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乱战中原(十八)
封庄的确是胜了一场,可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而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白起的大军还没有及时跟上,致使他不得不放弃速度的优势,堂堂正正地挡在正面,以拖住李牧大军的脚步。
看看四周,这里正中间是宽阔的官道,而另两面是两座不高的土山,除了傻不拉几的杠正面,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办法可想,这让一向打仗以骚浪贱著称的封庄十分难受,收拢部队之后,他蹲在山脚下画了半天的圈圈也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他奶奶的,这么干不行啊,老子的兵可都是心肝宝贝,损失不得的,要是折损得狠了,回去木乌泽不得扒了我的皮!”
正面硬磕肯定不行,李牧那个老狐狸估计巴不得自己这么干,没了速度的骑兵战斗力直接可以打个对折,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败了,这些战马可就便宜了李牧,那些普通赵兵马上作战可能不行,但是如果代步的话,问题还是不大,如此一来可就坏了大事。不行,还是得想个万全之策。
木新是临来之前,木乌泽亲自安排给封庄的侍卫头领,这个年轻人不仅武功了得,更重要的是脑袋灵活得很,自从随着封庄来到中原,着实替封庄分担了不少,如今看到自家姑爷在那一个劲的揪头发,木新连忙走到封庄的身边,不为别的,因为再揪一会封庄怕是就要变成匈奴发型了。
一看到木新,封庄眼睛一下子亮了,只见他上前一把拉住了木新的手,那充满希望的眼神仿佛在说:“新,这是你的肥皂......”
“不,这是你的肥皂......”木新含情脉脉的答道。
呃,好吧,这只是个比喻,仅仅是个比喻,总之封庄看见自己这个头脑灵活的侍卫头子之后,直接就把问题甩给了他。
木新端着胳膊,一只手不停的搓着下巴,直到搓得有些发红,木新这才停了下来,轻轻附到封庄的耳朵边上,小声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到封庄的嘴角越裂越大,最后都扯到耳朵根子上了。
“好小子!果然有你的!传令,全军扎营!至于位置嘛,看见没,就是官道的正中间!”
封庄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的喊道。
另一头,收拢了败军的李牧加快了行军的速度,斥候更是尽数撒了出去,黑压压的大军遮天蔽日,碾压着挡在他们前面的一切。当得知对方全是骑兵的时候,李牧便第一时间做出了应对,如果所料不错,他们一定是通过游击的方式来骚扰己方军阵,进而拖延自己前进的脚步,当然如果有险可依,也不排除打一场阵地战的可能,但不管怎样,只要等到斥候的小息,李牧都自信可以随机应变,击溃当面之敌!
“报~”
一名背插红旗的斥候打马冲入中军,直到李牧面前却并未下马,只是在马上抱拳说道:“启禀大将军,前方十里发现对方营寨,只见里面旌旗环绕,并未见到敌军列阵出营!”
“左右可有伏兵之地?”
“只有一座土山,山矮坡缓且没有植被,无法伏兵!”
“再探!”
“喏!”
斥候掉转马头,再次飞奔而出,旁边的副将疑惑地说道:“对面的敌军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要和我们堂堂正正的战上一场?虽然这样能最大限度的拖延我们的速度,可是他哪里来的信心,让他以为自己能够正面击败我赵国精锐?”
李牧笑了笑,说道:“军力上我们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任他诡计百出,我以正兵堂堂破之,尽快赶路才是我们的第一要务,送来香饵,我就是不吃,他除了骚扰骚扰,还能做些什么?攻击我的军阵?那我是求之不得,一旦被咱们咬住,想要走脱,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一里之外,赵国的大军停住了脚步,只见一座粗制滥造的营寨大大咧咧的横在了官道之上,胳膊粗细的小树立成的辕门,估计一脚就可以踹到,那寨墙上堆的什么?茅草?那玩意风大一点就能吹的满天飞!
这些跟着李牧的士兵大大小小的营寨攻打过无数次,像这么糊弄人的还是头回见,不过来不及细想,中军进攻的号角已经吹响,前排的士兵挺着长矛,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
一百米!五十米!马上就到寨前了,可是营寨之内还是静悄悄的一片,仿佛真的是一座空营!
“咣当!”
不出意外,辕门真的是被一脚踹到的,里面的情景让那些紧张兮兮的赵兵放松了许多!
“空营!”
后面的赵兵对着己方的军阵大声的喊着,喊完转身便跟着前面的士兵冲了进去,这里确实是空营,而且到处都是用枯草搭的窝棚,也不知道这些月氏人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想让自己的敌人好好休息一番么?
再看李牧,在确认没有伏兵之后就整军向前,可是当他看清营地内的情形之后,忽然脸色大变,急急命令道:“全军停止前进,鸣金!收兵!”
“啊?”
旁边的副将一愣,没明白自家大将军为什么忽然推翻了自己刚才的命令,就在这犹豫的瞬间,只见两侧的山头上忽然出现了无数的黑影,这些人骑在高头战马之上,缓缓拉开了手中的弓箭,箭头上,一团小小的火苗正在激烈的跳动着!
“放!”
无数的火箭腾空而起,仿佛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直接奔着满是茅草的营地飞去,营地内的士兵绝望地发现周围瞬间多出了无数火舌,它们疯狂的灼烧着接触到的一切,散发着逼人的热量,而且还在抽取着周围的空气!
浓烟、炙烤、窒息!李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葬身火海,而没有任何办法!
“传令!两翼步卒以大盾开路,进行仰攻,给我拿下左右两个山头,前军前进,掘土灭火,让骑兵整军,随时准备出击!”
“喏!”
封庄站在山头上,望着李牧大军瞬间做出的反应,无奈的长叹道:“发动几轮攻击之后就撤退吧,李牧这厮,贴上毛比猴都精!”(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乱战中原(十九)
作为赵国的战神,李牧如果********的去做一件事,估计能挡住他的人不多,在吃了封庄一个暗亏之后,李牧第一时间就做出了调整,先是将骑兵集中到了一处,然后加大了斥候巡逻的次数,大军整体前进,速度丝毫没有减慢多少。
躲在暗处的封庄派出轻骑几次袭扰,却发现处处破绽的赵军实则处处都是陷阱,人数去的少了,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如果去的人多了,他们大批的骑兵就会迂回包抄,将来袭的敌军一口吃下!
封庄在一次吃了点小亏之后,不得不收敛了很多,在发觉自己已经无法阻止李牧的脚步之后,封庄只好选择了撤退。
“李牧果然不是常人,尽管我们已经十分重视他,可还是轻估了呀。”
白起有些惋惜的放下手中的情报,封庄部未能将李牧堵住超出了白起的预料,眼见不能一鼓作气拿下邯郸,白起十分明智的选择了坚守上党郡,为这场伐赵之战暂时画上了个句号。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入冬了,有很多积攒下来的事情也该在这个时候提上议程,比如说援军的征调,粮草辎重的调配,还有明年战争的走向!
当入冬以来第一场雪落地的时候,公孙泽的府上忽然来了个陌生人,再过了不久,赢广的车驾也到了公孙泽的府前。
赢广身披大氅,撩开车帘迈步下了马车,只见公孙泽脑袋上顶着个狐狸皮帽子,身上裹着件兽皮大衣,浑身上下毛茸茸的,就一张脸露在了外头,可就算是如此穿着,那脸仍然冻的发青,见了赢广,公孙泽连忙走下台阶,恭敬的行礼道:“臣恭迎大王!”
“免礼吧。”
赢广笑着拍了拍公孙泽的肩膀,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听说你不声不响地新娶了房小妾,虽说娶妾娶色,你也得考虑下自己的身体嘛。”
公孙泽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血色,只见他左右回顾了一下,见没人注意,这才小声答道:“娶妾这等小事,自然不好打扰大王,那个外面冷,还请大王进府说话。”
赢广递给他一个我都懂的眼神,抖了抖大氅率先跨进了府门。
白雪覆盖的地面上没有一丝污浊,一条刚刚清扫出来的小路直通正堂,进了屋赢广屏退了左右,只与公孙泽两人坐在堂内说话。
“大王,他人已经到了,来的时候十分谨慎,并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赢广用手杵着下巴,有点疑惑的问道:“他这次过来说没说是为了什么?”
公孙泽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属下并没有问,不过,我想除了大王,别人就算是问了他也不会说。”
“好吧,这便让他过来吧。”
从偏房一侧的连廊内,一名身穿连身套衣的黑衣人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正堂外,只见他低着头,轻轻抖了抖身上的雪,这才伸出一双白皙的手慢慢地推开了房门。
一阵冷风趁着房门开启的瞬间偷偷溜进,将屋内的热气席卷而空,赢广眯了眯眼,微微笑着说道:“龙阳君,不知道你到我后秦来,所为何事啊?”
葨治摘下自己的帽子,露出了那张依旧娇媚的容颜,只见他笑着福了一礼,娇声说道:“怎么,没有正事就不能过来看看姐姐,姐夫么?”
“哦?哈哈哈哈。”
赢广听了这话,反倒笑的更加开心,心说这葨治磨练了这么多年,倒是便的长袖善舞了,看来魏国的灭亡并没有使他颓废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为何弄的这么神神秘秘,直接去王宫不就得了,我想凭你和墨印的关系,门口的那些守卫肯定是会替你通禀的。”
“要是真的这样,那葨治可就大大方方地去你的王宫了,只不过有些事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姐夫你说呢?”
怎么个情况?赢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说公孙泽这孙子不是故意坑我吧,老子的取向一向正常,除了当初墨印女扮男装混进军中闹出点绯闻,之后可真的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今天这葨治是怎么了,忽然来了不说,还偷偷摸摸的,难不成王宫住惯了,想要我收了他?
就在赢广脸颊抽筋的时候,葨治忽然小声说道:“当初在魏王宫的时候,魏王曾让我暗中掌控一支队伍,主要是负责他国政要的渗透,只不过我刚刚在齐国铺开摊子,魏国就被秦国灭了。”
“呃,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在齐国有一支属于你自己的力量?你来这里只是想说这个事?”
葨治看着赢广那一脸诧异的表情,不由得一阵羞恼,只见他轻啐了一口说道:“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姐夫,那你以为我想和你说什么呢?”
赢广苦笑道:“你看你弄的神神秘秘的,能怪我么......对了,你既然来了,怕是有什么计划吧。”
葨治点点头,先是仔细听了听房门外,确定并没有人,这才转过身,轻轻地走到赢广身边说道:“齐国现在虽然摆出了一副进攻赵国的样子,不过国内的意见并不统一,在他们的眼中,虽然赵国是一块肥肉,但更是齐国的屏障,而秦国才是他们最终的大敌,所以齐国已经派遣使者前往赵国,想要与赵国结盟,当然,这不是没有代价的,赵国要割五城给齐国,以换取齐国出兵,包夹秦军!”
“哦?”
听了葨治的话,赢广终于严肃了起来,因为伐赵不仅仅是秦国,还有自己的后秦军,如果真如葨治所说,齐国突然阵前反水,白起就算有天大的本领,有心算无心,他也不可能抵挡得住李牧与齐国的夹攻!
“消息准确么?”
“千真万确!我的人有足够的资格接触到齐国的核心!”
见葨治说的如此肯定,赢广站直了身子,高声喊道:“公孙泽,公孙泽!你老小子赶紧给我出来,有正事办了!”
可能谁也没有想到,就在秦国全力征讨赵国的时候,后秦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乱战中原(二十)
寒冬犹如一个浑身包裹了严霜的巨人,疯狂的肆虐着北方诸国,燕国的军队早早就撤回了辽中,只留下一支部队,据险而守,在他对面的赵国则趁着这个难得的喘息之机,拼命的整顿军备,以防来年的苦战。而同样忙碌的还有秦国,不过与他国不同,他们忙的可不是什么征讨之事……
“你说说,你说说,这原本好好的人,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呢!前几天上朝,我见大王面色红润,中气实足,整个人都精神的很,怎么可能就病了!”
“那个……我听说大王又选了几名美人入宫,会不会是那方面过于频繁了?”
“按理说有那帮子太医盯着,是不可能有如此疏漏的啊,要真是如此,他们有多少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行啦行啦,都别瞎操心了,太医不是已经进去了么!一会就有结果!你们几个把嘴管的严实一点,小心祸从口出!”
秦王寝殿门外,大大小小的文武百官顾不得天气寒冷,一个个地都跑到这侯着,有资格进入偏殿歇着的不过是那几个老侯爷罢了。
“事发突然,谁都没有料到大王会在这个时候病倒,好在已经入冬,没有什么急于处理的大事。诸位刚刚也已经听到太医的诊断了,大王不过是操劳过度,以至于引起了往日的旧疾,只要稍加调理就可痊愈。今日天气寒冷,诸位还是早早回去的好。”
赵姬带着太医来到了偏殿之中,见了礼之后便让太医简单的说了说庄襄王的病情,只见那太医神色轻松,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殿中的众人也就都放下了心思,就听见王老侯爷开口说道:“如此最好,大王如今是我大秦的主心骨,是万万不能有丝毫的闪失!一旦出了事,你全家的脑袋都不够赔,所以你千万不能有丁点的隐瞒,知道吗!”
太医连忙躬身答道:“还请侯爷放心,小的明白轻重,对于大王的病情,是万万不敢隐瞒的。”
“恩。”
对面的蒙老侯爷见气氛有点僵,便开口接过了话茬,毕竟这王后的面子总还是要顾忌的,只见他摸了摸自己硬硬的胡茬,慢悠悠地开口道:“好啦好啦,大家都是为了咱们大秦,倒也没有故意针对谁的意思,今儿个天冷,外面那帮小子估计也冻得够呛,既然大王无恙,我们这些人也就不便在这后宫多叨扰了,大家伙这就散了吧。”
有了两位老侯爷的话,殿内的众人便纷纷起身,鱼贯而出,加上外面立着的群臣,一行人在小太监的指引下向宫外行去。
待看不见这些人的身影,赵姬这才打发了太医,急匆匆地绕到了自己的寝殿,待进了门,就看到吕不韦翘着脚,斜斜地靠在软塌上,手边温着一壶酒,自斟自饮喝得不亦乐乎。
“喝喝喝!就知道喝,你可知我对付那些老狐狸有多难么,每说一句话我都得反复思量,脸上还不能让他们看出端倪,就在刚才,我的心都快从腔子里跳出来了,你倒是好,躲在这里清静!”
吕不韦嘻嘻一笑,将斟满酒的酒盏推倒赵姬面前,懒洋洋地说道:“我倒是想替你分担,可是不行啊,我要是一露面,那帮老臣不怀疑才怪,别忘了,最近说政儿不是大王儿子的谣言又起,我不得避嫌嘛!”
“噗嗤!”
赵姬忍不住笑出声,骂道:“避嫌?有你这样跑到王后寝宫避嫌的吗!要是让那些禁卫看到,我可帮不了你!”
“有赵高在,怕什么!”
吕不韦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个赵高是我从几千个小太监中精心选出来的,此子脑子转的极快,能分得清形势,是个好苗子,更何况他的父母还在我的手上,不怕他起什么幺蛾子!等到政儿成了大王,是杀是留,就凭他的喜好了。对了,那个齐美人怎么还怀孕了!不是让你天天熬汤给他喝么!”
“哼!”
一说到这个事,赵姬顿时就拉下了脸,只见她气哼哼地说道:“这就要问给你开方子的人了,汤是天天喝,不用我送,大王自己就主动的要,说是喝完之后,精神的很,现在是一天都不能断,谁知道,那齐美人使了什么手段,反正到底是怀上了。”
吕不韦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没可能啊,这药是用活人实验过的,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失误!你说会不会是......”
赵姬白了吕不韦一眼,哼道:“宫里的都是些阉人,怎么可能......不对,还有那些护卫内廷的禁卫!”
吕不韦猛地坐直了身子,只见他与赵姬深深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你安排人盯住这个齐美人,另外排查那些日子经过内廷的禁卫,看看那几天到底都有谁接触过齐美人!如果操作得好,这将是我们一张不错的底牌!”
赵姬点了点头,忽然娇笑着说道:“死人,正事说完了,你怎么还不离开?难不成等我让人轰你不成?”
“你啊,怎么能这么薄情,你说我混进来一趟容易么?”
吕不韦重新躺在了软塌上,伸手将赵姬拉倒自己的身边,一双大手毫不顾忌地在那玲珑有致的娇躯上游走,很快就将赵姬弄得浑身酥软,眉眼朦胧!
“既然不想走,那就别走了!反正子楚已经好久没来我这儿了,今儿个不伺候好了,就别想出门!”
寝殿外,寒风呼啸,寝殿内,春意盎然,小小的嬴政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的正香,而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那压抑着的娇喘呻吟仿佛搅了嬴政的美梦,只见他皱着小小的眉头,像是梦到了些什么。
而在另一座寝殿,庄襄王子楚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长时间没有活动,让他的身子仿佛僵住了一样。
“来人,来人啊。”
虚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回响,只见门外人影一闪,赵高躬着身子走到了庄襄王身边。
“大王,您醒了!我这就去叫太医!”
“不急,你先去把王后叫过来,孤有事问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乱战中原(二十一)
秦王的命令没人敢违背,哪怕是病倒的大王,他的积威也不是寻常人能抵挡的,赵高退出殿门,也顾不得地上湿滑,抱着肩膀小跑向前,赵姬在哪里,他是知道的,甚至他都知道那个房内还有别人,只是大王传唤,谁敢不从,撞破别人的好事虽然不好,但顶多也就打骂两句,而大王那头,可是会杀头的。
“启禀王后,大王请王后过去议事~”
赵高也是个伶俐人,刚跨进院落,隔着老远他便扯开了嗓子喊道,不仅如此,他还刻意放慢了脚步,虽然还是在小跑,可是半天也没前进了多少。
“行了!行了!别喊了!就你那公鸭嗓子,隔着墙我就听见了!既然叫的这么急,也不能让大王在那候着,咱也别摆什么排场,就这么去吧。”
赵姬裹着一件白狐的裘皮,将身子罩得是严严实实,寻常人看去,并不能看出什么,只不过她脸颊上带着点点的桃红,却成了她的唯一破绽,不过不要紧,外面如此天气,怎么也能说得过去。
赵高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直到赵姬走到他身边,他才侧过身子在前引路,由于走得匆忙,那些宫女侍卫什么的一个都没带,两个人就这么急匆匆地向着庄襄王的寝殿走去。
推开外间的门,一股浓重的药味夹杂在热气之中扑面而来,赵姬不自然地皱了皱眉,但马上又换了一副关切的笑脸,人尚在门外便已经温声喊道:“大王,臣妾过来看您了!”
“恩,进来吧。”
庄襄王用力地抬起身子,想要靠在床榻的边上,可是毕竟是久病之躯,身子抬了两下,却又重重地落在了床榻上。
“大王!”
赵姬连忙跑了几步,伸手将庄襄王搀住,胸前的两团柔软就那么紧紧地贴在庄襄王的胳膊上,待服饰庄襄王坐起来之后,赵姬惊奇地发现,庄襄王的胯下之物竟然高高的昂了起来,似乎要挣脱束缚,驰骋征伐一般!
“大王,你,你好坏!”
赵姬一下子羞红了脸,忸怩地坐到庄襄王的身边,轻声问道:“不知大王叫臣妾过来,所为何事?”
庄襄王长长的吐了口气,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胯下之物无奈苦笑道:“最近孤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定力是越来越差,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服了什么虎狼之药。”
听到这话,赵姬的身子不自然的一僵,只不过很快就又调整过来,只见她故意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其实这也简单,只要让太医把大王服用过的东西一一分辨不就行了,宫内太医精通医理,绝不可能出现差错!”
“恩,你说的也对,这事就交代给赵高去办吧。他脑子伶俐的很,想来也能办得妥当。”庄襄王自从卧病之后,对赵高的好感度那是直线上升,只要睁开眼,赵高肯定就在外面候着,使唤起来好用的很,至于赵高背后是否有人指使,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在他的心目中,自己就是秦国的王,哪条大腿能有自己的粗呢!
听了庄襄王的话,赵姬心中大定,如果换做别人,她可能还要小心提防些,如今定了赵高,她算是彻底的高枕无忧了!就算敞开了让他查,也定然是查不出什么,不过这个机会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如果能牵扯出齐美人肚子中的孽种是谁的,那就更好了。
望着被子里鼓起的一坨,赵姬娇笑道:“大王,要不我安排几个姐妹过来服侍你一下呀?”
“你啊!还真是个狐狸精!”庄襄王伸手抓住了赵姬的手,慢慢地说道:“找她们作甚,孤想要看的只有你!你不知道,孤在昏迷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咱们在赵国的窘迫,那个时候你怀着身孕,我天天想方设法的给你弄点好吃的,当时要是没有不韦,估计让你吃饱都困难得紧!好在时来运转,孤成功地逃回了秦国,连带着也让你们母子过上了好日子。”
“哼!可恨那赢奢,竟然敢袭杀孤王,要不是中了毒,孤王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病怏怏的!那家伙倒是狡猾,跑到祖地去看坟了,如此一来倒真的不好杀他了!”
庄襄王轻轻地握着赵姬的手,慢慢诉说着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赵姬早就已经楞在了当场,听着自己男人低沉的话语,还有那连续不断的咳嗽声,赵姬忽然觉得很后悔,因为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看低自己,不但如此,还力排众议,让自己成为了大秦的王后,就算流言蜚语漫天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淡淡一笑,包容了自己,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自己却要亲手将他送入死亡!
不知不觉间,一滴晶莹的泪滴顺着赵姬的脸缓缓地滑落,然后重重地砸到了庄襄王的手上,冰冷的触觉让庄襄王一愣,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自己的讲述,等抬眼望去,赵姬早已经泪流满面。
“大王!”
在这一刻,赵姬是真的后悔了,她想不管不顾地说出事情的真像,然后任由子楚处置!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怕了,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那政儿怎么办?庄襄王还能像现在这样对他呵护有加么?不,不会的,就算他想这么做,那些守旧的老臣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不说!
赵姬死死地咬着嘴唇,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她不敢赌,她输不起!
“哎呀,你看看你,不过就是说些过去的旧事,怎么忽然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如今一切都好了,也该让你享享福了!”
庄襄王见赵姬梨花带雨的模样,以为自己引起了她对过去的伤感,连忙拖着病躯出言宽慰,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越是劝解,赵姬哭的越厉害,弄得他堂堂一国之主,竟是手忙脚乱起来。
“大王,臣妾失态了。”
赵姬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自己的泪水,轻轻的抽泣道:“臣妾心情激荡难平,想先回去歇息,还请大王准允。”
“好好好,去吧,去吧。”
庄襄王温和地笑着,就如同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副模样。(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乱战中原(二十二)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矛盾,心中明明后悔的要命,可是却偏偏在歧路上越走越远,不肯回头。太多的人,太多的利益相互裹挟在了一起,殊不知当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身不由己。
就在这一年的冬天远在濮阳的赢广却做出了最正确的一个选择,那就是他与妘淑兜兜转转的绕了好大一个圈,终于走到了一起,由于需要考虑到秦国的反应,赢广并没有大肆操办,而是在自己的小圈子内通知了一圈,就把喜事给办了。妘淑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看法,现在的她在意的是能和赢广在一起,至于其他的,倒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可是就在结婚的当天,濮阳城内突然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让赢广与妘淑的婚礼增添了不少的亮色。
“哥!你怎么来了!”
当看到风尘仆仆的妘翼亲自赶到了濮阳,一身盛装的妘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一个小女孩一样,一头扑进了妘翼的怀中泣不成声。
留了短须的妘翼显得比过去成熟了许多,长期身居高位,自然而然的带了一些上位者的威严,只不过这一切在自己的妹子面前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浓浓的亲情。只见他拍了拍妘淑的香肩,温和地笑道:“都多大人了,还动不动的就哭鼻子?这大喜的日子,可不兴这个!”
赢广也在一旁接话道:“宴席早就准备好了,外面天冷,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今天是家宴,外人一个都没留,只有赢广一家五口外带上妘翼,而在席间也是一直谈论着婚礼上的事,国家大事是一点都没说,不过当赢广娘带着赢羽回了寝宫,墨印、妘淑也都撤了席的时候,妘翼这才开口说道:“秦王不久前来了诏令,命我月氏所属年后尽起大军参与到这中原大战之中,现在朝中上下吵成一团,到现在也没定下个章程。我这次亲自过来,一方面是参加你和小妹的婚礼,而另一方面则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赢广皱了皱眉,盘算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秦王是在伐赵的过程中见识到你月氏骑兵的战力,现在是想将你们月氏彻底拖下水。这第一嘛,秦国不会放着这么一支战力强悍的骑兵不用,毕竟他要的是中原一统,任何力量都是他所需要的。而这第二点,则是月氏这几年平稳发展,国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而秦国连年征战,国力损耗严重,此消彼长,月氏便隐隐有了尾大不掉之势,秦国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附属国越来越强的,所以命月氏出兵便也成了必然。”
“朝中诸人也是这么说,所以他们并不主张出兵,可是难就难在不出兵得有个足够份量的理由,否则秦国的怒火也不是我月氏能够承担的。”
妘翼的脸上满是凝重,他心中十分的清楚,月氏平稳发展了多年,国力民生已经有了显著的提升,可在秦国的眼中,自己的子民就像是已经成熟的庄稼,秦人这个农夫已经举起了镰刀准备收割了。
赢广眼珠一转,忽然问道:“羌族现在的局势如何?他们有没有再次攻掠月氏?”
“羌族?”
妘翼摇了摇头,十分确定的说道:“羌族的状况很不好,已经被我们压制到了南部一隅,如果不是有楚国的支持,他们早就被我们月氏吞并了。”
“能够确定楚国也参与进来么?”
“当然,羌族的战士大规模的装备了楚国的制式装备,如果说这中间没有楚人的影子,以羌族现在的实力,是根本不可能弄到那些装备的!”
“好!来人啊!去传公孙泽过来!无论他在干什么,都要他立刻进宫!”
就这样,在濮阳王宫内的一处小小偏殿,一盏昏暗的烛火照亮了小小的一角,在这里,三个大男人躲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而那不时传出的阴测测的笑声,更让这画面变得诡异了许多。
“驾!驾!”
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中,一支运送粮草的车队艰难地向前行进着,前方不远的地方就是月氏驻守的土堡,而在他们的对面,则是那些饿红了眼的羌族人。
“沧卢,咱们的土堡不是已经贮备了足够的粮食么,怎么忽然又调集一批粮草过来?”
左耳朵上挂着一个铜环的曾珂多不耐烦地将眼前的雪沫扶掉,粗声粗气的问道:“按咱们现在的脚程,怕是不能在元日之前回到王城了。”
“不是怕,是肯定回不去了。”沧卢用了甩了下鞭子,回头望着后方车队中飘扬的大旗,忽然小声地对曾珂多说道:“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你不觉得这次我们运粮有些高调的过分么,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对面的羌族可是穷的要死,你说,如果你知道对面有足够让你和你的族人过冬的粮食,你会怎么做?”
曾珂多冷冷地打了个寒颤,左右环顾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小声答道:“那我肯定会放手一搏,只要能得手,族里的那些老弱就可以平安度过这个寒冬了。只不过那羌族不是一直有楚国的接济么,再怎么惨也不会让他们饿死吧。”
“半饥半饱的状态才是最可怕的,这个时候的人,有一定的体力,还有足够强大的**,他们会为了一口吃的,爆发出极大的战力,楚国是不会让自己的看门恶犬吃饱的,顶多是饿不死罢了。”
沧卢紧了紧马缰,犹豫了一下,说道:“进了土堡尽快交接,让弟兄们咬咬牙坚持坚持,就说我们要在元日之前赶回去,相信大家伙不会多说什么的,总之,越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好!”
就在这支长长的队伍陆续进入土堡的时候,在远处的一个小土包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直到所有的粮车进入到土堡之后,那个黑点才迅速的离开,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地当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乱战中原(二十三)
在一个勉强算得上背风的雪窝子中,羌族最后的几万人就窝在这里,老弱被安排在外围抵挡着风雪,靠近中间的则是族内的青壮,他们不但分到了帐篷,而且每天还有一口果腹的食物。
这并不是谁在故意压迫谁,而是这些草原民族几百年来流传下来的生存法则,如果遇到了大灾年景,那么部族内的所有人,都必须将生的希望留给那些青壮和孩童,至于老人和体弱者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每一日,都有冻毙的尸体倒在营帐的外围,而他们的衣服很快就会被扒光,然后套在幸存的人的身上,周而复始。
“苏额图头人!我十分相信自己的眼睛,进入土堡的大车足有七八十辆,不算里面原有的储粮,单凭这些后运进去的粮草,就足够我们支持到来年春天的!楚国人的那点残羹剩饭根本养活不了族内这么多的人,再不想想办法,外面的族人都要死绝了!”
左坤情绪激动的挥舞着手臂,破旧的羊皮夹袄随着动作的起伏不停晃动,隐隐可以看到里面露出的青黑色的冻疮。周围的人面呈菜色,身上的情况比左坤也强不了多少,营地中间的青壮尚且如此,外围的那些老弱处境如何可想而知。
“头人,确实得想个办法了,这几年,我羌族的实力越来越弱,已经到了不得不仰仗楚人鼻息的生活,我怕当我们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时候,楚人会将我们一网打尽!”
大胡子沙罗接过了话头说道:“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包围森严,不让月氏守军走掉一人,我们就可以将事态的发展掌握在可控范围内,而时间拖得越久,风雪会破坏掉往来的痕迹,这样对我们就越有利。所以我认为,只要好好谋划一下,这事的可行性极高。再说……”
沙罗忽然停了停,用有些怪异的语调说道:“楚国人不是给了我们一批他们淘汰下来的盔甲兵器么,只要套上那身行头,谁知道偷袭土堡的人是谁呢……”
“好了!”
苏额图轻轻拍了拍手,中断了众人的议论,在饥饿和寒冷的双重压迫下,族人们骨子里的狼性早就被激发出来,他们只会看到眼前的利益而不会顾虑到以后的境地,这也是游牧民族常年的习惯所决定的,我没有,我就去抢,至于以后的报复,也得等仇家追得上自己再说。不过,作为头人,苏额图却不能像族人那样肆意而为,因为他考虑的事情要多得多。
“打一打不是不行,但具体怎么打,打了之后又该怎么善后,这些事情你们都考虑过么?”
听着苏额图淡淡地话语,一名名羌族的勇将都不吭声了,沙场作战,他们都是好手,可真要是说到出谋划策,这些人还真不够看。
“哼!”
见众人都没了声音,苏额图无奈的冷哼了一声,索性也不再做无谓的询问,直接命令道:“左坤,你带着你部儿郎跃过土堡,摆出一副劫掠的样子,向附近的几个部落靠拢,但要注意,你是去装样子的,不是真的劫掠,月氏现在兵强马壮,一个部落可能留不住你,但是他们要是联合起来,你手下的这些人怕是就得留在草原上了。你听明白了吗?”
“喏!头人放心,我左坤也知道,钓鱼得有饵,只要能抢到粮,头人让如何做都行!”
“你看得倒透!”苏额图有些诧异的看了左坤一眼,没有想到这个粗鄙的汉子竟然也有如此见识。
“左坤说的不错,他就是一个饵,钓的就是土堡内的驻军,只要他们一离开驻地,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沙罗,你的人全部换上楚军军服,兵分两路,一路合围吃掉外面的敌兵,另一路则去攻击土堡,在这之前,我会想办法诈开他们的大门!”
土堡之中的月氏守军发现在自己的周围忽然出现了大批不明身份的游骑,这些人衣着破烂,手里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他们根本不在意各个部落营帐的划分范围,行事也是肆无忌惮,如果不是入冬之后各部落的勇士都已经陆续回到了驻地,还真的险些让这些人得手。
“查出这些游骑是哪个部落的了么?”
说话的人是驻守土堡的头目察克丹,此刻的他正拿着一把匕首专心致志的雕刻着一匹木马,今年的元日肯定是回不去了,他只好雕刻这么一个小礼物,好让最近回去的兄弟们带回王城。
“查出个鬼,这帮兔崽子仿佛是忽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根本就没有固定的目的,他们就像是草原上的寒风,四处的飘荡,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我看,这指不定是哪里流寇,来这就是想劫掠个肥羊好过年!”
鹿音懊恼地将自己的帽子摔在桌案上,气呼呼地端起水来一饮而尽。
“呼呼。”
察克丹用力吹了吹手上面的木屑,将木马放进一个小小的包裹,然后起身唤了卫兵进来,让他把这个包裹先带出去,回头看到鹿音的样子,察克丹不由得笑道:“没事,既然是小股的流寇,那就带兵去剿了就是,这些人一直没有得手,所以肯定是不会走的。”
“嘿!别说,还真是这个理!”
鹿音一下子来了精神,随手将杯子丢到了案几上,话说在这土堡里憋了快三个月了,鹿音就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锈住了一样,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活动活动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轻易错过!
“是兄弟就别说二话,这个活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望着鹿音嬉皮笑脸的模样,察克丹无奈地摆了摆手,笑骂道:“赶紧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好勒,这就滚,这就滚!”
鹿音见察克丹同意了,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逗留,只见他一把揪起案几上的帽子就跑了出去。
“别忘了放出哨骑,多放出去几波,对手人数虽少,却神出鬼没,千万不可轻敌!”
帐内遥遥地传出察克丹的话语,只是鹿音这回早就跑的远了,哪里还听得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乱战中原(二十四)
最近的一段日子里,土堡周围的部落天天都过的紧张兮兮,所有的青壮都像是又回到了战场上,马不卸鞍,人不卸甲,甚至连哨骑都放出去了,要是问这么做为了啥?还不是让那些流寇给闹的!
不过自从鹿音的骑兵进入草原之后,那股流寇仿佛闻到了什么风声,忽然在草原上兜起了圈子,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派出游骑去截杀鹿音的斥候,气焰是相当的嚣张!屡次追杀未果的鹿音憋了一肚子火,终于在天黑之前打探到了他们今夜的落脚处——距离土堡三十余里的一处山谷。
为了避免再次打草惊蛇,鹿音收拢了所有的斥候,同时放缓了行进的速度,他准备连夜摸到山谷,然后在黎明时分展开进攻。
夜里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稍微一碰,就火辣辣的疼。鹿音带头走在最前面,他要第一时间冲进对方的营地,将看到的第一个人狠狠地掀翻在地上,好好发泄发泄自己肚子中的抑郁之气!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当他的队伍经过之后,部队行进的痕迹在月光的照耀下是那样的明显,它就像一个路标一样,将一支幽灵般的军队引向了鹿音的后方......
山谷两侧的土丘很好地挡住了谷内的火光,只有出入口那里才能隐约看到一丝光亮,鹿音根本就没有过去探查一下的打算,这个时候还跑到大野地里吹风的,除了那股流寇就没别人!
“奶奶的,可算让老子揪住你的小尾巴了!都给老子冲锋,一个不留!”
“杀!”
月氏骑兵特有的叫喊声打破了夜里的宁静,碗口大的马蹄掀起了无数雪沫,带着隆隆的声音朝着山谷的方向碾压而去。就见山谷内忽然亮起无数火把,营地内人影瞳瞳,不时传出阵阵喧哗,仿佛已经发觉有敌军来袭!
鹿音在心底冷笑一声,心说现在才发现不觉得太迟了么?今儿个要不多枭几个首级,都对不起自己这几天挨冷受冻所遭的罪!
“快快快!”
高大的战马越过火堆,径直砸进了营地之中,破烂的营帐被点燃,无数衣着褴褛的流寇钻出营帐,像一头头迷了方向的野猪,四下乱窜!鹿音手起刀落,瞬间就砍倒了两人,身后的骑士也不甘示弱,早就越过了鹿音杀进了营地深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蹦的一声弓弦响,那名冲在最前面的月氏骑兵噗通一声掉落马下,他的脖子上立着一根孤零零的羽箭,像是一面微微摇晃的旗帜,在宣告着杀戮的开始!
清晰的弓弦响让鹿音彻底冷静了下来,一股不详的感觉正在心底滋生,要知道,严寒的气候并不利于弓箭的保养,尤其是弓弦,必须是在战时才安装,而在平日里都是卸下来好好养护的。可是自己这头刚刚发动突袭,对面就有羽箭射了过来,是意外?是巧合?还是对方......早有准备?
接下来的一幕让鹿音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对面的黑暗之中,忽然窜出了无数骑兵,他们依旧穿的破破烂烂,拿的武器还是五花八门,可是他们没有丝毫被袭击而产生应有的慌乱,更没有选择掉头逃窜,只见他们一个个的纵马提缰,挥舞着兵器,硬碰硬地与月氏骑兵战在了一处。
刀光闪烁,鲜血飙飞,两方的人马绞在一处,劈砍惨呼之声是不绝于耳!
不相上下!双方的战力竟然不相上下!鹿音就算再笨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哪里的流寇能和月氏的铁骑拼个旗鼓相当,这******分明就是正规军!人数虽少却死战不退,鹿音打死也不会相信没有人来抄自己的后路!
不能恋战!
“后队变前队,撤!”
当机立断,鹿音立刻做出了正确的抉择,大队的月氏骑兵调转马头,飞快的向谷口跑去,而那些被缠住的战士则主动留下来断后,整个队伍瞬间就像壁虎的尾巴一样,断成了两截!
“啊!”
鹿音刚刚冲到谷口,就听见前面忽然传来一阵惨呼,在惨白的月光下,在灌木的阴影之中忽然冒出了无数穿着楚**服的士兵,他们一言不发,疯狂的向月氏骑兵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到处都是重伤倒地的声音,鹿音已经记不清自己劈杀了多少敌人,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自己见到的一切传回月氏!
“分散突围,告诉你们遇见的每一个人,楚国出兵了!备战!备战!”
鹿音大声的呼喊着,斜刺里杀出了一条血路,见到楚兵如同附骨之疽一样追杀过来,鹿音像先前主动断后的士兵一样调转了马头,狠狠地凿进了追击的队伍,用生命为那些逃出去的士兵争取宝贵的时间!
天亮了,暗红色的灰烬散发出袅袅地青烟,几匹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孤零零地站在雪地上,不时的用嘴巴轻轻地碰触着自己的主人,它不明白自己的主人怎么变的硬邦邦的,而且还始终躺在冰冷的土地上不愿起来。
远处的土堡中,察克丹已经收到了鹿音战死的消息,陆续回来的月氏溃兵越来越多,楚军犯境的消息也在草原上飞快的传递开来,不少部落甚至收拾家当准备去王城避难。
土堡的围墙并不太高,这里做为一个前哨战,更多的作用是监视和预警,察克丹已经集结了堡中所有力量,甚至连那些溃兵也被重新武装起来推上了土墙,报急的信使已经前往了王城。其实从溃兵的描述中,察克丹就知道,这是一次楚人与羌族的联合行动,虽然大家对楚人一直资助羌族的事都是心知肚明,可总归是在一张遮掩的面纱之下,只是这次终于露出了他们在面纱之下的獠牙。
来吧,来吧,我就不信,凭借着麾下儿郎的勇武,凭借着那堆积如山的粮草,我察克丹会支持不到增援到来的一天?
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在半天之后,这座边境处的前哨就宣告失守,而那批木雕的小马,则是他留给儿子的最后的礼物。(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乱战中原(二十五)
妘翼是在赶回王城的路上收到了土堡失守的消息,虽然对这个结果有了充分的预计,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留在那里驻守的士兵竟然连一天都没有守住!
展开手中的熟牛皮,只见上面潦草的写满了事情的经过:守城当日,楚兵的攻击并不猛烈,但是从攻城的方式以及士兵的体型相貌上,察克丹还是发现了不对劲,这些五大三粗的士兵并不像那些常年在水乡长大的人,反倒更像是草原人!察克丹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羌族已经被楚国给吞并了,这些进攻的羌族人实际上就是他们的炮灰,可是刚一接战,双方还没有展开太过惨烈的厮杀,对面的主将就莫名其妙的收兵了。夜间,白日里退回来的溃兵忽然冲了出来,他们杀死了墙头上的守军打开城门放入了敌兵,一夜之间,土堡失守。
“呼!”
妘翼长长的吐了口气,不管怎样,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躲开了秦国的召集令,月氏的儿郎不用白白战死在中原战场,而那些为此付出生命的战士,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传令下去,查清楚所有阵亡的战士,将他们的家人全部送到王城供养,终生不纳赋税,不出劳役!”
“喏!”
元日,秦王宫,无数的宫女和太监穿梭在平日朝会的大殿上,今日的赐宴已经是历年的传统,只不过今年与往年不同,由于庄襄王身体的原因,宴席开启的早,结束的也早,当众臣离开了大殿之后,秦王宫重新沉寂在了黑暗之中。
“咳咳咳,楚人发兵了?哼,怎么可能,随遇而安的楚人会选在这个时候去抢那几袋粮食!我看月氏是平和的日子过的久了,忘了自己属国的身份!”
庄襄王阴沉着脸,浑然不见刚才在大殿上的那种喜乐之气。吕不韦低着头站在一边,待庄襄王的气息平静了些,才开口说道:“回大王,月氏自付国力增长,便渐渐有了不臣的心思,不过以属下之见,这事倒也是个机会。”
“机会?此话怎讲?”
庄襄王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将那阵烦闷强行压下,眉毛挑动,夜枭一般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吕不韦,似乎想猜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月氏不是说楚国来攻嘛,那让他们打过去就好了,反正并不是两国正式的争端,都是私下里的一些小矛盾罢了,不管结果如何,我们秦国都可以躲在后面,进退自如,更何况,楚国是那么好打的么?只要进了这个泥潭,想要出来可就由不得他了!”
“恩?呵呵,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看来你还是很尽力的嘛。”
“能为大王办事,是臣的荣幸。”
“哈哈哈,咳咳咳咳!”
庄襄王笑的很是开心,不过用力有些大,带出了一连串的咳嗽。
“不韦,你说说孤待你如何?”
吕不韦隐藏在阴影中的脸略略的抽了抽,不动声色的答道:“大王待臣十分不错,如果没有大王,臣也不会有如今的家业和地位,所以臣永远都不会忘了大王的恩情,臣今生只会忠于大王一人!”
“是吗?你记得就好!如果让我知道你做了任何逾越的事,我就让你再次体验一下一无所有的感觉。下去吧。”
“臣告退!”
吕不韦躬身退出寝殿,直到走到外面,冷风吹过,他才感觉到背后一片冰凉,原来就在刚才短暂的对话中,自己的衣衫早被冷汗湿透。回过头,望着那黑漆漆的寝殿,吕不韦知道,里面的人已经不是当初傻乎乎的异人,自从登上了王位,他就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或许是自己先背叛的吧,不对,他不过是自己的一次投资,只有**裸的利益,感情?那是奢饰品。
他不过是起了疑心,应该还不知道什么,如果真要让他知道了什么,自己怕是已经死在这儿了。看来,得让赵高加快速度了。
在秦王后宫的一处偏殿,齐美人腆着肚子斜靠在门上,自从进了秦王宫,每一个元日的晚上,都是自己一个人独自过的,自己也记不清哭过了多少次,直到遇到了他。
记得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修身的黑甲,带着一队冰冷的铁卫从自己的门前经过,也许是自己的哭声让他听到了吧,只见他慢慢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歪着头顺着门缝打量,可是没有想到,在门内,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早就被门外的脚步惊动,正泪眼朦胧的向外偷瞧,就这样,两个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间交汇,一种难以明言的心悸忽然在彼此的心间勃发,齐美人先是一惊,紧接着就觉得自己被那英俊年轻的面貌所击倒,心中微恼,更多的却是羞涩,银牙一咬,齐美人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外面的他心中一阵心疼,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久久不能忘怀,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个娇俏的女子哭的如此伤心!
“赢阔,赢阔!你怎么落后了!”
对面走过来的铁卫首领忽然对他喊道,赢阔仿佛忽然从梦中惊醒,仓促的答道:“没,没什么,我这就跟上去了!”
他叫赢阔!
齐美人心中一下子就烙下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中沉甸甸的感觉,让她不敢相信是真的,有些惧怕,却又十分的期待,这让她在第二天的同一时候又守候在了门前。
可是第二日,他并没有来,第三日,也没有来,一连七天,齐美人都没有再次见到心里的那个人。
当心里装满了一个人,忽然又被硬生生扯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也许有的人知道,也许有的人不知道,但齐美人知道,那种感觉叫生不如死。
天下着雨,心留着泪,齐美人打开了门,抱着膝盖坐在门前的石阶上默默地流泪,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溅起一个个水花,像破碎的心在飞溅。
“这么淋雨,是会病的。”
一个好听的男中音忽然在身边响起,黑色的斗篷替她遮起了一片无雨的天空,她抬起头,笑的满脸是泪。(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乱战中原(二十六)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啦,怎么才来?”
齐美人有些小雀跃,又有些小抱怨,自己在怀着身孕,又在门口冻了半天,身子早就乏了,如果不是太想见他一面,她才不会挺着肚子在这儿受罪。
“怎么能忘呢,你看我刚一得空,这不就偷偷过来了嘛,只是不能多待,半个时辰之后我必须离开,轮值的兄弟见我久久不归,肯定会起疑的,为了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能冒这个险。”
赢阔那帅气的脸上满是怜惜,伸出手轻轻地掐了掐齐美人有些微微胖起来的脸蛋,温柔地说道:“外面风大,还是进屋说吧。”
王宫内的女人除了见到大王的时候能够忙碌一些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无所事事,所以她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在大王面前表现自己,期望可以怀上一儿半女,让自己有一个精神上的寄托,可是在这秦王宫中,拜赵姬和吕不韦联手所赐,庄襄王每日耕耘,仍不能让后宫的女人成功怀孕,就在那些怨妇暗地里质疑的时候,齐美人的成功受孕,又让她们重新燃起了希望,所以,这些女人把目光都集中到了齐美人的宅院,明里暗里的想要打听出成功怀孕的秘方。
在这样的环境下,赢阔不得不收敛了自己的形迹,因为他知道,一旦被人发现了些什么说了出去,那死的可不仅仅是他一个,暴怒的秦王一定会让这座王宫内所有牵连的人血流成河!
可是,今天,是元日,赢阔架不住那门缝中露出的期盼眼神,还是冒着风险来了。尽管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可是还是没有注意到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双眼睛。
这名小太监是新近调到这儿服侍齐美人的,元日宴席过后,齐美人赏赐些吃食给这些伺候自己的下人们,吃过后不久,齐美人就吩咐下来说是今夜都休息,不用伺候。下人们谢恩之后,忽然觉得倦意如同大潮一般袭来,便一个个的都回去休息,可就赶巧了,这小太监今日肠胃不适,吃什么吐什么,结果,赏赐的那些吃食他没吃几口不说,反倒胃部抽筋,吐了个昏天暗地,酸水横流。从茅房回来的路上,他便恰巧看见了这一幕!
如果说,在这王宫内谁过的生活最惨,那肯定莫过于这些太监、宫女,这些生活在王宫最底层的人们命如草芥,只要主子一个不高兴,他们便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所以,这些人为了活命,无不是削减了脑袋向上爬,而这最快的晋升捷径,就是用他人的尸骨把自己垫高。
小太监躲在阴影之中一动也不敢动,他似乎感受不到周围的寒冷,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直到半个时辰后赢阔离开,他才艰难的移动着僵硬的身体,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周围的温暖慢慢地缓解着已经冻僵的肢体,他的心里却早就一片火热,因为他知道,自己晋升的机会来了!
大年初一,借着拜年的机会,小太监终于如愿见到了系统内的最高行政长官,大太监赵高。
“大监!大监!小的,小的有要事禀告!”
等轮到小太监上去磕头的时候,小太监忽然抬起头对视着赵高,摆了几个无声的口型。
“恩?”
赵高眉头一皱,心中有些拿不准这个小太监的打算,不过这个时候也来不及犹豫,就见赵高微微一笑,尖着声音说道:“这孩子倒是乖巧,一会留下来领赏吧!”
“啧啧!”
周围的老少太监无一不流露出了羡慕的眼光,今儿个过来拜年,其实就是想在这大王红人面前混个脸熟,以后也能得到些好处,眼前的这个小太监就是一个成功者,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后面磕头的那些人倒是磕的更虔诚了。
等到走完了流程,小太监被带到了一处偏房候着,不多时,一身便装的赵高便走了进来。
“说吧,但你要记住喽,要是净说些杂七杂八没用的东西,生不如死的方法,这儿有好多!”
一炷香的时间后,小太监晕晕乎乎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怀里的赏银沉甸甸的,压得他的心脏狂跳不止。
同样的戏码陆续上演,只不过这回的主子换成了赵姬、吕不韦,赵高又调查了元日那晚值守禁卫的名册,根据那个小太监提供的种种信息,他将目标最后锁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赢阔,原本是王族一支的附属,祖上因立下战功,特赐赢姓,其父亲、祖父都是宫中禁卫,现任禁卫小队队正一职。平日的任务主要是巡视王宫,护卫王宫安全。”
听了宫内穿出来的消息,吕不韦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铜圭,一边暗自琢磨,这齐美人与禁卫有染的事已经在意料之中,只不过……这禁卫的职位属实有点低啊。
区区一个禁卫小队的队正,掌管禁卫不过数十,说实话,这么点人连殿前的空场都站不满,还真不好做什么。看样子得想办法把他向上提一提了,起码也得是个副统领级别的才行。
轻轻将磨的发亮的铜圭放在案几上,吕不韦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一个一个的计划在他的脑海里成型,又一个一个的被自己推翻,他必须考虑的万无一失才行。
赢阔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双双的眼睛盯住了,他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执勤、巡逻,下了值和一帮子弟兄喝酒聊天吹牛打屁,可是等到了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感觉自己被一阵阵的惊惧攫住了喉咙,他想看看自己那没有名分的妻子,担心尚未出世的孩子,他甚至害怕在熟睡的夜里不经意的说出事情的真相,而为她们母子引来杀身之祸!可是,他不能退缩,从踏入齐美人闺房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承担起了相应的责任,如果他选择了置身事外,对齐美人置之不理,他也许能够保全自己,可是齐美人怎么办?自己就是她的天,自己走了,她的天却塌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乱战中原(二十七)
当权者都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一切,他们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左手翻云,右手覆雨,以为天下大势已经尽在掌控,在这中原战火烽起的时代,他们拿着自己国家的运势纷纷入局,想要为自家搏一个前程,只不过有些人是主动参与,而有些人则是被无辜牵连。
楚国的楚君本来想好好的在家过个年,结果凭空掉下来个屎盆子,不但砸毁了满桌的宴席,还稀里糊涂地被溅了一身米田共混合型浓汤。
“景田!月氏边上的驻军是你的部队,你给我说说,谁让你没事去招惹那些蛮子的!”
楚王负刍拉拉着胖脸,用那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头,直直的指着戍边将军景田,看那样子,如果不是他胖的实在不愿动弹,他真想用他的胡萝卜戳开景田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景田也是一脸气苦的表情,说实话,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戍边部队是他的麾下不假,可是自己根本就没有下过行动的军事命令,驻守的统领虽然都是些粗坯,可是那几个孙子是不可能有私自开启战端的胆量的!虽然这事是怎么看都怎么蹊跷,可到头来,这黑锅还是落到了景田的头上。
“启禀大王,以臣下之见,这事不应该是我楚军部队所为。”
见景田低着头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还不吭声,士大夫屈泽忍不住出言说道:“从边报上来看,袭击土堡的楚军并没有继续深入,他们只是将土堡内的粮食劫掠一空,之后便撤出了土堡。如此看来,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入侵月氏,而是单纯的为了那些粮草。”
“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冒充我们楚军!景田,你的防区内出现的问题,你来说!”
景田现在是彻底无语了,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是在自己的防区,出了多大的雷,都得自己上前顶缸!心思急掠,景田忽然想起年前羌族过来索要辎重粮草,自己当时合计着拨付下来的那些家伙事肯定得优先装备给自己人,就把一些淘汰下来的老旧夏装充作军资划拨给了羌族,饿得得靠抢劫过活,这样的事也就羌族能干得出来!
想到这儿,景田一下子有了说话的底气,只见他上前一步抬头说道:“启禀大王,末将忽然有了些思路,但暂时还不能确定,末将这就返回驻地,将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
“光调查就足够了吗?!同时做好作战准备,预防月氏来攻!”
楚王负刍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无奈挥手打发了景田,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负刍站起身,丢下朝堂上的众臣,自顾自的回到了后宫。膳房早就准备好了膳食等待着他的品尝,这是他最大的爱好,至于那些国与国之间的勾心斗角,他实在是没有心思理会,在他的眼中,楚国地大物博,别的国家就算能够打进来,又能推进多远呢,楚地纵横交错的河道,还有漫长的补给线就可以将侵略者拖垮,既然如此,还费那心思做什么?
而在月氏这头,吕不韦的一招借力打力让妘翼难受万分,面对秦国派过来的监军,妘翼无奈派出了部队,重新修葺了土堡,并在那里驻扎了下来,一天天斥候打得倒是热闹,可就是没有大规模的战事发生,只要明眼人就能看出来,月氏不过是在做做样子,只是如此一来,秦国那里便不能轻松交代得过,庄襄王对月氏这个名义上的附属国的不满达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考虑到要优先对赵国开启战端,庄襄王早就命人把月氏平了!
“等孤王统一了中原,再好好地陪你玩玩!”
庄襄王恨恨地想到,随手又拿起桌上的一捆竹简,打开一看,上面记录的东西并不多,只有短短的几行,大概意思是说有这么一个叫赢阔的禁卫小队的队正,人品、武艺都属上乘,更难得的是对大王一直忠心耿耿,恰值禁卫副统领有缺,特申请赢阔为禁卫副统领云云。
“副统领?”
庄襄王对这个官职的大小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要求,但对忠诚的要求却是绝对的高,因为王宫禁卫一共是一正四副五位统领,起码的要求都得是王室偏支,在血脉上绝对不能有丝毫的不符。这赢阔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得到举荐......不对!不会是吕不韦举荐的吧!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庄襄王对吕不韦的信任感忽然降低了许多,两人之间像是多了好多的隔膜,也许帝王就应该是多疑的吧,虽然并没有迹象表明吕不韦有谋逆的心思,可是庄襄王每次见到吕不韦的时候都会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样。
仔细看了卷宗下面的出处,却发现这是出自禁卫内部系统的自荐,可以说,和吕不韦是一点关系都挨不上。
“唉!我最近是怎么了。”
庄襄王无力的摇了摇头,提起笔在上面做了批示:准。
“什么?你现在是副统领啦!太好了,你是不是可以经常来看我了!”
听到赢阔的晋升消息,齐美人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虽然还不知道他的轮值时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他不用满王宫的乱转执勤,多些时间来陪她了。
“小心些,小心些,别动了胎气!”
一身统领盔甲的赢阔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稳稳地扶住了齐美人。
“现在还没有定下来具体的轮值时辰,不过倒是如你所说,自由的时间比较多。对了,你这的下人都哪去了?”
“都打发出去了呗!总不能让他们看到你就是!这后院以后就是我们俩的了!”
“恩,只是有些奇怪,这个副统领的空缺已经有了很久了,人选一直都没有定下来,本来我是根本不想的,谁知道,最后这个职位竟然落到了我的头上,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的赢阔一直是最棒的!”
齐美人满眼的甜蜜,她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不过是陷阱的第一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乱战中原(二十八)
今年的元日过的与往年明显不同,赵惠文王根本没有大宴群臣,尽情享乐的心情,无数的民夫、杂役被征调,他们不顾天气的严寒,日夜赶工,将原本就高大巍峨的城墙又生生的加高了一丈。城内的武器作坊也在不停的开工,做好的兵器、羽箭源源不断的充实到了武库内,远远望去,那层层叠叠的箭矢都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全副武装的士兵也没有闲着,除了那些还在训练的新兵,所有的士兵都被派了出去,搜掠一切可以利用上的物资,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开春秦军打了过来,别说耕种了,就连一棵树、一株草都不可能从城外得到补充,等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真正正的坐吃山空。
“大王!我们应该将所有的士兵都调集回来,戍卫王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一旦邯郸完了,我们赵国可就真的再无希望了啊!还请大王三思啊!”
赵穆这次是真的怕了,虽然李牧的回归给整座邯郸城都带来了无与伦比的信心,可是身处高位的赵穆还是知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消息,其中的一条就是李牧将大王的长孙赵偃偷偷送到了楚国,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说明李牧对这一战的前景并不乐观。
“李牧,说说你的看法。”
惠文王并没有接赵穆的话茬,而是反问李牧,因为有些话,从李牧这个职业军人的口中说出来更好。
李牧一震衣袖,大步出列道:“回大王,臣以为,各地的驻军不宜调回!”
“李牧,你别危言耸听!置大王安危于不顾!”
赵穆一听这话就急了,忍不住跳出来打断道:“你想没想过,万一失守,大王该如何是好!”其实赵穆的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老子的家当全都在这邯郸城内,万一失守,老子这么多年背负骂名辛辛苦苦搜刮的财富,就都便宜了秦人了!到了那时候,老子该如何是好!
被赵穆打断,李牧倒也不急,等到赵穆聒噪完毕,李牧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能将驻军调回的原因有三,其一,边境的驻军不能再动,燕、齐两国已经正式对我宣战,如果我们不战而走,这两国不但能够得到我国的大片土地,而且还会与秦国会战与邯郸城下,到时候,算上后秦军队,我们面对的将是四国的联军!另外,由于我将匈奴边境处的驻军带回,匈奴已长驱直入,和王翦的秦军已经在太原对峙,暂时,倒是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
“这第二嘛,我需要有足够的军队在外围牵制秦军,只有这样,秦军才能有所顾忌,无法尽全力攻城,如果将兵力都集中到了城内,没有人能够威胁到秦军粮道,那么秦人完全可以不发动进攻,活活的困死我们。”
“而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三点,城内粮草看似很多,不过也就够全城食用三年,我已经命人在城内平整土地,希望能够种植出一些粮食,可是就算是如此,也不过是多延长一年,四年,已经是邯郸城困守的极限!如今的兵力自保已是绰绰有余,如果将各地兵马调回,我们的存粮最多只够吃一年!粮尽之日,就是城破之时!”
如果换了别人,他们还能用危言耸听来反驳反驳,可是这话出自李牧之口,就不得不让他们慎重对待,因为他们知道,李牧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他的威信是一刀一枪硬生生拼出来的,他说能坚守四年,就绝不会少了一天!
朝中众臣的脸色顿时变得五花八门,能站在朝堂内的就没有傻子,李牧的话里意思大家都听得明白,那就是没有援兵,没有补给,整个赵国的国运就赌在了这最后一战上,只是,真的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这个王朝殉葬么?
“家里值钱东西都整理好了么?”
巨鹿侯府,赵穆疯狂的对着府中的下人咆哮,那模样像极了择人而噬的猛兽。下人们战战兢兢地躲在一旁,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侯爷,不清楚为什么侯爷刚一下朝就发如此大的脾气。
“不行!不行!我不能待在这里等死,我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楚国、齐国、燕国!无论哪里只要能让我离开就好!”
赵穆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低着头,双臂卡在自己的膝盖上,大脑不停地快速
旋转。他头一次痛恨自己侯爷的身份,因为无论在哪,他都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那根本就是不可能!
怎么办?怎么办?赵穆终于将自己陷入了无尽的矛盾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退朝之后的惠文王坐在书房的暖榻上,而在他对面不远的地方,同样跪坐着一人,只见此人长眉细髯,威风凛凛,赫然就是刚才在朝堂上扬言死守的李牧。
“大王,臣已经与齐国的使臣秘密接触过了,齐王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他愿意和我们同盟围歼秦军,不过他们也是有目的的,他们要与其接壤的十五座城池……”
“什么?!”
惠文王一瞪眼,忍不住破口骂道:“那厮最开始不是要十城么?现在怎么变成了十五城!齐王的嘴是破盆么?说变就变?!”
“大王息怒。”
李牧苦笑着说道:“齐人是看出了我们的困境,他就是抓住这一点,坐地起价,我们又能如何!况且我们确实需要齐人的帮助,如果能够击败秦军,失去的土地还有希望拿回来,如果我们战败了,命都没了,要土地还有什么用?”
“唉……孤又何尝不知!”
惠文王长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甘的说道:“孤只是不愿意这么便宜了那些齐狗罢了。好了,大将军,你可有什么破敌良策?这里没有那么多闲人,你可得把真实想法和孤说说,要不孤是寝食难安啊!”
对面的李牧微微躬身,朗声说道:“大王放心,只要……如果能做到这些,破秦易如反掌!”(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乱战中原(二十九)
当第一只春燕飞进了邯郸,春的气息就止不住的充满了这个紧张的城市,望着城外的一片碧绿,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那个在长平坑杀了四十多万赵军的人屠又回来了,战争的阴影不可避免的再次笼罩了这里。
“呜呜呜~”
长长的牛角号声划破了旷野的平静,几只刚刚露头的豚鼠,好奇的将目光投向了远方,却见到漫天蔽日的旌旗随风鼓动,就仿佛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只有吞噬血肉才能暂时安抚它们那暴躁的情绪!
当先一面白字大旗迎风招展,周围则是各部的军旗,而后秦的军队并没有出现,连带着也缺了月氏的骑兵。不过,这并不要紧,秦**队经过一冬的调整已经增加到了四十万人,虽然强攻邯郸难度很大,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白起并没有强攻的打算,他有更好的办法。
“传我将令,除却必要防守军队不动,其余人等围着邯郸安营扎寨,筑起土墙,告诉他们弄得结实点,我们这几年都要住在这儿了!”
“啊?”
副将听了一惊,心道自家主将这是怎么了,大军刚到,士气正旺,按理说应该攻上几场才是,像这种一场都不打就直接下寨围困的战术,还是头一回用。
见到副将一脸疑惑又不敢细问的样子,心情不错的白起便顺口解释了两句:“呵呵,看不懂?对面的李牧肯定懂,而且看的相当透彻。他知道我来,肯定准备好了大餐等着我,只要我敢攻城,定然会要吃亏,既然如此,我还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嘛,反正一时半会攻不下来,索性困着就好!其实我倒是挺希望他出城一战的!”
“将军,您的意思是他们不会出来?”
“当然,看看你面前的城墙吧,换作你,你会舍弃这么好的防守要塞出来和敌人野战么?好了,赶紧去安排吧,让士兵们做好一场持久战的准备!”
在邯郸城高高的城头上,李牧同样在打量着秦军的营帐,与以往不同,这次来的秦军根本就没有进攻的意思,甚至连试探一下的打算都没有,他们一到达,就开始掘土筑墙,大肆立寨,摆出了一副长期围困的架势。
“白起不愧是秦国名将,一来就抓住了我的软肋啊……”
李牧长叹一声,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从他的口气中,众人还是听出了深深地无奈,这让跟随了李牧多年的副将感到十分意外,因为在过去大大小小的战斗中,比这困难艰险的场面多了去了,可是从来都没有听大将军如此长叹!
“将军!末将不才,愿领一军出阵,破了秦军土墙!灭了秦人的锐气!”
副将弥横大声说道,身上的铜片是哗啦啦直响。
“呵呵!”李牧摇摇头,用手做了个下压的姿势,示意弥横稍安勿躁。
“看到最先挡住我们视线的围帐了么,我们大胆假设下,如果里面都是伏兵,我们贸然出城会是什么结果?”
众将靠在城头,伸直了脖子向下望,乍一看那些帷帐冬一头,西一头的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可是仔细一瞧,众人就感觉心底一下子冒出来一股凉气,因为他们发现,无论他们攻击哪里,帷帐后面的伏兵都能快速出击,并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这......”
众将面面相觑,刚才要是头脑一热真的冲了出去,估计活着回来的希望都不大,要知道,外面可是四十万大军,平均一面都有十万人,门洞只有那么大,冲去的人马数量有限,一旦对方反应过来,呼啦啦呼上来一片,那真是想走都走不了。
“将军,那......那现在怎么办?”
李牧手下副将、偏将十几人,现在都有点傻眼了,本来憋足了力气,准备和秦军好好的大战一场,可是结果却是,秦军不想攻,赵军不能攻,双方除了各自加强自身防务之外,竟然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僵持,还是僵持,自从白起将邯郸城围住之后,每日的任务就是大模大样的在城下的空场上练兵,而在营地的后方,源源不断的粮草被一车一车的送进了大营,最后又被堆成了一座一座的小山。山顶上,一个写着粮字的大旗就那么**裸的插在那,仿佛是一名绝色的裸女对着城内的赵军卖弄风姿。别说,城内的赵军当时还真有出来点上把火的冲动,不过这个苗头刚刚露出来,就被李牧给扼杀了。
“你们的命比那些粮食金贵多了,再说,就算烧了粮又能怎么样,秦国用了一个冬天把上党郡改造成了粮草中枢,从那里运粮过来,多说也就两日,除非我们能够奇袭了上党,否则烧了那些粮食,秦人还是能很快补足的。而且......这么明显的漏洞,白起真以为我是傻子么!”
两月之后,赵、齐边境传来消息,赵军不敌齐军猛攻,已经被攻破了防线,齐军长驱直入,横扫了十余座城池,如今已经集结优势兵力,向邯郸进发!与此同时,后秦军队终于派出了一支部队,只不过后秦有名的将领都没有出现,此次统兵的乃是一名年轻的将领——安平圣。
席卷中原的乱局再次形成了风暴之势,越演越烈,而处在风眼之中的邯郸,却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平静,用不了多久,这种平静就会被打破,中原各国会围绕着邯郸这个触发点而展开激烈的厮杀!
不过,这一切离秦国的王都咸阳都有些远,咸阳的百姓并没有遭受到战火的袭扰,还是该种地的种地,该经商的经商,日子过得如同湖里的水,波澜不惊。在戒备森严的王城内,禁卫副统领赢阔下了值,本想约上几名袍泽一起出去小喝几杯,可是才没走出多远,就见到一位身穿杂役服饰的小太监急急地走了过来。
“赢将军,赢将军请留步!”
赢阔先是左右瞧了瞧,见没有其他人,便有些奇怪的停了下来,不解的问道:“这位公公可是喊我?”
“恩。”小太监笑着擦了擦汗,将一块娟帕递给了赢阔。
“赢将军,这是我家主人送给您的,请您妥善保管,告辞。”(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乱战中原(三十)
“给我的?”
赢阔心中的疑惑更浓了,有心现在打开看一看,可小太监最后一句话提醒了他,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那个娟帕塞入怀中,自顾自的喝酒去了。
转眼夜已深,微醺的赢阔回到了自己的住地,打了盆清水洗了洗脸,觉得自己恢复了些精神之后,这才在卧室的床上掏出了一直藏在怀中的那块娟帕。
“若想保住齐美人和她腹中孩子的性命,请于明晚候于西郊凉亭,只许你一个人来,不要带随从,否则,你一家三口,性命不保!”
“啪!”
赢阔一拳狠狠击在床边的立柱上,眼中的杀意忍不住的向外喷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进宫,带着齐美人远走他乡。这里已经不再安全,对方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也不说破,反过来却要约他见面,这就说明对方需要自己为他们做事,而且所做的事应该能为对方提供极大的利益。
可是再想想齐美人现在的身子,赢阔又不得不打消了逃走的念头,她的身子现在已经十分的笨重,哪里经得起长途奔波,加上生孩子本就是极凶险的事,逃亡路上难免又惊又吓,真要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看来路就只有一条,别无选择!
第二日的值守赢阔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说明他昨夜睡的并不好,好不容易混到下值,赢阔连衣服都没换,牵了匹马直奔西郊凉亭而去!
这西郊凉亭平日里都是些离别送行的使用,那些依依惜别的人送走自己的友人之后,一般都会登上这个小亭子,远远眺望,表达下依依惜别之情,所以这凉亭距离咸阳城并不太远,而且白日里还颇有人烟,只不过到了晚上,路人稀少,这里倒成了一处僻静的场所。
打马上山,只见两侧的灌木丛黑乎乎的连成一片,隐隐约约看不分明,不知何处的猫头鹰发出惨笑一般的鸣叫,为这本就阴暗的环境又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月光下的凉亭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袍人,只见他直直的站在那里,面对着上山的唯一小路。
赢阔来到亭前空地,翻身下马,将右手轻抚在佩剑之上,几步就走到了黑衣人面前。
“你是谁!你到底想怎么样!”
黑衣人桀桀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应该关心我家主人是谁。啧啧,没想到啊,堂堂的禁卫副统领,大王最信任的禁卫军,竟然把大王女人的肚子搞大了!监守自盗这个词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蹭楞!”
赢阔一把拔出佩剑,剑尖直对着黑衣人的脑袋,冷冷地说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我的耐心有限,你如果不会说话现在就滚,让你家主子换个会讲人话的来!”
黑衣人伸出手指,在那剑尖上轻轻一弹,笑着说道:“赢副统领好大的火气,您这样可不像是要好好谈话的态度啊。我家主人之所以约赢副统领来此,乃是有一个天大的好处要送于赢副统领!”
“好处?”
赢阔冷冷一笑,反问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么,想要得到多大的好处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天大的好处?是不是得搭上我的命啊?”
“言重了!言重了!”
黑衣人阴阴一笑,肥大的袍子随着笑声一阵抖动,只见他轻轻地说道:“现在您的命金贵的很,是万万不能出现什么差错的,齐美人那里也请放心,宫里面您不方便出面的事,我们也会替你摆平,您现在要做的,只是好好当好您的禁卫副统领,招揽麾下禁卫的忠心就行了。”
“你们是宫里的人!”
赢阔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敏锐的抓住了对方的话中的关键,其实想想也对,如果对方不是宫里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与齐美人的关系!
“我们是哪里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知道我们的消息灵通,能够做到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事,就可以了。”
黑衣人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似乎已经料定了赢阔不会拒绝。
微风扶起,轻轻地抖动了下黑衣人的罩头,皎洁的月光下,赢阔在错开的一瞬间看到了一撮精心修饰过的短髯,这短髯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
“好了,今天只是告诉你这一件事,再有事情,我们会主动安排人去联系你,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哼!你就这么有信心吃定我了?”
听了赢阔的话,黑衣人不屑地笑笑,说道:“你可以拒绝,你也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但我可以保证,齐美人母子必死无疑,而至于你,我想大王会诛了你这一脉,鸡犬不留!两条路,两个结果,你是个聪明人,稍作对比,你就会做出最明智的决定,不是吗?”
赢阔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盯着眼前的黑衣人,似乎想要透过那层黑色的袍子,将对方的面容深深地刻画在心底。
黑衣人也没有动,低着头,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耐心的等待着赢阔的决定。
“呼!”
大约过了盏茶功夫,赢阔忽然长出一口气,转身上了马,跃马扬鞭向着咸阳的方向疾驰而去,那得得的马蹄声,惊起一片归巢的飞鸟。
许久,那黑衣人才缓缓抬起头,两只白皙的手从袍子内伸出,缓缓的将罩头推到了身后,让月光尽情挥洒在他的脸上,一层淡淡的荧光笼罩住了他的全身,让他看起来圣洁了许多,只是那细长的眼中,却露出了充满野心的光芒。
如果此时赢阔回过头来,一定会惊讶的认出眼前这个人,因为这张脸在他当初值守的时候曾经多次见过——他就是护送大王回秦而得到晋升的幸臣吕不韦!
赢阔根本就没有想到,将他陷到如今境地的幕后黑手刚刚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现在正全力催赶着胯下的马匹,尽情的宣泄着心中的抑郁!(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乱战中原(三十一)
“轱辘辘!”
马车的车轮压在高低不平的石板路上,实在颠簸的厉害,车内之人尽管用双手撑住了车厢,可还是忍不住喉咙中冒出的阵阵呕意。
“呕~”
公孙泽实在是忍不住这颠簸之苦,只好将头探到车外,像巡视领地的小狗一样,不时的留下点自己的痕迹。
好在这是临淄城外的小镇,石板路并不长,可也足够公孙泽这老小子受的。
临淄城内是一片歌舞升平,对赵作战的胜利让齐国人再次感受到了自身的强大,连带着对来自于秦国的威胁也看轻了许多,行走在大街上,不难听到茶肆酒楼内传来一个个自大的声音,在他们的眼中,齐国本是源自姜太公的封国,除了周天子,就应以齐国为首,中原各国拥兵自立乃是违背了祖上的遗训,应该立刻解散军队,对齐国跪降!
公孙泽一边走一边皱眉,投降就投降得了,还非得弄个跪降,你还真以为天老大,你老二,姜尚爱文王啊!不过等马车一拐弯,只一秒公孙泽紧皱的眉头立刻就舒展了,不仅如此,连晕车的症状都跟着消失不见了。
就见前面不远就是一栋三层的木式结构,上面红砖绿瓦彩绸飘飞,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骚气,再仔细打量打量门口站着的一排姑娘,这熟悉的场景让公孙泽心中暗暗感叹:“这龙阳君就是会办事,自己落魄之前也是这里的常客,看来是知道过去不容易,特意来一招忆苦思甜呀,这趟公差出的值了。”
乔装之后的公孙泽一撩车帘就蹦了下来,笑眯眯地拉着姑娘们的小手就进了大门,抬头看,就见一个烫金大匾挂在房梁正中,上书三个大字——天魔坊!
“啧啧,这龙阳君好大的手笔。”
公孙泽一脸的猪哥像,在周围一圈莺莺燕燕环绕之下上楼进了里间,刚推开门,迎面就是一面硕大的屏风,上面用金丝纹绣了一整套的天魔艳舞。转眼间,刚才还围绕在周围的年轻女子忽然都退了下去,顺手还将门给带上。
“公孙大人,我这天魔坊可还能入得大人法眼?”
屏风后面忽然传出一阵娇俏的声音,那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一丝丝的慵懒,那天然入骨的媚意,让每一个接触到的男人都会不自觉的血脉喷张。
“哈哈哈,龙阳君客气了,没想到离了魏国的照拂,龙阳君风采依旧,让人不得不佩服啊!”
公孙泽收敛起了一路上的色眯眯的表情,眼神清澈如水,竟是丝毫没有被女色所打动。整了整衣襟,公孙泽大步转过屏风,抬眼望去就见那龙阳君身穿女装,斜卧在软塌之上,桌上酒樽盈盈,淡淡的香气夹杂着酒香,混合成了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仿佛一只调皮的手,在不停地在挑动男人那****的底线。
“佩服什么,不过是个苦命的人儿罢了。”
龙阳君坐直了身子,长袖轻扶,对公孙泽微微示意,公孙泽回了一礼,便坐在了龙阳君的下首。
待身子坐定,公孙泽首先开口道:“我这次来,对外的身份是后秦的商人,吴哲的商队也会陆续进入临淄,为我的行动做掩护,另外,王后麾下暗影也调集了一批人手给我,大王更是亲自下令,授予我全权处理之权,我想,现在龙阳君是不是可以把你的计划说一下了?”
“嘻嘻。”
龙阳君捂着嘴一阵娇笑,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不过是让你们暗影的人去海边的盐场做做苦力罢了。”
龙阳君所说的盐场,其实就是齐国沿海处的几个大的盐田,那里海水资源充沛,加上日照时间较长,非常适合晒制海盐,而齐国的海盐也占据了中原各国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市场,为齐国的经济攫取了大量的财富。
只不过这些财富最后并不会落到低层困苦的贱民身上,大部分的利润被那些豪门大族分刮一空,剩下的会被那些盐田的场主再次瓜分,最后落到盐工身上的就所剩无几,也就够勉强糊口罢了。
可以说这个矛盾由来已久,只是一直没有爆发,而那些场主为了更大的利益,根本就不顾这些,只会拼了命的压迫那些盐工,对于那些敢于反抗的出头鸟,他们手段更是残忍,为了达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新仇旧恨积累到了今天,致使齐国沿海的各个盐场都变成了火药桶,只要见到点火星,就会将那一片炸的稀巴烂。
龙阳君所谓的做苦力,不过是个玩笑话,公孙泽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等待火星引燃太慢了,他需要公孙泽这个冒牌的商人过去放上一把火。
“既然大宗的海盐交易都把持在王族显贵的手中,我这么一个陌生面孔直接过去,怕是还没搭上话,就被人家抓起来了吧。”
“那是当然,如果没有手令,怕是还没到海边,你们就已经被抓了。”
龙阳君微微欠起身子,在软榻下面拿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玉手轻挥,就将那令牌丢到了公孙泽的怀中。
“这块就是田相府中的令牌,前期需要打点的我都已经打点完了,你们只要带着这块令牌,去田相家的盐场买盐就行,那里已经打过招呼,没有人会难为你们。”
公孙泽用手掂了掂令牌的分量,转手便塞入了怀中。
“田单这人贪权而好色,齐王早就被他架空了,龙阳君能从他的手中弄到令牌,想来也是下了不少功夫吧,只是不知道这令牌到底价值几何?”
“也不算太贵。”
龙阳君微微一笑,张开五指对着公孙泽翻了一翻,笑道:“五名西域女子,外加五名东瀛女子,对了,她们可都是处子哦。”
确实不贵,因为这些女子根本就无法用金钱来衡量,西域、东瀛距齐国何止万里,将那里的女子活着带到齐国,所需的花费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而对于田单来说,寻常的礼物根本不能入得了他的眼,也就是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尤物,才能让他松口吧。
一口气送了十个,龙阳君这手笔不可谓不大!只是,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乱战中原(三十二)
一月之后,田氏盐场忽然来了一桩非常大的海盐交易,由于这次的交易量比较大,要的时间还比较急,如果按照往常的惯例,盐场主根本就不会搭理这个主顾,因为这海盐根本就不愁卖,你愿意等就等,不愿等你就走,咱家还不卖你呢!可是这次的这位客人却不能用惯例处理,因为他是带着田家的令牌过来的。
“快点干!你们这帮光吃饭不出活的东西!这次货要的急,你们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得在规定的时间内把货给我凑足!”
盐场的监工挥舞着皮鞭,不停的对着那些赤着上身的盐工咆哮,只要有人稍慢一点,皮鞭就会带着风声,狠狠地抽在那满是伤痕的脊梁上,鞭稍过处带起一溜血花。那盐工低着头紧走了几步,用巨大的木推子向前推着晒晾好的海盐,没有人发现,他那低垂的眼睛里正喷涌着仇恨的怒火!
远处的天边忽然涌起了浓浓的乌云,剧烈的海风仿佛奔腾的骏马,践踏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溅起无数的浪花,巨浪吞吐着白色的泡沫,拳头一样重重的砸在低矮的海堤上,而在海堤后方不远处,一群衣衫褴褛的盐工正在皮鞭的抽打下忙碌的修砌着储水池。
风越来越猛,浪也越来越大,谁也没有注意到,暴涨的海浪已经渐渐逼近了海堤的警戒线,一个又一个的漩涡隐藏在海浪之下,仿佛潜藏在草丛中的猛兽,正用冰冷嗜血的目光盯着那些正在劳作的盐工。
“轰!”
一个高高的浪头忽然跃过海堤,重重的砸在正在工作的盐工身上,海水巨大的吸力将它所裹挟的一切深深地拽到海底,浪花过后,盐田里一片狼藉!
“不好啦!有人落水了!”
侥幸幸存的盐工凄厉大叫,拼了命的想要逃到安全的地方,那些拿着皮鞭的监工也吓得够呛,一时间竟忘了阻止这些只顾逃命的盐工。
“干什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盐场的场主听到喧哗后便跑了出来,眼见晒场上跑的到处都是盐工,不由得破口大骂道:“你们是不是都活够了!竟然敢罢工!都给我滚回去干活!监工呢!监工!你们都是****的吗!赶紧给我干活!”
愤怒的咆哮声甚至压过了海浪的声音,那些监工先是一惊,接着才如梦初醒一般的大叫着挥起了鞭子,狠狠地抽向周围还在逃命的盐工。
“滚回去干活!快快快!”
一名年轻的盐工弯腰护住了一名被抽倒的老人,没成想,紧接着后背就挨了一下子。
“大人!不能再干了,这浪头太大,再干下去会出人命的!”
年轻的盐工红着眼睛,抬起头愤怒地说道。
“没命?!”
监工冷笑一声,用鞭稍指着年轻人的脑袋说道:“乖乖干活,你们还有一线生机,否则,老子现在就抽死你!起来!去干活!”
皮鞭一下一下抽在年轻人的背上,很快就染红了一片,可是年轻人紧咬牙关,用身子罩住下面的老人,死不送手。监工见状大怒,只见他轮圆了胳膊,对准年轻人的脑袋准备来一下狠的,可手刚抬起,就被后面一个有力的大手攥住了。
“你这么一下子,他的小命可就彻底交代到这儿了。”
“谁裤门松了把你露出来了!赶紧滚去干活,否则连你一起打!给我滚!”
监工根本就没把这高大的汉子放在眼里,像这种强出头的人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上一个的身材比眼前这个还要高大,最后不还是被场主大人绑上石头喂了鱼!
“嗯?”
监工用力挣扎了一下,可是胳膊却像被铁箍箍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你找死!嗯?”
监工刚想动手,忽然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上来一圈精壮汉子,他忽然想起来,这些人都是一起来到盐场讨生活的。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快来人啊!贱民造反啦!”
盐场的守卫听到喊声,提着棍棒飞快的向事发处奔跑,沿途遇到的盐工,无论老幼皆是一棍击倒,一时间,盐场里到处都是盐工的惨呼,鲜血将那些洁白的海盐染成了一片血红!
“兄弟们!这盐场主就是伏在我们身上的毒虫!他不但吸取我们的血汗,还践踏我们的生命,在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他折磨的家破人亡!兄弟们!我们已经没有活路了,既然前进是死!后退还是死!我们为什么不为自己的命运搏上一搏!”
“我等愿跟随大哥左右!”
同来的那些汉子仿佛训练好了一般,竟然异口同声的喊道。
“疯了!这些人都疯了!”
监工惊恐地看到越来越多的盐工丢掉手中的枷锁,挺起了脊梁,而那些飞奔过来的守卫竟然被层层叠叠的人墙拦在了外层,就算棍棒加身,那些盐工仍然不退不让,就那么冷冷地盯着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守卫。
高大汉子揪着监工的衣领来到了人墙的最前方,望着对面色厉内荏的守卫不屑一笑:“就凭你们这些软脚虾,也想拦住我们,去告诉你们主子,把我们盐工应得的银钱付给我们,我们便不难为你,否则,今日就砸了你这盐场看你还靠什么营生!”
“呦呵?哪里来的瓜皮,竟然敢胡吹大气,你知不知道这是田相的盐场,在我们大齐的地界上,得罪了田相,你就是上天入地,田相也能把你揪出来挫骨扬灰!都给我滚回去干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给我打回去!”
那些守卫好像一下子又有了主心骨,只见他们嚣张地轮起了棍子对着高大汉子的天灵盖就砸了下去!
就听见咔嚓一声,这棍子带着破空声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天灵盖上,鲜血混着脑浆噗的喷了那守卫一脸。
“杀人了!杀人了!”
守卫一脸惊诧地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高大汉子,不明白前一秒的铁血硬汉,怎么忽然就变成了惊弓之鸟,那凄厉的叫声怎么听也不像是能从那熊一样的身子中发出来的,只见他拎着破布袋子一样的监工到处乱跑,监工的脑袋早被砸的细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