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孽果前尘
已近晚上七点,但杜冰婵明亮如雪一般的奢华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寂静得让人发慌。
“方隐!”杜冰婵两步向我走来,在我身前停下,幽香如兰,阵阵入我鼻息,“你为叶登爵找的东西,就是那块墨玉?”
“那块墨玉……”我怪异地望着她,怎么会有这般大的反应,听她这话,貌似墨玉她也见过!我心下一阵茫然,点点头道:“一块两只手掌大的墨玉,乃是当年湖北玉泉寺的一块玉牒法器,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很多人名,叶登爵正要找到这些人的名字,然后才能化解一些命数。”
“哈哈!”杜冰婵一阵冷笑,“方隐,我说你痴,你偏偏要妄,我说你迂腐,你偏说你明了,我三番五次要你别再出入叶家、莫要围绕叶登爵打转,他叶家能给你的,我杜家一样也能给你,何况,便是我的人,都能给你……你可知道,那块墨玉周身刻满了人名,叶登爵要靠这些人的名字去苟活,但拥有这些名字的人,却个个死在了当年叶登爵的枪口下!现在我告诉了你这些典故,那么,你觉得,无论是谁,现在拥有了这块墨玉,他会把这块墨玉再还给刽子手,让刽子手继续逍遥法外、无灾无难、无病无痛地活下去吗?方隐,你摸着自己胸口,好好问问自己!”
她越说面色越是苍白,极是义愤填膺,自我认得杜冰婵以来,我便没见她如此动过气。
我怔在原地,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完全不知如何回应她。
杜冰婵,一个年仅25岁的女子,如何了解到叶登爵那传奇般的往事?依叶登爵仅仅对我所言,他年轻时投身于国民党军统特务、残杀革命党人的过往,他是极力掩盖隐藏。当年解放军可是将他列为一级战犯通缉啊!叶登爵隐藏的如此之深,世上几无有人得知他的经历,便是他的妻子儿女,都无从知道这些典故。如果不是勘识到叶登爵司命星相上的“子离之劫”,估计,叶登爵这些惊心动魄的过往,只会随他进入黄土墓葬,世上再无二人可知。
但是,杜冰婵从何得知?!
我背上竟然一阵冷汗而起。
“想我师父鸥聋子当年给我说过,有块墨玉。便是玄机,多年后定然会有人问起、有人要追逐,要以它化解恩怨,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师父果然是天纵英才,真有人来问询起这块墨玉!”断肠子在沙发上一伸懒腰,“方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叶登爵。不,叶明善的往事,你一定比我和婵儿还要心知肚明,这世上。这么大,却也这么小,所有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可以告诉你,这块墨玉在我们手里,但如果你要找到它拿回去。为叶登爵挽回些命数,便是助纣为逆,抵消自己的阴德,增加自己的晦气。”
我轻轻一摇头道:“玄门有云: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断肠子前辈,你定然比我清楚,我来这里,一切乃是因为我要为叶登爵化解命数而起,你们可曾意识到,如果没有我方隐进入叶家,叶登爵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便也不会牵涉到任何墨玉,你们手中墨玉,便是如佛前青灯一般,滴滴燃尽,化为尘灰,堪堪是我来了,点破了天机,这盏青灯,才又燃气起了巍巍光华。既然有生于无,那么,任何人,都应该知道,一切前因,皆是无因,一切孽果,皆是无果,六十多年过去了,叶登爵早已不是当年的叶明善,他现在要做的,并不能因为当年的孽因而阻断,他当年所做的,并不一定造成了今天的孽果——叶登爵完全可以有个幸福的晚年,只是,我们众人一入这局,一切便风起云涌,我们各自心怀不测,才会有诸多感念纷繁。试问,叶登爵的生,于你们何欢?死,又与你们何哀?他和我们都是擦肩过客,即便当年那些被他所杀之人无辜冤死,但叶登爵这么多年早已通过各种渠道偿还了罪孽,何况,上天并没有惩罚他,而是眷顾他,让他创下了巨额的身家,我们以匹夫个人之力,去咒他死,阻他生,或也不是善哉之道。”
“哈哈哈哈,好个善哉之道!”断肠子一阵狂笑,“方隐,你道这块墨玉,在我们身边,便真如寂寂磨灭的青灯?我们拿着它,就是让它掩瑕玉于暗室?这块墨玉上面刻有六十四人的名字,尽是解放前被叶登爵所杀的进步人士,我已然根据这正好六十四人的数字,列好了‘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只要找准天心,就能令叶家势如山倒、气数消亡、分崩离析!叶登爵在前台让你寻找墨玉以挽回命数,可知我正在后面欲让他叶家摧枯拉朽毁于一旦!”
听到这里,我阵阵鸡皮疙瘩粒粒而起,“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乃是一“绝天命”的奇门遁甲阵法,唐朝将军薛仁贵征东,被那天山回纥九姓以此阵大陷,大伤元气,非高人不得设此玄阵,否则有天心逆转反噬之虞。这杜冰婵和断肠子到底和叶家有何等深仇大恨,以致断肠子竟要使出如此绝命阵法报复叶家?
我在另一方沙发上坐下来,一抹眼睛道:“断肠子前辈,你我都是正统玄门之道,绝非阴毒邪教之派,在背后施手段整人陷人,乃是大伤阴德之举,必有天谴之灾,你本无异宗即便作践名讳和形象以避天灾,但这只能避过无心玄机之劫,若你这般正大光明、堂而皇之地有心害人,恐怕上天定不会收敛法眼吧!”
“老天爷也有法眼?!”就听杜冰婵一声呵斥,“老天爷若是开眼,我的爷爷、我的爸爸、妈妈,又怎会死于叶登爵这老贼之手?无数人的死,成就了叶登爵的生,托起了他叶家的财富江山,他叶家的发迹之路,便由无数人、包括我爷爷、父母的鲜血滴淌而成!方隐,你说说看,到底是老天爷不长眼,还是我和老师害人心切?”
“冰婵,你说什么?!”我的头顶恍如惊雷劈过,我真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你的父亲、母亲,他们都死了?死在了叶登爵手里?”
她的父亲不是杜云龙么?不正是好好活着的、这华夏集团的主席么?
杜冰婵早已胭脂色变,双泪横流。
“墨玉上有一人名为‘周其冲’,便是婵儿的爷爷,地下党人早期领袖,于1949年3月死于叶明善也即叶登爵之手。”断肠子见我瞠目结舌,缓缓而言,“当时婵儿的父亲才刚刚一岁,婵儿的奶奶抱着一岁的儿子,孤儿寡母投靠了位于江南的亲戚,好在受到了组织的照顾,也活了下来。其后,叶明善虽然被列为一级战犯通缉,但是国家相关当局一直未能抓捕,只能根据一些推测认定“此军事罪犯在流窜中身负重伤已死”,于1969年撤销了通缉令。但民间一直有传,叶明善并未死,而是在某个寺院出家了。在早期一批革命党人的推荐下,我的师父——鸥聋子受邀为周家点化因果,鸥聋子天机神算,经过多方打探和辨卦,算出叶明善在湖北玉泉寺出家当了和尚,但当鸥聋子指点周家人以及一批革命党人后代赶去时,叶明善已经还俗离开了寺庙,鸥聋子料想叶明善一定已改头换面,化名改姓,大隐隐于市,便继续辨天星以推算叶明善方位,终于,他勘识到了叶明善——其时已经是大上海的一个大企业家,改名为‘叶登爵’,但碍于上海当时的一些当权者的保护,没人敢动叶登爵,偏偏是,这个时候,天降横祸,当时正处于八十年代国家‘严打’运动,有人告发了鸥聋子,说他‘装神弄鬼、诈骗钱财’,当时上海一大批警察逮捕了鸥聋子,可怜我师父,一位玄门本无异宗高人,没多久便被悄悄枪毙!多有局内人认定是叶登爵发动指使了军警权力部门,我师父即便手段再高,也无法躲过枪林弹雨!
“那时我才10来岁,而当时,周家的顶梁柱,也即婵儿的父亲周天仁,已经是一个地方上的副县长,我师父鸥聋子殷勤为周家打探分解仇敌之踪,最后却落得个身死异乡的悲惨结局,周副县长同情我师父的遭遇,为此极度愧疚,但他只是一个小地方不入流的官员,根本无法拨动大局,为了偿还我师父之恩,周副县长将我接到了周家,供我吃住读书,待我如亲生儿子一般,想我一个孤儿,生的又丑陋,常人见之定要躲避三分,但周家人却从未将我当外人看待,这衣食父母之恩,我断肠子又岂能不报?我虽面相可怖,但才学却不让他人,也算一有识之人,就在婵儿4岁那年,周副县长让我辅导婵儿读书习字,并教授她一些基本玄理,自此我二人便有了师生缘分。不过,这么多年,我一直也在暗中打探,到底谁陷害了我师父?叶登爵向警察告密,没错,但问题是,我师父一介高人,出入如风,行事隐秘,从不露面于台前,如果说叶登爵向警察告密,那么,又是谁向叶登爵告密?是谁得知了这场数十年缉拿军统特务的暗中追捕中,隐藏了我师父这样一位玄门高人?只有一种可能:背后还有一位高人,得知了我师父的一举一动,便向叶登爵告密说只有除掉鸥聋子,叶登爵才能一保平安……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这位隐藏在背后的高人。
“不过,这期间,又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不得已暂时停下脚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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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本不负卿
原来,在鸥聋子早已洞明了上海大企业家叶登爵便是当年的国民党军统特务叶明善之后,杜冰婵的亲生父亲周天仁便一直在暗中匿名举报,但已时隔近半个世纪,不仅早无相关部门能管这些事,即便有些部门接收了材料,也一直处于“调查”中,调查再调查。可偏偏在这关头,噩运降临到周副县长夫妻头上,周副县长的车子在这一年出了车祸,夫妻俩双双身亡,警察最终断定为一起普通交通事故。当时已经15岁的断肠子,以天地人三卦一算,便得知这是人为策划的大凶之灾,再根据重重线索和推断,断肠子认定了幕后的元凶便是叶登爵。
却在这个时候,断肠子忽然发现自己也处于“不虞之灾”孽象之中:他的天煞孤星天星之相被人勘破!导致他居屋起火,侥幸逃得一命,正如我之前解读其星相一般,只要被人一看破,就会立陷灾劫。断肠子为自己一卜卦,便得知有高人勘破了自己的星相命数,乃认定因自己一直在推纳勘识叶登爵的行迹,被那幕后告密的高人测算了出来,如此一来,断肠子便得知自己处于和师父鸥聋子遇难前相似的境遇:有人看出了自己在调查叶登爵,是而,危险将步步跟随而来,如不及时逃生,以那幕后高人的手段和叶家的权势,只怕自己性命朝不保夕!
当时的杜冰婵只有5岁,父母遇难便成孤儿,但因早前便拜了继父,正是上海另一企业家杜云龙,恰好杜云龙夫妻不能生育,便正式认杜冰婵为养女,杜冰婵自小便是冰雪聪颖,乖巧伶俐。颇得杜云龙夫妻宠爱,直比亲生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断肠子因从三岁起便辅导杜冰婵读书习字,对学生杜冰婵早是如亲人一般的关爱,但这关头自身尚不得保,又见杜冰婵已有了更好的安顿和着落,便悄然江湖而去,隐居深山,再行修习鸥聋子一门绝学,并对天星掩迹之法有了顿悟,是而多年来。未再让人辨识出其天煞孤星之相。
几年后,断肠子的长相更加殊异奇禀,已有三分骇人之状,此时的他,年方二十,却已继承了鸥聋子的玄学修为,早已成一世外风水易数高人。他再次行走江湖,对于师父鸥聋子以及恩人周天仁夫妻的遇害,他一直耿耿于怀。誓要置叶登爵于灾厄,令他叶氏集团轰然倒塌,当然,在寻叶登爵报仇之际。更要妥善自己的安危,不能再为幕后的高人所勘破,这便需要精心布设一门玄天之局,既能惩罚恶人。又能周全隐蔽自己,便是为这么个奇门遁甲之局,断肠子多年来勘悟玄道。历练修为,但也一直无所适从,无以起阵。后来,他便想到,能否从叶登爵当年出家为僧的寺庙里洞观出一些卦象和线索来。
便是在15年前,断肠子来到了湖北省玉泉寺,恰好玉泉寺正在院内公开拍卖一批文物,但凡施主皆可对心仪的文物议价购买。断肠子在满院文物中,一眼瞥见了一块墨玉,蓦地想起了多年前鸥聋子曾说过的话:墨玉有玄机,他年众人随。断肠子立即上前一看,大惊失色,墨玉一面以小篆字体刻有好几十个人名!他清晰地看出来三个字:周其冲。正是早前死在重庆渣滓洞里、死于叶登爵手下的地下党领袖之一,周天仁的父亲,杜冰婵的爷爷!
可是,他却身无分文,而寺庙起价三千元——十五年前的三千元,只怕是现在的三万元了吧。还有两个买主报到了五千,但如此重大玄机,断肠子岂能错失?不得已,他以三块花岗石,施了个障眼法变成了三块金元宝,若是真金,足足能卖到好几万元,便是用这三块“金元宝”,断肠子“买”下了这块墨玉。
可是,施障眼法骗取钱物,却是折煞阴德的伤天害理之举,正统玄门之人是要受天谴的,但断肠子明知此举伤风败德,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不定便有天谴之虞,怀揣着这块墨玉,他浑浑噩噩,毫不知所去向——也正是我前些日子通过这一卦象识得了天地人“三才之象”,才最终找到了断肠子的天煞孤星指应之星。
断肠子身负墨玉,悄然来到了上海,那时的杜冰婵已经10岁了,水灵灵的小姑娘,人见人爱,她自然还认得自己的老师,断肠子在上海一个郊区垃圾站里安下身来,一来勘悟这块墨玉的玄机,二来,能随时照顾恩人之后——杜冰婵,并还能辅导她一些见识和玄理。也正是在这段时间,断肠子通过墨玉上六十四个人的名字,悟出了“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的奇门遁甲,以此法可以屈陷某人某事物于万千灾劫之中,堪堪还能周全隐蔽自身,使得自己的命数星相毫无暴露。但布设此阵局,需要辨识这墨玉上六十四人的墓穴方位,这可是一件天大的难事,但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此刻的断肠子也已下定决心去完成,他便不断搜寻线索和方向,逐一去找到各个烈士的墓穴。
六年过去了,16岁的杜冰婵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貌不可方物,而到这时,断肠子也仅仅只寻得了三十三人的墓穴,当时,杜云龙夫妻将杜冰婵送至英国读高中,直指剑桥大学。这一别便是六年,待22岁的杜冰婵以骄人的成绩获得剑桥大学工商管理mba归国时,断肠子找到了五十八人的墓穴,也是在这时,断肠子将墨玉的典故告诉了杜冰婵,杜冰婵5岁时成为杜云龙养女,对亲生父母铭记在心,得知断肠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追寻父母遇害的真凶,也得知了叶登爵便是凶手,杜冰婵心中自然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对老师断肠子的知遇之恩、殷勤辅导以及追凶坎坷磨难,敬重感激不已。其时,华夏集团主席杜云龙因身体欠佳,已然不再主持华夏大局,而是让杜冰婵全权担起了集团总裁重任,主政华夏地产。杜冰婵便为老师购置了一套幽静的别墅,时刻听取断肠子的指点和矫正,两人更是在暗中布设“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到得今天,六十四位烈士的墓穴已经找到了六十三位,只剩下一人,便能完成此局,然后,洞破绝局天心用神,便能构陷叶家于不虞,置叶登爵于绝境。
一切,便如此发生,听得断肠子一一道来,我早已形神痴然,果然是,我生故我在,我去它亦灭!我只认为这一切不过是个生意,我来到叶家,也不过是受他之邀,我潇洒堪舆观星辨相,为叶登爵化解命数劫难,却不知,即便我看出来叶登爵的绝密过往,即便我认为这一切只不过在天、地、他、我四方之间充塞关联,我又何尝能想到,在另一场时空、另一个世界,那里正在发生上演的,和我所经营的竟然充满了如此重大的干系!
我若坚持要为叶登爵找回墨玉,为烈士修建“三罪之碑”,挽回叶登爵一半余命,从而能平安见到其遗失24年的儿子归来,便是完全悖冲了断肠子和杜冰婵的爱憎和布局,我让叶登爵为64位烈士各自修建三罪碑,恰好冲犯了断肠子的“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的墓向玄机,使得此局无法布设,便是断肠子和杜冰婵要叶登爵死,而我却是要叶登爵生;断肠子和杜冰婵要叶家财富江山轰然崩垮,而我却是要为叶登爵找回“命数骨格”足以能继承叶氏财团大任的小儿子、以让叶氏财富版图源远弘扬壮大!
最为匪夷莫测、鼎足相对的是:我所苦心帮助的叶登爵,竟然是对我充满爱慕、我也对其一往情深的杜冰婵的弑祖杀父戕母、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良久无语,站起身来,在这恍如白昼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我该何去何从,我该如何选择,我该怎样站队?
即便叶登爵只是我的生意顾客,即便他集万千恶行于一身,既然他找到了我,他有所托付于我,我便必要用心赴之,我只要完成我该做的,他的报应自有天道纲常法度,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以他人之语,我最多能做的,便是让其尽早暴露于天地法器之下,除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辈中人,又岂能替天行道、代法惩过?便如这世间蝇营狗苟之辈,即便第一个施暴的不算强奸、轮流发生性关系,也有律师要为他无罪辩护一个道理。
但是,我辈中人的行事入世原则和操守,在让我心动的女子面前,却又值几个钱?值几许道义?当她的祖父、父母尽数死在了我所帮助化解之人的手上,这些准则和原则,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便真如杜冰婵说所的“迂腐痴狂”吗?我该矜持我的入世操行,走向她的对立面,还是就此放弃,或者袖手旁观,抑或联手而起?
我望着“独倚阑干泪痕湿”的杜冰婵,心神欲碎,而她也正盯着我。(未完待续。。)
第197章 诳语不易
我却不敢正视她的眼神。
即便我一个玄门浪子,来去如风,毫无牵挂,了无羁绊,野鹤闲云。
此刻,我已然知道,任凭我如何想保持身性空灵,任凭我还想如何坚守玄门之道,我都已经无法避免杜冰婵滚烫而焦灼的眼神,当她那如针似芒、却又流波婉约的眼神向我投来,我已经无法错过。
自此,一切都已清晰明朗,天道昭昭。
玄门中人,不打诳语,而我,将有生第一次,打一回诳语。
即便,这也是折煞阴德之举。想眼前这位本无异宗高人断肠子,多年来为寻得师父、杜冰婵父母遇害真相,屡屡冒犯天条,定然已经受足天谴,以致面相如此恐怖骇人,他为自己恩人之后尚且能如此忠肝义胆、呕心沥血,而我,又岂能不为自己的红颜伊人“打诳语”?
想到这里,我一看时间,已近晚上八点,这顿晚饭,我不能陪她吃了。
“前辈、冰婵。”我收拾心绪,向二人一点头,“事已至此,方隐也便知道该怎么做了。很抱歉,这顿晚饭我不能和你们吃了,我得回到叶家,我的事情,我得妥善安排。”
“方隐,人生恰似水推舟,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我同道中人,个人的喜好与法度纲常、天道地理发微,你我都有勘悟,也只希望你好自为之,断肠子我相信你有自己慎重的思筹。”断肠子再猛灌一口酒,又望望杜冰婵,“再则,婵儿表面刚强,一副女强人之状,内里却也是一娇柔无助的女子,她的本命实也凄苦,即便养父母待之若掌上明珠。然亲生父母之痛,也时时让她半夜临窗恸醒。这多年来,我从未见她能对一个男子若待你这般心境意遇,你二人若真有月下之缘,也希望你莫辜负她的一片情思,也罢,缘分自有造化,就看你如何造之化之了。断肠子我放浪形骸一生,若能吃上你二人的喜酒,且大仇得报。就算莫大的福分了,彼时,我就该回终南山了,哈哈哈哈!”
我抬头一看杜冰婵,她也正好移过来目光,一对视,就见她早已红霞纷飞。
“冰婵,我——”我还没说完,她便接了过去:“方隐。我始终记得你的心跳声……当你忙好你的所有事情,我还会再听听。那么,这顿晚饭,就记在你账上了。总有时候,我会让你陪我吃掉它。”
我望着她娥眉频蹙的眼神,这幅催人欲化的脉脉秋波,让人无法直视。我点点头道:“还有二十来天,你我也许便能有缘携手走过一段天地造化,我先告辞了。”再向二人一道别。我匆匆而去。
在安徽省石盆寨,杜冰婵有幸成为我的玄武主命佳人,七七四十九天后,她的胸前一定会出现玄武星宫痣,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当下,我已经能确认的四方主命异性已有了朱雀星宫叶姣仪,玄武星宫杜冰婵,白虎星宫欧阳林娜应该不会有误,只待我发现苍龙星宫主命佳人,我便能循四方星辉勃动,辨识出自己的九大司命星属,从而便能在茫茫大地人寰中找到自己的龙脉,并根据万物龙脉发微于天地龙脉,便也将能洞窥天地龙脉之所在,这也是我无恒宗门人亘古以来的立派之宗,我行走四海,身负如此使命,找到并勘破自己的龙脉,便能更改参悟自己的命数,让天地法眼不再随时萦绕我身。
当下,我得尽快回到叶家,向叶登爵说明一些情况,我已有了应对之策。而且,即便再晚,我还得回到松江佘山杨天骢的别墅,我答应过巧儿每晚必要回去看她。
我在街上夜排档里随便吃了点炒面,然后司机驱车回叶府。将近晚上九点,叶家人早已用过晚餐,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叶登爵仍在大厅里看书,而叶姣仪陪在父亲身边,为父亲讲述着什么。叶夫人则在一侧斟茶,见我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几人纷纷停下手中之事,向我问好。
“方大哥,我亲哥——”叶姣仪刚说出这一句,便被叶夫人赶紧捂住嘴,四下一望,示意她不要声张。我点点头走上去,示意我们到外面花园果岭上去说,二人当即推着轮椅上的叶登爵,随我走向了厅外。
原来,叶登爵安排在美国的人传来探报:叶安平消失了。
叶家在美国总部有那么多人,且聘请了诸多私家侦探,叶安平的一举一动都在叶登爵的眼皮底下,天网不漏,但叶安平仍旧消失不见了。经过多番打探和调查,依然毫无踪迹,可真是急煞了叶登爵。闻听他一说,我自惊异非常,叶家在美国那边布下了弥天大网,叶安平又是怎样跳出了这张天网?
可怜这苍颜愁容、即将油尽灯枯的叶登爵,托我挽回命数尚不可得,一心牵挂的小儿子,突又杳然无踪,幸亏叶夫人时刻不离,为其服下救命药丸,否则,此刻我还能不能见到他都是一个未知数。
但即便如此,我已横心,在墨玉和三罪碑之托上,也只能辜负他了。不过,他这小儿子却骤生变故,且看叶登爵目前的打算和安排。
“叶老,你这儿子消失不见了,或也是上天安排。”我在叶登爵身前的一块石凳上坐下来,“但是,你托我寻找的这块墨玉,方隐却是无能为力了,我找到了那个买走‘墨玉’的人,但是好好一打探,才知当年玉泉寺有好几块墨玉法器在卖,我找到的这个人,买走的所谓的‘墨玉’,只不过是一个墨玉手镯,戴在了他母亲手上,又何尝是你所谓的两块手掌大小的墨玉法牒?所以,我断定,我当时起卦之卦象有误,乃是无卦象而强起卦,便是无功之为,诚如你所说,光凭那人长相丑陋,线索太过稀少,仅仅凭此风吹草动,以方隐之修为。还不足以勘破玄机、找到真人!叶老,方隐实在有负你所托,这三罪之碑怕是无以实现了,当下,方隐对叶老唯有一言相劝:好生珍惜眼下,也能颐享天年,擅自找回幺儿,便是天命当归。方隐能力有限,只能勘化若许,承蒙叶老知遇和招待。方隐愿就此离去!”
“不不不不!”叶登爵一连四个“不”让我坐下,但见他眼神深邃,神色释然,仿似堪透了大罗天之境,“方先生,你乃一介高人,叶登爵也承蒙你的天眼之力,得知自己心肝小儿仍活在世间,这也是上天对我老朽之年的唯一眷顾。叶登爵即便此刻就要归西,也算心满意足了。这让方先生再行堪透15年前一位买走墨玉的人,这毫无迹象和线索的事,我自也知道乃是在为难你了。我也本没抱多大指望。但这丝毫不能掩盖方先生你堪天相地的真本事和大修为。方先生言这次我这儿子又消失不见,乃是天意,我却不这么认为,我想着一定是老天爷在考验我叶登爵。好事多磨,要达到真功,便一定要付出心血。心诚则灵嘛,总之,我一定要找回我这遗失了24年的儿子,我一定要让他回归叶家,承你之言,让他扛起我叶氏世爵的大任!这墨玉和三罪碑的事,我从此再不去想它,我所欲者,我心血所系的,便是我那苦命的幺儿,只要能找回他,叶登爵死不足惜,也算偿还孽命,嗨!生死有命,吉凶天定,人生一世,草茂一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此刻的叶登爵已然看透,春华秋实,寒冬凋死,可惜六十多年前的叶明善,却未尝领悟啊!
“方先生,叶登爵我已然开化释然,而今唯有一事相托,我小儿子自昨日起便又失踪,我只怕这里面充满了变数,怕是什么玄机作怪,我美国那边的人,已经找了一天一夜,都毫无消息。”叶登爵说到这里,让叶夫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物事,“我希望你能即刻启程,到美国去,帮我找到小儿,并带回上海,这是一张千万美元的支票,便是你美国行程的全部盘缠和一切打点。我已经立好了所有遗嘱,我的五个律师,已经为我办妥了身后的一切,而我的儿子孙子,他们也会马上知晓我的一切安排,只要我小儿子回到上海,哪怕我只能看他一眼,我也能含笑而去,他们孤儿寡母三人,我早已妥善安排,为让小儿子挑起叶氏重任,我也已经力排众议,董事局已经同意我的想法。所以,让方先生将我的小儿平安带回来,这便是叶登爵在世托方先生最后的一件大事,只请方先生能看在叶家知遇之份上,为叶登爵我完成此夙愿!他年,小儿叶安平也自会代我九泉之灵,对方先生的恩德世代传诵……”叶登爵说到这里,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浑身颤抖,叶夫人和叶姣仪立即上前相扶,生怕叶老激动过度。
我抬头一望天穹,轻叹一声,这墨玉和三罪碑的事,为了不悖冲断肠子和杜冰婵,我已经对叶登爵“打了诳语”,而今叶登爵再行托付我找回叶安平,好生一思筹,叶登爵是决心求死以见小儿,根据“子离天劫”的天道之诛,叶登爵只要见到遗失24年不“奉亲”的儿子,便要瞑目而去。也罢,这也是我所能帮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断肠子和杜冰婵应该不会对此心生怨言,从中作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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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白虎变故
我回到松江“苍庐”别墅,已经是凌晨一点,新的一天来了。
巧儿早已熟睡,刘姨为我端来一叠小点心,又告诉我巧儿一天精神尚好,且烧也退了下去,胃口也不错,我便放心一些,见她睡的正香,我也不忍吵醒她。杨天骢曾给我说过,他担心小兰一身的异常,怕会让巧儿也沾上,其时我已经有所防范,我一来画了两张“黄庭禁身符”,一张贴在了巧儿床头,一张让刘姨揣在了巧儿身上,这乃是驱邪避煞的烈火之符,当然,这对正常人是没有效果的,但小兰之怪性,我又岂能放松警惕?而关键是,那死在了黄府大院的段书记,乃是一神秘隐修门派“天听宗”的门人,这一门派似乎约定门人不能在外界公开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一旦被人揭露(便是我道出了段书记天听宗的身份),便有奇痒痛苦之劫降临,似乎要得到解脱,便只能服食一口液体(段书记服下一小瓶鼻烟壶里的神秘液体),然后肉身化血,只剩一具白骨。
另外,那一直跟随我的千年鬼妇,向我道出了小兰的习性有些天听宗的“模样”,具体是个什么模样、什么来历,因为从未听说过天听宗,我却毫无头绪,这一切,也许还要从杨天骢的家事上去找到一些线索,因为我担心小兰乃是在被杨天骢请去为其母亲做仆人之际,沾上了什么邪物所致,而杨天骢四海奔波,也正是为家族中女性的一些“烦恼”忙活。
但既然那瓶神秘液体,能让一位天听宗门人立时身死,也许我把这些液体放在巧儿附近,如果小兰真与天听宗有关,或也对这些液体有所忌惮罢,因而。我从段书记身上得来的那瓶神秘液体,我倒了一点出来,以灯芯绒蘸之,放在两个小碗里,再置于巧儿床头床尾,或也能保护巧儿不受小兰所侵袭——如果小兰真会侵袭巧儿的话。
我洗漱完毕,便要睡去。叶登爵平生托付我的最后一件事——赴美国洛杉矶找回叶安平,我答应了,毕竟这一切因我而起,虽然我在墨玉和三罪碑上做了亏心事。但叶登爵这遗失24年的小儿子乃是因为我的到来,此事才风生水起,叶登爵也因此骤陷生死边缘,我却是不能再有违中和了,也只有亲去美国一趟,将这系于叶登爵命数及叶氏财团江山命运于一身的叶家“圣子”给找回来。那一千万美元的支票我自是没有收,此前为叶家忙活多日,叶登爵早已支付过我天价报酬,即便我无恒宗门人只能支配其百分之一。也是一笔巨额财富。我已托叶家帮我去买机票,不日即将启程赴美。
当然,回到美国,我还要去见见我的师父师叔。尤其是,向他们打探一下“天听宗”及神秘液体等事。
一觉睡到上午九点,闻听花园外一阵人声嘈杂,我起身望向窗外。原来是巧儿在和小兰嬉戏,只见巧儿在花园里绿树红花间穿梭,扎着两个大马尾辫子。甚是嫣然可爱,她已然恢复了元气和精力,虽然依旧清瘦孱弱,但是看精神,已经能外出走动了,只要营养餐食能补足,她自也能告别这幅营养不良之状。她已经23岁,但因心智发育停留在12岁阶段,此刻看起来,也真如一个机灵天真的小姑娘。
刘姨便来催我吃早餐,我刚走进餐厅,又听屋外一阵汽车鸣笛声,听这声音,我便知是杨天骢的豪车归来。
“小兰!”闻听屋外一熟悉的女子声音传来。
我迅疾走向屋外,就见杨天骢的宝马前,一位丰腴水灵的女子,拎着大包小包,正在呼喊着小兰。
黄莺!
杨天骢正帮她从车上拎行李,满头大汗,看这情形,定然是黄莺从安徽赶了过来,杨天骢去接她了。
我走上前,黄莺一眼便看到了我:“方大哥,你好啊!我们又见面啦!”
其时,我们从安徽无为县回到上海,也不过三、四天的时间。
黄莺依旧是那番风骚迷人,杨天骢曾为她意乱情迷一阵,此刻,黄莺到这大上海直奔他而来,估计杨天骢今后的日子,便要跟此女子谱写一曲情篇了罢。
“怎么,才几天时间,就忍不住啦?”我也为她接过一袋行李,“是想你杨大哥给你安排的工作,还是想你杨大哥了?”
黄莺瞬即一脸红,望了一眼杨天骢道:“我当然是想到上海工作了。”却听杨天骢在一边接道:“方先生,你就别逗她了,人家老爸还躺在医院里,家里又到处是丧事呢!”
我轻轻一笑,立忙指指巧儿道:“你知道那个女孩是谁么?”
其时,小兰和巧儿在远处花园里见到我走了出来,立时小跑着过来。
黄莺定睛一看,有些吃惊:“巧儿已经醒过来啦?哎,巧儿好似再世为人,我黄家,对不起她的太多了,太多了……”
“方哥哥、方哥哥!”巧儿走过来,握着一束花,“方哥哥,这里的花真漂亮啊,比我在大墙院子里看到的花还要漂亮!咦——”她也注意到了黄莺。
“莺姐姐,是你吗?”巧儿瞪圆了眼睛,努力回想着往事。
“巧儿!”黄莺再也忍不住,眼泪盈眶,一把丢下行李,将巧儿紧紧抱住,“巧儿,对不起,对不起,你在我家吃了很多苦!”
巧儿眼泪簌簌落下,一个劲地点头:“很长时间没看到你了,你怎么长的这么高大了?好漂亮!”
黄莺双泪直流:“巧儿,不是很长时间,是特别特别长时间,我想一想,小时候我们一起玩,我应该是10岁还是12岁的时候,嗯,13年了!我们13年没见了!你都还能认出我,莺姐姐真的好开心!”
两位小时的玩伴,因为命运的捉弄,一屋之里,却似隔万重山峦,此时再见。相拥而泣,旁人直也感慨万千。
中午,杨天骢吩咐刘姨准备了格外丰盛的一席菜肴,为黄莺接风,也为我等所有人团圆庆祝。正在吃饭之际,叶家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机票已经订好了,明早8点的飞机。
一行人纷纷问我要去哪里,我便如实相告,当然具体干啥我却三言两语带过。却听巧儿说道:“方哥哥。你这一去外国,要很多天呢,我不要分开这么长时间!我要和方哥哥一起去!”
我一愣,见杨天骢和黄莺笑呵呵地盯着我,看我怎么应付,我摇摇头道:“不行啊,巧儿,方哥哥去外国有重要事情,你若去的话。就没人陪你照顾你,你先和莺姐姐、小兰姐姐呆在一块,我快去快回,然后给你带回来很多外国的玩具和零食。好不好?”
“不行!”巧儿撅起嘴巴,“巧儿不愿和方哥哥分开,爸爸妈妈在梦里给我说过了,方哥哥是个大好人。一定要跟着方哥哥,不能和方哥哥分开太久,你到哪里。我也要到哪里!”巧儿说到这里,便似要哭出来。
这可真是为难了,带着一个拖油瓶,又如何施展手脚?
“我说,方先生,巧儿这才刚刚见得世面,这么多年都没出过那高墙大院,你就带她到外国去看看走走嘛,这也算是一个历练她心智和见识的大好机会啊!”杨天骢乐呵呵地盯着我,黄莺也立时附和。
我稍一思忖,也不无道理,巧儿现在的思维意识和心智水平,乃是要多走动多见识,才会有所参化感悟,正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带她到国外去见识见识,没准也能为她尽快完善符合年龄的心智水平有所裨益。再则,我的师父师叔都在美国,我可以托他们代为照顾。当下,我便点头答应,托叶家再买一张机票。巧儿见我答应了,便也笑逐颜开,手舞足蹈起来。
吃过午饭后,杨天骢带黄莺、小兰出去逛街扫货,我则在家教巧儿算术和英文,丫头真是聪明至极,不多会,便能解二元方程,26个字母就能倒背如流。
忽然,我想起一件事,欧阳林娜和我的约定:下周一晚上请我吃饭。这顿饭,是几个月前就定下的,一直拖到现在。但今天刚刚星期六,明日星期天我便要飞赴美国,这顿饭又要泡汤了罢!
可是,和欧阳定好的时间,誓言笃笃,又如何好再变卦?我一声长叹,当即拨通了欧阳的手机。
“你真是大忙人!不过,这样吧——”欧阳林娜在电话里一停顿,应该是在看时间,“你这一去美国又不知道几时回来,我现在正好在松江,现在下午两点,我开车过来接你,晚上我还有其他安排,我们吃个下午茶吧,也算是我请你吃饭。我还有些事要告诉你。”
我答应下来,却也一阵疑惑。
但等了欧阳林娜一个小时,都不见她来,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却忽听一阵嘶吼的轰油门声传来,我立即出门一看,一辆警车在杨天骢别墅大门口“轰轰轰”地响着,我怪异莫名,立即跑上去,只见欧阳林娜身着制服,戴着警帽,凤眼圆竖,嘴唇微翘,胭脂色变,脸上写着一万个“火大”, 挂着空挡,狠狠轰着油门,似乎在跟车子过不去。她似欲开着车离去,但却挂着空挡,明显是故意做给人看。
我哈哈一笑道:“欧阳大警官,谁惹到你啦?敢在你老头上动土的,只怕长了豹子胆了吧!还是,忘记怎么开车了?”
“哼!”欧阳看都没看我,继续轰着油门,她这制服在身,再加之一脸气愤,真个是铿锵警花,气场爆发,不言而威。
“我说,欧阳,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说半个小时就来嘛,怎么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你现在还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惹你了?”我收敛笑容,很怪异谁敢得罪警察。
欧阳帽子一摘,丢到后座上,狠狠地瞪着我道:“是你!”
“是我?!”我一阵诧异。
“我让你等我来,你说,你倒在里面干什么好事,真是太、太、太无耻了!”
我挠着脑袋,这是哪跟哪啊这是!我在房里干什么?我不是在教巧儿英语么?
欧阳见我一脸迷糊,将车熄火,忿忿道:“让你等我,你倒好!我太失望了,你说,你在房间里干什么?什么脱啊,舒服的……”
我稍一思索,一拍脑袋道:“你是听错了吧!”
原来,欧阳和我打好电话后,不多时便开车过来,因为开的是警车,又是制服在身,别墅大门保安一路放行,加之刘姨出去买菜了,杨天骢三人还未回来,门口又未锁上,欧阳一路跑上楼来,却刚一上楼,就听到我和巧儿在房间里的对话:
“巧儿,你快些脱,我忍不住了!”
“方哥哥忍不住你就进来吧。”
“那我进来啦,哎呀,真舒服!要不我脱吧?”
“那你脱快点,他们估计要回来了……”
……
为欧阳分解到这里,我早已大笑起来,这位玫瑰枪神,兴匆匆跑上楼来,听到这番对话,直以为我和女子在行不轨之事,一气之下跑出去,在车上发闷气良久,然后对着车子撒火。却只不过,巧儿的卧室里有间小仓库,里面放着好几箱书籍,我教她算术和英语时,她想到里面有很多书可以拿来学习参考,只不过,小仓库很长时间没人清理,地板有些灰尘,巧儿便以拖把拖地,让我将几箱书抱在手上,免得弄脏外面的地板,只不过几箱书甚重,抱得我手酸臂痛。
一切解释清楚,又有巧儿作证,这位英武警花嗤然一笑,一拳捶在了我的胸口上。恰好刘姨回来了,我便让他照看好巧儿,上了欧阳的车,直奔她选好的一间高级茶餐厅。
点了咖啡和一些糕点小吃,我俩在餐厅幽静一角坐下,怕影响不好,欧阳将警服外套脱下,然后咕嘟咕嘟一口将咖啡喝光:“方隐,本想请你吃顿好的,但你个大忙人,这下午茶不算大餐,不过,等你下次吃我的大餐时,估计要在我婚礼上了。”
“你要结婚了?”我瞬即抬头盯着她。
欧阳也紧紧盯着我:“所以,我也正是要来告诉你一声,我爸年纪大了,要我尽快把这件事办掉。”
“不、不行!”我一说出来,才也觉失态,但的确是不行!(未完待续。。)
第199章 天降姻缘
我骤然喊出一声“不行”,倒把旁边座位上几人惊的不浅,纷纷扭头望着我。
上次我便听欧阳说过,她的父亲是一位老将军,参加指挥过越南和苏联的自卫反击战,功勋卓著,因为年纪大了,自然希望爱女早日完婚,完成终生大事。
我才觉失态,望着瞪圆眼睛的欧阳,声音低沉下来,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不、不、不行,你可以结婚,但、但、但是,等、等、等我……”
“等你?”欧阳愈加不解。
我想说的是:等我通过你四位主命异性找到我自身的龙脉之后,你才可以结婚。但这一切缘起纷繁,对她一个玄外之人,又如何说的清楚,一慌乱之下,我只能承她之言:“对,等我。”
“等你?”欧阳再度诧异,一位英武的警花,面色却突然翻起一阵红晕,“等你干什么?”
是啊,等我干什么?我该如何对她说清楚?
“等我……也许,你的终生大事会更有意义……欧阳,我从美国回到中国,来到上海,见识的第一个有胆有识有谋有略,心机性格如此坚毅清灵的女子便是你,我早已将你当做红颜知己一般看待,这一次,方隐真的是肺腑之言,只希望你能慢点结婚,因为我需要和你完成一些事情,对了,我需要知道你的——”我紧紧盯着她深邃而期待的眼神,只差没有握住她的手,但是,欧阳却没有容我说完,接了过去:“方隐,如果,如果,如果,如果你真想……那就去见见我爸爸。告诉他你的想法,然后许下你对我的承诺。”
她的神色竟是如此认真!
我瞬即懵了过去,我只不过想再次知道她的生辰八字,以确定她与我的白虎主命因缘,但这位警花,却让我去见她的父亲,还要对她许下承诺!我立时反应过来,忙道:“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又是……嗨!欧阳。这一次,真要你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了!”
欧阳倏的一笑:“你们这种人,对婚姻这种事,真的是要看生辰八字吗?我只听说过,旧时媒聘定亲时,双方一定要看生辰八字的。”
我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说真的,我要知道你的出生年月日,还有出生的具体时间。”
这一次。欧阳见我神色郑重,再也没有多想,把她的出生年月日以及时辰告诉了我,这位铿锵玫瑰。英武警花,看不出,年龄却比我还要大近三岁!我25岁,她快28了。难怪她的父亲、那位老首长那般着急!
她说的当然是公历,我换算成农历,然后立即分解出生辰八字:丙寅年丁酉月戊辰日乙卯时。她的胸前有白虎星宫痣。这是我门中人确认主命之星的“纳神”之兆;生辰八字,乃是“旺甲”之兆;其个人司命星相,乃是“辅弼”之兆,只要确认纳神,即其胸口等部位出现星宫痣,旺甲及辅弼二者定其一,便能确认此人乃是主命之星,即能确认我在茫茫人海、亿兆尘寰里有幸找到了自己的主命辅星之红颜。
我良久推算,加之早前便窥视到她胸前的白虎星宫痣,毫无疑问,欧阳正是我的白虎星属主命异性。
我岂能让她在伴我找到我的龙脉之前就结婚,让其白虎星属之命,另主姻亲?
师父师叔早就对我说过,每个人都有四位主命异性,却唯有主星辅星都未曾婚配之前,才能互主星辉,曜动星相,如果主命之人,比如我先婚配,我的命数将与妻子互有“姻亲鸾主”之势,四位佳人本来的主命星相将“掩迹明灭”,我再无法勘行自己的龙脉;而若某位主命异性婚配了,则她的主命星相也将通过“姻亲鸾主”之势承转夫君,即主夫君之命数,而不主我,则我的司命太阳之星该宫属星曜将自行黯淡,也无以勘行龙脉。
这就是为什么一旦男女二人有缘结为夫妻,在生活中,往往有运势命数相通关联之兆,比如丈夫偶尔能感觉到妻子在外面有不祥不瑞或不轨之兆、或男人在外,女人家里“眼皮跳”,而妻子一旦逢凶面险,丈夫往往也有不虞之灾,这种例子非常之多。“姻亲鸾主”命数在玄门中曾是被用来断定男女二人是否有夫妻之命的一个章法。所以,如果欧阳一旦结婚了,便等于说,她就再也不是我的白虎主命异性,这种所谓的“结婚”,在古时是以拜堂过亲,天地为证,洞房花烛为凭,在现代社会,当然是领过结婚证为凭。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无恒宗1800年来从未有能找全自己四位主命异性的门人,一来在于要从茫茫人海中大海捞针,的确太过渺茫;二来,一旦找出的异性已经婚配,也则枉费心机。却只有一点,如果该异性在未尝婚配前已经离世,而我派中人可以铺设“玄天借命”奇门法局来重新定设一位借命佳人,便如杜冰婵代替已亡的陈丽成为了我新的玄武佳人。
目前的情况是,朱雀佳人叶姣仪年纪尚轻,以她豪门千金身份,估计没在放肆青春之前不会结婚,而且八字还没一撇,丹尼尔只是她的同学,男朋友都算不上;玄武佳人杜冰婵,这个就更不用说了,我与她情投意合。这举棋不定的便是白虎佳人欧阳了,她面临着父母的逼婚。而我的苍龙主命佳人,尚在天涯一方,但谁又知她有无婚嫁呢?一切便是天命。
而这一切,我该对欧阳何以说起?短时间之里,却又如何说的清楚?
欧阳见我良久不语,拍拍我的肩膀道:“怎么样,大阴阳师,我的八字和你的八字配不配?”
“配。”我脱口而出,却也未尝多想,我所谓的“配”和她所谓的“配”根本不是一个意思,“但是,之前从未听你说过你有对象了、要结婚,为什么如此突然!”
“呵呵!”欧阳爽朗一笑,“阴阳师先生,你的目光之前全在杜大美女身上打转。你何尝多看过我一眼,又什么时候问过我的事?我都28了,老爸老妈急得要命,每天都催啊催的,帮我介绍相亲,生怕我嫁不出去,老爸的一位老战友,现在是市上的统战副部长,他有个儿子,就被他们给撮合了。可是,我对那人真的没感觉……”欧阳说到这里,低下了头,语调也有些娇缓起来,和她平素英武爽快的个性迥然二致:“我知道,我没有冰婵那么漂亮、有本事,但是,也有过那么多男孩子追求过我,可我也都无动于衷。方隐,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世界观、认知观,带我了解了很多我不曾了解的东西。帮了我非常多的大忙,我真的被你改变了,被你,迷住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甚至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世界,我是公务员。一个警察,而你却是一个玄门风水易数先生,但是,我真的无法在脑海中抹去你的样子……我知道,我从来未尝让你感动过、留恋过,但你却真真正正让我感动过,留恋过,今天,听到你说让我等你,我真的好幸福!我以为,我说我要结婚了,你会说‘祝福你’,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会笑,笑中带泪,我们就此成为平行线,永不相交,可是,我开心的是,你让我等你,还看我们的八字配不配,方隐,我真的好开心,我愿意,等你……但是,你要陪我去见我父亲,告诉他,你值得让我等,好吗?”
欧阳说完,抬起头盯着我,柔波流转,却是清泪盘旋。
而我,却仿似跌落入一冰窟,四肢仿似冰冻,毫无动弹。
叫我如何能想到,因为这白虎主命之天地机缘,竟让欧阳误解我对她情有所属!
高挑清丽,英武曼倩的她,没有杜冰婵那般惊世的容颜,却也能让世间男子伫步回眸,她的追求者甚众,且皆是精英阶层,但她毫无心动,却只因为我,她愿意推托她的媒约婚订,甘愿等我!
我承认,在没有遇到杜冰婵之前,她绝对是个堪与之携手人生的红颜佳侣。可造化弄人,我此刻心已有所属,杜冰婵已经差不多与我结为情侣。我又如何好再接受欧阳的情意与真心?
堪堪是,我现在又如何好拂她美意,说明真相,拒绝她的表白?何况,我是真心不能让她尽快结婚!我能做的,若非阻止,便是拖延,或者便是眼下的情况:我佯装答应她,让她等我……
安得世上双全法,不负另人不负卿?
“方隐,我比你大三岁呢,你会嫌我老么?”欧阳笑盈盈地盯着我,她这容颜,又何尝显老,只是警花英武之气,不怒而威,颇为逼人。
我轻轻一摇头,茫然无端:“欧阳,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只希望你明白 ——”
“我知道你的意思。”欧阳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你现在很忙,而且你觉得我们身份悬殊是吗,但是你放心,我会等你,我不在意什么身份阶层的,我只等待让我值得等待的男子……”但却在她的左手握住我右手的一刹,我便见她左手腕上戴着一个手链圈,墨黑漆亮的金属圈子,圈子上还有三个形态各异的骇人鬼怪头颅,看上去又有些像神话传说中的“雷公”形象,尖嘴猴腮,凸眼翘鼻,须髯飞扬,且圈子上还刻着怪异文字,非阴文,非槧文,也非其他少数民族文字,我毫不得识,看这造型风物,绝非汉人民族的物事,也非其他国家的图腾偶像,一般的工艺品,又怎会凭空想象、造出这种来历不明的手圈?莫非,是一件古董?
我握着欧阳的左手,反复掂量这个手圈,甚是莫名,良久我问道:“这个手圈,你是如何得来的?”
“祖传的,我妈告诉我,都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吧。”欧阳见我如此神色,颇为不解。
“之前可没见你戴过啊。”我抚摸着手圈上的怪物头颅,上面的文字好似天干地支刻度,只是文字我不认识,而这三颗头颅,也按照一定的天干地支序数和八卦方位排列,极似一个祭祀小法器什么的。
“祖传下来的规矩,让我阴天或下雨天戴的,之前你没看到我戴过,那是因为是大晴天吧,今天像是要下雨。”欧阳伸回手,在我眼前戳了一戳,“也有其他人觉得我这个手链怪的,但哪像你这么认真仔细地研究啊?”
“这上面的头像,是什么来历啊?”我犹自望着那三颗头颅。
联系到我所参玄15年的修为见识,再结合师父的一些言辞,我似有所悟,我是否发现了某些上古玄踪的灵星线索?
“听我妈说,好像是雷神爷吧。”
我一颤,竟真是雷公!我刚要说下去,却听手机响了,杜冰婵打来。
我一瞥欧阳,她也正望着我,我赶紧说去接个电话,走到一边去,就听杜冰婵在电话里说道:“方隐,我知道你这次没有帮叶登爵帮叶家,我很开心,老师也很欣慰,你现在能过来吗?老师的‘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已经布设完成,他说他即将找到天心用神之位。还有,晚上,在我家吃饭,我要让你见见两个人。”
“见两个人?”我一愣。
“还记得吗,我给你说过好多次,记得我说你长的很像我熟知的两个人吗?”
的确,杜冰婵不止一次对我说起,说我长的很像她认识的两个人,这丫头,今晚把这两人请过来大家一起吃饭,彼此见面寒暄寒暄?我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恰好明早我便要去美国,今晚陪杜冰婵吃顿晚饭,也算一个道别吧,当即便答应下来。然后回到座位上,就见欧阳神色有些异常:“是杜冰婵大总裁吗?”
我点点头道:“明天我便要去美国一段时间,今晚陪她及几个朋友吃顿告别饭。”
欧阳轻声一叹道:“方隐,这顿晚饭,你本来是要陪我吃的,也罢,你只要记住,我在等你。等你从美国回来后,陪我去见我的父母,我也能取消婚约。”
“欧阳,我只不过——”我眼神却还在她手上的怪手圈上,但欧阳抱起警服,站起来接过去道:“虽是警察,方隐,但我也很软弱,尤其是,我年纪真的不小了……你去吧,我也要回队里,我会等你。”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茶餐厅,只留下我,在原地心绪波澜起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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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天心在夷
下午六点左右,我打车来到了上海西郊的那处“枫华御墅”庄园,正是杜冰婵老师断肠子的府邸。这枫华御墅乃是华夏地产的开发项目,001号别墅本是杜冰婵留给自己的,断肠子来到上海后,杜冰婵便将此别墅交付老师居住。杜冰婵约我先在此地会合,然后再去她家里吃晚饭。
杜冰婵早已到了,这次,我却没忘记买花,我拿着一束玫瑰,拜佛一般地交给了她。杜冰婵接过了花,身体已经贴了过来,我只闻一阵幽香袭人,她的双手,已经搂住了我的脖子。
“方隐,等这一切事情忙好,我们去瑞士度假,好吗?”杜冰婵含情脉脉,面部相触,彼此抵着鼻尖。
我一阵春心荡漾,能被如此可人儿搂在身前,常人早已融化了罢。我摇摇头道:“不用到那么远,我们就在国内到处走走,我需要你陪我一起去游历名山大川,登高怀古,一览众山小,不也优哉游哉吗?”
当然不用去瑞士,如果我的四方主命佳人都能找齐,我自然需要她们陪我一起去找我的龙脉。
“方隐……”杜冰婵身体已完全瘫软在我怀里,她火热的眼神炙烤着我,嘴唇贴着我的下颚,“我们,会在一起么?”
听她如此一问,换做平时,我早已点头,但刚刚,刚刚经历了和欧阳的那一幕幕,我又如何能肯定地回答眼前的女神?欧阳乃是决心要推托掉她的婚约和父母的决定,执意为我停留,而杜冰婵,早已心为我留。
堪堪是,我为谁留?
也许“人生若只如初见”,又何必“只是当时已惘然”?
“冰婵,你,想结婚吗?”我没有正面回答她。
“结婚?”杜冰婵稍显郑重。“呵呵,结婚了,我们就老了,为什么要这么快老?但是,我会等着你求婚的,不过当然不是现在,也许再过几年?”
她根本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因而我不用担心玄武主命变生事端。
却不知何故,我只觉欧阳的形象在我眼前升腾开来,那个身着黑色警服警帽的女子。高挑清丽,英武轻灵,正盈盈笑意,向我走来。的确,我从未像注目杜冰婵这般注意过她,我的心思和向往从未在她身上久留,但有些事,总是在发生以后,才知道自己错过已久。欧阳琳娜可以为我放弃婚约媒妁。为我不顾一切,而我又该如何取舍?我只知道,在欧阳的表白面前,我完全无法推却拒绝。而眼前的女神杜冰婵。有着风华绝代的惊世容颜,我们彼此爱慕已久,但却只在此际,潜意识里只觉我俩依稀没有未来。也许只是我的错觉,但注视着她这美的让人发颤的面容,我好像看到。她离我渐行渐远。
“婵儿。”传来断肠子的呼声。
我俩赶紧分开,就见断肠子穿着一件长大褂,孔乙己似的模样,握着一瓶白酒,偏偏倒倒地从楼上走下来。
“前辈。”我一打招呼。
“老师,有什么发现?”杜冰婵立即迎上前,
断肠子灌下一口酒道:“应该没错,前两天就已经有了指应,我没猜错的话,估计已经有了因果!”
“是吗?”杜冰婵一笑,“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断肠子朝我一点头道:“先去看看呗。”
上得楼顶,来到了这幢独栋别墅的楼顶天台,恰似一个楼顶小广场。让我惊诧的是,断肠子竟然在楼顶摆好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玄局符咒牌甲,围城了一个约两丈见方的大圆盘,分为三个圆环大层,看那摆设排布,我便知道这是“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的“民用版”,当然还有“军用版”,唐代大将薛仁贵曾在天山被回纥九姓以此阵屈陷,又名“黄龙阵”,唐军先锋将军们个个在此阵里跌落马下,死于乱军之中,最后薛仁贵听取军师徐茂公之言,重新排兵,不出将领,且以箭射阵内八门之“惊”门、“死”门、“伤”门,乃大破黄龙阵,便是后世传诵的“三箭定天山”。断肠子此奇门遁甲的排布 ,第一层为九星,即天蓬、天仁、天冲、天辅、天英、天禽、天芮、天柱、天心,印证天星,代表天道;第二层为八门,即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代表生旺墓绝,暗合人道;第三层为六十四卦,象征世间万物,大地发微,扣合地道。六十四卦生生不息,八门洞开轮回,才有九星曜动,而用神之位便在九星之“天心”,是而,两军交战,陷此阵者,天心将有“伤”、“惊”、“死”之虞,为首的将领元帅首先蒙难,兵败便如山倒。断肠子以此阵构陷叶家,乃是印证天星风水,辨识用神天心之位,让天心玄机首先陷于灾厄险境。
自然,非高人不得设此阵,不但此阵玄奥高深莫测,易理斗数纷繁,而且,排奇门玄局整人陷人,首要便是避劫——天心有反噬之虞,玄门整人却“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案例非常之多,最后害人未逞,反把自己命搭进去屡见不鲜。断肠子为布设此阵花费心血15年,在全国各地找到了六十四位烈士墓向,早已精心演算推纳,遂使千古奇门遁甲玄局再现世间。
“天心用神,应该在国外,我今夜好好、好好推纳推纳,明日定可找到。”断肠子瘫在地上,一瓶白酒早已被他灌掉一大半,想爬起来却好生吃力。
“那好,等老师你完全相准了,哪怕他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给拎出来,让叶登爵、让叶家见识见识什么叫‘生离死别’、什么叫‘风流云散’!”杜冰婵将断肠子扶起来,又望向我,“如果我和老师去国外,你愿意陪我们一起去吗?”
我才想到,我明早便也要去美国,他二人要去国外找到“天心”,这“天心”用神具体是什么,我也没多想,便说道:“我已经有了安排,可能要担待一段时间,你们便好生保重了。”
杜冰婵点点头,又一看时间,说声“该走了”,便向老师道别,到楼下去开车。我向断肠子一道别,也要跟上去,却被断肠子一把抓住,见杜冰婵已经下楼,断肠子轻声道:“方隐,今晚你陪婵儿吃饭,还会有两个人来,玄门有云:天定之数,当来则来。我也不欲点破,到时你也许能悟出些什么。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断肠子我隐伏上海十五年,一直未忘记那向叶登爵告密而致我师父身死的‘幕后高人’,而你今晚见到的人,有可能和这些事有关系,甚至……但又有好些破绽,我始终未想通彻,你我同道中人,且你现在离他更近,所以,断肠子我也要托你些事,你好好观察观察,若有任何发现,还烦你向我知会知会。当然,这些事,我从未向婵儿说过,你也别说。”
他说的如此隐晦含糊,我听得一知半解,但大体也还明白,见杜冰婵在楼下呼喊,我便点点头道:“晚辈有数了。”便一腔疑惑,下楼而去。
杜冰婵开着一辆玛莎拉蒂,载着我风驰电掣般向枫林路上开去,我也才知道,这是回她父母家吃饭,丫头带我去见父母!便是华夏集团主席杜云龙夫妇。
早就闻听,杜云龙身体不太好,很早前便将华夏放权交给了杜冰婵,夫妻二人要么赋闲在家,要么环游世界,打打高尔夫,是福布斯、胡润等富豪榜上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形富豪,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但此刻,我和杜冰婵也并未确定下任何关系,她带我去见父母,我却感觉有些不自然,况且,去见长辈,总要带些什么见面礼吧。
“你运气好,我爸妈这半年都没在上海,刚刚从科西嘉岛回来。不多时又要外出,媒体狗仔记者说我爸很难拍到,呵呵,连我一年四季都只能看到两三面呢!这次回来了,带你见见,让他俩有个数。”杜冰婵在驾驶座位上说道,“礼物嘛,我早买好了,老爸喜欢雪茄,我早托人去古巴买了些,你就说你买的,老妈呢,喜欢席琳迪翁的歌,我也买了限量的珍藏版,小礼物,大心意,你都说你买的好了。”
我见她一直看时间,心知可能要迟到了,一把握住了她正换挡的右手:“谢谢。但是,你说还要带我见两个人,那两人是谁?”
“就是他俩啊!”杜冰婵很怪异地望着我,“就是我爸我妈。”
我脑海里一个激灵闪过,半晌回过神来:“你好几次向我说起,说我长的像你熟知的两个人,原来就是你爸妈?!”
“应该说,是我的养父母。”杜冰婵盯着前窗,神色平静,“昨天,你得知了我的身世,我非他俩亲生,养父母对我说过,他们不能生育,所以才会这么爱我疼我。记得第一眼见到你时,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你和我养母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的很像!待会你自己看看吧!之前一直想带你见见他们的,但他们又不在上海,昨天刚刚回来,这次,我怎么能不带你去见见他们呢。”
我只觉眼皮一阵跳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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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缘起缘灭
杜家的私邸在上海枫林路上一处幽静的红楼别墅,和附近建筑比起来,甚为不起眼,但确实是,一幢两层小楼连带一个小花园,隐藏在一大片法国梧桐中,这里便居住着神秘富豪杜云龙。
小楼保安一见玛莎拉蒂开过来,早已肃立,喊了一声“小姐好”,杜冰婵将车子停在车库里,挽着我的右手,走向小楼,我左手则拎着杜冰婵事先买好的古巴原产雪茄和几盘歌碟。
一位阿姨迎了出来,向杜冰婵问好,又向我鞠躬,就听她说道:“小姐,杜总和夫人已经等了你一会了。”
杜冰婵点点头道:“赵妈,我下午就说过了,有没有多准备一套餐具?”
“当然,小姐交代的,我怎么会忘记呢。”赵妈笑道,当即领着我和杜冰婵进得楼里。
小楼大厅里的装饰,自然没有叶家那般金碧辉煌,却也有一番古sè古香的味道,处处是书画装饰,看那些字画,大多数都非凡品,乃是主人积累多年的名家收藏,我在米芾的一副翰札小品字帖下停留良久,这幅书法定然是真品,价格在当今只怕不下于数千万人民币。再看大厅一角,尚有书屋一角,笔墨纸砚,齐备周全,且尽是珍品,可见主人的胸怀淡泊,寄情高雅,埋首书画,再看看还有好些字画的印章署名为“丹楼居士水火生”,应是主人自己的作品罢。
“水火生?”我吟念着,却颇为怪异,哪有人起这等名号的?但稍一思忖,水火只为相克,哪能相生?主人以此五行二字叠加一块,乃是在出灯谜呢,五行于此乃是“互文”,即:水生。火生。如此一来,便颇为明朗了,五行水生木,火生土,所以,这里的“水火生”便是“木土”二字,木加土,便是“杜”,分解到这里,我便脱口而出:“丹楼居士杜”。
“好个‘丹楼居士杜’!”就听不远处响起了拍手声。我循声望去,便见一位身着唐装、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颧骨略凸,棱角分明,皮肤白净,蓄着并不深的八字须,浑身焕发着清修淡雅的气度,这气度,温吞里纳富贵。和悦中蕴雍容,不是村夫之质,绝非俗人之相,他离我愈近。身影在我眼里便愈加高大,直到距我咫尺之遥,我才发现,此人竟是这般面善。
对于亲朋好友及其家属。玄门中人,是不会去观凭其面相和天廷司命纹的,只为六亲避嫌。免生事端。我已然知晓,看此人的气度,定然便是杜冰婵的养父、华夏集团创始人、主席——超级富豪杜云龙。
他是杜冰婵的至亲,我目光在他的脸上一扫,便移了开去。
“能看出这层含义的,悟出一个‘杜’来,可见年轻人你见识悟xìng不浅!”中年人紧紧盯着我,“敢问你尊姓大名?”
我情知他便是杜云龙,赶紧笑道:“我只是一个读了几年书的小书生,哪能配享‘尊姓大名’,杜总,叫我‘方隐’好了。”
“爹哋,我昨天给你说过的,他就是方隐。”杜冰婵在旁边应和道,“他是集团的生意客户,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
我一愣,这小妮子竟称我为“生意客户”?诧异之际,我一望去,就见她手里挽着一位素丽优雅的中年女子:
明眸皓齿,娥眉丹唇。明眸皓齿,天生一具贵人面相;娥眉丹唇,由来一腔菩萨心肠。容端貌丽,秀外慧中,含chūn华之富态,吐琼芳之高洁。有王熙凤之算计,却无她泼辣;藏红拂女之侠义,却无她刁蛮。天宫王母瑶池伫,地上文君未央飞。真个是,善人蕴仁心,丹垣升流霞,好一副女中豪杰、人中慈母之气态!
中年女子定睛不转地盯着我,浑似入定一般。
其时,我也感慨于她的面善和似曾相识。仿佛眨眼之际,晴空下,芳草端,慈母牵孩儿,漫步水云间。水含月师叔拉着我奔行在草原,骑着师父的脖子,登上洛基山脉之巅,那些峥嵘岁月,竟是慈爱连篇浮现。如果说,作为孤儿的我,从未有父母形貌之想,但偶尔入得梦里的母亲形象,又何尝不是眼前这位杜夫人的写照?也只在这一刻,我的胸口肺腑之下,气血翻涌,波澜不平,何故见到杜云龙,尤其是眼前的杜夫人,我竟然心生如此牵肠挂肚的意绪飞花?
杜冰婵和杜云龙见我二人仿似故人久远未见、正摸索回想一般,甚是莫名,却听杜冰婵道:“妈妈,我说过了,你们面貌真的很像,你让爹哋说说看。”
却见杜夫人眼圈有些泛红,良久听她一声轻叹,尴尬一笑道:“我有些失态了,方隐是吧,来即朝外喊道:“赵妈,沏茶!”
我一声道谢,在书屋茶几旁的藤制沙发上坐下来,却不经意间,发现杜夫人别过头去,擦拭着眼睛。不一会,赵妈便为我四人一一看茶,清茗之幽香,沁人心脾。
“我说,爹哋,妈咪,还有,方隐,你们怎么了?”杜冰婵隐隐读出了时空中的凝滞气息,望望我三人,“怎么大家初次相见,都没话说?呵呵?莫非,你们之前认识?”
“当然不认识,我们从未见过。”杜夫人收拾形容,示意我喝茶,杜云龙也走过来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世上面貌相似之人,何其之多,任何一人,总能找到相像的某人,这本稀松平常。那么,方隐,你几岁了?”
杜夫人端起茶,却没有喝,紧紧盯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2一啜清茶,望着他二人,只觉二人仿佛对我非常在意,尤其是杜夫人,一直浑身打量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看破。
“那么,你的生辰年月rì,是什么时候?”杜夫人茶杯已经到了嘴边,听我如此回答,又放回茶杯。
“庚申年癸未月癸丑rì丁巳时。”我平静地望着他二人。
“啊……”杜夫人瞬时一惊。双手一颤,茶水溅了一地,面sè早已大变,竖圆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妈妈,怎么了?”杜冰婵见杜夫人神sè极是异常。
“阿澜……”杜云龙脸sèyīn沉,“我们该去用餐了,赵妈早准备好了,走吧。”又拍拍我的肩膀,“你是婵儿的朋友。我们也是第一次相见,后生才学可畏,是个人才,走吧,我们先用膳。”
“慢!”杜夫人眼圈愈加发红,“云龙,这么多年,你总是不让我提,总是要我忘记。忘记,再忘记,我能忘记么?我是个女人,我同样也是个母亲!我真的不能控制自己、不能压抑自己不去想。不去回忆,这二十五年来,我过的好痛苦,过的好心酸。我好想我的儿子……”说到这里,杜夫人泪湿眼眶,又转向我。“方隐,你真的好、好……好生让我怀念、想起一些往事,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有种天生无可阻挡和避免的直觉,这一定是出于女人母xìng的直觉,你和我、我们之前的儿子一样年纪、一样的出生年月rì!”
“妈!”杜冰婵早已胭脂变sè,“你、你们不是说,你们不能生育吗?你们原来有个儿子?”
“郭澜!”杜云龙站起身来,面sè愠怒,“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家里有客人,你这番样子,要我怎生下台?婵儿,扶你母亲去吃饭!”
其时,我早已懵在一边,事态生异,且超乎我的想象。
“鼎乾纳德……”杜夫人不顾杜云龙的喝声,痴痴地望着我,吟念出这一词。
霎时,我胸口一阵气魄翻腾,脱口而出:“天缘护命……”
我赶紧一抚摸胸口,那块东西我还戴着。
“啪!”
杜夫人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摔的粉碎,却见她身子一个趔趄,眼前仿似一黑,人便向我跌来,“儿子,桐儿……”却是晕厥过去。
我一个箭步,上前将杜夫人扶住。杜冰婵见母亲在我怀里晕过去,大叫一声:“妈妈”便冲了过来。
杜云龙在一边身子发颤,眼睛血红,冲杜冰婵喝道:“婵儿,这方隐是你从哪交的朋友?你赶紧将他送走!我杜家容不下此人,赶快!”说罢,再未看我,转向一边。
杜冰婵愣在原地,早已莫名,眼神在我和杜云龙间打转。
“不、不、不要,云龙,我们做的孽,这都是要还的……”杜夫人片刻间清醒过来,紧紧抓住了我的双手,眼神再未从我脸上移开,生怕我便要消失一般,“云龙,这就是我们的儿子!你不能骗自己,我们都不能再骗自己了,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
“不、不!”杜云龙双手罩着脸,“不是的,不会的,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婵儿,还不送客?难道不听爹哋的话了吗?”
杜夫人完全不顾丈夫的呵斥,依旧紧紧握住我的手:“那个、那个玉佩,你放在哪里?”
我立即撩开衬衣,就挂在我脖子上,一块一寸多见方的紫sè玉佩,我取下来:“就是这个。”
杜夫人霎时一阵哆嗦,战战兢兢接过去,晃在空中,向杜云龙哭诉道:“云龙,你看看,这是什么?你转过来看看,你能再隐忍到什么时候?我们的桐儿没有死,还活着!就在我们面前,你为什么不相认!”说罢,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浑身颤抖,“桐儿,你就是我们的桐儿,我们的亲生儿子,25年了,妈妈终于又看到你了……这块玉佩,是你爷爷亲自在上面刻的字,‘鼎乾纳德,天缘护命’,是你爷爷文章里的字,这是你的护身玉佩……”杜夫人说完,双手捧着我的脸,端详着,身子再次抽搐,一个趔趄又倒在了我怀里。
我紧紧抱住她,只觉胸口气血不定,眼前金星直冒,脑里一片空白。
她,真是我的亲生母亲?杜云龙,又真是我的亲生父亲?
天地苍苍,人海茫茫,方隐我四海历游,25年人生,除了师父师叔为伴,便孤身一人,天涯浪荡,何尝能想到,会在此时此地,得遇自己的亲生父母?万丈红尘,千尺云霄,恩爱情仇,六亲因缘,于我从未感念生恨,却在此时此地,漫天人伦意绪,仿似箭雨流星,九天散花,纷繁袭来,我,一个玄门浪子,便似再也无法移动身躯,zìyou驰行。这是怎样的造化境遇,这是何其荒谬的命运人生?
师父对我说过,他23年前路过一山口时将我捡来,当时我只有两岁,被一群野狼喂养,能证明我身份的,便是挂在我脖子上的那一块玉佩,上面写着“鼎乾纳德,天缘护命”八字,还有我的生辰八字。
在师父师叔的照顾抚养下,我逐渐长大,从未有过“父母”的印象和记忆,伴随我的,只有那23年的青灯苦读,寂寞参修,于每一个rì夜朝夕,在没有父母的岁月里,我谱写着自己五光十sè的殊异年华。
我有亲生父母吗?我需要亲生父母吗?如果,我真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我现在又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只在这瞬间,我清醒过来:我并不需要父母,他们也不需要我赡养,我若有父母,也只会让父母和自己不得安宁,这是一个入得玄门之人的命数,除非我能找到自身的龙脉。
我扶着自己的母亲——她定然是我的亲生母亲,定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想念我、最牵挂我、最疼爱我的人,只是,我从不知道她的凄苦,她的以泪洗面。我只知道,残酷的人生,恰似这堂上的灯火,明灭有时,缘聚缘空。也许,这只能相见一次的命数之痕,会烙刻在我今后多少年里的风雨去路中,但我毕竟知道,该是再见的时候了。我双臂将母亲抱紧了些,也许是最后一次紧紧相拥,我的眼眶,非常干涩,我抬头一声长叹,望着我的父亲杜云龙,再望着抽泣不止的杜冰婵,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但这关头,千言万语,都只不过是幻影飞花。
“方隐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人生,就是这般莫测。冰婵,请你好好陪伴他们,他们是你的父母……如果有缘,我也许能有叫一声‘爸’、‘妈’的恩赐,但是,我怕我等不到,也怕他们等不到。”说到这里,我将晕厥的母亲抱起来,轻轻倚在沙发上,“我就此道别,各位,珍重!”
“方隐!”杜冰婵在背后一阵呼喊,我却疾行如风。直到走出杜家大门,上得出租车,才觉一颗泪珠,划破脸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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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异国寻踪
这一夜,我关掉手机,辗转难眠,几度怅起。
第二rì一大早,我和巧儿便收拾行李,准备出发赴美。闻听杨天骢准备给小兰请些心理医生来看看,而黄莺已经出任了杨天骢上海一家珠宝分店的副店长一职,一切似乎已经步入和谐平顺之轨。那神秘隐修门派“天听宗”并未找上门来,千年鬼妇也未再如影随形,四位主命佳人,我已然寻得了三位,再过十来天,杜冰婵将成为我新的玄武主命之星。只是,她和她的天煞孤星老师断肠子,正在以奇门遁甲之局设陷叶家,闻听断肠子之言,天星玄机乃在国外,我心有异,却也并未多想。
只是,最让我无法淡然的是,我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而在之前,我直以为我就像孙行者一般从某个地方蹦出来的。而现在,却再也无法平静,再也无以出尘之慨。何况,闻听生母之言,23年前,他们极似有着莫大的苦衷,将我抛弃山头。但这苦衷又到底是什么,肯让父母丢弃自己的亲生骨肉于不顾?我不知道,也不愿去知晓。
只是,从此四海探玄之旅,往往将平生情天恨海。
早早来到叶家,叶登爵再三嘱托我一定要将叶安平从美国带回来,叶姣仪倒很想和我一起去,但我言她最好能多陪陪父亲,毕竟,我还有一层潜意:你能陪伴的rì子估计也就这些天了。最后,我再对叶夫人单独交代了一些后事事宜。然后,叶子聪亲自驾车送我和巧儿赴浦东国际机场。
我们的机票是到洛杉矶的飞机,我根据天星斗数断定,叶安平人在洛杉矶。不过,巧儿跟着我,我又怕不放心,又想先到纽约去一趟——我无恒宗的大本营就在纽约。我的师父师叔也都在纽约,我想先把巧儿托付给她们,让他们代为照顾一下。但好生一想,洛杉矶在美国西海岸,而纽约在美国东海岸,期间还要横跨美国大陆呢,来去也要耗时间,再去机场问问机票退改签手续,到纽约的飞机要在今天晚上才有一班。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巧儿,她正在机场一书店看书。非常认真,我想,她好歹也有着12、3岁的心智了,也不需要大人时时照顾吧。到洛杉矶后,住进酒店,让她在房间里呆着,我再行办事。
巧儿人虽清瘦,但面上已经有了红润之sè,虽然看似风吹即倒。但最起码,属于她的活力生气已然具备,扎着两个马尾辫子,穿着杨天骢黄莺为她买的名牌t恤和短裙。看上去甚是乖巧可爱,她牵着我的手,蹦蹦跳跳,一路上对外界事物好奇之至。不断问我问题,而我则充当了“十万个为什么”。她牵着我的手,不明就里的人。定然以为我二人乃是情侣,又哪有人知,我牵着的其实只是一个12岁的小姑娘。
飞机冲上了云霄,巧儿依偎在我身边,大呼小叫不已,好在我们是头等舱,并没有多少人,影响不算太大。而且,多时以后,她便靠着我睡着了。我心事又起,望着身边的云团,神思飘渺九霄,不多时,我也睡着了。
上海和洛杉矶有十六个小时的时差,飞了十来个小时,我们在洛杉矶下飞机时,正是当地时间下午一点多,好在我和巧儿已经在飞机上补足了睡眠,下飞机时jīng神倒也充沛。
终于又踏上了北美大陆,我的成长轨迹大多数时间便在这片大陆划过,即便我刚刚从这里回到上海也不过几个月时间。
洛杉矶天气晴朗,气温适宜,我料来今晚定当星群密布,先带巧儿玩够了再说。洛杉矶是世界电影工业中心,好莱坞,环球影城,和电影相关的景点、娱乐场所不计其数,世界各地游客来这里游玩,大多数便是冲着这些景点而来,还有便是迪斯尼乐园,到洛杉矶,又岂能错过?
我先在洛杉矶梅里亚五星级酒店定了一间套房,然后便带巧儿在迪斯尼乐园、环球影城里玩的不亦乐乎,又带她去吃汉堡,冰淇淋,烤火鸡,再到繁华的罗迪欧大道、rì落大道为她买了好些衣服鞋子以及图书,难得见到她笑得如此灿烂,我也甚是欣慰,让巧儿的余生在欢乐幸福中度过,这是我对何五夫妇的承诺。一直到晚上七点,我们才回到酒店。
吩咐巧儿在房间里看电视、不要外出。我便下楼来到了酒店花园,其时,天星耀华,流星飞驰,我坐在花园石凳上,仔细勘识起星象来。叶安平的司命星属我早已辨识在心,但地处美国,角度方位生变,我须再行以金光斗数辨星勘人,运算良久,我终于找到了叶安平的星曜迹象:在好莱坞影城西侧,离此地并不远。之前闻听叶登爵所言,叶安平在一帮盯梢者和私家侦探的眼皮下消失无踪,之后众人找了两天两夜都未尝找到。我早已有所感念:这叶安平除非生了翅膀,或者便是有大盗劫持,再或者,此人也许有着天大的“越狱”一般的本事,逃过了叶家人的视线。
到底叶安平是如何逃过了天网,无人知晓,但叶家请的这些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又如何能得知叶安平的具体下落?除非他们事前便在叶安平身上装了定位系统,我料想他们一定装过了,但除非植入体内,装在衣服鞋子等外物上,又岂能持久?如果被叶安平发现了,衣服鞋子一换,就能蔽过视眼。但这些人永不可能知道,唯有漫天星斗,rì月星辰,才是恒久不变的大自然“gps”,也唯有那些能勘天相地、解读rì月盈蚀、辨识星辉曜动的人,才能掌握此天地苍生的定位系统。
我再行回酒店房间看看巧儿,正在乐呵呵地看电视,我再嘱咐一阵,便出门而去。上得一辆出租车,偱星象之迹,驶向洛杉矶西好莱坞某地。一路上,那胖胖的黑人司机唠叨不断,说这夜里怎会有人去那种地方。又说看我一个华裔,是不是黑社会的,在那里交易毒品,我一笑了之。但当下得出租车,我才发觉,那司机唠叨的果然有理:这附近是一片废墟,放眼望去,尽是垃圾!位于西好莱坞的一片空地,臭气熏天,除非流浪汉和野猫。正常人岂会到这里来?我再行一辨星象,应该**不离十了,的确是这附近,不会有太大偏差,我怪异不已。
废墟空地里,几盏路灯辐shè着昏黄的光芒,虽然不是特别明亮,但也能看清周围事物。这垃圾废墟好歹也有一两个足球场那般大,而具体方位。因此时卜卦有人动物静之爻象,我便可以易数起卦,即人形掩藏,动爻为震卦。垃圾污物,静爻为坤卦,上震下坤四八之数为十二,加此时八点多戌时之数十一。共得数二十三,以六除之,三六一十八。得山火贲,第五爻动,变巽卦,卦中见三离火,二巽木,乃是木火相生之势。
演卦至此,我立即再次望向整个垃圾荒地,果然,离我东北方向,大约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冒着一缕烟雾!我一个激灵,迅速跑上去,果然便是两三根木块在燃烧,火势已无,但火星犹在,看这阵势已经燃烧了很长时间,关键是,这堆篝火旁,有个黑黝黝的地洞,半人来宽,在这夜里,好似一只怪兽,张开血盆大口一般。
我心下一凛,四处一望,不见异常,再仔细一观这个地洞,漆黑不见底,我蹲下来,朝地洞里一喊:“有人吗?”
不见回应。
我便又以英文再次呼喊一遍,仍不见动静。
斗数定向,易数辨位,皆所指为这里,断不至有失。当下,我掏出手机,打开led照明程序,向洞内一照,果然,洞底蜷伏着一个人!!
看情形,这地洞应该有三米多深,人若掉进去,除非是巨人,或者是nba那些弹跳极佳的篮球运动员,若无人搭救,否则,谁上得来?我心下已有九分明朗,这洞底之人,便应是叶登爵遗失了24年的儿子——叶安平。
我见此人蜷伏成一团,毫无动静,应是睡着,或者昏迷。若是死亡,其司命星属早有征兆,我又何以能循其星相找到他?我再喊了两声,此人仍旧无任何回应,我以一根木枝从篝火余烬中翻出一小块冒着火星的炭块,丢下洞里去。
片刻,就听洞里传来一阵“**”、“**”之声。
我哈哈一笑,再以手机灯光一探,就见那洞底之人,站了起来,不断拍打着身上的火星。
却见此人,穿着一身破烂污秽不堪的衣裤,头发乱成一团鸡窝,这样子,明显就是个流浪汉!又哪有半点超级富豪公子哥的影子?难道,叶登爵遗失了24年的儿子叶安平,竟然在美国乞讨要饭?
洞底之人也看见了我,以英语骂骂咧咧道:“狗杂种,干死你!”
我轻笑道:“你再骂,我便不救你上来了!”
此人一听,摇圆了脑袋道:“不救便不救,上去了也被逼的没意思!”
我一想,定是叶家人要接他回中国上海,但他却极不情愿,且根本不承认自己有父母,便被叶家圈禁或看守起来。当即,我从地上拾起一根长木棍,伸进洞里:“上不上来?不上来我走了。”
“诶,等等,等等!”那人立即抓住木棍,但要从这三米多深的地洞爬上来,光凭这根木棍,谈何容易?他既无那般轻巧灵活的身形,我也没这么大的力气。但只要他一抓住这根棍子,加之又在夜里,我的擒人缚物术“九转束魂令”便能使出来,当即我一念符咒,片刻间,yīn风疾盛,一团黑影“唰唰唰”朝他袭去,便听他在洞底惊呼一声,我手顺势一拉,只在眨眼间,就见团团黑影裹着那人,一个纵落,“噗通”一声,掉在地面上!
“哎哟!”他摸着屁股,缓缓爬起来,瞬即望着我,他的面孔极是污秽,看不清面相,但眼睛却是灼灼生光,就见他瞪圆了眼睛,像灯笼一般:“你、你会魔法?你是魔法师?巫师?”
我哈哈一笑道:“非也非也,中国人怎么可能学这种西方人的玩意儿?怎么样,洞里滋味不好受吧?”
“你也是中国人?你也是跟那些人一道的、要捉我回中国上海去,去见我的什么爸妈?”他紧紧盯着我,“我看你美语这么地道,还有些东部的口音,土生土长的吧,你不像是中国人啊?”
听他如此一说,我听他美语也非常地道,无任何口音,应该是从小便在这里长大,如果真如叶登爵所说,两岁不到的叶安平在嵩山上遗失,那么,他该有着怎样的人生境遇和机缘,才能从中国内地一座高山上,流落到这北美大陆美国来?
“我是中国人,但我也有绿卡,而且,我和他们不是一块的,我只是来帮你。”我心下一盘算,“你跟着我走,便肯定不会有任何人来抓你劫持你。”
“没人来sāo扰我,我当然愿意。但是,我也不能跟你走啊。”他头又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我又不是gay,再说了,我还要忙我的‘人类生物自然属xìng区别与遗传定律影展’,哪有时间跟你们胡搞啊,你们一帮中国人,真是搞死我了!我怕了你们中国人,害得我躲进这垃圾站,一不小心又掉进这洞里,都两天了,饿死了,饿死了!”
我轻轻一笑:“你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麦克,但千万别叫我‘叶安平’!”他连连摇头,看来是被叶家人给治住了。也的确是,人家一个在美国长大的华裔男子,活了好好25年,你现在来一大堆黑社会样子的人,把人家给圈禁起来,还说要带他回中国去见父母,正常人都会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恐慌。
我稍一思筹道:“那么,麦克,走吧,我带你去吃饭,吃顿好的。”又见他裤子鞋子倒也还好,但上身穿着实在破烂不堪,这样子如何能进饭店?当即,我脱下我的衬衣,洛杉矶九月的气温已经有些凉意,我还穿有一件t恤,“你把上衣丢掉,穿上我这件衬衣。”
麦克乐呵呵一笑,接过去道:“不错,有品位,阿玛尼的。”
突然,我发现他接过衬衣的左手上,寒光一闪,我一揉眼睛,不远处路灯的光芒在他手指尖闪烁——一颗闪着莹光的宝石戒指,这般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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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正果齐全
便是那颗祖母绿宝石戒指玄yù!
霎时,我心跳一阵加速。
我再次一揉眼睛,走上前去,想抓住麦克的手,但麦克“噌噌”朝后退去:“诶,诶,别非礼我!给我件衣服穿就想占我便宜?”
我哪有心思跟他瞎扯?再一看他的手指,他人此刻肮脏污秽不堪,但手指却恁是jīng致光滑,那颗闪着莹光的祖母绿宝石戒指正戴在他左手中指上。
我轻叹一声,人生何处不相逢?抬头一望星群,加之我已经得知了麦克即叶安平的生辰八字,赶紧一推算,就见在北天宫星群中,一颗白炽之星闪烁,便是一颗白尾星!
世上真有生辰八字相同的白尾之星!
我再无任何怀疑,麦克,也就是叶安平,便是数月前,在纽约救我一命于“天谴劫局”的电影演员!
他,便是我的白尾星,而我,也是他的白尾星。
白尾星,青龙摆尾,互主庇命,本是玄学中认定的一类虚推玄造的护命之星,即是说,互为白尾护命之人,拥有相同的生辰八字和命数运势,且五行相生,生旺墓绝相辅相合。但也有其他玄理认为“明君忠臣”、“贤主良将”也是互为白尾护命,比如唐太宗李世民与程知节、虞世南、秦叔宝、尉迟敬德等,再比如明太祖朱元璋与徐达、常遇chūn、刘基、郭兴等。玄门认为,互为白尾护命的两人,在命数造化中,一定会彼此护命,即你救我的命,我为你脱困排险。但也有很多玄黄中人认为“白尾星”乃是牵强附会之说,世上生辰八字一模一样、且命数造化大体相同、五行又要相生、生旺墓绝又要相合的,万年难遇。后来,有玄门一派干脆认为。生辰八字与司命星相符合一定规律,且五行相生,又能彼此护命的二人,便也是“白尾星”,如此一来,范围就大了。
所以,当你某一天行走在街头,一辆车子突然向你撞来,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将你一拉助你逃过一难。当你回头之际,那人已然走远;当你某一天在河里游泳,却体力不支即将溺水之时,有人向你游来将你拉回岸边,当你喘息过来,发现那人已经游走……诸如此类事情太过常见,你便可以心生感念:此人或许便是你的白尾星,而你,也可能便是他的白尾星。如果你能找到他。在将来帮他一把,或帮他脱险,或助他一臂之力,你二人将终生得享平安周全玄yù。颐享天年。
只在此刻,我便震撼无端:叶安平和我,竟有着白尾护命的天造之缘!
果然,我二人便有相同的命数运势:我们拥有相同的生辰八字。我们都是两岁时,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亲生父母;我们都在美国长大。关键是。他救过我的命——在那场我必死无疑的“天谴劫局”中,身在空中钢丝上的叶安平将我拎起来、再置于平安之处,救我于必死之险境!
此人,于叶家、于我,本只是一场幻影一场镜花水月,唯有我走进了叶家,为叶登爵一勘星象“子离”之卦,悟出了叶登爵还有个遗失了24年的儿子在远方“不奉亲”,自此,“叶安平”三字才陡见于人伦!否则,他只是他的世界里的“麦克”,和叶家、和我毫无干系。可除却这层机缘,我穷己之心思和参度,都未尝料到:我和叶安平,竟然还有着一层“白尾护命”的天缘造化!在三个月后,我为超级大亨叶登爵勘识出遗失了24年的儿子尚在美国洛杉矶,可三个月前,我竟早和他在纽约一面擦肩,他还挽我命于必死!
这是一种何其jīng巧至玄的命数运程!
“我说,我看你这幅娘娘腔的样子,就觉得你很有问题,你一直盯着我看,你到底是不是gay啊!”麦克脱下一身破衣服,他身形和我差不多,不胖不瘦,身材修长,穿上我的衬衣正合身,“我是直男,你可别想弄弯我!”
我回过神来,笑道:“就你这破形象,你洗洗干净,或许还有男人瞅你一眼。你先把头发压一压,别蓬的跟个雷震子似的,再找点水把脸洗洗,跟我去吃饭。”
麦克“哦”一声,当即把头发一扯,原是副假发,他本身留着一副莫西干发型!又见他悉悉索索在这堆篝火边的垃圾中翻出来好些矿泉水,尽数倒在头上、脸上,又掏出一块毛巾反复揩拭脸部,不多久,也算干净了,我再一看他,还真是个眉清目秀之人,十足的华人长相,只听他啐道:“他***,那帮孙子把我围在我住的那栋公寓里,围了我整整一个礼拜,好在,我服装设计、化妆造型、表演样样通,把一些衣服裁裁剪剪缝缝补补,再撒上黄油番茄酱,就成了一流浪汉的穿着,加上我房里还有一副电影造型的假长发,我戴上后打上发胶,穿上那身衣服,一瘸一拐地,竟也逃过了那些人的视线,可我他妈刚刚一逃到这垃圾站,想生火烤肉吃,一不小心就掉进了这个洞里,我真他妈够霉的!”
我二人边走边聊,听他如此一说,我心想,好在这小子是个演电影的,乔妆打扮表演在行,可掉在这洞里,却是莫名其妙。当即,我点点头道:“我声明,我不是gay,但你跟我走,那帮人绝不敢招你惹你,而且,我还会带你去享福!”
“先去吃饱饭再说,我好几天没见荤了,饿得发慌!”麦克又拾起一瓶水咕嘟咕嘟一口喝掉大半瓶,“享福?算了吧,天上可没免费的馅饼掉,再说我还要去忙我的‘人类生物自然属xìng区别与遗传定律影展’呢!”
我咀嚼着这拗口的“人类生物自然属xìng区别与遗传定律影展”,良久问道:“人类生物自然属xìng区别与遗传定律,到底是个神马东西?”
“哦……”麦克一挠头,“简单点说,就是人体艺术,具体点说,是人类生直器官的人体艺术,我正在准备搞这个影展。无论是艺术电影,还是摄影照片,我正在搜集和拍摄,如果成熟了,我准备在洛杉矶市政大厅展出。”
我一阵眩晕,这小子还真会玩花样呢,能把生直器官照片挂到市政厅去,这才叫艺术和zìyou!
“生育后代,是人类和所有哺rǔ动物最伟大的生物xìng遗传功能,当今最伟大的科学和文艺成果以及浩如烟海的人类文明。都建造在人类的遗传生育之上。为什么呢,因为最伟大的科学家和艺术家,也要靠作爱,才能生育后代,人类才能一代一代地把文明传承下去?是不是?而归根结底,这一切文明火花和艺术的源泉,来源于人类的生直器官,是不是?所以说,当今的科学发明和艺术结晶乃是刻在人类生直器官上的毛发和纹路。我这样说,你有异议吗?所以,我决定做一些前人未曾做过的事,我要拍一些最有艺术xìng的生直器官特写电影和照片。把它奉献给世界,让世人感慨自己的出生和来历是那么神奇而不可思议,诶,你可别用sè情的眼光去看待它。因为我会把它拍得非常艺术化,如果你看到的是一个变形金刚擎天柱,那实际上是一个男xìng的生直器官;如果你看到的是一副谷歌眼睛。恭喜你,你看到的也许正是女xìng的rǔ方……””他滔滔不绝,却听的我如痴如醉。
“科学发明和艺术结晶乃是刻在人类生直器官上的毛发和纹路”这一创造xìng思维,让我惊为天人,我翘起大拇指:“高!真是高!有见地,有思想!那么,你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拍了多少电影和照片了?”
“厄,这个嘛,拍了三百来部电影,一千多张照片了。”
“呵!不错啊,这你得请多少演员来脱光光拍摄啊?你花了不少钱吧?”
“这个……目前只有我一个演员,我自导自拍自演……”
“我拷!你拍了三百来部电影、一千多张照片,原来都拍的只是你自己的生直器官啊!”
“我也想多找点人来拍啊,可第一人家要价太高,我付不起;另一个,我发现只有我自己的东西才上镜啊,目前我还想再拍一位女xìng的生育器官,比如rǔ方。不过,我一直在筹钱,现在资金极度紧缺。”
“这样吧,你跟着我走,保证今后你有钱拍遍天下美rǔ神器,男根雄风。”说到这里,我见街道对过有一肯德基,当即和麦克走进去,为他点了好几个汉堡和原味鸡,待他吃饱喝足后,我便说道:“现在外面正有好几十人在找你,不想再被他们捉住,就跟我走,今晚让你住五星级酒店。”
“那你一定要单独给我弄个房间,我不能和男人一起睡一个房间。”他一擦油嘴,又灌下一大杯可乐。
“我那是套房,899美金一晚,三个房间呢,随便你挑一个睡。”
“ok,那走吧,我得洗个澡,这三四天没洗,我都快成腌肉了。”
当即,我拦下一辆出租车,不多久,便回到了梅里亚酒店。
带着麦克来到我订的套房前,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料想巧儿一定睡了吧,掏出房卡,刚要插上去,却听门“嘎吱”一声开了,“方哥哥,你回来啦!”
巧儿为我开了门,她还没睡。
我答应一声,和麦克一进房间,一看巧儿,骇得我双眼发绿,赶紧一把将麦克推转身去!
丫头竟然浑身**,一丝不挂!
恰似出水芙蓉一般,光洁明丽,玉彩照人。她人虽清瘦,但体肤却也圆浑有致,别有姿态。
“巧儿,你干嘛不穿衣服?”我扭过头去,一声呵斥。
巧儿一愣,见我身边还有位陌生男子,双手赶紧捂住下体,却颇有委屈:“我正要洗澡呢,听见你回来,就给你开门咯,方哥哥是巧儿唯一的亲人,我这样不行吗?再说,我也不知道方哥哥又带回来一个大哥哥。”
“好!妙!灵!”猛听我身后的麦克发出一连串的感叹,我一转身,见他两眼放光,紧紧盯着巧儿的胸部,“娇小晶莹,似三秋之青苹;玲珑别致,点仲夏之玉枣。不错啊,我正要找这样的胸部,去完成我的影展、我的夙愿!”
我一把将他推开去,却只觉视野生异,似有莫名玄机,我赶紧一望向巧儿的胸部,不由倏地震颤——
巧儿双峰靠近心房前的rǔ沟边,一排并不醒目的红痣——苍龙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规律排布,若一团红纹——苍龙七星痣!!
“上苍开眼……”只在此刻,我只觉心胸气血翻腾,一时间竟不能自持,偏偏yù倒!
我,一个以寻找自身龙脉及天地龙脉为使命、四海游历浪荡的玄门浪子,天缘幸甚,这是让我找齐了自己司命星属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宫的主命之星异xìng么?!
方隐我何其幸运,我无恒宗1800年来,从未有人能找全自己的四位主命佳人,而我,在出山历练仅仅几个月,就能找到自己全部四位主命异xìng?!也即是说,我便具备了堪舆人寰龙脉的资质,身负了洞窥天地龙域的万古玄机!或者便能更改自身命数,或有勘破天地造化,甚者能逆改苍生命运,驾鹤飞仙,得成正果之缘!
片刻间,我竟有热泪盈眶之慨。
何五夫妇前辈,托你夫妇在天之灵,虽我于你何家有些救难托孤之德,但方隐又如何回报你们这主命星属之胎生孕育之恩!你夫妇二人,夙夜忧心巧儿的运命安危,妥善顾全保护,却是在为我保全了一息天缘玄机——让我有缘去勘破天地造化!
我赶紧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浴巾给巧儿裹上,却紧紧扶住她的双肩不忍释手,巧儿是这般乖巧聪颖,我在心底念道:“巧儿,方哥哥该如何待你,该如何疼爱你,如何感谢你,感谢你的父母,感谢这风云际会的缘分……”
巧儿睫眉颦闪,紧紧盯着我,从未见过我这番神情。而麦克——叶安平,正在我身后,盯着巧儿,眼珠都快要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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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众象齐聚
我赶紧让巧儿回到卫生间去洗澡,然后和麦克来到客厅坐下,见他两眼仍旧直勾勾地往卫生间瞟,我拿起一本杂志在他眼前一晃道:“够了没?你可别动她歪主意,她是我妹妹玄yù。你也给我洗澡去,你的房间里还有一个浴室!”
麦克回过神来,面上却犹自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米斯特方,她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我找了很久了,也许在现实中找过,也许在梦里找过,不过,现在我发现,我找到了,就是她!”
我立时联想到他的“人类生直艺术影展”,冷笑一声道:“麦克,我让你别打巧儿的歪主意了,我怎么可能让她为你怕你的什么东西?!别做梦了,去洗你的澡去,臭死了!”
“不、不、不!”麦克又摆出他标志xìng的摇头晃脑pose,“米斯特方,我觉得我爱上她了,巧儿,对,我爱上巧儿了。第一眼看到她的样子,她这么有特sè的身体,言辞又是充满了如此温甜乖巧的少女气息,我发觉她就像一个12、3岁的小姑娘一样,蹦蹦跳跳,孩子气十足,这是我的梦中情人,我的梦中情人就是她这样的萝莉。”
他很认真地望着我,眼神透shè出无限诚挚。
问题是,这丫还说的真准,巧儿分明就是一个有着12、3岁左右心智水平的小姑娘,不过她这些天跟着杨天骢、黄莺、小兰和我到处游玩,广泛阅读见识,我估计她差不多到了15岁左右的水平了。我打算忙过这一阵后,让杨天骢给她请些家庭教师,教她高中甚至大学的一些课程,她这般聪颖,定然能迎头赶上。但骤然间发现巧儿竟和我有着苍龙主命之缘,如此一来。四方主命佳人大道周全,只待杜冰婵承转玄武星命,我便能踏上寻龙之路。
却突然听麦克这样一说,又见他绝非轻浮之意,我又怎不生一番感慨?这麦克即叶安平,和我有着互为白尾护命之缘,他和巧儿,一个是我的白尾星,一个是我的主命星,堪堪都是我的命中贵人。这叶安平对巧儿乃是一见钟情,且待我再观察他一阵,他若真是对巧儿死心塌地,我又岂能不遂成佳缘?当然,这也得靠他如何去虏获巧儿的芳心了。我早许下重誓:让巧儿的下半辈子活在天堂里,这叶安平,乃是继承叶家财团、克承叶登爵重托的天之骄子,若他能真心对待巧儿,巧儿又何尝不能美满幸福一生?
当即。我点点头道:“巧儿若是你的梦中情人,那你就要想方设法去追到她了。她目前还没有谈情说爱的念想,只想安安静静读书。当然,她是我的妹妹。如果有我在她面前美言几句,也许你还有些希望,不过,前提是。你一切要听我安排,服从于我,如何?”
麦克挠头一望天花板道:“只要我能做我想做的事情。没人干涉我,听你安排没问题。我相信,巧儿一定会爱上我的——”
“我只爱方哥哥,不爱你!”霎时,就听巧儿一声传来,丫头洗好了澡,刚一出浴室,正好听到我俩的对话。
我和叶安平相视一笑,冲巧儿道:“巧儿,方哥哥是你的亲人,就像爸爸妈妈一样,你对方哥哥的爱,就像方哥哥对你的爱一样,都是亲人的关爱和疼爱,但你长大了,你会逐渐找到另一种爱——超越亲人关爱的爱,这种爱,方哥哥暂时没法对你说清楚,你这么聪明懂事,有一天你一定会理解这种爱的含义的。”
巧儿点点头,又望望麦克,撅起嘴巴道:“你如果想爱我,就给我讲故事,只能让我笑的故事,不许让我感到生气、感到悲伤的故事,而且每天都要给我讲能让我开心的故事!”
我一愣,随机心下一笑,丫头倒似乎很快就明白了我的话,而且还要刁难麦克,却见麦克乐呵呵地站起来道:“讲故事?哈哈,这你可找对人了,我演过那么多电视剧电影,这哪能难倒我,想笑是吧,嘿嘿,你听好了——”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门铃声响起,打破了我三人的对话,且响声不断,似乎门外之人甚是着急。
“真破坏意境!”麦克啐道,“这酒店服务生太没素质、太不懂风雅浪漫了!”
我摇摇头道:“这都晚上十一点了,我们又没什么服务请求,酒店侍应上这干啥?”,我心下一阵怪异,麦克点头又道:“或者是酒店的粉红女郎上门求财吧?”
巧儿跨出一步,就要去开门,我立忙道:“巧儿别动,让我看看再说。”
我稍一思忖,门外之人,按门铃数声,第一阵门铃声短而急促,第二阵门铃声长按而不乱,这第三阵门铃生长按但浮躁,中有消停,极为刺耳,以乾造易数来断之,门在房间西侧,乃是声自西方来,纳音为兑,一声短促,破军为艮,二声长平,禄财为坤,三声散乱,官鬼为坎,纳音禄财生合,上兑下坤之数为十,破军官鬼刑克,上艮下坎之数为一,乾造则为十一之数,得九数,此时为亥,便有“九亥”之卦,辞曰:一鼎有求九公应,九公来时不见鼎,鼎若亥时空自鸣,便是九公无大运。
一推卦至此,我望向麦克道:“看来,我们还是被盯上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麦克瞬即一颤,面有惊惧之sè:“怎么了?那帮人又来找我了?米斯特方,你是如何得知的?”
根据乾造易数断卦,这门外有九个人,而且乃是来“求鼎”的,毫无疑问,定然便是叶登爵在洛杉矶的一帮负责寻找叶安平的部下,叶安平早前在他们手里逃脱,现在,他们定然又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找上门来,科技信息时代,想躲是很难躲得了啊。
“这样吧,你先在房间里回避一下,我来应付。”我立即让麦克回房间去躲起来,又让巧儿回房间睡觉去,便去开门。
果不其然,门外齐刷刷地站着九个彪形大汉,有华人,有老外。
我门一开,九个汉子扫了我一眼,便鱼贯而入,根本不理睬我。
我关上门,迅速走回客厅,就听为首的一位华人以英语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来找人。一个留着寸头、穿着一件白衬衣的华裔男子,年纪和你差不多大。”
我听他口音,便知他肯定是中国人,其实我和他本是一路之人,都受叶登爵所托前来寻找叶安平,我和他们本无任何瓜葛,且利益一致,但此关头,我却万不能让麦克听出来我和他们是一伙的,不然只怕他不肯跟我走了。而且,我估计,叶登爵尚未向他们透露我也参与进来,是而两方有对峙之状。当即,我也以英文回道:“你们找错地方了,而且,这么晚强闯私人居所,在美国这是犯法的吧?”
“私人居所?”另一位华人在旁边不屑而言,“这梅里亚酒店,叶家便是股东之一,我们进自己的酒店查房间,就说有恐怖分子闯入,估计这边的法律也管不着!我们的酒店大堂已经向我们提供了你们的房间号,我们又怎可能找错地方?你既然不肯说,那我们就自己去找了!”
我摇摇头道:“如果你们不是jǐng察,没有联邦搜查证,这就是违法。也罢,即便我这有此人,估计你们也带他不走。”
“哈哈,一个中国人好大口气!你孤零零一人,在美国这里敢这么狂妄?”一老外和另一老外一对望不由哈哈大笑,就见另一老外,走向了巧儿的房门,准备进房间搜查。
我轻叹一声,尔等既要用强,那可就别怪我了,当即,我凝神一凛,便要念动趋yīn咒,让他几人互博互打,却在刚念出一词,猛听门外又是一阵“叮铃铃”的门铃声传来!
真个“不是冤家不聚头”,好戏今晚碰一块了!我掰指一算,门外又来了两人,且来者仍旧不善,但按卦辞一推,这两人却又和叶登爵这一帮子人不似一伙的!
我正在细细谋筹如何全身而退,就见一个老外去把门开了。
只在门开来的一刹,我便立即入定,形神骇然!
以乾造易数推断门外之人为两人,来者不善,并且和眼前这帮人不是一路,但叫我想破了脑袋,我都无法算计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杜冰婵和断肠子!!!
“咦?!”瞬即便传来杜冰婵的惊啧之声,“方隐,你怎么在这里?!”
她衣香鬓影,动人楚楚,站在门口,若在水一方,门内一帮男子,早已呆痴之状,口水滴答。而我,却惊异无端,思cháo起伏,毫不能言。
断肠子望望杜冰婵,怪异道:“今晚很热闹啊!我想我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些人多势众,我一个人便足够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房里竟大有乾坤啊!一个方隐还不说,赶在了你我的前头,可这里还有这么多黑衣骇客,今晚够jīng彩,够劲道!”
其时,无数灵星在我脑海划过,断肠子和杜冰婵的种种言辞行径,在我眼前疾驰,唯有这关头,我醍醐灌挺,骤然醒悟,不由长叹一声,望着他二人道:“原来,你们的‘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的用神玄机,便是叶安平,便是叶登爵遗失了24年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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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运命交汇
听我如此一说,断肠子和杜冰婵相对一望,面sè有异。
这断肠子,此刻面容在房间吊灯光影的映shè下,分外骇人,恰似一副僵尸之状,唯有两只眼珠显示出他实乃活人。
“方隐。”杜冰婵向我走近一步,环视一眼周围的其他九人,“你答应过我,不再为叶家做事、不再为叶登爵出力,我相信你,但是,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为什么会带着这么多人到此地来,并且抢在我们的前面,你们也是来找叶登爵这位小儿子么?”
我尚未回应,旁边那位为首的汉子倒先喝道:“你们和叶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今晚,你们谁都别想把叶家少公子给弄走,我们清清楚楚得知他进入这所房间,你们不把他交出来,只怕,叶家的势力,你们在洛杉矶、哪怕是整个美国都得罪不起!”他说到这里,我才看到,其他几人,腰间尽数别着物事,我没猜错的话,定然是手枪。
杜冰婵浑不理睬他几人,仍直视着我:“妈妈为你心神俱碎,醒来后得知你已远赴国外,一病不起,这次你回去后若再不见她,我料想她的病情会愈加严重。方隐,你原来是才爸爸妈妈的亲生儿子,你和我,实际上有着兄妹情分,我虽爱着你,但我也须敬重你,你毕竟才是杜家的亲生血脉,无论当年爸爸妈妈对你做过什么事、或是做错过什么决定,但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你不能就这样狠心说去就去,无论你是玄门什么门的人,每个人都是父母jīng血孕育而来,你总有一天必须要面对他们!尤其是妈妈,她那么善良,那么坚强。这么多年,我每每看到她独自伤神落泪,她总说是她在为我、为爸爸的生意和身体担心,但直到那天晚上,直到发现你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后,我才反应过来,妈妈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想念着你,牵挂着你,她是在为你心如刀割。以泪洗面。方隐,这次回去后,跟我再去见爸爸妈妈,我们一家人好好把心里话说一说,好吗?你上次问我,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我这两天想过了,既然爸爸妈妈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等你们完全相认了。我们就结婚好吗?”
我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一望窗外洛杉矶璀璨的霓虹,早已是心cháo澎湃,我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只是不知何以回答她,母亲那和蔼慈祥的面容又浮现在我眼前,她紧紧搂住我的那一刻。只觉世间所有寒冰便要融化。
“眼前这帮人,看样子和你不是一路的,他们是来找叶家少公子。不错,我们也是来找叶家少公子,你说的很对,老师的‘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的天心用神玄机,正是这位如万两黄金娇贵的叶家子孙,我二人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地从上海飞过来,正是因为我们找到了他的星象,一步步点化至此。”杜冰婵望望断肠子,又四下一望,“那么,你来此地又所为何事?为什么会这么巧?这等巧合,不逊于那晚你在安徽省石盆寨搞什么‘玄天借命’阵局、我却突然闯进来,不是吗?方隐,你答应过我的,而且我认为你已经做到了,你不会再为叶家做事,那么……”
我突然想到,叶安平乔妆打扮成流浪汉,逃过了叶家在美国这帮鹰犬的视线,却又突然坠入那垃圾地洞里,遭遇不测,现在看来,正是这断肠子通过“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相准了天心用神,勘破了叶安平的指应之星、因而让他顿生不虞、立陷灾厄之中,便正如那晚我通过“三才之卦”勘破了这断肠子的天煞孤星之兆、也让他掉入了窨井盖差点被污水呛死。这叶安平也算是倒霉,通过自己“越狱”的本事,活生生逃过了一帮爪牙的天网,却逃不过这摸不着、看不见的星象命数之劫煞。
“我虽未明确承诺不再为叶家做任何事,但闻听你的经历和遭遇,我的确是打算不再为叶登爵出谋划策。”我冲杜冰婵点点头,“但是,我还有一件事却必须要帮叶登爵做到,这件事,也是我刚进入叶家的时候,便为叶登爵所点破并承诺之事我要帮他找回这个遗失了24年的小儿子。”当下,我便将来到叶家后,为叶登爵测算其子孙命相骨格、看谁能继承并主掌叶氏世爵财团,然后我通过叶登爵司命星属的“子离卦”点破出叶家尚有一位遗失了24年的幺儿远在美国“不奉亲”、且恰好是这位小儿子才能有命有运继承叶氏江山等一切前因后果向杜冰婵及断肠子详细述来。
直听得二人以及这九位汉子竖耳圆睁,形神骇然。
“但是,叶登爵早年杀生太重,以有这‘子离’天谴,若他强行执意要见到这个儿子,那么,相见之rì,便是大限之时。逆转尚有一息玄机,便是你手中的墨玉,上面所刻的人名便是叶登爵所杀害的烈士的名字,找到这些人墓葬,各自修建一座‘三罪碑’,便能挽回叶登爵一半的命数,从而能有命见到小儿子,后来的事情你便知道了。我万万没想到,我放弃了从你们手中索回墨玉、为叶登爵续命的念想,但我何尝能预卜到而且以叶登爵对你们长辈所犯的罪行和仇恨,你们定然希望他死有余辜,而我只要为他找回这个小儿子,你们的愿望就能达成,叶登爵就会骤逢天谴,即刻归西,因料到这一层,我想,我为叶登爵找回这个儿子,一来完成了我对叶登爵的承诺,二来实则也在为你二人报仇罢。”我紧紧盯着杜冰婵和断肠子,“但我何尝能想到,这个叶安平,实际上便也正是你二人所布阵的天心玄机!原来你二人要找的玄机用神,便和我为叶登爵许下的承诺竟是同一对象都是这位叶家少公子!现下,我心神具乱,冰婵,我不想违背你,也不想悖逆你,更不想触怒你,既然我们都找到这来了。既然我们要找的乃是同一人,而我要将麦克,也就是叶安平‘平平安安’地带回上海,这是我对叶登爵许下的承诺,而且,只要叶登爵见到他,立时便有天谴取命,于你们于我,或都是功德圆满,那么。我将他平安带回上海去见叶登爵,你们能理解并赞同我么?再则,你们通过玄阵天心用神找到了他,你们又要以他为何目的,你们本yù屈陷叶家尤其是叶登爵于不虞之灾劫,可你们这天心玄机所指之人为叶安平,你们又想通过叶安平做些什么事?”
“方隐,我不得不说,这一次。我们又要立于针锋相对之境遇了。”便听断肠子中气十足之声传来,“你为叶登爵点破并找回这位叶家少公子,的确本不与我二人的计划想悖逆,何况。你说的也非常有道理,‘子离天劫’势如雷火,父子相见便是天谴横生,叶登爵有心见子。却无力回天,他一见儿子便要驾鹤西去,这的确看上去也似为我和婵儿报了家仇大恨。我们也的确似乎没有话说。可是,这‘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花费断肠子我15年心血和jīng力,我踏破全国山河,四处网络玄机,才布下此千古绝阵,所堪准的天心用神,乃是注定能让叶家基业崩塌、家族倾覆、后继无人的奥秘玄机便正是这位叶家少公子!正好和你辨识出唯有这位叶家少公子才有命相骨格继承叶家基业江山相反,我说到这一份上,你应该明白了:虽然你为叶登爵带回去了这位少公子,叶登爵便要立受天谴而死,但是,命数风云际会,只要这位少公子回到了叶家,叶家的基业便有了定心之骨和中流砥柱,叶家的财富江山,便能再行一保永固,壮大弘扬可这,却恰好冲犯了我布阵的天心玄机,我找到了这位少公子,便是要让他叶家家跨业败、风流云散、一败涂地,而你,却是要把这位少公子带回去,让他叶家继续风生水起、财富永固、独占鳌头!所以,我就说白了,你我都是玄门之辈,在这场经由我俩勘玄溯奥的孽果缘因之中,叶登爵的死活已无关紧要!紧要的,只是这位叶家少公子,你要把他带回上海,而我和婵儿,却是来找到此子,阻止他回上海回到叶家!”
听罢至此,我眼前似有金星泯灭,脑海里“咚咚”两声响过,仿似五雷轰顶。
“方隐,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理解老师。”杜冰婵神sè肃穆,面上毫无表情,“我知道,你本无心,而且,你这也算是好心之举,但是,的确是,我和老师来到这里,只为来找到这位叶家少公子,我们根本不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就像你也不知道我们会来一样,我们双方,都未尝料到,我们最终的思筹谋划,竟然相交于一点!这,原怪不得你,也怪不得我们,只能说,这就是命数和造化,冥冥之中,我们的命运和布局,自忖各自之手,原是一局之中!这个局,我们都无法避免和逃过。”说罢,她轻叹一声,茫然无端。
她和我一样,都只能感叹这命运之无常和造化之弄人。
断肠子苦心经营15年,和杜冰婵布阵天地玄机,最终便是要找到这位有命继承叶氏财团大任的叶安平,要千方百计阻止他回到上海。那么,我便承让一步,再次违心诺言,放弃为叶登爵带回叶安平的念头,这能算完美之局么?却正在暗自定夺之际,便听套房一房间之门“吱呀”一声开启麦克即叶安平走了出来!
“米斯特方!”但见他一脸忧戚之sè,紧紧望着我,“我听到了,我全听到了,我能听懂中文!之前,这帮人曾给我说,要带我回中国去见父母、我的父母是中国超级富豪,我压根不信,只以为他们是黑手党集团,而现在,你们如此一说,我才真正知道了自己的一些身世之谜,原来,我果然便是出生在中国,我有对中国的超级富豪父母!原来,我是这么特殊和重要,让你们这么多人四处寻找、忧心牵挂!每个人都有父母,我的养父母是美国人,但现在我真正知道了,我来自中国,我的亲生父母在中国,如果说先前,我本能地在回避,但现在,我是真想见到他们!但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我见到父亲,父亲就要死去?这是什么yīn谋?有谁要刺杀他?还有,我要去见父母,为什么这两位又不许我回去?今天,通过你,我碰到了我的梦中情人巧儿,又通过你,我得知了自己的一些身世,米斯特方,我现在只相信你!我期望得到你的解答。”
“五少爷!”九人中为首的汉子当即冲上去,“我们总算又找到你了!你放心,有我们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你别听那两个神棍在那神神叨叨吹牛起哄,现在就跟我们走,你想回去见父母,明早我们就能把你送上飞机!”说罢,他不屑地望向我和断肠子,一招手,另外八人一拥而上,就要前去架住叶安平。
说时迟,那时快,我和断肠子竟是同时念动咒语,电光火石间,我吟念“六甲搬山”,却不知断肠子使出何种手段,只听时空之中,“哗哗”气流之声不绝于耳,上下气息翻卷,左右疾风盘旋,“砰!!!”
九人前行的地面上,仿似生出高墙大石一般,九人中的四人,尽数撞的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倒在一边!这乃是我“六甲搬山”之筑障设陷之法,再看另外五人,纷纷跌向房间各个角落,哭爹喊娘,痛苦不堪。断肠子使出了“玄空屈物”之术!果然便是高人,能掌握禁身“玄空术”者,其玄门修为必在我之上。
九人倒在地上,叫苦不迭,叶安平望着我和断肠子,早已瞠目结舌。
我和断肠子站在客厅吊灯之下,彼此注目,良久,我一望不远处的杜冰婵,又望向断肠子,平缓而言:“前辈,你们想怎样阻止叶安平回上海?软禁他、囚禁他,还是,杀他?”
“断肠子从不杀生,但会给他吃一粒‘不归丸’,让他成为痴儿蠢材。”断肠子言辞更加轻缓。
我瞬间震颤,背心一阵“嗖嗖”发凉。
叶安平,是我的白尾星,而我,也是他的白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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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阴阳斗法
“敢对叶家五少爷下毒手,你们不想活了?!”那为首的汉子爬起来,一脸淤青,“即便你们会什么法术,你们的身体总不是铜打铁做的吧!”
九人齐刷刷地掏出了抢,瞄着我和断肠子。
他们只是叶家鹰犬走狗,我本不yù多多和他等纠缠,但若情形上升到你死我活的状态,我又岂会容忍他们,但见断肠子面有怒sè,嘴里念念有词,片刻间,周遭气流翻涌,若yīn风吹拂,便听九人尽数一阵惊叫
他们手里的枪,枪口竟扭了回去,乃是瞄准着他们自己。
“见鬼啊!”九人发疯似地扔掉枪,就听“啪啪啪啪”的枪砸地声响起,九人再不敢多言,盯着我二人,目瞪口呆。
“这叶家五少爷,我是要定了。你几人要想活命,就滚远些,活腻了的,那就再上来使些小手段试试看。”断肠子仍是盯着我,毫无顾及这九人。
“你手段再高,我们也不会放弃,这是叶家的血脉,叶老的重托,我们即是死在此地,也要把五少爷平安带回上海!”那为首的汉子在一边斩钉截铁而言,却又不敢动作。
断肠子撇过头去,扫了他一眼,唯在此刻,我第一次见他面露杀机。
这断肠子,玄门本无异宗的高人,命有天煞孤星之数,人虽放浪形骸,但心实仁慈善良,却在这关头,我清晰得见,他面上生出一丝杀气:为了这叶安平,他呕心沥血15年的天机绝阵之天心用神,他是一定要达成所愿,从不杀生之人,待得此刻,亦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只觉背心更加yīn冷。手心凉汗直冒。这九人,若是再敢上前挑衅,以他的手段,他们片刻间便要尸横遍地。
那么,我呢?
断肠子言他会给叶安平吃一粒“不归丸”,让他成为痴儿蠢材!玄门的确有能让人服食则心智尽失的丹丸炼制之术,俗称“洗髓丹”、“滴魂丹”,人若服之,三rì内智力行径乃成三岁小儿,再不逆回。这断肠子。15年来除了布阵玄局,只怕还在背后炼制了这种yīn毒丹丸!
这,便是他和杜冰婵苦心找到叶安平的最终目的让叶安平成为白痴愚儿,自然便永不可能接过叶家的基业江山!
这叶家基业,失去主心之骨,当得立时江河rì下,土崩瓦解,风流云散!
这才是断肠子和杜冰婵的最终目的。
而若这一切真实发生,便是叶安平一生之大劫大难。他的后半生,若真成为一个白痴,三岁小孩之智,无思想无言语。行尸走肉一具,那么,这和立时杀了他又有何区别?
堪堪是,他和我互为白尾主命之星。他和我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样、人生运程亦大体相同,他是我的白尾星,他救过我一命!而我。也是他的白尾星,我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沦陷断肠子之手、终成一白痴愚儿!即便,我能为私心为情感,便只当叶安平是一路人,置他于险厄而不顾,但我又岂能,岂能容忍我的白尾星骤陷灾劫!知恩便要图报,更何况,我若救叶安平于险境,也实则是让我的命数运程更为周全固妥,白尾互为护命,他顺我亦安,我难他亦险。
可女神就在我的眼前,她正焦灼地盯着我,希冀我能退出,勿要插手。
杜冰婵和断肠子,他们又承受着何其之悲悯的家仇血恨!祖父、父母、师父,尽数死于叶登爵之手,我怪怨他二人此刻心狠手辣、yīn险歹毒,但几十年前,又有谁堪怪怨叶登爵双手饮血、罪恶滔天?
老天,我该如何处之应之?
一方是我的爱慕之人,一方却又是我的白尾之星,二者命突交汇,竟是如此悲壮惨烈,水火不容!
偏偏是,我的面前,站着一个玄门修为手段高于我的前辈!
“方隐,你不要怪我和老师,我们只是大仇在身,情非得已,我知道,你会怨我蛇蝎心肠,但是,也请你设身处地为我想想……你们一个是我的老师,一个是我的爱人和亲人,方隐,你走吧,我真的不愿看到你卷进来……”杜冰婵面无血sè,语气却渐呈凄哀之状,她是在劝我,更是在求我。我相信,她料到若我一直挡在zhongyāng、与断肠子成胶着状态僵持下去,会发生什么后果,因为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愿看到我二人鼎足相斗。
我长叹一声道:“方隐我能为你们做的,实则已经做到极致,我已经诳骗了叶登爵,现在,我也本愿全身而退,不再插手叶安平之事,便当他只是一个路人罢了。但是,断肠子前辈,你定然知道,玄学命术中的‘白尾护命’之典,这叶安平,和我乃是互为白尾星!他和我的生辰及命数,完全一致,他在纽约曾救我命于必死,现在,在这洛杉矶,我岂能看他陷灾逢虞?我二人互为庇命,此乃天缘命数,断肠子前辈,冰婵,也要请你们设身处地为我谋筹定夺!”
“米斯特方!原来几个月前我在纽约拍电影,在钢丝上抱起来的那个人,就是你啊!当时我眼见那车要朝你撞来了,我想都没想,就把你拦腰一抱,原来,我们竟有这么大的缘分!”叶安平在一边惊呼不已。
“这叶家少公子,是你的白尾星?”杜冰婵一望向叶安平,颇为怪异,看来,白尾护命的典故,她自然熟悉。
便听断肠子冷笑一声道:“诚然,互为白尾护命者,生生世世,和谐周全,那么,方隐,你是断不能容忍我对叶安平用强咯?想我和婵儿,多年来追凶溯敌,布阵设局,终于勘破天心玄机,你我二人本是各自为阵,毫不相干,他是你的白尾星,但我却不能以此缘由泯灭我等夙愿,玄机‘有中生无,无中生有’,你二人白尾护命。却浑不知我和他有着生煞命克之数;自然,我在苦心勘破他的天星之际,又何尝得知你二人命有白尾?方隐,你怪不得我,我也不怪你,今天,那就凭你我二人的手段和能力吧,谁能带走叶安平,另一方便隐退江湖,何如?”
“不……”杜冰婵立时一喝。面有惊惧,“老师,这个,太……残忍!方隐,你就真不愿再为我退出这一关头吗?你这次随我回去,好好和爸爸妈妈相认团圆,我们再定下婚约,这不是极为美满梦幻之举吗?方隐,求求你。离开,好吗?”
断肠子一扫杜冰婵,轻叹一声。
我摇摇头:“冰婵,这一次。方隐的确不能收手。抛掉一切因果前尘,忘掉我和叶安平的白尾护命之数,但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救过我的命,不然,站在此地的方隐。将只是yīn魂一缕!便是为这救命之恩,我也只能承断肠子前辈之言,今天,我二人只得厅前论玄,一试高下,败者,便就此远去,不再过问此等相关之事,冰婵,我已经决定了,只请你谅解。”
“方隐!”杜冰婵清泪涕零,“便是为了恩情,道义,命数,就要悖逆辜负我们的感情、亲情吗?真要跟我和老师斗得个你死我活吗?如此一来,无论谁赢,今后,我们三人,又将如何面对?方隐,我难道,真是看错了你吗?!”
我心神俱碎,再不看她一眼,望着断肠子道:“前辈,我们便要怎样比试?”
断肠子凝神一思道:“既然婵儿不愿见到我二人斗得你死我活,我们便不要见伤见血。”说罢,望向一边的叶安平,又望望厅前地板,继续道:“如此,既然我们都是为了这叶家少公子,我便有一比试名目,我二人各以取物屈陷之术,来束缚叶安平,你我立足之地,这有五块大理石瓷砖,你我各自站在第一、第五块瓷砖上。再让叶安平站在这中间的第三块上,我二人谁若先将叶安平拎向自己、拎出这第三块瓷砖,谁便取胜,怎么样?”
这比试手段还真是巧妙,你争我斗,毫无身体接触,自不会负伤流血,却是我二人以各自玄门修为造“拔河之绳”,把叶安平当做了拔河绳上的中线参照物!
我当即答应,又望向杜冰婵,她似乎稍微平静了些,看来,她已然得知,这场比试不可避免。关键是,如此之试,自不会伤人。
厅中另九个汉子,大气不敢出一声,皆是双眼圆睁,不愿错过好戏。
我当即转向叶安平,yù让他过来充当我们“拔河”的参照物,但叶安平仿似早已明晓,走过来道:“米斯特方,我相信你。”又望望巧儿的房间,这关头,巧儿早已熟睡,“我相信你,因为我相信巧儿还在等我明天给她讲笑话故事。”
我心下一热,点点头道:“麦克,你的中文名字便叫‘叶安平’,你的身世你已洞晓七分,今后,我就叫你‘安平’了。如果能得脱今rì之险厄,巧儿,一定会等你给她讲故事。”
叶安平点点头,走向这排成直列五块瓷砖中的第三块瓷砖上。这五块大理石瓷砖,四方齐整,一米见方,甚是宽大。也即是说,叶安平立身的瓷砖,有一米左右的长度,我和断肠子谁先将叶安平拎出这一米之外,当然是要拎向自己,谁便取胜。
一切周全,我望望断肠子,彼此一点头。
取物缚物,我无恒宗的法术便是“九转束魂令”,乃是趋使天地yīn邪之气,将物体隔空束缚或者拎取至别处,但必须要在夜晚才能驱使这股yīn邪之气,现在恰是子夜,自然便可驱使。而断肠子,我开始便已见识到了他本无异宗玄门支流的“玄空屈物”术,这门章法,却非驱使yīn邪之气的法术,而是以自身的玄门修为在丹田气海凝为“jīng炁”,最终随意挥发,隔空攻击或者取物,yù要驱使法力jīng炁,没有二十年以上的玄门修为不可涉足,因而我便断定,断肠子的修为,领我五年之多。
当下,我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黄,四海未央……作茧自缚,披裹霓裳!十万火急令!”咒语止而yīn风盛,弥天旋影瞬刻袭向叶安平,就听叶安平惊呼一声,而再看断肠子,也是口中一阵吟念,电光火石间,右手一挥,仿似一阵旋风袭来,直让我一步之退,好生强烈的jīng炁之力!顷刻间,便见叶安平在我二人间身体摇晃,浑似醉酒、又似中邪一般!
我的yīn邪之气,只在眨眼间便和断肠子的法炁修为呈胶着之状,双方之气势,尽数发力着身于叶安平。我这天地邪气,修为愈高之人,召唤驱使将更为至yīn至邪,乃是“以yīn克阳”,我以15年的玄学修为,召唤的这股邪气,自然已经十分强大;但断肠子的法力jīng炁,乃是发自丹田膻中的jīng阳之气,乃是“以阳负刚”,且他有着20年之上的修为,我二人,我yīn他阳,若我yīn邪压他刚阳,便是我胜,而若他以刚阳融我yīn邪,便是他赢。便见叶安平在我二人的气势胶着中,身体竟然慢慢升腾!
离地已有半尺之高!
旁边众人早已一片惊呼。
却只在不多时,便见空中的叶安平逐渐向断肠子靠了过去!
很显然,他以20年法炁修为,自然压住了我的15年yīn邪之力。
我冷汗淋漓,心神稍乱,但这关头,又岂能容我慌神,若有闪失,召唤出的这股yīn邪之气,一旦无功之为,便会尽数收敛归位,我将前功尽弃。而再看断肠子,他这股jīng炁,乃是zìyou收发于丹田气海,但见他心平气和,甚是闲庭信步,毫无慌乱之章。
仅有不到一尺的距离,叶安平的身子便要出得这第三块瓷砖,向他靠拢!
我的确无法战胜断肠子,他不但有天煞孤星之资,且修为领我五年。
但是,我却早已辨识诸般因果是时候了,否则,再过几秒钟,叶安平便要被他拎过去,自此沦为他的阶下囚,被他灌服“洗髓丹”成为痴儿!
瞬间,我身体稍一倾斜,口中一阵吟念,片刻,便见阵阵气流向我涌来,随之而来,便听断肠子大叫一声,身体一个趔趄,向后跌去!
其法力jīng炁,顷刻收止!
空中的叶安平,瞬间便被我拎在身前,一副被缚之状!
“老师!”杜冰婵一个箭步跨上去,就见断肠子双手捂住脸,鲜血不断从指间溢出!
我甚是怪异,我只不过使出了“六亲归气咒”,又何至于让断肠子脸部受伤、鲜血直涌?
却在断肠子摇晃着站起身来,即便双手捂脸,我也看了出来,他的面孔有异有些错位!
当我第一眼见到他时的疑惑瞬间便有了印证:他这张恐怖骇人的面容,并非其真容,他只不过戴着一副人皮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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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恍如来者
“老师,你怎么了?怎么流血了?!”杜冰婵一阵惊呼,“你的脸部……”
她也似发现了断肠子面部有异。
以我15年的玄门修为,自然不是已负20年修为的断肠子的对。
但是,就在我二人法炁yīn阳相持之时,我吟动“六亲归气咒”人生天地宇宙之中,rì夜感应宇宙气场,大地磁场,天人感应,方有六亲之小气场,这六亲便是:父母、兄弟、子孙、爱人、官鬼、本我之应爻。人若出生,在天地气场的感应下,皆会萌发此六亲气场感应,因为人的社会属xìng和缘因脉络,皆生于这五行之里,六亲之中,一个人,在任何时候,其自身气场总与六亲气场息息相关,一脉相承,rì夜不止。恰好在我和断肠子法力斗气之际,我观凭到他一身气场,并非完全焦灼于这个“斗局”之中的叶安平之身,他还有一息六亲气场中的“爱人”气场,纷繁不断于身边的爱人。在此斗玄重大关头,人的周体气场,除了执着于斗局,还能分出一脉“爱人”气场,那么,我便能抓住这分枝一脉,将该气场循环以理气切断,便是我无恒宗的“六亲归气咒”,我将断肠子的“爱人”气场一经阻断,使之归于本体,从而使得气场本体气血生异,骤陷不虞。
我勘识出了断肠子的“爱人”气场并且,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便已经勘识了出来。
这个“爱人”,便是杜冰婵!
断肠子,虽是杜冰婵的老师,但我能分辨出来,他对杜冰婵,不仅有长辈之关爱,更有心底情爱他原是一直爱恋着杜冰婵!
玄门中人。实则只应有男女鱼水之欢,而不应有真情流露。我辈中人,入得玄门,便是孤家寡人,父母兄长妻女,皆为身外之念,如若违背,往往会令家人陷于灾厄。即便我爱慕着杜冰婵,但我目前哪敢和她结为夫妻?这也是我无恒宗1800年来一直矢志寻找自身龙脉及天地龙脉的根本原因,唯有更改自身命数。才能得享家人天伦、情爱真谛。断肠子是杜冰婵的老师,但他的心底,却俨然深藏着对学生的真爱,这缕真爱,早已萌发为周身六亲气场之一,便是“爱人”之气场,被我所利用,因而致他气血生异,心机气数大泄。跌倒在地。
但是,这又何至于让他面部鲜血长流?一联想到我第一眼见到他时,便觉其面部僵硬毫无生理之气,又见他双捂住的面部略有错位。我才恍然大悟:这断肠子,乃是以人皮面罩蒙蔽真容,他这一派玄门,乃是本无异宗苟容门!他们以人皮面罩掩盖真容。极度丑化作践自己的形容以避过天劫,唯有让世人唾弃他这一门派之人丑陋、且嫌弃厌恶之人越多、世上之人愈是避之远之,他这一派门人才能更易避过天谴。因我以“六亲归气咒”阻断气场关联。使得气场本体气血骤异,从而使得其面上贴合的一层人皮面罩血气阻淤,顷刻剥落。
“断肠子前辈……”我轻叹一声,稍稍上前一步,“击败我者,非是你的能力不及,你的修为高于我5年之多,远在我之上。败我者,乃是你埋迹心底的一息情爱之气,这缕气息,便感应着你周身的‘六亲’气场,让我得以勘破,从而致你于失利。你对冰婵,不仅有着师徒的关爱,还有着发自心底的情爱,这是你的命数缘因,让你最终败给了我。由此,这叶安平,便不能由你定夺了,方隐实在愧疚,还请前辈包涵!”
“老师,你……”杜冰婵紧紧扶着断肠子,旋即又望向我,玉容变sè,“方隐,你使出旁门段胜了我老师,却也是不见得正大光明。老师对婵儿从小殷勤教诲,铮铮教导,丝丝怜爱,冰清玉洁之爱,怎会有你的那么猥琐不纯?你赢了便赢了,还侮蔑我老师作甚?”
我正要回应,却见断肠子长叹一声,仍旧双捂面道:“婵儿,这便是老师我的孽命!方隐并未耍小段,玄黄之人斗局之中,万千因果众象,都是‘我师’之资,堪借来为用,从而得取生机或胜势。方隐天格奇异,万物为资,凭借我的‘六亲’气场将我击败,断肠子我心服口服,罢罢罢,这是我的命!我的师父鸥聋子的没错,我这天煞孤星之命,终有见天之时,而见天之时,便是大限逐渐来临之rì,上天不yù我活,天谴时有取名之辰,罢了罢了,故国风吹三千里,落花一梦二十年!断肠子我便就此而吧!”
罢,他双缓缓而落,摘下了滴着鲜血的面罩
仿似顷刻之间,整个厅前荣光焕发,明丽袭人!
一副极度苍白、干净无瑕的面容顿生而来。
深邃的眼睛,投shè出阵阵寒光,那般悠远,高挺的鼻梁,更生英武之气,峻挺峭拔,嘴唇齐整,人中刚健,颧骨棱角分明,这是何等英俊雅致的一张面孔!和他中的人皮避劫面罩丑陋骇人之状比起来,如若历劫出尘之变!此人只应天上来,世上哪得一回见,如此美男子之容貌,洞彻广寒宫,撼起凌霄殿,潘安莫比,周郎生怨。
这断肠子的真容,竟是这般英俊漂亮,而看他这面相,不会超过35岁,他之前言他15岁时曾辅佐只有5岁的杜冰婵读书习字,那么,现在杜冰婵25岁,他便只应是35岁。
“老师……”杜冰婵望着眼前这位曾经朝夕相处的亲人一般的老师,只觉分外陌生,却早已痴然,断肠子身处的苟容门一派,入派便要戴着人皮避劫面罩,携着一副人人避而远之的丑陋容貌,行走世间,让万人笑,千人骇,老人啐,小孩哭,为避天劫,作践形容和名讳。这是他苟容门的命数,但却往往让他们能更平安地一泄天机、避过天谴。
但望着断肠子这幅极度英俊的面容,我霎时一个冷战,只觉又是这般面善,似曾相识,我努力在脑海中一一对号入座,但此刻心神俱乱,难以溯想。
“老师,你没有失败,你为婵儿带来了胜利和希望。让我见到了你的真容,你生的这么漂亮,婵儿终能一见你的容貌,心满意足,这家仇大恨,且忘了他罢。”杜冰婵握住断肠子的双,形神茫然,“婵儿也才知道,也只在这一关头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爱着婵儿的人,是老师你!婵儿自小失生父生母,却有幸蒙得老师你的关爱。这么多年,对婵儿的关照和辅导,殷勤培育之恩,若亲生父亲和兄长一般。这么多年,你为了我父母仇恨得耻,踏破万里山河。吃尽人间悲苦,屡屡泄露天机,遭逢天谴之劫,堪堪只能戴着这幅万人耻笑唾弃的丑陋面具,苟活于世间,老师,你真是太苦了!你为婵儿付出这么多,付洒一腔心血,要婵儿怎么还才能还够、要怎样报答才能报答你的恩情!”
“婵儿……”断肠子不愿直视杜冰婵,转过身,背对着她,“老师的天命来临,大限已至,这人皮避劫面具一落,我便不时将有天谴之虞,而我的天煞孤星之命,更是让身边所有人不得安宁,这是我的命数,老师本来还能再陪你几年,为你完成家仇雪耻、生意登天,但是,现在来不及了,老师不能再陪你走下,我便要隐归终南山,在青灯柴扉间,静候天谴,终我一生。婵儿,老师的确对你有过情爱非分之想,我本yù极力掩盖,但逃不过方隐的眼睛,被他勘破并引以为斗玄法门,但是,你须忘掉这些孽果飞花,断肠子一介玄门苦修之人,但有此念,自然不得好报,果然便是,天相败露,真容露于人前,婵儿,你好生保重,为师定然会在苍山峡谷中为你长念‘福禄甘露咒’,老师就此离。”罢,他便要跨步而。
“老师!”杜冰婵早已双泪嚎啕,紧紧抓住断肠子的衣襟,“老师,这个世上,最疼爱的婵儿的人,是老师你,婵儿只恨,恨自己天资愚钝,没有早早看出来老师对婵儿的一片真心厚爱,婵儿何德何量,能让老师对婵儿这般爱护顾全,老师,你是为了婵儿,才身负如此悲苦的命运与气数,你放浪形骸一生,却只是为了爱护婵儿、为婵儿报得家仇、殷勤辅导婵儿的学业和事业,老师,如果你不嫌弃,婵儿愿此便和老师你结为夫妻,婵儿唯有以身相许,一生偿还,方能报答老师的苦心和疼爱!老师你的面具脱落,乃是天兆大限来临,无论老师你远走天涯,深山避劫,婵儿都愿长此跟随老师,哪怕便是上天明rì取你命,婵儿明rì便携老师一绝红尘、共赴黄泉,老师,婵儿不能没有你……”
从未见过杜冰婵如此情动天地,泪感人寰,仿似rì月变sè,山川泣零。整个厅内之人,无不感慨莫名,形神痴然。
而我,闻听杜冰婵如此之言,果然便是,佳人芳心,原不属于我,方隐和杜冰婵,自此了无连理并蒂之缘。
“婵儿,休得如此荒唐之言。”断肠子犹自不转身,背对着众人,“我本玄门之人,岂有婚姻恩爱之缘,老师xìng命时有不保,而你正是青chūn韶华,美好人生于你,才刚刚开始,岂能让你跟我天涯浪流!你和方隐天生绝配,如果你二人有缘,或也能揭开一段玄黄中人与俗世之人美满姻缘的佳话,你好好珍惜青chūn韶光,和方隐一起感悟世道,我将来不能再为你做的,方隐修为不下于我,同样能为你做到,好生珍惜吧。断肠子我天煞孤星之命,亲我之人,无论父母兄长友朋,都将遭遇不测劫难,何况,再添一个妻儿伴侣!师父早对我过,断肠子之命数,生于崖前,死于崖前,大山悬崖,才是我的归宿,婵儿,老师走了,如若有缘,来生再续!”他再未顾及杜冰婵的依恋,挣脱衣角,跨步便要走,而杜冰婵,却已然哭成了泪人。
“断肠子前辈,留步!!”我立时高喊,闻听他这临行之言,脑海记忆中火花频逝,再行联想到他的面相竟是这般熟悉,终于,我想起来了,却是如此震撼而天缘巧合,“生于崖前,死于崖前,断肠子前辈,你的真名便是‘段崖生’,你姓断!”
“咦?!”断肠子瞬即转头,紧紧望着我,“我的姓氏,30年未尝再有人唤起,方隐,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点点头道:“因为,你是我所认识的一个长辈的儿子,他们向我提及过你,并且,让我回到中国找到一些你的线索。”
“你是……”段崖生俊美的容颜上,顿生一层惊惧,“你见过我的母亲?!”
其时,我已经思绪翩翩,心神震颤,不能自持,从美国出山临行前,师父托我寻找水含月师叔唯一儿子的下落,现在终于得成所愿。水师叔年近古稀,亦是一世间苦命之人,老来忧愁戚虑,只盼得见儿子一面,而现在,我为她找到了儿子只是,她的儿子原亦是一介玄门中人,堪堪是,他天资不凡,修为脱俗,且竟身负天煞孤星之命数,有得这命数,便真如他所“天煞孤星之命,亲我之人,无论父母兄长友朋,都将遭遇不测劫难”……如此这般,他和水含月师叔又该如何一续母子之缘?
“断肠子,不,你是我门派水含月师叔的儿子,自然,我便要称你为‘师兄’。”我顿顿神,“段师兄,水师叔年事已高,极是挂欠你,只希望你能见她一面,这也是你多位师叔的愿望……”
“不不不!”段崖生连连摇头,“我这命数极为yīn煞,克冲所有亲人,我的父亲、师父便已被我克煞而,我又怎能连累我的母亲,罢了,我只能遥对清空思慈母,暗祈慈母享永年。”他言至此,早已眼眶湿润。
“段师兄!”我走上前,一望形神具碎、梨花雨湿的杜冰婵,又转向段崖生,“你的命数有万种世间悲苦,方隐的命数亦有千番红尘不虞,又何止是你我,俗世众生,得享好命的又有几子?所以,我无恒宗千年来都在和这种无奈的命数造化相抗争:只要找到自己的龙脉,再行找到天地龙域,就能更改自身命数,逆转苍生轮回,勘成大道正果。而现在,我自我门1800年来,首次具备了找到自身龙脉的大道资质,段师兄,若你跟随我一道,我们一齐探索堪舆天地龙脉,你的命数便可更改,你我便能拥有正常人的生活与纲常,天伦之乐,恩爱之欢,不若明rì黄花,更似长江之水,恒久萦绕奔流。”
“方隐……”杜冰婵收拾形容,向我走来,“我愿和老师一起跟你寻找这天地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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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暗流涌动
段崖生一扫正盯着她的杜冰婵,旋即又转向我道:“同为玄门,我自然知道天地万物皆有龙脉之,可寻找它,对所有玄门中人来皆是镜花水月之事,我辈中人,只能对其仰止叹之而不可得,因为,亘古至今,都未尝有人能发现天地龙域,又何尝是我等蝼蚁之辈,上古先贤,历代天师,道门九派,都没有完成这番壮举,方隐,你又有何德何能,敢口出此言?”
我摇摇头道:“俗世苍生,浩宇尘寰,尽为天地臣民,是而大千万象,各有龙脉,却尽数发微于天地龙脉。而今,方隐我已经能循迹发现我自己的龙脉,便如浩瀚汪洋,已见一弯之溪,循溪水而觅汪洋,推我之龙脉,而相天地之龙脉,这便是我敢‘口出狂言’的资本。”
当下,我便将我无恒宗推定的四方主命之星拱曜司命太阳、便能勘识自己的司命星属,从而循星辉找到自身的龙脉之典故,尤其是我已经找齐了四位主命异xìng等,向段崖生细细道出。
段崖生听罢,良久叹道:“即便你已经具备了跨入大道门槛的命格,但寻找某人、某事物、某国家气数之龙脉,又岂是你我几人之力便能完成?秦始皇堪寻始祖龙脉,发动全天下的道士历时三年方有所功成,满清为封杀李自成龙脉,世上风水堪舆高人曾踏遍大江南北,屡屡倾王朝国势之财力,才能略有小成,凭你我形单影只,怎么找龙脉?”
“有志者,事竟成。况且,我已经得备四方资质,加之你我本身便是解读地脉、勘识天象的玄门中人,我岂能不找寻?若错过如此天缘造化。我便真是如村夫白丁一般,不知洪福高悬,我自然要懊悔终生了。”到这里,我一望杜冰婵,我届时还需她之辅助,只等她尽快承转我的“玄武”主命之数。
可是,再次望向这位屡屡入我神思的佳人,她的眼神里,曾几何时,充塞了我的身影。却在这命运骤换之际,段崖生走进了她的心房。我诚然明白,她对段崖生的感情,是偿还,是报答,是感恩,更是为段崖生悲苦多桀命数的同情和愧疚。我本不能要求她有所承诺,何况我和她亦只是互生爱慕,却在眼前。当她向段崖生表明心扉,我便知道了,我再不能要求她什么,即便我和她曾演绎过那一段段浪漫邂逅、月下花前。即便很多人都认为我二人天造地设、金玉良缘,我已然知晓,我和她也许便成平行线,也许只有兄妹缘分。
这是我所应有的淡泊情怀。因为这也是我的命数。
“也罢,若真有天命巧遇,断肠子倒也真想一睹你的千古奇缘!”段崖生瞬即又转过身。“方隐,我也许就在你的前方,也许便在你的身后。我还有诸多俗世未了之事,也想在了此残生之前,将它了断,若能勘破龙脉避过天谴,这也算是天降鸿福罢,珍重!”罢,径自而。
“老师!”杜冰婵未再跟随,“你上哪?你能到哪?”
“天地之大,自有容我之处,但天劫之谴,犹如一柄利剑,时刻悬在我的头上,我唯有遁避隐迹,苦悟清修,或能暂避劫厄。婵儿,你好生料理经营你的人生与世界,珍重缘分。老师就此告辞!”
“我们还能再见吗?”杜冰婵犹自不舍。
“龙脉龙脉,因龙生脉,如若龙成,便是我在……”段崖生已然出门,却声留厅前。杜冰婵一阵轻叹,茫然无端。我见周围九个汉子仍旧围成一大圈,便对他等人道:“各位现在定然明白了前因后果,我们都为叶老所奔波,既然叶家少公子已经愿意回上海见叶老,那么,也请你们回吧,你们可向叶家知会情况,叶老定然十分欣慰。”
九人自此再不怀疑,再行对叶安平交代嘱托尽快回上海,便鱼贯出门而。
套房里,除了熟睡的巧儿,便只剩下我、杜冰婵和叶安平。
叶安平聪明之人,早已看出来我和杜冰婵似有过往,打个哈哈,回房间了。
“方隐,你在怪我吗?”杜冰婵在沙发上坐下来,面上毫无神sè。
我倒了一杯水给她,摇摇头道:“面对这么大的转折,我知道你心里非常难受,好罢,谁让我是方隐呢,我很看得开。”
杜冰婵顿顿神道:“我只是从不知道,原来老师的长相本是正常之人,他为了我付出那么多,吃了那么大的苦,命中还有天谴,而且,他还一直爱、爱着我,方隐,我相信你理解我那一刻的心里承受和情感宣泄,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那么,你们为了对付叶家,用心良苦,尤其是段师兄花费15年心机,却被我激发剥落了面具,你们,真的就能如此放下了?不再仇视叶家了?”
“老师已经放下了,我也没什么好,何况,你把叶安平带回,叶登爵大限来临,我也不能再强求过多,而且,隐藏在叶登爵背后的,还有一位幕后高人!但是叶登爵铸下的这仇恨,我却永不会忘记,我和叶家永远势不两立,好吧,叶安平将会继承叶家基业,那么他要小心了,我华夏不会让他有喘息之机,一切在生意场上过招吧。”
我也稍微放心了些,见她忧戚神sè,让人怜见,和之前的她孑然两状,心想,便是再要强的女能人,也总有柔弱泪下的时候,一声轻叹道:“那么,接下来,你怎么安排?”
“既然你和我难得碰面,又同时身处这异国繁城,远避熟识的目光和狗仔的叨扰,我和你清清静静呆上两天好吗?”杜冰婵一抿杯水,抬起头望着我。
我一愣:“可是……为什么?”
“方隐,你会和我一起回,见爸爸妈妈、我们一家团圆吗?”
我摇摇头道:“不,待我找到我的龙脉再。”
“那么,你之前问过我,我也回答过你了,我们何时结婚?”
我一颤。瞬即抬头望着她道:“我们并未互许承诺,也便是并未开启一段姻缘,谈结婚是否为时过早?何况,你也知道了,若非找到我的龙脉,我一个玄黄之人,又如何能结婚?再则,你已对段师兄许下了托身誓言,你便是对他情有所衷,又如何能面对我?”
杜冰婵茫然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我只是一时忍不住出了口,老师的话对我惊雷劈顶,让我幡然惊悟,我若与他在一起,便是孽缘,他的天煞孤星之命,会让彼此顿生不虞,克煞他人……而我和你之间发生的那些美的有些让人不能自持的经历和缘分,我又如何放得下?方隐。你是第一个让我真正感动的男子,我怎能抹你在我心中的痕迹?可是,我和你,因为身份的迥异。尤其是你命数的注定,你我若即若离,似爱非爱,这又如何了却?方隐。如果,我们真能在一起,那该是如何一场幸福的烟花绽放?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那又会是一种何其悲哀的黯然收场……”
“冰婵,你便是我的‘玄武’主命之星,自那一晚你率先闯入了我的‘玄天借命’阵局开始。”我望着这位让我不能平静的绝代佳人,“我和你,注定在今后的人生旅程中,携一程。我期待和你携终生,只是,你的,又能容我牵挽多久?我心中没底,并非我无自信,而是,你额上的情感司纹纷乱无章,坎坷挫折,波纹不断,也罢,我只能辨识至此,冰婵,缘分天定,一切都顺其自然吧。这么晚了,你就在这里睡好了,我的房间交给你,我睡这沙发。”
杜冰婵一看时间,已是子夜时分,突然站起来,神sè肃然:“今夜,我想靠在你的怀里入睡。”
我却也无任何念想,点点头道:“不上卧房,免生闲言。那么,我们就一起蜷卧这沙发吧。”
她走过来,将我拉入沙发,轻轻靠在了我的怀里,在我胸前吹气如兰,我却阵阵心cháo起伏,毫无意乱情迷。就如此,我搂着可人,于天涯驿站,相拥而眠,竟无任何男欢女爱之想。
第二天一大早,我睡梦中只觉怀里空空如也,睁开眼来,又哪有杜冰婵的影子?却见茶几上有一字条,上写着:方隐,我在等你回来和爸妈团圆。另外,一切的一切,我再想想,再想想……
我走向窗边,沉思良久,一声长叹。
新的一天来临了。
巧儿接着起床了,叶安平却犹在房里鼾声四起,叫醒他,却还要赖床,巧儿自有让他起床的好办法,将房间里的电视、音响音量搁到最大,吵得他再无法躺下。
酒店早为我送来了三张纽约的机票,用过酒店的自助早餐后,我三人便驶向机场上得飞机,叶安平和巧儿一对活宝,一路上逗笑不断,我也心情大好。洛杉矶到纽约,行程5个小时多点,于下午四点多时,抵达纽约。
却一下飞机之时,便接到了我师父的来电:“小崽子,你这是给我无恒宗带来了两个门人么?一男一女呢,哈哈!”
糟老头原是早已算计到了!
“老头,没心思和你瞎扯哦!隐儿恰来美国,顺便来看看你们,还要再让你们点拨点拨。”
“要我点拨?收费哈!你出师历练好几个月了,挣了多少钱?赶紧交上来,不然,你别想从我这里打听个一字半词。”
我哈哈一笑,的确是,我无恒宗门人,在外历练探玄,所挣取的钱财,绝大部分都要缴纳给组织,再由组织统一捐献出,这些rì子,叶家付了我巨额报酬,我当然是有备而来,不然,可真要在糟老头面前丢人了。
下午六点左右,我一行三人来到了纽约西郊格林高尔庄园,那一幢并不起眼的歌特式三层别墅,连带一个巨大的花园,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便是我无恒宗的纽约大本营。
燕师叔外出了,师父和水师叔在门口迎接我,我没什么礼物带给他们,只能给他们一张好几亿美金的银行卡。师父气sè依旧健旺,老顽童脾xìng不改,水师叔失聪失明,面sè忧郁如昨,但jīng神尚佳。
用过晚餐后,叶安平和巧儿在师父的xbox360上玩着使命召唤,我便和师父、水师叔来到了无恒厅,我还没坐下,就听糟老头问道:“四个主命女子,你找齐了没?”
我点点头道:“当然,无恒宗1800年来最杰出的门人就要诞生了,糟老头,等我找到天地龙脉,把你的命数改一改,让你真正做个男人,怎么样?”师父年轻时,因遭遇天劫以致命根不挺,再不能一展男人雄风,遗恨天年啊!
“切!我一把年纪了,哪还有这种念头?倒是你,怎么样,找到了四个女子,睡了几个了?”他那眼珠一眨一转,浑似老鼠一般。
其时我正在喝茶,听他如此一,差点没一口喷出来,想想水师叔反正也听不见,啐道:“老不正经不减当年啊!这四个女子,乃是我命中贵人,我岂能如此轻薄人家?”
“嘿,男欢女爱嘛,什么轻薄不轻薄的,人生在世,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就那回事,只要你情我意,又有何不可啊?”师父当即又向水师叔打着语,意思是,隐儿有事要相商,“那么,吧,你专程来纽约,碰到什么不能解的事了?”
我点点头,神sè郑重起来:“回到中国后,屡屡碰到无法勘破之事,且感觉总有幕后之人紧随于我,便在我身前身后为我设局作障。而这一切的缘起,应该是一个叫‘天听宗’的隐修门派所为,但这个门派,我却从未听过。”当下,我便把我所了解的有关“天听宗”的一切因果、地珠、包括千年鬼妇之语、小兰的怪异习xìng、天庭宗门人肉身化血、以及幕后高人屡屡设局等事向师傅一一叙来。
“天听宗……”师父站起身来,在厅里来回走动,“这个门派,我和你师叔的确未尝听过。但综合你这前后一,我觉得,在那华夏大地,似有暗流孽息,在蠢蠢yù动。关键是,我和你师叔洞观天象,也发现了华夏地域,紫薇星移,龙气渐泯,气数生异。只怕,便和你这‘天听宗’有关啊!”
听师父如此一,我便想起了那千年鬼妇的话:天听宗,万门空,纯阳教,四海统,天地寿,随逆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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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繁城论玄
闻听师父如此一,我自是怪异莫名,量中华之风物,观华夏之大地,眼下当今,即便不“和谐”的事情不胜枚举,但整个社会却还欣欣向荣,百业兴旺。又怎么会“紫薇星移,龙气渐泯,气数生异”呢?紫薇帝星,自古便是王朝帝业气数的指应之星,而今,早已没了帝王陛下,但一个国家的气数,仍然可以通过紫薇星象来觅其一斑,师父如此一,自然便是“妖孽横生”之征兆了,而和我前后所经历感悟的“天听宗”一联系上,竟发现二者似有丝脉相连!
瞬即,我便想到了那千年鬼妇甩下的一句偈语:马嵬坡前人未死,将军青帝魂未亡。并高语“悠悠彩虹,帝业难竟,孽畜不死,黄巢犹在”而。我实在领悟不得,当即,我便向师父道来。
糟老头和我一席谈话至此,神sè本是清闲之极,他生xìng诙谐童趣,没有任何事能入他心里,却闻听我一出这几句话,神sè倏地郑重起来,一个起落纵上椅子,眼睛圆瞪,向水师叔一打语,又紧紧望着我:“小崽子,你这是有大花头啊!”
“大花头?”我一愣,大花头,便是重大发现的意思。
“这千年鬼妇,yīn魂不归伦序正位,在世间历荡千年,一般的亡魂冤鬼,早已jīng魂玉劫了,这鬼妇千年不,在我玄门看来,一缕亡魂能这般健旺,只应是帝王龙息,jīng阳护体,方能保jīng魂千年不衰!”师父神sè愈加严肃,“‘马嵬坡前人未死’,莫非,这千年鬼妇,便是杨贵妃杨玉环?她乃唐玄宗李隆基之爱妃,宠极一时。最后落得个马嵬坡自缢香消的结局,可她这句话……莫非,杨玉环当时并没有死?避过了当时众将领逼宫视线、得逃生天?便也是,多有野史称杨贵妃逃过死劫,或隐迹山野,或削发为尼,甚者泛舟东洋,留在了rì本,今天的杨贵妃之墓,乃是一座衣冠冢。这鬼妇既有千年不坏之体。定然便是有帝王龙星照耀,若真是唐玄宗帝王龙息浸体,又逢冤孽不散之故,那么,这千年来,杨贵妃的yīn魂只怕还真在世间出没!”
水师叔打着语,点头赞同。
我只觉背后一阵发凉,又想起那鬼妇所言,正是“天听宗”让她千年来“始终不肯归入三界五行尊位。千年历荡人间的孽果”,莫非,她正是杨玉环、只因天听宗造孽以致她千年来这缕冤魂始终不肯归于大道轮回?她言我身上这颗从罗青阳尸身里得来的地珠本是她身前之物,那么。这地珠、天听宗,几者之间的恩怨归属到底是个何等典故?
一切真相和玄机,尽出于这连我师父都未尝听过的隐修门派——天听宗!
“这句‘将军青帝魂未亡’,与‘悠悠彩虹。帝业难竟,孽畜不死,黄巢犹在’似乎的是同一桩事……”我眼见水师叔在一边打着语。我自然明白她语的意思。闻听水师叔如此一分解,我也暗自惊心,其实我早也想到过这一层,只是根本想不通彻。
“对,唐末黄巢起义,自号‘天补平均大将军’,‘冲天大将军’,又作反诗曰‘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后世人,提及‘将军青帝’,多指的就是巢贼,骂他巢贼,实乃此人亦曾是玄门中人,却败坏我玄门声望,盗墓,食人,屠城,伤天害理,遍地尸骨,残暴之极,无以复加,千古以来,残暴若他之人,以他为始,方有后世刘福通、张献忠、洪秀全等相类效仿,暴虐更甚一筹。只是,这鬼妇言‘黄巢犹在’,且‘悠悠彩虹,帝业难竟’,难道,莫非……”师父不断挠着光辘辘的头顶,他一旦挠头,便是事关重大,且难以分解,“这一千年来,黄巢难道还活着?”
“活着?!”我瞬时一颤,“师父的意思是,他成仙了?还是……”
“不!此人屠城食人,当有天打雷劈之劫,岂能跨入仙道?‘将军青帝魂未亡’,便是,黄巢的yīn魂或如那千年鬼妇一般,犹在世间,冤魂不散,矢志难平,自然还在想着做皇帝?”师父站起身来,又在厅里来回踱步,“黄巢人虽残暴,但也算有胆识和魄略,起义时也建立了政权,和李家皇帝也曾半分天下,只是此人实在眼光短浅、贪图享乐,并无那宏图大略、帝王之命,最终身死于狼虎谷。不过,正史载黄巢死因有两:一为自刎;二为部将所杀,但野史同样称黄巢金蝉脱壳,逃得一命,有出家为僧之、也有落草为寇之。但这千年鬼妇言黄巢yīn魂不灭,又‘黄巢犹在’,不过,‘yīn魂不灭’和‘命数犹在’乃是两回事,一个已身死但魂魄犹在,而‘命数犹在’在玄门里,却是指身体消亡,但命数气息还留驻世间!到底这千年鬼妇的话,是黄巢已经成游魂野鬼了,还是本命之数还寄托在他人他物之上?如果,这黄巢的命数真尚存世间,孽心未死,犹在幽冥yīn邪之地孽流涌动,弄出一个什么‘天听宗’的门派来,那么,这‘天听宗,万门空,纯阳教,四海统,天地寿,随逆龙’的口号,便真是他未死的野心在作怪,便是这一千年来,他还在做着‘帝业’的千秋大梦!一千年前,起义造反没闹够,一千年后,还想再来玩一把?这都公民人权现代社会了,他那一套皇帝奴才的思想,还能再次焕发光芒?”
听师父到这里,我大体明白过来,如果这千年鬼妇所言不假,那么,她便极有可能就是杨贵妃,而致她冤魂千古不化的因果,便是这“天听宗”作孽,而这天听宗的来历,和那唐末起义领袖黄巢的“命数”犹在世间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命数犹在,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便是巧儿的父亲何五,因在天谴之前无辜身死,上天留其命数寄存于巧儿之身,是以巧儿疯癫多年,只因她的命数被二命所主。各自五行相生,分别运数前程,这和冤魂上身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只要逢得机缘,这寄附他身的命数便能主寄主之本命,也能安然一声,生老病死。
“究竟这鬼妇所言是否属实,我也无法洞彻清晰。但若真为属实,只怕人间要生血雨腥风啊!”师父又坐下来,喝尽杯中茶水。“如果黄巢的yīn魂命数真在世间,捣鼓出一‘天听宗’在暗地兴风作浪,只为千秋帝业,那便真和我最近跟你师叔勘识的紫薇天星下沉,龙气黯消,国祚气数有异,大为贴合啊!但即便这些都是事实,可让我这个老头子想不通彻的是,他本只是一缕孽命。又何以能造出此等大逆之举?莫非,他这缕孽命之后,仍有成千上万的部下或者后人拥泵,千古跟随。誓死效忠?但这缕孽命要成就帝业、一登大宝,这又当是何其之不可想象的玄奥孽缘哪!如果这一切属实,那这背后,定然还有着天大的玄机。小崽子,这就看你再行探玄窥奥了,你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四位主命女子。便是天缘幸甚,纳齐了命格找到你的龙脉和天地龙脉,如此,世上这些纷繁诡奥,你自能化解三分,老头子我,还有你师叔,也许在某rì尚能助你一臂之力,须知,虽然我辈中人,宜少出、不管闲事、明哲保身,但路见不平,除妖降魔,驱邪破煞,却是我等人不可推辞的使命,你且好生料理料理咯!”
我点点头,又问道:“还有便是,那‘天地风火雷’五颗补天神珠的来龙脉,我始终认为和这一切事情有关,尤其是这天听宗要成就什么大业的事,按那罗青阳冤魂所述,这五颗补天神珠,只是天地瑰宝,或能洞开天道正果之功,但千年来,似乎有很多人都在找寻它们,尤其是这天听宗的门人,对我的地珠极是感兴趣,屡屡设局布阵来陷我以取之,我料想,除了地珠,只怕他们还在孜孜以求另外四颗神珠。这天听宗若真是黄巢孽命所缔造,且真奔着‘一统四海’的帝业而,那么,这五颗珠子于他们到底何用?”
师父摇摇头道:“我和你师叔三人,一辈子见过的奇珍异宝、上古神器多不胜数,但从未听过此五珠的来历,依你治住的罗青阳所言,这五颗珠子见载于唐代大天师李淳风与袁天罡合著的影子天书《补天录》,后人几无人得见,自然少有人知,罗青阳机缘巧合得此书而破读之,罗青阳是南宋人,但现在看来,估计天听宗、黄巢早在三百多年前的晚唐时代,便已经勘破过此书罢!既然你现在有此《补天录》的下落,rì后你当觅得而破读它,方能洞彻种种玄机。”
我正要回应,却见水师叔在一边打着势,她的意思是:这五颗神珠,或者便和天地龙脉有关。
我瞬时一个激灵,点头道:“隐儿还真没想到过这一层!老头,水师叔的极有可能。便是这五颗神珠,只怕和这天地龙脉有关系,勘破天地龙脉,一观苍生气数玄机,得成大道正果,莫非,这天听宗乃是要凭五颗神珠,以找到天地龙脉,从而来完成那黄巢孽命的‘千秋帝业’?”
师父敛目良久道:“天地龙脉,到底发微于何处,生息于何时,万古以来,玄门中人无人勘知,若真要凭这五颗神珠,便能找到龙脉,也算一鸿蒙盛举。也罢,当此种种,尽是我等推造假设,小崽子,你还是先拉着四位小娘子找到你的龙脉再,届时,天地龙脉自有线索。”
我点点头,将那瓶神秘液体交给了师父,让他好生分解辨识一下,何以天庭宗门人喝下此液便要肉身化血。然后,我又想起另一件事,便是,当时从安徽省张王村一路向石盆寨的游历之际,之前所有入得梦里的景象,比如在梦里见小兰爬上坟山啃死人骨头、鬼妇敲门、深山借斧头的幕后高人等等,后来都成了现实,或者往往有所暗示。但唯独做了其中一个梦,却总是无所指明,往往让我难以想通——便是,在山路上用餐时我便做了一梦,梦里只见到我、杨天骢、小兰、豹叔四人在月光和电光照下,单独各有人影,但一旦我四人聚在一起,无论如何,只有三个影子……这一梦兆,完全没有反应在后来我所经历的人事之中,是而成为我心头隐患,到现在也放不下,便向师父道来让他分解。
“那只能明,你们四人中,有人邪。”糟老头轻闲道来。
我点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那丫头一身邪xìng,但我却总是辨识不出因果。但无论如何,周身邪xìng,和人的影子有甚关系?没有影子,便是它本身就是鬼魅yīn邪啊!可,大家都是正常人。再则,何故单独有影子,而我四人靠在一块,却少一个影子?这不是荒天下之大谬么?”
“你后来为他们请过神了么?”师父抬起头,仍是浑不在心的样子。
便是道门“请神术”,可以辨识一个人的影子和身体本身的气息脉理因果,我摇摇头道:“没来得及请。”
“将来你再行化解化解,请请神。如果请神没问题,那么,我只能断定,你们中有人被邪物上过身,而且,这邪物极为怪诞。好了,天机只能到此,小崽子,别以为你为组织带来几亿美金,我便要一切都给你挑明勘破,你出山历练,始终还得靠你自己感悟造化哦!”
我一啐道:“好吧,还有最后一件事。我在我的白虎主命女子上,看到她戴着一副极为怪异的圈,上有三个雷公头,不像是当世之物,她言是她家传遗物,也有好几百年了,老头,我只觉,她这上的东西,极类是我玄门记载的蚩尤后人羊雷櫜一脉的风物啊!”
“啥?”老头“唰”一声从椅子上蹦起来,“你是,你发现了一些那消失了几千年的‘悬空城’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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