮食也全部搬运一空,一根稻草也没有留下,噶尔丹明白,明军恐怕已经知悉了他的行动,只是他仍要继续豪赌下去,不为别的,只是此刻他已没有了退路,草原已被破坏殆尽,若是留在草原固守,恐怕就算是获得了胜利,即将到来的冬季也将让几十万蒙古人冻死饿死,既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至少还有希望。

    沈阳城里,只有近卫军团守卫在城里,过了几天,前方的斥候终于回来了,送来了准确的情报,准噶尔人已经进入了辽东,最多两天的功夫,就能抵达沈阳城,原本安静的沈阳城一下子紧张起来,备战的情绪蔓延而开,紧闭四门,掩好陷阱,城墙之上,一门门新式火炮设置在新建的炮台上,万事俱备,只等着噶尔丹上钩了。

    朱骏舒服的坐在沈阳皇宫关雎宫里,这座曾经努尔哈赤在意气风发之时发动了无数人力物力修建的宫室里,朱骏正在接见从关内匆匆赶来的通古斯大酋长崇安。

    崇安一把老骨头腆着个脸,给朱骏请了个安,随即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道:“皇上急招奴才,奴才在高邮州,听到了皇上的传唤,日夜兼程的就赶来了。”

    朱骏翘着腿,打量了崇安片刻,最后目光落在了崇安的后脑壳上:“怎么?朕的大酋长脑后的辫子呢?”

    崇安的后脑壳上光秃秃的,听到朱骏问话,连忙道:“回禀皇上,奴才给剪了,皇上不是说了吗?这辫子乃是奴化的象征,现在恐怕就连一个五尺的孩童都知道呢,老奴哪里会不知道,奴才思量着皇上定然是不喜欢辫子的,于是干脆剪了。”

    朱骏撇嘴一笑:“崇安那边的工程如今怎么样了?”

    “回禀皇上,铁轨是铺的差不多了,但是要将江北的铁轨与江南连通,尚需要在长江建设一座大桥,工部的人已经请来了巧匠画好了图纸,石料、钢筋、水泥也都预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破土动工。”

    “这么快?”朱骏心里感叹了一句,要说这让奴才干活可比招募劳工要好的多啊,奴才只要赏口饭吃,干不完活可以随意的鞭笞,可以没日没夜的干,这劳工既要工钱,你还不能打他,你一打他人家说不准就丢下担子跑了,不干了还不成吗?每日的工作也必须有个时限,超过了时限除非加双倍的工钱,恐怕也没人愿意干,这其中的区别还真的大得很,

    “干的不错,朕有赏,就赏你这个大酋长一千两银子吧,好了,朕让你来,是让你分出一半的人手到关外来,朕现如今与蒙人作战,待战事完毕之后,希望在这草原与辽东、北庭都护府建设一条铁路,而且工期要快,绝不能有什么拖拉,这三地建成一条铁路网,再连接进入关内,与关内的铁轨连成一线,你办事朕还是放心的,你先在这里住些日子,等噶尔丹剿平之后,再陪同大学士周慕白入蒙古测探地形,想必你做了这么些日子的工程,这工程方面的事应当是有所见解的吧。”

    “奴才不敢,奴才哪有什么见解,一切以皇上和周大学士马首是瞻。”崇安被朱骏一夸,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这主子平日里见他一直是疾声厉色的啊,怎么今个儿待自己这么好?他可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来了圣眷,只指望着这个‘阎王爷’不要龙颜震怒的好。

    近一年的功夫以来,作为通古斯大酋长的崇安其实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上头虽然一个户部的小吏都能压着自己,能因为工程不合规制当面训斥他一顿,可是他手底下也管着几十个满人啊,那些脏活累活自然是轮不到他做的,朝廷发给劳工的口粮,他与大将军、大工长也都能从中分一杯羹,每个月赚的不多,可是几千两银子还是有的,最重要的是,在满人之中,他有着绝对权威,有至高无上的生杀大权,这种权利的滋味,可比从前那个无权的亲王要好的多,想当年,他表面上是个亲王,可是这京城里的王爷贝勒一大堆,什么公伯侯子男,还有辅国将军、镇国将军什么的比京城里的狗还多,他崇安虽然身份尊贵,那些小爵的虽然巴结着他,可他也无权去处置人家啊,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尝到生死大权的滋味,那种感觉,当真是让他恋恋不舍,给人做奴才算的了什么?那个康熙,老子还是他的亲叔叔呢,还不是得主子主子的叫着,他是想开了,人活着还是实际一些,那些虚的,表面上光鲜,有什么用?

    “好啦,那你下去吧。”朱骏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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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哈克带着五千轻骑,已经抵达了沈阳,巍峨的城墙下,拜哈克不敢让士兵们靠近,对于汉人的厉害,早在西疆时他便听一些往返大漠的货商说过,拜哈克是个谨慎的人,作为曾经的哈萨克汗国首领,他能带着他的族人在强者如林的西疆生存下来,也正是因为他的谨慎,这五千轻骑全部是他的族人,自从归顺噶尔丹后,对于这些不属于蒙古诸部的哈萨克人,噶尔丹倒是显得极为宽容,给予了拜哈克不少的赏赐,并且封他为小王,赐予了哈萨克人不少的土地。

    哈萨克人原本生活在高原上。这些人因占据着中亚最西部,被当时生活在中亚地带的称为“边境上的看守人”,“自由自在的战士”。后来不抵来自东方的伊赛多涅斯人和斯基抬人的攻击,这些游牧种族不得不抛下自己的家园,南迁至波斯以北。公元前十八世纪这些人又迁北归,发现昔日的家园已被强悍的马背上的弓箭手阿兰人所占领。逐上移至邙吉斯塔戊一带,到公元前的六,七世纪,被当地的阿兰人所同化。

    与哈萨克历史有关的还一个重要种族是乌孙。公元前2世纪初叶,乌孙与月氏均在今甘肃境内敦煌祁连间游牧,北邻匈奴。乌孙王难兜靡被月氏攻杀,他的儿子猎骄靡刚刚诞生,由匈奴冒顿单于收养成人,后来得以复兴故国。公元前177年,冒顿单于进攻月氏。月氏战败西迁至伊犁河流域,赶走久在当地游牧的塞人。后老上单于与乌孙昆莫猎骄靡合力进攻迁往伊犁河流域的月氏,月氏不敌,逐步塞人后尘亦南迁大夏境内,但也有少数人仍然留居当地。在塞人与月氏大部南下以后,乌孙便放弃了敦煌祁连间故土,迁至伊犁河流域与留下来的塞人,月氏一道游牧。

    蒙古西征时,后来改名为钦察部的哈萨克人和俄罗斯组成联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终于挡不住蒙古的铁骑,拔都在征服了钦察和俄罗斯公国全境后,建立了金帐汗国,因为汗国境内以钦察人为主,所以也叫做钦察汗国。金帐汗国不久便在其东部领土上分出了白帐汗国。

    至此,哈萨克人开始流落四方,在西疆,他们建立了哈萨克汗国,又可叫巴兰杜黑汗国,他们占有极大领土,居住地区名为钦察草原,分大玉兹、中玉兹、小玉兹。又称大帐、中帐、小帐。中帐在现在哈萨克中部高地,小帐在乌拉尔河至里海,大帐在巴尔喀什湖至突厥斯坦。小帐也吸收不少诺盖人。东至额尔齐斯河、北至伊施姆河、图尔盖州、鄂木斯克,西至里海,南及楚河。巴兰杜黑汗时代军力50000人,哈斯木汗时代人口百多万,兵力三十万。国势盛极一时,这时期也是哈萨克汗国大举扩张的时期,可是不久之后,汗国逐渐分裂,准噶尔人大举入侵,当时的准噶尔人首领还是噶尔丹的父亲,他率领准噶尔人对分裂于西疆的哈萨克汗国进行了五年的战争,哈萨克称此五年为大灾难年代。最后哈萨克汗国灭亡,哈萨克人只能向更西的方向迁徙。

    噶尔丹继承了父亲的地位之后,实力更加强大起来,流落在西疆的哈萨克人部落有的决心抵抗,有的则如拜哈克一样,为了部落的生存,作为部落首领的拜哈克毫不犹豫的投向了噶尔丹。

    若论个人的勇力,拜哈克绝对是西疆的翘楚,他臂力过人,曾经单独与三条狼徒手搏斗,一直在西疆被牧人们传诵,再加上他为人谨慎,也正是因为如此,噶尔丹才会如此放心的让拜哈克率自己的本部作为先锋。

    抵达沈阳城下的拜哈克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城的命令,他一面让人给紧随而来的准噶尔大军报信,一面让人在远处的林畔扎营,拜哈克可不是一个白痴,他知道自己的责任,更知道沈阳城中所蕴含的实力,对于他来说,自己的职责只是为大军探清进军路线,抵达沈阳城,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必让自己的族人去流血。

    拜哈克坐在大帐的座椅上,大帐完全是蒙古包式的风格,蒙古、维吾尔的美女在舞池中载歌载舞,吐鲁番、库车的少女跪在他的腿边给他进行肌肉按摩,几分酒意冒上了拜哈克的头,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进退,又孔武有力,更懂得如何享受,他喝了一杯西疆带来的葡萄酒,此时已有了醉意,朝着帐下的众将道:“你们看,大汗的生活恐怕也没有我更多姿吧。

    这些将佐都是拜哈克部落里的族人,因此在这里放肆一些也没有什么,金帐内的那帮将佐顺风接屁:“将军,不如您就作一晚大汗,我们当一回您的臣子吧。

    拜哈克醉醺醺的哈哈大笑:“这样不好吧,要是被大汗知道,我们可是要灭族的。”

    借着酒劲也没想得太多,看来都是一些声色犬马、酒囊饭袋之辈,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的向拜哈克下跪:“大汗万安!”

    拜哈克大笑:“喔,哈哈,好!那我就作一回大汗。”

    拜哈克原本就是当年的哈萨克汗国的王子,再加上孔武有力,有勇有谋,虽然跻身噶尔丹之下,可是若说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平时他小心的侍奉葛尔丹,此时几杯酒下肚,突然之间有了胆量,立刻给那些玩笑的将佐分封爵位,那些平日里遭准噶尔人歧视的将佐如今摇身一变都成了万骑、裨小王、相等高级官员,他们一个个耀武扬威左搂右抱着美女真把自己当成了大官,帐内的气氛抵达了高潮。

    “将军……”一个哈萨克士兵跌跌撞撞的冲进帐来,将原本热络的气氛冲淡了不少,引得了不少将佐的怒目,拜哈克酒醒了一些,皱起了眉:“怎么回事?”

    “大汗的大军来了,就在二十里外。”

    “啊?”拜哈克手上的夜光杯不小心摔落在地:“来的这么快?快,让兄弟们列队,千夫长以上的将领随我去迎接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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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噶尔丹负着手,望着单跪在地的拜哈克,踩上马镫扬了扬鞭子:“沈阳城内当真只有几万汉人?”

    “回禀大汗,绝不会错,我用我的人头保证。”拜哈克此时的醉意早就醒了,向噶尔丹禀报军情。

    “嗯…”噶尔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情况比他预料的要好了一些,他指了指拜哈克道:“你,带着你的族人到城下去挑战,看看汉人敢不敢出来。”

    “是。”拜哈克刚要回转身,眼眸一瞥,却看到了方才在大帐中服侍自己的一个库车族女奴与噶尔丹身边的扎西多吉低声说了些什么,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一下子混乱起来,怎么回事?这个女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应该是在自己的大帐才是啊,是谁把她送来的?难道是她只身逃出来的?他的背脊生出冷汗,那个女奴在与那个喇嘛说什么?难道是方才自己……

    “拜哈克……”耳边传来噶尔丹不满的叫声:“你怎么了?快去办。”

    “是。”拜哈克这才醒过神来,他不敢耽搁,对噶尔丹更是胆战心惊,他突然明白了,这女奴多半是噶尔丹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密探,这个女奴他记得很清楚,是他向一个部族的首领那里买来的,噶尔丹是如何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而且,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在自己的身边,到底有多少个像女奴那样的探子?他惊得浑身都是冷汗,步伐僵硬的走了。

    …………

    拜哈克的身影还未离去,扎西多吉已一脸神色莫测的走到噶尔丹身边,低声道:“女奴有一些有意思的故事想说给大汗听。”

    噶尔丹冷笑一声:“现在不是很有意思吗?看看那个曾经的哈萨克勇士吧,你看,他连走路都走不稳了。”远处的拜哈克身影打了个趔趄,总算找了匹马,策马去召集部众对沈阳试探攻击了。

    扎西多吉也随着笑了起来:“大汗,今天晚上恐怕他睡不着觉了吧。”

    “想必是的,驯服饿狼真的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好啦,玩笑也开过了,等过些时间,派个使者去告诉他,他的大汗要给他升官了,另外,再赐他二十斤黄金,嗯,还有五个女奴。”噶尔丹的脸上神秘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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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开始大战,基本上就是这样,过几天就是俄罗斯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困兽

    沈阳城上,望着城下黑压压的骑兵,朱骏攀在女墙垛上,嘴角扬笑,鱼儿已经上钩了,刚刚从山海关一线出发的步兵已经开始原路返回,只要沈阳城能够坚持三天,城下的噶尔丹就会被前方赶回来的大军合围,犹如打猎一般,套子已经下好,猎物也早已进入了全套,现在要做的,就是防止猛兽垂死挣扎了。

    呜呜呜……号角连连,准噶尔丹人从后队中拉出了许多木料,随后开始搭建起木架来,一门门亮堂的火炮也被拉了出来,想来噶尔丹早已预料到骑兵攻城的艰险,早已做足了准备。

    “皇上,那些木头搭起来的架子就是回回炮,还有一些曾经向我大明购买的一些旧式火炮,连回回炮都带来了,看来这一次噶尔丹是决定倾力一战了,皇上,这城头上危险的很,请皇上在城中安坐督战,有末将在,决不让准噶尔人摸着咱们沈阳城的城墙。”沈阳的城墙上又建起了一座座的石台,每隔十丈便有一个,这是用来放置新式火炮的,新式火炮的威力太强,后坐力惊人,普通的城墙容易损毁,再加上回旋余地太小,也不利于校准方向,因此,尤其是面向西部的城墙段,数百个炮台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征发一些劳工和蒙古难民给建了起来,王秋就站在朱骏的身边,作为近卫军团总督,王秋的职责就是保卫皇帝,此时大战在即,皇上仍然站在城墙上,让王秋忧心忡忡,寻了个话题劝了一句。

    朱骏拿过单筒镜放眼望去,只看到镜片里一个个大木为架,结合部用金属件联接的回回炮,足有数百具之多。

    回回炮又名西域炮,巨石炮,襄阳炮。是一种以机抛石,用于战争攻守的武器。这种抛石机不过是在古代抛石机的基础上改良、改进、创新得更加先进、威力更加巨大罢了。

    其实,无论是在古代的中国,还是在古代的外国,很早就有了“炮”。它是一种利用杠杆原理抛掷石弹的战具。又称为旝、云旝、飞石、抛石等。而欧洲古代却称为抛石机。在火炮出现以前,抛石机是古代战争双方攻守战的重要兵器。

    中原王朝早在春秋时期已经使用了这种武器。春秋末期《范蠡兵法》中曾记载:“飞石重十二斤,为机发,行二百步”。东汉建安五年,曹操攻打袁绍时使用的“霹雳车”,是最早出现的车炮。隋大业十三年,田茂广制造“云旝三百具”,号称“将军炮”,李光弼制造了用200人挽索发射的巨型炮,每发能伤数十人。宋朝战争频繁,用炮更加广泛。北宋靖康元年,金兵围攻宋都汴梁时,曾“一夜安炮五千余座”。后来蒙古军攻打汴梁,架设炮数百具攻龙德宫,昼夜发炮,落下的石弹,几乎与里城相平。其中最大的十三梢炮,能发射上百斤重的石弹,需要四、五百人同时曳放。蒙古军西征时,主要靠炮攻取城堡。大明建国之后,随着火药的广泛应用,发石机之炮逐渐为火药之炮所取代。

    从火炮的发展史来看,古代兵器的发展以火药开始用于军事为分界线,分为前后两大阶段。前一阶段是冷兵器时代,约自公元前21世纪——公元10世纪;后一阶段是火器和冷兵器并用时代,约10——19世纪中叶。发生在13世纪的宋元襄樊之战是处于火器和冷兵器并用时代。北宋初年火器的出现,标志着火器和冷兵器并用时代的开始,经南宋、元、明到清朝,延续约9个世纪。在此期间,随着火药性能的提高和新技术的应用,新的威力更大的火器不断被发明创造出来,并在战争中起着越来越大的作用。

    从北宋到南宋约3个世纪,是早期火器的创制阶段。北宋发明的火药箭、火球类火器,主要是用以纵火的火攻器具,可起烧伤敌人和惊吓敌军人马的作用。南宋发明的铁火炮、火枪类火器,已有较大的杀伤和破坏作用。但这两类火器除少数可以手投外,主要是用弓、弩、礟(发石机)等冷兵器来发射和投掷。因此,还是以冷兵器为主的时期。

    火铳的出现和演进,表明火器的又一方面的进步。最早见于史书记载的火枪是南宋绍兴年间陈规守德安时使用的长竹杆火枪,以竹为筒,内装火药,临阵点燃,喷射火焰,焚毁了敌人的攻城器械“天桥”。南宋开庆元年,创制出最早的管形射击火器——突火枪,以巨竹为枪筒,内安子窠,用火药发射。

    然后是铜、铁火炮、火枪等火器陆续问世。

    而如今,准噶尔人居然妄图用回回炮来攻取大明的沈阳城,朱骏的嘴角不由得勾勒起一丝冷笑,朝着忐忑不安的王秋晒然道:“难道这些回回炮能砸到城墙上来?”

    王秋道:“凭着这些回回炮,嘿嘿,末将保证,还未等他们挪近,就让他们变成一堆废柴,不过皇上站在这城墙上确实危险的很,末将是近卫军团总督,负有保护皇上的重责,还是请皇上居中坐镇吧,这城墙总归是不安全的。”

    朱骏撇了撇嘴:“既然那些回回炮伤不了城墙,那么朕自然是安全无虞的了,你尽管去指挥将士们迎敌吧,朕不碍事的。”

    王秋见劝不动,城下的敌人已经组装起了回回炮,正在向明军的新式火炮射程范围内推进,上百座回回炮和一些旧式的火炮开始在人力的推动下前进,这些火炮和社射程并不远,因此要轰击城墙,只能推到城下去,这个时候,王秋就管不上朱骏了,近卫军团火炮营数百门火炮分布在城墙上,士兵们已经校准好了火炮,一枚枚重达十斤的黄铜炮弹已经装入了后膛,只等着长官下令。

    火炮营游击官测算好了距离,立即凑到王秋身边:“大人,敌人的火炮已经进入射程,请问,是否轰炸?”

    王秋摆了摆手:“这还用问,快去下令吧。”

    “火炮营听我口令。”火炮营游击官兴奋的掣起令旗,高声大吼:“目标正前七百三十丈上下,开火……”

    “开火……开火…”传令兵开始将他的命令传送的极远,此起彼伏的吆喝着,可是很快,这种吆喝声便被震响压下。

    “轰轰轰轰……”火炮声骤然响了起来,极大的后坐力让整段城墙都颤动起来,城楼上扑扑的掉下灰尘,仿佛地震一般,而对于进入火炮射程之内推动着回回炮和旧式火炮向前的准噶尔人显然就更倒霉了,那火炮轰鸣之下,许多人先是耳朵嗡嗡作响,随即身边到处炸开,那强大的气流以及四处激射的弹片还有左右的空地上陡然炸出一个个黑乎乎的弹坑让他们瞬间失去了思维,随后身边有人被炸得支离破碎,那推着的回回炮变成了木屑到处飘落,有的被弹片击中,随后躺倒血泊之中,一些运气好的,回过神来,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惊慌是措的往后逃奔。

    所有人都被吓蒙了,那轰鸣声连绵不绝,原本还指望着依靠回回炮和这些旧式火炮来破城的,可是如今,一阵连绵不绝的轰炸之下,百门回回炮还未靠近,就已经悉数散架,就算是完好的,恐怕也没有人进入射程去把它们退回来。

    在后压阵的拜哈克吓得一身冷汗,这次使用回回炮作为前锋破城的就是他的哈萨克部,如今顷刻之间,那两千人推着回回炮的哈萨克已死亡大半,其余人没头苍蝇般的撒手就跑,拜哈克当时被火炮吓懵了,拦也不是,退也不是,明知是死还拦着人家往前冲,这种事做出来,他这个哈萨克首领恐怕也当到头了,将来他的族人会怎么看他?可是退吗?退也不成啊,后头就是噶尔丹,如今败得一塌糊涂,就算事有可原,可是如此惊慌失措的退走,那噶尔丹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最后,在猝不及防之下,还未等拜哈克反应过来,已被退兵冲散,他只能沮丧的带着逃兵往后方大营去。

    噶尔丹也被前方的火炮声吓了一跳,他立即与扎西多吉从大帐中出来,看到远处那硝烟弥漫,炮火声震耳欲聋,不由得大惊失色,对于明军的火炮,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不过他所了解的层面还在旧式火炮上,为此还用了重金向大明订购了一批就是火炮,可是谁知道,这些在噶尔丹眼里很是先进的旧式火炮如今在明军的秘密武器面前竟成了废铜烂铁。

    噶尔丹与扎西多吉面面相觑,回回炮和数十门曾经向大明购买的旧式火炮如今全部完蛋,按照噶尔丹的计划,这些火炮就算不能起至关重要的作用,只要能够轰个几十上百炮,将城墙炸出一个窟窿,骑兵再顺着窟窿突进也是好的,可是他绝对没有想到明军的秘密武器竟如此厉害,那火炮炸出来仿佛地动山摇一般,那种气势,就连在极远设营的准噶尔大军都能感应到。

    “大汗。”扎西多吉在震惊了片刻之后终于醒过神来,脸色变得异常的凝重:“这几日以来我左思右想,恐怕咱们走错了,那汉人似乎是早已知道我们来了似地,在这里设好了口子,只等着我们钻进去,如今……”扎西多吉叹了口气,噶尔丹接口道:“请教上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扎西多吉摇了摇头,半阖着眸子:“退是不成的了,在我们的身后是十万大明的骑兵和十几万大明的步卒,草原也早已被破坏殆尽,就算是身后没有大军阻挠,四面合围,回到了大漠,没有了牛羊,没有了粮食,这个冬天该怎么度过?若是在冬季,汉人仍然穷追猛打,大汗,恕我直言,恐怕咱们只能灰溜溜的回到漠西去了,否则这局是无论如何破不了的。”

    噶尔丹恨恨道:“本汗既然来了,就绝不撤退,汉人不是常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本汗今日与汉人决一死战。”

    扎西多吉眼眸放光:“若是不退,那么恐怕咱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最多三日,明军的援军就可抵达,届时形成合围,就算要逃也逃不成了,更别说攻破沈阳,为今之计,唯有抢在明军的援军到达之前立即破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大汗,既然下定了决心,那么就好好的干一场吧。”

    噶尔丹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一名卫兵过来禀告:“大汗,拜哈克退回来了,求见大汗。”

    噶尔丹厌恶的摆了摆手:“让我们西疆的勇士过来吧。”他刻意将勇士这个词咬的很重,颇有讽刺之意。

    过了一会,那拜哈克一脸胆颤的过来,单膝跪地:“大汗,小将罪该万死,折损了这么多的火炮,使大汗蒙羞。”

    噶尔丹摆了摆,那厌恶之意准瞬即逝,换成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摸样,将拜哈克扶起:“方才的战事本汗是看过的,非战之罪,拜哈克,你起来吧,我不怪罪你。”

    出师不利,噶尔丹当然不会傻到砍下拜哈克的脑袋来祭旗,大漠的规矩与中原王朝不同,中原王朝只有一个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要砍谁,恐怕除了大臣们死谏之外,别人也无他法,可是草原上的首领,哪一个手下都有自己部族的一支人马,就比如这个拜哈克,他的下头可是数千名哈萨克勇士,一旦斩下了拜哈克的脑袋,那些哈萨克人恐怕早就闹起来了,这刚刚经历了一场败仗,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自个儿先乱起来的,噶尔丹就算是恨极了拜哈克,恐怕要杀他也不是这个时候,他好言抚慰了一番,终于将拜哈克扶起来,道:“明军的火器实在厉害,但是咱们大漠里的勇士并不怕,拜哈克,你立即去收拢部属,一个时辰之后,本汗要亲自率大军攻城,你和你的族人届时大可以将功折罪。”

    拜哈克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闷闷的点了个头,事实上,那明军火炮的轰炸方才就在他的身边,对于明军火器的威力他是深有感触,汉人们守在城墙上,这大军又没有毁城的火炮,就算是大汗亲自督战,这城攻得下来吗?反正拜哈克是没有信心,不过这个时候他倒是不敢在噶尔丹面前说一些丧气的话,只能表示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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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万骑兵在城下结成了一条条纵队,一望无尽的脑袋犹如浪花一般看不到尽头,时而有马嘶声传来,所有的骑兵眼睛都望向远处的城头,大汗已经下了死令,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也要讲沈阳拿下,前队的骑兵架着很长的云梯,他们仍然骑着马,任务就是策马狂冲到沈阳的城下,下马架起梯子,让后方冲到了城下的士兵下马攀上去,其实对于这些纯粹的骑兵来说,在强大的火力面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也只能选择这种笨办法攻城。

    一排排火铳自女墙后探了出来,火炮已经装填了炮弹,督战的军官走在城墙的过道上,督促着士兵做好准备,对于近卫军团来说,这应该是守卫沈阳城以来迎来的最猛烈的进攻,近卫军团的士兵大多是从各军团挑选出来的骨干老兵,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事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近卫军团虽然属于禁军,但是与前朝那些表面上光鲜魁梧,其实一点货甚至见血就晕的禁卫军不同,每隔三年,兵部将会对所有的退伍军人进行一次筛选,对一些有功绩的,或是饱经战阵的老兵进行延长服役期,将他们调往京城进入近卫军团,因此,能进入近卫军团的,哪一个都是曾经立过功劳,上过刀山,入过火海的精锐。

    “皇上,噶尔丹要拼命了。”从朱骏的身后,周慕白突然闪了出来,神秘莫测的道。

    “哦?周爱卿不在城里办公,怎么也来了这里?”朱骏回过头,让开了一点位置,让周慕白闪身站到了自己的身侧。

    “皇上在这里,微臣怎能不来侍驾呢,皇上,王秋将军可被您吓死了,您是千金之体,纵使这里没有危险,但是毕竟是交战之地,一切还是小心些为好,皇上若是有兴致,不若我们下了这城墙,一道在这城里走一走如何?”

    朱骏笑了一声:“好你个周慕白,原来是给王秋做说客来了,快说,王秋给了你什么好处,才能让你眼巴巴的跑来劝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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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困兽犹斗

    周慕白抿嘴一笑,连忙道:“皇上可是冤枉死微臣了,微臣哪里和王秋有什么关系,只不过这里风头大,这城池上下又是腥风血雨的,皇上呆在这里,岂不是闷得很,倒不如去个清静的所在,反正这噶尔丹已是案板上的鱼肉了,翻不起浪来的,皇上运筹帷幄,何须要亲自作壁上观呢?”

    朱骏道:“管你周慕白和王秋打着什么心思,朕偏偏就不懂什么风雅,要好好看看近卫军团的将士如何守城。”

    正在这个时候,城下的战斗号角已经响起,呜呜声响彻一片,人声马蹄声喧嚣的震耳欲聋,随后,犹如波浪一般,一列列的骑兵开始向着城下猛冲,那千军万马所引发的气势,确实不同凡响,若是那些刚刚训练出来的新兵,纵然是各项的训练都已通过标准,恐怕也忍不住要抱头鼠窜了,好在女墙之后一个个都是饱经战阵的优秀老兵,虽然也为万马奔腾的气势所动容,可是仍然不惧。

    “杀……”噶尔丹亲自上阵,在洪流之中,高声的激励着身边的亲卫,自从扎西多吉与他说了那一番话之后,他的心头总是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这种感觉让他惊恐了一阵子,他先是一名小喇嘛,原本是得不到汗位继承的,他的哥哥被部族的贵族杀死,他才在达赖的支持下冒险出西藏回到部族,亲手斩杀了弑兄的贵族,取得了汗位,他励精图强,不断的吞并着身边的小部落,随后,又以极大的勇气骑兵进入漠南,当时的大清国还在,漠南蒙古各部还依附在满清周围,他的举动,显然是极其冒险的,趁着关内大乱,他率领漠西各部所向披靡,叱咤草原,随后,又与同时崛起的察哈尔人决一死战,征服漠北,一统整个大漠,这样的武功,恐怕除了当年的成吉思汗之外,还没有谁在几百年间重新将蒙古人统一起来,他野心勃勃,在还是察哈尔部汗丹时便觊觎西疆各部,等到西疆各部纷纷归附之时,又期待能够夺得漠南,漠南成为他的羽翼之下后,他所要的,就是在万里关外的辽东平原了。

    辽东,噶尔丹就是凭着这种勃勃的野心,凭着对这块土地的觊觎之心,才毅然的踏入了征途,当年的满人,岂不是就是先取辽东,降服蒙古各部,随后枕戈待变,一举入关成为天下之主的吗?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能做成的事,为什么他噶尔丹不成?一想到这些,噶尔丹的热血就止不住的沸腾。

    如今,他来了,可是,却后悔了,这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富饶,这已经不是当年满人崛起时的辽东了,那个时候的辽东有着数百万的汉人将这里开发的繁荣如织,千里良田连绵不绝,可是如今,经过满人的破坏之后,哪里还看得到人烟,与噶尔丹想象中的美景完全是天壤之别,为了这块不毛之地去与大明翻脸值得吗?从进入辽东之后,噶尔丹就一直在问自己。现在,他突然感觉到了胜利渺茫,明军仿佛设下了一道埋伏,而如今,他已如熊瞎子一般钻入了埋伏之中,进退不得,唯一的法子,只能负隅顽抗,希望用最后的力气撕开一个口子,噶尔丹就是这样做的,形势逼着他不得不做出破釜沉舟的决定,他亲自上阵,挥舞着战刀,鼓舞着无数跟随他的勇士向着城墙冲击,用宝贵的骑兵去攻打布满了火器的城池,这无异于是疯狂的举动,可是现在噶尔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只能如此。

    “杀……拿下这座城池,所有的东西都将是你们的,美丽的女奴、灿灿的金银、一袋袋的粮食,都是你们的,冲进城去。”

    这种口号很是鼓舞人心,尤其是对于资源匮乏的蒙古人来说,噶尔丹口中所述说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急需的东西,在万马奔腾中,所有人憋足了劲的喊杀,不要命的催动战马继续加速……

    朱骏笑吟吟的看着城下,朝着默不作声的周慕白道:“周爱卿,朕听说过一句话,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句话在这里倒是最好的诠释,越是贫瘠之人,所爆发的战斗力都是惊人的,反倒是那些富足之人,却是贪生怕死,你看看这些准噶尔人,在西疆生活了上百年,那里土地贫瘠,就连水草都需要争抢,这样的人若是然他们去打仗,只需要一句抢掠的口号就成了,根本就不需要举着大义的旗子,保准所有人都愿意拼命,因为他们的命根本就不值钱,与其赖活着,倒不如去搏一搏。”

    周慕白道:“也不尽然,天下最富的岂不是我大明?咱们大明的战士难道畏死了吗?”

    周慕白是个圆滑的人,极少反驳朱骏的话的,如今反驳出来,也是颇为不服朱骏的理论。

    朱骏摇摇头:“朕说的是常理,敢战之士不只是从贫瘠之地出来的,朕征召士兵,给他们足够的饷银养活他们的家小,给他们足够的抚恤让他们高枕无忧,教导他们荣誉观念和民族大义,他们自然也是不怕死的。”

    说到这个时候,骑兵组成的人浪已经冲入了火炮的范围,那火炮营游击官高声的下令,火炮声隆隆作响,整段城墙都开始颤抖起来,哪里还能谈话。

    城下的骑兵到处都是人仰马翻,许多受惊的战马四处乱窜,在炮火的硝烟下,骑兵的突击发生了极大的混乱,不过很快,黑压压的准噶尔人还是以波涛一般向城下冲过去,在炮火中,许多人倒下,可是任谁都明白,他们的身后事是无数的洪流,一旦后退或者调转马头,那么势必会被身后的骑兵撞击,最后被无数匹战马踩成肉泥,前进才有出路。

    骑兵是马上兵种!其威力在大平原上最能体现!但在攻城战中骑兵骑着马又不可能攀登城墙?就算可以下马,但骑兵的训练可一直是针对马上的打法!马对于骑兵来说就是腿!没有了马的骑兵就象没有腿的步兵!而没有腿的步兵怎么打仗?在炮火的侵蚀之下,每一个骑兵都明白这个道理,谁都知道,这一次大汗的命令,恐怕大多数人都有去无回了,可是纵使如此,也没有人后退,他们催动着战马跨过那一个个焦糊的弹坑,马蹄踩在前队支离破碎的尸体上,那刺鼻的硝烟和隆隆的炮火并没有吓坏他们。

    正如朱骏方才所说的那样,他们其实就是一群光着脚的乞丐,顺便还兼职着抢劫、杀手、放羊等各种差事,他们一无所有,甚至三餐不继,他们原本就是贱命一条,他们眼中所看到的那巍峨似乎不可攀的城墙第一个反应并不是畏惧,而是贪婪,如此耸立的城墙,想必会有不少的宝贝可抢吧,他们的脑海中充斥着这个念头。

    “杀……”在火炮的轰鸣声中,无数的战马越过了同伴的尸体,高举着长刀继续冲杀。

    冲过了火炮的打击射程,一批前队的骑兵总算松了口气,不过在他们的正前方,则是一条流转不息的护城河,那护城河组成了第二道天堑,阻挡在他们面前,他们想后退也来不及了,一旦勒住马,后方疯狂急冲的骑兵定然会将前队的骑兵踩成肉泥,结果许多人直接冲入护城河中,被水流冲散,这些蒙古人大部分是不习水的,一旦落水,立即疯狂挣扎,发出呐喊,可越是这样,死的越快,一时间,哀鸿声响彻一片。

    “射击……”城头上的命令传出来,只听得砰砰作响,如炒豆一般的火铳声响了起来,对靠近护城河的骑兵疯狂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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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城一直持续到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人冲至了城墙根下,那护城河,也被无数的尸体填满,噶尔丹早已让一队骑兵身上带了石块,往护城河里投,勉强填出一条通道,此时的准噶尔人已经损失惨重,血红了眼的噶尔丹仍然调无数的后备队突击,他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就算是战至一兵一卒,也要将这沈阳城拿下,在他的心目中,明军之所以厉害,不过是仗着火器威力强大而已,既然如此,那么只要舍的下血本攻城,只要有人能攀上城墙,那些胆小如鼠的明军哪里是蒙古勇士的对手,届时拿下了沈阳,这盘局也就活了,所谓富贵险中求,更甭提为了生存而冒一次险了,一列列的骑兵成为了尸体,又有一列列的骑兵疯狂的往前冲。

    终于,那些冲过了炮阵、护城河、火铳射程的骑兵开始架起了云梯,一个个下了马的骑兵口里含着弯刀往上攀爬,此时的城下已经成了一片地狱,眼看有了破城的希望,那后方的噶尔丹不由得勾勒出一丝狞笑:“杀啊,勇士们,杀进城里去。”

    在城头上,王秋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了,按照他的预想,这些骑兵压根连墙根都别想碰一碰,他就不信这些人能冲过火炮、火铳、跨过护城河而来,可是蒙古人实在太多了,那密密麻麻的阵仗就是站着那里不动让士兵们用火铳火炮射杀也得费一番功夫啊,再加上这些彪悍的蒙古人压根就不怕死,死了一批又上来一批,简直就是疯子,是以在损伤过半之后,还能有人冲到墙根,架起云梯,庆幸的是,准噶尔人的云梯并不多,大部分架着云梯的人也被火炮和火铳射杀,长达数里的城墙段,只有十几座云梯被架了起来,他连忙吩咐忠勇营游击官率队分段守在那些云梯处,神机营的士兵在城墙上,对墙根下的蒙古人根本就没有角度射击,因此攻击那些攀爬的准噶尔人只能用从前的老法子。

    一锅锅烧的滚烫的热油、一块块巨大的岩石开始往城下宣泄,那攀爬的准噶尔人立即又是一阵混乱,嘶喊声惊心动魄。

    又过了半个时辰,偶尔有一些幸运的准噶尔兵总算攀上了城墙,可是还未跳上城墙过道,便被忠勇营数十杆长矛一挺,被推了下去,有的刚刚握住弯刀,便被几十根短铳杀成了马蜂窝,原本按计划,忠勇营的士兵今日是没有作战任务的,毕竟他们是短兵作战部队,而有护城河、有城墙、有火铳有火炮的神机营才是今日的主力,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整装待发在西城的忠勇营如今有了极大的用处,那些攀上城墙的准噶尔人在早已做足了准备的忠勇营士兵面前压根就毫无还手之力,长矛、短铳原本就是短兵杀人的利器,岂是血肉之躯和一柄弯刀所能抵挡的。

    “大汗,恐怕不成了,我们还是撤吧。”几个部族的首领纷纷策马找到噶尔丹,眼看着死了这么多人,大部分人甚至还不能攀上城墙,就算是攀上的也毫无例外的被推下来或者被打成马蜂窝,这些部族的首领早已受不了,他们有的来自漠南漠北蒙古、回部、有的来自哈萨克,有的来自达斡尔部,但是毫无例外的是,他们的族人已经遭受了极大的损失,若是再打下去,恐怕所有人都得赔进去,大家拥护噶尔丹是因为害怕准噶尔人这只巨兽,可是当前形势之下,各部的首领也只能硬着头皮请求撤军了,惹恼了大汗会脱层皮,难道继续打下去就不会脱层皮吗?

    “混账,快,带你们的本部前去冲杀,今日不拿下沈阳,誓不罢休,杀,都听见了吗?谁敢违背本汗的命令,立即砍了你们的脑袋。”噶尔丹已经陷入了疯狂,这些死去的骑兵也是他的命根子,如今死了这么多,就算是汉人放过自己,回到了草原,他还有威信来威慑各部吗?既然已经下注了,噶尔丹只能选择继续赌下去。

    十几个部族首领面面相觑,有的还想再劝,有的打算按噶尔丹的话去收拢部下继续突击,有的则拿不定主意,不该如何是好。

    “还不快去,杀。”噶尔丹大喝一声,他身后的亲卫眼神开始不善起来。

    十几个部族首领没了辙,只能灰溜溜的回去,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亲卫惊呼一声:“大汗快看,有人逃了。”

    噶尔丹气急败坏的放眼过去,只看到一支队伍正在脱离战场,向着西方逃窜,他眯着眼,看着那些士兵的服饰,一看就是哈萨克人的特有盔甲,他回眸往十几个部族首领里望了一眼,看到两个哈萨克首领还在,立即便猜出来了,问道:“拜哈克呢?拜哈克在哪里?”

    首领们个个垂头不语,尤其是其他的两个哈萨克首领,哈萨克在西疆共分为三部,两部的首领来了,独独不见拜哈克在,根本就不需要懂脑筋,就知道拜哈克那个王八蛋带着自己的人马逃了,噶尔丹气恼的大吼了几句,可是也没有办法,毕竟现在派出追兵去,这城还攻不攻了?

    那十几个首领各自走了,等过了一刻钟,又纷纷有一队队的人开始脱离战场,往西逃窜,原来这些首领看到了拜哈克这个榜样,也跟着学了起来,这仗打下去,恐怕准噶尔人是完蛋了,就算不完蛋,恐怕实力大打折扣之下就算是回到了草原要想报复大伙儿也不怕他,反正是没人愿意给噶尔丹陪葬的,趁着现在能跑,还不赶快跑为上计,留在这里岂不是个白痴?

    各部纷纷逃窜,让准噶尔部的骑兵也开始胆怯起来,许多事就是这样,当大伙儿一起往前冲杀拼命时谁也不会想着逃跑,可是一旦有哪个王八蛋顺利的逃了,这榜样的作用可是无穷的,噶尔丹眼见如此,只能叹息一声,下令撤退。

    准噶尔人犹如潮水一般冲到了沈阳城下,又有如潮水一般纷纷退却,明军的火炮响声不停,既大面积的杀伤那些败兵,又仿佛是凯旋的礼炮一般颇有些喜庆的味道。

    “皇上,准噶尔人退了。”王秋满脸堆笑的第一时间去城楼里报捷,朱骏开始时站在墙垛边看着准噶尔人攻城还有些意思,可是时间越久,也就烦了,于是与周慕白一道回到城楼里去,这城楼是城门上搭建起来的楼子,足有五层,客厅卧寝一应俱全,原本是让守门的守备官巡夜时住的,如今朱骏坐在小厅里,听到枪炮声逐渐消停下来,便觉得可能战斗要结束了,等到王秋兴冲冲的赶来,立即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与周慕白对了个眼,随后打了个哈哈:“朕原本是想凑个热闹,谁知道这热闹看起来也累得很,既然结束了,那么朕就回行宫歇息了,周爱卿,你也随朕去吧,王爱卿就辛苦一些,做一些收尾的工作,明日写一份奏疏报到朕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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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又是晚上八点半回家,疯狂赶出来的。

第五百六十一章:叔侄

    硝烟逐渐散去,噶尔丹点阅伤亡,除去那些脱离战场的漠南漠北、天山回部、哈萨克各部,剩下的准噶尔骑兵不过五万人,其中的伤残更是超过了半数,士气一泻千里,方才大家觊觎城内的财物,悍不畏死,可是一场大战下来,死伤无数,哪里还提得起士气拼杀,噶尔丹与扎西多吉二人谋划了片刻,二人纵使千算万算,可是巧妇无米,能有什么办法。

    “这沈阳恐怕是攻不下了,大汗,看来当务之急的,是该如何谋划退路了。”扎西多吉的声音嘶哑,今日他说话的底气少了不少,毕竟方才决一死战的主意是他出的,如今折损了这么多人,准噶尔部的精锐几乎消亡殆尽,别说什么争夺天下了,恐怕就凭着这些人连漠南都守不住。

    “那么,上师的意思是?”噶尔丹在此刻反而冷静下来,形势如此,再如何疯狂也是白搭了,这些年来顺风顺水,凭一己之力夺得了部落的领导权,又征服了漠西、漠南、漠北,如今陡然一败涂地,反而有着对失去权力的恐惧。

    “走吧,漠南是呆不住了,漠南漠北各部既然敢逃走,那么大汗这点兵马就算回去,恐怕也不能让他们服气,唯有回到漠西去,那里毕竟是大汗的家乡,部族中还有不少的勇士,只是若要回头,必然要经过漠南,在那里有大明的二十万兵马堵截,更有可能遭到那些反叛的漠南各部追杀,今时不同往日,老弱病残是不能带回去的。”扎西多吉叹了口气道。

    如今的伤残兵员至少有一半以上,真正完好的士兵恐怕不会超过三万,舍弃掉两万多的伤残确实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带着他们,要想顺利回到漠西,其难度可想而知,噶尔丹咬了咬牙,拔出弯刀朝着沈阳城一指:“汉狗,我噶尔丹总有一天会杀回来的。”

    随后,他对扎西多吉道:“上师,就按你的意见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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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噶尔人也开始向西撤退,城内的明军并没有追击,只是城外还遗留了两三万人的人马,开始时,城楼上的王秋还以为是准噶尔人留下的断后部队,防止明军追击用的,可是到了后来,越来越发现不太对劲了,遂带了一队人马出城查看,哪知道接近了准噶尔人的营地,对方一点儿打仗的意思都没有,倒是哀鸿声响彻一片,终于,几个看似头领摸样的准噶尔人从营地里出来,瑟瑟的给王秋行礼,要求投降。

    王秋这才知道这两万余人尽是伤残,有的只是断了根指头,便被无情的抛弃,他沉吟了片刻,对于这些伤残的处置他还真拿不定主意,只能飞报城内,请皇上处置。

    朱骏正在与周慕白还有个随军而来的礼部官员斗地主,未穿越之前,朱骏可是极好斗地主的,穿越之后因为没有闲暇,大多的时间都放在了正事上,如今闲暇的时间越来越多,便叫巧匠制了几幅扑克来,拉着几个文臣武将们玩,开始时周慕白倒没有什么,倒是那个礼部的官员一脸的不太乐意,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堂堂皇帝,竟然沉溺于玩乐,这倒还没有什么,皇上竟还提出要有个彩头,十两银子一局,可怜的礼部官员虽说还是个四品,一年的薪俸有四百五十两银子,可是对于他来说,这十两一局的牌局可是三十天的饷银啊,而且他娘的有了炸弹要想翻番,他比不上皇上有钱,就连人周慕白一年的薪俸也有千两啊,更何况周慕白原本就是个理财高手,投资了不知多少生意,一年的分红也有万两以上的银子,自个儿这点小钱,哪里够输的?

    被皇上和不怀好意的内阁大学士强拉着,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认真的学如何出牌,打了十几局,就输掉了数百两银子,额头上冷汗直流,当真是如坐针毡,越是这样,输的也就越多,这时,正好有侍卫前来告禀城外准噶尔人的事,他才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心说这回总该完了吧,输了近一年的薪俸,他是不敢再玩下去了,可是皇上说的话就是圣旨,还有个内阁大学士参合,他可不敢推掉牌局直接走人。

    朱骏手里握这牌,认真的听完了那侍卫的转述,撇了撇嘴道:“这也要来直禀吗?告诉王秋,把这些准噶尔人通通看押起来,让通古斯大酋长叫什么崇安的奴才去给他们登记造册,先让他们养养伤,过些时候,等关外的工程奠基时,岂不又是一批极好的劳力。”

    周慕白正好甩出一对王出来,叫嚷一声:“炸弹翻倍。”说完不怀好意的朝那官员看了一眼,这一次是这个官员做地主,那官员的脸色很是难看,看了看自己的牌,眼瞅着四十两银子就要没了,干笑一声,这个时候周慕白才抬起头来:“皇上,让通古斯大酋长管着,倒不如给额哲这份差事,皇上可以以满人为蓝本建一个察哈尔部落嘛,这额哲跟了皇上,一直也没有什么爵位,可怜巴巴的,就让他做酋长了,岂不是好?”

    朱骏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主意,嗯,明日颁旨吧,喂,刘爱卿,该你出牌了。”

    那官员心里说,额哲可怜巴巴的,我这个做臣子还可怜呢,他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摇了摇头:“皇上,微臣过了。”

    朱骏点了点头,一边玩着牌,心里却在思量着额哲做大酋长的可能性,说起来察哈尔人人数如今并不多,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五万人,还有一万的骑兵,若是将来要去除草原民族的后患,那么就必须要让关外的这些少数民族全部放下弓箭,不许骑马,更不允许他们放牧,可是要这样做谈何容易,唯一的法子倒是让他们做工去,专门组成一个察哈尔大工程队,就算是给这些蒙人多一些生活必需品,给他们足够的工钱也是值的,只要他们逐渐放弃了从前的生活方式,早晚会成为软弱的民族,朱骏心里思量了片刻,倒是觉得周慕白的主意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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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噶尔丹率领三万骑兵,向西逃窜,一路上经辽东、漠南,前些时候他也是从这里进军辽东的,一路上畅通无阻,可是撤退之时,却突然冒出了无数队大明的骑兵,以及步兵方阵阻隔,一路上不断的拼杀,又损失了不少的人马,人困马乏,可是堵截的大明骑兵源源不绝,这些曾经在漠南烧杀抢掠的战士,在之前或许还不懂得如何杀戮,可是如今,经过一次次的作战很快的成熟起来,他们以千人为一队,策动战马,不断的袭扰准噶尔人,而且在作战结束之后,无论是否占据了优势,也绝对不做任何停留,一阵风似的来,一阵风似的去。

    这样的作战方式与蒙古人作战方式简直如出一辙,可是偏偏噶尔丹拿他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现在逃命要紧,他也不可能派出追兵去追击那些骑兵,只能打落了门牙往肚子里咽,埋头继续赶路,等进了漠南,大队大队的明军不见少了,而且还有一伙伙的漠南骑兵对他们发起攻击,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当年漠南各部向准噶尔人称臣原本就是无可奈何,噶尔丹打辽东,各部也都派出了自己的兵马跟随作战,最后眼看这仗打不下去,只能煌煌的先行退走,这一退,也就意味着他们与噶尔丹彻底的反目了,将来有朝一日,噶尔丹卷土从来,还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吗?恐怕白痴都知道这其中的干系,所以,对于那些背弃了噶尔丹的各个部落来说,当务之急的是绝对不能让噶尔丹和他的骑兵回到漠西去,否则大家都得遭殃,逃窜回来的各族各部人马立即形成了共识,先是向大明表示了彻底的归顺,随后拦截在此,专门等准噶尔人路过截杀。

    这一路上过来,对于准噶尔人来说实在是有些九死一生的味道,这一路上过来,三万人仅存下五千人不到,其实大多人都是未死的,只不过受了伤,对于逃跑的人来说,哪里还愿意留着伤员一起行动,只能舍弃。

    经过了半个月的长途跋涉,这五千人又困又饿,一路上抢不到牛羊,只能杀那些伤者的战马为食,后方仍有大量的追兵,不过令噶尔丹松了口气的是,再往前,便是漠西了,那里是自己的地盘,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奉命守卫在这里,为了稳住漠西这个大后方,噶尔丹留下了三万人于此,虽然三万人在从前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却是保住自己在漠西统治地位的救命草。

    “上师,就要到部族了,哈哈,我噶尔丹大难不死,将来定然还要回来将这里闹得天翻地覆的,那些汉狗等着吧。”一路上噶尔丹压抑的心情今日总算有了些起色,心绪也开朗起来。

    扎西多吉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回去之后的事,他并不只是单纯的噶尔丹谋士,另外一重身份却是个西藏的大喇嘛,如今噶尔丹眼看是不成了,将来达赖喇嘛的政策将是什么?继续支持噶尔丹与大明对抗吗?

    “快看,我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派人来接我们了。”噶尔丹哪里想到扎西多吉的心里还存着这样的念头,眼看前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队人马自西边出来,早已认定是字迹的侄子带人来接应了,兴奋的大叫起来。

    策妄阿拉布坦是噶尔丹的哥哥僧格的长子,僧格在十年前被准噶尔贵族暗杀后,噶尔丹自西藏返回,在达赖喇嘛以及和硕特首领鄂齐尔图车臣汗的支持下登上了准噶尔大汗之位,当时的策妄阿拉布坦由于父亲被杀,率领一批部下流亡在外,见自己的叔叔噶尔丹夺得了大位,遂率部返回部族。

    因此,这一次噶尔丹东征,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让策妄阿拉布坦镇守自己的老窝。

    “果然是策妄阿拉布坦,我们有救了。”噶尔丹身后的护卫和士兵们都欢呼起来,这一个月来,他们受到了太多的苦难,如今终于生命有了保障,不由得齐声欢呼起来。

    对方的骑兵开始向这边靠近,上万骑兵组成的马蹄声很是急促,噶尔丹已经下了马,准备迎接自己的侄子,他身后的亲卫和骑兵也纷纷从马上下来,每个人都放下了心,从此之后,他们不再担心挨饿了,更不必担心追兵了,一切都结束了,就当是个噩梦吧,反正就要结束了,从此之后,他们或许会成为一个牧民,或者仍然成为大汗的勇士,不过不管如何,只要不让他们再去辽东,他们还是彪悍的男人。

    上万匹战马搭载着骑士逐渐靠近,甚至噶尔丹能放眼看到队首那个飒爽的年轻脸庞了,这就是他的侄子,当年他的哥哥僧格被部族里的贵族杀害,他从西藏回来,手刃了仇人,成为了准噶尔部的首领,这个侄子,也就是他大哥僧格的长子率人前来依附,到现在,葛尔丹都还记得那个场面,策妄阿拉布坦热泪盈眶,不断的向身为叔叔的噶尔丹致谢,声称没有了这个叔叔,他这个侄子恐怕一辈子也别想报仇了,那是噶尔丹最激动人心的一天,自此之后,整个准噶尔部全部团结在了他的周围,他的马鞭所向,便是无数骑兵兵锋所至之地,如今,他的侄子听说他有了危险,也带来了兵马前来接应了,噶尔丹的脸上竟浮现了一丝温馨,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好好给这个小伙子一个拥抱。

    接应的准噶尔骑士越来越近了,那年轻矫健的骑士却突然朝后扬了扬手,做了个止步的动作,后面的骑兵立即缓缓减低了速度,最后停了下来。

    策妄阿拉布坦还很年轻,鄂下蓄着一缕山羊胡子,并没有准噶尔人常见的彪悍,反而颇有些文弱的气息,只是此刻,他的眼眸中却闪露出无限的杀意,他让他身后的骑兵停了下来,百丈之外的噶尔丹仍然还满怀着希望的等候着他的侄子。

    策妄阿拉布坦高吼一声:“勇士们,搭弓…”

    刷刷……策妄阿拉布坦身后的骑兵纷纷拔出了弓箭,拉开了弓弦,箭锋所指之处,正是百丈之外的噶尔丹等人。

    噶尔丹炙热的眸光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他的胸膛起伏不定,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身后的亲卫和骑兵也突然发现了什么,纷纷开始向后退避,噶尔丹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大吼:“策妄阿拉布坦,你想做什么?难道你要杀你的亲叔叔吗?准噶尔的勇士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跟着策妄阿拉布坦一起做出这样的事?”

    策妄阿拉布坦显得气定神闲,他身后的骑士完全无动于衷,或许是出于戏虐的心情,策妄阿拉布坦大声道:“叔叔,您已经老了,这么多的准噶尔勇士为你的愚蠢而死,难道你不该受到惩罚吗?全部听从我的命令,射……”

    或许……如果噶尔丹所带领的部众做好迎敌的准备,还有一战之力,至少还有逃跑的希望,可是如今,他们却一点儿准备都没有,那无数遮天蔽日的飞箭铺天盖地的射过来,立时便有无数人被当场射杀,许多骑兵箭指的方向正是噶尔丹,因此,噶尔丹也是中箭最多的一个,顷刻之间,便被射成了筛子。

    策妄阿拉布坦冷冷的看着自己的亲叔叔被射杀,这才松了口气,他又招了招手,大吼一声:“停止射击。”

    他开始策动马,带着一队亲卫冲了上去,趾高气昂的点了点那些未死的人,高声道:“从今往后,我便是准噶尔部的新汗丹,你们……”他指了指遍地的哀鸿,没有一丝的怜悯:“你们从今以后,必须听我的,听懂了吗?”

    那些侥幸未死的骑兵纷纷跪下求饶,策妄阿拉布坦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随后,他的目光锁定住了马蹄下脚上中箭的一个喇嘛,他嘴角冷笑道:“扎西多吉上师,你是愿意陪着我的叔叔一起死,还是效忠于我?”

    扎西多吉脚上中箭,鲜血流的下身到处都是,他呻吟了几声,最后痛苦的道:“扎西多吉愿意为策妄阿拉布坦汗效力。”

    “哈哈……”策妄阿拉布坦狂笑一声,随即对身后的护卫道:“去,给上师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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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什么事都忙完了,不需要赶了,哈哈,每天更新不断的记录继续保持。

第五百六十二章:大饥荒

    “策妄阿拉布坦是谁?”朱骏倚在软垫上,一脸疑惑的隐旧脯贡的名单,向殿下的数十名随军而来的文武、镇抚司官员。

    噶尔丹战败,朱骏坐在辽东。不出半个月,这漠南、漠北、漠西各族各部就纷纷派来了使臣前来称臣纳贡了,这原本并没有出乎朱骏的意料。这些小部族说的好听些叫明哲保身,说的不好听些就是一群墙头草。跟着满人混,满人完蛋了,最后给噶尔丹人征服,接着向噶尔丹俯称臣,如今大明干掉了满人和噶尔丹,就连当年的黄金家族的嫡亲后裔额哲都依附在大明之下,这天下,还有谁是大明的对手吗?对于这些小部落来说,想必是没有了,到了这个份上,还不遣使纳贡,自请为藩臣,那岂不是找死啊,压根就不需要大明派出使者要求,各部就眼巴巴的带着最好的礼物来了。

    只不过经过了大明骑兵的清洗。这些部落里实在拿不出什么好的东西,那礼物的清单甚至连礼部的穷官员都瞧不上眼,朱骏自然是瞧不上眼的,看到几百张羊皮朱骏就很是火大,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转到了名单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上面赫然写着准噶尔部策妄阿拉布坦汗几个大家,这策妄阿拉布坦是个什么名堂的东西?怎么突然间就成了准噶尔部的领了呢,朱骏一边问下边的官员,一边看那策妄阿拉布坦送上的贡品,倒是有一样东西提起了他的兴趣,那上面赫然写着噶尔丹人头一颗。

    有意思啊,有意思,朱骏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一边的锦衣卫官员站出班来禀告道:“皇上。策妄阿拉布坦乃是噶尔丹的内侄。平时在准噶尔部并不出众,因此镇抚司方面也没有过多的搜集他的资料,若是皇上需要,微臣立即前去登记造册,派出番子打探。”

    朱骏摆了摆手:“不必了,他们的使臣都来了吧,联不愿意绕弯子,把所有关外各族各部的使臣都叫进吧。”,

    崇政殿原本是是沈阳皇宫中最大的宫殿,朱骏早先还嫌这里过于冷清。因此,寻常的事务都在清宁宫里处理,可是如今,天山南北、漠南漠北的十几全部族、七十余全部落的使者一道鱼贯而入,却显然颇有些拥挤了,这其中既有天山的回部、哈萨克部、蒙古各部,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部落,反正关外能称之为部落的,基本上都来齐了,这些个使臣倒没有什么战败的耻辱,反倒走出使大明,按照天朝对使臣优待的老习惯,倒都是觉得这是一躺肥差,反正人人都知道不管是满人还是汉人。这夭朝最讲究的就是个体面。对其他的都是不看重的,这一次前去纳贡称臣,掉脑袋是不可能的,这大明开国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听说过杀使臣的事呢。不过这赏赐想必是丰厚的很,这些使者接到了领的任命,一个个兴高采烈的置办了一些贡品便上路了,仿佛郊游踏青一般。那种感觉。当真是舒畅的很,等到了沈阳城,大明方面虽然没有隆重的欢迎,倒是给他们安排了食宿,或许对于真正的王公来说!这种待遇也实在太低了一些,可是对于这些住着蒙古包,成日吃着羊肉马奶的使者们来说,倒是颇为盛大了。果然是不虚此行啊,几天的功夫,使者们就胖了不少,只恨不得一辈子就这样住下去,该吃的也吃了。该喝的也喝了,也该到了干事的时候了。

    那些使者们寓所离得近,因此偶尔大家也会凑起来合计合计,最后的出的一致意见是,大明皇帝要的就是面子,其余的东西是不会看重的。因此,要想把差事办利索了。还的从大明那里弄些赏赐过冬,当务之急的是显得卑躬屈膝一些,自然,也不少不得哭哭穷了。

    八十余全部落的使者各自打定了主意,进殿之后便是扑通的跪倒了一片,一个个齐声唱喏:“大明皇帝天可汗万岁

    站在殿侧那个斗地主输了一年多薪俸的礼部官员看着眼前的场景很是满意,暗赞这些人还算知趣,总算能把这场戏做足了,让天下人见识见识天朝的威仪,他甚至在想,如今皇上想必是激动的很吧,四夷来朝。恐怕就是当年的永乐皇帝也没有这么大的派头啊。

    朱骏坐的四平八稳,倒是没有那礼部官员想象中的激动,他比谁都明白,这些其实都是虚的,什么天朝,什么天可汗,现在叫的痛快,说不定哪天等你实力弱了,保准这些人一个斤,都冲出来落井下石,你没有拳头,人家会甘心喊你天可汗?简直就是笑话。

    他低咳一声,润了润嗓子,道:“都免礼吧,联不是那些爱客套的人。你们能来称臣,联还是高兴的,尤其是准噶尔部的使臣,嗯,站出来让联来看看吧。

    “大明皇帝天可汗。”一个使臣跨步而出,按住胸口行了个礼垂

    朱骏见那准噶尔使臣身材短小,楼貌平常,颌点了点头:“怎么?贵部带了嘻尔丹的人头来了?”

    “是。”那使者道:“准噶尔人一向是大明的藩属,噶尔丹篡夺了我汗原本的汗个,与天朝为敌。准噶尔人个斤,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策妄阿拉布坦汗乃是我准噶尔部理所应当的继承人,是先汗僧格的嫡亲长子,在部族的推举下已顺利成为新汗,这次我来,不只走向大明纳贡称臣,还希望大明皇帝能够颁布金册,正式册封策妄阿拉布坦为汗。”

    朱骏嘴角冷笑,这些准噶幕人倒是会推卸责任,什么事都一股脑的推到了噶尔丹的头上,如令人走茶凉了,到是成了准噶尔人推谭借口。如今准噶尔人损伤惨重,再不复从前的风光,部族里的人口也少了六成,对大明的威胁已经降至了最低,就这样的实力,还想着封汗,朱骏含笑道:“此时从长计议吧他顿了顿,继续道:“联看了各部送来的礼单,哼,哪个是卫特部的使者?”

    个身材硕长的使者站出来道:“天可汗,我就是卫特部的使者。”

    “一百头羊,三百张牛皮,这就是你们的贡品吗?”朱骏方才的脸上还带着笑意。现在却板起了脸,不怒自威的大喝一声,这皇帝做得久了,自然会有一番威势。

    卫特部的使者颇有些胆战心惊起来,这可是大明的地盘啊,他的使命走向大明称臣,只因为如今大明的拳头是最硬的,可是瞧大明皇帝的架势,似乎是不满意贡品的数量。像卫特部这样的蒙古小部落,哪里有什么专职的使臣,往往要与人结好,随便由领点一斤。部族中的贵族前往便成了,他自然是第一次出使的,别说能言善辩,恐怕连礼仪的规定都不知道:“天可汗”。这已是我部最尊贵的礼物,这,”他结结巴巴的要解释,可是越解释越不清楚。

    倒是后面的使臣们相互对望了一眼,说实在话,只要聪明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大明皇帝表面上是在责难卫特部,其实真正的意图却在敲打所有的部族。

    凭良心说,其实各部送出的贡品,若是在往常,他们也会觉得实在过于寒颤,这点儿东西,恐怕就是一个贵族想必都能送的出来,可是这些使者们也是有苦自知啊,谁不知道你送一份礼给大明,大明会十倍的回赐回来,所以在许多年前,大明还在的时候,各藩国都是卯足了劲的使命上贡,以求得到丰厚的赏赐,可是各部先是遭到准噶尔人的洗劫,随后又被大明骑兵杀入大漠烧杀抢掠,见人就杀,见了畜生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就地烧毁掩埋,眼看就要过冬了,这大漠里连根毛都没有留下,这些贡品,还是东拼西凑出来的。

    可是这种事不能说啊,谁敢在这殿前说什么回禀天可汗,贡品您千万别嫌少,实在是因为天可汗的大军在咱们草原上烧杀抢掠,把咱们的牛羊都杀了,把咱们存着过冬的粮食都烧了,现在咱们自个儿都揭不开锅了,还等着天朝救济呢,这样说不是白痴是什么?

    终于有一个使臣憋不住了,其实他们也是心急如焚啊,事实上,眼下就要入冬了,可是储存的粮食却不到往年的两成,这些年来草原根本就没有太平过,今年更是雪上加霜,若是没有人救济,这部族之中,恐怕要饿死不知多少人了,这连年的战争原本就损失了不少的人口,若是再饿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夭可汗,我们的礼物虽然少,但走向大明称臣却走出于至诚的,如今草原遭受了准噶尔人的侵洗。各部都已揭不开锅了,这些礼物还是各部的族人中牙缝中挤出来的,还请天可汗勿怪这一次站出来的却是哈萨克部的领拜哈克,拜哈克是在沈阳之战中第一斤,带人逃跑的部族领,他知道自己是把准噶尔人的罪死了,实施上,在西疆,准噶尔人虽然愤恨噶尔丹带着部族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可是对拜哈克,也有着同样的怨恨,他们认为,若不是拜哈克当先出逃,战局或许并不会一面倒的溃败,因此,部族处在西疆的拜哈克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准噶尔人虽然败落了,可是瘦死的骆驼也比他这头马大啊,若是将来准噶尔人出兵寻仇,可不是好玩的。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担心,拜哈克决定亲自去拜拜大明的这斤,码头,总要攀上这棵大树,好给自己找个好靠山,让准噶尔人不敢轻举妄动的。于是,他这个西疆的卜部落领亲自来了,眼看着大明皇帝龙颜夫怒。立即出来解释,只不过他这解释中却耍了一点花招,将大明烧杀劫掠的事尽数隐去,只提准噶尔人抢掠之事。

    拜哈克的话音刚落,除了那准噶尔人使者,共尔的使者纷纷点头称是。开始大倒苦水,纹堂堂的朝毋立旧。愧了诉苦大会,这些使者们深谙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道理,一斤。个面似凄苦,细言自己的部落如何遭受准噶尔人的侵略,准噶尔人如何的压迫,简直是字字血泪,句句都参杂着无奈,若是旁人,恐怕都要悚然泪动了。

    只有朱骏心里头是最清楚的,这些人不敢提大明横扫大漠的事,只捡准噶尔人数落,其实就是欺软怕硬,到了这个时候,若是不找个替罪羊出来,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朱骏心里偷笑,原本还当是看看热闹,反正他们要怨准噶尔人和自己没什么干系,可走到了后来。情况就逐渐不受控制了,在诉苦之后。其中一个使者泪眼滂沱的提出大明好歹给点粮食接济接济这些个穷哥们时朱骏就坐不住了,对于关外各游牧部落,朱骏一直采取的是打压的政策,饿死关他的屁事,难道把这些人养肥了再来侵略大明的边关吗?送点粮食给这些人是绝对不可能得到任何感恩图报的,尽量的削弱他们还来不及,更别提什么救济了。

    朱骏正准备拒绝,可是他的一举一动却全部落在了殿侧的周慕白眼里。周慕白立即站出来抢先道:“皇上,辽东城中到是有一批粮食存做大军用度的,如今北疆平定,各路大军想必都要折返关内,不若就将这批粮草送予各部吧。”

    “哦?”朱骏恐怕比谁都要了解周慕白的性子。这家伙属于死不吃亏的那种类型,若是没有其他的主意。哪里会这么大方:“周爱卿所言正是,只是这北疆毕竟是反复之地。谁知什么时候又会有叛乱出来。将来少不得又要劳师动众的

    朱骏很默契的做出一副为难状。只等周慕白提出主意,周慕白笃定的带着笑意,站出班来道:“皇上乃是仁厚之君,如何能见得关外哀鸿万里?四夷虽宁顽不化,但我堂堂天朝以德立国,泽背天下,皇上,微臣恳请皇上务必与良善夷人为念,我天朝点沾雨露,便可救活无数生灵。”

    周慕白一副堂堂的摸样侃侃而谈。那气势,仿佛是劝谏纣王的比干一般,那些听得懂汉话的使臣,听到周慕白的话,都忍不住钦佩不已,觉得这周慕白简直就是个活菩萨。

    朱骏心里骂了周慕白一顿,这家伙自己装作一副悲天怜悯的摸样,摆明了是他唱白脸,让自己找个堂堂的皇帝做坏人,他咳嗽一声,故意做出一副迟疑的摸样。

    周慕白这才返身对那些使臣道:“天朝的粮食也不是捡来的,你们既然想要粮食,天朝自然是不会让你们的族人饿死的,但是这其中有些章程,却必须先说清楚了,愿领粮的领粮,不愿意领的,也无人强求。”

    使者们个个竖起了耳朵,对于他们来说,粮食可是天大的事,没有了粮食就会有许多人饿死,一旦生饥荒,那么整斤,草原将会陷入乱战之中,每全部族的粮食都不够,每个族人都面临着挨饿的危险,因此,在这个时候,草原上通常的做法就是赶在冬季来临之前进行抢掠,抢掠关内和辽东已经不可能了,时间上也不够,那么最终所有部族的目标都锁定在了自己的身侧,他们临近的部落。

    随后,一番大抢劫正式开始。每一个人都是强盗,也同样可能随时沦为被抢者,无数全部族相互攻杀,或许只是为了几个或者几百只牛羊,相互的屠杀往往要持续一个冬季,等到冬季过后,整个大草原上的人口由于杀伐和饥饿,将会减少到至三成不到,而真正的灾难也就开。

    对于草原大惊焦的恐怖,几乎所有的部落都记忆犹新,当年大明永乐末年,整个草原就生过一次大饥荒,成千上万人的死去,一个斤,部族之间的仇恨不断的积蓄,最后终于爆出来,蒙古人四分五裂,进入了长期的内战阶段。

    所以,对于这些使看来说,大明的条件只要不触犯到部族存亡的底线。只要大明愿意给与他们过冬的粮食。那备一切事情都可以好好的商量。粮食才是他们最根本的利益。,,,,

    蒙古人解决了,哎,终于正式进入本书的最后阶段了征服世界了,兄弟写了这么久,说实话,剧情方面显得简陋了一些,不够细腻小弟现在正在研究历史大神们的手法。争取给大家写好一些吧,本书从八斤,月书到现在,幸好从来没有断过更,这也是楼主最骄傲的地方,至于其他的,我会慢慢的改进,争取不让一直订阅以及默默投票支持的朋友失望。

第五百六十三章:彼得小帝

    “请大人说下去。”使者们开始觉得这个周大人似乎并不太可爱了,方才姓周的还说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可是话锋一转,又提起了条件,不会是趁着各部没粮进行勒索吧?

    周慕白咳嗽一声不疾不徐的道:“让出各部一定数量的草场,交由汉人建立牧场,此外,你们既然愿意奉天朝为上国,为了加强彼此之间的联系,大明将在蒙古与辽东、关内之间分别修建一条铁轨和道路,这么大的工程,巧匠方面自然是大明方面出,但是数以十万计的工匠却少不得要就地在大漠各部里招募了。”

    周慕白话刚出口,许多使者立即不顾着规矩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让汉人建立牧场?这就意味着原本就不多的牧场还要让汉人分一杯羹,损失点利益倒没有什么,但是从此让汉人的势力触角伸入大漠,这恐怕是从所未有的事,就算是中原王朝对大漠的部族进行了征服,也不会迁徙人口进来,最多是逼迫各部臣服罢了,可是许多人似乎感觉到了对大漠政策的变化了,这种变化是千年未有的,许多人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应对。

    在场的人恐怕再傻也明白任由汉人进入大漠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有了关内的依仗,进入大漠的汉人迟早成为大漠的主宰者,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是百年千年之后,各部都得老老实实的做汉人的藩属,那些最肥美的牧场,也早晚会被汉人逐渐吞并,这可是后患无穷的事啊。

    可是,许多使者虽然知道大明移民的厉害,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却没有人敢吱声反对,反对?简直就是开玩笑,大明有骑兵十万,谁敢反对?难道还要和汉人打一架?各部族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就连满人和准噶尔人都让大明给收拾了,凭着他们这些乌合之众,能翻起什么浪来,更为重要的是,就算是要打,总得有粮食吗?眼下就要入冬了,连粮食都没有,根本不需要汉人来打,自个儿就得把自己饿死了。

    至于大明修建什么铁轨和道路,他们倒是对这个不太了解,不知道有什么作用,顶多是交通工具罢了,他们也没有在意,反而有人暗笑汉人迂腐,这草原上修什么路呢?听说汉人喜欢乘坐马车,难道是因为马车的需要,可是要知道,在这大漠,骑马才是最方便的啊,他们不知道的是,关于这些,大明的内阁早有讨论,修路不只是交通问题,而是货物的运输问题。

    “大人。”拜哈克站出来,对于汉人迁徙人口的事,他倒是不反对的,说实话,哈萨克人生活在天山以北,那里土地贫瘠,地广人稀,想必就算是汉人建立牧场,也不会把牧场建到那里去,当然是水草丰美的漠南才是首选之地,所以无论如何,他哈萨克人是不会吃亏的,他最大的兴趣则是关于工匠的问题,毕竟哈萨克人处的位置并不好,又没有什么资源,单纯的放牧往往是长肥的牛羊还不够做族人的粮食,年年都要节衣缩食,若是大明真愿意招募工匠,说不定能替族人搞一份额外的差事做做:“关于工匠之事,大人可有什么安排?”

    周慕白道:“愿意来的就来,包食宿,另外每人额外一个月给五钱银子补贴家用,届时大明会输送货物进来,工匠们有了银子,可随时购买生活所需。”

    周慕白冷笑一声,补充道:“大明的粮食可不是白给的,这些粮食只养活那些工匠,那些不做工的,可和我们没有什么瓜葛。”

    一个月五钱银子,许多使者倒吸了口凉气,并不是他们觉得五钱银子多,而是对于普通的牧民来说,不但管住管饭,还额外给银子出来花,已是极好的待遇了,这个年头,关外的普通牧人日子过得可是很苦的,能吃饱饭已是长生天极大的恩赐,什么锅碗瓢盆那也是贵族们用的玩意,就连马镫,许多人还用不起呢,大明朝廷包吃包住,另外还有额外的银子可以随时买到大明的生活必需品,可以想象,对于牧民来说,诱惑力是多么的巨大,恐怕就算是各部的首领不答应,那些牧民们也要逃出去做劳工了。

    使者们议论纷纷,对于大明开出的价码,他们还是极为满意的,不过一些传统派则认为蒙人放了几百年的牧,怎么能放下牛羊,去走工匠呢,就在所有人踟蹰不定之际,坐在上首的朱骏总算明白了周慕白的意思,他的眉头一拧,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道:“好了,这些都是朕的旨意,你们要商量出去商量吧,不过朕有言在先,这些朕是不和你们商量的,若是有人敢不尊奉天朝的旨意,这后果,朕就不多说了。”

    使者们唯唯诺诺,更是不敢吱声,到现在,他们才明白了,这大明对外的政策,恐怕与先前不同了,从前虽然对敌强硬,可是对待愿意臣服的,一向很是优容的,可是如今,看这大明皇帝的态度,哪里还有什么善意。

    “都下去吧,朕会派礼部的官员与你们宣读藩国的律令,诸位回去告诉你们的首领,若有人不遵守,大明可就没有今日这般客气了。”

    今日还叫客气啊,许多人心里暗骂了一句,一齐行了礼,缓缓退出大殿。

    空荡荡的殿堂里,只剩下了朱骏和周慕白两个人,朱骏这才露出一些笑容:“周爱卿好手段,杀人于无形,这软刀子可比火铳还要厉害。”

    周慕白一脸的谦虚,眼眸中却也有些自得,先是迁徙人口,随后建设道路,最后招募工匠,这些其实朱骏早已想到了,只是周慕白做起来,却显得很有条理,迁徙人口是为了增加汉人在大漠的势力,将汉人的触手尽可能的伸到大漠中去,建设道路是为了加强大漠与辽东、关内的联系,促进商贸,最后一招招募工匠却是最狠的,草原民族之所以一直成为大明的心腹之患,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们的生活方式上,由于没有技艺,又不能耕种粮食,这些草原上的部族-唯一的生存之道只有放牧,也正是因为需要放牧,放牧需要的是精湛的骑艺和弯弓射箭的能力,需要抵御恶狼的威胁,甚至,还需要为了水草与其他部落发生冲突,可想而知,这些天生的‘牧民’在艰苦的条件之下要想活下去,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成为一名战士,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在险恶的环境和天生职业的作用下,不管是哪个草原上的民族,只要成年,都可以是一名优秀的战士。要解决关外异族的问题,真正治本的方法就是改变他们的生活状态,甚至可以一定程度的给予他们足够的好处将他们圈养起来,给他们工做,并且让他们做工所得的好处要比放牧要多,那些牧人自然趋之若鹜,一旦成为了工人,给大明打了十几年的工,那么再要回去放牧,显然已力不从心了。

    周慕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既可以解决大漠工程的劳工问题,又可以一定程度的解除异族的‘武装’,自然有一箭双雕的效果。

    正在这个时候,小桂子提着袍子进来:“皇上,辽东总督王志进求见。”

    “又有什么事?”朱骏知道,王志进虽然是总督,但是毕竟不像曾经与朱骏一起在南洋打天下的老总督们关系这样近,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是绝对不会禀见的,他招了招手:“让他进来吧。”

    过了片刻,一身戎装的王志进进了銮殿,先是正儿八经的朝着朱骏行了个礼,才道:“托木河、阿刺山附近卫所发现了一批罗刹骑兵掠了当地鄂伦春部呼啸而去,昨天夜里,又在密多集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俄罗斯人?”朱骏皱起了眉头,大漠的臣服,也既是意味着大明的北疆与俄罗斯逐渐接壤起来,俄罗斯原本就是荷兰同盟的一员,两国处在敌对地位,朱骏从前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准噶尔人身上,从前早就听说俄罗斯的哥萨克骑兵多次入境,但是都不予理会,如今腾出了手,这口气也就不愿意再忍了。

    “他们的人数有多少?”

    “大约万人左右,末将曾下令一队斥候跟踪他们,不料被他们杀了个回马枪,二十三人尽速战死。”

    朱骏抚案,眸光中杀机毕现:“这些罗刹人交给你去办吧,辽东出了问题,朕可是找你的。”

    “遵命。”王志进抱了个拳,随后又道:“皇上,是把他们驱走还是……”

    “找到他们,咬住他们,消灭他们,朕不要活口,另外通知德川纲吉,让他协助。”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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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萨克骑兵犹如幽灵一般,深入辽东进行骚扰,他们时而出现在三姓,时而又在番家集出现,辽东军团的骑兵疲于奔命,渴望一战,可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哥萨克人的踪迹,而在另一边,准噶尔人大败的消息传入了沙皇俄国的境内。

    克里姆林宫是莫斯科城最古老的宫殿,十一世纪中叶,尤里-多尔果罗基大公在其分封的领地上,用木头建立了一座小城堡,取名“捷吉涅茨”,以后几经扩建,终于成为了欧洲最大的宫殿群之一。实际上克里姆林宫是以教堂为主组成的建筑群。步入宫门,便是红石铺成的中央教堂广场。广场上矗立着三座金顶大教堂,旁边以15世纪建成的大克里姆林宫最为突出,这是一座完全按俄罗斯传统建造的宫殿,又名多棱宫,其第二层的多棱大厅外墙均以多棱白石所砌,因而得名,曾是皇家举行婚礼和沙皇接见外国使臣的地方。最高的建筑是白色金顶的伊凡大帝钟楼,建于十四世纪,高81米,里面藏有50多口铜钟。钟楼外陈列着一口最大的钟,高6.14米,直径6.6米,重达200多吨,表面上刻有浮雕、人像和题词,声传50公里,为世界之“钟王”。

    一名红色大胡子的宫廷大臣一脸严肃的迤逦着长袍穿过教堂广场,随后进入了正殿,在这里,两个沙皇和摄政王正在彼此闲聊着什么。此时的沙皇原本是伊凡五世.阿列克谢维奇.罗曼诺夫,他是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与玛丽亚.米罗斯拉夫斯卡娅之子。因病弱低能,不能参与国政。在其兄费多尔三世死后,纳雷什金家族推其同父异母弟彼得为沙皇,米罗斯拉夫斯基家族对此不满,唆使近卫军发动政变,推伊凡并立为沙皇。此后召开的全俄缙绅会议确认伊凡为第一沙皇,彼得为第二沙皇。但是伊凡即位后不过是名义上的沙皇而已,实际权力被同母姐姐索非亚公主掌握。

    因此,如今的沙皇俄国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现象,整个俄罗斯的统治者有两位,其中包括了第一沙皇伊凡还有后世赫赫有名的第二沙皇彼得大帝,可是在这个阶段,整个帝国真正的统治者却是伊凡的姐姐,摄政王索非亚公主。

    伊凡瘦弱的身子倚在王座上,半眯着眼,有气无力的模样,而年轻的彼得戴着比伊凡略小的王冠坐在他的身侧,彼得现在不过十三岁,可是却显得老成的多,他恭顺的陪在伊凡身边,恐怕任谁也想不到这个温顺的‘小孩子’是个时常发脾气,饮酒过度时就大发雷霆的人。坐在对面的,是索菲亚公主,索菲亚公主现在不过三十岁,却显得很是精明,她的身材较为肥肿,碧绿的眸子眯成一线,望向自己的亲弟弟。

    此时的索菲亚公主已经摄政五年,为了稳固地位,她不惜以奖赏莫须有的功劳为手段笼络当时包围莫斯科的射击军。在官方的文件中,她的称号是“公主陛下”。

    宫廷大臣进入暖和的宫殿之后,扑落了沾在身上的落雪,亦步亦趋的道:“伊凡陛下、彼得陛下、公主陛下,南方的消息传来了,准噶尔人在与汉人的战争中大败,噶尔丹死了。”

    索菲亚显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事实上,她虽然是个极有野心的女人,可是对于政治却是一窍不通,否则也不会在五年后被年轻的彼得斗的一败涂地了,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伸了伸懒腰:“这有什么关系?噶尔丹不是一直都不愿意听我们的话吗?如果他死了,我们应该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才是。”

    伊凡第一沙皇微微点了点头,对于姐姐的话表示赞同,他体弱多病,基本上对政治处于无知的状态,哪里会知道这其中的关系,索菲亚公主说什么,他自然站在姐姐的一边。

    彼得眼眸中闪过一丝睿智,其实他明白,内务大臣担心的是那些汉人,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准噶尔部的汉人,如今陈兵在俄罗斯的南部,在西部,还有听命于汉人的倭人在那里聚居,现在俄罗斯正在与奥斯曼帝国打的你死我活,如果一旦汉人对俄罗斯发起攻击,那么结果将是什么,彼得可不敢想象,只不过他明白,他这个第二沙皇,现今为止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而他同父异母的姐姐,这个手段毒辣野心勃勃的公主陛下,是绝对不希望自己变得‘聪明’起来的,他故意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摄政王,我建议办一场宫廷舞会,最好把叶卡娜小姐一起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彼得说到叶卡娜,故意装作一副痴迷的样子,这样一来,他这个第二沙皇在自己姐姐的眼中,仍然还是那个顽皮的孩子,只不过因为年岁的增长,对女性似乎有着出奇的癖好而已。

    “公主陛下。”宫廷大臣望着这姐弟三个当权者差点儿都要哭出来了,作为宫廷大臣,他自然有责任给公主陛下提醒些什么:“汉人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消灭了十万准噶尔人,这样的武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估计,现在帝国正在与奥斯曼人进行决战,如果那些得胜的汉人继续对俄罗斯发动战争,恐怕……”

    “哦?”听完了宫廷大臣的解释,索菲亚似乎也感觉到有些难办了,耍小手段或许她很在行,可是处理这种军国大事,她却实在没有这个天赋,她挪了挪嘴:“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是不是把米罗斯拉夫斯基大人请来商议一下。”

    米罗斯拉夫斯基是公主丈夫的家族当权者,这个家族在俄罗斯有着悠久的历史,是俄罗斯三大家族之一,索菲亚之所以当政,其实靠得就是该家族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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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冻得开裂了,这么冷的天码字速度降了一半,从中午到现在才奉上,可怜的手啊。

第五百六十四章:目标极北

    半个钟头之后,穿着长袍的米罗斯拉夫斯基便抵达了克里姆宫,米罗斯拉夫斯基现年四十岁,虽然年轻,可是在这沙皇俄国,却是一等一的权臣,在他的支持下,索菲亚公主夺得了俄罗斯的军政大权,俄罗斯帝国最强大的近卫军种射击军也在他的掌握之中,俄罗斯朝野上下向他效忠的官员多达一半以上,因此,表面上沙皇俄国的当政者有第一沙皇、第二沙皇和摄政王,但是真正幕后的掌权者,却是米罗斯拉夫斯基无疑。

    “伊凡陛下、彼得陛下、索菲亚公主陛下。”米罗斯拉夫斯基给三个名义上的当权者行了礼。

    索菲亚原本还有些惶恐不安,等到米罗斯拉夫斯基来了,立即镇定下来,对米罗斯拉夫斯基道:“我们刚刚接到了消息,汉人在与准噶尔人的战争中大获全胜。”

    米罗斯拉夫斯基皱了皱眉,他处理了这么多年的军政,自然明白这个简要的消息预示着什么,强大的准噶尔人开战不过一月,就被汉人打得惨败,那么汉人的实力恐怕又要重新评估一番了,更为重要的是,汉人一旦夺得了蒙古,那么将有数千里的北疆与俄罗斯南部接壤,这也就意味着俄罗斯随时将要面临两线作战的可能。

    对于任何一个帝国来说,两面作战都是极大的避讳,更何况俄罗斯人面临的是奥斯曼和大明两个庞然大物,一旦汉人投入了对俄罗斯人的战争,那么大部分兵力陷入了奥斯曼战争泥潭的俄罗斯恐怕只能拱手将俄罗斯远东地区以及俄南大部分领土交给汉人了,甚至于莫斯科城也极有危险,因为俄罗斯的主力大部分都配属在欧洲,参与于奥斯曼人的血战之中,整个远东甚至是莫斯科,防御力量都及其薄弱。

    米罗斯拉夫斯基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道:“陛下,我们应该立即下令给边境的部队,让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大明作出任何挑衅的行为,尤其是俄南与远东的两支哥萨克骑兵,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量不要招惹到汉人,拖延时间,冬天即将来临了,只要入冬,俄罗斯的冬季会帮我们的忙的,这样的话,我们又能拖延一段时期,在这个时期内,恐怕摄政王陛下应该签署动员令,征召所有可以作战的勇士,在春天来临之前进行紧急训练,以保证在明年应付汉人的威胁。”

    索菲亚一脸担心的问:“就这样吗?”

    倒是一旁的彼得却十分明白,米罗斯拉夫斯基虽然是他的政敌,但是所提出来的处理方法却是最妥帖的,距离冬季的来临还剩下两个月了,而这两个月才是真正的关键,只要能拖到冬季来临,那么俄罗斯的冬天就等于是十万大军,汉人就算来攻,他们也不怕,而趁着这半年的时间,等到来年的开春,在强敌环伺之下,俄罗斯就有足够的时间发布征募令,将一切可调动的资源勉强做好防御的准备,只有这样,局势才不至于彻底坏下去。

    “那么,我就立即签署命令吧,是颁布征召令,下令边境的部队不允许与汉人发生摩擦吗?”索菲亚拿出了摄政王的派头。

    “是的,陛下。”米罗斯拉夫斯基忧心忡忡的说,其实这些还只是开始,就算是熬过了这个冬天,到了明年开春,俄罗斯做好了准备,难道就真有把握抵御汉人吗?他们可是在顷刻之间消灭了十几万准噶尔蒙古人的汉军啊,凭着冬季临时征募的新军,真能抵抗他们吗?

    正在这个时候,另一名内廷大臣又急匆匆的进入了宫殿,他兴冲冲的举着一封战报禀告道:“好消息,三位陛下,阿诺夫少将传来消息,英勇的顿河哥萨克骑兵团进入汉人的边境,抢掠大量的物资,杀死了七百九十名汉人士兵,并且烧毁了四座集市。”

    这名内廷大臣不明就里,还以为这次是顿河哥萨克骑兵团获得了大胜利,甚至他还不知道关于准噶尔人的事,还以为这次顿河骑兵团的行动是配合准噶尔人的行动。

    “天哪,这群蠢货。”米罗斯拉夫斯基拍了拍额头。

    顿河骑兵团挑衅了大明,那么不难想象,取得了准噶尔人战争胜利的汉人将会怎样的报复,现在整个俄罗斯都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一旦大明发起攻势,大部分兵力投入了欧洲战场的俄罗斯人哪里能够抵抗,现在后方空虚,那些哥萨克的骑兵居然还四处惹事,不是蠢货是什么。

    米罗斯拉夫斯基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随后道:“陛下,恐怕我们要及早做好战争的准备了,最好把前线的一些部队掉回来,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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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骏血红的眼眸盯着殿下的众将,狠狠的将战报摔在案上,冷笑连连,仿佛一只愤怒的狮子一般咆哮道:“辽东十万骑兵,二十万步兵,三十万精锐之士,投鞭足可断流,携击破准噶尔人之余威,士气如虹,却让一万人的哥萨克骑兵闯入边境,烧杀抢掠,还战死了七百多余战士。”

    殿下的武官们个个垂头不语,满脸的惭色,一个个如斗败的公鸡一般,虽然战死七百余人算不得什么,可是至今为止,堵截哥萨克的各营连根毛都没有捞到,己方折损了七百,可是对方,只有七十余名掉队的骑兵被杀死俘虏,一比十的战损率啊,从前都是明军以一当十,可是今天,却掉了个个来,也难道皇上雷霆大怒,这种结果,恐怕谁都不能接受。

    “王志进。”朱骏按捺住火气,从牙缝中蹦出辽东总督的名字。

    “末将在。”王志进又羞又小心的站出班来。

    “朕给你的旨意是什么?”朱骏面无表情,抚着长案,压低了声音。

    “找到他们,咬住他们,消灭他们。”王志进重复了一遍当日皇上下的命令,随后跪倒在地道:“末将不堪皇上大用,辜负皇上提拔之恩,请皇上降罪。”

    朱骏这个时候反倒消弭了火气,他原本极少失态的,可是当看到那份战报,当真是什么火气都提了起来,一万人肆无忌惮的进入辽东,烧杀抢掠,各路大军四处堵截,竟还让对方给溜了,这也就算了,自己这一方还折损了七百余人,这仗打的也过于窝囊了一些。不过,脾气是脾气,等朱骏冷静下来,也就没有脾气了,说到底,那帮哥萨克骑兵不过是流寇罢了,这辽东地广人稀,他们四处乱窜占据了主动,而堵截的大军明显处在被动的地位,哪里发现了敌人,立即向该地前进,可是等到了这个地方,敌人早已无影无踪了,难道人家会站在这里等着你来打吗?

    朱骏苦笑一声,一个多月前,自己岂不是用的是这种战术,只不过如今身份发生了调转,让这些老毛子占了便宜,这种事也怪不得别人,这堵截流寇,就算是在到处都是大山河流的关内都极难做到,更何况是一马平川的辽东了,只不过这份战报让他下定了某样决心。

    噶尔丹大败之后,朱骏其实就在考虑是否乘胜对俄罗斯人发动一场大战役了,只是一直还颇有些犹豫,毕竟眼看就要入冬,一旦陷入了冬季的俄罗斯,那么进军是极为困难的,只是若要等到明年开春发起攻势,想必莫斯科方面会及早做好准备,虽然天气的因素排除了,可是却起不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而此刻朱骏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能再拖下去了,天气不好,可以给士兵们最好的御寒物资,给他们足够的高热量食物补充热量,但是时间拖得越久,一旦欧洲的战场发生变化,这个永久消除北方威胁的机会一旦错过,再想与这些坚韧的老毛子发动战争,就算是能够得胜,恐怕要入侵他们的疆域,吞并他们的国土可就难了。

    朱骏瞥了一眼惶惶不安的王志进,叹了口气道:“起来吧,此事也不能全然怪在你的头上,朕给你个罚俸半年的处分,你好自为之。”

    “谢皇上。”王志进松了口气,不过想到罚俸半年,还是郁闷的很,这个时候的大明俸禄与一百年前不同,当时的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因为目睹元末政治腐败、官贪吏残的情形,深恨贪官污吏蠢政害民,因而于建国之后,大力整顿吏治,不仅设立章程,禁止官吏玩忽职守,不务公而务私,并且制定严刑峻法,用以制裁贪官污吏,纠正贪墨之风。当时法令规定,凡是发现有贪赃害民的官吏,百姓可以直接擒拿送至京师。若是有敢阻挡者,即行灭家灭族。凡是监守自盗仓库钱粮等物者,若赃至六十两银子以上者,乃枭首示众,并处以剥皮之刑。当时府、州、县衙门左面皆特立一庙,用来祭祀土地神,即是剥皮的场所,称为皮场庙。又官府公座两旁,各悬挂一个塞满草的人皮袋,使坐堂官吏触目惊心。朱元璋称帝三十余年间,先后惩办了不少贪官污吏。仅在洪武九年,将有罪官吏发往安微风阳屯田者,即至万余人。像这样地使用严刑峻法惩治贪官污吏和如此大规模地诛杀贪官污吏,可以说从古以来所未有。朱元璋大张旗鼓地雷厉风行地重惩贪吏,这对于杀减贪风,改良吏治,的确起到了一定作用。不过应当指出,朱元璋并不能彻底消除贪污现象。一面,朱元璋不断地诛杀贪官;一面,贪赃枉法行为又在时时发生,最后弄得朱元璋也十分苦恼,大为叹息不止。

    其实之所以发生这样的状况,并不是当官的悍不畏死的为了奢侈无度,而是出在明朝官员的俸禄上,当时一名正四品知府每月只有二十四石米(年俸不足三百石),七品知县每月只有七石米(年俸不足百石)。比之秦、汉,真是少而又少。就是这极低的禄米,也不全给,往往还要折布,折绢,颇似后世生活中曾有过的发工资打白条。更奇怪的是,这些很少的禄米,名义上还包括属吏的俸禄开支。也既是说朝廷给一名知县的工资按照物价结算,差不多是五两银子左右,这五两银子还不只是给县令的,包括了整个县衙系统包括师爷、衙役等人的工资,一个县,朝廷只出五两银子,就得养活几十上百口官吏,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按照朝廷的制度,官老爷和吏员们全家老小都得去吃西北风。

    官吏也是人,也有妻儿子女,都要生活,这么点禄米怎么过日子?形势逼人,逼人想办法捞钱,于是,贪污受贿便盛行起来。

    明朝是反贪最为残酷的时期,也是贪污最为盛行的时期,明朝官员的真正收入,都不是靠这极薄的禄俸,而是靠贪污受贿。

    地方官员多从经手的税费中捞钱,特别是利用征收钱、粮时,向上级少报收入,或是钱、粮折算中将余额省略归为私有,行话称为吃“平余”,吃“加耗”;还大肆收取下级官吏的“孝敬”。当然,在征税、办案、抽丁等活动中,更少不了贪污受贿。为了富起来,办法总是有的。

    中央机关的干部叫京官,他们不直接征税、办案,捞钱的门路少,就收取地方官向他们赠送的礼金。地方官员为了升迁,或是换个肥缺,自然得巴结京官,明朝地方官员向中央机关京官行贿,大多用两种名义,一是夏天炎热,送些防暑降温费,称为“冰敬”;二是冬天寒冷,送些防冻柴炭钱,称为“炭敬”。

    人人都钻山打洞捞钱,处处送礼送钱,不是因为这些深受儒家熏陶的官员们不想洁身自好,而是不贪污压根就没有活路,大部分官员根本就不能维持他们的生计,就拿最清廉的海瑞来说,清廉一生,死时连个棺材都买不起,就是平时吃的,也多为自己种的,肉更是难得吃上一次,兄弟们为了当官,日夜苦读,考上进士是为了受这个罪的?那还不如去做个佃户实在一些呢。因此,就算是朱元璋剥皮株连杀你全家,人家也不得不贪下去,可以说,明朝的官员贪污不只是出于贪婪,更多的是被这万恶的制度逼出来的。

    到了朱骏上台,终于针对了大明的俸禄开始了改革,说白了,就是高薪养廉,从前一个县令的工资是五两银子,如今一个七品官的工资是每月纹银三十两,而且吏员的工资也由朝廷来发,不需要自个儿掏腰包,在大明,五两银子一个月便可进入小康之家,三十两银子,足够县老爷成为富裕阶层的一员了,一个知府的工资是每个月七十两银子,一品内阁大学士的工资是一个月三百两银子,武官与文官同例。但是,提高了工资,让当官的高枕无忧了,那么你也别想贪了,南北镇抚司上万个番子隐藏在大明的各个角落,日夜盯着你呢,一旦发现贪污的,立即法办治罪。

    其实贪污与投机是一样的道理,当你穷得叮当响时,那么势必铤而走险,大不了就是一条小命去搏一搏,抓住了算你倒霉,没逮住那么恭喜你,从此以后大富大贵,子孙后代都跟着沾光。可是你不穷呢?朝廷给你的俸禄足够你过上上等人的生活,那么你还愿意冒着杀头的危险贪污吗,恐怕真正愿意铤而走险的人少之又少,大家都不是傻子,说的现实一点,压根就不划算,贪再多的钱,最多也不过住的比现在高一个档次,吃的也不过多几样菜式,犯得着为了银子去冒杀头的危险?

    这也是在后世,所谓的国际组织清廉排名与人均GDP排名相差无几的原因,生活水平越高的地方,贪官越少,国家越穷,甭管你抓到了贪官是枪毙杀头,以身犯险者大有人在。

    若是在往年,皇帝说个什么罚俸一年半年的,当官的压根就不会当一回事,罚俸半年,嘿嘿,不就是少发五十两银子吗?爷要是靠你这些收入早就饿死了,可是如今,朱骏说一句罚俸半年,王志进这个从一品武官就等于少掉了一千多两银子,而且这年头他也不敢贪啊,锦衣卫到处都是,甚至说不定你的一个亲兵或者是给你送贿赂的商人就是锦衣卫呢。

    看来这半年得节衣缩食了,恐怕还得向几个老兄弟借点银子打打秋风,王志进心里想着。

    这个时候,朱骏从銮椅上站了起来:“传旨,各部集结,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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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貌似书评区很冷清啊,大家有空说点话,想骂的也无所谓,就当是给楼主鞭策吧,当然,不许人身攻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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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大帝介绍:
永历皇帝,江湖人称‘跑得快’。据说跑功十分了得,曾创下从湖南跑到广东,广东跑到广西,广西跑到云南,云南跑入缅甸的记录,但是这一次,因为历史的机缘巧合,他不跑了!
修兵甲
重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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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慑缅甸
扬威南洋
誓师北上
驱除鞑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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