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真凶出现?
南洪,这个名字走进了杜荷、段干志的视线,立刻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普惠在死亡前留下了一个“南”字,这个“南”与他的被杀,必然有着密切的关系。
难道杀人者就是死者的丈夫……南洪?
杜荷心底奇怪,不知为何,每每想到普惠留下的死亡信息,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在得知死者的身份之后,杜荷对于死者的丈夫南洪也展开了询问。
答案与死者截然不同。
寺中的僧人绝大多数都认得南夫人,但对于他的丈夫南洪却是一无所知,没有几个认识的。
唯有弘福寺的方丈纳言知道一些。
面对查问,纳言答道:“南施主并不信佛,年前的新年参拜,陪同南夫人来过一次……此后就很少再见了,对了,半个月贫僧好像在人群中遇到过南施主……不过只是侧面,是不是也不能肯定……此后就再也没有见着了。”
“半个月?”杜荷脑中浮现了半个月前,普惠被打的事情,难道那个打普惠的神秘人就是南洪?
“可恨的坏蛋,连自己的夫人都下得了手,太混蛋了……姐夫,让人将南洪那个坏蛋给抓起来,我要好好的踢他两脚……”高阳似乎已经确定了凶手,xiao脸儿气的绷紧,那断子绝孙脚已经开始聚集能量。
杜荷摇头苦笑:“你就怎么肯定凶手就是南洪?”
高阳抬起了那骄傲的脑袋得意得道:“这不是明摆的吗?姐夫说了三点,第一、普惠留下的南字;第二殴打普惠的神秘人;第三、案现场的所在地。普惠留下的南字自然指的就是南洪,可恨的方丈说半个月前在寺里见过南洪,而普惠在半个月前让人殴打成重伤,可以判断殴打普惠的神秘人就是南洪。如今我们又在厨房这里找到了南洪的夫人的尸体,现在这三点都指向南洪,不是他,还有谁……”
杜荷讶异的看着高阳道:“还算是头头是道,想不到你有这个天份?”
高阳被杜荷夸赞,得意的xiao尾巴都要翘起来了:“那是,高阳的本事大着呢,只是姐夫不知道而已。”
“你们怎么看?”杜荷问向了段干志、孙凡、王兴几人。
段干志道:“不敢肯定,但就如高阳公主说得一样,至少到目前为止,南洪是唯一一个最有动机的嫌疑犯……”
“如果真是南洪所为,那么我们先前的推测就失去准确性了。”杜荷实在有些难以相信,凶手是寺外的人,但正如段干志、高阳说得,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南洪,“既然有嫌疑就不能错过,将他带来,好好查问,即便凶手不是他,也能够从他身上得知一些关于死者的消息、情况……”
孙凡领命而去。
没有等到南洪,仵作先一步到来。
仵作是一个干瘪瘦xiao的老头儿,叫郑元柏,他的父亲是仵作,爷爷是仵作,祖爷爷也是仵作,一门四代,皆是仵作出身,经验代代相传,在长安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有经验的仵作了。
即便是大理寺查案,但凡出现死人,郑元柏都是仵作的选人物。
郑元柏有一个习惯,他在验尸的时候,不许任何人在一旁看着。
杜荷他们只能等在屋外。
高阳有些愤愤不平,若非郑元柏年岁过大,以她的性格早已吵闹起来。
等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郑元柏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道:“死者死亡时间在昨晚寅时上下……她确实怀有身孕,不明显,估计只有两三个月。她身上的致命伤有两处,一处在后脑勺,一处在颈骨,后脑勺的这一处是让手掌打的,力量极大,后脑部有着明显凹进去的迹象。至于颈部一处,无法判断……老夫从事仵作这一行业已有五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死者颈部明显断裂,然没有出现任何的伤痕……”
郑元柏说着,犹豫了会儿,看了长乐、高阳一眼继续道:“此外死者的yīn部,有着侵犯过的痕迹……”
此话出口,登时将唯二的两个女性羞红了脸。
郑元柏话以出口,也没有顾忌道:“死者身上除了致命伤以外,没有别的伤痕,连红印也没有,对象应该是你情我愿,并不是强迫的……”
王兴沉默了会儿道:“这样一来,南洪的杀人动机也有了……死者每个月都回来弘福寺,依照现有的情况可以判断,死者并非是什么信徒,她来寺庙是私会情郎的。南洪现之后,恼羞成怒,要杀她泄愤。但担心祸及自身,于是利用她私会情郎的契机,潜入寺中杀人。这类因妻出轨而杀人的,在府衙有十数起这样的案例。”
似乎一切都以明了,但杜荷心中却始终觉得有些古怪,他道:“我们去看看死者的伤吧……也许有新的现。”他们并非仵作,在验尸上远远比不上郑元柏经验丰富,故而在他来之前,没有1uan动尸体,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如今郑元柏已经检阅完毕,他们胡1uan动一动,应该不至于造成什么危害。
郑元柏反应极为激烈,像只被激怒的豹子道:“你不信我?”
杜荷也知一个人技术到了一定境界,便不允许他人怀疑自己,从容笑道:“老人家别误会,专攻有术。你验尸的本事,我们远远比不上,但作为一个武者,战场拼杀过的和江湖闯dang过的,对于伤口是怎么造成的经验不会比你差。”
郑元柏面上虽有不服,但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杜荷、段干志先后检查了死者的伤口,正如郑元柏说得,死者的致命伤确实是后脑勺与颈部无疑,颈部也确确实实没有任何扭伤的迹象。
“将军怎么看?”段干志见杜荷检查完毕,问了一句。
“致命伤是后脑勺……是一个掌力雄厚的人一掌拍在了死者的后脑勺,直接打裂了脑骨,造成的一击必杀。只至于颈部的断裂是殃及池鱼,因为受力过猛,导致颈骨跟着断裂……”杜荷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怎么可能?”郑元柏一脸的不信,道:“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杜荷道:“完全可以,世界上有些东西,没有接触过,并不代表不存在……练过铁砂掌之类的人,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他说道这里,脑中浮现了一个可疑的人物。
虽然一切都与他无关,但那一对rou掌,却有着足够的力量造成这一点。
段干志接过杜荷的话道:“我的想法也是一样,当然不只是掌力雄厚的人,力量奇大的人也可以做到……”
便在这时,孙凡押着南洪来到了现场。
南洪是个商人,但意外的并不是那种满身铜臭的人物,相反他长得很壮硕魁梧,个子不高,但虎背熊腰,豹头猿臂,可以想象衣服遮挡的身躯,是多么的强劲,跟电视上的那些肌rou男,完全有的一比。
“果然是你……”高阳见南洪如此壮硕,有着“力量奇大”的特点,心底已经认定了他就是凶手,打算冲上去施展她的断子绝孙脚。
杜荷眼明手快,先一步拉住了高阳,哭笑不得,这妞太彪悍了。
“还没有确定,别伤了无辜……”
很意外,不听劝的高阳,对于杜荷的劝说,没有任何的反抗,停了下来。
段干志指着尸体道:“这位可是你的夫人?”
南洪只是用眼角瞄了一眼,脸上无喜无悲道:“正是那贱人……”
段干志道:“她死了……”
南洪依旧那副臭表情道:“那又怎么样?”
段干志奇道:“你不难过?”
“在半个月前会,但现在她死与不死,与我无关……我本来就已经决定休了她,只是担心家丑外扬,一时拿不定主意……”南洪的话中,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夫妻情分。
段干志问道:“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南洪略作犹豫,想了想,似乎想明白了,点头道:“她背着我偷男人,还怀上了野种……那个男的还是一个和尚……”
段干志突然改变了审问的语气,怒斥道:“所以你杀了那和尚?”
南洪让这种心理战术吓了一跳,忙道:“没有,我没有杀他,只是气不过,将他毒打了一顿,绝对没有下杀手……什么,官爷是说那叫普惠的和尚也死了?”他一脸的意外。
杜荷眉头竖起。
段干志冷哼道:“少给我装模作样,杀他的人就是你……”
“没有……”南洪沉声道:“我是气那和尚给我带绿帽,但绝对没有杀他。”
段干志追问道:“那我问你,昨晚寅时上下你去哪了?”
南洪略作犹豫,然后才道:“在家睡觉……”
“说谎……”南洪的话音未落,孙凡站了出来,道:“在你府上等你的时候,我曾问过你府上的丫头,从她口中打探出你昨日早早出门,寅时后的卯时不久回的家,故而一直在家中休息。”
孙凡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捕快,他抵达南府的时候,得知南洪正在家中睡觉,当即留上了心,时近正午,屋主依旧熟睡,极不寻常,漫不经心的查问出南洪几乎彻夜未归的消息,一语戳破了南洪的谎言。
第五十五章 破案的关键
杜荷心底并不怎么认为南洪就是杀人凶手,也不觉得南洪的夫人在与普惠通jian,假如南洪是凶手”那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无法解释,也想不明白。然南洪的态度,又那么的让人怀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决定静观其变,等理清楚了脑中所有的问题,再来由根本考虑。
南洪的谎言让孙凡一语道破,脸上也显露尴尬之sè,但却沉默不语,不打算开口解释自己昨夜的去处。
“怎么?无话可说了?”,其实段干志心中也有些许疑惑没有解开,但南洪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不得不让他重视。尤其是南洪隐瞒昨夜的去处”更加让人觉得他心中有鬼。
南洪沉声道:“我没有杀普惠,更没有杀那个贱人。我承认在半个月前”得知贱人珠胎暗结之后,拷问出婢女多次将信jiao给普惠那个yín和尚”一时气愤,痛打了他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我犯不着为了一个红杏出墙的贱人和一个不守清规的yín和尚,犯下杀人之罪。”
杜荷问道:“你是说婢女只是将信jiao给普惠,而不是抓jian在床?就不怕打错人吗?”,“哼,我亲自从那yín和尚身上收到一封情意绵绵的书信,还有的假?”,南洪说起此事,脸上有些咬牙面齿的”倒不是因为多么痛恨妻子的背叛,而是觉得头上戴了顶绿帽子,很不舒服。
段干志再一次问起南洪昨夜的去向。
南洪依然沉默不言”只是道:“反正我没有杀人”去什么地方不关你们的事情。”
杜荷笑道:“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不如实招来,是非黑白,我们自有定论……”
好话威胁说尽”南洪始终不改口。
段干志让人将他收押,打算收集充足的证据再来审问。
高阳看着被押走的南洪,气得直跺脚:“这个混账太可恨了,杀了人,还那么理直气壮的,干嘛对他那么客气”不知道用刑嘛?狠狠的打他的屁股”看他老不老实说话……”,杜荷若有兴趣的看着南洪的背影,笑道:,“刑法不是那么用的……何况,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
“怎么说?”段干志其实也有这个怀疑”不然也不至于对一个疑犯那么好说话了。
“第一、从南洪说话的表情看的出来,他和他的那位夫人没有任何的感情成份。一个人,不至于为了一个毫不在意的人大开杀戮。第二、南洪显然误会了,普惠又聋又哑”而且其貌不扬,说句丑陋也不为过。而那洪夫人不说美若天仙,也是上等姿容,她没有道理找一个这样的和尚来红杏出墙。照我估计,多半是有人看在他又聋又哑”不会将自己的情况泄漏出去”所以让他转送信件而已。第三、我还是觉得南洪打不出那一掌来。或许他力量很大,可以强行凭借掌力,压断人的颈骨,但死者不仅是颈骨断裂,她的脑部骨头深处都有裂开的迹象,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力量就可以做到的。用我们武学上的说法来讲,那一掌中必然包涵着内瑰在弘福寺”我到是知道有一个人拥有这种掌力”就是那个叫慧空的。”
段干志点头赞同,他用力rou着太阳xùe道:“将军说的不无道理,但将军不要忘了。普惠在死前留下了一个南字的死亡信息”他告诉了我们死者是谁,除了南洪,我想不到别的人。这是最关键的,因为只有普惠一个人看过凶手的真面目”也只有他知道谁是凶手。我们的一切猜测、推敲,哪怕是再合理,没有证据,都是假的。只有那个南字是最〖真〗实的依据,如果真凶不是南洪,而是其他人或者是将军所说的慧空,那“南,字何解?”,杜荷长叹道:,“无法解释”面对这宗连环凶案,这一次连他都觉得无比的头疼。
杜荷有着侦探的脑瓜,以推理见长,但目前他所有的推理只要一沾上普惠写的“南,字,一切都不告而破”都成了胡思1uan想。可偏偏,那个南字是死者留下的唯一证据,不能不重视。
“所以,我还是觉得南洪拥有最大的嫌疑……应该从他身上下手,彻查他昨夜的去处。”段干志已经有了目标,斗志也跟着燃起。
“好……那我们分道扬镳”你从你的思路考虑,我从我的思路考虑,你我之间总该有一个人是正确的……”,杜荷笑着拍了一下手掌”并不反对段干志的选择,事实上因为普惠写的“南”字,他自己也不只是一次将目标定在南洪身上,只是他找不到任何南洪是凶手的理由。
“我让王兴留下来帮你……我亲自去一趟南府,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段干志行事果断,说走就走。
杜荷并不急着找什么线索”脑中一直在回想着一件事情,“会不会,从一开始,我就走进了一个误区……”
他想起了当初自己看着普惠验尸报告而产生的奇怪感觉……,那种奇怪感觉,应该不是错觉,一定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有注意到的……
他皱眉苦思……
高阳见杜荷这幅表情,想帮忙,却帮不上,急的直跺脚。
长乐也有些心痛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但她知道这个时候杜荷最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所以她拉住了高阳。
“普惠中剑,剑刺穿肺叶”造成〖体〗内大出血,血顺着呼吸道进入。腔,大量血的涌出,堵住了呼吸道,从而使得普惠呼吸不畅顺”就如溺水的人一样,活活闷死……”
同死……
闷呃……,“对是闷死”杜荷眼中一亮,跳了起来,高声道:“我想到了,是闷死,普惠是闷死的……”他见郑元柏还没有走,欣喜若狂的来到这位老者的身前道:“老人家,普惠确确实实的是闷死的?你肯定?”
郑元柏见杜荷又一次怀疑自己的专长,本yù大怒,但见那双期盼的眼睛,火气却也不出来,如实的道:“普惠双眼凸出”眼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确实是闷死的无误。”
杜荷得到了确认,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人的肺活量有高有低,但一个正常人的肺活量绝对不至于低到连写一个名字的时间也没有。
“普惠是闷死的,那就意味着他有足够的时间写下凶手的名字”可他为什么只写了一个南字?”,这一个现让杜荷的思路有了全新的突破,但随之的疑问也跟着产生。
是因为受到了威胁,还是他只能写一个南字?
前者不太可能”因为戒空的即使出现,凶手帕本来面目让人察觉,早早的离去了,他不可能折而复返。
难道是因为普惠只能写一个字?
他突然想到一件可笑的事情,普惠又聋又哑,在这个时代,谁能教他写字”谁有本事教他念书?
自己居然如此大意,这般肤浅的事情都没有看透。
人”往往都如杜荷一样,常常将事情往深入去想,从而忽视了最简单的事情。
想到这一点,杜荷立刻让王兴招来几位跟普惠关系较好的和尚”想重新了解普惠。此刻他从原点出,反而有了新的现。
三位与普惠较好的和尚先后而来。
杜荷现三人中,郝然有那最先现情况的戒空,向他问出了心中疑问:“,戒空,普惠是中剑立死,还是挣扎了好一会儿”
戒空道:“没有立死,但也没有挣扎很长时间,差不多在五六十吸左右吧……”
五六十吸也就是一分多钟”这一分多钟足写下一个名字应该不周难。
“普惠不认识字的吧……”,杜荷面sè严肃的问了一句。
戒空答道:“普惠又聋又哑”学了字又有什么耻”,杜荷心道:“正是因为普惠又聋又哑又不识字,所以才有人放心让他传信……即便惠普好奇,将信打开来也不知道信中的内容,呵呵”真是精打细算……”,他继续问道:“普喜是天生的又聋又哑吗?应该不是天生的吧……”
“他是天生的哑巴”这次回答得sè一个教普明的xiao和尚,“他是天生的哑巴”故而双亲离世后亲人都不愿意收养他,前方丈大师将他带回寺庙,大约过了半年”普惠生了一场大病,耳朵才聋的”,杜荷笑得更欢了,脑中浮现了今早的一件微不足道的xiao事情:“大哥哥,你会写字吗?”
“太好了,大哥哥,你教我写土鳖的土字好不好,我不会”,”
“昨天那,一个从乡下来的xiao家伙欺负我,在我背后贴了,傻瓜,二字,害我受到了xiao翠的笑话。今天我要报仇,他从乡下来的,那我就写“土鳖,两个字贴在他的背上”让xiao翠笑话他去。”
“不让大哥哥教,自然是会写了。”
“我阿爹是卖乌龟的,篓子上贴着鳖字”我从xiao看到大,自然会写。”,托这个xiao孩的福,这微不足道的xiao事情,竟然成了启杜荷破案的关键……
应该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其实普惠早就告诉了他们真凶的名字,而且写下了真凶的名字,只是他们一个个都陷入了mí障之中,完全没有察觉。
第五十六章 真凶露首
什么mí障最厉害。
结果只有一个,真实的mí障最为厉害。
正因为真实,所以没有人怀疑真假,从而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地中,无法自拔。
杜荷、段干志都陷入了这个mí障中去了。
就好比金大侠《侠客行》里的侠客岛,侠客岛里的高手,一个个都是当世绝顶的人物,论悟性天资又岂会逊色于石破天半分?然而他们却永远无法参透侠客行神功,就是因为他们太懂了,去了解字体里的含义,才会为复杂的注解误导,忽略了最简单的东西。
石破天大字不识一个,反而看清楚了最简单的本质。
任是杜荷如何的惊采绝yan,面对这真实的mí障,也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
如今走出mí障,一切都以恍然大悟:原来一切事情是如此简单,事实都摆在了眼前,差的只是没有看透。
“王兴,你去将寺庙中的人口簿拿来……”杜荷笑着说着,真凶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一切是非黑白,都将在人口簿中揭晓,这是做最后的确定。
王兴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命而去。
杜荷望着有些紧张的三人,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们弘福寺谁的武功最好,是慧空和尚吗?我记得他的那对手掌很特别,少林有武僧,你们这寺庙也有?”
“这个……”三个和尚互望一眼,最后戒空道:“具体是谁,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慧空大师确实有着一身的好武艺,有一次有个醉汉在寺中捣1uan。慧空大师一掌打断了碗口粗的大树,吓得那个醉汉niao都流出来了。当时我们便问慧空大师从哪里学来的这身本领,慧空大师说漏了嘴,说自己跟师傅比起来,他的所学不过皮mao……只是有些奇怪,事后有几个胆大的僧人提议希望能跟纳言主持学习几手,但却被怒斥了一顿,说什么佛门弟子当专研佛法,不因舞刀nong枪,还说自己不会武艺。”
“这事我也记得……”在戒空身侧的普明道:“事后我们问慧空大师缘由,大师却说纳言主持讨厌习武,他的武艺是跟另一个师傅学的……可我们都知道慧空大师只有主持一个师傅……”
“将军……”王兴手中拿着一本账本样式的户口簿来到了杜荷的身旁,寺庙是人口聚集之地,为了防止聚众,天下所有的寺庙都有一本住宿的名册,其中包括寺庙本生的成员,外来住宿的旅客、和尚以及那些入寺清修的贵人。
杜荷翻开名册,逐一逐一的查探,翻至末尾,合上书页之际,已经确定了真凶是谁,如今只差确切的证据了。
破案就如拆卷在一起的麻线,线索就是一根根线头,只要将线头理清,将卷在一起的麻线一根根拆除,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容易。
他再次将视线转移到南夫人身上,证据一定在某些地方。世上没有人能够将坏事做的天衣无缝,所有事情都是是有迹可循的,关键在于能否现。
再一次来到南夫人的尸体旁,看着那俏丽的姿容,暗自叹息,突然觉的少了什么,细细一想,目光注意到长乐、高阳身上,会心一笑,心中恍然,“王兴你带一队人去替我办件事情,另外再将段兄弟叫回来的。告诉他们不用麻烦了,我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王兴欣喜若狂,他从事捕快行业多年,但还是次遇上这种无法凭借经验推理的案件,有心无力,杜荷的表现让他们这些老手惭愧,对他也是产生了信服的感觉,认真的将杜荷所有安排记在心中,当即执行。
高阳惊喜道:“姐夫真的知道了谁是凶手?是谁、是谁?”
杜荷故作神秘的一笑,“你想象不到的人物,呆会便知了……”
“不嘛不嘛……高阳要现在知道,要现在知道……”
她缠着杜荷,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几乎都要挂在杜荷身上了。杜荷本想吊吊高阳的胃口,却想不到高阳的缠人技术,随着年龄的增长,有增无减,不得已以对她说出了凶手的姓名。
他只用足以让长乐、高阳听到的声音说出了凶手的名字。
长乐、高阳听了杜荷的名字,瞳孔扩大,眼睛不由自主的瞪直了。
段干志刚刚抵达南府不久,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就得到杜荷已经知道真凶的消息了。
沉默了半响,苦笑一声,他还有心与杜荷一比高下,但似乎输的一败涂地了,匆匆的回到弘福寺,与杜荷汇合。
杜荷让人将纳言、慧空、南洪带到了宿舍门口,普惠死的地方,那个南字依旧显眼的在地上述说着真凶。
只是一直让表面误导的他们,并没有能够及时的领悟普惠的意思。
“纳言、慧空、南洪带来了,杜将军,该说出真凶了吧……”段干志心中真凶就是纳言、慧空、南洪其中的一人,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原委。他提防着慧空,已然看出了慧空的那一双刚猛的手掌,心道:“真凶多半就是他了……”
杜荷笑说“不急”,徐徐自若的道:“在说出真凶之前,我让大家认一个字,这个字说明了真凶的身份,同时也误导着我们将目标越查越远……这个字念什么?”
他指着地上那个由普惠写的“南”字,问向众人。
他先看长乐。
长乐道:“是个南字……”
再看高阳,结果一样。
他环顾了一周,都得出了同样的答案。
“不错……”杜荷笑道:“表面上看,这确实是一个‘南’字,但你们忽略了一点,惠普不识字,请问他怎么知道写这个南字?惠普是肺部大量出血,血气上涌,堵塞口鼻,让自己的血液活活闷死的,他死前有足够的时间写下凶手的名字……很可惜,他不识字,他明知凶手是谁,但却写不出来……独独写了一个南字……为什么?我很好奇,从来没有学过写字的他,为什么会写南字?为什么写的就是南字?”
一系列的问题问一个接着一个从他嘴里说出来。
高阳皱着眉头,脑门上十万个为什么。
长乐似乎明白了什么,综合杜荷告诉他的答案,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其他人则是一头雾水。
段干志道:“听杜将军这么一说,我也mí茫了。我一直以为惠普识字,他写的南字与真凶有着必然的联系。如今看来,一切都错了……”
“错……”杜荷打断了段干志的话,道:“你这个想法大错特错,惠普是不识字,但他写的字,确确实实与真凶有着必然的联系,你和我并没有考虑错方向,实因陷入了mí障,无法看清。不识字,不代表他一个字也不认识。今早我就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一个xiao孩要写土鳖两个字,他不会写土,但会写鳖,这是为什么?按道理,土是常见字,横竖横,只要学过的都会写,而鳖却是生僻字,笔画多,很难写。可xiao孩却会写鳖,不会写土。土,他没有学过,鳖,也没有学过。但他父亲是卖乌龟的,竹篓上贴着鳖字,他天天看,所以鳖不用人教,自然会写。”
“同样的道理,惠普没有人教他学字、写字,但他未必一个字不会写,不认识。有些字,他接触的多,自然就认识了……”杜荷若有所指的说着。
“我明白了,南无阿弥陀佛,这六个字,和尚天天念,嘴巴都念出茧来了,这几个字没有一个和尚不认识的……”高阳突然明悟,拍起了手掌,随即却又一脸的不解道:“可,即便这样读,南还是南啊,没有什么改变……”
“不对……”杜荷眯起了眼睛道:“单独的一个南,读南,连在一起也读南,但是在佛家语中,这个南就不读南……”
高阳还是不明白。
“读那……”长乐拉着高阳,眼睛冷冷的看着纳言。
“在佛教中,南无阿弥陀佛,这六个字读的是‘那谟啊()弥打佛’……惠普没有人教他识字,他是天生是哑巴,说不了话,但他并不是天生的聋子,他的耳朵是在回寺庙,半年后生了一场大病才聋的。在这半年里,他接触了佛经,听了你们念经,别的经文他或许记不住,但‘那谟啊弥打佛’这六个字的字音,你们天天念,他没有理由记不住。半年后,他聋了,再也听不到声音了。就算过了十年,他也不可能知道‘南’字的真正读音,在他的脑海里,‘南’字读的是‘那’音,他是写南字,但他真正的想写的是‘纳’字,他看到的凶手,是你……道貌岸然的纳言大师。”他手指着纳言,表情严峻也夹杂着怒火。
正因为杜荷、段干志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南”字的读音意思,所以进入了mí障,削尖了脑袋,往“南”字上考虑,这样也使得整个案件越来越扑朔mí离,若非杜荷及时走出来,就算是一百年,也无法从“南”字上面找到纳言这个真凶。
除了长乐、高阳这两个知情,其他人都是一片哗然。
谁也想不到长安最出名的高僧,不断是一个贪财、贪图享乐的混账,还是一个和有夫之妇通和尚,真是莫大的丑闻
第一章 奇怪的事
第一章奇怪的事
纳言还打算辩解,那一张老脸,厚的堪比万里长城的城墙,直抓杜荷无凭无据,全是自我猜测的论点反击,一字一句言辞犀利,处处头头是道,似乎稳占着理字。
杜荷却知纳言这是在做困兽之争,他现在有十足的把握确定眼前的这个道貌岸然的和尚就是凶手。
纳言的纳字,在姓名中算是生僻字,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使用的。而寺庙里取法号,也多以辈分言论,就如戒字辈、普字辈等。纳言是少林出身,排为纳字辈,而弘福寺近年来的辈分为空、戒、普、明,与纳字毫无关系,因而全寺上下,唯有纳言一个人符合普惠所写的“那”字同音。入住寺中的客人,也没有一个姓名中含有“那”字这个音调的。这是最重要的一点证据。
事实上纳言在最早的言语上就1ù出了破绽。他说在半个月前,曾经在寺庙里遇见过南洪,这显然是为了将杀人凶手推给南洪而瞎说的。纳言贪财,对于那些大客户就像对待上帝一般。南洪固然不信佛,但他的夫人却是大客户,出手阔绰。假若他真的瞧见了南洪,没有道理错过一次献殷勤的机会。针对此事,纳言却是用一句“半个月贫僧好像在人群中遇到过南施主……不过只是侧面,是不是也不能肯定”来敷衍,这完全不符合纳言对待大顾客时,为人处事的态度。
事怪必妖。
这点足以表明纳言是事后才从普惠那里知道是南洪找上门来,打了他。
此外再加上纳言是慧空的师傅,又是少林出身,等等一些细xiao的指向,都针对着纳言。一件事情是巧合,两件也可能是巧合,但三件四件,连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假如你只是一个yín和尚,今夜也许我真的奈何不了你……但很可惜,你不是,你不但是个yín和尚,还是一个贪财的和尚……”杜荷的脸上始终挂着自信的笑容:“女子爱美,天经地义,尤其是成婚的富贵人家的夫人,更是如此。她们依靠各种打扮,来证明自己风韵犹存……可在南夫人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的装饰yù器,这显然是极不合理的事情。不难猜测,yù器在谁那里,谁就是真凶……”
纳言心中微动,但却自若的一笑,不显得惊慌,确实他就是秉着反正人都死了,带着昂贵饰也无用的心态,将那些法钗、手镯、耳坠、项链等物都收了起来,打算转手变卖。那些东西也确实可以当作证据,但他却不怎么害怕,东西他藏的隐秘,没有钥匙,根本不可能打开暗室的门……
他如此想着,却见一个捕头正快步的走进了院内,手中拿着正是昨天南夫人遗留下来的各样饰,脸色苍白,将心一横,暗自给慧空使了一个眼色。
杜荷见纳言坦然自若的神色不在,以知王兴手中拿的就是如山铁证。
王兴笑道:“这贼和尚,东西可藏的真严实,竟然在住的地方挖了一间密室……可了不得,密室里有十口箱子,每个箱子里装的都是真金白银,只有这些饰例外,估计再等了几天,这些饰也要变卖,成为其中的一员了……”他奉杜荷命搜查纳言的房间,经过连番细查,都没有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他不信邪,反反覆覆的连查了六遍,终于现如来佛像朝天中指的指尖有一个xiaoxiao的钥匙孔。
他立刻判断这尊佛像有问题,可没有钥匙咋办?
凉拌。
他是捕快,既不信佛,也不信什么鬼神,直接找来的砲锤,将重达百斤的铜佛像,砸成了废铜,以蛮力打通了密室的入口,现了纳言这些年来收刮下来的民脂民膏。
南洪让这宗命案,整个晕头转向,面对杜荷、段干志的轮番施压,他甚至动了俯认罪的想法。虽然命案不是他犯的,但让杜荷、段干志这样查下去,后果会更加的严重。
在他心底,已经拿定了注意,只要两人继续纠缠下去,索性认罪,最多不过一死而已。只是就这样死了,心中难免充满了不甘,这回见王兴拿来的饰,正是自己夫人的,大喜过望,忙道:“这些确实是我夫人的饰,凶手是纳言无疑……”
他话音未落,在一旁安分守己的慧空突的如大鹏展翅一般,飞扑向了长乐。
证据确凿,两条命案在身,更兼诈骗百姓,收取民脂民膏无数,此罪有死无生。身在国都,四方守军多达数万,任凭一人之力,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然只要能够擒住长乐,一切都会变成轻而易举的事情。
长乐是李世民最钟爱的女儿,这点整个长安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只要以她为质,不怕李世民不就范。
纳言看准了这一点,但他知自己作为杀人犯,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无法动手。慧空却不一样,没有几人会防着他的。
慧空这一难,让人有些手足无措。他这一纵志在拼命,来得何等快,人影一晃之际,以出现在长乐跟前。
他快,但杜荷更快。
杜荷早已看出慧空武功不俗,后来更听戒空说纳言武功更在慧空之上,早已留了心,担心他做困兽之斗。
慧空的突然出手,在他意料之外,但早已做了准备的他,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身形一闪而过,如白驹过隙,横cha在慧空与长乐之间,抬手接下了他这一掌。
若慧空这一掌,用上十成力量,杜荷仓促因对,怕是难以接下少林铁砂掌的恐怖掌力,但慧空针对的是长乐,没有一点武艺的长乐,固然势如猛虎,手上的力量却是有限,而这点力量并不足以威胁到杜荷。
杜荷见慧空竟敢打他妻子的主意,心中恼怒,贴身而上,双手环着慧空的脑袋,膝冲而上。如陨石般向他面门砸去,“咚”的一声,慧空的眼前一黑,却是杜荷的膝盖重重的撞在他的鼻梁骨上。就算慧空真的是铁打的,也无法抵抗得住杜荷这冲天的一膝,当下慧空的身体一晃,然后即仰天倒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论武艺慧空纵然比不了杜荷,那两三十年的铁砂掌也不是白练的,但真正的高手是经过无数次苦练与实战,千锤百炼,磨练成的。
慧空只有苦练,实战经验,低的可怜,根本不足以与杜荷相提而论。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应变不过来,一击既倒。
纳言想逃,但段干志、王兴等人早已有所防范,挡在了纳言面前。
纳言的一手铁掌功夫确实了得,论武艺确实远远在慧空之上,段干志、王兴、孙凡以及其他捕快六七名,将他团团围住,齐力而上。
王兴、孙凡都有不俗的身手,其他捕快也是习武多年,段干志更是周振威的徒弟,武艺高强,他们一并出手,竟丝毫奈何不得纳言。
也不得不说,少林寺能够承传千年,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只是后世的和尚已经没有几个能够得到真正的承传了。
杜荷将飞刀握在手中,瞧准时机,甩手射了出去。
他的飞刀已经练得如火纯清,这短短的二十步距离之内,就如传说中的xiao李飞刀一样,例无虚。
纳言正在因对段干志的连环攻击,面对突如其来的飞刀,那里闪避的开。
“噗”的一声,飞刀了他的左肩。
纳言以右臂抵挡王兴、孙凡的攻势,突的“啊”的一声大叫,段干志趁机一拳打在了纳言的右肩膀上。
双手受创,纳言的铁掌威力大减,受不住众人围攻,被段干志用铁链捆绑了住。
纳言挣脱不开,大骂杜荷他们不守江湖规矩,卑鄙无耻。
杜荷笑道:“抓个yín和尚还要讲江湖规矩,你这木驴脑袋,念经念秀逗了不成?”
纳言语塞。
便在这时,高阳突然冲上前去,对着纳言的裆下就是一计断子绝孙脚……
她本就对幕后的凶手恨得牙痒痒的,早有想法,赏对方一计,但念及纳言所表现出来的武艺,有些心虚,迟迟没有动手。但后来听纳言骂她最最佩服的姐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狠狠的一脚。
纳言眼睛暴突,武艺再强的人,也无法将下面练的如钢似铁,只是一脚,便以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高阳不解气,又度狠狠的踢了两脚,才罢休。
“咳咳……”杜荷虽有些震惊,但已经生出了些许免疫力,看着解气,摆正着一张脸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将这个贼和尚压下去……”
“啊,对……”段干志恐怖的看了高阳一眼,让人将纳言抬下去了。
“几位大人,真凶已经找到,那我是不是洗脱嫌疑了?”南洪因为姓南,也莫名的成为了一个受害者,在这众人里,就属他最委屈了。
段干志看着南洪,也是满心的抱歉,想不出理由留他,点头让他离去。
杜荷若有所思的看着南洪离去的身影,低声说了一句话:
“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一个人甘愿冒着杀头,冒着被错认为疑犯的凶险……来做隐瞒?”
那双含有笑意的眼神,有着些许好奇。
第二章 房谋杜断
第二章房谋杜断
尚书省。
总管六部的两位大佬房玄龄、杜如晦偷得浮生半日闲。两人昔年在天策府中就是相知相会的知己至jiao,一个多谋,但有些优柔寡断,另一个眼光毒辣,当断则断,但却有些古板。两人在一起合作无间,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留下了房谋杜断的美名。
二十年来,他们相互理解认识,生死之jiao也不过如此。
“时间尚早,不如去我府上喝杯茶,我们手谈几局……前日输给你半子,心有不服……”房玄龄刚刚与杜如晦处理了六部送上来的政务文书,六部是中央行政机构中,吏、户、礼、兵、刑、工各部的总称,也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天下所有行政要事都在其中。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查阅了尚书省的资料,便可将大唐的国事了然于xiong,完全可以做到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
大唐的兴衰情况,都能够在六部上缴的一本本政务文书中反应出来,两个老油条眼光毒辣,当世无双,处理的一件件政务,都能够感受出大唐百废待兴,欣欣向荣的景象。
两老心情愉快,兴致自然跟着高涨。
杜如晦点头应道:“还是去我府上吧,我那儿有儿媳fù孝敬的龙井茶,我们边喝边下……”
房玄龄欣羡道:“克明有儿女如此,真让人羡慕。”
杜如晦在房玄龄面前没有任何的掩饰,哈哈一笑,颇为自得。
房玄龄婉转的提醒道:“青莲贤侄一身正气,与那顽固的魏玄成有几分的相似,但他比玄成多了几分圆滑,眼光看的更为长远……多加历练,假以时日,我们便可以退居二线了。”
杜如晦一脸肃容道:“玄龄不可妄言……”
房玄龄眼皮眨也不眨一下,幽幽道:“别说你看不出来,青莲贤侄确实身怀宰相之才,他脑中的一些东西,匪夷所思,闻所未闻,但都是利国利民的。相信他脑中还有许多,只是无法挥出来,等他到了我们这个位子,应该就是他放手一展所长的时机了。陛下深谋远略,将青莲贤侄调到尚书省又岂是随随便便的举动?我大唐人才辈出,文有刘仁轨、武有苏定方,但能够比得上青莲贤侄的,目前来看却无一人。如今你我还有玄成都上了年纪,有些事情,应该要注意一下,尤其是近日皇城里的不安之风,更是不可xiao视……”
杜如晦持重的脸上也闪现忧色,“你是说太子之事?”
房玄龄长叹道:“不错,太子之事,我们本不愿多多cha手,但如今看来事关重大,若不cha手,大唐难以安定,那些潜在的忧患将会一一浮出水面,牛鬼蛇神,也会一并装出来。”
其实这也是飞展的必然性,历朝历代,莫不是如此。
汉之强大,源于文景之治的打下的根基,宋之富庶,也在于赵匡胤、赵光义等君王所奠定的基础,明朝能够七下西洋威扬天下,跟洪武之治也是密不可分的。
而初唐朝却是一个异类,他存在的时间太短,没有稳健的根基。
虽然很多人说唐朝沿袭了隋朝,但事实上这是瞎扯淡。固然制度上确实得到了承传,可其他地方呢?
经过杨广的败家,经过隋末之1uan,天下人口锐减四分之三,死了差不多三千万人,古代人力无价。面对这种烂摊子,经过不到十年的时间,唐朝就能够屹立与世界,不但文治非凡,战功也是赫赫强盛,那是何等的不易。故而贞观之治,也被誉为一个奇迹。
但奇迹的背后,不免隐藏着一些不稳定的因素,当其冲的就是重中之重的门阀世家。
门阀世家在李世民即位之后,没少受到打压,只是碍于李世民的强势,门阀世家不敢有任何作为。可在这个时候,一旦大唐自1uan起来,他们岂有不趁机浑水mo鱼的道理?
杜荷的意外出现也带动了许许多多不可避免的问题。
他的存在,让大唐威扬四海。短短的几年时间,如今的大唐已经凌驾世界任何一个国度的存在,但他与李承乾的矛盾,却也不可避免的将一些事情推前了。同时他的图书馆、造纸术,让广大的寒门士子得到无尽好处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大大的损害了门阀世家的利益,造成了不xiao的动dang。这种危机,亦是历史上不存在的。
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这些狼心狗肺的门阀世家不会在意天下所属,不会在意百姓的存活。只要对他们有利,哪怕是变天,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支持。
而太子之争就是导火索,的根源。
只要这根导火索点燃了,风bo一起,各方势力,自然不会再如历史上那般平静了。
房玄龄、杜如晦是何等了得的人物,论才智远见,当世之上,又有几人能够出他们左右?
对于这股暗流,两人都隐隐有所察觉了,只是谁也没有点破。
今日却不想房玄龄说了出来。
两人性情相近,杜如晦已经意识到房玄龄的用意了,微笑着捻须道:“我明白,你这是在担心荷儿吧……”
房玄龄没有说话,默认下来,随即也道:“也不全是,我也有些挂念着那个xiao畜生。”
他口中的xiao畜生自然是房遗爱。
知子莫若父,房玄龄看透了房遗爱。房遗爱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主见,自己拿不定主意。当初若不是杜荷推了一把,让他弃文习武,也许如今的房遗爱会如历史上那般的窝囊。就算他学了武艺,性格也受到了影响,不再那么窝囊了,但这缺少主见这个缺点,始终都在。这种性格若是上了战场,将会被敌人利用,死得很惨。
房玄龄为了儿子的未来,利用他信服杜荷的心里,让他跟着杜荷混,跟着杜荷走,让杜荷帮他决定一些事情,那么房遗爱就可能成为第二个程咬金,在正确的道路上立下赫赫功绩,从而在历史上占据一席之地。
一旦杜荷受到影响,房遗爱也将如此。
房玄龄续道:“陛下将青莲贤侄当作大唐未来的支柱磨练,他自然不愿意看到未来的太子与大唐未来的栋梁有任何的矛盾,不愉快。故而会在不经意间重视贤侄的想法……虽然不能说贤侄与那个皇子亲近,哪个皇子就是太子,但至少能够影响到陛下的决定……甚至于他的意见建议,他看中的人选,比我们的更要有用。毕竟我们都老了,大唐的未来依靠的不是我们……在这太子之争上,没有任何的情义亲情可言。而贤侄又在此事上占据一个如此重要的地位,那些得不到贤侄支持的人会耍什么过jī的手段,这个不难想像。我有些担心……”
杜如晦平静的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作为父亲,我又怎能不担心……在很久以前,我便劝住过荷儿了。他太年轻,锋芒却让人不可bī视,实在是弊大于利。从他从政之后,受到的攻击,也不难看出这点。若不是有你我在支持,有陛下在护着,而他自己又做的出色,哪有今天这般成就?但你知他当时怎么说的?不招人嫉是庸才,是金子总会光的。有些麻烦想多也躲不了,想避也避不开。遮掩锋芒,稳固自身,确实是一种方式,但风雨后的历练不也是成长的历程?他强调说‘我不怕风1ang,更不在乎风1ang。遇到问题,退一步,确实能够海阔天空,风平1ang静,但孩儿更加喜欢逆1ang而上。迎头将问题解决,才是我的处世之道。我不在乎输赢,只在乎寻求胜利的过程。就算最后输了,我也无怨无悔。’哈……”他摇头大笑了一声道:“用我们这双历经风霜的眼睛来看这句话,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狂妄豪言……但是我还是让他说服了。谁没有年青过,当年我们又怎不是如此,隋末大1uan,跟随心中的明主,逆天而行……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若能继承我的遗志,在我这个位子上为天下苍生做些事情,我自然高兴,实在不行,也不勉强……孩子长大了,我这个做父亲能做的,只有在关键的时候扶他一把,其他的……就随他去吧……”
房玄龄呆了半响,方才笑道:“我是说为何克明对此事无动于衷,如今看来,我们真是有些老了,还没有孩子们洒脱。今日之事就当我没有说过吧,至于那些牛鬼蛇神,若是觉得我们老了,不中用了,那就来试试……看看他们能不能翻起天来。”
杜如晦似乎也找到了些当年的豪情,笑道:“不错,对于那些牛鬼蛇神。我们两个老家伙足够了……”
便在这时,刑部传来了紧急政务。
房杜二人立刻消了下棋的念头,一并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政务。
打开还未干的封印,拿出了一封类似于奏章的文书。
文书中写的正是弘福寺的事情。
大唐的办事机构效率快的让人找不出任何问题。
才不久前生的事情,立刻就通过层层机构,传达到了尚书省。
文书中将事情的起因经过描述的详详细细,主角自然是杜荷一行人。
将文书一和,房杜二人齐声道:“立刻进宫面圣!”
第三章百战先锋
第三章百战先锋
魏府。
魏征今日轮休,空闲在家,本打算看看古籍聊以度日,却不想吏部尚书侯君集来访。
侯君集因高昌一事,受到了牢狱之灾,但李世民毕竟是顾念旧情之人,念在侯君集昔日大功,还是给予了赦免。对于侯君集的任职,李世民也是煞费苦心。原来侯君集任兵部尚书一职,但随他下狱之后,兵部尚书已由李绩担任。论才干,李绩毫不逊色侯君集,在谋略、为人方面,甚至更胜一筹。他任兵部尚书,并无侯君集的恃才傲物,同僚关系和睦,较之侯君集更为出色。侯君集想要再度担任兵部尚书已经不可能了。
有人提议让侯君集担任十二卫大将军其中之一,如此提议让李世民否决。
李世民太了解自己这位爱将了,昔日侯君集位列兵部尚书是李绩的直系长官,如今让侯君集成为原下属的部下,以侯君集的性格是万万接受不了的。故而兵部失去了侯君集的立足之地。
恰逢其会,原六部尚书之的吏部尚书告老还乡,这特殊的位子上空缺一位能人。吏部为中央六部尚书之,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地位何其重要,非能人不可担任。
侯君集性格固然不好,但却有大才,李世民不计前嫌的调任他为吏部尚书,希望能够让他改过之余,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好好的以自己的才华,为国家效力,对他是一如既往的器重。
然而侯君集却没有体会李世民的用心,反而觉得李世民当初处事不公,怀恨在心。
魏征对于侯君集还是颇有好感的,他非常的赞赏侯君集的才华,多次提议让侯君集参知政事,成为宰相中的一员。得知他的到来,魏征热情迎接,将他迎入客厅奉茶。
两人入座,客套一番。
侯君集便单刀直入道:“魏侍中,君集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魏征和气的笑道:“你我同僚,何须客套,但你知我脾气,公事公办,私事到可随意。”
侯君集正坐道:“魏侍中刚正无私,朝野中谁能不知。今日君集却为公事而来,但绝不是因为一己之私。我早年投入秦王帐下,麾下有一偏将叫仲孙之,是我一手提拔而起,随我多年,立过赫赫战功。”
魏征略作回忆,记起了这个名字道:“可是你麾下的那员百战先锋?”
“就是他……”侯君集道:“仲孙之刚猛无错,擅打硬仗,摧城拔寨,攻无不克。君集每次出征,他必为先锋。贞观九年,我唐军讨伐吐谷浑时,在沓无人烟地区行军两千余里,途经无水无草的破罗真谷,人龀冰、马瞰雪,最后追上了伏允可汗。孙之领两百骑先突破敌阵,生擒吐谷浑猛将哈米克。贞观十二年,我大军征讨高昌时,为了扬威西域,我率大军追击西突厥余部。深入西突厥腹地八百多里,西突厥可汗咥利失欺我军远来疲乏,纠集了八万兵马迎战。我令仲孙之率五千骑兵,从正面硬抗西突厥的八万大军,而我与其他诸将分左右夹击。仲孙之硬是以五千之众将敌八万大军咬住,为我军创造了辉煌的胜果。此战过后,仲孙之身受十疮,依然面不改色,谈笑自若。”
“真勇将也!”魏征也算是行伍出身,听之闻之,肃然起敬。
侯君集叹道:“确实是一员难得的悍将,只可惜,脾气差了点。高昌一战后,我因过入狱,他心中有些不满,一怒之下也弃官不干了。如今空闲在家,靠打猎砍柴为生。我不忍如此悍将埋没于乡野,希望侍中大人,能够向朝廷举荐,令他重新得到重用。”
魏征道:“人无完人,如此悍将,有些脾气,倒也正常。”他想起了程咬金,这货的脾气让人蛋疼,但话说回来,他上战场以后的那股狠劲,便是秦琼、尉迟敬德也未必比得上。随即,却又奇道:“此事身为吏部尚书的你更有说话的权利吧?何须通过我来?”
吏部有着考核、任免四品以下的官员,侯君集要提拔一个人,甚至不用询问李世民,有着直接的权力。
侯君集顿了一顿道:“这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怕落人把柄……如今我身为吏部尚书,还没有什么作为就开始提拔旧部,怕人说闲话。”
魏征正色道:“侯尚书此言差矣,为国荐才,不分亲外,只要问心无愧,即便举荐亲子,又有何妨?”他为人正直,所作所为,只求问心无愧,根本不在乎他人所想,但见侯君集脸上有些谨慎,知道他经过了牢狱之苦,已经改了性子,也不强求道:“不过既然你有这个顾忌,那就让老夫代劳吧,如此悍将,不为大唐效力,实在是我大唐的损失。”
侯君集大喜,眼中闪着莫名的意思。
侯君集稍作逗留,告辞而去。
魏征也没有多想,他压根不在意侯君集这个举荐的人,他只在乎被举荐的对象是不是有真才实学,只要是真正的人才,哪怕举荐人是一个乞丐,他也不在意。仲孙之的能力,恰在他的认可行列中。
魏征送走了侯君集,遥见大儿子魏叔yù冲冲赶来,正想训斥,还未开口,边听魏叔yù道:“父亲大人,不好了,弘福寺贪财奢靡,闹出了最大的丑闻,轰动了整个长安。现在长安上下所有百姓,都是义愤填膺,人心暴动。”
魏征先是一愣,随即忙问缘由。
魏叔yù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魏征。
原来弘福寺一事,并未因纳言、慧空的落网而告一段落,所带来的余波远远没有结束。
四万百姓在愤愤不平之中,四处将真实情况告之其他毫不知情的百姓。
佛教对于金钱的态度很明显,佛陀释迦摩尼就曾指着地上的黄金,说它是毒蛇。佛家之意钱在好人的手里就是无价之宝,在坏人手里就是毒蛇。有钱人不应该享受,而是用钱去做好事布施,不能执著与钱财。
如此说法,比唱的好听十倍,但一个个所谓“高僧”的面目揭露出来,他们才知道所谓“高僧”也不过如此。
百姓大多节俭,并不是因为他们xiao气,而是他们知道,钱,来之不易,都是血汗,不能奢侈花费。但为了求家人的平安,他们愿意将自己的血汗钱捐出去,给能够庇佑他们的神佛。而今却得知自己受骗了,愤怒可想而知。
怒火随着知道的百姓越多,燃烧的越旺。
所有百姓的怒火就如无数的星星之火,聚在一起,威力足以掀起一场震撼京城的暴动。
魏征听后也是义愤填膺,愤慨大骂:“好一群可恨的和尚……”他作为儒家正统文士,对于外来的佛教本就有着强烈的排斥之心,这下更是让他这位面善心黑的老实人动了浓厚的杀机。
魏叔yù并没有继承父亲的那种稳重性格,慌张道:“百姓情绪很不稳定,万一受到挑唆,将会照成无法预料的严重后果。”
魏征却不疾不徐的道:“慌什么,天塌不下来。现在是太平盛世,1uan不起来……给我准备朝服,我要进宫面圣。”
魏征治国重视民意,对于百姓的心里揣摩的相当清楚。
换在别的时代,可能会造成暴动。
但现在出在大唐,一个**清明,朝廷凝聚力十足的辉煌时代。
所有的百姓,对于大唐这个王朝,对于李世民这个皇帝,都有着极大的信任。尤其是那些经历隋末,杨广的老一代人,更是对于现在的太平日子特别重视。
前车之鉴,他们老一辈人是不允许年青的这一辈人1uan来的。
虽然事情已经闹得百姓心中有如火烧,但却没有造成什么。只是在等,在等大唐帝国给他们这些子民一个说法,等李世民这个天下所有百姓的“爹”,给他们一个公道。
不仅是房玄龄、杜如晦、魏征这三位宰相急急忙忙的进宫,满朝文武几乎得到消息的有着一定品级的大员,都马不停蹄的往皇宫赶去。
一场因为佛教引的**动dang,即将展开。
却说侯君集离开魏府之后,带着畅快的心情回到了府邸。
来到了演武场,一位身形修长面目冷峻的青年,正在舞动着手中的长戟,一招一式,刚猛无错,将长戟的长处挥的淋淋尽致。
他就是侯君集麾下的百战先锋仲孙之。
他并没有如侯君集说的那样,没于乡野,打猎砍柴,而是专心致志的练习武艺,争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好戟法!”侯君集征战一身,摧凶克敌,可谓战无不胜,论武勇在大唐诸将中也排得上号,眼力自是不凡。
仲孙之收戟而立,恭恭敬敬的道:“将军……”他本是一个为了混口饭吃而加入军中的少年,因受到了侯君集的看重,学了武艺、学了韬略,方才有今日的成就。
他的一切都是侯君集给的,对于侯君集,他有着乎一切的尊敬。
侯君集得意得道:“我已经为你铺好了路,不久魏征就会向陛下举荐你。而我趁势任命你右金吾卫将军负责宫中、京城巡警……”Ro!~!
第四章 猪一样的李承乾
“右金吾卫将军?”仲孙之茫然不解,深沉的脸上充满了疑huo。
大唐十二卫大将军,遥领天下兵马,每一卫都有属于自己的位子。
比如说千牛卫,千牛卫负责护卫皇上的安全,换而言之就是保镖,李世民在哪,哪里就有千牛卫的影子。
千牛卫主要的责任是负责李世民的安全,作为李世民的亲卫军,除非是御驾亲征,不然他们是很难得到机会上战场的。
右金吾卫也是一样,右金吾卫负责皇城与宫内的巡逻,一旦离开岗位,将会造成皇城、宫内秩序的混1uan。
至于左右威卫、左右骁卫、左右领军卫,虽然也兼顾一些护卫皇城或者皇宫的责任,但都不太重要,是随时随地都可以上战场的朝廷机构。仲孙之是一员冲锋陷阵、攻城拔寨的悍将,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找到他的价值。
如今侯君集让他加入几乎不出战的右金吾卫,充当巡逻将军,负责皇城与宫内的巡逻,这几乎等于录夺了他日后上战场的可能。
仲孙之都不知以如何心态对待了。
侯君集看出了爱将的疑问,笑道:“你心中所思所想,我明白。这也是权宜之计,只要熬过这段日子,才能真正的苦尽甘来……”,仲孙之略微点头,也不再多问。自己的一切都是将军给的,他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侯君集满意离去。
走进了单独的练武堂,侯君集来到了掉在房屋横粱的沙袋前。沙袋用铁砂灌制,蛞鱼皮包裹,有一人高,重达三百多斤。蛞鱼皮的外部还画着一个粗略的人物绘画,线条难看至极,在脸部写着“杜荷”,字样。
侯君集对于杜荷的恨”刻苦铭心。他永远忘不了在高昌时,杜荷给他带来的耻辱,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录。自从离开监狱之后,他亲自在沙袋上绘制了杜荷的样子,效仿勾践,学他卧薪尝胆。只不过勾践是尝苦胆,告诉自己不要望了亡国之耻”而他是将杜荷画在沙袋上,每日敲打,告诫自己日后应当如何报仇。
“碰、碰、磅……”,拳头与沙袋的碰撞,出了一阵阵巨响。
“岳父大人……”
侯君集忽然听到了练武堂外有人叫唤,抹去汗水,走出练武堂。
练武堂外一个外型刚猛的壮汉恭敬的站在屋外,正是他的女婿贺兰楚石。
侯君集也算是一代英杰,但所生三子皆是恨铁不成钢的平庸之辈,不过唯一的女婿贺兰楚石却沉稳刚毅,有大将之风,侯君集甚爱之,待他比亲子还亲。
“你不在东宫”怎来这里?”侯君集往正厅走去。
贺兰楚石跟随其后。
贺兰楚石也是长安豪门出生,自幼习得弓马韬略,颇有能耐,与侯君集女儿是门当户对,在贞观十二年定下了婚事。侯君集本任兵部尚书,要提拔女婿一把”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贺兰楚石生不逢时,娶侯君集女儿不久,还没有过mì月期,侯君集就因为高昌一率,受牢狱之灾。
贺兰楚石身无半点军功,想要升迁,也失去了路子,混在中下层。
直到侯君集复出后,贺兰楚石才守得云开见月明。
太子李承乾瞧中了他,确切的说是瞧丰了侯君集,以太子应有的些许权力,让贺兰楚石官升三级,提拔他为东宫府千牛,负责东宫的安全。
贺兰楚石低声道:“太子问岳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侯君集脸色肃然,压低着声音道:“一切顺利,另外回告太子,让他不用着急,事关重大,唯有步步为营,才能取得胜果。”,因为贺兰楚石,李承乾搭上了侯君集这条线。
侯君集的才情干略,在整个大唐都排得上号,但他为人心xiong狭隘,太过记仇,他不但恨杜荷坏他好事,让他难堪,还恨李世民对他不公,恨李世民将他关进牢房,恨李世民不让他入朝为相。
李承乾与侯君集可谓一拍即合,就如刘备诸葛亮,如鱼得水。
李承乾问计侯君集,如何才能保住太子之位。
侯君集立刻充当起了诸葛亮的职位,为李承乾拟订谋取皇位之计。
侯君集与长别无忌是两个极端,长别无忌喜欢玩阴的,从暗处来,杀人害人与无形。而侯君集喜欢来明的,就如他打仗一样。他带兵打仗,很少用计谋,但他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以硬战打出比谋战还要出色的战绩。
长孙无忌让李承乾徐徐图之,利用长别皇后,将自己的mao病掩藏起来,等待即位的一天。而侯君集却没有这份耐心,他认为胜利是掌握在有实力的人手上的,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努力争强自己的实力,才是唯一的必胜之法。
他直接让李承乾凝聚力量,高举着双手对李承乾道:“此好手,愿为殿下用之。”
因为恨,他全然不顾李世民对他的器重,对他的用心良苦。即便让他造反,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留情。
贺兰楚石回到了东宫,将侯君集的话告诉了李承乾。
李承乾被送回东宫之后便醒了,他根本就没有气晕过去,而是一直在装晕。当时的情况,他已经下不了台了。柔顺的长乐,意外的霸气外1ù,让他成了缩头的鸵鸟,最后连一个xiao吏都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扬威耀武,险些就指着他的鼻子开骂。
李承乾固然因为受到了权力的youhuo,干了许多傻事,但他本人并不蠢。段干志咄咄bī人的bī问,含有极高的技术含量。他不能示弱,也不能在数万百姓面前,承认大唐律法屁也不是,更不能在这种完全站不住理的情况下,在长乐面前胡1uan的动用太子权力,不得已只能装晕过去,避开当时的局面。
这一皿到东宫之后,李承乾那股无法宣泄的怒火,胡1uan爆出来。
在他眼中他是太子、大唐未来的皇储,却受到了今日这种羞辱,他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吃一堑,长一智。
李承乾终究不是那种愚笨透顶的人物,经过多次的失败,以知杜荷深受自己父亲的信赖,自己难以将他如何,也不急切着要报仇,而是将心神都放在了与侯君集的合谋上。
即便是现在,他依然不认为自己不如杜荷。之所以失败,全是因为李世民偏向杜荷的缘故。
比起长孙无忌的徐徐图之,李承乾更为认可侯君集的实力决定一切。
听了侯君集回话,李承乾终究好过了一些,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个人的身影,犹豫了一会儿道:“去查查辫机大师,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受到了影啊……”,………………
赵国公府。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听着长孙诠的报告。
长削诠将自己打听到的,关于弘福寺的详细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面前的这位族兄。
长孙无忌闻言不语,默默地看着窗外,无奈的长叹了口气道:“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他虽足不出户,但凭借手中的关系网,却将天下事都了然于xiong。对于李承乾的所作所为,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兄长……,这杜荷实在太可恨了……”,长孙诠一脸焦急,因为长别”无忌的禁闭,长孙家的声势已经大不如前。他们将一切筹码都压在李承乾身上,如果失败,长孙家的前景堪忧。
长孙无忌冷冷一笑:“究竟是杜荷可恨,还是太子无能?”,长别诠讶异的望着长削无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还是第一次听长孙无忌如此说季承乾。
长别无忌道:“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你对比杜荷与太子在弘福寺的作为,孰强孰弱,一望可见。假若太子有杜荷的一半,那么今天扬威的就不是杜荷,而是太子。杜荷能够察觉弘福寺的异常,但太子却为了眼前的利益,傻傻的让一个和尚利用……”
长孙诠道:“话是这么说不错,可太子毕竟是我们的外甥,现在他的处境非常的不好,在这样下去,我怕他等不到兄长的禁闭期满。”,长别无忌并没有回答长别诠的话,目光依然看着窗外慢悠悠的道:“正是因为他是外甥,我才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但他却如阿斗一般,纵然我在如何努力,他都能将美好的前景,毁灭干净…………我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放弃他……”,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从长别无忌的口中传出来。
长孙诠已经有些吓傻了。
但长削无忌依然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仿佛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一个智者,绝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正如一句耳熟能详的话,不怕神一样的敌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神一样的敌手会jī个人的斗志,让人越战越勇,而猪一样的队友,却能够让你的努力,你创造出来的美好局面,在弹指之间化为灰烬。
长孙无忌因为别无选择,只能将自己与猪一样的李承乾绑在一起,希望自己能够将阿斗扶起来,可他失败了,不但失败,还将自己陷了进去:当初若不是李承乾与杜荷斗的不可开jiao,他根本犯不着去惹杜荷。
如今他突然现,其实他还有一个选择。
第五章 佛儒之争
自捅破了弘福寺里的那此假佛之后,杜荷就知此事关系长安百姓的民心,已经不是一件xiao事了,当即决定取消今日的行程,进宫禀明一切。
高阳自然是满心不喜,撅着张嘴,嘀嘀咕咕,罗哩罗唆。
长乐劝说无果,杜荷不得已,答应下次再带她出来玩。
高阳方才喜笑颜开,俏脸儿挂着得意的笑容,身为皇家女她早已知道什么是公事为上,如此做法只是要一个承诺。
正如杜荷想的一般,他才将长乐、高阳送到宫门口,李世民宣见的消息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说句直接的,李世民根本没有让人去找杜荷,而是派人到皇宫门。候着,他知道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杜荷一定会赶回来的,直接让他前往承庆殿议事。
来到承庆殿,站在门口,杜荷就听殿冉火yao味甚浓,吵得不可开jiao。
此事如今不仅只是和尚奢靡的问题,已经随着大势,渐渐牵扯到了佛道儒之争以及夷夏之辨。
〖中〗国文化灿烂,源远流长,对外来佛教文化的融合吸收,就显示了中华文化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宽广xiong怀。但佛教初期自西汉传入中国盛为〖中〗国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之前,并不是那么顺利的。
佛道儒之争,从一开始就一直没有停歇过。
自从汉武帝独尊儒术开始,使得儒学,蓬〖勃〗展,一日千里。道教固然不如儒家”但老子与孔子”在理论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未受到多少影响,展同然比不上儒学”但也呈现争长之势。
佛教初传〖中〗国其势力弱xiao,尚不能与儒、道相抗衡,需借助于儒、道的势力来展自己。这一时期,三教“夷夏之辨”刚刚萌芽体现于东汉末年牟子所著《理huo论》中,在梳理时人对佛教的困huo和误解过程中牟子提及了儒生用“夷夏”问题来诘难佛教牟子对此也作出了有理有据的应答。但这个时候的佛教就如受委屈的xiao媳fù,挨了打,不敢还手,只是轻声细语的解释着。
但随着佛教的渐渐壮大,在东晋时期,已经展开了反击。
前述元魏僧徒所作《汉法本内传》,便是这种反击武器之一。还有许多和尚们写的不少经典著作”多称佛,也就是释迦牟尼为老子并且亦是孔子的老师,甚至更长辈。比如东晋名僧支遁在《释迦文佛像赞序》中说:“昔周姬之末,有大圣号佛:…………络聘周以曾玄。”书中不但把佛说成是老子的师父,而且还是他的“太爷”辈;老子和庄子则成了佛的“曾别”和“玄别”,连当弟子的资格都不够。以后的《正诬论》又说老子闻道于竺乾古先生。古先生即是佛,所以“老子即佛弟子也。”《清净法行经》也说:“佛遣三弟子震旦教化”儒童菩萨,彼称孔丘。净光菩萨,彼称颜回。摩诃迦叶,彼称老子。”
这里的震旦即指〖中〗国,到了这里儒道的祖师都成了佛弟子的化身”也就是说〖中〗国的儒道文化都是从佛学演变来的。
这种论点无疑是跟bang子的某些习性很俄面对这种荒唐的事悄。
儒道,自然展开了有利的反击。
儒家多从治国安民的角度对佛教进行批评,奉佛造寺,使国贫民穷:僧尼jī增,使国家承担赋役者人减少:僧尼离开亲人出家,不要妻子”违背儒家的伦理纲常:佛教教理虚妄,对民众进行欺骗等等。
而佛家也不甘示弱,逐一进行驳斥”指出佛教对社会民众施行教化,于治国有利:通过个人出家修行而使祖先亲属的灵hún脱苦海”也是尽孝的表现;佛教与世俗礼仪不同,以断除情累为志向,弃妻剃,出家修行,是无可非议的。
但〖中〗国的百姓君王大多都很理性,旷日持久的佛、道、儒三教之争,始终仅限于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范围内。即使有杀害,也只是惩办几位被视为恶者。就如祟佛的齐文帝宣布灭道教,便仅杀了四名不肯落的道士。周武帝灭佛,亦不肯杀一个僧人。
这是〖中〗国传统文化氛围所使然。因为古代儒家讲究中庸、宽容,道家讲究清静无为,而佛教则更是高扬和平与平等的大旗。不像西方的宗教战争,一打就是几十年、上百年、数百年。
三方的争斗到了唐朝方才告一段落。
唐朝完全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开明的国度,他们对于各族文化都以一种海纳百川的气度接纳。
在唐朝你可以打吐蕃传来的马球,穿北方胡人的衣服,看西域来的歌舞,高丽娘们……
只要你有心,你可以在大唐,在长安体会到各种各样的异族风情。
佛、道、儒三教之争也因为这种气度而缓解,李世民对于佛、道、儒三教没有什么偏袒,秉着只要你们不惹事,就不介意他们在大唐传教的心态。
可弘福寺的案例,恰好打破了这种和平的姿态。
李世民在历史上的地位很高,除了上了年级之后出现一些奢靡之气以外,在中前期,对于百姓是非常关照的。而弘福寺却收刮民脂民膏,以百姓的钱财,行挥霍奢侈之风,已经触及了李世民的底线,让他龙颜大怒。
在得到房玄龄、杜如晦的奏报之时,李世民气得拍案而起,把自己的手都打肿了,立刻召开群臣商议此事。
在杜荷没有抵达承庆殿之前,议会已经开始。
魏征、褚遂良这些正统的文士,对于佛教有着心灵深处的鄙夷,面对这一群**的和尚,立刻展开了chao水攻势,三言两语将佛教贬低的一文不值。
朝中如萧璃一般的佛教信徒也大有人在,他们自然不甘示弱,言辞犀利的展开还击。
全新的佛儒之争,有着越演越黑的架势。
至于房玄龄、杜如晦二人,则不表意见。
他们两不偏帮,不加入争吵的行列。
以出身而言,房、杜二人都出生于书香门第,是正统的儒家弟子。然他们并未有大多儒家学子的死板,懂得变通。就如治国,房、杜二人都是当世英杰,身负雄才,在处理政务的时候,早已觉寻常的儒家知识根本不足以处理天下诸多事务,灵活变通的打着儒家的旗号,以法家的手段来处理。对于这即将产生的儒佛之争,抱以中立的态度。
李世民原先有着同样的想法,比起寻常的帝王,他的思想要开明的多。他并不像秦皇汉武一般,以学说来禁锢思想,达到控制百姓的目的,他的方式倾向于汉初的无为之治,管得宽松,管得自然,管若未管,不管而管,采用放任自流的态度。百姓喜欢什么,让他们〖自〗由的选择。
也因如此,大唐才有这瞩目璀璨的文化风气。
李世民也不讨厌和尚。在他的映象中,一群和尚还曾在军事上帮过他一把,那是他攻打王世充时候生的判杳了。
武德四年net天,当时战功赫赫的李世民以太尉、尚书令、陕东道益州道行台、雍州牧、左右武侯大将军、使持节、凉州总管、上柱国、秦王等身份督军与王世充作战。王世充算是1uan世枭雄,但跟李世民比起来相差不止一点。不过两月,王世充已经兵败如山倒,但是因为窦建德率兵十余万增援,战局暂时变得复杂起来。当时的战场主要在洛阳附近,在洛阳与少林寺之间有一个辕州,是隋文帝赐给少林寺的庙产,在寺西北五十里处,因其地势险要,属兵家必争之地,王世充将之据为己有,作为军事要塞,让侄子王仁则据守,自己拥兵与之不远的洛阳,互相呼应支援,以抗拒唐军。少林寺那甘心家园被霸占,四月二十七日这一天,少林寺的和尚联合王仁则手下的辕州司马赵孝宰,里应外合,抓住了王仁则,将之送给了唐军。三日后,李世民论功行赏,赐地四十顷,水碾一早这就是“十三棍僧救唐王”的历史真相。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画角悲鸣,没有血流漂橹,没有美女爱情。相信谁也想不到如此平淡如水,简单无奇的历史事件,会让后世吹成“十三棍僧救唐王”而故事。
虽然这是xiao得不能再xiao的功绩,但李世民比较念旧,并没有忘记,可今日的事情,却让他对和尚、佛教恶感大增,心中也动了灭佛的念头。
魏征刚直,正直无sī,可若视他为一个老实人那就大错特错了。只有认识魏征的人才知道,这家伙的底细,面善心黑,他要不就不做坏事,要做就做的最绝。曾经在对待塞外民族上,满朝文武商议如何对待。
向来不主战的魏征出了一个主意,种族灭绝,不但杀光突厥人,还要毁灭草原人赖以生存的草场,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计策,连李世民都吓了一跳,最终他决定“兴灭继绝”并没有采纳魏征的计策。
现在这位老实人又一次1ù出了自己的獠牙,阴森森的看着在他心中屁也不是的佛教。
老实人心一但黑了,下场是很可怕的。!。
第六章 治标,不如治本
魏征想要灭佛,并没有私心“只是个人见解。在他看来佛教的许多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尤其是所谓的轮回之说,更是无稽之谈,一言一论都是诓骗百姓的论点。属于邪魔歪道的范围,对于这种邪魔歪道,就应当斩尽杀绝。
他毫不客气得道:“陛下,佛家理论都是诓骗百姓的无稽之谈…………里面教唆世人斩断七情六yù,四大皆空,但真是可笑至极。臣有一友……不,臣与他已经割袍断义,他还没有资格做我魏征的朋友。此人早年相学,文采飞扬,是地方上的数一数二的才子,家人望他光宗耀祖。母亲日夜cao劳,供他念书,妻子下田务农,养活生计,只盼丈夫能够高中。可丈夫进京赶考时,露宿寺庙,受到了和尚的蒙骗,放下一切,出家为僧,摒弃尘缘一切。结果老人家听闻音讯,气死家中。那混账,竟然理也不理。妻子带着不满一岁的孩子,沿街乞讨,往寺庙求见一面。丈夫依旧避而不见,口口声声说自己以斩断一切情缘,愿终身侍佛左右。如此行径,那与畜生又有何意义?”,魏征痛心疾,这倒不是他瞎编,而是却有此事。那丈夫是他同乡的好友,他得知消息后,立刻与那丈夫划地绝jiao,同时让人给妻儿送上生活费救济。
这事魏征谨记心中,对于佛家,也因此事厌恶至极。
在他看来佛家的理论,已经让一个人摒弃了孝义的人伦之常,等同畜生一样。
如今又见和尚们以百姓血汗钱行奢靡之风气”让他心中的厌恶百上加斤,肃然道:“佛家学说不当盅惑人心,且占用资源无数,影响国势展。微臣提议”捣毁所有佛像,回收所有田地,让所有僧人还俗。佛像融化铸钱,缓解经济压力;田地分百姓,安抚民心,增加粮食产量;至于还俗僧人,让他们务农也好”从商也罢,反正都能为我大唐做出贡献,比当什么和尚要强。”,魏征心不停,眼不跳的说着,似乎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他口丰的三个所有,毫无疑问的却能将佛教推向死地,难以翻身。
李世民瞄了魏征一眼”知道自己的这面镜子已经下了狠心,也跟着异动,大唐即将迎来对薛延陀的征伐,在财力上有些吃紧,若将大唐境内所有的佛像融了”将会为国家增加一大笔的收入。
至于剩下的回收田地,让僧人还俗也是利国之举。
只是如此大规模的灭佛,会不会给国家苹来动dang。
这是作为帝王最先考虑的事情。
李世民瞧了不怎么开口的房玄龄、杜如晦一眼,打算征求一下自己这对左膀右臂的意见。
两人都对于佛家不怎么了解,也没能给出一个合理的意见。
但杜如晦却莫名的说了一句:“文化岂是说灭就能灭的?”
便在这时,殿外传来杜荷求见的消息。
李世民精神一震”让人宣杜荷进殿。他们并不了解详细情况,只是根据传递上来的消息,再做商议。到底如何,他还是打算听一听杜荷的口述,了解一下最〖真〗实的情况再来决宪杜荷在殿外”正好听到了魏征的三个所有,也暗自咋舌,想不到魏征这家伙还真够狠得。他苒三个所以,不可谓不大快人心,杜荷都有一种想要拍案叫好的冲动。但随后听了父亲的话,眉头蹙着。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论谋略也许不及房玄龄,但他的大局观,远见却少有人比得上。他不会贸然开口,一旦开口一定是最切合真理的〖答〗案。
这“杜断”,二字,绝不是1ang得虚名的。
仔细琢磨,好一会儿,才恍然明白杜如晦的意思,心中佩服老爹的眼光毒辣,也有了决定。
得到宣召,杜荷大步走进殿内。
在李世民的询问下,杜荷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在事关李承乾的问题,杜荷几乎是撇去不谈,偶尔涉及,也是一语带过。李世民待他不薄,杜荷也不打算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他儿子的短。
但知子莫如父,杜荷固然不提,可李世民是何等的精明,怎能看不出这细节上的问题?他脸色也略显难过:为人父母,没有一个不对自己的孩子抱有至高的期望。即便明知李承乾的为人,在这内心深处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一丝丝的期盼,希望孩子能够改过。
然而李承乾的表现无疑是印证了一句古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满朝文武只是知道弘福寺的和尚奢靡之事,对于后来生得破案经历并不知情。杜荷也顺势一并说了,将纳言通jian、杀人的事情以及破案经过告诉所有人。
魏征、褚遂良等一干刚直的儒家重臣,闻之更是义愤填膺。
这一回就算是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也来了真火。
魏征再一次强调他的灭佛政策,言辞凿凿。
萧璃那一伙人已经无话可说,不是他们嘴皮子不够犀利,而是纳言的混蛋透顶,毁去了一切出路,让他们无言以对。尤其是萧璃,更是羞愧的想找一个地dong钻下去,躲起来。他可没有忘记,纳言当初是他请到长安来的,有如今的这个地位也与他的信任,器重密切相关。这亲自为大唐造就了一个yín僧,一个祸害,他哪里还有颜面辩驳。
“xiao杜爱卿亲历此事,你有什么意见?”李世民作为一个合格皇帝,自然知道不能随意的下决定,集众人之所见,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臣有不同的看法……”杜荷仰沉声道:“我认为魏相的意见建议有些不符实际,佛家灭不掉……也不可能灭掉。”
今日之事,因为杜荷而起。
满朝文武都以为杜荷会偏向于魏征,采取灭佛的态度,却想不到他会说出与杜如晦差不多的话来。
“这是为何?”,李世民有些不悦,作为一个唯我独尊的皇帝,他还真的不信自己灭不了一个外来教派。
“其实在揭纳言之前,臣遇到一个真和尚,他叫弘忍,是一个真正有着高深佛法的和尚……他的一言一行,让人敬佩。”,杜荷沉声道:“,陛下可知为什么秦始皇灭不了诸子百家吗?焚书坑儒,始皇帝都已经将事情做绝了,但却始终不能限制文化的展、流传。因为在始皇帝焚书坑儒的同时,世上有着无数敢于抗命不畏生死的斗士,他们将书藏起来,将知识记在脑海里,jiao给后人,流传后世。面对这一群人,便是始皇帝再如何厉害,他也灭不了知识,灭不了文化。佛家也是一样,诚然纳言可恨之极,但只要有弘忍这样的真高僧的存在,佛家就不可能灭亡。历史上也有过多次的灭佛事件,可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并不是当权者手段不够严厉,实在是因为有一些人真正值得敬佩,值得他人效仿。陛下确实能够捣毁佛像寺庙,回收所有寺庙田地,甚至强迫僧人还俗,但无法改变弘忍这类人的向佛之心,他们的存在会影响到许许多多的人。因此法律能够让佛家陷入低谷,但无法将他们灭绝。”
魏征这一回没有据理力争,而是在思考,他阅历丰富,也知道史上确实生过两起灭佛事件。北魏太武帝灭佛、北周武帝灭佛,两位皇帝当时都采用了相当严厉的手段,但无一例外,佛家最终与xiao草一般,net风吹又生,无法断绝。
“不过…………”杜荷话音一改,满脸的严峻道:“毫无疑问的是,对于佛家,我朝并没有合理有效的管理方式。造成今日的情况,臣心底并不奇怪,甚至可以说是在预料之中。
说句难听点的,今日是事件,完全都是给不合理的制度宠出来的。”,李世民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杜荷这话直指大唐的制度不好,不到位,难看得道:“此话怎讲?”
杜荷淡淡一笑,反问道:“华臣问一句,对于寺庙,朝廷可有明显的管制?税收又如何来算?”,“这……”,李世民说不出来,自古都是这样,历代皇帝对于虚无缥缈的神佛都抱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几乎没有一个朝代是制度,从神佛的手上拿钱的。
杜荷道:“正是因为这种放任〖自〗由的宽松管制,才导致了和尚的奢靡**。有道是“饱暖生yínyù,饥寒起盗心”和尚不用纳税,手头上有着无数百姓的香油钱hua不掉。这奢靡之气,自然跟着产生。陛下…………今日的事件,并非错在佛家,而是纳言这类的假和尚,是他们打着佛家的幌子,来蒙骗世人。臣以为,我们要做的不是灭佛,而是要灭掉那一群假和尚,伪和尚。”,李世民有些不岔,但也得不承认杜荷言之有理。
魏征目光灼灼的望着杜荷道:“那以xiao杜大人的意见,应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杜荷在来的路上,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见魏征询问,笑yínyín的说道:“,魏大人岂不闻夏禹治水,堵不如疏?治标,还不如治本……”,!~!
第七章疏比堵更毒
第七章疏比堵更毒
堵不如疏?
治标,还不如治本?
这两个词在政治场上经常出现。35heiom回味heiom回味
但此刻由杜荷说出却让人重视之余,也无人知道他心中所想。
诸臣与杜荷共事已有一年,深刻的认识到杜荷在政治上的远见,对于他的话也没有任何的怀疑,洗耳恭听。
其实论政治才能,年纪轻轻的杜荷与魏征、房玄龄、杜如晦、褚遂良这类的名臣比起来相去甚远,但他胜在拥有一千五百年的前知识,在诸多理念上有着一千五百年中国历史上千百位名臣累积的经验心得。在一些同类的历史事件上,自然有着最正确的看法。就比如关于佛教的事情,相信没有一个人能够了解日后佛教给大唐带来的危害。
魏征灭佛的建议确实很不错,但他再厉害也是一个人,不是神,算不到事后的答案。
佛学如诸子百家一样,固然有很多地方太过想当然,但也有可取之处,作为一种文化,并不是想要灭绝就灭绝的。治水,关靠堵,只能解决当前问题,并不能解决长远。
李世民不知杜荷拥有前的知识,只知他政治远见,不亚其父,便说道:“那朕到要听听xiao杜爱卿是如何治本的……”
杜荷自信一笑道:“据臣所知,佛教在我长安内的街坊中有十二座,长安附近也有十余座,加起来共计二十多座寺庙。陛下不觉得有些多了吗?寺庙一多难免会出现参差不齐的情况。故而第一点,臣提议限制寺庙,规定城、镇、县、州里的寺庙数量,如县一镇二城三州四,将和尚聚集在一处,亦好方便管制。多余的寺庙一律收归朝廷。”
“臣复议!”最先开口的是萧瑀,他固然恨极了纳言这伪和尚,但对于向佛之心,却始终犹在。eiom回-味库heiom回味纳言的作为已经激怒了李世民,不付出一些代价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杜荷是如此的“通情达理”,并没有将事情做绝。在他心中也认为寺庙,有个一座足够了,没有必要nong得遍地都是佛寺。
萧瑀作为信佛一派的代表,他话了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
魏征并没有开口,显然只是这一点,还不足以说服他灭佛之心。
杜荷接着道:“此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都是大唐的,山川河流也是大唐的。可佛家却有一个习惯,占山为王。他们在山上建了一座寺庙,几乎就意味着将这座山占为己有,可以肆意的开采砍伐,挖地耕种。如此行径,无疑在藐视国法,于理不容,此风不可长。”
李世民闻之也收敛了怒容,点头含笑,他是皇帝,这几句话是深得他心。
“还有据我所知,和尚有买田地耕种的习惯。这一点,臣坚决反对,和尚嘛,念经拜佛就好了,种什么田,耕什么地?有这个时间耕地种田,不如多念几卷佛经。若真闲得慌,想要种田,也行,如实纳税。都是爹娘生的,和尚凭什么搞特殊,难道就凭头顶上的几道结疤?”
“言之有理!”褚遂良有些松口了,那庄重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和尚礼佛念经是他们的专职,他们cha手耕种,没有理由不缴纳田税。”
杜荷缓缓道:“还有佛家收取的是百姓供奉的血汗钱,是百姓的钱,那百姓就有权利知道这些钱的去脉。臣提议在所有寺庙设立善簿、帐簿,以供所有人随时随地的查阅。另外官府,每月可至寺庙详查账册,若支出收入出现异常,严惩不贷。如此避免和尚中饱私囊,以百姓钱,行奢靡事。还有出家人四大皆空,钱财对于他们来说是身外之物。既然是身外之物,那也应该不那么重要才是。eiom回味可以适量的限制他们花费,免得落人口实。”
古代不同于现代,现代做假账的手段通天,技术人员可以做的天衣无缝。eiom回味然古代便不成了,没有什么时代的科技,jiao通也不便利,钱物的流通,只在附近州县,花费什么只消一查,就能分辨真伪。
他这一法,正是断了所有和尚的财路。
本来当和尚就要有当和尚的自觉,和尚是吃斋念佛的,不是财的。
“最后……”杜荷顿了一顿,眼中闪着神彩,已然说道最关键之处,望着一双双等待的眼睛,认真道:“微臣在弘福寺游玩时现,寺中有许许多多的僧人、沙弥都不是诚心向佛的,他们有很多甚至是好吃懒做的地痞流氓,抱着当和尚混饭吃的心态做了和尚。这点必须严肃对待,不如效仿科举,将天下所有的和尚来一个考核,只要不及格的一律还俗,遣散回家。另外日后有人想出家的,必须通过佛学考试,以证明自己能当和尚。”
说着他阴阴笑了起来。
对于历史上的灭佛事件,杜荷在后世有过了解,但只是一些片面思想。来到大唐之后,他接触了大唐律法,了解了古代的行情,才真正的现了问题的所在。
古人生活远不如后世,别看华夏地大物博,然这个时候绝大部分都是山岭高地,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唯有关中、中原、巴蜀、荆州、江南等少有的一些地方拥有大片大片的沃土。
面对日渐增长的人数,土地问题是相当吃紧的。
主要是因为古代缺乏后世的先进科技,面对一座座的山岭高地全无办法,不像后世扫平一座高山,跟吃饭一样简单。
这种情况在目前的大唐还没有出现,只因隋末动dang,天下锐减三千万人口之故。但可以肯定,只要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类会越积越多,能用的土地也会越来越少,危机也就此产生。
佛教是教派中的异类,广收信徒,他们占山为寺,圈地为田。
兼之古人mí信,寺庙不用缴纳任何的税收,也导致了和尚越来越富,田地越来越多,最后动摇国本。
杜荷记得在数十年后,寺院名山占尽、良田占尽;清静无为的和尚们坐拥大量地产,成为大地主,富甲一方。《旧唐形容当时情况道:“十分天下之财,而佛有七八。”
不仅如此,佛门还是特权集中之地。由于佛教组织恶性膨胀、骄奢成风,教徒鱼目混杂、良莠不齐,种种内1uan外患,致使一个本应与世无争、良性运作的宗教组织不断异化,变成了社会肿瘤。
最终致使引唐武宗灭佛事件。
针对这些问题,杜荷有过深入的考虑。
有一个词语叫做对症下yao。
他说得这些都是他对症下yao得出的结论。
和尚们在山上立庙,即将名山占为己有,那便不让他们胡1uan立庙;和尚占用良田,那么就规定,和尚不许拥有田地。和尚骄奢成风,那就限制他们的收入,让他们无钱可赚。和尚门徒遍地,那就控制他们入取的条件。
条条框框,无不限制佛教的展,控制佛家的壮大。
这么一来,当和尚不能吃rou,不能娶老婆,不能免税,不能没文化,不能赚钱,不能奢侈,不能犯戒,不能这个,不能那个……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依然能够诚心向佛的,那则意味着对方是弘忍一样的得道高僧。既是真高僧,那自然不会做出有损国家,百姓的事情了。
只要条款能够如期的执行下去,完全可以将世间的所有贼和尚,一网打尽。
魏征终于明白了杜荷“堵不如疏”的真正用意,那是利用法制来管制天下所有的和尚,来限制和尚的一切挥霍的空间。
如此做法,确实比他的更要高明,毕竟他的灭佛并不怎么正大光明。世间的佛家信徒太多,想要禁佛,并不容易。
而杜荷却是利用佛家的道理给和尚下套。你们和尚不是四大皆空嘛?既然四大皆空,那就应该有四大皆空的模样,不能这个,不能那个,以条款光明正大的困死他们。
这几招固然没有他灭佛的毒辣,但那阴狠的效果,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魏征面杜荷一脸的刚正,捋了捋山羊胡须,心道:“这xiao子不错,有我魏某人的风范……”他上前一步道:“陛下,无规矩,不成方圆。老臣也觉得对于佛家,应该进行合理的管制,以减免类似的事情再次生,xiao杜大人的提议非常之高明。”
萧瑀也随后站出来复议。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在他看来高僧就是应该然脱俗,四大皆空,有些框框条条对于真正的高僧来说有如同无。
他却不知,真正的高僧在这个世上何其之少。
李世民因纳言这个混账和尚,本就不喜佛教,毫不犹豫的便决定下来。
同时还叮嘱大理寺的人认真是审问纳言、辫机这类和尚,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尽数审问个明白,给长安所有的百姓一个公道。
就在杜荷商议和尚问题的时候,长乐与高阳已经先一步回到了立政殿。
长乐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在长孙皇后面前告李承乾一状。
还没等她考虑出结果,多嘴的高阳已经将情况乐呵呵的告诉给了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沉默了半响道:“高阳,你带治儿、xiao兕子院子里玩玩,母后有话对你长乐姐姐说。”
第八章 国之贤后
第八章国之贤后
长孙皇后并不怎么过问政务,但作为李世民最宠爱最敬爱的女人,李世民在政务上从不对她避嫌。在魏征那里受到了委屈,甚至还会气冲冲的来到立政殿,大骂魏征,表是要杀了他这个乡巴佬。
李世民作为皇帝,而且是城府极深的帝王,假若他真的对魏征动了杀心,哪会做出这种xiao孩子的举动?他这分明是在向长孙皇后诉苦,寻求安慰来着。
也只有在长孙皇后这里,李世民才会表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受此殊荣,长孙皇后便是无心过问政事,也知道许许多多的林林总总。
其中让她最关心的莫过于太子一事,长孙皇后是过来人,当年李建成与李世民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她就是其中最难受的一个。
李世民作为天策府的主心骨,常年在外征战,他立下的功劳越大,朝中受到的压力也就越大。
皇帝李渊是偏向李建成的,齐王李元吉也是偏向李建成的,满朝的文臣绝大部分都是偏向李建成的。李世民身在战场,自然落得轻松,但天策府的压力却都落在了在长安的长孙皇后的身上。
古代缺乏jiao通极不便利,消息传递也异常缓慢,真假不一。
在长安有一阵子三天两头传来李世民手持重兵造反的消息,消息仿真,真假难辨,很多时候,李渊都不得不信。因为知子莫若父,李渊知道李世民雄才大略且具有坐天下的野心,但是太子是李建成,大唐未来jiao给的是李建成。李世民是不能做天下的,他战功赫赫,深得军心,且领兵外在,便是振臂一呼,造反也不觉得意外。双方最紧张的时候,李渊甚至已经暗自准备,打算与自己那“造反”的儿子干一架了。
情况是如此的恶劣,当时身在长安的秦王妃长孙皇后自然受到了莫大的压力,独立支撑着天策府这个几可与东宫相提并论的机构。
那时的长孙皇后不但要照顾几位孩子,还要安抚天策府的军心,还要入宫稳住李渊,应对李建成、李元吉这些人对于李世民的攻势。最后她坚持下来了,成就了今日的辉煌,但其中的酸甜苦辣,常人是万万想象不到的。
长孙皇后至今回想起来,还是隐隐有些后怕,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象当年是如何撑过来了。她自己受尽了夺嫡之苦,也深知手足相残的无奈,今时今日又怎忍心见自己的孩子踏上这条不归路?
长孙皇后全心全意的支持李承乾,正是借鉴了当年的前车之鉴。当年,李建成的功绩比不上李世民,太子之位不稳固,这才给了李世民的机会。为了避免此事生,她觉得只要李承乾的太子地位固若金汤,无人撼动,那自然不会有人以jī蛋碰石头,自取灭亡了。
然而事事并不如人意料。
李承乾本来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当初让他监国政务也处理的井井有条,让李世民、长孙皇后好是欣慰。可是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尝试过权力滋味的李承乾经受不住权力的you惑,行为处事越来越霸道,目中无人,甚至不容他人忤逆自己。面对一个个刚直不阿的老师,李承乾以高姿态跟他们唱起了反调:让回我学习,我偏要玩;让我体态端正,我偏要放1ang形骸;让我远xiao人,近直臣;我偏要远直臣,近xiao人。
这是少年的叛逆期,根据数据统计,十之的少年罪犯都是因为叛逆期引起的犯罪心里。
李承乾是太子,他的叛逆较为一般人,更加严重。由善转恶易,由恶改善难。
李承乾在叛逆期中堕落,已经不再是那个聪明乖巧的太子了。他的行为越来越乖张,越来越让人无法接受。有一次甚至高喊“我作天子,当随心所yù;有谏者,我杀之,杀五百人,谁敢再劝?”
他还未成为皇帝就有如此心态,假若真成了皇帝,那还了得,恐怕历史上又会多一个暴君了。
李世民早已动了废太子的心思,之所以迟迟不动,只因未有适合的人选,空着太子之位,只会让更多的人惦记着,还不如让李承乾先兜着。
长孙皇后隐隐察觉了丈夫的意思,心中暗自不满,不知李承乾究竟坏在了哪里。她身在皇宫,自然不知李承乾的所作所为,偶尔听说也是得到一些含糊其词的答案,毕竟没有几个人会在一个母亲面前说她儿子如何如何差劲的,更何况这个母亲是皇后,儿子是当朝的太子。
在长孙皇后眼中,李承乾最多就是顽皮了一点,还是有的教的。
这也是母亲的天性,没有一个母亲不会不原谅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一个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但今日长孙皇后听到高阳说长乐与李承乾起了正面冲突,这让她的心凉了一大半。
长乐是她一手带大,长乐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了,是那种贤惠至极的女人,虽贵为嫡长公主,却不与人争,事事细心,在皇宫就属她人缘最好。这回连她都正面与李承乾起了冲突,这让长孙皇后次察觉到不安。
“长乐,你老实将如今的事情告诉母后听,尤其是关于你大哥的。母后深居宫中,所听所见,都是真中有假,实在不知你大哥今时今日,究竟如何……”
如长孙皇后一样。李承乾毕竟是长乐的大哥,每当涉及李承乾,杜荷、武媚娘、李雪雁等都会只是谁都不愿直言其短,让长乐难看,便是长乐问起。也只拣些不相干的事说说。
若非在弘福寺亲眼所见,长乐也不相信在母后面前千依百顺的孝子,在外面会是这番模样。
长乐不想让母后伤心,却无法忤逆母亲的意思,犹豫一二,如实说来。
长乐道:“不知母后还记不记得幼时给我们讲的历史故事,你说前朝皇帝杨广,好高骛远,为人霸道,惟我独尊。修运河时,有一段地方特别难挖,杨广不懂装懂,动用武力打算1uan挖一起,有专家给杨广指出正确方法,表示杨广的挖法会使得上游冲下的泥石沉淀,照成航道堵塞。但杨广不容他人忤逆自己,独断独行,依旧以自己的方式挖掘。果不其然,十年之后,运河那段堵塞严重。父皇本打算利用运河运粮北上用于军事,结果航道堵在途中,延误了出兵的时期。气得父皇,险些将那运粮官给斩了。您说身为皇室成员,受到千万人追捧,最容易受到他人蒙蔽,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斤两,觉得自己什么都行,事实上一切皆虚。就如杨广,他举全国之力挖掘运河,却因独断专行,使至运河堵塞。让我们以他为鉴,忠言逆耳,不可自大,更不能因为身为皇室,而目空一切。如今大哥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这个不听劝的杨广……”
长乐将李承乾誉为杨广,实在是太抬举李承乾了。
杨广在如何昏庸,还是有些斤两的。虽然他败了整个王朝,但还是为后世留下了一笔不错的遗产。李承乾充其量在这好高骛远,为人霸道,惟我独尊上与杨广有些相似,其他方面根本不足相比。
长孙皇后脸色苍白,想不到李承乾已经堕落至此,杨广是亡国之君,长乐将李承乾誉为杨广无疑是最严厉的批评了。
“难怪,难怪……”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会有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总算明白为什么通情达理的杜荷会跟李承乾闹得那么僵,也总算明白为什么李承乾的那些老师们,一个个的都说李承乾难教。并非是他们对于李承乾过于苛刻,而是李承乾实在是不堪造就。
“母后……你没事吧?”长乐一脸的担忧。
长孙皇后强颜一笑道:“没事……母后,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你先下去替母后带带治儿、xiao兕子,让母后静一静。”
长乐也知长孙皇后对于李承乾的期望,自己今日的这番话可能会给母亲带来忧伤,但身为皇家女,她必须做出明智的抉择。她不与人争,不代表她愿意看到大唐的江山毁于一旦。
长孙皇后两眼空dong,忧伤,泪水由眼角而下,有些决定很痛苦,但她必须做出抉择。
这是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必须做的事情。
她拥有常人没有的一切,那就必须付出常人不会付出的代价。
早年她付出的是兢兢战战,在阴谋诡计中支撑,而现在却是要放弃一个儿子……
如此决定,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那是如何的痛彻心扉。
面对佛教一事,大唐王朝这个机构,以最快的度运转解决。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连夜展开审讯,纳言作为主谋,身怀三条性命,断然没有存活的理由,判以死刑,游街示众三日,以消除百姓心中之怨气。慧空作为第一帮凶,助纣为虐,判流放岭南为岭南开荒做贡献。
至于其他常与辩论的主持和尚,人人皆有纳言牟取失利之罪,根据轻重,判罚牢狱之刑。
至于辫机意外的无罪释放。
原因无他,他并不是主持,也不算弘福寺的僧侣。
他所住的所吃的所用的,都是纳言以及原寺庙给的,他并没有直接参与敛财其中,故而算不上犯罪。
第九章 得了花柳病的和尚
第九章得了花柳病的和尚
其实处理纳言、慧空等人并不是佛寺问题的关键所在,大唐律法,以公正严明著称,只需依法行事,纳言、慧空等人都会受到应有的制裁。
关键还是在于对于那些收缴上来钱财的处理,仅纳言的住处就存有六口真金白银的大包箱,库房里的公用存银就更多了。这还仅是弘福寺一家的,利用开光的歪理诈取钱财,在长安的佛家寺庙早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几乎所有寺庙都有参与。
李世民与唐朝的文臣个个都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对着这些敢骗取百姓钱的寺庙,决不手软,查封了事。
二十多所寺庙,相继因为利用所谓的开光诈取钱财而受到了封寺的待遇。
任谁也想不到二十多所寺庙所抄家抄来的银钱,竟是一笔天文数字。也因这笔天文数字,满朝文武犯了愁。
将这些钱充公,大唐固然经济因为即将到来的战事有些吃紧,可还不至于动用老百姓的血汗钱。将这些钱物归还百姓也不符合实际。长安百姓,何其之多,他们捐献不一,有多有少,实在不好归还,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情。
最后在所有文武大臣的商议之下,决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有钱不愁花,百姓捐钱主要就是做善事,保平安,将这些钱用来做利民之事,相信百姓也不会多说什么。
长安永济客栈。
“老板,给我一件住房……快,要快……”一个年轻和尚急冲冲的跑进了一家老字号的客栈,神色慌张,脸上露着诡异的表情。
永济客栈的掌柜姓吴,叫吴市。吴掌柜经营客栈已有二十年,早已养成了见人三分笑的态度,他正在算账,听有人要房,笑露了一个和蔼的笑容,然后才抬头迎客,但见来客竟然是一个和尚,笑脸一沉,脸上有着些许的厌恶道:“没房……”
这个年轻和尚正是辩机。
辩机年纪轻轻,论佛法其实并不见得如何高明。毕竟佛经深奥难懂,数量繁杂,想要通晓深意,至少也要花十数年之功。辩机十五岁出家,至今不过二十出头。即便在如何的天才,也比不上那些浸yín佛学二三十年的老和尚。但他巧舌如花,能够将自己所学所知的知识,论的头头是道。即便是那些佛学在他之上的老和尚也说不过他。
这也便显得他佛法高深了。
就如赵括,他出身将门世家,自幼饱读兵书,引经论据,连他父亲身经百战的赵奢也比不上。可一上了战场就熊了,那是弹指之间,四十万大军灰飞烟灭。赵括靠的是一张嘴,而辩机靠的也是一张嘴。
不同的是赵括露馅了,而辩机始终能够倚靠一张嘴来吃饭。
在过堂审讯的时候,辩机巧舌如花,将所有罪名都推卸到了纳言与他所在的会昌寺主持身上。本来他就是一个和尚,而且不掌权的,因为名气大,就是一块活招牌。
纳言与会昌寺主持都希望借助他的名气,给自己带来足够的利润香客,好吃好住的供着。
辩机固然是坦然自若的花着百姓的血汗钱,但也实不能将他与纳言之流,相提并论。
辩机就是看着这点,以巧舌为自己说情。
大理寺作为大唐最高的军事机构,说法不说情。便是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有心抓辩机的短,也没有找到合理的借口,最后无罪释放。
辩机已经获释,会昌寺因为涉及贪污,已经让官府查封了,如今的他已是无家可归。不得已,打算找一家客栈,先行落脚,然后再解决自己胯间的sao痒问题。却想不到碰了一个钉子。
辩机并非是好糊nong的三岁xiao孩,指着挂在柜台一脚的房牌道:“掌柜,房牌都在,怎么说没房,不需要太好,给一个单间就行了。”古代客栈可没有电脑程序,大多都以竹牌为门号,给客人租房证明。
吴掌柜身后有着十多块竹牌尚未租出去,那敷衍之意,显而易见。
吴掌柜不耐烦的冷声道:“说没有空房,就没有空房……”
辩机不断的磨着大腿,耐心和悦的道:“这打开门来做生意,掌柜又何苦拒客与千里?”
吴掌柜对辩机如此冷淡,并非事出无因。吴掌柜曾是一个佛教信徒,他做生意求财,隔三差五的买那些开光的香烛,上香求佛,保佑他生意兴荣。如今纳言的罪行公开,吴掌柜现自己上当受骗,心中对与和尚是厌恶之极。他xiao康家庭,算不上富裕,但不愁吃穿,还不至于不做一砖生意就无法解决温饱问题,这脾气一上来,公然表示了拒客之意。他见辩机并不知趣,反而将话语挑明,也不再伪装,直言道:“说客满,那是客气,今天我吴市就不打算做你们这些黑心和尚的生意。”
和尚在长安城已经沦为一个过街老鼠的职业。
自从辩机出现在客栈之后,客栈里的那些正在用餐的顾客便以暗怀不满,只是无权出口,都冷冷的望着这个惹人嫌的和尚。当听到吴掌柜逐客后,那种同仇敌忾的情绪,随即爆。
“好样的,掌柜说得好……滚出去把,贼和尚……”
“这里不是和尚庙,没有钱让你们贪……”
粗鲁的甚至喊起了“别在这里碍眼,倒人胃口,快滚,免得老子控制不住自己,揍你一顿!”
辩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路上他已经现长安街道上的百姓,对他有着异样的眼光,但想不到反应如此恶劣。
他应该庆幸自己没有报出性命。
辩机这个名字,早已如纳言一般,臭不可闻了。虽然他找到了获释,但却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和尚。
老百姓才不讲什么法或不法的,他们以主观来判断事务。辫机没有参与敛财之事,但在弘福寺上让杜荷指名道姓的点出。如今整个长安都知道辩机奢侈作风,住的是豪华别院,喝的是极品雨前龙井,点的是最昂贵的龙涎香。
这里也不得不说辩机确实有些冤枉,只怪他心生歹意,好歹不歹的撞到了杜荷的枪口上。
辩机逃出了客栈,就如无家可归的老鼠一样,在众人的“注目”下,走街串巷,一道转角他人瞧不见的地方,他便将双手深入胯下,猛地一阵抓挠。他手伸出来的时候,指甲的缝隙中已经隐隐有着血迹。
杜荷的yao实在太厉害了。
以yao效来说正常人作一天一夜,辩机却是异类,他有些娇生惯养,皮肤很柔也很美,使之抵抗力远远低于常人。导致yao粉里的毒性与他的肌肤产生了不良反应,一下子消除不了,从作算起,他受到了整整两天两夜的苦,裆下早已血rou模糊,惨不忍睹。
来到了长安城最偏僻的角落,辩机见四周无人,看着不远处晾衣杆上的衣服斗笠,将心一横,顺手牵羊,给自己换了一身装备,打扮成一个乡下农家人。天上的太阳比较大,大晴天带着斗笠走在街上,虽然是万中无一,却也没有人说什么。
他这次学乖了,找了一家xiao的客栈,以农家汉的身份租了一间单独的卧房,叫来店xiao二,道:“施……”他正打算叫一声“施主”,这话一出口,立刻警觉,改口道:“xiao二,劳烦你找一个大夫来……医术高明,但不要太出名的……”
店xiao二李凡傻眼了,他当了五年的xiao二,这跑腿是他的本行,平时也没少给客人叫大夫,但从来没有遇到这么一个顾客。既要医术高明,又不能出名,这种大夫去哪里找?
但很快,李凡便反应过来,眼中育着一丝轻视,心道:“没钱,也想请好的大夫?”他本能的将辩机看成是那种乡下穷汉,名气大的大夫诊金贵,名气不大的医术不行。所以才有医术高明,又不太出名一说。
他随口应了声,跑去找大夫了。
辩机用热mao巾捂着,那热气恰好能够稍微的缓解那阵如chao水一般的sao痒,想起这几日来的遭遇,他辩机就有一股想哭的冲动。几天前,他是长安著名的高僧,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对他行礼问好。才短短几日功夫,他便落得如此地步,现在他连名字都不敢说出。
之所以要请医术高明,又不太出名的大夫,倒不是因为李凡想的那样,没钱请不起名气大的大夫。而是怕遇到熟人,他在长安待了五年,每次生病,请的都是长安知名的大夫。在医者一行,认识他的人不再少数,辩机真怕让人给认出来,故而提出了这个古怪的要求。
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店xiao二李凡敲响了屋门,他带来了一个三十许上下的年轻大夫,笑道:“客官,根据你的要求,xiao的找来了一位大夫。他师从长安知名大夫,深得真传,只是因为年轻,所以还没有闯出什么名号。”
辩机大喜,以往给他治病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夫,年轻的正和他意,笑着给了跑腿钱。
李凡知趣离开。
辩机忸忸怩怩,脑中记起讳疾忌医的典故,将心一横,褪去了长裤,让大夫检查。
大夫瞧了几眼,惊呼道:“花柳病……”
第十章 我是处男,我冤枉
第十章我是处男,我冤枉
李凡请来的大夫叫做方亦清,很文雅的一个名字,人如其名,长得高高瘦瘦的,有几分儒家之气,不像大夫,到有几分书生模样,手中拿着一个大yao箱,有些不伦不类。
李凡介绍的不错,方亦清确实师从长安知名的大夫方学有,还是他的义子。但这医术跟师傅徒弟关系不大,好师傅教出劣徒的不是没有,坏师傅教出好徒弟的也有不少。
方亦清正是前者,虽有名医为师,可他天性懒惰,并不好学,方学有的医术还未学到十分之一。方学有驾鹤西去之后,他无以为继,以些许积蓄开了一家xiao医馆。这大病他治不了,一些伤风感冒等常见的xiao病,勉强能够应付下来。
他有自知之明,诊金不高,四周百姓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图便宜,关顾他的医馆,收入还算不错。前些时候,还娶了一个婆娘。不巧,这个婆娘正是李凡隔壁的大姐,彼此有些jiao集。
李凡受辩机所托,寻求大夫,上门治病,且指名道姓的要求医术高明,又能出名的大夫,心中就起了嘀咕。
店xiao二给人跑tuǐ这是常有的是,李凡当了三年的店xiao二,这种事情遇到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最怕的是遇到那种身上没有几个钱,却请名医上门诊治的人物。名医出诊费较之寻常大夫,高上一筹,若客人付不起。他虽然不会受到赔偿,但少不了挨一顿训斥。
他见辩机衣服上有多个补丁,心中有数,不敢给他请太好的大夫。方亦清正好出现在李凡的脑海里,方亦清收费合理,出诊费也不贵,在长安还不至于有人付不起。况且féi水不流外人田,隔壁的大姐待他不错,给她拉一笔生意,说不定还能蹭餐饭吃。
他是xiao人物,自然有着xiao人物的心态。
方亦清生意只能维持度日,并不红火,李凡来找他的时候,他正无聊的拿着一本医术在咬文嚼字。这书到用时方恨少,方亦清直到成家立业,才后悔以前的懒惰,听了李凡的来意,也不犹豫,直接让婆娘看店,挎着yao箱便走。
来到客栈,方亦清见辩机和尚神神秘秘的,心底暗笑,不会是那种mao病吧?
他开医馆只有不足两年,但遇上了不少胯下有mao病的男子,他们一个个都跟做贼一样,难以启齿,不是不举、阳痿、早泄就是得了hua柳病,心中已经隐隐有了计较。
李凡离去之后,辩机脱kù子给方亦清诊治。
方亦清一看果然,心中暗自得意,这医之四诊:望闻问切,自己只是一看,就能看破病因,实在是扁鹊中的扁鹊。
hua柳病也就是后世的性病,古人认为这是寻“hua”问“柳”之病故而得名,在汉朝的时候就有这种病的记载了。hua柳病病的状况千奇百态,并不一样。有的有的初生如饭粒,破则血出,生恶rou有根,rou出反散如hua;有的体现在mao上,北齐武平年间就有一位‘高僧’,不修细行,好逐流dang,身上mao,一抓就落。但常见的症状却是阴部糜烂,外皮疹,筋骨疼痛,皮肤起核而溃烂,说句简单的异味、瘙痒、湿疹、溃烂,四个步骤。
辩机中的是杜荷的痒痒粉,占了瘙痒一条,而他长久抓挠,皮开rou绽与溃烂无意,又占了溃烂一条。此二点,外加方亦清的自我判断,以及辩机的表情,得出了一个结论……hua柳病。
辩机听了脑袋“轰”的一阵,整个人几乎要晕阙过去。
hua柳病?
怎么可能?
他虽然是一个人妻控,也好色了一点,最多最多也就是在忍不住的时候撸撸管,但还是一个纯正的处男,怎么可能得这种病?
“大夫,你没看错吧,别吓我啊!”不知不觉中,辩机语气已经带了哭腔,老天爷,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连处男也会的hua柳病。
方亦清佯怒道:“hua柳病是常见病,我行医多年,你这种情况遇上少说也有二十多起,怎么会看错……”
正如方亦清所想,hua柳病是常见病,只要是懂些常识的大夫都不至于误判。
可偏偏李凡给辩机找来了方亦清。
方亦清固然是自幼学医,但行医不过两年,为人也没什么医德。这检查hua柳病,需要拿着那话儿,认真详细的检查。一般来说,看这种事情,老人家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但方亦清今年不满三十,让他拿着男人的那玩意,左瞧右瞧,闻闻有无异味,看看起没有起湿疹,实在是做不到。反正异味、瘙痒、湿疹、溃烂,四个步骤以中其二,余下两个不检查也不打紧。
于是乎,辩机悲剧了。
一个好端端的处男,让一个庸医诊断成了hua柳病。
辩机jī动的拉着方亦清的手,带着哭腔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吧……”辩机对于hua柳病没有什么研究,大夫说是也就是了。他一个和尚,若是被传出有了hua柳病,那还有谁会相信他的无辜,尤其是在生了纳言这件事情以后。
他情绪jī动,猛摇着头,突然斗笠从他的头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辩机是个和尚光头,而斗笠的主人却不是,辩机的头也不大,自然两不相配,斗笠戴在头上松的很,很容易就滑下脑袋。
辩机注意着并不碍事,但他情绪jī动,那里顾得了那么多,斗笠从他头上落下,1ù出了一头亮晶晶的脑袋,头上显眼的九个戒疤,表示这辩机的真实身份。
方亦清神色一呆,想起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yín僧,贪僧事件,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细细一看,忽然惊呼出声来,“辩机大师?”
辩机未免身份败1ù,特地选择远离弘福寺、会昌寺的城西偏远之处。长安城规模雄伟,是现在西安城面积的十倍,汉长安城的二点五倍、北魏洛阳城的一点二倍、大都的一点七倍、明南京城的一点九倍、明清北京城的一点四倍,是古代规模最大的都会。城南、城西相隔近十公里,在长安城里的居民,便是有人一辈子也没有逛过整个长安城的都大有人在。彼此相隔太远,原以为只要来到城西,便可避免遇到熟人。
他却料不到,方亦清原来便是住在会昌寺附近的,只因师傅驾鹤西去,他是所有徒弟最没出息的一个,不好意思与一干师兄弟争饭吃,一个人来到了城西。他在会昌寺附近当学徒的时候,曾经远远的见过辩机几面。他记性不错,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辩机面如死灰,他好名重名,并不甘心就这样被逐出长安这个huahua世界,经过反复思量,已经将当前的情况,视为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如今长安有道高僧,几乎被一网打尽,在名气上能够胜他的以找不出几人。
现在的他固然是臭名远扬,但却是唯一一个无罪释放的人。只要利用这点,大做文章,未必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毕竟在法律上他只是一个受害者。
他现在的情况就如一个无辜的人,到一个大盗家里作客,大盗用抢来的金钱热情的款待他一样。他确实享受了这些肮脏钱,但本人与这些肮脏钱无关。只要跨过这道坎,他相信自己能够凭借着一张嘴,重振声威。
但如今他却悲剧的得了hua柳病,此事传开,纵然他有苏秦、张仪的口才,也不能将死的说成活的呀。
眼看自己即将身败名裂,辩机心中突的横生杀机,将眼前的人杀了,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他那死灰般的脸,突然转为苍白,连他自己也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敢再想下去。
方亦清并不信佛,他穷得自己都险些养不起,也没有余钱去接济神佛,心底鄙夷辩机这个道貌岸然的yín和尚,却也没有什么怨念,生搬硬套的从医书上抄下hua柳病的医治yao方。
辩机将身上的钱全数给了方亦清,让他好好的提自己保守秘密。
方亦清掂量着手上的碎银子,见钱眼开一口答应下来。跑这一趟,可比他几个月的收入还多。
方亦清兴匆匆的走着,在大堂遇到了李凡,乐呵呵得道:“李兄弟,遇到一个有钱的主,赚了一笔,晚上来我家喝酒,让你嫂子给你做几个下酒菜。”
李凡眼中一亮,一口应了下来。
傍晚。
方亦清、李凡聚在一处,你一杯,我一杯的大吃大喝着,方亦清的妻子甄氏在一旁伺候,不住的给李凡夹菜,让他以后遇到这事,多多关照一下自家丈夫。
李凡看着一桌的好菜好奇的问了一句:“方哥,那个农民样的穷家伙,真的是只féi羊?”
方亦清酒喝多了,随口道:“哪里是穷家伙,那是一个大人物。”
李凡是个跑堂的,最喜欢收集xiao道消息,这一听按捺不住,拉着他追问缘由。
方亦清道:“这个不好说,我答应人家了……”
李凡脸1ù不悦。
甄氏见了生怕得罪了李凡,以后就没人拉生意了,忙踹了丈夫一脚道:“李兄弟又不是外人,隐瞒什么?”
方亦清起先有些犹豫,但听老婆怎么说了,也低笑着将辩机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凡、甄氏认真的听着。
于是乎,第二日,辩机得hua柳病的消息以神传扬开来。
辩机如老鼠一般躲着,yù哭无泪的悲愤大叫:“我是处男……我冤枉,我无辜……”
第十一章 写不来,直说嘛
第十一章写不来,直说嘛
约束佛教的条款因为得到了李世民这位皇帝的重视,在第一时间颁布下去。各地州府,纷纷展开了对于佛教的管理。
历史上的灭佛行动,引起了天下所有佛信徒的不满,他们虽然不敢掀起什么风1ang,但却能使一个王朝离心离德。而杜荷总结的这些条规条款,却让天下的佛信徒支持。
只因佛家讲究然,脱一切生死。虽然释迦摩尼说上天下地,唯我独尊,表示人人都是世界的主宰,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但那些轮回因果的理念,神乎其神,给人一种自我安慰的心灵寄托。
这一点是道教不具备的,也因如此,便是道教在如何展,也比不及佛教这个外来教派。
在大多佛信徒眼中,高僧都是然的,他们有着无上的佛法,有着无与伦比的禅心,有着悲天悯人的xiong怀,有着吃苦耐劳的精神。就如达摩一样,是能够面壁九年,不吃不喝的主。
面对这种高僧,杜荷所提的那些条件,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佛信徒还是很支持的,不过在云云僧人中,却引起了不xiao的轰动。
佛家为了广收门徒,打着普渡众生的旗号,表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有悔悟之心,任何错都可以原谅。这种荒谬的思想,早已成为了那些好吃懒做的地痞流氓的福音。
当和尚多好,不用纳税,有饭吃,出入自由,可以打着和尚的旗号,行遍天下。想要成家立业了,一句还俗,就能摆脱身份,这种好事,哪里去找。
而杜荷的约束佛教的条款无疑给他们带了一个孙悟空的紧箍咒,任凭孙猴子在如何的神通广大,也奈何不得手无缚jī之力的唐玄奘。
在律法面前,一个个和尚强行还俗。
对着这野蛮的做法,天下的百姓信佛的信徒,却没有一个有持有反对意见。
不会佛法、吃不了苦、受不了累、做不到四大皆空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当和尚?
政策实行了一个半月,初步统计,被强行还俗的僧人高达二十万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壮男。
需知这天下方定不足二十年,正是百废待兴,正是需要劳动力的时候,二十万的劳动力在后世也许算不上什么,但在经过隋末大动1uan的唐朝,那是一笔无比巨大的财富。
从这几日李世民脸上带着的笑容,即可看出。
这位大唐帝国的皇帝,心底是如何的高兴。
有如此成果,满朝文武都意料不到,不明所以。
其实这正是歪打正着,佛教繁衍与五代达摩,盛行于隋唐。隋朝的开国皇帝杨坚为巩固自己的统治,在采取各种政治措施的同时,提倡佛教,把佛教作为重要的工具。
他即位之后,诏令在全国范围恢复佛教:“听任出家,仍令计口出钱,营造经像。而京师及并州、相州、洛州等诸大都邑之处,并官写一切经,置于寺内,而又别写藏于秘阁。”一条命令致使天下之人从风而靡,竞相景慕。民间佛经,多于儒家六经数十百倍。
史书记载,杨坚在位二十年间,共度僧尼二十三万人,立寺三千七百九十二所,写经四十六藏,一十三万二千八十六卷,治故经三千八百五十三部,造像十万六千五百六十座。
杨广在历史上以暴君著称,但为了掩盖他凶残暴逆的真实面目,也对佛教采取扶持利用的态度。佛教也是万金油,屈服于王权,得到了杨广的器重。
杨广晚年横征暴敛,散高丽,强修运河,致使引隋末动dang。那时人口流失极其严重,百姓为了躲避徭役战祸,纷纷出逃,他们有的藏于深山,有的干脆当了和尚,以和尚的身份避难。前不久,大唐清点黑户,从山林中请出了那些为了躲避避徭役战祸的百姓,却忽视了那些藏于佛教的百姓。
如今这一搜查,尽得二十万劳动力。
大唐如今缺的正式劳动力,在各地府衙的安排下,二十万劳动力先后分配到自己的岗位上,利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之余,给唐朝带来财富。
这日,偷得浮生半日闲。
李世民找来了同样空闲的杜荷,与他一起研究书法。
当然这“研究”不过是李世民好面子的举动,说白了就是请教。
李世民是一个全才皇帝,他不像刘邦、朱元璋一样,平民出身,浑身都是草莽之气。他有着极高的文化修养,是那种琴棋书画、骑马射箭,领兵治国,样样精通的贵族公子。他兴趣广泛,最爱的便是书法,尤喜行书与杜体字,闲来无事,都会练上几笔,充实一下生活。
杜体字融合了颜真卿与苏轼两大书法家的精髓,又有杜荷个人的风格,非常难写,但李世民却是当世少有的能够写好杜体字的人物,已得笔法三味。最近他在抄写一本汉朝流传下来的古籍时,遇到了一个生僻字,笔画很多,非常难写,怎么写也写不好。自知功底不够,便想到了杜荷。
李世民好面子,想要向杜荷请教,但开不了口,灵机一动,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以研究书法为由,不动声色的让杜荷指点他一二。
“爱婿啊,朕今日随意翻了翻《战国策》,对于这本书,你可有看法……”李世民若有所指的问道。
杜荷顿了顿,答道:“是纵横学的名著吧,记得是汉朝的刘向编写的,有三十三篇,是一部国别体史书,原有《国策》、《国事》、《短长》、《事语》、《长书》、《修书》等名称。刘向校录群书时在皇家藏书中现了六种记录纵横家的写本,但是内容hún1uan,文字残缺。于是刘向按照国别编订了《战国策》。这本部是我古代记载战国时期政治斗争的一部最完整的著作,是当时纵横家游说之辞的汇编。记载的都是战国时期七国的风云变幻,合纵连横,战争绵延,政权更迭,有谋士献策、智士论辩等等事例,非常的有研读价值。”
他整理了脑中的些许资料,一一道来。
杜荷有今日,与长乐的督促分不开的。
长乐以身作则,每日jī鸣时,起netg读书。杜荷作为丈夫,自然不好意思偷懒,跟着起身。这种情况已经两年多了,两年时光,足以让他阅书千卷,累积了丰富的知识学问,能够在这一刻与李世民对答如流。
《战国策》确实是一部奇书,文辞优美,语言生动,富于雄辩与运筹的机智,描写人物绘声绘色,常用寓言阐述道理,著名的寓言就有“画蛇添足”、“亡羊补牢”、“狡兔三窟”、“狐假虎威”、“南辕北辙”等,这些寓言包含了军事、政治、生活等等,有着极高的研读价值。
这些年,杜荷也翻了几遍,记忆犹新。
“嗯!”李世民满意的点着头道:“那朕在考考你,《战国策。燕策二》里说的是什么?”
“呃……”杜荷傻眼了,《战国策》三十三篇,共分东周、西周、秦、赵、魏、燕、韩、齐等国,一篇一策,哪记得那么多,更何况杜荷读书,只求甚解,从不死记硬背,哪里记得下来,自能道:“xiao婿愚昧,记不住了……”
李世民洋洋得意得道:“那朕给你提个醒,《燕策二》有段记载,‘赵且伐燕,苏代为燕谓惠王曰:今者臣来,过易水,蚌方出曝,而鹬啄其rou……’”
杜荷经此一点,恍然道:“说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讲的是当赵国将要攻打燕国,苏代劝谏赵惠王,让他审时度势,纵观战国风云,权衡利弊得失,三思而行。面对雄心勃勃意yù伐燕的赵惠王,苏代不是直陈赵国攻打燕国的是非对错,而是婉转的让赵惠王自己认识到错了。正是纵横家所具备的最高的语言艺术。”
李世民眼睛一横道:“这经典的例证,你都不记得,该罚,该罚,朕罚你抄写这一段三遍,不得有误……”鹬蚌相争的鹬字,正是李世民怎么写也写不好的一个字。
杜荷眨了眨眼睛,苦着脸心道:“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没法子,天大地大,皇帝老子最大,杜荷被罚的一头雾水,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抄写。而李世民则闲庭信步的来到杜荷的身后,瞪大着眼睛,当杜荷写到“鹬”字的时候,看的格外仔细。
书法不但讲究笔法,还要讲究整体的结构,比如说“一”字与“鹬”字。“一”字只有一划,而“鹬”却整整十七划,且笔画密集在一处,两者放在一起,笔画占地面积不一样,会导致上下不相配,会破坏书法的整体感觉。就如侏儒与姚明走在一起一样,让人看了不舒服碍眼。
李世民不是写不来这个“鹬”字,而是因为“鹬”字笔画太多,他把握不住上下的整体结构,导致破坏书法的美感。
在这一点上,杜荷却要胜过李世民一筹,他写的“鹬”字,结构丰满,与上下字融为一体,遍是与“一”字放在一起,也不影响字体的美观。
“原来可以这样写……”李世民恍然大悟,轻声嘀咕。
杜荷两眼一翻,总算明白了李世民的用意了,心底苦笑:“写不来,直说嘛……”
第十二章 李世民的偶像
第十二章李世民的偶像
李世民说得虽然xiao声,但杜荷身怀内功,耳聪目明,却是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哭笑不得,将关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则寓言典故,认真的写了三遍。
李世民拿在手上,认真端详,不住点头赞叹。
“好字,好字……”李世民一遍又一遍的浏览,望向杜荷笑道:“贤婿啊,些许时间不觉,你的字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较之以前更有韵味了……”
“谢岳父大人夸赞,xiao婿最近确实有所领悟。”杜荷坦然接受,在这方面他并没有任何的掩饰。论书法,李世民也是当世的名家之一,自己的书法进步与否是瞒不住他的。
李世民喜道:“说来听听……”
杜荷将境界一说细细严明。
李世民若有所思道:“是懂非懂,好像有些明白,但抓不住关键。”他虽好面子,但绝对不是那种死不认输,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需要他人指点的时候,也不会做作,虚心求教。
杜荷道:“细的说就是精力,岳父大人知道割席断jiao的典故?”
李世民点了点头,论研读古籍,他更在杜荷之上,割席断jiao的典故他自当知道,说得是东汉末年的故事。
东汉末年,有一对好友管宁、华歆。管宁家贫,幼年丧父,亲戚朋友可怜同情他,赠送了许多财物让他葬父,但他一文不取,只凭借自己的真实财力安葬了父亲,他淡泊名利,是一位当时大名鼎鼎的高士。而华歆也是一位非常了得的人物,曾任御史大夫、相国、尚书令、司徒等职位。
割席断jiao说的就是他们,两人才学非凡,成天形影不离,同桌吃饭、同榻读书、同netg睡觉,相处得很和谐。一次两人坐在一张席子上读书。正看得入神,忽然外面沸腾起来,一片鼓乐之声,中间夹杂着鸣锣开道的吆喝声和人们看热闹吵吵嚷嚷的声音。
管宁专心致志地读起来,对外面的喧闹完全充耳不闻,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生一样。而华歆完全被这种张扬的声势和豪华的排场吸引住了,嫌在屋里看不清楚,干脆连书也不读了,急急忙忙地跑到街上去跟着人群尾随车队细看。
管宁现后,将席子割断,表示彼此道不相同,不相为谋。
杜荷道:“原先xiao婿读这侧典故的时候,很不明白,不知为何管宁如此严肃,华歆并没有错。这人都有好奇心,遇到这种事情,任谁都会忍不住一观。何必闹得割席断jiao这么严重?直到最近我明白了,管宁并不是气恼华歆的好奇心,而是气他没有认真的看书,没有认真的学习。管宁可以做到充耳不闻,而华歆没有做到,是因为管宁将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整个人进入了一种无我的境界,而华歆没有,他虽在看书,可并没有用心再看,任何响动,任何喧闹都能够将他吸引,影响了他的效率。其实人都是一样,一个人学的快,关键并不在于他有多少聪明,而是在于用了多少心神。同样是看书,管宁的境界能够让他在一个时辰掌握一篇章节的知识点,而华歆这种态度便是hua上三个时辰,也比不上管宁的一个时辰有效。”
“xiao婿最近学会了控制这种境界,能够自主的进入这种无我之境。我要读书,便能用所有的精力去读,我要练字,也能用所有的精力去练;便是写字,我也能以所有的精力来写,不受到任何的影响,效率自然是常人的数倍。其实这种感觉岳父大人应该有所体会,几乎每一个人都会在全神贯注的状态之下,不经意的进入无我之境,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时间,等回神后,才会现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人处在这种境界下,做什么都特别的有效率。”
李世民也有过这种感觉,但杜荷的这控制说却是他无法想象的,沉默好一会儿,才道:“估计当年的王右军也达这个境界了吧,如此下去,贤婿能与王右军齐名也不一定。”
杜荷嘿嘿一笑,并不答话,他还有些自知之明。这王右军即是王羲之,王羲之作为中国书法第一人,可不是随便能够相比的,至少现在的他杜荷远远不行。笔力入木三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何其之难。即便宋朝的大文豪,苏轼也不敢以这四个字来标版自己的书法。
李世民酷爱书法,王羲之正是他的偶像,每当说起王羲之,李世民都不以名字相称,而是恭敬的叫他王右军。
李世民突然想起一事,眼中一亮,“对了,这说到这王羲之,朕听到一个传闻,不知是真是假。”他拳头一收一放,竟显得有些jī动:“朕得到一个消息,据说在江南会籍一代出现了王右军的真迹《兰亭集序》,这天下第一行书,朕窥望已久了,不知此生是否能够一见。三年前,你曾下过江南,不知可否听过这一事情?”
杜荷记起了历史上李世民为了得到这天下第一行书,不惜以皇帝之尊派人行骗的典故,暗自一笑,随即道:“确实听过,xiao婿在过长江的时候在江船上听人说起过《兰亭集序》。相传这《兰亭集序》已经在战1uan中丢失,但根据船客所说,真正的珍品正在王羲之的第七世孙智永和尚的手里。”
李世民笑道:“不错不错,就是在这个智永手上,恪儿也得到了这则消息,朕已经让他派人向智永借了,只是至今没有得到消息。等《兰亭集序》到手,朕请你来一同欣赏,看看这天下第一行书是如何的入木三分。随便帮朕踏写一份,用来珍藏。”
他是王羲之的头号粉丝,即位以后就开始收集王羲之的墨宝,但却一直为没有得到《兰亭集序》这天下第一的行书而引以为憾,三个月前得到吴王李恪传来的消息,说《兰亭集序》并没有毁于战火,而在王羲之的第七世孙智永和尚的手中。登时心痒难耐,特地写了一封手谕,让李恪带给智永和尚,希望借《兰亭集序》一看,以偿心中遗憾。
在手谕中,李世民绝口不提买卖一事,因为同为书法名家,他知道《兰亭集序》是无价之作,用价钱来衡量,那是玷污了“天下第一行书”这几个字。
杜荷也爱书法,若能一阅这“天下第一行书”,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可这种宝贝岂是说借就借的。他依稀记得李世民得到《兰亭集序》是很多年前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智永已经去世,他将《兰亭集序》传给了徒弟辩才。
辩才视《兰亭集序》为命根子,怎么也不肯借李世民,藏起来假口说没有。李世民火了,派了监察御史萧翼去行骗。萧翼乔装成山东士子与辩才结jiao,两人下棋抚琴,谈天论地,评文述史,探讨书法,两人情投意合,皆觉相见恨晚。
萧翼又hua了多日与辩才hún熟,拿出了王羲之的真迹来给辩才观赏。辩才握有《兰亭集序》,自然不将萧翼的真迹看在眼底。傲慢得道:“真迹倒是真迹,可惜不是佳品。”
萧翼jī他是吃不到葡萄就是葡萄酸。辩才头昏脑热,说出了《兰亭集序》在他手中。萧翼说:“数经战1uan,《兰亭集序》早已毁于一旦,你手中一定是假的。”
辩才气不过,将真迹从屋檐上拿了出来。
萧翼趁着辩才离屋之后,偷走了《兰亭集序》,献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这货也是黑心的,派人骗了辩才的宝贝,还大模大样的将一道圣旨砸在了辩才的头上,说他犯了欺君之罪,本应加刑,因年迈获免,又故作姿态的赐他谷物三千石,强买了这天下第一行书。
杜荷记起这段事件,脸上挂起了微笑:“岳父大人想借,但那智永和尚未必会借吧……这是无价之宝,可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李世民两眼一瞪,怒道:“他敢,朕是借,又不是强拿。”说着又有几分的心虚。审己度人,假若他是智永,这种宝贝,他也不会借的,顿了一顿道:“他若不借,惹朕火起,强行取来,看他能奈朕如何?”
杜荷见李世民这幅模样,心知这本《兰亭集序》怕是难逃他手了。假若智永愿意借出,那以李世民好面子的作风,估计会还回去,他还不至于为了这天下第一的行书,失信天下。若是智永不借,只怕李世民真要强取豪夺了。
智永并不了解李世民,他又岂会用rou包子打狗?不解的可能性,绝对大于前者,故而有此一猜。
便在李世民、杜荷说起这《兰亭集序》的时候,长安城外两个和尚hún迹在商队中来到了赫赫有名的国都,长安城。
“师傅……”一个中年和尚惊叹的望了着长安城一眼,“据说长安城的百姓恨极了僧人,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年长的僧人眯眼望着长安,笑道:“无妨,无妨,你我并非那些趋炎附势的伪僧人,城里的百姓是不会为难我们的。更何况,城中又多位书法名家……为师年事已高,再不尊崇祖训,恐怕没有那个机会了。”
“大师……”声如出谷黄莺,远处一位佳人缓缓而来。
ps:国庆节了,大伙国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