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药
“我就咬舌自尽!”
叶承欢撇撇嘴巴:“你懂不懂什么叫好心,我是关心你。”
聂小青灵魂一颤,长这么大都不懂什么叫关心,懂得只有畏惧、仇恨、杀戮,现在这个自己最讨厌的男人居然用了“关心”这个词,令她心里发慌,眼神发散,一种莫名的焦躁感浮上心头。
“姓叶的,你别给我来这套,本姑娘见得多了,你心里在打什么鬼算盘我都清楚。”
叶承欢冷淡的笑道:“聂小青,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你说什么?”
“你以为你天生就是女王,别人对你好是理所应当的事,对吧?”
“你……”
“你是不是混黑混傻了,连好坏都不分,别人对你好你全当驴肝肺?”
“我的眼里只有两种人,一是手下,二是敌人。”
“我是什么?”
“自己想。”
叶承欢歪了歪嘴角:“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反而还要救你么?”
“你想知道丁香的下落。”
“没错!我从来没想过让你报答什么,我现在只想知道丁香的下落,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叶承欢扶着窗口,望着窗外纷扬的大雪。
不知怎么的,听了这话,她的心里忽然空荡荡的无依无靠,丁香比自己要强很多,起码有个人在惦记她,可自己呢?
一个被挚爱的男人亲手枪杀的女人,一个被视若父亲的男人亲手囚禁的可怜虫,一刹那她心潮起伏,诸般滋味涌上心头,眼圈渐渐泛出了红润。
过了半晌,她把心一横,切断各种思绪,把眼泪硬生生的瞪了回去,“我告诉你,叶承欢,今晚我刚被从另一个地方带到这里,我不知道丁香现在在哪儿,我也从来没见到过她,这是我的心里话,你爱信不信!”
“谢谢。”叶承欢徐徐回身,对聂小青点了点头,忽然奔向门口。
“你要去哪儿?”
“把沈家的人杀光,救出丁香。”
聂小青忽然破喉叫了一声:“丁香,丁香,你心里除了丁香,就没有别人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叶承欢走到门口忽然停住,歪着脑袋满脸怪异的瞧着她。
聂小青完全不明白刚才自己怎么会说出那种话,面如火烧,低着头死死地咬着唇瓣,目光低回着:“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去找沈家是送死,我不想你现在死,我必须亲手杀了你!”
叶承欢停住,转身,跨步,到了床边,嘴唇一下就贴到她的唇角,轻声柔语道:“杀吧,我现在给你,你可以用你锋利的牙齿咬碎我的喉咙,然后吸干我的血,夺走我的生命。”
男人的声音是如此温柔,却又如此清晰,每个字都像冰锤敲击着女人的心房。
叶承欢也许尚未从血族的接触中摆脱出来,所以才会用这种吸血鬼的语言怂恿对方。
聂小青却怔怔瞧着他:“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有血有肉的男人!”
聂小青忽然一身难耐的冰冷,眼里的水滴也好似结了冰,“叶承欢,你……你……你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要是杀了你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就这么简单。”
“可是我一心要杀了你和丁香……”
“重要吗?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丁香要是死了,我会杀掉所有害她的人,可是……”叶承欢罕见的露出几分凄然:“就算把全世界的人都杀光又能如何,再多的血也祭奠不了我的悲伤。”
聂小青暗暗心惊,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也会有柔情的一面。
叶承欢苦笑一下,转身就要出门,聂小青道:“你去哪儿?”
“你一定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我不饿。”
叶承欢抿了抿唇线,二话没说,便出了门。
到了楼下,店老板还在对着那只被捏碎的听筒还有那叠厚厚的钞票发呆,叶承欢斜倚着柜台,点上一支烟,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想什么呢?”
店老板一咧嘴:“我老婆。”
叶承欢忍着笑,道:“我女人饿了,有没有吃的?”
“有。有。”店老板进了里屋,不一会儿,再出来时捧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条,叶承欢深吸一口,赞声“好香”,“真没看出来,你外表五大三粗的,居然还有一手好厨艺。”
“我老婆教我的。”店老板木然道。
“我现在开始对你老婆感兴趣了,改天抽空约出来见见。”叶承欢打趣道。
店老板直眉瞪眼的不知该怎么回答,叶承欢端起面条大笑着走远。
回到房里,他把面条往床头柜一放,抱着胳膊瞅着聂小青,“吃了你会好点儿。”
聂小青一天没吃东西了,香喷喷的面条摆在眼前,她忍不住食指大动,可是碍着脸面又不好意思去吃,“我不饿。”
“你不饿,可你肚子饿。”
聂小青犹豫了下,缓缓的端起面条,“你不饿吗?”
叶承欢摇摇头。
聂小青拿起筷子,一点点的挑着面条,然后一根根送进小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被人看着吃东西让她很不自在,她眼神一阵躲闪:“你……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
叶承欢心里好笑,点了点头,转过身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嘴角浮起一丝欣然,如果没有今天的近距离接触恐怕永远也想不到,这位暴烈的黑道分子居然脸皮子也像林佩珊那么薄,吃面条居然是一根一根吃的。
过了良久,面条终于吃完了,聂小青雪白的脸上蒙了层细密的汗珠,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人,却偏偏转过脸去,不敢让男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你一定困了,睡吧,我帮你把风。”
“不!我不困!”可沉甸甸的眼皮还是不争气的出卖了她,她当然不敢睡,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在男人面前睡觉的习惯,她强打精神,忽然说了声:“丁香不会有事的。”
叶承欢摸了摸眉头,“为什么这么说?”
“沈家之所以把丁香抓起来,无非是要拿她当诱饵,他们要对付的人是你,在没干掉你之前,他们绝不会伤害她。”
叶承欢没有否认,他何尝没想到这点,可担心总是难免的,“给我说这些就是不想让我去找沈家,对吧?”
聂小青这次居然默认了。
“你在担心我?”
“我为什么要担心你,只不过我不想让你被别人杀死,只有我才能杀你。”
“那我给你杀,你为什么不杀?”
“因为我现在不想。”说到这儿时,她的声音已十分微弱,眼睛半闭着,好像随时会睡着似的。
叶承欢看出几分异样,忙过去摸了摸她额头,伸手就要抱起她。
“你干什么?”
“你烧的太厉害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丁香没告诉过你么,干我们这行的,生不入公门,死不进医院。”
眼看她的身子越来越弱,看样子过不了今晚就有危险,叶承欢思忖片刻,忽然站起身,做了一件十分荒唐的事:脱衣服。
这一下,又刺激了聂小青,她瞪大眼睛,害怕的道:“你干什么?”
叶承欢没说话,一把将衬衫扯掉,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肉,伸手又去解皮带,聂小青忙把脸转到一边,第一次见男人脱衣服,心里禁不住一阵飞跳,又羞又恼:“混蛋,混蛋,你要干什么!”
叶承欢没脱裤子,就这么光着膀子出了房门。
聂小青惊怒交集,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名堂。
一看又是那主儿下来,这次居然还打着赤膊,店老板马上从椅子上弹起来,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叶承欢淡淡一笑,推门出了旅店。
店老板此刻睡意全无,壮着胆子,来到门口,把着门探出半个脑袋,只瞧了一眼就差点儿惊掉眼珠子。
疯子!疯子!这家伙是个十足的疯子!
巴掌大的雪花扯天扯地的下着,一脚踩上去足有半尺来深,叶承欢四仰八叉的躺在雪窝里,头发、眉毛全都成了白色,还对着门口的店老板邪魅的一笑,勾了勾手指。
店老板咽咽喉咙,小心出来,“先生,你这是……”
“咱们玩个游戏。”
“什么?”
“堆雪人会不会?”
“会啊,怎么了?”
“用雪把我埋住。”
“啊!”店老板忙不迭的摇头,这家伙真疯了,大雪纷飞的天气,他光着膀子还不算,竟然还要玩堆雪人这么荒唐的游戏。
叶承欢双目一眯,透出一股子慑人的威势,“你要是不玩,我就找你老婆玩去。”
店老板满嘴发苦,没法子只好依他。
“记住,堆的要是不好,不漂亮,我就找你老婆算账。”
店老板连连叫苦,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碰上这么个疯子!
不久,叶承欢便被埋成个雪堆,店老板担心他出事,在旁边战战兢兢的瞧着,冷风刀子似的刮脸,不一会儿,他的手脚就冻僵了。他又是搓手又是跺脚,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雪堆下的那人还是一点儿动静没有,真要是出了人命,他一准被人当做杀人凶手。
“先生,先生……”他试着叫了两声。
雪堆下面传出闷闷的声音:“干什么?”
店老板吃了一惊,这么久了他居然还活着,听声音活得还很健康,“十几分钟了,能出来了吗?”
“不能,给我老老实实等着!我先睡会儿,半小时以后叫我。”
店老板一阵发懵,自杀的法子多了,干嘛非选这一条,“先生,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咱们好好聊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婆可怎么办……”
他本意是想说自己,一着急说错了。
“闭嘴!”
眼看苦逼的半小时终于熬过去了,店老板壮着胆子叫了声:“先生,先生,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雪堆四散飞溅,泼了店老板一身,叶承欢施施然的站起来,长长伸个懒腰,揉揉眼睛,原地蹦了几下,拍拍店老板的肩膀:“嗯,做的不错,回头带我向你老婆问好。”
第287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说罢,便推门进了旅店。
老板直愣愣的看着他进去,怎么也搞不明白,这事和自己老婆有什么关系。
回到屋里,见聂小青脸色绯红,已经烧得昏昏欲睡,他鞋也没脱,径直上了床,一把掀掉被子,把女人的滚烫的身子紧紧的揽进怀里。
刚才他用无为神诀将全身的热气散掉,将雪堆的寒气丝丝吸进血脉,然后闭住阳脉,将寒气全都禁锢在阴脉里,只要他不主动散息,那些寒气至少能保留三个时辰,此刻的他好似一块开水都化不开的大冰坨子,没有药他只好把自己变成药,用物理降温的方法给聂小青治病。
聂小青仅存的一丝神智告诉她,她正在男人怀里,她想推开,可两手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她恼怒,她慌张,她害怕,可她自己也不知自己恼怒什么,慌张什么,害怕什么。
渐渐地,最后一丝神智也没了,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居然和那个讨厌的家伙到了一座山上,山花灿漫,暗香幽然,他们互相依偎着坐在一大片野花丛里,望着白云苍狗间一条大瀑布飞流直下,煞是壮观!
她的笑容从来没这么明媚过,男人的笑容也从来没这么亲切过,两人彼此笑着,好像永远都笑不够似的。
男人好像给她悄悄的说了声什么,然后他的人忽然消失不见,她茫然四顾,却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想叫又叫不出声,望着山川间的瀑布良久无言,最后纵身一跃!
棒棒棒!
随着一阵敲门声,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那张床上,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被角也掖得一丝不苟,窗外一片暖阳,两只叫不出名字的小鸟在窗台上叽叽喳喳的梳着羽毛。
屋子里还留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可是叶承欢呢?
她下意识的摸摸眉头,一点儿都不烫了,身上无比轻松,好像卸掉一副千斤重担。
打开门一看,来的正是那位苦逼的店老板,笑容可掬的捧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条,“聂小姐,趁热吃吧。”
“昨晚送我来的那个男人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他一早就走了,还特意吩咐我给您做碗汤面条,看您的气色不错,应该病好了,多亏了他……”
“他怎么了?”
“他为了给你降温,让我把他埋在雪堆里,足足一个小时!唉,一看你们就是恩爱的一对,我自以为对我老婆不错,可是和他一比,简直差着天地……”
仿佛有条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到她的脊背上,窗外一片晴暖,可屋里的聂小青此刻却已冰冻!
用一夜的时间给聂小青物理降温,等她的烧退了,叶承欢终于松口气,这才将阴脉里的寒气散掉,又将阴阳两种内息运转了三大周天,不消半个时辰,他的人便如饱睡了一夜,身体里的小马达重新开动,开始迎接新的一天。
不管聂小青怎么恨他,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聂小青死掉,或是亲手结果了她,那不是叶承欢的风格,至少在他看来,两人之间并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有这么一个脾气臭到家的妞儿做对手,他也会觉得格外有趣。
不过他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安顿了她,治好了她的病,他就已经尽到一个“仇人”的责任了,何况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做。至于聂小青会不会乖乖的呆在这里,还是又要去沈家送死,那只能由她自己来决定。
离开小旅店,开着汽车轧了一路雪,逶迤着回到维多利亚,走进大厅的一刹那,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叶承欢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像被雷击了似的,怔怔的站在那里。
林佩珊面上挂着微笑,正和一位金发洋妞谈性正浓,谢婉华和灵儿则热情的忙前忙后,一会儿端茶,一会儿送水果,场面十分热络。
那个洋妞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和自己有过一夜情的大科学家,米兰!
叶承欢做梦都没想到,这妞来的居然这么快,来了之后居然会冷不丁出现在维多利亚,而且还和不苟言笑的冰山老婆相谈甚欢。
这妞别看是大科学家,可在人情世故方面从不藏什么心机,和老成练达的林佩珊比起来简直就是张白纸。
万一她嘴巴没把门的,把两人的关系捅出来,天知道会惹来什么祸端。
不过看到另外一位尊敬的客人在场时,他的心才算稍稍安妥些,起码有她的母亲和田秀美在场,估计这妞总不至于胡乱放炮吧。
和田秀美还是一贯的从容谦和,对叶承欢微笑着点头致意:“叶先生,你回来了,请原谅我们的冒昧造访。”
“哦。”叶承欢木木的点点头,挤出一丝不怎么优雅的笑容。
林佩珊只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话,光从眼神读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米兰却是一愣,凝望半晌,忽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冲过去,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在他脸上啵啵啵的来了十几个kiss。
糟糕的预想还是成了现实,这妞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她什么时候能学人家林佩珊矜持点儿呢,叶承欢苦恼的想着,同时还连连给她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米兰一愣,“亲爱的,你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眨啊眨的?”
叶承欢忽然明白了一点,在这张白纸面前,自己能做的唯一正确的事,就是闭上自己的五官。
因为你给她使眼色,给你说弦外之音,她都完全无视,甚至很大情况下会给你解读成别的意思。
“是啊,最近眼睛有点不太舒服……呵呵……”他干笑一声,还假装揉眼。
林佩珊在那边冷言冷语的道:“恐怕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吧。”
就算米兰不明白,叶承欢也当然明白林佩珊的意思,“咳咳,老婆,你真有学问,动不动就引经据典的,呵呵……”
米兰果然对他们之间的机锋无感,好像一只欢快的小燕子,拉着叶承欢坐到沙发上,甩开金黄色的大波浪卷发,一对湛蓝的大眼睛弯成月牙,十分牛郎的看着身边的男人,好像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叶承欢就算没看林佩珊,也知道观音姐姐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他不自在的挪开屁股,可米兰马上得寸进尺,她也挪了下丰满的屁股,这下两个屁股便紧紧的靠在一起。
屋里的焦点全都集中在了他和米兰身上,叶承欢从来没在一堆女人中间如此尴尬过,事实上在过往的岁月里,女人越多他便越如鱼得水,可今天的情形有些不同,不同就在于林佩珊是他接触过的任何女人,林佩珊就是林佩珊,就算没看到,可一想到冰山老婆眼里那两道冷箭,他就有点儿如坐针毡,当然,这绝对不是他的性格,可自从遇到林佩珊之后,他的桀骜偏偏多了这么一层色彩。
“那啥,你啥时候到的?”叶承欢没话找话。
“刚到不久,怎么,你是不是专程为了见我才赶回来的?”
“咳咳。那啥……昨天公司里有事,加了一夜的班,现在还发困呢。”叶承欢打个呵欠,可还用眼角瞄着米兰,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话外之意。
“是吗?那你快去休息吧。”米兰无邪的道。
叶承欢无奈的摸了摸眉头,忽然有种自己是失足少年的错觉,“忽然看到老朋友,我忽然就不困了,呵呵……”
“听说你昨晚一夜没回来,是不是又出去找女人了?”米兰一副“我懂得”的样子说道。
叶承欢第一次尝到眼前发黑的感觉,他强打精神:“那个……怎么可能呢,我说了昨晚是加班。”
这时,传来林佩珊冷冰冰的声音:“你确定你昨晚在加班吗?”
叶承欢心里一突,糟了,谎话穿帮了,记得林佩珊曾经告诫过自己,说一个谎话时要用一百个谎话来圆,像她这种做事滴水不漏的女人,事先一定是找赵雅琳沟通过,不然也不会这么自信满满的。
一个男人最怕遇到的就是一堆女人,尤其是其中还掺杂着林佩珊这么精明的女人,叶承欢扁扁嘴巴,觉得在这个女人面前还是低调点儿比较好,不然要他说什么,难道说昨晚和一个黑道大姐在一张床上呆了一夜么?
“林,正如刚才我告诉你的,他是雄鹰,你永远控制不了他。”米兰很认真的道。
林佩珊淡淡一笑:“如果他是雄鹰,我随时愿意放飞他。”
米兰不可思议的道:“真的吗?你愿意把他给我吗?”
林佩珊面色清冷,没有回答。
叶承欢觉得再这么下去,极有可能陷入四面楚歌的位置,于是抓抓头发,赶忙转移话题:“那啥,你们怎么忽然来这儿了,搞得我这个男主人一点儿准备没有。”
米兰歪着脑袋道:“你忘了么,不是你让我来的么?”
“咳咳……”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为什么一直咳嗽,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一下?”
叶承欢摆摆手,“那个……还是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米兰撅撅嘴,几分委屈的道:“我听了你的命令后,一刻都没停就千里迢迢的跑来了,可是你好像不希望我来……”
林佩珊淡淡的道:“米兰小姐,你说错了,他不是不希望你来,而是不希望你揭穿他。”
叶承欢摸摸鼻子,再不揉揉的话,恐怕那股酸溜溜的味道非要把他鼻子腐蚀掉不可,“那个,你们吃饭了没?”
谢婉华拍拍额头,“哎呦,光顾着说话,把这事忘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真是怠慢客人了。”
说着,便和灵儿去张罗早饭。
叶承欢歪歪嘴角,看了林佩珊,苦笑一下,婉姨虽然和林佩珊相认,但这个女人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林家的主人,相反的,她还是一直以佣人自居,也许她已经习惯了佣人这个行当,吃苦已经吃得麻木了,只要自己女儿能好好的,她就比什么都开心。林佩珊虽然遭遇身世的转换,但说实在的,叶承欢为她有这么一个好妈妈感到高兴,起码比自己这个野孩子要强太多太多了。
第288章 普通朋友
和田秀美也帮着一起忙活,婉姨虽不知道她是日本时尚界巨头,却也受宠若惊,在她的概念里做饭盛饭这类的事,都该是佣人们来做的,客人就是客人。
可叶承欢是知道底细的,唉,虽然日本男人杂碎了点儿,但不可否认日本女人还是不乏优秀者的,有一半日本血统的和田秀美不光人长得漂亮,没想到事业和家庭都是把好手,这样的女人打着灯笼也没处找。
婉姨笑吟吟的询问米兰要什么,米兰可不懂得客气,字斟句酌的用神州语说了“元宵”两个字,很快又补充一定要猪肉大葱馅的。
叶承欢再次陷入无语,估计这妞把神州的水饺和元宵搞混了,只好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不过米兰一再坚持自己的初衷,他也只好作罢。
好在维多利亚各种食材应有尽有,婉姨和灵儿又都是做饭的高手,在和田秀美的帮助下,用不了多大功夫,一份让人无语的猪肉大葱馅的元宵便做好了。
除了米兰特殊的早餐外,其他人则都是用和田秀美带来的北海道最精纯的大米和豌豆熬成的上好的米粥,一粒粒剔透的米粒在碗里好似白玉一般无瑕,那股来自北海道大自然的香气穿越万千红尘送入鼻端,怎一个“香”字了得呢?
吃着白米粥,叶承欢遐思万千,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身在北海道的楚文轩,不知道那个不向感情妥协、不向命运低头的性感女主播是否安好?
餐点也是和田秀美从家乡带来的,正宗的吉野家饭团,油炸面圈,不二屋的糕点,三崎港的寿司,还有小咸鱼,麻辣海带等等。
叶承欢吃的十分饱满,光是白米粥就喝了六碗,不能怪他饭桶,关键是维多利亚的碗实在不给力,几乎比饭勺大不了多少,即便如此叶承欢还是够矜持的了。
不光叶承欢,就连林佩珊这位把吃饭当负担的女人,都吃了三个寿司,和五个面圈,令叶承欢一下下投来怪异目光。
婉姨和灵儿还是老样子,来了客人总是照顾客人先吃,等所有人吃完了,她们才随便对付点儿,搞得和田秀美十分不好意思。
倒是米兰吃着猪肉大葱馅的元宵十分带劲,而且筷子用的也十分娴熟。
林佩珊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明澈,“米兰小姐,你什么时候会用筷子的?”
米兰一边嚼最后一粒元宵着一边抹嘴道:“我母亲有一半日本血统,日本人也是用筷子吃饭的。”
林佩珊抿嘴一笑,低头刚要喝粥,米兰又补充道:“当然,我很早就离开母亲在海外生活,对于筷子还不是很了解,不能不说是叶教会我这项技能的。”
林佩珊蹙了蹙眉,把勺子放下,再也没什么好胃口了,冷冷的瞧了叶承欢一眼,“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们……”米兰完全没有顾忌,刚要讲述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叶承欢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米兰眨眨眼睛,担忧的道:“亲爱的,你是不是生病了?”
叶承欢咳了半晌,摆了摆手,假装很痛苦的样子。
林佩珊淡淡的道:“你说的不错,他是生病了,只不过是心病。”
叶承欢现在彻底意识到自己把米兰招来是多么错误的决定,这妞俨然是个定时炸弹,给点儿火星就会爆炸,更何况林佩珊可不是好骗的,一根女人头发都瞒不过她,而且她还是柯南迷,坑爹的岛国动画片某种程度上极大的提升了她的分析能力。
小小的空间里,危险简直无处不在!
他正寻思着要想什么法子赶紧把这枚定时炸弹支走,这时,却刚好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听到门铃响,在座的人都面面相觑,尤其以和田秀美的变化最大,叶承欢清楚地发现,这个女人的脸忽然红了,她讪讪的起身,饭还没吃完便帮着婉姨一起收拾碗筷去了。
米兰眼珠一转,笑盈盈的对叶承欢道:“你猜谁来了?”
叶承欢挤挤眉毛:“我猜什么,马上不就知道了么?”
“还是猜猜比较有趣,猜猜吧。”这位大科学家居然当着林佩珊的面对他老公撒气娇来。
林佩珊似笑非笑的道:“既然米兰小姐那么在意,你就应该满足她。”
叶承欢知道十有**可不是这妞的心里话,明摆着话里含着好大的醋味,他摊摊手刚要说话,随着一阵脚步声响,灵儿带着那位不速之客已经走了进来。
叶承欢摸摸眉头,灵儿这丫头真是自己的福星,不早不晚刚好给自己解了围,他就算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只是当着林佩珊的面,他不能说,说出来就好像和米兰事先串通好的,给本就爱猜疑的冰山老婆更大的疑心,今天的事本来就够乱的了,他实在不想给自己再添一条新闻。
林佩珊对那人的到访却半点没想到,一看到是他,马上怔怔的起身,“詹叔,您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那个生意场上老辣、感情上白痴的台湾电子业巨头詹洪基。
被林佩珊这么一问,詹洪基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摘掉帽子,讪讪一笑,随手把礼物放在桌上:“去办了点事,刚好路过这里,就顺便来看看。这是我从台湾带来的一些特产,还请笑纳。”
叶承欢暗笑,知道他当然不是顺便,而是专程,只不过不好给他说破而已。
林佩珊一阵讶异,詹洪基是自己的长辈,竟然还带礼物来看望自己,台湾人的礼节就是这样的么?
叶承欢拿过礼物,“佩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大老远的给你送东西来,你怎么也不道声谢呢。”
说着把礼物交给灵儿,让她放到自己屋里去。
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婉姨用围裙擦着湿漉漉的手笑道:“詹先生一定还没用过早餐吧,我给你准备一下。”
詹洪基搔搔后脑:“真不好意思,来了还给你们添麻烦。”
一碗白爽的白米粥端到面前,詹洪基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心不在焉的看着和田秀美。
和田秀美一直在帮着婉姨刷锅洗碗,始终没回头,却好像知道那人在瞧着自己一般,动作缓慢了好多。
叶承欢凑到正美滋滋吃着水果的米兰身边,小声道:“小猫咪,水果有的是,等把事情办完了,我给你准备一箩筐,现在该你出马了。”
米兰这才回过神来,笑眯眯的来到和田秀美身边,殷勤的道:“妈咪,我不用再吃点儿什么吗?”
和田秀美有些愕然:“妈咪吃饱了。”
“不,你没吃饱,我再帮你盛碗粥吧。”米兰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给盛了碗粥,拉她做到餐桌前。
和田秀美和詹洪基彼此尴尬的对视一眼,同时说了声:“你好。”
叶承欢刚喝了口水,听了这话差点儿没喷出来。
约莫着是人太多,两人施展不开,叶承欢拉着林佩珊嘀咕了几句,林佩珊这才知道怎么回事,蹙了蹙眉,暗自埋怨他这么大的事事先也没说一声,可现在也不好说什么,便和米兰、婉姨、灵儿陆续出了餐厅。
以米兰这位西方女性的观点来看,恋爱这种事根本不叫事,灵儿对此事更是懵懂,两个人热络的聊了几句,便带着米兰参观维多利亚去了。
婉姨对这事也怪难为情的,找个借口出去买菜了。
林佩珊气鼓鼓的瞪着叶承欢,半晌没说话。
叶承欢被她瞅的一阵发毛,哂笑道:“老婆,咱们都老夫老妻的了,你怎么还看不够你老公呢。”
“你把米兰找来就是为了促成和田社长和詹叔,对吗?”
叶承欢没有否认。
“更重要的是你想见米兰了。”
叶承欢知道她已经起疑心了,被米兰那么露骨的表白一通,就算傻瓜都看得出来她和自己的关系不简单。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当初我在伦敦的时候……”
林佩珊冷冷的打断他:“我不想听!”
“既然这件事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那么现在还当我不知道好了。”林佩珊站起身,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叶承欢苦笑一下,很明显这妞又挑理了,本想给她个惊喜的,没想到反而惹她不痛快,也许自己太把林佩珊等同于一般的女孩子了,她压根就不喜欢惊喜,在她眼里,所谓的惊喜永远是靠她一板一眼的努力创造的。
尤其没考虑到的是,林佩珊最讨厌别人忽视,正如她从前说过的那样:我可以不优秀、可以不漂亮、可以没有钱,但我永远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而不仅仅是一个“女性”的符号。
如果事先能给她说一下,她一定不会这么生气。
现在可倒好,好好地一出戏刚刚开场,林佩珊先缺席了,说白了还不是因为詹洪基那个老家伙,他要争点气也行,关键这老东西偏偏比情窦初开的少年还害羞,想到这儿,叶承欢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往餐厅里一瞧,我勒个去,这么长时间,两人还相敬如宾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彼此比元首会晤还客气。
叶承欢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疯掉。他径直大跨步走了进去,拉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摸出烟盒点上一支烟,瞧瞧和田秀美,又瞅瞅詹洪基。
两人都是一阵讶然,直勾勾的瞧着叶承欢,不明白他要干嘛。
“你俩是不是从古代穿越来的人,就算古代人谈起恋爱都比你们奔放。别给我扯喜欢一个人就默默地祝他幸福这种屁话,除了能证明你的懦弱,什么都代表不了。你喜欢她,你也喜欢他,你们又不是好基友,为什么就不能大大方方的表白一把。还非要把这份爱埋藏在心里,一埋就是四十年,说这种话我都替你们恶心。尤其是你老詹,玩起阴谋诡计比曹操都狠,怎么在一个女人面前倒成刘备了,你玩弄权术那些本事拿出一点点就不至于这么怂包,我代表大陆人民深深的鄙视你!”
第289章 大秀恩爱
詹洪基被他骂的狗血喷头,一边呲牙咧嘴一边不住的擦汗,就连一向温文有礼的和田秀美都皱起眉头,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虽然她已经知道这个小伙子和林佩珊不是詹洪基的儿女,而是世交,可毕竟也是晚辈,不过现在看样子叶承欢反倒像是长辈,詹洪基成了不懂事的孩子。冰@火!中文
更狠的还在后头,叶承欢气不过,一把打掉他手里的纸巾,然后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身子几乎都给提到桌子上,“看着你对面的女人!”
詹洪基完全惊呆了,做梦都想不到这小子敢这么对自己,豆粒大的冷汗噼里啪啦的落下。
“放开他!”
一声冷峻的斥责,令叶承欢和詹洪基同时吃了一惊。
说话的正是对面那位温文尔雅的和田秀美!
“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么!”和田秀美苍冷着脸道。
叶承欢能轻易被人唬住么,不屑的撇撇嘴角,“你是在说我么?”
“对!”
“他是你什么人,我教训他关你什么事?”
和田秀美咬咬嘴唇,一字字道:“他是我的恋人,一个别了四十年的恋人!”
叶承欢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色。
詹洪基慢慢摘掉眼镜,用发红的眼圈瞧着对方,“秀秀,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我的恋人。”
“秀秀……”詹洪基一把握住女人的手,两个人相拥而泣。
叶承欢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再待下去就是十足的电灯泡,也不想看人家大秀恩爱,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出了餐厅,对他们这种感情保守的人,不用点儿激将法是不行的。
詹洪基与和田秀美终于突破了自我束缚,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不仅不怨恨那个没礼貌的家伙,反而还感激他,深深感激。
他们紧紧的相拥,似乎只要一松手,就会从此天各一方,他们不停地说着,笑着,哭着,恨不得把四十年来对彼此的思念一股脑的都倾诉出来,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如决堤的洪水,再也难以克制。
彼此之间的那层膜终于被叶承欢捅破,想说的话也全都说给对方,他们都是一身轻松,彼此的心一下子便融为一体。
午饭自然还是在维多利亚吃的,和和美美的两家人坐在一起,气氛融洽的不得了。
自从詹洪基与和田秀美畅露了心扉,他们就一直紧紧的挨在一起,彼此牵着手,从来就没有分开。
米兰笑眯眯的给叶承欢暗送秋波,还暗暗给他竖起大拇指,叶承欢假装没看见,不停地清嗓子干咳,林佩珊表面上温婉的和客人聊天,可一切都没逃过她的眼睛。
家宴还未开始前,詹洪基满面春风,与和田秀美一起端起酒杯,朗声道:“叶先生,佩珊,在座的各位,大家都看到了,今天我能与秀秀走到一起,全都要感谢你们。这份情谊我詹洪基永世不忘。今天我要郑重宣布两件事,第一,从今以后,我和秀秀再也不会分开,我们要相伴终生……”
话音刚落,和田秀美脸一红,露出几分女生的娇羞,在场的各位一起为他们鼓掌。
詹洪基的目光落到林佩珊身上,又道:“第二,我宣布我詹某人与我的爱人和田秀美全力支持林佩珊重新入主东方国际,而且洪基电子和蒲公英株式会社将全力以赴的支持东方国际发展!”
君子无戏言,更何况以詹洪基这样身价的商人说出的每个字都重如泰山,有了台湾日本两大商业巨头的支持,东方国际在未来的道路上无疑多了两个重重的砝码。
大家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可林佩珊却沉吟不语。
叶承欢愕然道:“老婆,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你詹叔。”
林佩珊思索着扬起美颜,淡淡一笑:“詹叔,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
“什么!”詹洪基十分动容,这种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可林佩珊居然不接受。
“我们是商人,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虽然我很高兴能得到两位的帮助,但我还是觉得您的这个决定有点草率了,会让我感到不安。”林佩珊柔和的道。
叶承欢明白了,这妞骨子里比谁都骄傲,比谁都倔强,她从来都是靠自己打拼的,绝不接受任何商业上的赠予,即使詹洪基是发自肺腑的。
詹洪基与和田秀美对视一眼,彼此都会心的笑了,“佩珊,我喜欢你这点,有远东兄的风范,不过还是要说,我和秀秀的决定绝不是轻易做出的,我们看中的是大陆广阔的市场,特别是在龙都这座国际化大都市,商业价值绝不是几百亿就能囊括的,从商人的角度来看,我,秀秀,还有你,我们都是有野心的商人,如果我们三家可以合作的话,那么大陆、台湾和日本三个巨大的市场我们都可以彼此享受,至少对我们来说,这些都是无形的财富。另外,从个人感情上来说,我和远东兄的交情很深,你们也帮我和秀秀收获了爱情,我们更愿意选择一个可以信任的伙伴,难道这些还不够么?”
听着詹洪基的肺腑之言,林佩珊深切的感受到仿佛来自父爱般的温暖,这些日子所经受的痛苦、委屈、背叛和折磨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她的鼻翼有点发酸,但她绝不会在别人面前哭,硬生生把那些泪水收了回去。
往往很多时候,失去的未必真正失去,得到的也未必真正得到,林佩珊感觉自己再一次成长了。
她站起身,默默地向詹洪基与和田秀美深深鞠躬,然后递给叶承欢一个感激的眼神,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所谓的惊喜她原本并不相信,可此刻她相信叶承欢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淡漠的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去感激一个男人,尤其是她曾经深恶痛绝的男人。
叶承欢歪歪嘴角,对林佩珊微微点了点头,他吧唧吧唧嘴巴,拿起筷子:“好了,正事宣布完了,现在我宣布:开饭!”
这是一个明媚的午后,许多积雪都已慢慢融化,枝头树梢不停地点着头,滴着水珠,空气好像刚从保鲜膜里透出来,让人心旷神怡。
一排浩荡的车队从维多利亚始,经过二十分钟的跋涉,缓缓来到龙都的标志性建筑东方大厦前停下。
穿着笔挺西装的司机下了车打开车门,第一个下来的是林佩珊,她望着高大的建筑物,深深吸了口气,表情一下子变得肃然,目光里透着某种坚毅和果敢。
叶承欢来到她并排,望着眼前的东方大厦,微微一笑,道:“林总,准备好了吗?”
林佩珊点了点头,迈步走向大门。
来到大门口,一大片东方国际的工作人员在大厅里站的满当当的,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全都投到女人身上。
林佩珊一顿停住了,目光在每一张熟悉的脸上逐一扫过,最后落到最前排的赵雅琳身上。
赵雅琳嫣然一笑,率先拍了拍手,紧接着第二下掌声,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第六下……
掌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所有人都鼓起了热烈的掌声,整个连成一片,澎湃的声浪充斥着整栋大厦。
“林总,欢迎回来。”赵雅琳跨前两步,笑吟吟的伸出了手。
林佩珊茫然四顾,曾几何时,她被自己的弟弟陷害,被自己的股东们抛弃,好像一只丧家犬似的离开这里,那时的她恨不得去死,可是现在经历了种种坎坷后她林佩珊又回来了,昨夕今夕,是耶非耶,两个时空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怔怔握住赵雅琳的手,那种感觉从来没这么温暖、踏实、亲切,就好像握住了全体东方国际员工的手。
泪水不由自主的充斥了眼眶,她泪光盈盈的看着每个人,哽咽着说了声:“谢谢,谢谢你们。”
人群中很快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
林佩珊咬了咬唇瓣,跟着叶承欢径直穿过人群,走进电梯,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很多人,其中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十分惹眼,无论是举止还是气质、都透着一股大家风范。
人们纷纷揣测,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最让人大跌眼镜的则是,最后跟进去的竟然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看年纪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虽然衣着很规矩,可一头非主流的发型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么年纪轻轻的少年居然能和刚才两个中年人走在一起,而且看地位不分高下,不免引起人们的好奇。
进了电梯,那个年轻人在背后扯了扯叶承欢的衣服,带着几分尴尬道:“大哥,我……我行吗?”
叶承欢皱了皱眉,“事先怎么给你交代的,记住,你现在不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而是罗斯柴尔德在大中华区的全权代理人,也是洛希尔银行总裁,除非你小子对自己没有信心。”
年轻人傲气上涌,把胸脯一拔:“我当然有信心,只不过一下子让我接手这么大的产业,我有点措手不及啊。”
叶承欢歪着脑袋看着他:“你是男人不是,是男人就算天塌下来也给我扛着!”
龙飞面色肃然,一下子有了底气:“大哥,有你这句话我什么都不怕了,不瞒你说,我曾经是耶鲁商学院的高材生,可是老爸一直不让我插手他的事务,我自暴自弃才变成那种样子。别说给我个洛希尔大中华区总裁,就算让我做洛希尔全球总裁我都有信心!”
叶承欢笑了,拍拍他肩膀:“高材生,回头先把你的发型改改吧,高材生。”
龙飞摸着自己不伦不类的发型,喃喃道:“这不是来的太突然还没来记得改么……”
一行人径直来的公司第二十层的大会议室门口,那位衣着保守的总裁助理夏如嫣小姐带领一大帮公司高层正彬彬的等候在那儿。
第291章 怎么不锁门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
“林佩珊小姐,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你真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你的俘虏么,至少我不是。<冰火#中文”
“你是不是觉得我拿回了失去的一切,现在我觉得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才要和你分手?”
叶承欢皱了皱眉:“扯那么多有意思吗?”
林佩珊忽然尖声叫道:“我问你是还是不是!”
“是!”叶承欢脸上挂着黑线,眼神里满是刀锋!
“我现在才知道,我在你眼里原来是这种女人。”林佩珊惨笑道。
从门口到林佩珊跟前,叶承欢仿佛只迈了一步,随身还带来了一大片冰冷的气息。
四目相对,静的只剩下彼此呼吸的声音。
“现在告诉我,你是哪种女人?”
以叶承欢目前的样子,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吓得说不出话了,可林佩珊反而平静了很多,“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多么优秀,曾经我以为我可以掌握任何人、任何事,只要我想做的事就一定可以做到,可是我错了,有一个人让我无奈,让我挫败,让我无法掌握,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过去,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那个人就是你!有时候,你让我觉得安全,亲切,就好像真的是我最亲近的人那样让我感动,可是有时候,你又让我觉得陌生,陌生得让我害怕,让我担心和你在一起会不会有未来。你杀人如麻,你风流成性,你狂妄自大,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承受不了那么多她世界之外的东西。你懂吗?”
“别说了!”叶承欢断然一声,“没错,你说的都没错,我就是那样的人,咱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的世界你永远不懂!想知道我的过去很容易,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时间会告诉你一切,现在说出来我怕会把你吓得神经失常。你没经历过我的那些事,根本不懂得这个世界的残酷,我杀的人很多,但我不是杀人机器,我只是按照一个古老的法则在做自己应该做而且必须做的事,那个法则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是有很多女人,可你并不了解我们经历过什么,我的女人个个都可以为我去死,你能吗?那样的生活我厌倦了,疲惫了,所以我才想要和另外一个世界的女人过另外一种生活,哪怕平淡些,哪怕贫穷些,哪怕乏味些,我都不在乎。可是你给了我什么,一张冷冰冰的契约和一颗浓情都化不开的心!”
林佩珊怔住了,从那个酒醉的夜晚,到马尔代夫的清晨,再到这个明媚得让人魂不守舍的午后,这一刻,好多过往、好多画面层层叠叠在脑海里闪过,她才蓦然发现,这个男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带给他太多无法割舍的回忆,一直在过去和过不去之间徘徊。
难道是自己错了吗?
她从八岁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如果说米兰的出现是她最终没法承受的导火索,那么现在她迷茫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搞不清楚,也许在感情这件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对与错。
“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算是咱们的临别赠言吧,再见,哦不,永远不见,从今天开始我会从你的人生里彻底消失。”叶承欢转身就走。
“你别走!”林佩珊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叶承欢轻轻挣了挣,她照样拉着,而且拉的很紧。
叶承欢皱起眉头:“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要我走还是不要我走?”
“我……”林佩珊纠结的捂着胸口,其实她虽然对感情这方面一片空白,可赵雅琳以及身边的点点滴滴告诉她,感情并不是她想象那么简单,原本她自以为她是无所不能的,可是叶承欢却用活生生的例子告诉她:她错的有多么离谱,至少告诉她,在感情方面她有多么白痴。
林佩珊紧咬嘴唇道:“我们是夫妻吗?”
叶承欢呆了呆,“你说呢?”
“你以前说过,一本小小的结婚证却意味着你爱护我、保护我、呵护我以及疼我的责任,你忘了么?”
叶承欢当然没忘,因为那是他亲口说的,他苦笑道:“可是这种责任取决于两个人,懂?”
“我懂,所以现在我不要剥夺你这个责任,你依然有责任爱护我,保护我,呵护我,除非你不想。”
叶承欢默然。
詹洪基与和田秀美,还有新任的洛希尔银行总裁龙飞早在门口听了半晌,这时,咣当一声,他们不顾一切的闯进来,一股脑的拉住叶承欢,龙飞尴尬的一笑道,“大哥,你是我的表率,你要是先抛弃大嫂,以后让兄弟们还怎么学你?”
叶承欢苦了苦嘴,刚想说点什么,詹洪基又搂脖子又抱腰,急道:“不能啊不能,起码在我老詹老看就不行!”
和田秀美道:“叶承欢,她毕竟是女人,就算说一些伤害你的话,你也应该承担一下。唉,现在的年轻人……”
叶承欢瞧了眼林佩珊,“你们先搞清楚,她已经做了决定了……”
“我……”林佩珊目光闪动,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
“佩珊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们不是夫妻么,你知道两个人要成为夫妻有多难?”和田秀美忍不住劝道。
林佩珊目光低回,隐忍着无法言语。
“佩珊啊,我作为你父亲的老同学一定要说你几句,你这次重掌东方国际全都是因为他,你要是这个时候和他分手,我这个当叔伯的可真就看不起你了。”詹洪基谆谆道。
林佩珊露出几分挣扎,她瞧了叶承欢一眼,眼泪盈眶,“就算现在不分手也是早晚的事。”
她忽然转向和田秀美:“和田女士,如果你的丈夫有好多女人,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和田秀美平静的道:“就算我是妓女,只要他真心爱我,我也会义无返顾的和他在一起的。”
林佩珊怔怔的陷入沉思。
和田秀美温婉和悦的道:“孩子,你对这方面懂得太少了,男人是需要你去体验的,而且男人和女人想的做的永远都不一样,永远不要把男人想成和女人一样。”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和你遇到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你要么选择他,要么放弃他。”
林佩珊做不出决定,也许她心里早已有了决定,关键是下不来台。
叶承欢朗声大笑,径直走到门口,停住说了声:“老詹,秀秀,你们不用劝她了,我现在就走,天黑前会回到维多利亚,到时候是去是留我等着。”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总裁办公室。
晚霞落下最后一点余晖的时候,叶承欢敲了敲某五星级酒店的某个总统套房。
“门没有锁,你可以进来……”一个温软的女声用英语道。
叶承欢毫不客气,径直用脚踹开门,大步走进。
十分宽敞的大厅里,透明的玻璃浴室明晃晃的摆在中央,蒸汽给浴室玻璃涂上一层朦胧的美,可那具让人血脉愤张的**的**还是轮廓清晰地摆在叶承欢面前。
他瞧了两眼,并没觉得有多少惊奇,到了转角吧台前,手指在琳琅满目的酒瓶上拂过,最后拿起一瓶陈年的干邑,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杯,一仰脖将杯里的酒液啁到嘴里,然后用唤醒味蕾的感觉去细细品味着酒液的浓度和年份。
眼睛却一闪闪的落在那具肉色的湿嗒嗒的**上。
几分钟后,女人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只穿了件白色的t-back和一件白色的小胸衣,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放射着柔和的光芒,肌肤洁白水嫩,s型的身材十分火爆。
她把湿漉漉的金色卷发挽到左肩,湛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春意,活像一只正在青春期的猫!
叶承欢被小小惊艳了一把,把酒杯放下,咽了咽喉咙,“那啥,你胆子可真不小,洗澡居然连门都不锁,万一有流氓进来怎么办?”
米兰挑挑眉毛,灿烂的笑道:“流氓不是已经进来了么。”
叶承欢扁扁嘴巴:“你错了,我是来帮你打流氓的。”
米兰开心的笑了,“我看不像。”
“那像什么?”
“像是刚和某人吵了架,来找我发泄的。”
说到“发泄”这个词,叶承欢眼里闪过一丝肉色的火焰,真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白花花的女人按在身下狠狠发泄一番。
不过为了表示自己只是抱着单纯的目的前来探望,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没错,我是刚吵了架,心情不爽,所以来找你聊聊。”
“还有人敢和你吵架?你没杀了他么?”
“你觉得我是那种乱杀无辜的人?”
“当然。”
叶承欢的脸拉长了,“我要是不杀人,你早被黑水实验室做成机器人了。”
“亲爱的叶,我要是变成机器人,你还会喜欢我么?”
“ofcourse!”
“你能这么说,我好高兴。”米兰明媚的笑着,从骨子里往外都开心:“能不能告诉我和谁吵架了?”
“当然是我老婆。”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这妞的智商不知道有多少,但她的情商肯定不及格,要不是她当着林佩珊的面说了那些不三不四的话,林佩珊也不至于大动肝火,现在她居然还反问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她不能容忍咱俩有一腿。”
“为什么?”
叶承欢一阵无语,还得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因为她不是假装的,而是真不知道,“这么说吧,东西方在婚姻的理解上完全不同,在西方爱情是婚姻的全部,假如没了爱情那么婚姻也就不存在了,可是在东方,婚姻才是全部,东方的婚姻就意味着一个男人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女人。”
“上帝啊,这不科学!”
“的确不科学,所以我们才会吵架。”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她,结束你们的婚姻,这样你就可以有别的女人了。”
第292章 黑色幽默
叶承欢眨眨眼睛:“拜托,那是我老婆,不是敌人,我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哦哦,原来你是不杀老婆的。”
叶承欢眼前一阵发黑,脑子被她搞得有点儿疼。
“别的我不管,我只想知道,我还是你的小猫咪吗?”
米兰捧起他的脸颊,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的双瞳,“亲爱的,告诉我,你不是因为和你老婆赌气才来找我的。”
叶承欢一怔,随即点点头,苦笑道:“我再不来找你,估计你就该去维多利亚找我了。”
“我当然会那么做,我想见你就一定会去找你,我绝不会管你的妻子是谁,愿不愿意,我只要见到你。我爱你,叶,无比的爱!”心里的话一说完,米兰水汪汪的双眸立刻就变得朦朦胧胧的了,她闭目在男人唇上轻轻一吻。
叶承欢星眸闪动,也有几分动情,抽出手指,站起身来,把女人紧紧的拥住,吻着她的耳朵,“让我吻吻你的胎记,好不?”
女人转过身来,紧紧的抱住了男人的脖子,把螓首枕在他的肩头,嘴里含混的道:“叶……好老公……我爱你……我要你……”
叶承欢让女人在自己的怀里休息着,亲吻着她的脸蛋,“想要了?”
“嗯……”
“要什么?”
“……”女人直言不讳的用德语说了声。
叶承欢亲着这只被驯服的小猫,让她在自己的怀里休息。
“我出了好多汗,要去洗一洗。”米兰虽然嘴里这么说,刚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儿都动弹不了。
“洗什么,就这样挺好,我喜欢你的味道。”
“我是什么味道?”
“我从来没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米兰咯咯咯的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她突然收敛了笑容,伸手在他胸前捏起一根头发,蓝色的大眼睛一闪闪的道:“叶,这根头发可以送给我吗?”
叶承欢一阵发毛,“你要干什么,不会真要拿我的基因配种吧。”
米兰不快的撅起小嘴,认真的道:“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实验品,我要用我的一生来研究你。”
叶承欢心里一荡,这个女人从不会说什么感人的情话,可就是一句平白无奇的表达,却胜过千言万语。
回到维多利亚时,天色已经不早,开门进去便看到林佩珊正坐在客厅里看书,她穿着白色的棉质睡衣裤,上面印着一个个粉色的kitty猫图案,显得有几分稚气,柔顺的秀发很自然的搭在雪白的颈侧,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柔和的灯光洒在玉石般光洁无瑕的脸上,好似古希腊神话里的美神雕塑。
她听到动静,慢慢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各种复杂的交集一秒,又彼此散开。
经历了一场不愉快后,两人心头都罩着层淡淡阴影,叶承欢脱了外衣,随手一扔,衣服不偏不倚刚好挂到衣架上,他再也没看女人一眼,揉着脖子,噼里啪啦的走进自己房间。
林佩珊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直到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后,她咬了咬牙关,抱起双臂,撇过脸去,眼圈却已泛红……
第二天早上,叶承欢打着呵欠来到餐厅时,林佩珊已经坐在那儿了,两手捧着米粥,低着头,遮着眼睛,听到他的声音,稍稍挪开些,忽然发现他正不经意的看过来,两个人目光一碰,林佩珊赶忙又遮住。
吃饭的时候,叶承欢闷着头呼噜呼噜的大吃,还不时给灵儿和谢婉华夹菜,却连瞧都不瞧林佩珊一眼。
谢婉华和灵儿对视一眼,都看出他们俩之间有点儿那个,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她们都不怎么有胃口了。
为了打破下尴尬的气氛,灵儿乖巧的给叶承欢和林佩珊夹菜,谢婉华则笑呵呵的没话找话。
偷眼瞧瞧叶承欢,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再看林佩珊捧着碗却不喝粥,满是委屈的盯着男人,剔透的小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她蹙着黛眉,对着自己的碗忽然说了一声:“詹叔和和田阿姨已经回台湾了。”
叶承欢只是嗯了一声,然后拿起一个包子堵住自己的嘴巴。
谢婉华和灵儿都尴尬的僵住,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了,平时都是叶承欢主动讨好佩珊的,怎么今天看样子好像反过来了。
林佩珊咬咬嘴唇,赌气的把米粥放回桌上,一阵风似的离开餐厅。
叶承欢头也没抬,眼皮都没撩一下,不是他故意要和女人怄气,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他积攒了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特别是丁香至今下落不明,虽然他判断挟持丁香的人冲的是自己,只要他一天没找上自己,丁香就不会有事,可这种等待的过程让人煎熬。
他给林佩珊做了那么多,这个女人居然提出分手,虽然他知道她很大程度上是吃米兰的醋,可这次她玩得也未免太狠了吧。
叶承欢这次是铁了心了要好好晾凉这个骄傲自负的冰山老婆,就不信这个邪,看她到底能撑多久!
“承欢啊,你们是不是又闹别扭了,给婉姨说说成吗?”谢婉华虽然已经和林佩珊母女相认,但她还是以佣人的身份自居。
灵儿一对黑漆漆水灵灵的眸子一闪闪的,也等着叶承欢的下文。
叶承欢终于把一盘包子消灭掉,随便抹抹嘴巴,缓缓地道:“你的宝贝女儿要和我分手。”
啊!
谢婉华和灵儿都大吃一惊,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以至于她们都觉得匪夷所思,昨天看他们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要分手?
“为什么?”谢婉华问道。
“还要为什么吗?”叶承欢冷漠的一笑:“女人喜欢你可以有一百个理由,要是不喜欢你,只要一个理由就够了。”
谢婉华急的没奈何,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眼神闪烁不定,“佩珊这孩子从小就任性,她说的八成是气话,你可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灵儿急的直哭,一边用小手抹着眼泪,拉住男人的手用力摇着:“叶大哥,佩珊姐是好人,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我不懂你们有什么问题,反正我就是不让你们分开……”
叶承欢皱起眉头,几分蛋疼的道:“你们有没有搞错,要分手的不是我,是她,这些话你们该给她说去。现在人家已经拿回了失去的东西,重新当上了总裁,八成是觉得我这个**丝老公没用了,想一脚踢开呗……”
话刚说到一半,一转脸便见闪进一抹清冷的身影和两道寒冰彻骨的目光,后半句话便生生的噎住了。
林佩珊已经穿上了外套,提着小挎包,清清冷冷的站在门口,看样子是要出门。
看到女人冷冰冰的样子,谢婉华和灵儿本来想劝来着,可一肚子话到了嘴边,又吐不出来了。
“陪我出去一趟,现在!”林佩珊以命令的口吻道。
叶承欢歪歪嘴角,好像什么都没听见,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把脸转到一边。
“我再说一遍,陪我出去一趟。”林佩珊以极大的隐忍道。
叶承欢还是不言语。
“你装聋作哑是吧,好,算我没说!”林佩珊再也不多说一个字,一甩秀发,转身就走,怒气冲冲的来到地下车库,颤抖着手从皮包里摸了半晌才摸出钥匙,刚要开车门,手一颤,钥匙又掉到地上。
她狠狠一跺脚,踢了下车门,世界上最好的超级跑车成了她的出气筒,然后按了按发烫的眉头,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才捡起钥匙,重新打开车门。
上了汽车,她连安全带也忘了系,安全报警系统嘀嘀的响,她却一点儿都没听见,猛地一脚油门踩到了底,法拉利好似一头松绑的野兽,低吼一声,猛地冲出车库。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流很多,她眼睛似乎在望着前方,可那些仿佛要扑进眼里的画面却被凌乱的思绪给遮住了。
不知不觉之间,时速表已经超过200公里每小时,这种速度也就叶承欢能玩得出来,可林佩珊却无意识的飚到马路杀手的层次,整个底盘都提了起来。
前面三辆车把车道堵得满满当当,林佩珊根本没看到眼里,速度反而越发快了,如一道火红的流电****而去。
三辆车的速度连60迈都不到,和接近250公里的时速相对应的是,有种高速后退的错觉。
视觉上的画面好似被极度挤压成一把锋利的锥子!
嘀……
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女人的思绪,她陡然惊醒,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切,整个人完全呆住了,甚至都忘了踩刹车。
她索性闭上眼睛,认命的听从一切,一滴晶莹从眼角无声溢出……
电光火石之间,后座忽然冒出一个身影,犹如一只幽灵,忽的一下便到了前排,林佩珊身子一轻,眨眼间她的人便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她猛地睁开眼睛,便看到那张熟悉的侧脸,寒星般的双瞳,微微翘起的嘴唇,以及嘴角上那道冷硬的弧度!
叶承欢!
此时正值千钧一发,命运并没给他们任何开场白的机会,眼前法拉利距离前面的三辆车只有二十几米的距离,这时再踩刹车已经没用了。
“抱紧我!”叶承欢甩出一句冷峻的对白,短短的三个字却又令人难以抗拒的威势,连林佩珊也不例外。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的抱住男人腰,把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
死亡近在咫尺,可林佩珊却一下子心如止水,抱着这个男人,就好像任何危险都没法靠近,这个想法好似一个荒诞的黑色幽默,可她就是坚信。
叶承欢飞快的换挡,一脚刹车,一脚轰油门,稍稍往左一打方向,左面的两个车轮居然离开地面,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整个车子和路面几乎构成恐怖的直角线!
地心引力拉着女人的身子往下拽,林佩珊脸色煞白,紧紧闭着眼睛,死死的抱着男人,似乎抱着他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叶承欢眼里挂着几丝嗜血的残意,脚尖放开刹车,另只脚把油门轰到最大,车子就那么斜拉着身子从三辆车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里急速穿过!
一道红色的残影在三辆车的司机视网膜上划过,很快便冲进前面的车流里,只留下两道长长的浓烟。
三个司机揉揉眼睛,张大了嘴巴,都以为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车子一颠,终于放平了,驶过一片密集的区域,路况渐渐稀疏起来,叶承欢这才放慢车速,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低头瞧瞧还像小绵羊似的死抱住自己不放的女人,心里七上八下了好一会儿,最后全都化作一声轻叹。
刚才可不是秀什么车技,那种极端的情况下,连他都没什么把握,这种和死神过家家的游戏一点都不好玩,要是拿捏的稍稍差一点儿,他和这个花儿一样的女人就要变成车祸现场了。
当然了,最让他后怕的还是观音姐姐,就因为一句话的事,这妞竟然跑出来玩生死时速,幸好他事先瞧出她的异样,在她之前到了车里,否则天知道她会干出什么傻事。
这一次,什么怨恨,什么赌气,统统都被林佩珊给吓没了,叶承欢这次才算彻底怕了她了,怕得没法再怕了。
“能放开我了么,我被你插疼了。”叶承欢皱了皱眉,林佩珊不光抱得紧,而且她的指甲正在蹂躏他的皮下组织。
林佩珊还是一动不动的,闷闷的说了声:“你是不是以后都不会理我了?”
叶承欢心神一荡,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可感觉上女人说话的神情好像委屈撒娇的小女孩,原本憋在心头的那股子气被这句话打得七零八零,美女就是美女,尤其像林佩珊这样天仙一般的女人,平时冷冰冰的不苟言笑,可突然要给你露下憨态,就能直接给你把神经中枢和免疫细胞全部毁伤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理你了,真是的。”
“我不信!我不信!”
“那你怎么才能信?”
“除非你叫我一声……那个……”
“哪个?”
“就那个!”
“就是你平时叫我的那个。”
叶承欢会心的一笑,“我的亲亲乖乖宝贝好老婆,这下满意了吧。”
林佩珊这才放开他,依旧是淡漠的样子,理了理脸上的发丝,手托下巴看着撇过脸去默默地看着窗外,可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澎湃。
“上次你念给我的那首诗是你写的吗?”
“什么时候?”
“就是我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在海里,你……”林佩珊喃喃的说道。
叶承欢拍拍脑门,直言不讳的道:“哦哦,原来是那首‘你在或不在’,那是我从车载广播里听到的。”
“哦……”林佩珊便没又陷入沉默。
嘶!
叶承欢嘴里发出一声,摸了下被她指甲插破的胳膊,还挂着丝丝血迹,忽然联想到他们第一次酒后缠绵的经历,那次就不知道有多惊心动魄,被女人抓的见红了,没想到那次的小悲剧今天又重演。
第293章 一直陪着你
听到男人的呻吟,林佩珊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叶承欢偷眼一看,见她没什么反应,故意呲牙咧嘴的“哎呦”一声。
林佩珊脸色变了变,拿起他的胳膊瞧了瞧,柔声道:“很疼吗?”
叶承欢一脸无辜的道:“你下手也太狠点儿了。”
“我……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吧,不然会感染的。”被他那么夸张的一抱怨,林佩珊也有点儿自责。
“算了吧,怪麻烦的,反正我这人皮实,有点儿小伤害什么的都习惯了。不过……听说美女的唾液对伤口效果最好,回头我去找米兰帮帮忙……”
他也就那么随口一说,其实别说这点儿小伤口,就算再大的伤他也不在乎,没想到话没说完,林佩珊低下头,小嘴已经吻上了他的伤口。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骄傲的女人居然肯给自己舔伤口,一股子暖流涌上心头,满脑子恶作剧的想法全都荡然无存了,只剩下温暖的感知。
过了良久,他心里不忍,“宝贝,好了。”
林佩珊这才慢慢抬起头,抿了抿嘴唇。
再看胳膊上的血迹没了,五点伤口挂着点微红,好似朵盛开的寒梅。
叶承欢皱了皱眉,递过一瓶矿泉水:“快漱漱口,好多细菌呢!”
林佩珊根本没接,反而轻轻咽了下喉咙。
叶承欢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反而有些内疚,自己用一个矫情的恶作剧骗取女人做了件傻事,而且她居然就真的做了。
这一刻,叶承欢这个天不怕地不怕,黑暗风暴的魁首,沙特亲王和罗斯柴尔德口中的北风之神,却不可救药的,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秒杀了!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汽车悠悠荡荡的往前飘,仿佛正在飘向世界的尽头。
“我们去哪儿?”还是叶承欢率先打破沉默。
林佩珊忽然变了另一副表情,冷眉峭目的说道:“去把我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女人身上透出的那股子杀气,连叶承欢都吃了一惊,怎么看怎么都和丁香要去砍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他们来到东江畔的度假村时,刚好是正午,放眼望去,一江如带,群山如画,青螺娥黛,都仿佛笼罩在朦胧的画境中。
点缀四野的残雪还未融化,可暖阳高照,并不觉得清冷,微风送来阵阵水雾和山岚,好似情人的小手般柔软。
叶承欢深吸一口鲜美的空气,全身每个毛孔都在欢叫。
林佩珊却十分肃穆,完全没心思欣赏眼前的美景。
踩着栈桥一路来到那片古朴的水上村屋,夏如嫣正人比花娇的立在水边,只不过脸上的线条一如既往的刻板,好像生下来就不会笑似的。
“都准备好了吗?”林佩珊来到夏如嫣跟前径直问了声。
“准备好了,大家都在等您。”夏如嫣回答。
林佩珊侧脸对叶承欢说了声:“想要什么随便点吧,我去去就来。”
然后又对夏如嫣道:“你留下来照顾他。”
夏如嫣刚跟着走了两步,听了这话,露出几分惶急,“林总……”
刚想说点儿什么,林佩珊已经快步走远了。
夏如嫣一阵气苦,一回身就看到男人那张略带邪意的嘴角,顿时就来个透心凉。
她宁愿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愿和这家伙独处,何况林佩珊还要自己照顾他。
叶承欢摸摸下巴,坐到水边一张小木桌旁,望着波光潋滟的水色,一甩手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还站着干什么,坐啊!”
他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好像这里是他自家小院似的。
夏如嫣动也没动,照样冷冰冰的站在那里,把脸撇到一边,对着空气说了声:“你想要点儿什么,说吧。”
“我想要你。”叶承欢道。
夏如嫣又羞又恼,“你!”
叶承欢眯眼打量着女人,一身灰色的毛呢短裙,里面是白色长袖衬衫,脚踩黑色的高跟鞋,她的身材本就高挑,更显得两条美腿笔直而修长,圆鼓鼓的小屁股把裙子绷得紧紧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从后面采摘一下。
女人被他穿透性的目光打量半晌,好像自己正光着身子似的,脸蛋一阵阵发烫,想要走开,可又不敢违抗林佩珊的命令,走又不能走,留又不能留,搞得她心里好似滚油煎一般,恨不得把他那对色迷迷的眼珠子抠出来,狠狠给它踩爆了。
“我说小嫣嫣……”
“你叫我什么?”
“小嫣嫣啊。”
“叶承欢,你要不要脸,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信不信我去告林总。”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翘起二郎腿:“告吧,她固然会生我的气,可你猜她会不会同时怀疑你在勾引我?”
夏如嫣顿时语塞,这种事的确有可能发生,别说她不好意思去告,就算真的告了,就敢保证林佩珊不怀疑自己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夏如嫣急的一跺脚。
“你怕什么,我又没怎么你,谁让你长那么美,是男人就想亲近一下。”
“你要是觉得我是那种女人,你就错了。”
“你要是觉得我觉得你是那种女人,你也错了。佩珊不是让你陪我么,反正咱俩又没什么事,你就陪我吃吃饭聊聊天,又不是让你做三陪,你紧张什么。”
见夏如嫣不言语,叶承欢把脸一拉,“你要是不陪我,我就去别处逛逛去,回头你的林总要是找不到我,看你怎么解释?”
在这个男人面前,夏如嫣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陪他吃饭。
叶承欢兴致勃勃的要了些农家菜,都是当地自家种的时令蔬菜和水果,绝无农药化肥,这种东西要是放到城市,那可稀罕的很。
他要了野菜丸子,农家小炒肉,红肉豆角,清炖老母鸡,虽然要的不多,但个个精彩,全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服务员最后端上一碟猪肉片来,全都切成厚厚的大片,可每一片都晶莹剔透,弹性十足,绝不像普通猪肉那般一层厚厚的油脂。
服务员特意提到,这是林总特意交代给他安排的,是当地最有名的一道菜,东江香猪肉。
东江香猪就产于不远处的一片村寨,那里特产丰富,有火麻、石泉、白泥、地磁、香米等等,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喝石泉水喂大的东江香猪了。
据说,这种猪是品质优良而珍贵稀有的地方小型猪品种,性野早熟,外貌清秀,体型矮、小、短、圆;饲养粗放,适应性和抗病能力强;成年最大个体也只有45公斤左右,其肉皮薄肉细,**瘦肉多,肌肉鲜红,肌纤维细嫩,脂肪洁白,味美甘香,营养丰富,胜似山珍野味……果子狸,烹调时不添加任何佐料也香气扑鼻,素有“一家煮肉四邻香,七里之遥闻其味”之美称,被誉为猪类的“名门贵族”。
当然,东江香猪也仅仅产自那么一小块地方,培育数量极其有限,因此它的价值不可估量,就算龙都最有名的饭店也没有这道菜,也只有林佩珊神通广大能搞到,没想到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让这个好吃懒做的“老公”尝尝鲜。
叶承欢不是傻瓜,观音姐姐这一举措令他倍感温暖。
他用筷子夹起一片剔透的猪肉,好似一块精美的艺术品,竟有些不忍吃掉。
夏如嫣指了指桌上的一碟碧油油的竹笋叶,淡漠的看着别处道:“配上竹笋叶味道更好。”
叶承欢依言,用一片竹笋叶将猪肉包起来,轻轻咬了一口,猪肉的脂肪到了嘴里便化成浓香,上面的瘦肉嚼起来劲道有味,笋叶的清香配合猪肉的脂香,两相交织,滑而不腻,简直妙不可言!
他抡起筷子,一通指点江山,把嘴里塞得满满的,吃了半晌,忽然又停住了,看着夏如嫣道:“小嫣嫣,你吃啊,为什么不吃?”
“那是林总给你安排的。”夏如嫣道。
叶承欢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林总给你安排的,我没资格吃;第二,我不想陪你吃。
他了然的嘴角一勾,用筷子给她夹了几片东江香猪肉,笑道:“林总让你陪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你给我把这些猪肉吃了。”
夏如嫣犹豫了下,还是拿起筷子,夹起一片来放进小嘴里,慢慢的嚼着。
叶承欢瞧着她的样子,“好吃吗?”
夏如嫣点了点头,马上放下筷子,表情依旧淡漠的看着别处。
“小嫣嫣啊,你长得这么美,能不能笑一笑?”
“笑不出来!”
叶承欢舔舔嘴唇,“就算笑不出来也勉强笑一下,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够你笑一下的事物么?”
“没有。”
叶承欢苦笑一下,“我给你讲个皮鞋的故事吧,保准你听了开心死了。从前啊,有个小山村,有对夫妻,女的长的漂亮,男的长的不咋的,女的很风骚,和村上一个小伙子勾搭上了,她老公慢慢的察觉了,可苦于找不到证据,有一天他终于想出了办法,就假装出外走亲戚,说晚上不回家了,他老婆见了,晚上就约了相好的来自己家中,吹灯大干时,男人悄悄潜到自己房后窗户下,还约了同门兄弟一伙准备捉奸!只听房里两人干的气喘嘘嘘。”
第294章 十万个不为什么
说罢,他自己先笑了,可再看对方,银牙闪烁,恨不得把他撕碎吃了。冰@火!中文
“你觉得有趣吗?”
“你觉得没趣吗?”
“无聊!”
“你懂不懂点儿待人接物的道理,就算假的你也配合我笑两声吧。”
“我没你那么无聊。”
叶承欢一点儿不生气,吃饱喝足,轻轻吹了吹手里的竹叶茶,呷了一口,忽然一本正经的道:“问你个事儿。”
“什么?”
“你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我保证你一定和现在不一样的。”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夏如嫣紧紧的皱起眉头,“我为什么要找?”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然规律,也是生理需要嘛。”
“你是不是以为女人一辈子要是没男人就活不下去?”
“不是吗?”叶承欢眨眨眼,有点匪夷所思。
“女人和女人不一样,有的女人是,但有的女人不是。”
“难道你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他眼神怪异的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又在女人身上刷了两遍。
“对!”夏如嫣果决的答道。
叶承欢裂开嘴苦笑:“难不成你是男人?”
夏如嫣把脸撇到一边,对这个问题十分无语。
气氛尴尬了一会儿,叶承欢十分无趣的把场面拉回来:“好了,好了,咱不扯私事了,我问你,佩珊来这儿干嘛,是不是你们又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你终于说了句人话。”
“难道我刚才说的不是人话?”
“对!”
“那是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没用的问题,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叶承欢一点儿不客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乏味,你是十万个不为什么吗?”
夏如嫣和他耍嘴皮子,一点儿胜算都没有,她索性闭上嘴巴不言语了。
“小嫣嫣,咱不扯废话了,接着咱们刚才的话题,你们到底有什么大动作?”
他是林总的老公,而且林佩珊这次还专程带他来,他当然有资格知道,可以夏如嫣一向的职业操守,这种事她是不会透露的,可要是不告诉他,估计这家伙不知还要搞出多少幺蛾子。
“林总要实施她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行动……”
“什么行动?”
“代号‘最后的挣扎’。”
“什么意思?”叶承欢不明白,这名字听着有点儿像他们风暴的行动。
“就在几天前,龙都市政府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就前段时间流传的毛公镇经济开发区消息进行了澄清,他们否定了这个消息的准确性,一时间,龙都房地产业出现大动荡,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毛公镇项目上两个最大的投资者,江海国际和东方国际。”
叶承欢认真起来:“佩珊刚刚重新执掌东方国际,就要受到新一轮冲击了?”
“冲击是难免的,但相比之下,江海受到的冲击要大的多。”
“为什么?”
“别忘了毛公镇本身就是林总放出去的一个饵,其实所谓高开区的项目根本就不存在,如果说世界上有一种东西能把假的变成真的,那一定是钱!为了让江海相信毛公镇是龙都未来重点打造的经济开发区,林总为此付出了上千亿的代价。尽管其中经历了很多波折,可她的努力最终没有白费,沈家终于还是咬上了这个诱饵,为了这场地王争霸战中胜出,江海的总投资额远远超过了我们,他们不仅砸进了全部身价,还从洛希尔银行贷了总价600亿的资金,加上从其他商业银行的贷款,他们的外债额度就高达一千亿。假如毛公镇的消息是真的话,他们原本就已稳操胜券,可就在市政府否定了这条消息后,江海的崩盘已经不可避免。就在市政府作出表态之前,林总就已经大笔回购了东方地产股,所以在这次事件中,我们受到的冲击非常有限,相反的,江海的股票目前已经下跌了百分之八十,加上他们高达一千亿的外债额度,就算沈家再有本事也无力回天了。林总这次所要做的,就是给这只落水狗再来当头一棒,在江海股票跌至历史最低点时大举收购。江海已经没有一分钱来保护自己的股票,这样的话,东方国际将获得江海的股权,从此江海不再姓沈,而是姓林!”夏如嫣娓娓道来,说到最后,竟也有了几分兴奋的光彩。
叶承欢双眸闪动,静静地思量一会儿,越发佩服林佩珊,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竟然有如此气吞山河的气魄,就算是罗斯柴尔德、詹洪基、和田秀美这些巨头,也不敢拿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来玩这场豪赌,现在看来,林佩珊并不是头脑一热就做出的决定,从一开始的谋篇布局,到大鱼上钩,再到全面收网,其实一切的一切早在她的盘算之中了。这妞虽然在感情上有点儿白痴,但玩起商战来一点儿都不含糊。就冲这一点,神州乃至亚洲就没几个企业家能比得上她的。
正在这时,伴随着一阵高跟鞋声,林佩珊在赵雅琳以及所有复仇女神小组的成员姗姗而来。
叶承欢抬起头,就见林佩珊脸色苍白,眼里满是盈盈的泪水,嘴唇兀自轻颤,怔怔的盯着自己,整个人好像一个苍白的手势!
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事能让一向处变不惊的女人神色大变,难道她又遇到什么重大变故了不成?
他宽慰的笑笑:“佩珊,不要把成败看得太重了,还是那句话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至少还有我,还有雅琳,还有在场的所有人,只要有人就有希望……”
林佩珊忽然打断他的话,轻轻地说了声:“我已经拿回了我应得的东西,江海……完了!”
刚刚说完,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涌出!
修龙寺在紫竹林中,紫竹林在山坡上。
山门是开着的,红尘却已被隔绝在竹林外。
风中正传来最后一声晚钟声,夜色却未临,满天夕阳残照,正是黄昏。
夕阳淡了,风也凉了,凉风吹得白杨树上的叶子,沙沙的响。
一个身材发胖、头顶微秃的老人,穿着白色背带裤,戴着茶色眼镜,一手拄着手杖,默默地在山门前矗立,放眼望着满山的苍翠,眼里满是斑驳。
高高的台阶下面则是几个黑衣保镖,戴着耳麦,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阿弥陀佛,沈施主,人生一世,不也如这草木枯荣么?”随风飘来一声梵音,若有若无,似空非空,每个字却又无比清楚的送进沈天成的耳鼓。
“谁!”沈天成吃了一惊,十分紧张的来回张望,却没有半点人影。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明明很远的样子,却又好似在耳边对他一个人低语。
“你是谁!给我出来!”沈天成恼怒的扬起手杖,高声叫道。
吱呀……
古老的山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破衣烂衫的和尚,一手持戒,一手托着佛珠,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但脑门锃光瓦亮,慈目长眉,肩上背着个破褡裢,正是那个为了讨债从云龙山苦行而来的破和尚,也是十二生肖守护神之一的龙象!
沈天成一看是他,一颗心稍稍放下,这个和尚虽然一身逆天的神功,可迂腐的不得了,就他那点儿小智商,一百个捆起来顶不上沈天成一半。
“我生六道生,我灭六道灭,众生若识我,何来六道业。”沈天成也来了句佛偈,嘴角溢出一丝冷笑,“龙象和尚,你怎么在这儿?”
“天下佛门是一家,和尚来修龙寺歇脚打尖,顺便给世上不明事理的人渡厄。”
“连饭都吃不饱的和尚,还想给别人渡厄,你不觉得很滑稽么?”
“所以和尚除了给沈施主渡厄,顺便还想求施主赏和尚和云龙山上百僧人一口饭吃。”
“和尚就是和尚,要钱不说要钱,却说赏饭,不过这口饭我是赏不了了,连我这个老头子都快没饭吃了。”
龙象低眉道:“沈家的事和尚略有耳闻,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施主再不济也是万贯家财,总不至于连债也还不起了吧。”
沈天成冷眉道:“债是要还的,不过我让你办的事你好像还没办成。”
“叶施主一身恶业自然有人渡他,只不过此人和佛门渊源极深,和尚恐怕有心无力了。”
“那就对不起了,你不帮我,我也帮不了你。”
“沈施主如果硬是不给,和尚也没法子,只好每天去你家门口打坐,念一天金刚经,保佑沈家全家平安。”
“臭和尚,你威胁我!”沈天成怒道。
“和尚不敢,和尚从不威胁人,和尚只渡人,就算施主真的不赏饭,和尚也不敢对施主怎么样。不过有句话和尚要讲……”
“什么?”沈天成不耐烦了,这个破和尚罗利啰嗦没完没了,正赶上自己心情糟透了,烦都被他烦死了,只希望赶紧找个理由把他打发了。
“沈施主和叶施主误会极深,你们两个都心魔太重,照这样下去,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看你的钱是不想要了!”
“就算施主真的不还,和尚也认了,云龙山的僧人再多,但和芸芸众生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沈施主也是众生,叶施主也是众生,和尚该说的话一定要说,该渡的人也一定要渡。沈施主,和尚问你一句,你有万贯家财,可你幸福吗?”
沈天成恨不得给他两手杖,一个破和尚居然还挤眉弄眼的问自己这么荒唐的问题,“我幸不幸福,自有我知道,关你什么事。”
“你整天忙着算计别人,心魔膨胀,**越来越大,到最后只能陷在自己编织的箩筐里,永远也出不来。你的业障就在于你放不下。和尚给你讲个故事……”
第295章 红颜祸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曾有一个著名的禅僧原坦山年轻的时候就悟道很深,经常做一些别人看起来很怪异的事情。<冰火#中文
一天,原坦山和一位道友师弟一起下山,经过一条小河时,遇到一位年轻姑娘。因为刚刚下过雨,木桥已坏,河水虽然不怎么深,却很浑浊,姑娘就被困在了河边。
原坦山看到姑娘一脸焦急而窘迫的神情,上前施礼问道:“请问姑娘,是想过河吗?”
“是呀。”姑娘点点头,无奈地回答,“水太脏了,我怕把衣服弄脏了……”
“姑娘莫急。”原坦山安慰她道,“贫僧抱你过河,好吗?”
姑娘等了好久才遇到有人帮忙,而且是个彬彬有礼的和尚,迟疑了一下,就点头应允了。
于是,原坦山抱起姑娘过了河。
到了对岸,原坦山放下姑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若无其事地走了。
师弟看见原坦山主动和姑娘打招呼,还抱着她过了河,坦然自若,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感到颇为震惊。可是身为师弟,又不敢教训师兄,一路上闷不吭声,心中对师兄大为不满。原坦山只管自己走路。
快到寺院的时候,师弟终于忍不住:“师兄,我们出家之人不近女色,如果接近年轻美貌的女子就更危险了,你怎么可以抱年轻女子,坏了佛门清规呢?”
“噢,你说的是过河的女子吗?”坦山平静地答到:“我早把她放下了,你还抱着吗?”
后来这件事儿传到方丈那里,方丈不但没有责罚原坦山,反而更器重原坦山了。
佛门的戒律目的是用来戒心的。如果一个人心里四大皆空、五蕴皆无,那还戒什么?因为有,才要戒,若没有,还用戒?原坦山就是因为非常明了这个道理,所以最后成了有名的禅师。
烦恼都是自找的,只有放得下才能获得解脱,才能活得快乐、幸福。”
沈天成冷哼一声:“我放不下,难道你放得下么,为了区区那点钱从云龙山跑来找我要账。”
龙象一怔,停了半晌,似有所悟,“和尚驽钝,和尚的修行还没到家,眼里只有蝇头小利却忘了菩萨,沈施主教训的是,和尚顿悟了。”
龙象思索着,嘴里喃喃的念着“阿弥陀佛”,一转身消失在茫茫红尘外。
沈天成心里好笑,对付这个迂腐和尚,他只要用一点儿小智慧就够了。
可他毕竟笑不起来,他索性在高高的台阶上坐下来,思忖着龙象说的那些话,渐渐陷入沉思。
一辆车顺着盘山道风驰电掣样上来,在山门外停下,沈东泽下了车,双目暗淡,形容枯槁,不久前被楚云轩暴打留下的淤青还挂在脸上。
他一步步上了高高的石阶,一直来到沈天成跟前,定定神毕恭毕敬的叫道:“父亲。”
沈天成还是看着远处,一声不出,一动不动。
“父亲,东泽来了。”沈东泽试着提高嗓音又道。
沈天成拉回思绪,慢悠悠的点了点头,看到儿子那副潦倒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你去哪儿了,阿虎他们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
“我……”
沈天成眯起眼睛,胖嘟嘟的脸蛋微微抽搐:“你又把自己关在屋里喝了一整天的酒,对吗!”
沈东泽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成器的东西!我过去是怎么教育你的,我还一直把你当我的继承人栽培着,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沈东泽身子一颤,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涕泪横流,再也没有过往那种风流公子倚马斜桥的样子:“父亲,东泽知错了。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我实在承受不起。我每天被司法部门叫去盘问,一场婚礼最后竟然变成一场闹剧,我沈东泽竟然被新婚妻子暴打,最后她还不知去向,还有……我们父子苦心经营的江海彻底败了,以后江海国际和姓沈的再也没有关系,父亲,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啪!
沈东泽话没说完,脸上重重挨了一耳光,打得他一下子怔住了。
沈天成指着他的鼻子:“我告诉你,我沈天成黑白两道混了大半辈子,遇到的坎坷比你见过的多得多,就算再失败的时候也从没说过自己会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沈家总有一天要东山再起!司马风云那个老家伙能做到的,我沈天成一样也能做到!”
沈东泽低下了头。
沈天成抬头望天,咬牙道:“没想到我沈天成纵横江湖几十年,到最后居然败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我不甘,我不甘!”
“这个女人太狠太毒,比她的父亲林远东还要厉害的多,何况这次她还有罗斯柴尔德家族、台湾詹家、还有日本和田家帮助,还有楚雄那个老狐狸,到了关键时刻居然反水,找人调查我们。林佩珊既然能让这么多大人物给她帮忙,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我们都低估她了。”
“放屁!”沈天成怒喝一声,忽然一指沈东泽:“沈家走到今天这步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畜生,到现在你还想瞒我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她!”
“父亲,我……”沈东泽吃了一惊。
“忘了我曾经给你说的话了么,女人玩玩可以,但千万不要动心,一旦动了心就会让你丧失判断力,古往今来多少大人物都被红颜祸水给拉下马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都是东泽的不对,您消消气,千万别伤到身体。”
沈天成呼哧呼哧喘了半晌,渐渐平复了些,脸色也缓和下来,“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东泽啊,起来吧,坐到我身边来。”
沈东泽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坐到父亲身边。
“我告诉你,沈家没完,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底牌。林佩珊现在不是春风得意么,我就用我的底牌干掉那个姓叶的绊脚石,然后再抽出手来对那个黄毛丫头下手!”
沈东泽倒抽口凉气:“您是说您早晚有天要杀了林佩珊。”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男子汉大丈夫生在天地间要恩怨分明。”
沈东泽发慌了,虽然他对林佩珊又爱又恨,但要干掉他心爱的女人,他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可是以林佩珊现在的社会影响力,一旦杀了她,恐怕要引来一场大风波。”
沈天成冷笑一声:“非常时期用非常办法,要报仇不一定非要杀人,黑道的法子多得是,虽然拿出一招来就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您是说绑架?”
“没错。我派人调查过,她住的地方根本就没什么保全系统,随便派几个刀手过去,轻而易举就能把她拿下,只不过有那个姓叶的在,我们下不了手。所以当务之急,就是用我们手里的底牌把姓叶的干掉。然后绑架林佩珊,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她么,到时候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然后给她拍点儿裸照,借此威胁她和你结婚,这样的话,咱们兵不血刃就能夺走林家的一切。哼,黄毛丫头和我斗,未免也太嫩了,我沈天成随便使出一招,就能让她满盘皆输。”
沈东泽目光闪烁不定,心里像长了草似的,他怀疑如果真的让他那么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他能做得出来么?
“怎么,你不愿意?”沈天成看出他的犹豫,语声马上冷峻起来。
“不,我愿意,父亲吩咐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可能再错一次。”沈东泽知道在这位老奸巨猾的老爹面前,哪怕是一点点儿破绽都能把自己出卖了。
沈天成这才笑了下,拍拍沈东泽的肩膀,叹了口气:“孩子,现在沈家有难你是知道的,司法部门调查咱们的那些事虽然是我授意你做的,可沈家在这个时候不能没有主事人,我必须留在后台坐镇。纸是包不住火的,既然别人已经盯上咱们,瞒是瞒不过去的,所以这些事必须有人站出来扛。你是大儿子,冬青是个废物,你说我能找谁扛呢?”
沈东泽心里一震,话说的好听,扛什么,金融欺诈,股市投机,窃取商业情报,这些个事要是坐实了,他的下半辈子都要在牢狱里度过,自己还不到三十岁啊,多彩的人生岂不是就这么结束了么?
他不是傻瓜,以他的聪明睿智一下子就猜透了好多事,怪不得父亲卸任了江海的董事长,还让自己做了法人代表,表面上是把家族产业交给自己,可实际上他就是怕有这么一天,好把自己推到前台,把一切都帮他扛下来。
这就是一个父亲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的事么?
沈东泽心里一阵酸楚,只觉得灵魂正被片片撕扯,痛苦的快要崩溃了。
他知道沈天成这辈子都在算计,算计过自己的老大,算计过自己的手下,算计过各种对手,被他算计的人不计其数,可沈东泽做梦都没想到,这一次沈天成居然算计了自己的儿子!
“东泽啊,你放心,爸爸就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等你把一切扛下来之后,爸爸一定会想方设法帮你解脱罪名的。”沈天成意味深长的道。
想方设法?解脱罪名?
沈家如今已是日落西山,那些个亲朋好友只当沈家是坨臭狗屎,躲还来不及谁会帮忙。
何况楚雄那个黑心政客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至沈家于死地,原因很简单,沈家知道他的秘密太多了,从古至今,这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还少么?
沈天成啊沈天成,你可真是我的好父亲啊!
沈东泽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苦笑一下:“我当然愿意替父亲扛,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只是我担心我要是万一被定了罪,暂时不能回来,父亲这么大年纪能不能支撑的住。”
“撑不住也得撑啊,谁让我是沈家的家主呢,何况就算我真的撑不住了,还有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第296章 替罪羊
“冬青?你打算把家族事务交给他?”
“这些年,我只顾着生意场上的事,忽略了对冬青的教育,以至于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大烟鬼,接下来,我打算重整家风,好好整治整治这个不肖之子,强迫他把毒瘾戒掉,然后从头开始一点点教他做人做事,来弥补我这个做父亲的过失。我一天比一天老了,沈家总要有新的主事人,冬青也毕竟是我的儿子,总要参与家族事务的。等将来我把你保释出狱后,我就彻底把位子让给你,让冬青辅助你,你们两兄弟并肩携手,再给我打出一片江山来!”
听到这儿,沈东泽眼里终于闪过一丝明澈,他完全明白了父亲的心意,以目前的情况看,沈家必须要找个人出来帮他顶罪,沈东泽是被他推到前台的人,也是江海的法人代表,就算不想顶也得顶,其实沈天成根本没什么好法子给他洗脱罪名,所以不得不重新打造一个新的家族继承人,除了沈冬青再没第二个人选,也说不定沈冬青就是将来第二个为沈天成顶罪的人。
沈东泽现在才明白,他算什么狗屁董事长,什么狗屁总裁,表面上是江海的法人代表,其实一切的一切都在父亲的掌握之中。
他,沈东泽,自以为聪明了得,到头来竟然是只最呆瓜的替罪羊!
最让沈东泽气愤的是,自己辛辛苦苦换来的地位,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那个大烟鬼取代了,他觉得自己不光被算计,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被出卖了,被自己的父亲出卖,那种滋味他受不了,可他骨子里害怕沈天成,这次出卖的只是地位而已,不过现在他一点儿都不敢保证沈天成会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出卖他的性命。
多年的历练已经让他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别人他都不怕,可在沈天成面前,他必须把戏做足,做真。
可是,他还是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无法洞悉的杀机!
“父亲,冬青是我兄弟,您的安排也正合了我的心意,您要是不说,我还打算主动给您提起的。”
沈天成翻起眼睛:“你真的这么觉得?你就不怕冬青将来威胁你的地位?”
老家伙果然老谋深算,关于现在,关于未来,似乎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是亲兄弟,只要咱们沈家能好,至于谁上谁下都是无所谓的事,冬青也是个聪明人,只不过误入歧途,我也一直希望有机会搭救他走入正轨,现在父亲既然安排了,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只要冬青能重新做人,儿子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好!”沈天成一拍他后背:“这才是我儿子。你记住,你们俩都是我的骨血,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要你们做得好,爸爸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一个。”
沈东泽谨慎的点点头,可这一刻他心里却已埋下复仇的种子。
黄金海岸,沈东泽的私人游艇珊瑚号上。
沈东泽拿起一支酒瓶倒酒,却发现酒瓶已经空了,他摇了摇,把酒瓶摔倒地上。
一个保镖听到声响,推门而入,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沈东泽醉眼惺忪的道:“酒,给我拿酒……”
“沈先生,你喝多了……”
“放屁!我沈东泽能喝多么,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说了不算了,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沈东泽要败了,少废话,给我拿酒!”
那个保镖只好战战兢兢地去走了,功夫不大,又拿来一瓶酒。
“给我倒上,倒满!”
保镖苦了苦嘴,只好给他倒满。
沈东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一把扯住那人的衣领,醉醺醺的道:“我告诉你,我,沈东泽,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江海的主人,懂吗?”
“沈先生,别喝了……”
沈东泽用手一指他,“给我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倒满!”
他又满满喝了一杯,抱住那人的脖子,道:“家里还好吗?”
那人连忙点头:“全靠着沈先生扶持,家里都好。”
“你有父亲吗?”
那人一阵语塞,犹犹豫豫的点点头。
“你父亲对你好吗?”
“天下哪有父亲对儿子不好的。”
“错!大错特错!呵呵……我问你,如果你父亲拿你当替罪羊,你会怎么想?”
“什么!我……”
“说实话。”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父亲,如果真有,我……我一定会很恨他!”
“哈哈,你错了,你不能恨他,因为他是你父亲,这点你永远也改变不了。”
“沈先生,你喝多了。”
“呵呵,我没喝多,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清醒过,告诉你,我说的那个替罪羊就是我。哈哈……没想到吧……”
那个保镖的确没想到,没想到一向滴水不漏的沈东泽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不管他说的真的假的都事关重大,可是想不听也已晚了,他擦着额角的冷汗,一阵无语。
正在这时,门一开,沈冬青从外面进来,看到哥哥烂醉的样子,不由一愣。
沈东泽看到他第一眼时,表情古怪了一下,但很快便拍手大笑,“冬青,你来的正好,快,来陪我喝两杯。”
沈冬青还是那副犯烟瘾的德性,打个呵欠,鼻涕眼泪便一起跟着出来。他讨好的给沈东泽倒酒,咧嘴道:“哥,听说咱们家败了,是真的吗?”
沈东泽冷眼一瞥他,沉声道:“你听谁说的?”
“整个龙都都传遍了,报纸电视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江海的新闻。”
沈东泽一口喝了半杯酒,闷着头没言语。
“哥,你倒是说句话呀,到底是不是真的?”沈冬青带着哭腔道。
“没想到你也开始关心咱们的正事了。”沈东泽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盘算另外一件事。
“这话怎么说的,就算我再不争气好歹也是咱沈家的人啊,再者说,咱们家要是真的败了,我还拿什么去买白粉,你知道的,没那个东西我会死的!”沈冬青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沈东泽哈哈大笑,“我的好兄弟啊,我还纳闷你怎么改邪归正了,原来你小子关心的还是白粉的事。放心吧,你是我兄弟,咱们沈家就算再败,哥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沈冬青感动的连连作揖:“哥,咱妈死的早,咱爸只顾着忙生意,从小到大就属你对我最好,自从我好上了那口,要不是你千方百计的帮我买白粉,我一准活不到现在。这辈子我算是废了,要是有下辈子,兄弟就算当牛做马也一定报答你。”
沈东泽点点头,拍拍兄弟的肩膀:“说那些干什么,咱们是兄弟嘛。唉,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这个当哥哥的配不配,眼睁睁的看你越陷越深,真恨不得狠狠揍你,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明知道给你白粉是害你,可每次你那么痛苦的求我,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都碎了。”说到这儿,他摆了摆手,满面纠结,再也说不下去。
“哥……你别说了!兄弟什么都明白!”沈冬青一把抱住哥哥,在他身上哭得一塌糊涂。
那个保镖好似木桩子似的戳在那里,人家兄弟在一起说体己话,搞得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不尴尬。
哭了半晌,沈东泽摘掉眼镜,擦擦眼角的泪水,长长吐出口气,“冬青啊,兄弟一场,有你这句话,哥就知足了,接下来哥就能放心去了。”
沈冬青一惊,一把抓住他胳膊:“哥,你要去哪儿?”
沈东泽苦笑一下:“咱们家出了这么多事,要想过关就必须有个人出来扛,我已经打算把一切都扛下来,等司法部门调查清楚了,就等着去坐牢。”
“什么!”沈冬青大吃一惊,“哥,你给咱们沈家立了汗马功劳,这事怎么能让你来扛呢,反正我也是个废人了,要扛让我来!”
沈东泽审视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好兄弟,有你这句话哥就领情了,不过你和那些事没半点瓜葛,就算你想扛也扛不了。”此刻,沈东泽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什么碰了一下,但那种痛感很快便被酒精给麻木了。
“哥,你一定能想个法子不用坐牢的,你一定行的。”
“呵呵,这次连咱们家老爷子都无力回天了,更何况是我。冬青,你听着,等我走后,你一定要听老爷子的话,不管有多辛苦也要把毒瘾戒了,从此好好帮忙打理家族事务,将来沈家就靠你了。”
“我?”沈冬青指着自己鼻子,“你开玩笑吧?”
“这么大的事我能开玩笑么,这是老爷子亲口对我说的,他打算栽培你来做家族继承人,今天把你找来,就想给你先交代一下。”
沈冬青忽然笑了,一对没精打采的眼睛忽然说说放着光彩,“我没想到老爷子还能给我这个机会,哥,你放心,你走之后,我一定改邪归正,帮着老爷子打理好家族事务,让你安安心心的。”
一个人,一个男人,就算再废物点心也不可能没血性、没**,这一刻,沈东泽就明明白白的看到弟弟眼里的**,那种目光就好像当初的他一模一样,也许沈冬青刚才的表白都是真的,也许他的确有心要帮自己扛,可是再深的兄弟感情也抵不过权力对良知的杀伐!
若干年之后,等自己啷当出狱时,沈冬青早已是新的家族主事人,到那时他还会在沈家给自己一席之地么?当然不会!
到那时,他沈东泽就算变成一只摇尾乞怜的狗,这个兄弟也不会容得下自己的。
如果说刚才沈冬青要替自己扛罪时,沈东泽还有那么一丝犹豫的话,那么此刻他已经不可救药的动了杀机!
不管怎么样,他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而沈冬青就是眼前最大的绊脚石。
兄弟啊兄弟,别怪哥哥心狠,哥给你机会了,可是你偏偏让哥很失望!
第297章 哥会想你的
沈东泽在心里默默地叹道。
他摸着沈冬青的头,“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哥,我会想你的。”沈冬青哭着抱住哥哥。
沈东泽一边抚着他的背,一边淡然笑道,“哥也会想你的。”
最后一抹笑意在嘴角凝固的那一刻,陡然一声枪响。
砰!
一道血剑从沈冬青的后背狂飙而起,飞洒在空气中,点点揉碎,落到地上变成一朵朵刺眼的血花!
两人的身子同时僵住,然后慢慢分开,沈冬青瞪大眼睛,看到沈东泽的手里已多了把手枪,枪口还冒着白烟。
“哥,你……”
看着中枪的弟弟,沈东泽有种枪杀自己的感觉,他咬咬牙关,把心一横,心底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必须这么做。
“冬青,别怪哥哥,我没得选择,如果咱们是平民家的兄弟,我肯定不会这么做。可你为什么偏偏生到沈家,偏偏成了我的绊脚石,你现在不死,将来就是我死!”沈东泽目色血红,嘴角挂着嗜血的残忍,从他开枪的那一刻起,人性里的那点子善意便已宣告泯灭了。
沈冬青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没有祈祷,没有告白,甚至将来连个墓志铭都没有,堂堂的沈家二公子就已这种方式被终结了,尽管显得有些仓促,有些荒诞!
那个保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此刻已完全吓傻了,沈东泽疯了,他居然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可沈东泽并没给他吃惊的时间,黑洞洞的枪口已对准了他。
一个连骨头同胞都能杀的人,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呢?
保镖一下子跪倒,“沈先生,我懂规矩,我以我全家人的性命担保,今晚的事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求求你饶了我……”
那张狰狞的脸一半清晰,一半隐藏在光影背后,更显得十分诡异和阴冷。
他一手举枪,用另只手给自己慢慢的倒了杯酒,然后慢慢的把**的酒液送进喉咙里,然后放下酒杯舔了舔嘴角的酒液,那种表情就好像在舔血。
“我相信你现在说的都是真的。”
保镖好像看到一丝希望,连忙点头:“是啊,是啊,绝对都是真的。”
“你跟了我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真的,我也不想杀你……”
“谢谢沈先生,谢谢沈先生……”保镖咚咚的给他磕响头。
“可是……我兄弟的死你要我怎么给别人解释?”
保镖一愣,满头都是冷汗:“我就说是我杀的,我和他有仇,他调戏我妹子,强奸我老婆……”
沈东泽笑了,十分优雅的摆了摆手指:“这个理由不够好,一个人说谎话的时候永远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闭上嘴巴。等你死了,我就告诉别人说你要杀我,刚好我兄弟冬青来了,他替我挡了一枪之后,我又一枪打死你,这个理由够好么?”
“沈先生……”
砰!
又是一枪,子弹直接射进保镖嘴里,从后脑带出一道模糊的液体,保镖连哼也没哼,一头栽倒。
沈东泽来到保镖跟前,蹲下身摸摸他的颈动脉,人已经死透了,他把自己手里的枪塞进保镖手里,又摸出死者的枪拿在手里,然后又来到沈冬青跟前,审视了良久,等悲戚的神色铺满脸上时,门咣当一声开了,从外面闯进七八个持枪的保镖,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全都惊呆了!
第二天早上,维多利亚的早餐丰盛而完美,叶承欢吃的美美的,可接近尾声的时候都没见林佩珊下来,这妞平时从不赖床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问了一声,谢婉华和灵儿都表示不知道,灵儿要把早餐给林佩珊送上去,被叶承欢拿了过来,笑道:“还是我来吧。”
谢婉华和灵儿交换下眼色,神色都有点奇怪,这小两口唱的是哪出儿啊,昨天早餐的时候两个人还跟仇人似的,怎么一天的功夫情况就变了?
叶承欢刚走到门口,谢婉华就说了一声:“承欢,不管怎么说,你们是夫妻,凡事好商量,千万不能走出离婚那一步啊……”
叶承欢微微一笑,知道她还在为昨天的事担心:“她想跟我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那我成什么了。我生是佩珊的人,死是佩珊的鬼,她既然嫁给我就得对我负责一辈子。”
谢婉华默默地叹了口气,心想承欢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没个正行。
等叶承欢走后,灵儿担忧的道:“妈,承欢大哥和佩珊姐真的会离婚吗?”
谢婉华苦笑一下:“看样子是离不了了。”
“可他们闹得那么凶,好像仇人一样,怎么……”
“夫妻有时候就是像仇人。”
“仇人为什么还要结婚?”
“上辈子欠了各自的债,这辈子结婚还债。”
“什么债要一辈子来还的?”
谢婉华望着虚空,幽幽的说道:“情债!”
叶承欢端着早餐来到林佩珊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半晌才传出女人疲惫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
他推门进去,一片素雅的香气里,就见林佩珊正坐在台灯下,捧着一叠厚厚的文件,红唇素齿咬着笔杆,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的审视着、深思着。
叶承欢摇了摇头,把早餐放到桌边,手臂环过她的身子,啪的一下,把台灯关掉。
“天都亮了,还点着灯,昨晚是不是又一夜没睡?”叶承欢望着女人莹润的侧脸轻声道。
林佩珊这才打断思路,讶异的抬起头,忽然发现男人的脸近在呼吸间,她下意识的低下头去,脸颊有点晕红,“你怎么来了?”
叶承欢没言语,扫了眼桌上的文件,都是和毛公镇的项目有关的,“江海不是完蛋了吗,你还研究这些干什么?”
林佩珊淡然一笑:“江海没有完,完的是沈家,从现在开始东方国际是江海股权的实际持有者,也就是说江海已经和林氏企业划等号了,虽然高开区不会设在毛公镇,但别忘了那里已经有了价值数千亿的基础建设,我当然不会废弃,接下来,要做的是以江海为龙头、东方国际注资,将原有的基础上将毛公镇打造成为龙都的卫星城。”
叶承欢眨眨眼睛:“宝贝,你要建一座城市?你以为你是市长吗?”
林佩珊白他一眼,“这只是初步的设想,真正要做起来还要大量的资金和时间。我说的是卫星城,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城市。所谓卫星城,指一些特大城市或超大城市为了分散中心城区的人口和产业,而在其外围新建或扩建的具有相对独立性的城镇,其间一般以农田或绿带加以隔离,但交通联系便捷。卫星城虽有一定的独立性,但在行政﹑经济﹑文化以及生活上与其所依附的母城保持密切联系。
龙都对东部地区的经济辐射由来已久,以第三产业为主,在开拓市场的利益驱动下,兼顾运输成本,侧重于沿江沿铁路线西进,与周边地区开展规模不等的经贸合作,此外毗邻龙都的几个省市历来就是龙都的农副产品供应地和工业产品供应地。龙都企业在周边地区投资的项目有一千多个,投资额达数千亿元,而周边地区的企业也积极向龙都发展,投资的项目达七百多个,投资额也有上千亿。
近年来,周边地区的居民每年到龙都购物消费的资金,占整个商品消费外流资金的三分之二。此外,有64%的转诊病人也选择来龙都的大医院,连带的消费也很可观。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龙都市民也将周边省市作为休闲的首选去处,还有不少龙都人在周边购置房产。
毛公镇位于四省交界处,紧靠东江和南北铁路大干线,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一旦建成完备的生活、工作、娱乐、休闲等基础设施,必将成为龙都和周边省市联系的中转站,商业价值不可估量。
去年,龙都市政府就提出了‘龙都商业圈’这个发展概念,而毛公镇的建设正好符合龙都发展需要,一定会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天时、地理、人和全都具备了,我没理由不做。”
这妞的野心有多大,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就要建城市,她当是玩“simcity5”么?
林佩珊一说起自己的宏伟蓝图时,满眼都是兴奋的光彩,叶承欢实在不忍扫她的兴,只好把话题转到别处:“你搞什么我都挺你,谁让我是你老公呢。不过不管干什么,也得吃饱了饭才行啊。”
林佩珊听话的点点头,拿起牛奶,咬着吸管默默地喝着。
“好喝吗?”
“嗯。”甘甜温暖的牛奶喝下去,胃里一下子便充实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这个男人闹别扭和好后,都会觉得他又距离自己亲近了一层,此刻也不例外,现在的叶承欢和第一次见面时相比简直就是天使,不是他现在变得有多好,而是那时的他给女人的第一印象实在糟糕透了。
叶承欢笑眯眯的看着小口小口的吸着牛奶,样子十分可爱,刚想说点儿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看了林佩珊一眼,对方也正一瞬不眨的看着他,为了表示自己没什么亏心事,便大大方方的摁下了接听键,还好打来电话的不是女人,但那个声音却让他的神色陡然凝重!
是他!
“叶承欢先生,听出我是谁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在犬子的婚礼上见过面……”那人的声音有几分沧桑,还有几分阴冷。
事关重大,叶承欢不想林佩珊卷进来,假装来电的是老熟人:“哦,老张啊……我在家呢……吃早饭呢……哦,你是说上次咱们谈的那笔合同是吧……好,好,好,你说,我听着呢……”
第298章 诱饵
他嘴里打着马虎眼,很自然的出了林佩珊的屋子,下了楼,径直回到自己房间,面色骤然冷峻,“沈天成,我猜你这两天过的不太舒服吧?”
“的确不舒服,我沈天成纵横江湖大半生,没想到老了老了竟然栽在一个丫头片子手里。”
“你的确老了,这种事要靠智慧的,而不是靠年龄。你老家伙整天忙着算计别人,到最后被别人算计,这也算罪有应得。”
“呵呵,你不用激我,我看的很开,我已经赢过别人一千次了,就算输一次也不算什么,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其实,现在不舒服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丢人的不是我,是你。”
“丢什么人?”
“丢了一个女人,一个你最喜欢的女人。”
叶承欢眯起眼睛,一刹那间好多千丝万缕、前因后果都云开雾现:“我一直怀疑是沈东泽,原来是你这老小子玩的阴招。”
“我劝你说话最好客气点儿,不然我要是生了气,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除了丁香之外,司马风云也在你手上,对吧?”
“没错。”
“你用丁香当诱饵钓司马风云上钩,现在又用她钓我?”
“没错。”
“你算准了我明知是钩也会去上?”
“没错。”
“那咱们就别废话,说地方吧。”
“你就不想知道你女人是死是活,听听她的声音,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哼,玩绑架这种东西我比你熟,声音可以是录好的,照片和视频也可以是提前拍好的,不管她是死是活,我都要定了!”
“哈哈,叶承欢,我开始喜欢你了。”
“搞基找别人,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对你这种糟老头子更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杀人!”
“哈哈,好吧,我就等你来杀,关键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保证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挂了电话,很快传来一条短信,正是见面的地址,地铁3号站。
叶承欢闪过一丝疑色,那里人山人海,怎么能方便见面,这老家伙玩的什么花活?
没时间多想,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不管沈天成给自己安排了什么样的大餐,他都不在乎,他要见到丁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随手拿起一件外衣,往肩膀一搭,一把拉开房门,猛然看到林佩珊正一身清冷的站在门口。
叶承欢定住。
“你要去哪儿?”
叶承欢满心凌乱,但不想这个女人知道这些,因为这对她没有半点儿好处,只好假装没事人似的抓抓头发,一笑:“哦,刚才一个客户打电话,请我去谈谈生意。”
他抬脚要出去,可林佩珊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其实他一个指头就能把她推开,可他做不出来。
“你有事瞒着我,对吗?”林佩珊淡淡的道。
叶承欢眨眨眼:“没有啊,刚才不是都说了吗?”
“那我陪你一起去。”
叶承欢苦笑:“你是堂堂的总裁,竟然和我去谈一笔内衣小生意,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我不管。”林佩珊抱起胳膊,毫不退让。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他不想浪费时间,哪怕一分钟,哪怕任何人,目光从眉头折射出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冰冷的字眼:“闪开!”
“不!”
叶承欢咬了咬牙,眉锋骤然缩紧!
没人敢挡他的路,除非想被撕碎,可林佩珊就挡了,而且挡的是那么从容,那么镇定,弱不经风的娇躯仿佛一座山!
叶承欢下不了手,甚至不舍得动这个女人一指头,可还有一个女人现在生死不明,他必须去救他,就是现在!
“你是不是又要去杀人?”
“这事和你没关系。”
“不!有关系。除非你当我不是你的妻子!”林佩珊声音不高,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势。
叶承欢怔住了,那颗凝结的比铁石还硬的心被这话轰得粉碎!
林佩珊面色柔和下来,拿起男人那双修长白皙却不知已沾满多少鲜血的手,轻轻的道:“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儿,要做什么,甚至是要杀什么人,但我相信你这次做的一定没有错。我知道你怕我有危险,不会让我陪你去,所以今天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如果我要去帮助一个女人呢,你还会等我吗?”
“我不管你要帮谁,总之,你要给我平平安安的回来。”
叶承欢忽然凝起眉头,“林佩珊,你现在恨你恨的要死!”
“为什么?”
“你感动到我了,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被人、也从来不想被人这么感动过。”
林佩珊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给叶承欢闪开一条路。
叶承欢二话没说,直接和女人擦身而过,一直走到门口时,林佩珊忽然说了一声:“喂!”
叶承欢马上站住,同时在听着。
“不管你去做什么,不管你走多远,办完了事必须马上回来!”
叶承欢头也没回的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步跨出维多利亚的大门。
也许,这个门便是一道界限,跨出去说不定从此天人两隔。
眼望着男人的背影淡出在视野外,林佩珊眼圈一红,眼泪顷刻间便泛滥成灾……
叶承欢上了汽车,一脚油门,奔着3号地铁站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真的有点恨林佩珊,那个女人把自己的脑子完全搞乱了,虽然他知道她是无心的。
不过大敌当前,他可不能这么乱下去,随手打开车载收音机,里面刚好飘出一声天籁般的歌声:不奢望谁给谁依靠的肩膀,不去想值不值得去逞强,我只愿守住希望、守住那一丝亮光,就是飞不过天涯、飞不过海角,断了翅膀,我也会睁着眼睛看自己怎么受伤……
听了这歌,他更乱了,索性随手把收音机关掉。
点上一支烟,让自己平静了下,这才又加快车速。
地铁3号站当然在地下,地面建筑是龙都证券交易所,他当然不可能把车开到下面的地铁站里。
叶承欢把车停好,然后顺着地下通道来到3号站。
这时,正值地铁营运高峰,站前真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除了一趟趟的列车声,连人们的喊声都听不到。
他刷机过票,来到站台前,从海浪般的人头上左右张望,却没见半点蛛丝马迹。
这时的他心里有点起疑,那厮不会是玩人吧,沈天成是条老狐狸,难道他还有更别致的节目吗?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一趟北运线的地铁缓缓来到,叶承欢还没等看清列车的编号,便从人群里挤出四五个戴墨镜的男人,其中一个凑近他:“叶先生,沈先生让我问候你,请上车。”
叶承欢一点儿都没反抗,便被这几个无知的小子拥上了地铁。
上了地铁,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对面三个,全都用报纸挡着手,叶承欢知道那后面是什么。
“能不能问一声,咱们这是去哪儿?”叶承欢是那种闲的住的人么,当然不是,起码让他闭嘴就很难。
几个男人一声不吭,权当他在自言自语。
遇到这几个毫无幽默感的家伙,叶承欢只好乏味的扁扁嘴巴,索性抱起胳膊,竖起领子,往后一靠,不一会儿就响起鼾声。
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一下,一下下的露出错愕神色,这家伙就是传说中一个打一百个的男人么?
地铁运行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一个不知名的站口停下,叶承欢却还在和梦姑娘约会,身边的男人推了推他身子,他吧唧吧唧嘴,说了声:“滚开。”一翻身继续睡着。
几个男人一阵无语,早知道是这么个货,随便派一个过来就成了。
“到了!”一个男人凑到他耳边说了声。
叶承欢这才揉着眼睛醒来,来回瞅了瞅:“到哪儿了?”
五个男人带他下了地铁,走出站口,径直上了停在广场的一辆别克商务车,汽车掉了个头,一路向北疾驰而去,眼看着都市的摩登建筑一点点被甩到后面,越往前走越是空旷,放眼望去,天地好似连在一起。
汽车逶迤着上了条盘山道,一叠叠山道好似螺纹,山上草木很多都已凋零,可怜的枯草在山风中瑟瑟发抖,呜呜呜的发出几声风哨。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眯眼瞧着窗外,喃喃道:“不就是见个面么,搞这么复杂干嘛。”
一个男人再也忍不住冷言冷语的道:“你觉得死在这里怎么样,这是沈先生特意为你挑选的。”
叶承欢冷哼一声,脸上满满的全都是不屑:“可惜我不喜欢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还是给他自己留着吧。”
汽车来到半山腰上,这里居然是大片人工开辟的开阔地,高大的树干和低矮的灌木相互交错,地上满是半黄半绿的小草,连成一大片,好像一块天然形成的甸子。
草木掩映间,汽车徐徐来到一座别致的三层建筑前,建筑周围有水池,有花圃,有露台,就是没有围墙,和周围的景色连成一片,深深的融进大自然的怀抱。
他们下了车,马上有两个黑衣男人靠了进来,用金属探测仪从上到下给叶承欢比划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示意他们进去。
别墅周围到处散布着黑衣保镖,带着叶承欢的五个男人不是和同伴交错而过,但彼此不光没有对话,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他们顺着别墅后面的一条旋梯径直来到楼顶,叶承欢环视一匝,好宽敞的一片天台,要是在一个风和日丽能见度极好的天气站在这里凭栏远眺,透过苍茫的山色,繁华都市尽收眼底,有种俯视苍生的豪迈。
唯独在栏杆边上站着几十个叉手肃立的黑衣保镖,显得十分煞风景。
这片天台的独特之处还在于,地面不是水泥,而是全透明的钢化玻璃,借着阳光,脚下的情形清晰可见。
第299章 浓情化不开的心
宽绰的大厅里,并排摆着两只铁笼子,笼子里各自躺着一个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冰火#中文
正是司马风云和丁香父女。
两个人都像是昏睡的样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司马风云四仰八叉,闭着眼睛,下巴上满是胡子茬,显得沧桑了不少。
丁香还穿着那件黑色的长裙,只是散着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楚面貌。
笼子周围是八个持枪壮汉,穿着军绿色背心,沙色作战裤,留着锅盖头,凝重得没有一丝表情。
叶承欢的心一下子缩紧了,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当宠物一样关在笼子里,怎能让他不心痛,不恼火,他全身的骨节发出爆豆般的响声,眼睛里满是血丝,一股难耐的杀机仿佛随时要窜出的猛兽!
他环顾下四周,闷闷的道:“老家伙,我可不是来和你玩躲猫猫的,敢抓我的女人就不敢出来见我么?”
话音刚落,楼口便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年轻人,说话不要太嚣张,谁说老夫不敢见你!”
叶承欢走后,林佩珊一直心不在焉,想的只有一件事,自己能为他做什么?
耳边不停的响起叶承欢的声音:“我的女人都能为我去死,你能吗,你能吗,你能吗……”
“佩珊,孩子,你怎么了?”
林佩珊一怔,这才回过神,就见母亲正关切的看着自己,她按按眉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哦,没事,可能是昨晚熬夜有点儿困了。”
谢婉华叹口气,摸摸她额角,“虽然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会听的,但我还是要说,事业要做,可身子骨更重要,身体要是垮了什么也做不成。”
“嗯,我听。”林佩珊笑笑,乖巧的用脸颊在谢婉华肩上蹭了蹭。
“我和灵儿要出去逛逛,你一起去吧,顺便散散心。”
“不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林佩珊满心凌乱,哪有心思去逛街,只是这些心事只能藏着。
“也好,那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谢婉华和灵儿走后,忧郁便很快爬上她的脸颊,她把十指****发丝里,拼命摇摇头,仿佛甩开那些纷繁复杂的情绪,可凌乱的思绪偏偏像野草一样疯涨。
她不想再等了,再等下去会发疯的,她忽然站起身,飘散着长发,一直跑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默默地想着,我连他去哪儿都不知道,要到哪里找他?
叶承欢,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纠结,我恨你,恨死你了!
她无力的拖着脚步,又回到沙发上,她闭上眼睛,不敢看墙上的挂钟,可刚一黑下来,各种残忍的画面便一股脑的灌进脑海……
叮咚!
一声门铃打破了所有凌乱,林佩珊猛地睁开眼睛,飞一般跑到门口,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门。
可看到门外的人时,笑容却骤然凝固!
门外的男人一身笔挺的毛料西装,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插在裤袋里,慢慢的抬起头来,嘴角挂着一道诡谲的笑意。
来的不是叶承欢,而是和林佩珊有太多复杂难言的那个男人,林佩超!
看到他时,林佩珊突然马上感到一种极度的不安和恐惧,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林佩珊,没想到吧。”林佩超撞开女人的肩膀,径直走了进来。
林佩珊还没回过神来,紧接着便从外面涌进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将她团团包围。
“你要干什么?”林佩珊脸色煞白,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啪!
林佩超悠然的坐到沙发上,慢条斯理的点上支雪茄,在手里摇了摇,嘴角一歪,阴森森的看过去:“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你把我打倒了吗?哼,笑话!玩阴谋、玩商战我不是你对手,所以我只好给你玩点儿别的。”
“我警告你,咱们已经没有任何姐弟关系,你带人闯进我家,想过后果吗?”林佩珊看出这小子没安好心,狗急了会跳墙,更何况林佩超这种人,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大脑高速转动,想着应付的办法。
“呵呵,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么,因为你太相信法制了,你从小受到的都是正规教育,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法制外的东西,比如暗杀,比如绑架。”
“你敢!除非你不怕法律制裁!”
“怕,我当然怕,所以正面我斗不过你,就给你来点儿阴的,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时候来阴的比光明正大要有效的多。你肯定不知道什么叫阴的,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而且我保证你还会乖乖的把林家的一切交还给我。”
林佩珊害怕了,她不怕堂堂正正的较量,可万万没想到有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闯进自己家里,如果这个时候叶承欢要是在就好了,可他偏偏不知去了哪里,一阵惶急中她脱口而出,“我老公很快就会回来,你要是不想有事就快滚。”
“你老公?”林佩超拍拍脑门,“哦,你是说那个下三滥的保安吧,说真的,我对那家伙还真挺头疼的,要不是他保着你,你根本不是我对手。知道我为什么这个时间来吗,因为我知道他不在。”
“他现在在哪儿?”
“哎呦,真没看出来,你还挺紧张他的么。可惜你紧张错了,那家伙把你一个人丢人,去救另外一个女人,以你林佩珊的条件大把大把的优质男你不找,偏偏找了那么个负心汉,我都替你觉得不值。”
“我问你他现在在哪儿!”林佩珊高声道。
“求求你别那么大声,我好怕呀。”林佩超夸张的作秀,随即把脸一冷:“他去了一个他永远不该去的地方,有人已经给他准备了一份厚礼,所以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仿佛一道利剑从天而降,把林佩珊的身子生生劈成两半,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一片灰暗,她身子摇了摇,一手捧着胸口,痛的咬紧了嘴唇。
紧接着,她感觉天花板要塌下来,周围的墙在挤压过来,挤得她喘不过气,张不开嘴,全身每一寸肌肤都似要被扯裂一般。
微拧的眉头,邪魅的嘴角,青嘘嘘的胡子茬,嘴里的半支烟,烟雾里若隐若现的双眸,淡淡的烟草味道,共同拼成一个人的轮廓,一点点儿从黑暗里走向自己……
那个人那么熟悉,而又那么遥远!
在医院里,他一次次的咬破手指,把他的血给自己喝。
在马尔代夫,他为了给自己买到那只柯南公仔,居然和一个男人接吻。
在一家馄饨店,他像个傻瓜一样吃了满满一大锅馄饨,为的是赢了那个小奖品送给自己。
在酒店,他为了给你自己挡酒,一口气喝了一瓶烈性白酒。
在台湾,他为了自己的生意,被人暗算,被人暗杀,九死一生。
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闪回再闪回,默然回首,那个男人已经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疯狂的事。
一个男人一辈子肯为一个女人做一件疯狂的事,那个女人就值得幸福,可叶承欢做的已经不是一件。
可自己为他做了什么,正如他所说的“一张冷冰冰的契约和一颗浓情都化不开的心”!
他在身边的时候,她讨厌他,可现在他永远的离开,她才发觉他在心里竟然扎的这么深。
叶承欢,你不是一直都自以为是么,你不是一直都以为你是不可战胜的么,有本事就给我平平安安的回来,你要是死了,我鄙视你,一辈子都恨你!
“心疼了吧,呵呵,我就喜欢欣赏你现在的样子,让你感受下所有一切被人夺走的滋味,不过,这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林佩超淡漠的笑道。
林佩珊慢慢睁开眼睛,满含着泪水的双目透着最残忍的怨毒:“我要杀了你!”
林佩超微微动容,“你说什么!”
“我要杀了你!”
林佩超被那种目光射得一惊,连只小虫子都不忍去踩的林佩珊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能不感到震惊。
“你不觉得这话很幼稚么,杀我,等下辈子吧。”林佩超对几个保镖使个眼色,男人们一拥而上,伸手就去抓她。
林佩珊冷漠的说了声:“不用你们,我自己会走!”
林佩超竖起大拇指,“林佩珊,好样儿的,我服了你了。”
经历了一路的颠簸,她感觉自己正坐在一张冰冷的椅子上,眼前蒙着黑布,双手双脚都被胶带绑的死死的。
可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跟前,把黑布摘掉,林佩珊眨了眨眼,视野渐渐清晰,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一间破旧的仓库里,四外静悄悄的,听不到别的声音。
林佩超就站在旁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递到她面前,“林佩珊,咱们来做笔交易,只要你肯在这些文件上签个字,我就放了你。”
林佩珊用眼一扫,这些文件清清楚楚的写着,要她将主动将东方国际以及林家所有产业交给林佩超继承,自己从此和林家没有半点关系。
她冷笑一声:“林佩超,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幼稚,你觉得我可能签字么?”
“呵呵,当然不可能,所以我只好给你上点儿手段。”他一闪身,林佩珊这才看到他身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两人身高都在180以上,光着膀子,一身精肉,身上和脸上满是油泥,瞧着花一样的女人,一边搓着身上的油泥,一边猛吞口水。
林佩珊脸色一下子变白了,“林佩超,你要干什么!”
“这两个老乡都是当地的挖煤工人,身子骨比铁还硬,实话告诉你,他们已经三年都没碰过女人了,现在问道女人味就恨不得发疯。如果你还是不肯签字的话,我只好让他们陪你玩玩,不过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我估计会把你吃了。”林佩超冷冰冰的笑道。
第300章 八指
那两个工人直勾勾的盯着林佩珊,就好像两头野兽在打量一只香喷喷的小绵羊。
林佩珊怕极了,女人有女人的弱点,林佩超很清楚,对付林佩珊这种内心强大的女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最残忍的手段凌辱她!
守身如玉的林佩珊面对两头淫兽怎能不害怕,不胆怯,可她无论如何没想到,同父异母的弟弟居然会动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对待自己。
“林佩超,你这个畜生,你杀了我吧!”她咬着发丝发绝望的叫道。
“杀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吗?”林佩超狞笑着道,然后拿起一台手持摄影机,对准了女人开始拍摄,“你觉得要是把这段精彩的画面放到网上会怎么样呢,我很期待。”
林佩珊痛苦到了极点,一字字道:“你,不配姓林……”
“我不配,难道你配么,你不过就是个孽种而已,我才是林家正宗的继承人。”林佩超对那两个男人使个眼色,两人自打看到这么美的女人,早就耐不住,听到命令马上迫不及待的冲过去,那种架势真恨不得把这个香喷喷、娇滴滴的女人一口吞掉。
可就在这时,门咣的一声开了,一道身影闪了进来。
那两个男人全都停住,连林佩超都满是错愕的看过去。
“谁敢碰我的女人!”那人怒喝一声,径直走了过来,在他背后是一排荷枪实弹的保镖,紧跟着一起走来。
林佩珊还以为是叶承欢到了,心里一阵欣喜,可看着那人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沉了下去。
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和她有诸多交集的男人,也是刚刚被她打垮的江海国际董事长,沈东泽!
看到林佩珊现在的样子,他揪心的皱起眉,几步跨过去,一手一个把两个挖煤工用力甩了出去,两个一米八几的大汉被他随手甩,脚下一个踉跄,重重的撞到墙上,恼怒的擦着鼻血,挽起袖子扬起拳头直奔过去,嘴里还骂着:“狗杂种,你是谁!”
沈东泽是练过格斗的,对付这么两个货根本不费事,伸手****那人的腋窝,缠住他胳膊,用力往上一掰,嘎巴一声,整条胳膊变成了恐怖的倒三角,然后一拳捣进那人嘴里,打碎了满口狗牙,那人就像只空麻袋似的砰然倒地。
纵身一跃,整个人挑起一米多高,随即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倒挂腿,一脚挂上另一个家伙的肩膀,那人撑不住这股力道,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紧接着哼也没哼便一头栽倒。
沈东泽还不罢休,骑在两人身上,抡起拳头,一下下的往他们脑袋招呼,打得砰砰作响,一连就是三四十下重拳,直到两人被打得面目全非,再也没半点动静,他才收手。
抖了抖手腕,擦掉手背上的鲜血,呼哧呼哧喘了几下,站了起来。
林佩超直勾勾的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个歃血归来的猛兽,讷讷的说了声:“沈东泽,没必要这么狠吧。”
沈东泽阴冷的看过去,“动别人我不管,谁要是敢动林佩珊,我就杀了谁!”
林佩超眨眨眼睛:“没事吧你,咱们不是说好的么,绑架她然后逼她签字……”
沈东泽不客气的打断他:“可是我没让你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
“沈东泽,装什么正经,别告诉我你不恨她。”
沈东泽把目光转向林佩珊,眼里的情绪十分复杂:“当然恨,要不是她我们沈家也不会败落,我沈东泽也不可能被人调查,将来恐怕还要面临牢狱之灾,但更多的是爱。”
“爱?”林佩超不可置信的嘲笑道:“你这种人面兽心的男人心里也会有爱?”
沈东泽一指他的鼻子:“闭嘴!你这种人根本不懂什么叫爱!”
林佩超做个妥协的手势:“好好好,我不懂行了吧,咱们别浪费时间了,人我已经绑来了,剩下的就按照咱们事先约定好的,林家的财产归我,林佩珊归你。”
沈东泽笑了,大笑,狂笑,就好像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
“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蠢,比猪还蠢,就凭你的头脑也配和我沈东泽合作。”
林佩超眼睛瞪圆了:“姓沈的,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沈东泽慢慢抬起头,眼神里折射出来的是比冰还冷淡的物质,“财产女人我都要!”
话音刚落,他一把从保镖手里夺过一支手枪,对着林佩超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子弹的冲击力,把林佩超一直推到墙上,他瞪着死鱼般的眼睛,身子贴着墙慢慢滑了下去,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脑袋一歪,背后拖出一道猩红的血痕。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连林佩珊都惊呆了。
她恨林佩超不假,而且恨不得杀了他,可那仅仅是恨而已,做梦也没想到沈东泽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射杀了他。
爱也好,恨也好,不管怎么说,那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一刹那,无数的混乱情绪在胸膛翻滚,喉咙里仿佛堵了疙瘩,闭上眼睛,一阵鼻酸,竟怔怔的掉下泪来。
沈东泽把枪甩给保镖,随便瞥了眼林佩超带来的几个随从,淡漠的说了声:“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保镖们一拥而上,把那几个男人拖死狗般的拖了出去,随即就是几声枪响。
沈东泽慢慢来到林佩珊跟前,对着女人跪了下来,手里却蓦然多了把锋锐的尖刀!
林佩珊的花唇咬出了血丝,她留着泪,把脸转到一边,等着对方做出残忍的一切。
刺啦!
手上的胶带断了,随即又是一声,脚上的胶带也断了,沈东泽随手把刀丢到一边,爱恋的捧起女人美丽的脸庞,把嘴唇慢慢贴过去,慢慢吸干她脸上的泪水。
林佩珊紧蹙秀眉,闭目忍受着魔鬼的亵渎。
男人吻了她的脸庞,然后慢慢下来去吻女人的花唇。
林佩珊忽然扬起小手,给他脸上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沈东泽一捂脸,微微惊讶,一道阴霾一闪而过,随即又转成柔和,“佩珊,让你受委屈了。”
“混蛋!你为什么要杀他,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弟弟!”林佩珊从来都不会骂人,但此时此刻她已忍无可忍。
“他那么对你,你还可怜他?”沈东泽道。
“你知不知道,你杀了我的弟弟,你杀了我父亲的儿子!”林佩珊哽咽着,马上又泪流满面。
“我不管他是谁,只要他敢欺负你,我就杀了他!”沈东泽怒吼道。
林佩珊按了按眉头,无力的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和你说,我很累,能不能让我回家?”
沈东泽苦笑一下:“佩珊,很抱歉,我现在还不能让你走。”
林佩珊猛然抬头,“为什么?”
“原因你很清楚,我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沈东泽一字字说道。
林佩珊摇摇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喜欢我,我值得你喜欢么,我有家庭,有丈夫,我们是不可能的,拜托你去爱别的女人,好不好?”
“不好!”沈东泽一下子火了,发狂的吼了一声,把女人吓得一怔,“叶承欢也算是你丈夫,他是个垃圾,垃圾你懂吗?我沈东泽到底哪里不如他,你为什么偏偏要和他在一起?”
“至少他比你善良。”
“善良?哈哈哈……太可笑了,可笑之极!你知道他杀过多少人么,一个肮脏的刽子手也配叫做善良!”
“我不管他杀过多少人,他始终都是我的丈夫,这一点我没得选择。”
“不!你有选择,你当然有,现在你就可以选择和我在一起,我发誓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你自己都不懂什么叫幸福,还能让我幸福么。”
“我懂,我当然懂。佩珊,我从来没有像爱你这样爱过一个女人,你是我的生命,我的全部,没有你我会死的。”
“像你这种卑鄙小人早就该下地狱!”
沈东泽的表情僵住了,他没想到林佩珊会给自己说出如此刻毒的话,浓浓的爱意瞬间变成恼恨,他一把握住女人的肩膀,用力摇着,叫着:“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喜欢我,告诉我!”
林佩珊被他抓疼了,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泪眼汪汪,楚楚动人。
沈东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犯,马上放松了手,一脸歉疚的道:“我是不是抓疼你了,是不是很疼,真该死,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别怪我好吗……”
“你要是真心喜欢我,就让我走好吗?家里人会很担心我的。”林佩珊道。
沈东泽脸色变了,咬牙切齿道:“家里人?你不就是怕姓叶的担心吗,恐怕他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他自己!”
“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你永远也不会见到他了。所以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好好的跟我在一起吧。”
林佩珊表情木然的道:“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
沈东泽脸上闪过一丝残暴,“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先霸占你的身子!”
“你!无耻!”
“哼,我就是这么无耻,但都是你逼出来的。”他忽然一把抱住女人,疯狂的亲吻她的脸颊和雪颈,林佩珊拼命挣扎,可那点小力量对男人根本无效。
沈东泽疯了,熊熊燃烧的渴望已将最后一丝理智践踏掉,眼里布满血丝,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那张本来俊朗的脸扭曲不堪。
林佩珊绝望的看着窗外那棵正在凋零的梧桐树,泪水无声流淌……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出一个声音:“姓沈的,林佩珊可不是你的,这么做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沈东泽顿时停住,慢慢转过脸,便看到从门外闪进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他的脸越发狰狞!
“年轻人,说话不要太嚣张,谁说老夫不敢见你!”
第301章 龙组来袭
叶承欢正站在沈家半山别墅的天台上,冷眼瞧着一身华服的沈天成缓缓走了上来,胖嘟嘟的脸蛋泛着红光,嘴角挂着喜兴的笑意。<冰火#中文
“原来是你!”叶承欢冒出一句奇怪的话。
“没错,就是我!”沈天成回答的也很奇怪。
“你就是公司坐馆,人们口中的老爷子。”
“嗯。”
“当年,就是你暗中策划了一场内乱,勾结了一帮人,想杀掉黑金会的会长丁峰,也就是现在的司马风云。”
沈天成一点儿都不否认,扬起只有三根手指的左手,“一个人不能太霸道,太嚣张,那时的丁峰就是那样的人。我永远忘不了,当初就因为我犯了一个小错误,他竟然用所谓的家法跺了我两根手指。”
“所以那个时候别人都叫你八指叔。”
沈天成的瞳孔一阵收缩:“哼,你错了,那个时候人们都叫我八指,其实那只不过是对我的蔑称,当然这个称呼也时时刻刻在提醒我什么叫仇恨。”
“所以你就反水,要推倒他,然后取代他?”
“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那时的丁峰自私、嚣张、残暴、不可一世,他自以为黑金会是他一手创立的,殊不知要是没有我们这些人捧他,他只不过是个卖劳力的码头工人而已。可自从他做了黑金会的会长后,就忘了兄弟们的感情,把我们这些人当奴隶,当走狗,我们都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他,否则就有死的危险。不光是我有仇恨,很多人都受够了,也就是为什么我振臂一呼,马上会有那么多人响应的原因。怪不得我反水,要怪就只能怪他咎由自取!”
“可是那一晚丁峰和他的女儿都没死,从此销声匿迹,所以你怕了,你对他是打骨子里害怕,害怕他有一天会回来找你算账,所以你一方面隐姓埋名,一方面把当初和你一起反水的那些兄弟一一除掉,想要杀人灭口,让那个秘密永远消失。”
“我必须那么做,谁要是有了丁峰那样的仇人都不会活得安稳。”
“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就算你杀了那些知情人,只要有一天找不到丁峰,你就惶惶不可终日。”
“没错。所以我把黑金会改成公司,把黑变成白,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就算丁峰真有天找回来,我也不怕。”
“为了笼络人心,你定下一条规矩,公司坐馆最多只能坐两届,你坐了十年,十年之后,丁峰的名字再也没有出现过,黑金会的秘密再也没人提起过,龙都黑道斩天换地,再也不是当初的样子。”
“丁峰输就输在他的强横和霸道,所以我决不能重蹈他的覆辙。”
“所以你虽然是公司的老爷子,但一向低调,对谁都很亲和,丁香和聂小青那些年轻一辈的老大们渐渐崭露头角,在黑道的威风远远超过了你,很多人只知道有烟雨堂和青红帮,却不知道在这两家帮派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公司,更不知道还有一个老爷子。”
“混黑必须要低调,这是我用三十年悟出的道理,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你虽然在幕后,其实黑道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随着烟雨堂和青红帮崛起,两家帮派的争斗不可避免,但你却放手不管,任由她们下去。”
“只有让她们争下去,才能削弱彼此的实力,这样对我统治才会更有利。”
“随着公司坐馆的选举越来越近,两家的争斗也进入白热化,可你还是觉得不够精彩,所以就暗中给她们来点催化剂。”
“这就是叫火上浇油。”
“你趁着丁香去拜访坚叔的时候,派人杀了坚叔,只不过你没想到有我在,你是杀不了丁香的。”
“我的确低估了你的实力,不过这并不妨碍我的计划。”
“的确不妨碍,如果杀了丁香,就可以嫁祸聂小青,如果杀不了,你就嫁祸丁香,这种一石二鸟的主意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呵呵,混黑的人有时候要懂一点点权术。”
“你嫁祸给丁香,让她成了江湖叛逆,然后又利用她和聂小青之间的仇恨,炸了烟雨堂和青红帮,就算炸死她们,别人只也当是两个帮派干的,没人会猜到你头上。只可惜阴差阳错,她们都没死。”
“只能说我手下人太废物了。”
“丁香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自然而然的失去了选举资格,唯一还有资格竞争的就是死而复生的聂小青。所以你就让沈东泽利用他们之间的感情,把聂小青骗去,然后干掉她。可惜你又没想到,最终是我救了她。”
“的确没想到,如果没有你,我一切计划都天衣无缝。”
“公安局长武潇因为查案一直查到了你头上,所以你就利用你的社会关系,让上面罢免了她的职务。”
“一个人有时候做事不能太认真,她就是太认真了。”
“可她就是那种一根筋的女人,被罢免之后还不死心,沿着过去的线索继续查下去,所以你就让人枪杀了她。可惜她没死,而且你没想到武潇会成为你整个计划里最关键的一步棋。”
沈天成叹口气:“一个人就算算的再好,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我无论如何没想到她的爷爷竟然是来自燕京的大人物。”
“那个人物一经出场,你整个计划全盘逆转,强大的政治力量清风扫落叶般的打碎了你的一切,连你多年的老朋友楚雄都站到你的对立面。”
“婊子无情,政客无义,商人和政客之间只能是利用,永远也不可能做真正的朋友。”
“只不过我不明白,丁香好端端的在她的地盘呆着,你是用什么办法把她抓到手的?”
“原因很简单,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聂小青在我手上,她居然就乖乖的跑来了。”
“然后你又用丁香做诱饵,抓起了司马风云。现在你又用她做诱饵,把我叫来。”
“事实证明,这一招很有效。”
“的确很有效。”
沈天成笑眯眯的瞧着叶承欢:“能看出我全盘计划的只有你一个人,年轻人,不简单,我现在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我对杀你更感兴趣。”叶承欢毫不客气的道。
沈天成笑了,大笑,“有时候一个人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原本我还想留你一条命,以后为我做事,可是你太聪明了,把你这种人留在身边,我会做恶梦的,所以你非死不可。”
“话都说的很清楚了,现在咱们来谈谈丁香的事,讲讲你的条件吧,不就是想用我的命换丁香的命么。”
“刚刚还说你聪明,怎么这么快又冒蠢话了。现在枪在我手里,你没资格和我讲条件,你、丁香、司马风云都是我最大的绊脚石,你觉得我能让你们活着么?”
叶承欢淡然一笑:“当然不能。不过我还是要再说句蠢话,我现在给你个机会,马上放了丁香,然后我会轻点儿杀死你。”
“哈哈哈哈……”沈天成身上的肥肉乱颤,“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有趣的人,不过我马上就会让你变成一个无趣的人。”
他一挥手,那些保镖们全都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一起对准叶承欢。
满山的秋叶黄了,秋风裹着落叶沙沙的响,让本就清冷的秋天越显萧瑟。
叶承欢眉梢一动,不是因为一触即发的枪林弹雨,而是来自于别墅外的丛林里传出的一种微不可查的脚步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呼吸稳定,心跳平缓,那些绝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叶承欢笑了,大笑,朗朗笑声远远的传出去,在空旷的四野里到处回荡。
就在保镖们露出异色时,叶承欢朗声道:“你们再给我躲着装孙子,我可就没命了!”
保镖们相互骇然,很明显这话不是对他们说的,那么周围还有谁?
砰!
一颗7.62毫米子弹划破沉寂的空气,从百码外的树梢凌空射袭,以手术刀般的精准直接洞穿一个保镖的眉心,头顶扬起一团血雾,那人一声没响便往前栽倒。
其余的人还没搞清楚状况,枪声便接连不断的响起,一枚枚子弹分别从不同方位射袭而来,鲜血狂飙,哀声一一片,保镖们纷纷应声倒地。
另外的人慌了神,四下里张望,却看不到一个人影,但子弹却越来越紧越来越密,他们漫无目的的举枪乱射,叫着,跑着,有的人刚跑出一步,身子一顿,便倒了下去,有的人吓傻了,直接从天台跳下去,摔个粉身碎骨,还有的趴到地上,抱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更多的则往楼梯口狂奔,一时间乱成一锅粥。
这时,树梢上冒出一道残影,一手攀着绳索,好似御风飞来的大鸟,凌空一道滑越便踩上了天台,在地上一个翻滚,然后单腿撑地,托起一把微冲,对着那些张皇失措的人们就是一通怒射。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连续八道残影攀着绳索从天而降,准确的落在屋顶天台,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色的战术服,战术背帽裹着大半张脸,带着深色风镜,手里各提一支汤姆逊微型冲锋枪,一把9毫米鲁格手枪。
子弹,蜂窝般向那些保镖射袭,无情的撕裂着人体组织,器官构造。
人,在这一刻,好似装满血浆的袋子,血,在这一刻,比恐怖片还来得廉价。
一梭子打完,他们丢下手里的枪,拔出战术军刀,幽灵般的扎进人群,凌厉的刀锋在人群中挥舞,带着一道道血线,一块块说不出名字的人体器官,生命在最残忍的杀戮面前,廉价到比垃圾还没价值,在一张张阴冷的轮廓下,是一个个绝望的表情。
整个天台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有的只是刀子划破皮革、割断骨骼的声音。
弥漫而来的血腥味比墨汁还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