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乱战中原(四十八)
吕不韦行刺君王案牵扯的并不多,除了吕不韦直系亲属尽数下狱之外,其余的旁支以及产业都没有受到波及,嬴政也知道吕氏产业遍布秦国,如果真的要连根拔起,势必动摇国本,所以嬴政针对的始终只是吕不韦一个人。
在天牢的最深处,有一间相对比较大的牢房,牢房内一应设施齐全,墙头上方甚至有两个相对较大的窗。在豆大的烛光下,吕不韦安静的坐在地榻上,榻上面铺的是新换的干草,干草中间则有一个小小的塌陷,那是吕不韦夜间躺卧的地方。
“当啷。”
外面的牢门开启,紧接着传来一阵脚步声,听那声音重重叠叠,来的明显不是一个人,吕不韦抬头望望墙头的小窗,现在也不是送饭的时辰,来的人会是谁呢?
“吕大人,别来无恙啊。”
听着耳边的公鸭嗓,吕不韦闭着眼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坐在榻上,仿佛往日在府中会客一样。
“赵高,你来这里做什么。”
“吕大人,您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奴婢毕竟是吕大人介绍入宫的,进宫之后又颇受照顾,可以说,奴婢能有今日全托了吕大人的福。只不过老话说的好,帮人帮到底,奴婢今日想要得到大王信任,还得劳烦吕大人施以援手。”
“哼!赵高,你已经是大王身边的红人了,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还需要到这里来戏弄与我!”
吕不韦并不吃赵高那一套,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大王在众臣面前说不杀他,就肯定不会杀他,不过要是有什么理由落到了他的手里,他是绝对不会错过杀自己的任何一个机会。因为只要自己不死,他就始终寝食难安,血脉的纯正是他最大的弱点,如果这个弱点被有心人利用并加以放大,那就足以形成对他不利的大势。
“哪里,哪里,吕大人谬赞了,赵高我不过一奴婢,哪里有什么身份地位,干得不过是些跑腿打杂的活计罢了,实在无法与大人相比,这不,今日大王心情不错,特赐酒一壶于吕大人,奴婢不敢耽搁,这不连忙给您送过来了。”
“哼!果然是个竖子!”
吕不韦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只见他抬起眼睛,注视着满脸假笑的赵高,冷冷地说道:“看来如今赵大监的身份地位确实不同以往,现在出门都需带着黑甲禁卫护卫周全么?这可是王族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呢。”
赵高脸色一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讪讪一笑,便将酒壶放到了案几上。
“看来嬴政对我还是不放心啊。”
吕不韦端起酒壶替自己满上,自言自语道。
旁边的赵高听后满脸赔笑的接过了话头,答道:“吕大人说的哪里话,大王对吕大人是信任的很,否则,行刺这么大的罪,大王不也是留了大人一命么,现在外面都说大王仁义,不忘本,是位明君呢!”
“明君?哈哈哈哈!”
吕不韦仰头大笑,指着赵高的鼻子骂道:“他算个什么明君!他要是有那肚量,现在就应该放了我,而不是让你过来在我耳边聒噪!赵大监,你心中的明君已经赐了壶酒,不如这样,你我对酌一番如何?”
一听吕不韦说这话,赵高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十分尴尬,大王赐酒,虽然是同一件事,但却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一则荣耀,一则惩罚,所以这赐酒,不是谁想喝就能喝,不想喝就能不喝的。如今赐给吕不韦的明显是后一种,赵高还想多活几年,所以他是万万不敢喝的。
见赵高面色犹豫,吕不韦心中更明确了几分,只见他站起身,整了整衣袍,对着后面的黑甲禁卫说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你们效忠的君王!他哪里当得什么明君!他就是一个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小人!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只是想让你们看看,你们效忠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音刚落,吕不韦单手端起酒壶,也不用杯,直接对着嘴,一口气将壶里的酒尽数喝光!
“咣当!”
吕不韦单手将壶掷于地上,身子摇晃了两下,长笑道:“现在这局势才是真的好看,赢广,你这个武王的遗腹子,当你面对嬴政的时候,我看你是夺他的江山还是守他的江山!赵高,你去告诉嬴政,他的麻烦现在才刚刚开始,我倒是想看看,没了我,谁还能帮他应对......应对......”
毒酒的效果很快,吕不韦嘴角渐渐渗出了一道血痕,高大的身子再也保持不住平衡,整个人径直地向后面倒去。
赵高捂着嘴,小心的走到吕不韦的身体旁边,却见到这短短片刻,吕不韦的七窍都有污血流出,已经气绝身亡。
“晦气,晦气!”
赵高将手在身子上蹭了蹭,转身对牢头吩咐道:“把现场处理一下,然后上殿通报!就说吕不韦感大王恩德,自惭于世,故自裁谢罪,听明白了吗!”
“是!是!”
对于知情人来说,吕不韦的死可以说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是绝对不会让这么一个雷始终悬在自己的头顶上的,可是那些普通百姓并不知情,因为他们只能听到当权者想让他们听到的,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嬴政预料的那样,在吕不韦死讯发布出来之后,他在牢房内的另一番言论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流传了出来。
“赢广!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吕不韦这老贼,临死也要给孤找麻烦!”
望着暴怒的嬴政,赵高小心翼翼地说道:“大王,此事牵扯极广,虽然牵头的是文官,可不保准那些武将也有人参与,这赢广的身份老一辈人知道的甚多,就像已经退下去的蒙老侯爷,他就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大将军蒙田与赢广相识多年,怕是也是知道的。”
嬴政暴躁的挠挠头,对赵高问道:“有没有查出现在牵头的人是谁?”
“回大王,消息是怎么流传出去的,已经查不到了,奴婢将那日所有的人都关入大牢严加拷问,却并没有查出根源,不过文官中的牵头人,奴婢倒是查了出来,此人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两秦一统(一)
“文官里,现在吵吵的最凶的是大夫王稽。”
“王稽?那老东西不是快要告老了么?他怎么跳出来躺着浑水!”
赵高犹豫了一下,对嬴政说道:“听老辈人说,当年赢广还是统领的时候,王稽对他就是十分照顾,在武王的时候,王稽不过一介小吏,后来因对范睢有恩,才得以晋升。”
“范睢?”
嬴政阴狠地敲了敲桌子,“不管是谁,只要敢胡乱说话,孤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
夜晚的濮阳城一片寂静,墨印沐浴之后随便裹了身轻纱便回到了房间,却见赢广正借着豆大的烛光在看着什么。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赢广揉了揉眼睛,顺手将竹简丢到一旁,转身将墨印搂在怀中轻声说道:“公孙泽刚刚完善了一下针对秦国的计划,我看过之后在心中模拟了几回,觉得可行性极高,夫人一会帮我参详参详。”
墨印扭了赢广一把,笑道:“还是算了,女人家不得干预政事,这是规矩,说多说少都不好,你可不要拉我下水!”
赢广满不在乎的撇撇嘴,“你别听那帮人在那瞎咧咧,要按他们的说法,那规矩多了去了,条条框框的能把人拘束死,再说,这里就咱们俩,那些人不会跑到这来放厥词的。”
“好啦,好啦,公孙泽又给你出什么主意了。”墨印将头靠在赢广的肩膀上笑着问道。
公孙泽出的主意其实很简单,放在后世,我们可以将它理解为宣传战。届时,暗影在咸阳的所有暗线全部发动起来,他们会利用吕不韦事件的影响,在民众中掀起一股对嬴政血统的质疑风潮,同时在王庭之内也会有人借势发难,双管齐下,势必让嬴政举步维艰。
墨印想了好一会,才默默地对赢广说道:“只是这么一来,暗影在咸阳的棋子怕是保不住多少了。嬴政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只要露出苗头,他定然会杀的个血流成河。”
“这些公孙都有了应对之策,只是不知道最后到底能掀起来多大的波澜!”
在公孙泽有意无意的推动下,咸阳城内的风声愈加的急促,各个茶楼酒肆之内,民众言谈之中必定会有关于秦王血统不纯的言论,待嬴政以铁血手段镇压了一批平民之后,其暴虐的手段很快就引起了士大夫阶层的反弹,许多成名已久的大儒联名上书,要求嬴政证实其血统的纯正,同时要求请回赢广。
远在祖地的赢奢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发动自己在咸阳的残存势力,对王庭施压,不过他不是想力挺赢广,而是想让自己入主咸阳。
可是就在他们轰轰烈烈准备逼宫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嬴政终于出手了。
“王大人,奴婢奉大王之命,特来请你入宫。”
王稽府上,赵高板着脸,带着禁卫直奔正堂,却见王稽早就一身上朝官服,坐在那里已经等待多时了。
“老爷!”
眼看王稽就要被赵高带走,其夫人刘氏忽然跑了过来,紧紧抓住王稽的手不放。
“老爷,进宫之后千万别同大王对着说,你这眼看就要告老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王稽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一去能不能回来还两说,只不过他却是不得不去,做为暗影在咸阳城内的一份子,王稽胆战心惊的过了一年又一年,原本以为可以安安稳稳落个善终,没想到他的最后一次任务却让他不得不暴露在了明面上。
“夫人莫急,同去的还有很多知名的大儒,王大人不过是去走个过场罢了。”
赵高脸上挂着笑,不住声的安慰着王稽的夫人,可是从他的眼神中,却看不到一丝安慰的意思,相反,里面挂满了讥诮、嘲讽还有残忍。
一听这话,王稽哪里还不明白赵高的意思,那些大儒对秦王血统的争论已经触及到了秦王的底线,这便要开始杀鸡儆猴了么!
一路走来,王稽始终没有能够停下脚步,从车窗内大概看了看周围的情形,只见王宫广场上已经站满了穿着白衫的儒生,他们手持竹简,对着那些黑甲禁卫激烈地说着什么。而那些黑甲禁卫面无表情,只是直直的守在那里,任何激烈的话语,都不能引起他们心底的丝毫波澜。
王稽在赵高的带领下走上大殿,只见殿内已经有了不少人,武将倒是一个都没有,不过丞相范睢倒是早早地来了,大殿中央站着几名当世大儒,就听见他们在那里不停地说道:“大王,血统之事关系到国本,我等无意与大王为难,只要大王能够证实自己的血统尊贵,我等自然不会再有话说,不仅如此,如果由我等出面告之,那城内的流言自然可以不攻自破!”
嬴政坐在高台上,不屑地抽了抽嘴角。
“如果按你们的说法,孤应该怎样证实自己的血统呢?难道有我母后的佐证也不行么?”
那几位大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率先说道:“其实无妨,只要请回赢奢王爷,让他出面作证即可。”
“我认为请回赢广王爷亦可!”
“赢奢王爷自小生在宫中,对宫中秘辛知之甚详,请他回来定可为我等解惑!”
“赢广王爷乃是武王亲子,身份尊贵无比,有他作证,才更能有说服力!”
嬴政听着下面杂七杂八的话语,不置可否,这时,他忽然看到王稽走了进来,便笑着对王稽招了招手说道:“王大人,听了这些大儒的话,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王稽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先对堂内众人一一拱手,之后才开口说道:“回大王,至于血统如何,大王自需给天下众人一个交代,至于具体的办法嘛,自然是大王说的算。”
“哦?孤说的算?哈哈哈!”
嬴政对着王稽笑道:“王大人,你还真以为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孤一点都不知道么?不过也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孤就给你们一个解决的办法!”(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两秦一统(二)
“赵高!”
“奴婢在!”
听到嬴政的召唤,赵高连忙弓着身子走到嬴政身边,嬴政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问道:“都准备好了么?”
赵高连忙答道:“回大王,昨日晌午就已经准备好了,总共两个深坑,旁边都有禁卫把守,大王随时都可以过去。”
“恩,办的好!王大人,诸位大儒,这就随孤一起去看一出好戏吧。”
众人不明就里,又不好发问,只好随着秦王的王驾一起向城外走去。一路上,白衫儒生被黑甲禁卫裹挟在了其中,两种完全相反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普通的秦国百姓趴在自家窗口向外望去,见到这阵势,知道定有事情发生,好奇的民众自发的跟在了队伍后面,人是越来越多。
在咸阳城外五里左右的地方,这里原本是一片草地,现在却已经被掘出了两个三四丈深的大坑,距离坑边五十余米的地方搭了一座木质高台,嬴政、王稽以及那几名大儒便是在那台上。一队队的黑甲禁卫形成一道人墙,将那些儒生与普通百姓分隔开来,锋利的矛尖一致对外,让那些寻常百姓不敢靠的过近,只能远远眺望。
在那人墙的唯一入口处,一辆辆牛车正缓缓驶来,一卷卷的竹简被胡乱的堆砌在上面,像是一座座无主的孤坟。远远望去,整个车队连成了一条长龙,根本就望不到尽头。
“这得拉过来多少竹简啊!”
“就是,也不知道弄这些东西过来做什么。”
“哎哎哎,你看,里面站着的那个不是韩先生么,他不在私塾好好教书,跑到这来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台子上的那个白胡子的,是他的老师......”
寻常百姓不知道这里演的是哪一出,围在这里多是出于好奇,可是坐在台子上的这几位大儒却是嗅到了些不寻常。
“大王,不知道您将老朽的门生集中到台下,所为何事呀。”
白胡子老头是位宿儒,渊博的学识和丰富的人生阅历让他隐隐成为这些儒生的首领,只不过这老爷子读书读的有些愚钝,好听点说是耿直,难听点就是属倔驴的,仗着自己的资历,颇有一种打着不走,赶着倒退的架势。
“孔老先生,孤将你们的这些徒子徒孙集中到一起,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就是想让你们当着他们的面,承认孤的血统,然后再亲手将那些注满歪理邪说的竹简烧毁,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你们几个老头子羞辱孤的事,孤也既往不咎。王大人,你看孤的做法如何啊?”
王稽听了这话一愣,这实际上已经是嬴政在变相的退让了,但如果这些宿儒真的服了软,承认了嬴政的王族身份,那对赢广后续的计划是相当不利的。
想到这儿,王稽开口说道:“大王圣明,但这血统之事关系到王族颜面,我想几位大家也都有自己的想法,臣还是不便多说。”
旁边的孔老先生接口道:“大王,血统一事关系到王族正统,此事万万不能马虎,老朽几人也是一片忠心,只不过是想为大王正名罢了,所以还请大王准允,不要为难我等。”
这老爷子也是算的清楚,知道嬴政口风有些松动,想来也是顾忌儒生在中原地区的影响力,有恃无恐之下,话说的就硬气了许多,可是他们这些儒生一向都是浮于表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他们口口声声正名正名,实际上不过是为他们儒生搏一个美名,而这个年轻的秦王,则成了他们的踏脚石。
“哦?那按孔老先生的意思,也是要那守陵的赢奢和叛出去的赢广回来对峙一番了?且不说他们能不能代表我赢氏王族,但就这两人的身份,就已经有了很大的问题,一个谋逆罪臣,一个叛臣,他们的话能证明什么!”
孔老先生微微一笑,摸了摸胡子说道:“这就是大王的家事了,恕老朽无能为力。”
这感情好,说的倒是够****了,不过他似乎忘了眼前人的身份,也忘了他徒子徒孙所处的环境,他眼前的这个孙子辈的年轻人是当今的秦王,而秦王的手中还有一把利刃,叫做军队。
“好嘛,又一个让孤自己做主的。”
嬴政笑着扫了王稽一眼,自顾自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孤就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
只见嬴政忽然站起身子,原本满是笑容的面孔一下子变得阴云密布,那身居高位的气势猛地散发出来,让在场的宿儒都是一愣,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就算利刃掌握在孩子手中,那也是能杀人的,只不过他们反应的似乎有些迟了。
“将那些酸腐的儒生全部给我推到坑里!那些杂七杂八的竹简全都给我烧掉!全部!不留!”
嬴政声嘶力竭的喊道,那带着破音的声音划过空中,将满场的人都震的一愣,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人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们对着眼前的白衣儒生就是一脚,动作流利没有丝毫的迟滞,对于他们来说,杀敌人和杀自己人都是一样的。
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儒生哪里是那些军士的对手,当第一个士兵出手的时候,原本还站成队列的儒生仿佛平静的油面滴入了水滴,瞬间就沸腾起来,他们有跪地求饶的,有奋起反抗的,还有抱着脑袋找活路的,他们一直挂在嘴边的斯文礼仪,在死亡的面前变得毫无价值,这时候,只要嬴政下令给他们一条活路,别说是个血统问题,就是嬴政说秦朝是他创立的,也一定会有一大片人跟在后面歌功颂德。
只是,此刻的嬴政已经被怒火蒙蔽了双眼,那些声嘶力竭的惨叫声,求饶声,让他有了一种变态的快感,掌控别人生命,大权在握的诱惑让他忘记了后续可能会带来的麻烦,现在,他只想将眼前的这些白衣人尽数坑杀!
“大王!大王!不可啊,您不能这样!这些都是人才啊,你这样杀光他们,于国不利呀!大王,大王!我们不再多说,您得血统是最最高贵的!”
嬴政笑着呲了呲牙,那样子像极了正在噬人的凶兽!
“现在才说,晚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两秦一统(三)
“不要!饶命啊!大王饶命啊!”
跌入坑中的儒生手脚并用,拼命地想要向上攀爬,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再硬气下去,那绝对会丢了性命!与残酷的现实相比,那些虚名已经变得无足轻重,只有活着,才能去享受,如果人都没了,那一切都是虚妄。
泥浆沾满了他们白色的袍子,摔落时的创口也不时地渗出鲜血,可是他们已经顾不得这些,他们抓住身边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用力地向下撕扯,为的就是将他们踩在脚下,从而给自己挣得一条活路。
“看见没,这就是你们所标榜的仁义道德!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儒家!孔老先生,不知道你见到这样的情景,有何感想呢?”
望着嬴政那毫不在意的笑脸,台上的大儒没有一个敢出声,下面空场上的儒生已经全部被禁卫打落到了坑中,他们害怕要是自己说错了是话,会不会也被丢到那里再被盖上一层土!
“哼!”
嬴政一甩袖子,大步走到台前,抬头对着有些惨白的天空高声喊道:“孤的血统高贵,哪里用得着别人前来指手画脚!谁敢再有异议,孤就杀谁!一人说杀一人!一城说屠一城!”
那充满杀气的话语一出,众人就感觉外面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外面围观的百姓战战兢兢地不停后退,仿佛眼前的青年不是大秦的君王,而是一头披了人皮的恶兽!如果开始的时候,谁还对这位年轻的君王心存疑虑,那么坑底下那些不停哀嚎的儒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屠城,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一句玩笑话。
后面的几名大儒面面相觑,一个个脸色都难看的很,只有王稽一人仍然保持着淡然的模样。
“大王,你错了。”
仰天长啸的嬴政忽然一愣,紧接着就眯起眼睛望着身后的王稽,那眼神仿佛是一头饿狼盯住了猎物,残忍而血腥。
“大王,你不能杀他们,因为他们还有用,有了这些儒生的宣传,大王您的正统之位将变得不可动摇,所以,杀不如不杀。”
“王大人,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嬴政摇了摇头,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孤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那样太慢了,而且孤还不得不放下身子去求那些老东西,你看现在,同样的结果,过程却短了很多,这很好嘛,哪里有错!不过,你的话还是提醒了我,你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来人!将王稽给我丢入大坑!”
嬴政处理完了王稽,转过身子有面对上了剩下的几位宿儒,可是这些人已经哆嗦的不成样子,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你们是想继续坚持下去?”
听了嬴政的话,那几颗苍白的脑袋迅速的摇晃起来,生怕动作慢了,也落得一个填坑的下场。
“那你们是想求饶喽?”
嬴政笑眯眯地望着面前的小鸡啄米图,满意地点点头,只见他转了两圈忽然说道:“最近孤喜欢上了一种刑罚,他的场面很是壮观,而且能起到极好的震慑作用,既然几位已经点头同意了,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一起处理了吧。”
“来人!将台上的这几个老头拖下去!车裂!”
“喏!”
面对强壮的黑甲禁卫,几位宿儒拼命地挣扎,可是他们老胳膊老腿哪里是那些青壮的对手,除了几声喊冤之外,便被拖了下去。
望着面前的两个深坑,嬴政轻轻地弹了弹手指,赵高恭敬地站在嬴政的身后,轻声问道:“大王有何吩咐。”
嬴政随意地向下指了指,说道:“这个埋了,那个烧了。”
“是,大王!”
对于嬴政来说,今天是一个十分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从今天开始,秦国上下终于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吕不韦、赵姬、还有那些指指点点的腐儒,都在他的铁腕之下灰飞烟灭,黑甲禁卫已经前往祖地,当他们到的时候,就是赢奢丧命之时,所以,眼下还要对付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赢广!
只是这赢广已经成了气候,不太好对付啊。而自家军方态度不明,现在还不太好刺激到他们,那么能用的人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在咸阳养病的白起。现在自己已经施展了雷霆手段,灭了一切的反对之声,白起要是个聪明人,他便应该知道怎么做。
望着已经填好的土包和熊熊燃烧着的火坑,嬴政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淡淡地对着赵高说道:“回宫吧,你派人去叫下白起,让他即刻入宫!”
随着王驾的离去,围观的百姓也被驱散,黑甲禁卫排成整齐的纵队护卫着车辇缓缓行进,只剩下后方的浓烟滚滚和竹简噼啪的爆裂之声。
也许是那些禁卫有些粗心吧,在那坑杀儒生的土包上,有一只苍白的手露在了外面,那只手上满是鲜血,指甲残缺血肉模糊,可它还是尽力地向上伸展,最后绝望地抓向了空中,他就像一面旗帜,直直的插在土包的最高点,同时也将秦王的暴虐传递到了所有人的心中。
嬴政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在他的心中,只要军权在手,那整个秦国,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不,等到灭了赢广之后,整个中原都是他的,他就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王!
当嬴政回到王宫的时候,白起已经早早就候在了大殿之外,嬴政没有管他,而是稍稍休息了一阵,这才将白起叫到殿内,同行的还有秦**方重将蒙田。
没有多说话,嬴政还是直接奔了主题。
“今日叫二位来,还是征伐后秦的事,白起,孤用你为主将,整军四十万,半年内,你要将后秦划入我大秦的版图,有没有问题!”
白起一愣,知道这回嬴政是真动了心思,没有商量,没有顾虑,上来直接就问行不行,如此一来,却真的不好回答了,如果应了下来,以秦国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打不了这一仗,倒是败了,自己怕是难逃一死,可是如果不应,以大王现在的脾气,怕是现在就得一死!
白起是左右为难,一时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两秦一统(四)
“大王,为人臣者,替君分忧乃是本分,如果要臣领兵,臣随时都可以出发,不过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只是不知道现在军资用度,粮草辎重,范相那里是否已经齐备?”
白起这次没敢直接拒绝,而是换了个角度把范睢推到了前面,在他看来,准备这些必备之物也是一项大的工程,没有几个月不能齐备,要是拖到入冬季节那就更好了,因为只要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冬季出兵的损耗要几倍于春夏,帐都会算,得不偿失的事没人会做。
可是白起还是小看了嬴政的决心,只见嬴政对白起说的那些困难视而不见,听白起说可以出兵,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辎重的事你不用操心,孤现在就命你为讨伐军主将,一个月后出兵!赵高!”
“奴婢在!”
“传命范睢,孤命他在一个月内筹集出供四十万大军五个月的吃喝用度,孤不管他用什么手段,能做到,他就还是大秦的丞相,如果做不到,孤就抄了他的家,将他全族打入奴隶营,以充军资!”
“奴婢领命!”
蒙田在一旁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拦住正要出去传命的赵高,回身对嬴政说道:“大王,如此穷兵黩武,必定会伤及百姓元气,民乃国之根本,伤民而逐利此乃舍本逐末之道,大王万万不能如此啊!”
“哼!迂腐!”
嬴政不屑的瞟了蒙田一眼,冷声说道:“与后秦之战,乃是一统中原的最后一战,伤民不过是短痛,只要灭了赢广,整个中原都是我大秦的!到了那时候,富裕的南方完全可以弥补百姓的创伤,大不了孤免他们几年赋税也就是了。蒙田,你是我大秦的大将军,孤不希望你因为个人情感而导致决策偏颇!与后秦的这一战,你蒙氏一系就不要参与了!”
蒙田被嬴政几句话噎的哑口无言,知道嬴政根本就不会听自己的,蒙田无奈的拱了拱手,又退了回去。
赵高偷偷看了嬴政一眼,见没有什么别的反应,便连忙跑了出去,到相府传命去了。
王命一下,秦国的百姓甚至是些王公贵族算是彻底的遭了秧。一个月内凑齐四十万人五个月所用,这不是只要按人头算数那么简单,这里面还得包括自然损耗,民夫运送的时候在路上的损耗,阴天下雨在路上耽搁的损耗,这些损耗加在一起,再算上正常四十万大军五个月的吃穿用度,那这个数可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范睢彻底丢掉了自己亲善的一面,为了自家的利益,他也顾不得许多,手下的吏员被他系数打发了出去,他甚至还从城防军里借调了一批人马,专门负责对付那些有些根基的大户!
“王大人!大王下的是死命令,您挡在这儿也不是办法啊,这些兵士粗手粗脚的,一会把您磕了碰了的,可就不好了。”
白发苍苍的王大人原本是负责吏员升迁这一块的要员,平日里任谁看见了,不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王大人,可是今日,一个屁大点的小吏,竟然敢带着兵硬往府内闯,门子带着几个护院刚上前阻拦,竟然直接被丢到一旁狂殴,等到王大人赶到的时候,那护院身强体壮,还能哼哼两声,可那门子却早就气绝身亡了。
“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等明日早朝,我一定在大王面前好好告你们一状!现在我就站在这儿!我看谁敢过去!”
那小吏也不气恼,脸上还是挂着笑眯眯的表情,只不过眼神里却没有了丝毫耐心。
“王大人,我们就是奉了王命行事,如果王大人还是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等得罪了!”
最近几天,这些小吏带着城卫的官兵,好生过了把狐假虎威的瘾,这王大人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谁都不敢得罪于他,可是今日不比以往,有了王命这杆大旗护身,王公贵族这些小吏都敢收拾,区区一个官儿,这些小吏还不至于放在眼内。
“将王大人架开,注意千万不能伤着,其余人等进去搬粮,有什么值钱的财物,也一并收了!”
小吏一拉脸,再也不顾王大人那愤怒的咆哮,手下大兵一拥而上,呼啦啦的冲进了府内,这些天他们变相抄家已经有了经验,贵重的小件财物他们都私下藏匿了不少,对于这种肥差,他们是只怕少不怕多的。
当官的尚且如此,寻常百姓就更不用说了,大军过后如同蝗虫过境,凡是值钱的物件皆是搜刮一空,家徒四壁已经不能形容他们的惨状,反正他们离易子相食已经不太远了,就这几天,上吊投河的比比皆是,每日城防军从护城河内捞起的尸体就已经堆满了乱葬岗。
短短一个月,原本富庶的咸阳变成了一座鬼城,当官的勉强度日,百姓流离失所,而范睢则是这些人之中最放松的一个,因为他居然奇迹般的将大军所需的用度凑够了。
白起无奈,只得重新领兵,可是兵员还未齐备,秦国各地忽然爆发了无数的暴乱,其中除了百姓也不乏秦军的正规军,那些秦兵或多或少都和咸阳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范睢主导的抄家行动让这些秦兵的家属彻底没了活路,得到消息后的秦兵终于暴怒了,反抗的浪潮如同飓风一般横扫了秦地,数不清的暴动遍地开花,以点带面彻底的连成了一片!
白起的大军在兵员不齐的情况下被迫出战,不过不是针对后秦,而是针对各地的暴乱。
“大王,白起大军已经平定了几路叛党,可是大军刚走,叛党又死灰复燃,杀官自立,白将军疲于奔命,已经露出疲态,今日白将军连续上书,说要就地整军。”
范睢战战兢兢地上言道:“这些臣等无力判断,还请大王裁决……”
“哼……”
嬴政冷冷一哼,下面的大臣哗啦啦跪倒了一片,只有蒙田等军方一系还站在那里不吭声。
嬴政瞟了蒙田一眼,心中对蒙氏一族的不满更甚了几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两秦一统(五)
秦国自从横扫中原,国力变得空前的强大,如果嬴政可以按着既定的国策一步一步走下去,就算再怎么折腾也不会弄到现在这步田地,如今整个秦国遍地狼烟,白起军如同救火队一样,南征北战疲于奔命,可是就算扑灭了一城一地,前脚刚走,后脚那里就会死灰复燃,始终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嬴政头一次感到了力不从心,军队这个无往不利的利刃就如同陷入到泥沼之中一样,再也无法发挥出他应有的作用,甚至很多时候嬴政都得提高警惕,防止他们从内部作乱。而就在秦国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赢广的后秦终于有了动作。
仿佛是商量好了一样,一夜之间,后秦大王赢广的身世忽然传遍了大街小巷,就连茶楼酒肆内的说书先生也都在绘声绘色的讲述,那样子仿佛他们都是亲眼所见的一样。紧接着,后秦的军队完成了整体的换装,甚至连军旗也都变成了秦军的战旗。
这次赢广亲自统军,典军为先锋执掌墨麟营旗,敖烈为左翼执掌陷阵营旗,封庄统帅月氏骑兵护卫右翼,大军共计二十万向秦国进发。
“你说什么!赢广的后秦军竟然快到咸阳了?”
嬴政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吃早饭,刚听赵高这么一说,登时就把桌子上的饭食扫落了一地!
“孤的边军呢!孤的勇士呢?怎么可能让这逆贼长驱直入!”
赵高见嬴政大怒,哪里还敢啰嗦,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那赢广逆贼重新打起了我大秦的旗号,以武王之子的身份号令我秦国边军,那里的守将本来正在与叛军作战,后来也不知怎的,边军还有叛军尽数归到了赢广麾下……”
“这根本就不可能!我大秦将士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招降!以前那些战死的英魂难道是假的么?!”
看着暴怒的嬴政,赵高想了又想,这才小声说道:“大王,那边军的将领是蒙氏嫡系……”
“蒙氏!又是蒙氏!我大秦难道除了蒙氏就没有一个国之脊梁了么!还有,那些叛军又是怎么回事?”
“这……大王,奴婢不知……”
赵高心里想得清楚,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事是万万不能说,如果不是嬴政一意孤行焚书坑儒,将士族百姓得罪个遍,弄的天下怨声载道,那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大王永远不会犯错,有些话也就永远都不能说。
在蒙氏一族的府邸,蒙田带着嫡系子弟围坐在堂屋之内,老态龙钟的蒙老侯爷在老仆的搀扶下走到屋内,见屋子内站满了精壮的后辈,蒙老侯爷眯缝着眼,咧着缺了几颗牙的嘴笑道:“都到齐啦?坐吧坐吧。”
蒙田扶着老侯爷坐下,顺手将旁边的暖手炉拿了过来,老侯爷过了冬之后身子骨愈加的差了,无论天气如何,这暖手炉都是离不了的。
“恩。小田儿啊,你来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听了老侯爷的话,蒙田站起了身子,对着堂下的子弟说道:“后秦军队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至于赢广的身份那绝对是真的,这点老侯爷可以作证,所以诸位不用怀疑。另外这赢广和我们蒙家颇有渊源,也曾是我蒙氏的嫡系,可是大王那里对后秦是十分排斥,甚至欲杀之而后快,而那赢广也不简单,今日更是强势而来,所以,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堂下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没有人先开口,蒙田也不着急,就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一名中年男子率先开口道:“家主,我蒙氏祖训,始终要忠于秦国王室,既然如此,我想今日也应该遵从大王的意志,率兵抵御赢广的入侵!”
蒙田摇了摇头,接过话头道:“先前我也说了,赢广的身份也是秦国王族,也是我蒙氏一族忠诚的对象,倒是大王,吕不韦死后,血统之争愈演愈烈,虽然最后焚书坑儒将那反对之声打压下去,可是这后续的影响却不是简单的打压就能消除的,这遍地狼烟就是明证。”
“那你的意思呢?”
蒙老侯爷微闭着眼,似乎无意识的问道:“你是想扶王还是想迎赢广?现在也是做出个选择的时候了。”
蒙田目光灼灼地对着堂下众人,朗声说道:“我蒙氏一族忠于秦国王族多年,肯定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事,如今赢广已经恢复了秦国的旗号,那这便成了王族之间的争端,我决定——蒙氏一族既不扶王,也不迎赢广,我们只守本心,无论谁胜谁负,我们只拥护秦王!”
“恩,这倒是一个办法。”
“这么做倒是可以应付一阵,只是不知道大王会不会反感。”
“哎呀,只要能保住我们蒙氏一脉,别的哪里还能顾及周全!”
听了蒙田的话,底下众人顿时乱成了一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同意保护自己的还是占了大多数。
“你能这样想也算是不错,只不过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大王用强,我们要如何应对呢?”
蒙老侯爷并没有直接表态,在他眼中,自己的这个孙儿做的已经很不错了,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愚忠,并不知道大王毕竟是大王,他不会顾及旧情,与其将赌注押在他的怜悯,还不如提前做好足够的准备。
“用强?不会,秦**队中到处都有我蒙氏的影子,大王不会轻易动我们的。”
望着蒙田自信的目光,蒙老侯爷笑着咳嗽了两声,说道:“有自信是好事,不过也得未雨绸缪,你认为不会发生,并不能保证它真的不发生,所以......”
蒙老侯爷忽然顿了顿,然后环顾了下四周,见下面的子弟都不再出声,这才接着说道:“大王手中还有黑甲禁卫,城防军则在王家的手中,外面的两座大营虽然都是我蒙氏子弟,可是将领却尽数待在了咸阳,所以,孙儿,从明日开始,你便要常住城外大营,没有我的密令,便不得进入咸阳城一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两秦一统(六)
幽暗的王宫内亮着点点的火光,一尊尊青铜兽盏在跳动的火光下影影绰绰,倒像是隐藏在草丛中的野兽,冷冷地打量着坐在大殿之中的那个人。
自从赢硕死后,黑甲禁卫并没有继续选拔相应的继任之人,因为嬴政实在找不到足够让他信任的人出任统领,而且他也不想把这支力量交到一个不信任的人的手中,所以一直到现在,那几位副统领都是直接对嬴政负责,相应入宫面见大王的机会也多了许多。
而今夜,黑甲禁卫的副统领全部集中到了嬴政的书房,正襟危坐,聆听着嬴政说的每一句话。
“黑甲禁卫是王宫中最后的屏障,可以说诸位是孤最信任的人,所以今日孤就把这最重要的事交给诸位去做。”
嬴政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表情,但是听他说话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堂下的几位副统领闻言立刻起身,整齐地答道:“吾等必将谨遵王命!”
黑暗中的嬴政似乎笑了一下,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许多,只听得他慢慢说道:“诸位不必紧张,这次的行动虽然有些难度,但是只要操作得当,却也没什么风险,只要把握住一个快字就可以了。”
紧接着,书房内便回荡起了嬴政那有些诡异的声调,半柱香的时间过后,书房大门忽然开启,几位副统领鱼贯而出,迅速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平静,早就风声鹤唳的秦国百姓纷纷起身趴到窗前偷偷滴向外观望,只见一队队的黑甲禁卫全副武装,如同幽灵一般快速的通过长长的街道,从四面八方快速地向一个地方汇集。
“家主,家主,不好了!”
一名王府的亲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头跪倒在王贲的身前,大声说道:“家主,小的刚刚趴在墙头上,看到黑甲禁卫已经围了蒙府了!”
“什么!”
王贲一听这话,立刻是大惊失色,蒙王两家乃是世交,更是秦**方中脊梁一般的人物,自从祖上跟着先王起兵,经历大小战役无数,可无论哪次,受到的都是嘉奖,这府邸被围还是开国以来头一次。
“蒙老侯爷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如今他还在世,大王不会这么快就变脸吧。”
王贲心中想着,嘴上问道:“蒙府之中可有动静?”
那亲兵连忙答道:“府中并无动静,甚至连府内亲兵都没有一个露面,整个蒙府内部没有一点灯光,仿佛是一座空宅!”
“空宅?不会,蒙老侯爷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就算他料定了会有这么一天,他也绝不会在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因为只要他走了,无论大王说什么,就都变成真的了。”
黑甲禁卫在合围之后迅速的破门而入,只是当他们刚冲进去的当口,就见庭院中站满了一队队的亲兵,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所以就早早的等在了这里。只是突然闯入的禁卫并没有意料到会是这样一个场景,冲在最前面的人不由得停住了脚步,长剑出鞘直指前方。
一盏盏灯火依次亮了起来,很快就将整个蒙府照亮,当得到消息的几位副统领赶到门前的时候,蒙府的亲兵排成两列,让开了进入府内的通道。
“这是怎么回事?咱们是进......还是不进?”
几位统领也有些懵了,蒙老侯爷那是军中宿将,他们几个还是大头兵的时候,老侯爷就已经是朝中大将了,可以说,他们是亲眼见证了蒙老侯爷最辉煌的那几年,如今让他们闯到心中军神的府邸之中拿人,要说心中没有什么波动,那绝对是假的。
迈进大门,这几个人也犯了嘀咕,你推我让谁也不想先进,就在这时,一个满是皱纹的老兵从正堂方向走了出来,只见他身子不高,走得也不快,可是那一步一步迈的极稳,下盘功夫是极为扎实,在看那脸,一条长长的刀疤就那么大摇大摆的横在脸上,活像一只趴在褶皱上的红蜈蚣,什么慈祥、沧桑全都不挨,倒是那身若有若无的杀气,就让那些先冲进来的禁卫一个个都老老实实不敢出声。
“哼!”
老头冷哼了一声,不满地看了眼鹌鹑一般的黑甲禁卫,张开缺了几颗牙的豁嘴骂道:“现在这帮小兔崽子是一年不如一年,还是禁卫呢,瞧你们一个个的样子!娘里娘气的,连个出彩儿的都没有!你们几个!”
老头伸出残缺了两个指头的手指了指那几名副统领。
“将军说了,你们几个来了,就随我进去,剩下的小崽子都给我留在外面看门!没有将军将令,不得踏入府中一步!都听到了没有!”
“呼啦啦!”
不用那几名副统领下令,先前冲进去的禁卫一个个夹着尾巴溜到了门外,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嚣张。
几名副统领叹了口气,抄家拿人做到这份上的,估计也就他们几个了,不过也怪不得他们,只要屋内那老头子在,估计谁来,效果都一样。
跟着老兵进了正堂,只见两侧站了两排副将服饰的老头,而蒙老侯爷顶盔掼甲大马金刀的坐在堂内正中,加上门外笔直的队队亲兵,这气氛简直像极了战场之上的中军大帐。
几名副统领见这架势哪里还敢先开口,一个个低着头,屏气凝声,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说吧,大王不会无缘无故让你们禁卫出动的,来到老头子的府上,到底是要做什么呀,你们不用害怕,我蒙氏一族世代忠良,定然不会难为你们的。”
这还用为难么,您这阵势一摆出来,我们还以为进了包围圈呢,大半夜您老人家不睡觉,穿着盔甲带着副将是在这演习呢啊?就算您老精神矍铄,怎么早不演习,晚不演习,偏偏赶到禁卫领军拿人的时候演习,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人家根本就没拿你当回事,你们自以为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就可以叫做绝密行动,殊不知那一举一动早就落到了人家的眼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两秦一统(七)
“启禀老侯爷,我们这次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一是过来,看看侯爷的身体如何,二来嘛,是想请蒙大将军入宫议事。”
蒙老爷子抬眼看了看天,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们的说法,大半夜的来探望不是问题,带兵前来请人入宫议事也不是问题,毕竟再过几个时辰,天还是会亮的嘛,有些事看破却不能说破,闷在心里,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真忍不住说出来了,却也没意思了。
“行了,老头子就在这儿,你们看也看了,小田儿昨个便回到城外军营了,你们要去还得去城外军营中找他,没什么事,你们就回去吧,天色尚早,老头子还能睡个回笼觉。”
几名副统领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蒙老爷子德高望重,别说他们,就连嬴政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此次任务的重头戏就是要带走蒙田,如今人没见到,他们几个倒是难以交差了。
“老侯爷,还请原谅则个,只是我等王命在身,必须得见到蒙大将军才能回去复命,如果就这样回去,我等不但无法交差,怕是性命也堪忧啊。”
蒙老爷子斜了斜眼,打量了一下那个大胆说话的人,反正他退下来也有几年了,这些都是他后辈,叫不上名字也正常。
“那个谁,老头子的话说的很清楚了,小田儿没在府上,你们如果想见他,可以直接去城外大营,这事儿知道的人多,老头子没必要瞒你们,你们只要去城卫那里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说完蒙老侯爷慢慢站起了身子,两侧的副将纷纷上前想要搀扶,没想到还没到跟前就被蒙老爷子制止了。
“你们一个个的老东西比我小不了几岁,我还不用你们来扶,时候不早了,都下去休息,休息!”
几名副统领无奈,只好看着一颗颗白头从自己身边走过,自己还得弯着腰陪着小心,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身份地位,但却是跟着蒙老侯爷一辈子的老将,他们几个还真都得罪不起。回头想想老侯爷的话,也确实在理,他老人家德高望重一辈子,犯不上在这种事上骗几个后生,想到这儿,他们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出了府门。
“王命未能完成,回去之后怕是不好交差啊,最近大王脾气暴躁,如果赶到气头上,拿了我们几个的脑袋都很有可能。”
“谁说不是,可是如果真在军营,怕是想让蒙大将军顺利跟咱们走可就难了,咱们禁卫满编才万人,外面军营中的常备军都有十万,用强肯定不行。”
“我看,咱们还是等天亮之后去城外军营走上一遭吧,也别摆这阵仗,就带几名随从过去,如果蒙大将军通情达理,随我们走,那是最好,如果不行,只要能见到蒙大将军本人也是好的,起码可以交差了。”
这几个副统领凑在一起,商量了一阵,最后定下了策略,只待天明之后,便向城外军营走上一趟。
而在两国边境处,赢广的大军正在继续向前推进,不过这次的战争有些不同,攻击的一方并不攻城略地,防守的一方也不主动出击,望着一模一样的军旗,一模一样的服装,双方似乎都有了默契,当地的百姓见赢广的军队几率森严,不但秋毫无犯,而且还把嬴政强加的赋税给免了,百姓可不管眼前军队的身份有没有假,眼瞅着都是秦军,老百姓信以为真纷纷返回了家乡,有的时候甚至还能有人在大军驻扎的时候组成队伍过来提供些清水、草料。
当嬴政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更加的坐立不安,因为他忽然发现,除了禁卫,他竟然指挥不动任何一支秦国的军队。如今的城卫军在王贲的手中,态度暧昧不明,蒙田回到城外驻军之中,无论用什么理由,他都不从军营中离开,哪怕是用蒙老侯爷的名义,蒙田都能置之不理。无往不利的禁卫军自从在蒙老侯爷那里碰壁之后,再也没了往日的风光,除了戍卫王宫之外,竟再没有什么动作。
“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嬴政焦躁的在王宫内不停的走动,年纪小,阅历不足的缺陷彻底暴露出来,当他发现一切脱离自己掌控的时候,种种不良的情绪占据了他的思维主动,让他根本就想不出一个妥帖的解决办法。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身边,除了赵高,竟然再没有一个人,可以为他出谋划策!
“赵高!你说!孤现在应该怎么办!”
嬴政彻底的没有了办法,当他看到赵高低眉顺眼地站在自己身边,一股无名火瞬间升腾,指着赵高的鼻子咆哮了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无妄之灾,赵高急忙跪在地上,待嬴政发泄完了,才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大王,现在的蒙氏一族拥兵自重,蒙老侯爷算准了大王您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敢大模大样的待在府中,其实,要限制住这样的军方重臣,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我们手中控制住另一位重臣就行了。大王,现在只要能够拉拢住王贲,数万城卫死守城池,断了蒙田大军的补给,想来用不了多久,蒙田就不得不向您低头,等到了那个时候,自然是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嬴政眼睛一亮,如果真如赵高所说,这也不失为一个良策!嬴政背着手在大殿内转了两圈,忽然猛地一停,吩咐道:“赵高,你亲自去,请王贲入宫议事!”
“喏!”
眼瞅着赵高一溜小跑出了大殿,嬴政的心思顿时活泛了许多,走一步想三步,他甚至考虑到囚禁王贲将城卫大权重新收拢到自己的手中,到时候再利用蒙老侯爷挟制住蒙田,到时候十几万大军在手,凭借咸阳城险,就算赢广率军来到城下又能如何!
嬴政是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开了坛美酒在那里自斟自饮,可是刚有了点兴头,就见门口有个人影磨磨蹭蹭的挪了过来。嬴政仔细一瞧,却是赵高。
这赵高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只见他战战兢兢地说道:“大王,奴婢刚到王贲的府上,就听府内的人说,王贲病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两秦一统(八)
按理说,得病这种事纯属天意,不是说你想得就能得的,只不过要是装病的话,倒也是行得通,前提是你得搞定前来会诊的太医。
王贲的做法就比较简单,太医来访的时候,外面早就是亲兵林立,等几位老爷子穿过了刀山枪林之后,身子骨早就吓软了三分,再让王贲有意无意地不要误人自误的教育一番,几名太医立刻抖擞起精神,集体进行了“误诊”,最后得出了一个王贲病重,需要静养的结论。
可就在嬴政咬牙切齿想要强收王贲兵权的时候,赢广的大军终于来到了咸阳城下,城外的驻军迅速反应过来,在没有确定赢广来意之前,任何行动都将引起秦军的反击。
“驾!驾!”
赢广骑着一匹白色的战马,身后跟着典军、封庄等一系列将领,快速的来到了远门之外,大老远就见到对面立着一人,胯下一匹青骢甚是神俊,只见那人脸上挂着一丝纨绔的笑容,正对着赢广摆手。
“小田儿!”
“赢哥!”
这两位以前一起寻花问柳的咸阳纨绔,终于在十几年后再次相逢,只不过此时的两人身份地位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蒙田成了蒙氏的当家人,赢广则以王族的身份重返咸阳。两人在今日相见,其实就是在表明一个态度,蒙田代表着秦**方以及城外的十几万驻军,他们已经对嬴政政权十分不满,所以,便用迎接赢广的举动来表明他们的态度。而赢广带领麾下重将亲自出迎,也是做出了一种回应,双方都没有战斗的意思,这刚一照面,便都有了默契。
“这么多年不见,老爷子还好么?”
用力锤了锤蒙田的胸甲,赢广笑着问道。
“身子骨还好,就是精神头不比往年,过了一冬,人又更显得老了。对了,王震老爷子已经去世了,这事儿你应该听说了吧。”
听了蒙田的回答,赢广微微一愣,遥想当年,在咸阳城的校场上,自己还是个愣头青,带着墨麟营的老兄弟狠狠地坑了王老爷子一下,也是凭借着那一战,自己进入了蒙老爷子的视野,从此便与蒙氏一族有了丝丝缕缕的联系,可以说当初没有蒙氏的提拔,赢广这个小兵估计已经死在战场上了。只是如今回来,物是人非,风景依旧,人却是不在了。
见说的有些悲伤,赢广拍了拍蒙田的肩膀,插开了话题:“走吧,离开咸阳这么多年,也想进去看看,等办完了正事,回头再去府上拜见老爷子。”
两支大军合军一处,赢广、蒙田也没有多带人,除了嫡系武将,便带了千余亲卫向咸阳城走去。
多年未经战火洗礼的咸阳城并没有显现出应有的磅礴生命力,相反,离得老远,就觉得城内少了许多的人气,就仿佛刚刚被瘟疫洗礼过一番。赢广虽然心里知道个大概,但还是看了看蒙田,眼中满是询问。
蒙田见状默默地点了点头,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了城门楼下。
还未开口,咸阳城的大门便吱扭扭的缓缓开启,打头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患病在床的王贲!
蒙田转头对赢广说道:“他,你还没见过吧,现任王氏一族的族长,王贲,城卫军都归他管。他老子你应该很熟,就是当年在校场上被你坑过的王翦。”
“王翦的儿子?”
赢广一愣,有些疑惑的问道:“王翦当年不是王府的侍卫统领么,他也不是嫡系,怎么可能让他的儿子成为族长?”
“嘿嘿嘿。”
蒙田咧嘴一乐,有些意味深长的答道:“像我们这些大族,之所以能够生存至今,自然是有各自保命的方法,再说,是不是嫡系,还不是我们说的算么......”
三人在城门下叙了一阵子话,得知王翦已经统兵将匈奴驱逐到了漠北,战线又恢复到了原来赵国李牧所控制的实际区域,只是赵长城经历多年风雨已是残破不堪,王翦站稳脚跟以后,正在当地组织民夫,对赵长城进行修葺加固。
“远离朝堂的纷争,王翦这老小子,过得倒是清闲。”
说话间,周围不知何时出来了许多百姓,他们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有些胆怯又有些兴奋的默默跟随在队伍后方,等走到秦王宫的时候,赢广周围已经聚集了半个咸阳城的百姓,而且还在有人不停的向这里奔来。
威严的秦王宫大门紧闭,黑甲禁卫站立在墙头,看上去威势十足,可是仔细打量就不难发现,这些昔日的王宫禁卫,并没有应有的霸气,多年未上战场,让这些禁卫渐渐失去了先辈们的勇武,剩下的便只有对秦王的愚忠。
“大王有命!赢广乃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如果谁能手刃此贼,赏齐地,封齐王,世袭罔替!”
一个公鸭嗓从王宫门后隐隐传出,声音中似乎还带着颤抖,显然赢广能平平安安的走到这里,给了宫内那些人极大的冲击。
“是赵高。嬴政身边的红人。”蒙田望着赢广解释道。
赢广点点头,走到了队伍的前头,他并没有在意墙头上那些仇视的目光,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对于秦王的所作所为,我想不用我多说,大家就能够看到,昔日的大秦是何等的强盛,为何短短几年就落到了今日的田地,看看我身后的这些人,他们才是大秦的根基,失去了他们,秦国只不过是强撑着一个强大的躯壳,内里却早就破败不堪,嬴政!这些,就是你想要的么!”
缓了口气,赢广对着墙头上的禁卫说道:“让开去路,我保证不难为你们,你们应该也知道,只凭借着一道薄薄的宫墙,你们是守不住的。”
黑甲禁卫的几位副统领站在墙头上,面色复杂的望着下面的赢广,他们知道,赢广说的都是实话,这一万黑甲禁卫全都顶在这儿,也阻挡不了对方前进的脚步,可是他们不能退,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从小就被灌输忠君的理念,骨子里的本能不允许他们这样做,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嬴政,此刻就站在宫门之后!(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大结局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宫门前的空场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宫之内,是生是死,都只在嬴政的一念之间。
“开门吧。”
宫门后的嬴政忽然开口说道,看他的样子仿佛是忽然放下了沉重的包袱一样,权利的滋味他已经享受过了,只不过他似乎并不是一位好的君王,就像外面赢广说的那样,短短几年时间秦国已经不再是过去的秦国了。
“大王,不能开呀!那赢广要是进来之后忽然翻脸,这宫内可就全完了呀!”
赵高听了这话,当时就跪下了,现在谁也不能保证赢广一定会按照他说的话去做,他要是真敢弑君,这城内还就没人能拦得住他!
“守不住的。”嬴政苦笑道:“军方一系全都站到他那头去了,就凭借一万禁卫,根本就成不了事,也许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是孤做错了吧,让他进来,孤也想听听他说些什么。”
秦王宫的大门终于缓缓的开启,只不过这次开启之后,谁也不知道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冷清了多日的议事殿再次恢复了人气,不过这次站在里面的不全是秦国的王公大臣,赢广一系的将领也来到了这里,很多头一次进来的将领胡乱的东张西望,从他们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丝毫的紧张和忐忑。与他们的放松相比,秦国的文官集团明显就紧张得多,范睢站在前方不停地转圈,后面的那些人也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嬴政虽然离心离德,但毕竟还是大秦的君王,这一老一少已经在殿后的书房内待了一个多时辰,谁也不知道等他们出来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大王驾到!”
......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窗外的小鸟调皮的落在枝头,探着头向窗户内叽叽喳喳的鸣叫,就见窗内大约四十多名孩子坐在课桌后,正听着一名年轻的历史老师讲着课,忽然,一名十来岁的孩子不解的举起手,向老师问道:“老师,我看书上的历朝历代都是一名君王,为什么在秦朝会出现了一个长达十年的双王时代呢?”
年轻的老师有些意外的看了那孩子一眼,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年纪的孩子竟然会有自己的疑问,不过从一名教师的角度出发,勤于发问,这倒也算得上一件好事,于是那名老师中断了自己的讲课节奏,特意解释道:“这位同学问得不错,由于君王对于权力的眷恋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想象,所以没有一个人会愿意将自己手中的权利拿出来分享,不仅如此,那些没有权利却有实力的人也会为了达到那个巅峰而有所行动,这也是历史能够向前发展的,朝代不断更替的一个原因。但是,双王时代是一个特例!”
老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个人员关系图。
“从已知的史实出发,人皇赢广统军进入咸阳的时候,正是始皇嬴政将秦国弄得一团糟,与民间矛盾激化的节点上,可以说,如果没有人皇赢广的强势介入,貌似强大的秦国必将发生动乱,甚至极有可能再次开启一次战国时代。只不过进入咸阳后,赢广并没有直接用武力夺权,而是安下心来处理朝政,同时两秦和并,将整个中原全都纳入了秦国的版图,另外,由于赢广的王妃是月氏的公主,在这段时期内,月氏与秦国的关系也达到了历史上的顶峰,在秦国的帮助下,强大的月氏骑兵甚至打到了黑海和西欧的边缘,月氏王妘翼也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位一统欧洲大陆的君王。”
“双王时代,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的,始皇嬴政还是秦王,不过人皇赢广也是秦王,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像现在的总统与副总统,只不过嬴政的权限没有那么多罢了。人皇赢广入主秦国之后,面对的是一个烂摊子,他在手下头号谋臣公孙泽的帮助下,多管齐下,用最短的时间平定了民间的怨愤,并将民生引入了正轨,历史上,对公孙泽此人的评论并不多,只知道此人后期急流勇退,在赢广去世之后便立刻辞了宰相之位,从此下落不明。至于双王时代产生的具体原因......”
历史老师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说道:“这个可以算得上是历史上的一个谜团,后世的历史学家曾有过种种的猜测,可是无论哪一种,都不能完美的解释后来发生的几件历史事件,因为在人皇赢广死后,嬴政********,经过十余年的磨练,嬴政比以前倒是收敛了许多,他并没有加害赢广一系的人马,包括赢广的妻儿、部将,这从历史发展的角度上看,是极度不合理的,只不过这其中的原因......”
历史老师无奈苦笑:“我只能说,这是一个谜。”
“铃~~”
放学的铃声响起,孩子们拽起书包,发疯一般的跑出了教室,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坐在板凳上听老师讲历史实在是有些枯燥,相比之下,他们还是更喜欢跑出来玩耍。
“吉儿!在这儿!”
校门口,一名英俊的中年人对着校门口挥了挥手,那名上课提问的男孩像出笼的小鸟一样,一头扎进了中年男子的怀中!
“好儿子!哈哈!”
中年人顺手将书包丢入车后座,又仔细的替儿子系好了安全带,这才熟练的发动了汽车。
“儿子,今天在学校都学了些什么啊?”
男孩挠了挠头,苦着脸说道:“今天老师讲了双王时代,可是我不太明白,就多问了几句,老师倒是解释了不少,可是最后还是没说清楚,只说是一个未解之谜。”
中年人的脸色一僵,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你们老师都怎么说的。”
“就说了人皇赢广的一些功绩,还有他的王妃妘淑,至于王后则说不可考了,对了,还有公孙泽......”
听着儿子的话,中年人的脑海中一片翻腾,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忽然从心底那最深的角落浮现出来,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典军!蒙田!敖烈!封庄!墨麟营!还有铁血陷阵!
什么双王时代,不过是当时不能杀嬴政罢了,杀了虽然痛快,可也落人话柄,于秦国稳定不利,原想着后来找个机会下手,不过嬴政忽然开始寻仙问药,老实的很,自己一时手软,也就放过了他。
当自己弥留之际,嬴政还真的找到了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当他送到自己身前的时候,用心十分的明确,就是要让自己试药!
没想到啊,那药竟然是真的,只不过见效的时间有些长,等自己从陵墓内暗留的通道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年后。
嬴政没有对自己一系动手?屁话!史官吃着他的俸禄,不按着他的要求写就得没命,嬴政压根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不过也算是报应,他以为长生不老药是假的,一怒之下杀了送药之人,又派了徐福出海去了,活该他一辈子找不到。
“滴滴!滴滴滴!”
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打断了赢广的回忆,原来前方早就变了绿灯,赢广连忙发动汽车,没想到汽车忽然像犯了疯牛病的老牛,吭哧了几下,竟然趴窝了!
前方指挥交通的女警发现了这里的事故,转身向着赢广的车子走了过来。
“你好,请出示驾照!”
女警对着车内的赢广敬了个礼,顺手摘掉了脸上大大的墨镜,抬眼望去,只见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惊讶的张大了嘴,最过分的是,他的眼睛里竟然——全是泪水!
“小墨儿!......”
(全文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