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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隔壁转角     危险男秘txt下载     危险男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莫斯科之夜

    莫斯科的夜晚一向繁华如同白昼,跟国内的一线大都市一样,城市中心匆匆忙忙,奢华迷醉,到处都充满着骄奢如黄金酒杯一般的贵气。当然,也如同大多数城市一样,总有一些偏僻的地方是清静安宁的。

    稍微靠近郊区的片儿区,不但灯火比市中心黯淡不少,就连道路也不是那么宽敞。晚饭时刻是国内最热闹的时段,但在这里却显得有些清净。不少店面正在关门,kfc、麦当劳这些快餐店里稀稀疏疏坐着点了并不十分美味的套餐慢吞吞吃着的年轻人,或悠闲地打电话或上网浏览,享受一天工作后难得的轻松。

    一家不起眼儿的律师事务所少有地早早关了灯,今晚难得加班时间不长的男人坐进车里,不紧不慢地离开,向城南某个约定好的菜馆方向驶去。

    刚拐进一条窄窄的单行道,就看到路边一个脚踩细高跟鞋的年轻女郎,边打着电话边慢悠悠闲逛。

    黑色长发,不同于欧美粗枝大叶的纤细身形,毫无疑问,这是个东方女人!

    在莫斯科很难见到这般黑发及腰的东方女郎,男人不禁多看了一眼。

    这女郎看上去纤瘦时尚,白色职业套装裙将身材包裹得很曼妙,从背后看一双美腿笔直而纤细,长长的黑发保养得很不错,直落落垂在身后,隐隐映出些许水样光泽,成为这条小路上很别致的一道风景线。

    女郎倒是并没发现自己的独特韵致,就像国内下班后无所事事的小白领一样,拎着小包走在路边,只顾打电话,也不记得注意身边有没有车辆。

    欣赏够这来自同一国度的久违风景线,男人回过神儿,驱车离开。

    这是一条比较窄的街道,街上的人流量不大,所以没设红绿灯。附近又是居民区,男人不能鸣笛,只好放慢车速,慢慢驶过她身边。

    没想到那女郎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突然有些激动,转身就要横穿马路。

    男人反应极快地立刻刹车!

    反倒是那女郎,显然没预料到一转身就看到一辆车突然停在距离自己非常近的地方!顿时被吓一跳,本能地连连后退,却被脚下又细又高的鞋跟拖累,一个趔趄狼狈地跌坐到路边!手里的手机都被甩了出去,摔了个七零八落,就连手里精致的小包也跟随主人一同跌在地上!

    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女郎一连串儿的狼狈相,有些好笑,也有些无语,很怀疑是不是倒霉地碰到了“碰瓷”高手。

    不过那女郎却并没有“碰瓷”高手的快速反应,摔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第一眼就先看向自己的手机。

    出于礼貌,男人打开车门走下车,“小姐,你没事吧?”

    那女郎摔得并不太狠,忘了站起身就忙着捡起手机,却懊恼地发现手机已经黑屏,开不了机。

    听到男人的声音,女郎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狼狈地坐在地上!白皙的小脸顿时红起来,慌忙抓着手包爬起身,很不自然地拍了两下衣服上沾到的浮尘,“没、没关系!……额……抱歉!我、在打电话,是我没看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女郎的身体站得直直的,局促得就像一个闯了祸的孩子,期间还被已经有些歪了的鞋跟崴了一下。

    这是个异常漂亮的女孩儿!即便是国内也很少有这般亮眼的小脸儿!一双干净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惊慌失措,分外惹人怜,让男人想起最经常用到的那个形容——“受惊的小鹿”!

    见她先是一个劲儿地道歉,然后踮着脚就要离开,男人怜香惜玉的本性被勾了出来,“小姐,我送你一程吧!你住在哪里?”

    女郎愣了一下,下意识抓紧手包,“谢谢!我家、不远,不用了!”

    清晰看着女郎眼中的防备,男人心里放心一分,确定不过是个小乌龙罢了,便笑着好心提醒,“可是小姐,你的鞋可能已经坏掉了。”

    一听这话,女郎的脸更是爆红,略微窘迫地抓着手包,有些不知所措,“没、关系!前面、前面应该……有、呃……对!前面有鞋店!”女郎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脱身的说辞都被说得磕磕巴巴。没崴到的那只脚依然吃力地踮着,努力想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双腿却因重心不稳隐隐发颤。

    “小姐请放心,”男人被女郎局促的可爱无害相惊艳到,双手虚空地按了按,笑着做了个安心的动作,“我是前面xx事务所的律师,不是坏人。”顿了顿,男人又提醒了句,“而且,我是中国人,我看小姐应该也是吧?”

    女郎听了最后一句,双眼果然亮了一亮,“真的?”

    “嗯哼。”男人笑了笑,绅士地为女郎拉开车门,“怎么说都是因为我的车吓到小姐,送小姐回家也是应该的。”

    女郎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地点点头,坐进副驾座,却将身体紧贴着车门,明显不放心。

    男人笑了,这女孩儿的防备全都写在脸上,现在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像她这么简单的女孩子真的不多了。

    律师是个考验口才的职业,男人一向自负口才不错,可一路上,不管他问女郎什么,女郎始终用“嗯嗯啊啊”的单字眼儿回复。男人啼笑皆非,都快以为自己的确是个坏人了。

    车很快就到了女郎说的地点,同样是个比较安静的小区。

    女郎终于吁了一口气。

    见状,男人有些无语地笑着调侃,“小姐现在相信我不是坏人了吧?”

    “谢谢。”女郎这才抬头似笑非笑看向他,“要不要进去坐一坐?”

    男人的手机恰好响起,是手下兄弟打来的。随手挂断电话,男人看了看时间,“下次吧,今晚我还有些事情,不过小姐可以把电话给我。”顿了顿,男人笑得有几分真诚,“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是很让人难忘的。”

    女郎淡淡一笑,“我也觉得是。”画得精致的银色眼线在驾驶室的桔色灯光下像一道冷锐的光。

    男人一愣,没想到这女孩儿会这么不谦虚,更不明白女郎为什么像忽然间变了一个人。

    一个冰凉的东西凭空出现般抵住他的太阳穴!

    男人突然一惊,不敢动弹,“小姐!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杀你而已。”

    “啪”的消音枪轻响,女郎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习以为常地用纸巾擦干净被溅上几滴血沫的小巧手枪,装进手里的小包。

    top的人从不喜欢拖泥带水,电视里婆婆妈妈的情节根本不存在!

    对于杀手而言,多耽误一秒钟,被杀掉的就多一分可能是自己!

    半个小时之后,被处理干净的车被随随便便扔到偏远的郊区,而司机则消失不见。

    繁华的夜色依然继续,明天之后,也或许是后天、大后天,莫斯科就会又多一起毫无头绪的失踪案,无从查起,无从考证,更无法破解。

    最重要的是,很少人会知道,这个失踪了的普通律师,是三合会在莫斯科最后一个据点的负责人。

    在男人被杀的时刻,另一个方向的菜馆二楼,四五个年轻男人正聚在贵宾包间里义愤填膺。

    “tnnd这群人渣!要是在咱国内,早就挑了他们老窝、把那群什么狗日的mr整得跪地求饶了!”一个男人“砰”地狠狠拍了下桌子,激动得唾沫四溅。

    另一个男人同样满脸凶光,眼神睥睨地冷哼,“可惜那几场事儿咱们不在,不然——哼!老子还真像看看top那群怕见光的鬼玩意儿是什么货色!”

    其他人对这等吹嘘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深以为然,谁都没有嗤之以鼻,只是满心遗憾地感慨,“只可惜不能搞大动作,而且人生地不熟,不像在国内能放得开拳脚!”

    “现在国内的家伙们也都不好过。”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男人接过话头,“我听说,会长好像病了,脾气非常不好,难伺候得很!”

    另一人立刻嗤笑,“病了?我看是气得借口称病不见人了吧!会长胃口大,野心足,可这阵子连连被top那帮见不得光的鬼东西打压,会里的老顽固们肯定又要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搞不好还会倚老卖老!那么一帮老东西,连成了精的白堂主都没辙儿!够会长受的!”

    “……”

    这里是一家普通的中国菜馆,不但装潢很有国内的传统味道,就连店面老板都是个s省的实诚人儿,菜馆的包间隔音又好,男人们难免放肆。

    肆无忌惮吹嘘了好半天,一人看了看表,“老大怎么还不来?”

    “就是!刚才都说已经下班了!也该到了!”

    “上一个电话都给挂断了,应该是快到了吧?”

    “要不要再打个电话问问?”

    这时,门被敲开,年轻的大堂经理笑容可掬,“诸位抱歉,你们老大恐怕来不了了。”

    几个人顿时一愣,其中一个反应很快,“你什么意思?谁让你捎的口信?”

    “没有谁,”那经理依然笑眯眯,样子无害,一双带着白手套的手却是飞快地抬起,“只是你们老大托梦让我告诉你们,他想和你们团聚了。”

    “砰砰!”轻微的几连声!

    消音枪声和经理的话音一起落下,包间里再无一个活口。

    “经理”周彤吹了吹消音枪,微扬了一下手,立刻过来两个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善后。

    周彤慢条斯理地收起消音枪,想起某个只知道偷懒泡妹不干实事儿的家伙,忍不住嘀咕,“不过是去解决个小虾米,华子都要跟着!……现在连女人都不找了,莫非真改邪归正了?”

    楼下,菜馆的客人们依然络绎不绝,谁都没发现,楼上的贵宾包间里刚刚被解决掉五条人命!

    花卉很喜欢城市里的繁华夜市。

    她是个安静而冰冷的女人,私心里却向往热闹的温暖。

    花卉总觉得,杀手的生活是黑暗血腥的,无法触摸到现实的温暖,尽管现在已经很少有非她出手不可的任务,花卉依然觉得,骨子里的冰冷让她这辈子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融入普通生活之中。

    周边琳琅满目的店铺装潢让人眼花缭乱,金碧辉煌的高端豪华,清新玲珑的别具特色,无一不尽力招揽着来往的宾客。

    看着店面外的服务员们彬彬有礼地招呼客人,店门口的服务员脸上堆满温暖的微笑,对每一位路过的行人都会说一句“先生/女士晚上好”,花卉不由心生羡慕。

    她很喜欢多年来一直游走在黑白两界、用实力碾压一切反抗的两面性生活,但并不代表她不羡慕眼前的普通人们这种用体力扎扎实实挣钱的平凡生活方式。

    脚下尖细的鞋跟微微歪扭着,花卉不得不始终踮着脚,努力支撑着步调间的平衡。

    慢慢走在光可鉴人的道路上,地面上微微映出一团小小的灰色影子,就像一团拨不开的雾。

    花卉一个人安静地走着,想起她不久前听到的消息——游黎终于接受了乐亦!

    起初,花卉觉得很讽刺。游黎那个男人,居然愿意退而求其次、接受其他人的感情了?

    可后来花卉慢慢发现,或许,他们和自己想的是不一样的。游黎,对乐亦始终都是不同的,哪怕他爱首扬爱得理智尽失,乐亦依然是他最特殊、最不可分割的一个特定存在!

    花卉忽然迷茫了,难道爱一个人的同时还能对另外一个人刻骨铭心?如果是这样,对那两个人来说公平吗?这样的感情还纯粹吗?

    冰冷的瞳孔中映出这个城市的喧哗,花卉又想起那张由最初高高在上的冰冷一点点变得生动的瑰丽脸孔,却发现心里不知为何没了当初针扎般清晰的疼痛,而是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一块儿非常重要的什么。

    如果连游黎这么久这么坚定的感情都不纯粹的话,那还有什么感情是值得信赖的?

    一辆车在她身边缓缓减速。

    花卉无动于衷地走着,对这种常见的搭讪早已司空见惯。

    那人似乎意料到花卉的冷漠,打开车窗,“上车!”

    熟悉的声音 ,花卉愣了一下。

    车里的人声音又高一分,口气有些催促,“快点儿,这里不能停车!”

    等花卉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坐进了副驾驶室。

    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会下意识听从方书华的话,但花卉并不太在意,毕竟,一个人踩着坏掉的高跟鞋逛街,感觉并不是太好。

    繁华的地方人多车也多,方书华随着车流缓慢开着车,“你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都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儿!”

    花卉也不理他。

    方书华语气依然很不好,“后面,盒子里!”

    花卉回头看了一下,后座放着一只精美的鞋盒。

    拿过来打开,是一双很别致的高跟鞋。前面有高高的防水台,鞋跟比花卉平常穿的鞋跟略粗,是时下流行的水晶鞋跟,上面镶嵌着尖锐的小柳钉,极具高冷范儿。

    花卉眼神动了一下,很自觉地拿出来穿在脚上试了试,大小刚刚好,看来是特地给自己买的。

    花卉有些惊诧,这家伙刚才就在附近吗?他的隐匿功夫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居然逃过了自己的注意力!

    方书华微偏头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专柜小姐推荐的,说这款走路不会累。”顿了顿,语气有些抱怨,“你这女人脚都不会疼么?整天穿这么高的高跟鞋!”

    方书华几乎从没用这种随意的语气和她说过话,花卉下意识地多看一眼,却发现方书华并没在看她。

    “不过杀个人,还是个没我帅的男人,至于浪费一双鞋?”方书华依然在絮絮叨叨。

    听他啰嗦着抱怨的同时依然不忘自恋,花卉有种想笑着摇头的冲动,可心底又莫名地有些不舒服,她发现她忽然有点接受不了方书华用对待其他人一样的态度对待她!

    转头看着窗外,花卉有点理解游黎了。

    车子七拐八拐,在一处挺热闹的大排档停下。

    在国内像这种占地大噪声也大的大排档随处可见,国外却不一样,尤其是莫斯科这座城市,大排档更是非常少见。

    “以前在莫斯科,我和爆程最喜欢来这儿!烤肉加啤酒,跟国内一个味儿,倍儿爽!”方书华解开安全带,随手把花卉的安全带也解了,“下车吧,吃点儿东西!”

    花卉想了想,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而且,她的确有点儿饿了,毫无拿捏地下了车。

    “嘿!伙计!”方书华娴熟地跟热情的胖老板打招呼,“老样子!不过啤酒要一杯不加冰的!”

    “ok!方!这是你女朋友?好漂亮!”胖胖的老板对方书华很客气,在他眼里这个年轻的东方人似乎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方书华大大方方道谢,一张脸写满自豪。

    花卉礼貌地对那和善的老板笑着点点头,很客观地打量方书华一眼,的确很出众,在这大排档里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此刻骄傲的脸上带着他特有的飞扬,更多了几分贵气。

    花卉只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在top,不止方书华,包括邵文、陈东阳、许千凡等人,他们全都是出色的男人,只不过首扬光芒太盛,遮盖了所有人的独特光环。

    坐下后的方书华一直看着花卉,见她并没有为自己不否认她是他女朋友这件事而不悦,脸上的笑不自觉更深了些。

    “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花卉不是个健谈的人,可方书华却是个八卦的话唠,有他在就不会冷场。

    “还好。”花卉神情淡淡的,她挺喜欢这种贴近最真实生活的感觉。

    方书华往前坐了坐,神秘兮兮,“黎接受姨妈了。”

    花卉心里动了一下,“嗯,我听说了。”微垂着长长的睫毛看着手里坏掉的手机,不知道方书华接下来会说什么。

    他们几个人这阵子一直在忙三合会的事儿,听说游黎伤好了随乐亦直接从马来西亚去了墨西哥,为此他们惊讶了好一段儿时间,直到后来才从陈昊那里知道这件事的本末。

    “你猜他们俩谁攻谁受?”

    花卉愣了一下,这才抬头看向方书华。

    只见方书华像遇到了什么重大事件一样煞有其事地认真分析,“你看扬,平时彪悍得不是人,结果居然被压这么惨,我看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了!再看黎,一副冷冰冰的冰山样儿,看着好像是万年总gong,可实际更逊,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雏儿!保不准儿——”揉了揉下巴,方书华一本正经,“我和爆程都觉得,黎肯定也是个受儿!”

    花卉受不了地摇摇头,继续无聊地摆弄着手机。

    “小花,要不咱们哪天去听墙角儿吧!”方书华兴致勃勃地“拉拢”花卉,“我跟爆程都商量好了,等他们从墨西哥回去后就去听墙角儿!不过就我们俩万一被发现的话肯定打不过他们,阿彤那老鼠胆儿不敢去,昊子学东阳那怪人耍酷也不去,千凡那根儿木头桩子跟扬一样,眼里只有钱,对这事儿居然不感冒!所以你跟我们去吧!咱们仨联手,就算被发现也不怕!”

    “我不去。”花卉无语得很,不明白方书华和包程两人怎么这么多恶趣味,“没兴趣!”

    方书华一愣,他当然知道她肯定不会去,却没想到花卉会开口拒绝,更甚至会解释说“没兴趣”!

    方书华一张脸几乎要熠熠生辉,压下心中的狂喜,却压不下几乎咧到后耳根的嘴角。

    花卉扫了他一眼,“我说什么了?”

    “没有!”方书华忙摇摇头,“只是忽然觉得,小花今天终于有点儿女人味儿了。”

    花卉不再理他,就知道他脑子里不会有什么好想法。

    烤肉和啤酒很快就端上来,香喷喷的烤肉,配上冰爽的啤酒,绝对是种享受!

    花卉喝了一口没有加冰的啤酒,“不加冰,难喝。”

    “你就省省吧,”方书华大口喝了一口冰啤,唇角沾上点白色泡沫,很快就融化掉,“你这女人,生理期也不见你注意!上次把自己锁房间里疼得直打滚儿的也不知道是谁!”

    花卉一张清淡的脸鲜有的变了色,“方书华!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方书华立刻做出一副“媳妇儿生气了要赶快认错儿”的好好先生模样,双手配合地举起,安抚着还没追到手的媳妇儿,“我知道你害臊,保证不再说了!”

    气得花卉更小脸发青,眼睛都瞪得圆圆的。

    看着恼羞成怒的花卉,方书华聪明地见好就收,“嘿嘿,我错了我错了!吃肉吃肉!”

第一百零七章、纨绔方大少

    花卉难得气得愤愤的,不再看他,灌了一大口啤酒。同时暗自反省,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轻易为这家伙的“幼稚小儿科”生气。

    嚼着烤得鲜嫩的烤肉,方书华仍是一副扼腕长叹的模样,“姨妈到底看上黎哪点儿了?”

    花卉也不理他,优雅地吃着好久没尝过了的烤肉串。

    “真是的,以姨妈的德性,去哪个俱乐部不是头牌儿?怎么就看上黎那个一无是处的家伙?你看看黎,面瘫脸!没情趣儿!性子冷得吓人!长得也就比爆程顺眼那么一点点儿,身材还不如爆程那家伙的虎背熊腰,干瘪豆儿似的……”

    方书华在耳边絮絮叨叨,花卉也不说话,安静地喝着啤酒,随意听着。

    她忽然发现这种感觉非常奢侈。

    俊男靓女,就像最常见的情侣,下班后携手去不起眼儿的大排档吃饭,说说笑笑,简单无聊,很温暖,也很充实,平凡得让花卉竟生出普通家庭生活的错觉来。

    没错,的确是家庭!

    花卉下意识地又看了方书华一眼。

    这个向来吵吵嚷嚷的家伙并不觉得一个人自嗨有多无聊,对着始终沉默寡言的她说得眉飞色舞,一张脸在并不算通明的灯火中更显生动。

    花卉眼神忽闪了下,她发现,向来像混混儿一样不靠谱的方书华,其实的确挺吸引人了。

    “先生晚上好!想不想为你的美人儿送上一杯高贵的蓝色妖姬?”一个留着金色半长卷发的男人推着一辆盖着精致白色蕾丝桌布的小推车走过来,很绅士地挨个儿推售。

    一杯?——蓝色妖姬?

    方书华扬扬眉,他对这种不起眼儿的小本推销并不感冒,直接问出最俗气的问题,想立刻打发了,“多少钱?”

    “两千卢布。”

    “这么贵?!”方书华怀疑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或者他遇到打劫的了?

    男人笑了笑,“如果先生愿意为美人儿破费,我保证先生满意!”

    任何男人听了这看似温文实则挑衅的话,都不可能选择拒绝。更何况花花公子方书华向来出手阔绰,当下掏出两千卢布,放在桌边,二郎腿一翘,似笑非笑地看着男人,“好,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一杯酒值不值这个价。”

    一得这话,男人立刻掀开纤尘不染的桌布,从摆满各种调味酒和酒杯的小推车里拿出一只精致的高脚杯,开始调酒。

    方书华吹了声口哨。

    只看这造型别致的杯子和男人快得令人眼花缭乱的调酒手法,就知道为什么会要这么高的价格。

    一杯透明的蓝色果酒很快就调好,深浅不一的蓝色在杯子里呈现出一朵玫瑰的形状,美得好像水晶雕刻!

    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花卉都露出些许惊讶来。

    那男子见状却勾唇傲然一笑,似乎在说“这并不算什么”,双手飞快地围着杯子晃了两晃,一朵娇艳的蓝色妖姬突然出现在杯口!

    “我去!”方书华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明明看到男人手里根本什么都没有,怎么会一瞬间大变玫瑰?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方书华有些好笑地看着男人,“你是魔术师?”

    男人也不否认,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先生可还满意?”

    满意?

    岂止是满意!

    原想不过是一杯花式鸡尾酒而已,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近景魔术!

    方书华自觉不亏,豪爽地当下又掏出三千卢布,连同桌子上的两千卢布一起递给男人,“非常棒!”

    男人没想到这位客人这么大方,立刻连连道谢,收起钱后居然风度彬彬地上前,笑容可掬地握起花卉的手躬身一吻,“美丽的小姐,只有蓝色妖姬的高贵才配得上你!这位先生,非常有眼光!”

    这漂亮话儿说得非常巧妙,可谓是一语三雕!既夸赞了自己的蓝色妖姬,又赞美了花卉,同时更称赞了方书华!

    花卉淡淡笑了笑,礼貌道谢。

    被这漂亮话成功取悦到的的方书华原本就很好的心情更加不错了,连向来觉得碍眼儿的吻手礼也表示大度的不在意,“小花,喜欢吗?”

    花卉难得点点头,“挺惊艳,就是贵了点儿。”

    “这算什么?只要你喜欢,再贵也值!”一得了花卉罕见的称赞,方书华更是兴奋得要飘飘然了。

    看看花卉一如既往靓丽的笑脸,再看看她面前如她一般冷艳的蓝色妖姬,方书华自言自语,“我发现我突然喜欢上蓝色妖姬了!嗯,那小子挺会说话!以后要经常给你买!”

    花卉也不看他,慢慢撕下一片蓝色花瓣放嘴里轻轻嚼着。

    花瓣的清香中有种新鲜的味道,像是刚摘下来的,口感很不错。入口微酸,有点涩涩的,像——

    花卉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像小说里描述的初恋的味道!

    那边,方书华一偏头,看着那个调酒师又去其他的客人那里推售。见这次推销的是红玫瑰,价格居然便宜了一大半儿,顿时有些不爽、但又有些沾沾自喜地哼哼,“我看起来很像大款儿?”

    花卉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车钥匙,“开一千万的宾利,还买不起一杯酒?”

    方书华再次激动了,花卉居然再一次接了他的废话!

    他从不敢相信,这辈子居然能让花卉随意坐着他面前陪他吃饭、聊天!

    邵文那家伙说的还真对——女人喜欢自己的男人眼里只有她一个异性,更喜欢他的真实和特殊只在她一个人面前展示!

    这个晚上,果然是惊喜连连、收获颇丰!

    很普通的一顿饭。

    晚饭后,方书华中规中矩带花卉回住处。

    “小花,”花卉要进门的时候,方书华才叫住她,“今天晚上、开心吗?”

    花卉没说话,只是打开手包,拿出门卡打开房门。

    方书华看着她的背影,“我可能要回国一段时间。”

    花卉推开门,随手把手包扔在门内的小桌子上,在门口的玄关边换上舒适的拖鞋。

    方书华知道花卉其实在听,语气有点嘲讽,“我家老爷子病得快死了,才想起还有我这么个废物儿子,估计是叫我回去给他送终吧!”

    花卉依然没说话,但并没有进房间,转过身静静看了看他。

    方书华平常对她,不是耍宝、装流氓,就是吃醋、谈伤人的感情,可现在正常了的方书华,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方书华看着花卉,慢慢走近,近得他带着淡淡啤酒香的呼吸气流都轻轻喷在了花卉的额头。

    平时的花卉,几乎和方书华一样高,可这会儿褪去了高跟鞋的高冷差距,方书华觉得自己的怀抱恰好能将眼前这个高挑而纤细的女人紧紧拥在怀里!

    花卉没有动弹,不知道方书华究竟要做什么。

    一个湿热的吻忽然落在她眉心之间。

    花卉浓密的睫毛一颤,没有躲开,而是静静看着眼前有些不正常的方书华不说话。

    看着她依然清淡的双眼,方书华突然笑了,“小花,为什么你就不能配合一下、闭上眼睛呢?”

    花卉还是不说话,只看着他。

    方书华笑看着这个始终清淡冷静的女子,半晌,终于无奈地摇摇头,“你终究是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的。”顿了顿,也不管自己的话会不会让花卉误会,“原本还想着让你假装我女朋友、陪我一起回去向那群耀武扬威的家伙们炫耀炫耀,不过想想,你这女人肯定会觉得无聊、会找出一大堆理由拒绝我,所以,我也懒得说废话了。”

    花卉还是不说话。

    方书华也不在意,“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回来我给你带。”

    好半天,花卉才摇摇头,“回去积点儿口德,别把你爸气死了回不来。”

    方书华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好气又好笑,“小花,你这是在变相地关心我?”

    “我只不过不想你也被困到国内,我一个人继续干几个人的活儿!晚安。”说完,花卉就转身回了房间。

    看着紧闭的房门,方书华摸摸鼻子,花卉这是在抱怨他老是偷懒?

    不过一想到花卉今天一整个晚上的“表现”,分明对自己明显再不排斥,方书华心情又大好起来,连回家这个让他非常反感的事儿也变得能接受起来!

    不得不说,方书华的运气的确不怎么好,他家老爷子非但没病死,反而情况大逆转地被抢救过来,转到了普通病房,甚至已经能进些汤汤水水、勉强坐起来说话了。

    一下飞机就听说这个消息的方书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恨不得立刻坐返程飞机再回去!

    手机再次响起,方书华沉着脸掏出,看到屏幕上号码,脸上的不悦退去几分,“扬?”

    “听说你要给你家老爷子送终,回国了?”电话那端的声音懒洋洋得悦耳,华丽慵懒,分明是个音线诱人的纨绔大少。

    只听这声音,方书华就能想象出首扬懒散地躺在床上、睡袍大敞着露出性感胸膛的模样。

    不过方书华这次倒是猜错了,首扬上班时间是不会被允许“旷工”偷懒的,此刻不过是躺在顾知航办公室的沙发上,头枕着被迫当枕头的顾大总裁的长腿,细长的手指拨弄着顾知航的衬衣扣子,时不时坏心眼儿地伸进衬衣内画画圈儿、描一描自家男人肌理间的优美线条。

    顾知航坐得一如既往的笔直,浏览着手里的笔记本,好像不过是换个办公的位置。只是那双向来清淡的眼睛幽潭中漾着点点涟漪,泄露了他的心不在焉。

    “别提我烦心事儿!那老不死的!没死成!又活了!”电话那端的方书华一听了首扬的话,立刻气急败坏。

    也不怪方书华薄情,他和他家老子连带着整个方家都没什么感情,除了同父异母的哥哥,方勤志。

    方书华是方老爷子当年在外面***生的,方家为了颜面,给了方书华的生母一笔钱把她打发走,把年幼的方书华带回了方家,只对外宣称方家幼子方勤志和方书华是一对儿双胞胎。

    方书华自小就很不受待见,在方家,就连常年做饭的保姆都能给他脸色看。方书华从小就被送到寄宿学校,寒暑假都不准回家,每年只有重大节日才被允许回方家吃一顿充满冷嘲热讽的所谓团圆饭。

    方老爷子虽是方书华的亲爹,却也从来没给过这个小儿子一分半点所谓的父爱,自己的发妻孩子连带着家里的佣人一起欺负小儿子,他也从来不管不问,以至养成方书华这放荡不羁、冷血无情的叛逆性子。

    方书华自己也不是个争气的料儿。大学没考上,被方老爷子一气之下送到军区,没想到方书华受不了苦,待了不到两年居然逃了回来!方老爷子大怒,当即宣布和方书华断绝父子关系,将他身无分文地赶出家门。

    整个方家,也就方老太太生的小儿子方勤志与方书华亲近。大约是年龄相仿的缘故,方勤志自小就不喜欢黏自家几个亲哥哥,反倒喜欢和这个羁傲不逊的弟弟结伴儿。方书华寄宿学校的十多年,只有方勤志节假日去看他;当初被赶出家门,也是方勤志偷偷把私房钱全给了方书华,送他去圣彼得堡投靠同学。

    首扬自然已经听说方老爷子没死的消息,难得好心“宽慰”,“那感情好,正好你也不用急着去送终了,来吃顿饭吧,就当我们给你接风。”

    “你们给我接风?你家美人儿可别把我给毒死了!”方书华才不相信首扬真有这么好心。更重要的是,他可不会忘,顾知航刚到东都的那天,他和包程乐亦三个可是充当拦路虎的角色,甚至后来在圣诞节晚会上还伙同东都所有人一起整他。

    “滚!”“好心”遭到质疑的首扬立刻翻了个白眼,口气恶劣,“爱来不来!”

    “别别!老大请吃饭,哪能不去?”方书华立刻没出息地变脸,“地点在哪儿?”

    “水上人间!”

    好容易挂了电话,首扬抬着眼皮儿一脸八卦神情,“华子和小花这一对儿,看来好事能成!”

    顾知航双眼不离电脑屏幕,“你当红娘了?”

    “用不着红娘!”首扬往上挪了挪,钻进顾知航怀里。

    媳妇儿和工作不能得兼,顾大总裁只能顾媳妇儿,把笔记本放一边,将首扬往怀里搂了搂,“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华子这个花花公子对付女人可是老手!”首扬把玩着顾知航修长的手指,“听阿彤说,华子回来之前,还带着小花去吃了顿饯别晚饭!”

    “你不觉得,要连续准备这么多红包,你现在应该很心疼?”顾知航低头轻轻咬了下首扬瘦挺精致的鼻子,“而且,上班时间想工作外的事儿,我看你是又想让我扣你工资了!”

    “顾扒皮!”首扬不满地哼哼,“我穷得响叮当,还要准备红包,今儿的饭怎么都得你掏钱!”

    顾知航好笑,“就算你不准备红包,你娘家人来到我的地盘儿,我还能不掏钱?”

    首扬想了想,也是。

    对于东都是自己“娘家人”的概念,首扬一向根深蒂固。

    “不对!掏什么钱?老子还没消气儿呢!”首扬突然又犯起抽来,变脸般气哼哼嗷嗷两声,立刻拨通财政大臣许千凡的电话,趾高气昂地下达一项很让人无语的专横令。

    将电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的顾知航一脸淡定,“你确定要这么损?”

    “什么叫损?这已经是老子网开一面了!”首扬一脸不屑,“整了老子还想舒舒服服吃老子的饭?做梦!”

    顾知航也不理他,自家媳妇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不整他,爱整谁整谁!整不过瘾,他必定来帮一把!

    从不知道厚道两个字怎么写的top老大傲娇地哼哼半晌,又想起什么似的,首扬的眼角眉梢都变得窃喜起来,“幸好他们几个都是‘内部联姻’,我的红包能省两个!哈哈!”

    这沾沾自喜的小模样儿,眼眯着、嘴儿咧着,怎么看怎么该死得诱人!

    顾知航看得心都痒了,张口含上那张细嫩的花瓣唇。

    被顾知航搂在怀里低头倒着吻住,首扬不舒服地一个劲儿乱扭,像条按耐不住的小蛇。

    顾知航可不管他扭不扭,这家伙不安分的爪子在自己身上又揉又搓把玩儿了这么久,怎么都得让他偷点儿嘴儿!

    只是好事儿总是要被打断的,尤其是这两个人还是上班时间堂而皇之在办公室上演非工作画面。

    门被敲响,“总裁?”毫无意外的是夏菲南。

    顾知航到底还是有些职业素养的,只是略微蹙了下眉,就松开了首扬,在他鼻尖儿上又轻轻咬了一下,这才整整衣服,站起身,拿起笔记本,“进来。”

    首扬可没什么所谓的职业素养,一点儿难为情都没有,不满地揉着鼻子,慢悠悠坐起身,同时心里直嘀咕:为什么这些“小三儿”都一个德行?都喜欢在他二人“吃甜点”的时候来献殷勤!

    之前的余迎是,现在的夏菲南更是!

    那傲娇的神情,全然忘了他嘴里的两个“小三儿”可都是“有名分”的“正主儿”,而他这个打着“私人秘书”幌子干尽实际事儿的家伙才是后来居上!

    夏菲南一推门就看到无处不在的“首大尾巴”又黏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此刻正一脸不开心地揉着鼻子,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而顾知航则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笔记本。

    “总裁,”修养很不错的夏菲南见怪不怪,目不斜视地看着身为自己上司的男人,“今天中午我约到了xx集团的高层。我查过总裁的日程安排,今天应该有时间见一见客户吧?”夏菲南一气呵成,不给顾知航考虑的机会,“地点定在旗下的金贝华府,总裁觉得怎么样?”

    今天的夏菲南明显精心打扮一番,大波浪卷发做了精致的造型,身上合体的洋红色ol套装更显身材凹凸有致。

    这吸睛时尚的打扮,连首扬都忍不住多看一眼,心想,如果能再高点、再瘦点、身材再好点儿、腿再长点儿,倒是可以和小花比上一比,当然,前提是这张脸必须换一张赏心悦目的!

    顾知航眼睛不离笔记本的屏幕,边往办公桌后走边语气随意地向下放大权,“我相信夏副经理一个人就能搞定,中午我有个饭局,就不去了。”

    “总裁不去的话恐怕不合适。”夏菲南兵来将挡,“第一次见xx集团的高层客户,总裁如果不到场,客户可能会觉得我们古贝诺斯没诚意。”

    “夏副经理约的是张总吧?我听说xx集团的张总是夏副经理的同学。夏副经理和同学见面,没外人在会更方便谈工作上的事。”顾知航把电脑放在桌子上,“我中午的饭局很重要,而且,我相信夏副经理谈客户这种最起码的能力还是有的。”

    见他油盐不进,夏菲南下意识地看了首扬一眼,随即骄傲一笑,“好的总裁,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见她居然这么好说话地转身就走了,首扬挑了挑秀气的俊眉,“居然没有像余迎一样死缠烂打?”

    夏菲南关上门的一刻,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然后她听到顾知航不带温度的声音,“你很闲?”

    首扬老老实实点着头,“是很闲,所以想看你被女人缠。”

    “很闲的话先想想中午吃什么菜。”

    门外的夏菲南眼中闪过一抹什么,顾知航所谓的重要饭局,就是陪这个花瓶男模吃午饭?

    不屑地冷笑一声,无声走开。

    办公室内,察觉到外面的女人听完后才离开,顾知航也不抬头,“满意了?”

    首扬又像没了骨头般在沙发躺下,傲娇地哼哼,“不满意!进退有度、不死缠烂打,能力不错,颇有手腕,虽不讨喜却让人挑不出毛病!这个女人,只怕比余迎更有韧性!”

    顾知航的手顿了顿,抬头瞟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爽,“你倒是观察得够仔细!”

    这混蛋这么闲?不把心思多放在自己身上一些,反而有精力观察外人!

    首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闭上眼声音懒散,“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见他似乎要睡着的模样,顾知航忍无可忍瞪了半晌,可那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顾知航只得关了电脑,上前把首扬从沙发上捞起来,“走了,你的娘家人就要到了!”

    一下车就看到格外豪华的四星级酒店,“娘家人”方大蛀虫满心对于顾知航会不会趁机打击报复的疑虑全都消失了。

    看来自己果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可是地道的大总裁,怎么能和自家黑心黑肺又记仇的小心眼儿老大相提并论?

第一百零八章、秋后算账

    方书华瞅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大酒店,心里美滋滋的,满心都是“来者是贵客”的骄傲。

    一转头瞟见首扬有些阴测测的脸,方书华一个机灵,心想,要不要适当感慨几句、间接地夸夸他们姑爷、也好让自家好不容易大方一回的“姑娘”得瑟得瑟?

    只是溜须拍马的话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方勤志大煞风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问方书华到哪儿了、怎么还没到医院之类的话!

    方书华立刻上演变脸术,口气非常不好地冲手机大吼,“……你tmd啰嗦个什么?他又没死,老子现在赶过去能给他送终?……滚!别耽误老子办正事儿!老大好不容易大方一回给老子接风!今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耽误老子吃饭!”

    方书华不过吼了几嗓子,突然发现,那边已经挂断了。

    愣了两秒钟,还没收起手机,就听到首扬的手机不要命地响起来。

    一接通,还是方勤志!这厮一改刚刚的“事儿妈”长兄嘴脸,委屈得活像被抛弃的小媳妇儿,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老大!扬哥!我辛辛苦苦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平时连口白开水都没给我喝过……”

    首扬被方勤志哭天喊地的嚎叫震得想骂娘,脸一沉,硬邦邦甩了一句“给老子闭嘴!水上人间806!来晚了舔盘子!”立刻挂了电话。

    看着直翻白眼的方书华,首扬脸色阴森森,双眼更是直勾勾瞪着他直磨牙,“真不愧是一家人!全tm一种货色!”

    方书华一听顿时不乐意,高傲地扯扯衣领,“老子比他帅多了!”

    当方勤志很没出息地兴致勃勃赶到水上人间的包间时,方书华正像个怨妇一样絮絮叨叨:

    “你们这儿天气真不好!整个儿阴沉沉的!”

    “你们这儿的空气真差!雾霾也忒严重了!”

    “你们这儿也太堵了!从机场到这儿居然开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就这么点儿距离!……”

    “航哥,”方勤志毫不客气地挨着顾知航坐下,指了指像没看到自己般的血亲弟弟,“他是怎么了?”

    顾知航瞟了对面的方书华一眼,喝了口茶,继续淡定地浏览着平板电脑上的新闻,“大概是内分泌失调。”

    方勤志顿时唇角直抽搐,自家这弟弟,几年没见倒是越发二了,没看到首扬的脸都已经黑了?

    那边,“内分泌失调”的方大少还在皱着一张晚娘脸唧唧歪歪,“你们这儿人真多!一眼望过去黑压压一片!全都来a市赶集了不成?”

    “你们这儿绿化也太不好了!老子脸都沾了一层……”

    “砰”的一声!

    方书华屁股下的椅子突然被首扬爆发力极强的一脚踹出去,连同椅子上内分泌失调的方大少也被一起带了出去,摔在地上好半天没爬起来。

    方大少呆愣愣坐在地上,好像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似的,忘了之前的絮絮叨叨,也忘了自己的内分泌失调,傻着一张眉眼很不错的脸半张着嘴看着突然对自己出脚的老大。

    好,世界清净了,首大爷满意了。

    包间里年轻的小服务生是黑方k自己人,淡定地看着倒霉的方书华在地上坐了老半天之后自己揉揉屁股爬起来,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同时心里暗想:扬少这一脚实在太留情面了,应该把这个满嘴“你们这儿”的家伙踹到门外去。

    方书华小媳妇儿似的爬起来,眼珠子溜了一圈,发现面瘫脸顾知航眼神都没动一下,而自家血亲的哥哥则一副要笑不笑的欠揍模样儿,就连服务生都见怪不怪地上前,礼貌地帮他把椅子扶起来放回原处。

    方书华颇有些恼羞成怒意味地狠狠瞪了分明看好戏的方勤志一眼,转头一面对首扬,立刻换上一副没出息的谄媚相儿,“老大,您脚不疼吧?这酒店的椅子质量太好,可别踹疼了我们英明神武老大的脚。”

    首扬瞟了他一眼,“老子耳朵疼,想把你的嘴缝上。”

    “别啊老大!”方书华一个机灵,立刻巴巴瞅着首扬装可怜,“那个,扬,你看我也就这张嘴能说点儿甜言蜜语,你要是缝上我的嘴,我还怎么追小花?我要是追不到小花,就只能一天到晚跟着你,你一天到晚看着我不更烦?为了老大你自己的清净着想,怎么都得让我赶快拿下小花那女人!”

    首扬也不理会他的啰嗦。

    这阵子首扬迷上了一款手机游戏,低着头玩儿得不亦乐乎。

    见自己卖乖这么久首扬都没什么反应,方书华摸摸鼻子,乖乖坐好,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

    方勤志不觉暗暗好笑,现在能让自家这脱胎换骨后的彪悍弟弟立刻乖乖变小猫儿的,也就只有眼前这名模老大了。

    菜很快就上齐了,全都是水上人间的招牌特色菜。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山珍海味让方书华不得不怀疑,自家老大是不是大方过头儿了!

    “扬,你不会真打算当明星吧?”

    来酒店的路上,方书华居然看到公交车站牌大大的广告上自家老大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

    “暂时还没玩儿腻。”首扬坐等顾知航“贤惠”地夹菜,懒得令人发指。

    得,自己老大完全变成傲娇美人儿受儿了!

    方书华摇头“啧啧”两声,毫不客气地大口吃着美味的招牌菜,口齿不清,“你这么‘抛头露面’供数万人免费‘瞻仰’,你家这小心眼儿的家伙怎么能容忍得了?”

    “顾知航,你容忍不了?”首扬立刻转头问自家“小心眼儿的家伙”。

    “吃你的饭。”顾知航扫了他一眼,语气如常。

    首扬冲方书华扬扬眉,意思是——看,他容忍得了。

    方书华被刺激地瞪着眼语结,难道他家老大要等顾知航直说“我受不了这么多人光明正大偷窥我男人”才能明白?他敢打包票,那个傲慢得目中无人的家伙绝对不会说出这种有损男人颜面的话!

    “听说,你和小花、阿彤三个人亲自动的手?”

    “嗯,反正我们闲着没事儿干,权当度假了。”顿了顿,方书华语气浮夸,满嘴不屑地哼哼,“三合会那帮老小子徒有虚名,都不来劲儿!”

    首扬瞟了他一眼,“你也就能做些徒有虚名的事儿了。”

    方书华顿时面子上挂不住,“老大,我怎么就徒有虚名了?咱们top谁不知道,我……”

    “你连小花一个女人都打不过。”首扬毫不留情地截住他的话,一句话成功把方书华噎得直瞪眼。

    好半天,方书华才双肩一塌,闷声闷气,“能打得过那女人的、有几个?”

    方勤志也不说话,边吃边乐呵呵听。

    据说,自家这一向在脂粉堆儿厮混的花心弟弟居然会情有独钟——喜欢一个女人好多年!好像这个女人就是年前古贝诺斯的宴会上首扬带去的那个绝色女伴!只是这美女可是个十足的蛇蝎美人儿,身手几乎能和游黎并驾齐驱,能打得狠!

    方勤志很没同情心地瞄着一脸沮丧的方书华,满心期待自家弟弟能追上那女人,要知道,他可非常乐意看到自家弟弟被一个女人“修理”得很惨的一幕!

    “那件事怎么样?”

    一听首扬的话,方书华立刻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语气都不自觉正经起来,“放心,没任何纰漏,完全按计划进行!罗抿良亲自去了北美,确定强子已经死了快两年的消息后很受打击,不过并没有像你预料的那样找强子的‘未亡人’,所以小花并没有和他见面。”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方书华仔细瞅着首扬的反应,语气不禁有些小心翼翼,“听阿彤说,罗抿良回国后就病了,看来儿子不在了这件事给他的冲击不小。”

    “冲击不小?那又怎样?!”首扬冷冷笑笑,满脸不屑。话锋一转,首扬瞟了方书华一眼,“我让小花假扮绍仪、装成强子未亡人的事儿,你不会心里不舒服吧?”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像是这么小心眼儿的人?”方书华立刻下巴一抬装大肚能容,坚决不承认自己不但很不爽、还险些跟着那女人到北美去!

    见他们正事说完,方勤志才语气半认真地提醒方书华,“这几天应该会说分家产的事儿,你有个准备。”

    “分家产管我毛线事儿?!”方书华的脸一瞬间冷了,满眼不屑。

    他现在资产不计,东都更是他们名副其实的家,要他去争这么点儿破家产?留着恶心自己?

    对于方书华的恶劣反应,方勤志一点儿都不惊讶,“都三十岁的人了!长点儿脑子吧!老爷子这是想给你名分哪!”

    “名分是个什么玩意儿?老子现在还在乎?”方书华偏过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除了愤怒以外的复杂颤动,“我回来就是给他送终的,也算是他生我一场!至于别的,那都是你们家的事儿!干老子一毛钱的关系?!”

    方勤志也不多说,现在的方书华早已不再是方家那个人人都可以欺负的私生子,很多事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做得了主。

    首扬不懂这些,在他这个连爹都没有的混世魔王眼中,哪有什么家产名分的概念?

    名正言顺继承顾家全部资产的顾大独苗更是不会对除了首扬以外的任何人感兴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给首扬夹菜。

    一顿饭吃得神情各异。

    吃过饭,首扬起身出去打电话,方勤志和方书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废话。

    过了一会儿,顾知航也收起平板电脑,站起身穿上外套,看了方勤志一眼,“我去看看扬。”

    方勤志愣了一下,也站起来跟着出去,“正好我也想去个厕所。”不忘把手机也带走,留下方书华一个慢悠悠喝着香浓的茶水。

    可是等了很长一段儿时间,也不见他们三个回来。

    方书华坐不住了,问身后那依然一脸淡定的服务生,“你们这儿的洗手间是有多远?都半个小时了,他们三个还都不回来!”

    服务生眼神里透着点古怪的同情,“顾总扬少他们早已经走了。”顿了顿,“请问先生可以结账了么?”

    方书华一听登时傻了眼,“走、走了?你说谁结账?我?”

    服务生拿出账单,“一共是九千六百六十元整。”

    “多少?我们每个人吃了两千多块?不可能!你们如果不是算错了,就是在tmd敲诈!”方书华激动地唾沫横飞,什么时候国内的物价涨到这么离谱的高了?

    “先生请看账单,没有算错的,”服务生很礼貌地没擦被溅到脸上的唾沫星子,顶着方书华几乎要吃人的可怕眼神儿上前双手递上账单,“这些全都是我们水上人间的招牌菜色。”

    “凭什么老子结账?!顾知航这个混账玩意儿!”方书华炸了毛,挥手打开账单,气急败坏地咆哮,“全给老子记顾知航账上!md!敢阴老子?!”

    那服务生一脸同情,“先生抱歉,扬少交代,这顿饭必须先生买单。”

    “凭什么?!”方书华简直要蹦起来,他现在身无分文,连国内的银行卡都没有,怎么买单?

    “扬少说,先生和色胚先生干的好事儿他都记着的,”服务生一板一眼地传达来自黑心肝儿妖孽“大嫂”的“圣旨”,“如果先生不买单,他不保证先生未来十年还有没有工资和零用钱。”

    一听到明显是自家老大原话的威胁,方书华也不蹦了,满脸炸毛似的狰狞也退了,眨巴着眼睛想了好半天才想起首扬指的是什么事儿,顿时一个哆嗦,心想这都多久了,老大居然还记着?!

    不就是年前得知首扬终于决定要和顾知航回国的好消息,不用再被赶出去“干活儿”的他亢奋之下“好心”传授给顾知航一些关于床上的绝招嘛?!

    方书华揉揉下巴,忍不住嗤嗤笑起来,看来那次,顾知航又把老大整得不轻啊!就是不知道自家彪悍得不是人的老大那次在床上躺了几天!

    服务生满眼担心地看着眼前突然阴笑起来的男人,被他的诡异表情弄得心里都发毛了,“先生?”

    “咳,不就是一万块钱嘛!那个,你稍等会儿,我这就叫人过来买单!”

    二话不说,方书华别无选择地打通“top驻a市救火队队长”——宏昌的电话,“快滚到水上人间给老子付账!老子被老大给阴了!……”

    奇的是,悲催的宏昌这次居然没有像往常一般哭天喊地装可怜,而是立刻分分钟赶到水上人间为自家不靠谱的老大刷卡买单,甚至心情好得近乎诡异。

    对此,方书华一边纳着闷儿,一边又向宏昌“借”了一张国内的卡,出了水上人间的大门就直奔4s店提了一辆宾利豪车。

    当然,谜底总是有揭晓的一天。到最后方书华才从财政大臣许千凡那里得知,宏昌替他买单的钱必须要从他的工资里扣,甚至在国内的一切开销都要“自费”!

    直到这儿,方书华才彻底抓狂了,同时再一次确定以及肯定,那次老大必须被顾知航整得非常惨!

    “顾知航!老子跟你没完!”

    方书华和顾知航有完没完首扬不知道,他只知道,整了方书华,好歹让他出了一口当初好几天下不来床的恶气!只可惜邵文在的时候他的身体不配合,没逮到机会整那个胆敢向顾知航提供脱力药整他的混账家伙!

    不过,来日方长,他satan报仇,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也不晚!

    所谓人红是非多说的就是首扬,不过和季涵吃了一顿饭,就被狗仔拍到,作为“有力证据”证实他的神秘女友并非是之前古贝诺斯华宴上传得沸沸扬扬、却丝毫查不到底细的“圈外”绝色美人儿花卉,而是家宜居赫赫有名的知性美女季涵!

    铺天盖地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华悦的办公大楼楼下都有伤心欲绝的疯狂粉丝们跑去堵门,质问首扬为什么“抛弃”他们、“不爱”他们了!

    当季涵打来电话表示道歉时,首扬正被顾知航整得手脚发软,趴在床上再次成了一只软脚虾。

    “扬少?是我,季涵。”

    “涵美女?”首扬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低低沉沉,似乎有气无力,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季涵一听到电话那端的首扬声音都不对了,心里的歉意顿时提到了顶端,连连道歉,“扬少对不起!真的太抱歉了!我、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现在还有没有补救的机会?我去找记者说清楚行不行得通?”

    季涵毕竟不是普通小女生,即便面对没见过的突发状况,也不会冲动到自做主张。

    首扬声音明显虚软,却又透着异样的黯哑,“涵美女、不用着急,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条绯闻。只是没想到把涵美女牵扯进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扬少说的哪里话?这件事确实因我而起。”如果说季涵心里没有一点触动是假的,当下语气更真挚几分,“扬少如果有些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我……”

    话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里面传出首扬的一声低呼。

    “扬少?你、没事吧?”季涵有些担心,总觉得今天的首扬很不对劲儿。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首扬有些气息不稳的声音,“涵、美女,不用担心,这种事无可避免,对我、并没有太大影响。你……唔!”声音再次被打断!

    季涵的心都快悬起来了,“扬少?扬少你没事吧?扬少?!”

    电话中隐约有粗重的呼吸声传出。

    终于,电话那边再次传来首扬的声音,这次一改之前的彬彬有礼,而是可怜巴巴几乎要哭出来,“我、没事……只不过、快被我家美人儿、整死了!涵美女,如果、我被整死了,一定记得要、多去看看我!”

    “扬少……”

    “嘟嘟——”电话被挂断。

    季涵握着手机,突然有些发怔。

    她听错了么?为什么电话挂断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分外熟悉的名字——顾知航?!

    “顾知航!你、你丫的禽兽!不过是要几张签名!你明知道是绯闻,还、这么整老子!”首扬趴在床上大汗淋漓,闭着眼睛直喘息。

    结实修长的手臂无力地搭在床上,精致如素描图般漂亮的手连握起来的力气都没了,无力地搭垂着,更衬得指尖圆润秀美。

    这好看手臂的主人这会儿更是美得动人心魄,双颊情动得嫣红,娇艳无比,好似四月天的灼灼桃花!此刻微闭着眼娇喘吁吁,湿漉漉的长长睫毛呼呼扇扇,让人心痒得只想狠狠蹂躏!

    “几张签名?”身上的男人惩罚性地从后面抱住首扬结实的纤腰。

    “你、你轻点儿!慢点儿!”首扬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由顾知航这把狡猾的刀宰割!

    “受不了了?”顾知航不轻不重咬着首扬粉盈盈的耳垂。

    首扬闭着眼连连点头,废话,都已经好几个小时了,这个小心眼儿的家伙不上班也不吃饭,更不让自己下床!

    “好,那试试这样。”说着,顾知航居然揽着他的腰,厚颜无耻地曲起首扬的两条腿!

    “顾、顾混蛋!你丫的、还有完没完?!”

    首扬怒了,真当他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只是还没挣脱,这块名叫首扬的鱼肉就再次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娇柔哼叫,四肢再次软了下去,继而一阵阵颤抖着,呼吸急促。

    要知道,这亲密的交叠即便是平时首扬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是“凄惨”地被欺负了这么久的悲催状态?

    粗重的呼吸声断断续续,情动的伸吟声起起伏伏!

    “有完?”顾知航扣紧首扬腰肢,强有力的动作坚挺而深重,“你招花引蝶的功夫都没完,就想让我有完?”

    “……什么、招花引蝶?……她、就是……啊!……为朋友……要几张、签名!……”难得首扬在这种关头还能说出完整话儿。

    “为朋友?”顾知航冷哼,对首扬的解释完全不相信,“眼神、气场,一见你全都变了!你还是不是招蜂引蝶?”

    “……顾知航!……你个、不讲理的……唔……混蛋!……你就、淹死在醋缸吧!”

    首扬气得想啃顾知航两口!

    不得不说,顾知航这次是真的误会了。

    季涵并非那些花痴女脑残粉,不过是经不住好朋友的死缠烂打,只好厚着脸皮借关系请首扬吃顿饭,趁机为好友讨几张亲笔签名。

    至于顾知航在意的那些所谓眼神儿气场之流,不过是一个正常人的爱美之心罢了!

第一百零九章、冷血情深顾总裁

    季涵也是个正常人,对于首扬这种赏心悦目的大美人自然很有好感,再加上通过上次年会,季涵很欣赏首扬的为人,对这么一个大度专情的美男评价非常高。

    当然,最重要的是,首扬可是他们家宜居现在捧在手心的重头人物,精明如季涵怎么可能不主动示好?

    只可惜这些欣赏和示好,作为非正常人的顾知航是不可能理解的,在他眼里,只要是出现在首扬身边的男男女女,就一定是动了非分之想!

    于是无辜的季涵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顾知航暗自决定,必须列为首扬的禁止来往户!

    喜欢床上解决问题的顾大总裁终于泄了满肚子酸水儿,大发慈悲放过已经动弹不得的某妖孽,心满意足地自己去上班。却不想,前脚刚走,另一个跟他没完的家伙就打来了电话——不是别人,正是前段儿时间刚被他和首扬联手阴过的方书华!

    电话再次响起时,首扬正昏昏欲睡。

    一听到首扬有气无力的声音,方书华就知道一定是顾某人看到绯闻后醋意大发,把他家呆萌老大又整惨了,强忍着笑贼兮兮地佯装关心,“扬,你不要紧吧?”

    “死、不了!”首扬没好气。

    “这顾知航,也太霸道了!明知道你是明星,难免会传出绯闻,居然还这么过分!”方书华义愤填膺地挑拨离间。

    “你打电话、就为了这么些废话?”首扬打了个哈欠,吃力地翻个身,身体酸软得让他忍不住又爆了粗口!

    “当然不是!我给你打电话可是有正事儿的!”方书华一本正经。

    首扬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这几天方书华表现不错,没因为接风那天让他买单的事儿胡搅蛮缠,这一点让首扬很满意。

    当然,方家的事他也听说了一些。

    据说,方老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得太狠所以醒来后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怎么,居然要提前立遗嘱分家产,最重要的是,家产之中居然有早就被赶出家门的私生子方书华一份!

    于是,方老爷子的病房炸开了锅,老伴儿哭闹,几个大点儿的儿子义愤填膺,就连儿媳妇们也带着孩子过来凑热闹,集体上演苦口婆心的画面,整个医院好不热闹!

    由于方老爷子“冥顽不灵”、心一横就是要给从没关心过的小儿子一份家产,结果导致火势蔓延,最后居然发展到一家子老小指着“不成器”的方书华叫骂其“花言巧语骗家产”的场面,任方勤志夫妇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一直沉默的方书华被惹毛,当场一拳头砸碎了病房里最结实的一张桌子,嚣张地提着那串他回国刚买的宾利豪车的车钥匙,大摇大摆走了。

    然后,病房清净了,方老爷子的遗嘱顺利立了下来。

    也正是因为不愿再去医院沾染“晦气”的方书华闲着无聊,去参加了什么更无聊的高中同学会,这才得了一个可以报复顾知航的机会!

    “我昨天参加了高中同学的聚会。”方书华思考着怎么能让自己的话更具诱惑力。

    “嗯。”

    “我同学的同学的表姐的闺蜜嫁了个……”

    “说重点!”首扬不耐烦地打断。

    方书华干笑两声,“扬,你想不想往演艺圈发展?”

    “不想。”首扬直截了当。

    真够干脆的!

    方书华摸摸鼻子,毫不气馁,“扬,只是客串一下,古装哎!那导演正为他的仙侠新片儿物色演员,里面有个绝色大美男没人能胜任,导演非常有眼光地独独看中了我们国色天香的老大!”顿了顿,方书华声音透着满满的诱惑,“扬,这可是你非常感兴趣的古装,你就不想看看你古装的样子是不是比现在更帅?最重要的是,跟摄影棚一点儿都不一样,剧组可是要外出取景的!而且只是客串一下,也就几个镜头,非常好玩儿!”

    那边昏昏欲睡的首扬断断续续听着,好半天,才打着哈欠回了句,“真的好玩儿?”

    “肯定是真的!”方书华一听就知道,首扬肯定被说动了,当下拿出十二万分精神头儿继续诱惑,“扬,你想,跟你平常拍广告可不一样,这是古装,不会化非常浓的妆。据说剧组可是在很知名的景点儿取景,你就随着他的故事进去玩儿几分钟,也就出来了!”

    “就客串几个镜头是吧?”首扬被成功说动了,私心里他还真想知道那些吊着威亚飞来飞去、看上去非常好玩儿的古装剧是怎么拍摄的。

    “我保证!”方书华立刻拍胸脯打包票。

    “好。你去说吧,谈好之后告诉我一声,我先睡会儿。”

    电话被挂断,方书华在这边笑得阴测测的。

    他当然不会说,同学会上那同学在吹鼓那七拐八拐的远亲导员多牛时,也就顺口提了一句——该导演觉得首扬的姿色出演影片中惊鸿一瞥的绝色美男正合适,只是纠结于没有中间人搭桥牵线!方书华一听立刻大手一挥,豪情万丈地表示“包在我身上”,这才有了刚才电话引诱的一段!

    给那同学回复了电话,方书华满脸嚣张。

    顾知航啊顾知航,老子“好心”传授你“秘诀”,你居然敢出卖老子!还和老大一起整老子!哼!老子就让你尝尝日日防情敌、天天泡醋缸的滋味儿!

    没错儿,以他们老大任何人都没得比的姿容,只要在荧屏上那么稍微一亮相,就足够顾知航头疼的!最重要的是——方书华没敢和首扬说,其中一个镜头是狗血的瀑布下洗澡,可是需要半裸的!

    几乎所有知情人都知道,顾家这一对儿颜值爆表的小情侣“分工”明确得很:首扬负责美貌如花,顾知航负责挣钱养家。

    首扬再次以身体不适为由在家休息,顾大总裁马不停蹄地游走在各大商战之间,为他的妖孽美人儿打拼天下。

    夏菲南成功为古贝诺斯谈妥了新的大客户,第一次双方首脑的正式见面会,突显重视程度的同时自然要摆足阵势,古贝诺斯的高管精英团队齐齐出场!当然,这精英团队中肯定少不了刚一上任就雷厉风行拿下不菲战绩的副经理,夏菲南。

    不愧是两年内就坐到跨国公司高层的精锐人物,不管私底下关系如何,桌面上的利益交锋夏菲南分毫不让,连顾知航都不得不对她的能力另眼相看。

    夏菲南绝不是柔弱的林妹妹,笑面虎一样伶牙俐齿、反应敏捷,谈笑间逼得对方节节败退,和古贝诺斯那群成了精的老油条们里应外合,为公司争取到令人刮目的利益!

    细节谈定后,双方签订合同。对方的最高负责人张总和顾知航握了握手,心悦诚服,“古贝诺斯不愧是a市的领军大腕儿!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团队!”顿了顿,别有深意地看了夏菲南一眼,“顾总能挖到菲南这样的宝,可要好好珍惜啊!”

    “这是自然的!”顾知航微微一笑,谈笑间的“防守”滴水不漏,“每一个进到我们古贝诺斯的人,都是我们不可分割的一员!”同时不忘伸手示意一同前来的年轻精锐们,“包括李部长、方总监,还有我们古贝诺斯全体成员,全都是古贝诺斯无可取代的宝!”

    “哈哈!顾总大气!”

    其他人只觉得顾知航果真不简单,一句话一石三鸟,既肯定了张总对夏菲南的称赞,又涨了古贝诺斯在座人的面子、拉拢了人心,同时还为自己赢得礼贤下士、广纳海川的美名。

    可是张总却知道,顾知航这是在故意曲解自己的用意,表明他对夏菲南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而夏菲南则脸色微微僵了僵,顾知航看似称赞她,其实是将她和公司其他员工放到了同一位置,没有任何特殊性!

    顾知航可不在意张总和夏菲南怎么想,一副东道主的豪迈气度,“张总,金贝华府的贵宾间已经订好,咱们正好边吃边聊。”

    张总也不推脱,“哈哈!顾总客气了!”

    一行雍容气派的豪华商务车在金贝华府宽阔的停车场停下。

    作为主人的顾知航自然率先下车,在金贝华府富丽堂皇的迎宾门外迎接张总一行人。不但做足了场面,更给了刚刚才“放了血”“割完肉”的张总十足的面子!

    谢菲南理所当然站到顾知航身边,并有意无意靠近半步,让长长的大波浪卷发被风轻轻吹到顾知航的手臂上。白色修身套装裙衬得一张妆容精致的脸更加粉妆玉琢、骄傲飞扬,在顾知航的冷硬下显出几分婉约柔美的气质来,却又不失她独特的英气。

    远远看去,还真有几分郎才女貌的嫌疑。

    到底和夏菲南交情匪浅,张总看着夏菲南格外含情的眼睛,话中有话地笑着打趣儿,“菲南也老大不小了,你这朵带刺儿的玫瑰,也该绽放了吧?哈哈!”

    夏菲南美丽的脸庞粉盈盈一片,故意看了顾知航一眼,才笑着说:“我相信,应该很快的。”

    不少人都看到夏菲南那别有用意的一眼,顿时都善意地笑起来。

    看来,古贝诺斯不久就会有好事传出!

    当然,也有不少忍不住暗暗发酸的——这顾大总裁身边全都是让人眼发直的大美人胚子!之前能力颇强的余迎是,现在的带刺儿玫瑰夏菲南更是,还都一个个主动送上门儿投怀送抱、任他挑选!

    同样是男人,还真是让人不平衡!

    当然,这不平衡的肯定不包括古贝诺斯的一群人。这群“知根知底儿”的老油条对张总和夏菲南之间明显刻意的互动并没有太大反应,只随着其他人“呵呵”笑几声。

    夏菲南对顾知航别有用心,在她还没正式入职古贝诺斯的时候他们就全都知道了。脸皮够厚、心机够多、毅力够足,追冷酷总裁的“基本三要素”夏同学全都具备了!

    但是——现在公司的明眼儿人几乎全看得出来,顾知航对夏菲南甚至还不如之前的余迎,除了工作必须,平常连句敷衍话儿都没有!

    凡事皆有度,早就看够了夏菲南接二连三上演让众人误会戏码的古贝诺斯精锐们真不知道是该叹她一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是该嗤她一句“狗皮膏药送上门儿——倒贴”!

    顾知航脸上依然是清淡的笑,不说话也不解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浑然不觉地尽着地主之谊,将张总一行人迎进酒店。

    早就接到消息准备好一切的大堂经理亲自引导所有人去宽大的贵宾包厢坐下,美丽的迎宾小姐和服务生们更是不忘照顾到每一个人,将星级酒店的高端展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刚坐下,顾知航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忙又站起身,歉意地冲张总及其一干人连连点头,“张总不好意思,差点忘了个重要的电话!张总,你们先喝茶。”拿着手机匆匆离开。

    等顾知航离开房间,张总才笑呵呵看着谢菲南,“菲南啊,好好把握!顾总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男人!”

    夏菲南大方一笑,语气间满是对自己眼光的自豪,“我相信我的能力!”

    其他人也都笑呵呵,心中暗暗猜测着这次这个副经理能不能俘获了顾大总裁的芳心。

    顾知航很快就回来了,脸上微微轻松几分,一双向来清淡的幽深眸子也微微闪亮而生动,“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不忘安排服务生把酒水送上来。

    清一色的招牌菜琳琅满目,很快就摆满了双面雕花的豪华实木电动餐桌。

    几个身穿正红色描金旗袍的服务小姐端着大大的水晶醒酒器,彬彬有礼地为众人倒着红酒。

    一个小服务生轻轻敲敲门走了进来,礼貌地冲张总等人点头示意后,快步走到顾知航身边,弯下腰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顾知航偏过头,“不放辣椒,多放酱汁。他消化不好,需要把米蒸得软糯一些,另外别忘再配上一份浓汤。”

    服务生点点头,又退了出去。

    张总是挨着顾知航坐的,虽然他们的声音很低,张总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众所周知,顾知航向来对人疏离到近乎淡漠的程度,体贴这个词儿更是与他绝缘!可刚才顾知航简短的话里,字里行间分明透着浓浓的关心,能让顾大总裁在饭局上也不忘细心照顾的,难道是他那守寡的母亲大人——古贝诺斯董事长平淑?

    张总有些狐疑,不像啊!哪有对自个儿亲妈细心到近乎暧昧的程度?凭他一个过来人的感觉,顾知航这状况实在太像是照顾女朋友了!

    一想到这儿,张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顾知航另一边的夏菲南,见她脸都已经有些僵硬了,却故作镇定地微笑如常。

    见状,张总寻思着,要不要再“顺口”帮夏菲南探探“敌情”?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顾知航就看了过来。

    一回头正对上张总狐疑的目光,顾知航立刻明白他想问什么,佯装有些无奈地一笑,“我爱人这几天不舒服,刚才安排他们送一份午餐回去。”顿了顿,顾知航笑着补充道,“我妈这两天不在,我不回去的话恐怕他又不好好吃饭。”

    爱……人?!

    语气间毫不遮掩的宠溺,让在座的人全都看过来,就连古贝诺斯的自己人都懵圈儿了——顾知航、他们向来“洁身自好”的顾大总裁什么时候有了爱人?

    这可是爆炸性新闻!

    张总顿时觉得不可思议,“顾总、结婚了?”

    而那边,夏菲南的脸色立刻青了,双眼一眨不眨瞪着顾知航,捏着杯子的右手紧得微微颤。

    他刚刚、说什么?

    爱人?!

    顾知航会有爱人?怎么可能?!

    “结婚倒还没有,不过下个月会先去领证。”顾知航神情是少有的轻松愉悦,“婚礼也在筹备中了,应该就在下半年,到时候张总可一定要光临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张总反应非常快,立刻大笑着道喜,“顾总的喜酒,必须得喝!不过话说回来,顾总的保密工作做得还真是够到位的!都不给我们一点儿心理准备!”不忘看了一眼脸都快僵了的夏菲南。

    一听顾知航的话就知道绝对是真的,领证的日期都定了,连婚礼都在筹备之中,这还能有假?

    其他人也立刻跟着张总的步伐笑呵呵说着恭喜话儿。

    顾知航难得轻易露出好心情,唇边挂着薄薄的弧度,一双幽深的眸子几乎流转着耀眼的光泽,连道谢的声音都罕见地没了往日的冷淡!

    怎么看都是即将步入爱情殿堂的幸福男人模样!

    整个贵宾包厢的人神情各异,刚刚夏菲南的话他们全都听在耳朵里,谁知不过前后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妾有意郎无情!他们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夏大美女不过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人家顾大总裁根本看不上她、早就有了“家室”!一个个看向夏菲南的眼神不觉都带上点儿同情和些许异样来。

    古贝诺斯的人关注的则更多是自家总裁大人的“神秘爱人”!每天朝夕相处,居然都不知道总裁已经快结婚了!更重要的是,还以为总裁是天生冷漠,从不会沾染这世俗的红尘味儿,原来人家也会体贴入微,也会像个居家好男人一样为自己爱人操碎了心、甚至谈客户的时候也不忘订餐送回家!

    这个世界果真是玄幻了!

    对于众人的不淡定,顾知航丝毫不觉,当然,也可以说他是故意的,故意在恰当的时机云淡风轻地投下一枚重磅炸弹,再故意浑然不觉地招待着众人,做一个豪爽大气的东道主,全然不去管自己的几句轻描淡写究竟掀起了多大的惊天骇浪。

    一向骄傲的夏菲南这次终于没能再像往常一样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顿饭下来一句话都没说,除了杯子里的酒水,连筷子都没动一下,一张妆容也遮不住的青白小脸难看得吓人,让众人不觉更加同情。

    夏菲南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午宴后双方离开才爆发。

    回公司的路上,心神皮面被顾知航“**”了无数次的夏菲南终于开了尊口,只是这声音全然不是往日的自信得体,而是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一般,语气生硬且微微发颤,明显失了往日的水准,“顾知航,你真要结婚了?”

    古贝诺斯公司配的车是清一色黑色奔驰商务车,顾知航坐在后排,闭目养神,听到这质问也不张开眼,“嗯,到时候公司所有人都会收到请柬,不会漏掉夏副经理的。”

    “顾知航,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会进古贝诺斯!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一个交代吗?!”同样坐在后排的夏菲南难得理智全失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通过各种渠道关注着顾知航的一举一动,对于他有名无实的前女友余迎,夏菲南知道那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入他的眼,所以她在这两年里不遗余力地磨练自己、提升自己!可当她终于有能力站到他身边、可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时,他身边却已经有人了!

    “夏副经理,请问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质问我?”顾知航冷冷勾了勾唇角,张开眼看着面前的挡风玻璃,“你来我的公司应聘,我雇用你,就这么简单。至于夏副经理所说的交代?抱歉,我还是那句话——夏副经理,你找不到男人要了么?”

    前排的张芬然顿时一噎,被向来风度大气、高高在上的顾知航这么恶毒的一句给吓到!偏偏他在说着这毒辣话的时候,语气依然是往日的高贵典雅、淡漠疏离,诡异而和谐!不知道为什么,张芬然忽然就想起首扬那个毒舌骚包来了,不由暗想,总裁大人和扬少那妖孽关系这么好,不会是被他给带坏了吧?

    “你!”夏菲南被顾知航的话气得双手都在发抖,相比前不久的第一次相见,她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的毒舌居然可以这么伤人!“顾知航,你明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喜欢你!现在我回来了,你居然告诉我你要结婚了?”

    “你,喜欢我?”顾知航终于肯正眼扫了她一眼。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夏菲南的脸都青了,硬着脖子看着窗外,不回头看那张冷漠得让她心痛的脸。

    安静的车厢只剩下夏菲南压抑的粗重呼吸声。

    “跟我有什么关系?”顾知航薄凉地勾起浮雕般流畅的唇角,嗤笑一声。

    司机是黑方k的自己人,副驾座上是公关部的张芬然,顾知航说起话来毫无顾忌,“你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一十章、冷血情深顾总裁(下)

    “顾知航?!”夏菲南猛回头,嘴唇都哆嗦了,她根本没想到虽然冷漠但向来风度的顾知航竟会当这其他人的面说出这么令她难堪的话,刺得她心疼,更伤得她遍体鳞伤!

    “我是你前女友!”夏菲南一双精描细画的眼睛瞪得微微狰狞,白眼球都溢出了红,“我是会站到你身边的女人!你非要这么绝情对我?”

    前面的张芬然紧张地坐着,大气不敢出,一双耳朵却竖得高高的,生怕漏掉一个字——

    前女友?顾知航的前女友不是畏罪自杀的前副经理余迎吗?怎么就突然成了刚刚回到a市、一到公司就对顾知航死缠烂打的夏菲南?

    对这些麻烦事儿向来没什么耐性的顾知航彻底不耐烦了,如果不是因为那只生性单纯的妖儿不擅长处理这些,他才懒得和一个女人说这么多废话。

    “夏菲南,我说过,我答应帮你是因为大家都是a市人,可你现在已经让我为当初的一时怜悯而感到耻辱后悔!至于前女友——?”顾知航冷笑,“我顾知航从来没什么女朋友,何来前后?”

    一时、怜悯?

    耻辱?

    后悔?

    夏菲南已经又气又震惊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了,双眼瞪得近乎狰狞,连白眼球上都迅速布满猩红的血丝。

    几年过去了,这个冷漠男人竟然比当初更无情!

    张芬然则暗暗心惊的同时,忍不住摸摸鼻子,自家总裁大人还是这么冷酷!还是一点儿怜香惜玉都不会。唔,好吧,在这一点上他们一向“风流”随性的扬少可比他强多了!

    手机铃声突然在寂静得吓人的车厢炸开。

    顾知航看到屏幕上的号码后,眼角眉梢都不由柔和起来,刚才冷硬如坚冰的声音更是不自觉融化,“吃完了没?”

    “没!全扔了!”电话那端的男人口气很不好地哼哼,“什么九制秘味儿鸡?难吃死了!你们金贝华府的首席名厨就这手艺?”

    顾知航顿时好笑,刚才吓死人的冷气压一瞬间全散了,“你这家伙,上次是谁大半夜嚷着非要吃的?还‘钦点’李师傅亲手做!这会儿又嚷嚷难吃?”

    电话里的男人顿时又将声音拔高三分,“丫的敢质疑老子的口味儿?”

    “好了好了,扔就扔了吧!”顾知航语气轻轻浅浅,轻柔得好像要溢出水来,“想吃什么?我给你订?”

    “老子要吃手擀面!你做的手擀面!”

    顾知航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乖,下午公司还有事,这会儿赶不回去了,下班回家我立刻给你做。”语气间的宠溺如何都遮盖不住。

    那边的傲娇妖孽依然不依不饶,顾知航被他闹腾得哭笑不得,只得使劲浑身解数耐心安哄。

    车厢静得吓人,在座的两个雌性动物谁都没想到顾知航竟会这么温声细语地哄人!

    张芬然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不自觉盯着后视镜里居然一秒变暖男的顾大总裁目瞪口呆,看得开车的黑方k小弟直好笑。

    坐在顾知航身边的夏菲南却脸色白得吓人,就在几秒前,顾知航还在对自己冷声冷语、将自己拒绝得颜面无存!可一转眼,他居然对另一个人这么温柔!

    最重要的是,太过安静的车厢让她清楚地听到、电话那端分明是个熟悉的华丽男声!

    夏菲南的脸惨白得可怕,声音都带着不能接受的颤抖,“那个人,是首扬?”

    这句话不是问,而是肯定。

    始料未及的一句重型轰炸,吓得张芬然险些叫出来!

    夏菲南、说什么?

    那个人——他们总裁大人的爱人……是、谁?

    首扬???

    哪个首扬?

    难道还有其他人、还有另一个女人……也叫、首扬不成?

    张芬然眼睛都不眨地瞪着后视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知航早在挂断电话的一刻就恢复了之前的冷漠,“跟你有什么关系?”

    夏菲南忽然很想笑,连嘴唇都在狠狠哆嗦,“顾知航,你真要和一个男人结婚?”

    顾知航这次连回答都不屑了,调出电话薄接通家里值班室的电话,“现在就去西街第二条巷子的第一家面馆,买一份原味儿羊肉手擀面送上去。记住,一定要老板亲手做的,其他人做的他不吃。”

    这通电话的拨通,让张芬然彻底傻掉了。虽然顾知航什么都没说,可她还是已经知道了答案。

    令自家总裁大人性情大变、呵护备至的神秘爱人、竟然真的是他们骚包的总秘书长——扬少?!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可身为首扬近身十大秘书之一的张芬然却清楚,口味儿非常刁的首扬很喜欢吃羊肉面,而且必须是手擀面!

    剩下的一点儿时间,车上心神大相径庭的几个人谁都没再说话,一路沉默地回到古贝诺斯。

    下了车之后,夏菲南站着没动,一张近乎死寂的脸即便是精致的妆容也无法遮掩修饰,声音更是硬邦邦得如同机械,“总裁,我身体不舒服,需要请假休息。”

    顾知航也不在意,“把你的工作安排好,给行政办打个电话说一下。”说完,就走进了公司大楼。

    其他人跟在后面一个个神情各异,纷纷猜测在路上总裁的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能让百折不挠的夏副经理一瞬间变成被冰霜肆虐过的热带雨林!

    企划部部长是个成了精的老油条,一看进了电梯没外人,立刻笑呵呵向顾知航打探,“总裁,没听说你交女朋友啊,怎么这么快就有了喜讯儿?居然这么保密,把咱们都快吓蒙了!”

    “还有能吓蒙你的事?”顾知航淡淡笑笑,并不以为许,“你们都认识的,只不过没想到罢了。放心,时机到了会让大家知道。”

    几个老油条都是过来人,一看顾知航几乎带水的双眼、还有唇边若有若无的浅笑就知道,这次这个肯定有谱儿,居然能把他们冷酷的总裁大人变成动了情的小伙子,不简单!

    顾知航并不打算多说自己的事儿,在他们再次开口前就和颜悦色地转移了话题,“今天表现都不错,大家辛苦了!回头给大家发个大福利!”

    众人立刻笑呵呵说着谦虚或感谢的话,聪明地不再继续“深挖”。

    敏感地察觉到顾知航的眼神扫过自己,张芬然立刻双眼晶晶亮,做出一副“我是总裁扬少的忠实支持者,绝不会乱说话”的狗腿样儿。

    顾知航没再说什么,走出电梯。

    直到在办公室坐了半个多小时,李恬萌才发现张芬然的不对劲儿。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哎哎!芬然,你怎么了?谁打击你了?”

    一回来就两眼发直地坐着,脸上时而呆愣时而无声地笑,魔怔了似的!

    李恬萌不得不怀疑张芬然跟着公司那一帮老油条们出去究竟是见客户还是去撞邪!

    好一会儿,张芬然才慢慢抬起头,语气幽幽的,双眼几乎要冒出绿光来,“谁也没打击我,我只是突然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所以太兴奋,兴奋得让我血压不断飙升。”

    一听她故作神秘的语气,其他人纷纷撇嘴——这家伙,又来了!

    张璇受不了地摇摇头,“指不定又看了什么j情小说。甭理她,这个腐女!”

    张芬然顿时不乐意。要知道,直到现在她的心还在扑腾扑腾跳个不停呢,亢奋得根本停不下来!这不但是“掌握”了自家总裁大人和扬少即将结婚这个极其私密极其劲爆信息的自豪,还有目睹了自家冷血总裁拒绝求爱者时可媲美小说描写般无情英姿的激动,更重要的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男男“组合”,而且还是这么天上无地上更无的一对儿,就算是大声尖叫大喊大笑都不能表达她的震撼!又哪里能经得起别人的不屑一顾?

    直勾勾盯着张璇,张芬然语气阴森森地一字一句说清楚,“总裁、和扬少——要、领、证、结、婚、了!算不算是本世纪最惊天地泣鬼神的j情小说?”

    “砰——啪!”闫妍一个惊吓,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

    办公室一瞬间静得吓人,闫妍连被洒上茶叶的衣服都忘了收拾,瞪着眼睛见了鬼似的看着张芬然,“你、你、你……你说——谁?”

    张嘉的手压在键盘上忘了放下,输入法的对话框里出现一列壮观的“g”。

    李恬萌两只眼睛更是瞪得圆溜溜的,扶着眼眶直喃喃,“总裁和……扬、扬、扬少?……omg!……我就说……我就说……”

    最理智的张璇愣了好半晌,才狠狠瞪了张芬然一眼,“不可能!你胡说什么哪?”

    “我胡说?”张芬然傲然冷哼,干脆站起身,“刚才在回来的车上,总裁亲口说的!”立刻把今天发生的事绘声绘色说一遍。

    比小说情节还要跌宕起伏的剧情听得一干众女的眼睛越瞪越大,办公室传出频率很不一致的吸气声。

    谁都没想到,只是被她们这群闲得无聊当做yy对象开玩笑的顾知航和首扬,竟然真的是一对儿!

    终于被迫相信了的张璇忍不住双手捂上脑袋,“天哪!我觉得我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怎么能这样?”

    “资深腐女”李恬萌先是兴奋地嚎叫一声,然后就乐极生悲了,“这年头儿,男人都跟咱们抢男人!而且还都是最最最出色的男人!”

    “你们先等一下!”反应最快的何莉突然打断她们,满脸正色,“芬然,你觉得,总裁为什么会要你听到这么私密的事儿?”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她。

    只见何莉满脸严肃,不过略快的语气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总裁即便是要拒绝夏副总,也没必要立刻当面接扬少的电话吧?——这根本是摆明了要告诉你和夏副总他的爱人就是扬少!以咱们总裁精明无比的头脑来说,完全可以找到其他机会单独和夏副总说清楚、让她死心,为什么会给你听到的机会?而且还是这么光明正大地让你听!”

    张璇也随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就是!按我们国家这种不开放的情况来看,总裁应该继续保密才是,这种事儿肯定越少人知道越好。”

    张芬然皱起眉,“你们的意思是,总裁是故意让我知道的?但是为什么啊?有什么特殊用意么?”

    其他几个也百思不解,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张芬然想了想,“刚才在电梯间总裁还特地看了我一眼,只不过,”声音不觉变低,有些底气不足,“我没看懂是什么意思。”

    李恬萌推了推眼镜,“你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总裁是故意的。他明知道芬然和我是闺蜜,什么事儿都瞒不住我。而且咱们几个关系这么好,芬然知道了,不就代表咱们几个全都知道了?”

    “我想,我可能猜到一些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张嘉向来清晰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璇,你不是同性恋的支持者,对吧?”

    张璇不明所以,点点头。

    “那就对了!”张嘉扫了一圈全都看着她的姑娘们,表情空前严肃地义正言辞,“我们这儿到现在还是有很多人都不支持同性恋,但是总裁既然和扬少在一起,甚至要领证结婚,就说明他们不会在意我们大多数人的看法。可是,他是我们的总裁,不会不想得到我们的支持。换句话说就是,如果我们古贝诺斯都不支持总裁的话,那么整个a市就都不会有人支持总裁了。”

    其他人还是没能明白,一起看向她。

    张嘉干脆站起身,认真地条条分析,“璇,我还想问你,你现在知道了这件事,是不是觉得很突然?”

    张璇点点头,实话实说,“我想我短期内很难接受。”

    “对!就是这个问题!”张嘉看着一干光鲜亮丽的同事们,“我们身为部门秘书,是公司的纽带,负责公司的各个部门,总裁这是摆明了要通过芬然给我们几个反应和接受这消息的时间,也间接地给全公司反应接受的机会,至少让我们不会在总裁结婚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而出现集体过激的反应。”

    闫妍也终于反应过来,擦着衣服上的茶渍,“我明白了,如果到总裁结婚的时候我们才知道,那时候的反响是非常大的。到那时如果有对手公司趁机煽风点火,我们公司很容易会出现动摇的现象,甚至——”看了张璇一眼,“反对同性恋的人很有可能被煽动、集体离开。”

    “我不会离开!”张璇被闫妍那一眼惹恼,“总裁和谁在一起是总裁自己的事!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离开公司?!我是这种人吗?”

    “璇,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并不是在说你。”听她生气地对自己大吼,闫妍也不生气,“公司还有一部分老骨干,都是顽固级的,而且——”

    谨慎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房门,闫妍这才指了指上面,压低声音继续说:“上面还有董事会!虽然董事长是最大的股东,可其他股东的影响力也不小,况且我们也多少都知道一些,董事会的那群老头子觉得顾家掌控的股份这几年越来越多,联手欺负董事长是个女人、总裁又太年轻,早就想把顾家赶出去、合伙私吞古贝诺斯了!如果到时候公司真的出现动荡,我想股东那里肯定会以此为借口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张芬然言简意赅地做出总结,“总裁让我知道这件事,就是让我们发挥秘书的能力,慢慢地在公司悄悄传播,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对吧?”

    “不仅如此,我们在传递这件事的时候,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加上自己赞同的观点。”何莉一针见血,眼神高明而势在必得,“人的第一观念很重要,我们一定要保证大家在知道这件事的同时,还要被灌输进去根深蒂固的认知——总裁的感情是自由的,他和谁在一起并不会影响我们公司运作这个观念!”

    “这个放心吧!”张璇率先表态,“身为扬少的秘书,咱们还没点儿这个能力?”

    李恬萌摩拳擦掌,甜美的小脸自信满满,“没想到咱们还能有为总裁和扬少大干一场的机会!”

    “没错!”张芬然也站起身,“扬少来到公司后,咱们的工作都顺畅不少!就冲他平时对咱们的照顾,咱们也要帮他和总裁一把!”

    一干秘书们一个个豪情万丈、跃跃欲试,顾知航却并不知情。

    他在车上的确一瞬间存了让十大秘书间接将他和首扬准备结婚的消息转达给各部门员工的心思,却并没抱什么会获得支持的希望。通过这一干秘书给公司员工一些反应的时间,不过是不想让员工们届时太过震惊。至于宣布和首扬结婚的消息后公司会面临什么、会发生什么,顾知航早已想好。

    公司虽然在他手中一手壮大,但并不足以对抗整个a市甚至全国的舆论。况且还有董事会那一群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将他顾家赶出已经肥硕壮大的古贝诺斯机会的老家伙,他们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顾知航已经在悄悄操纵公司的股份,做好辞职的准备,他的资产足够他和首扬、平淑三个人挥霍一辈子的!

    世界这么大,总有可以让他们一家人开心过完一辈子的地方!

    虽然、很舍不得古贝诺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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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下了新客户,平素清高冷傲的夏副经理也请了长假,按说古贝诺斯的气氛应该持续高涨才对,可事实上,连十朵金花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神儿,触动分外难“伺候”的顾大冰山哪根敏感神经。

    从知道首扬“私自”接了影片到现在,顾知航就明显低气压。导致古贝诺斯集体员工个个正襟危坐、兢兢业业,工作分外认真;导致十朵金花原本因知晓了惊世骇俗的“秘密”而兴奋的心情被无情浇灭,“疏通”“传播”工作被迫转到地下;导致黑方k的兄弟出了点儿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就连累何致远几个被狠狠教训。

    而这低气压最重要的源头明显来自于首大妖孽再次被欺负成软脚虾后居然一生气又一次上演离家出走的戏码!

    顾大总裁独守空闺,内分泌严重失调,心情很不好。

    电话响起,是平淑。

    顾知航揉了揉眉心,接通电话,“妈?”

    “阿航,你什么时候去j市?”

    “明天下午的航班,”已经被催促几次的顾知航心里烦躁得很,公司事务缠身走不开,最重要的是,那个家伙只给外出旅游的平淑打了个电话就悄悄离开了,连黑方k的兄弟都没惊动,摆明了不想让他跟随!“妈,没事,不用担心。”

    平淑顿时不乐意,“怎么是明天?还是下午?今天为什么不去?扬扬都走了两天了!”

    “他们剧组在取景拍戏,”顾知航语气是满满的无奈,“我现在去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扬扬生气不想见你你就真不去了?”

    顾知航没说话,脸色很不好看。

    他也没料到,那个任性的家伙居然敢离家出走!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不就客串一两个镜头?你这么小心眼儿干嘛?”平淑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扬扬不是个小姑娘,还能被你锁在家里不出去见人不成?!”

    也只有平淑才能这么数落顾知航。又憋闷又委屈又气急败坏的顾知航脑仁儿都有些疼了,捂着额头闷声闷气,“好了妈,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

    听他明显懊恼的声音,平淑叹了口气,“带扬扬好好玩儿玩儿,不玩尽兴不准回来!”

    首扬所谓的离家出走,不过是跟着剧组去j市取景拍摄。

    该导演的这部影片已经接近杀青,只是向来苛刻的导演对片儿中“三界六道第一美人”的选取很不满意。时下长相最出众的几位男演员都试过镜,结果全被否定,最后导演无意间看到首扬的海报,当即断定,这个角色非首扬莫属!一试镜更是拍案叫绝,简单培训后,立刻请首扬进剧组开拍。

    华谊的sky义无反顾充当起首扬的临时经纪人,甚至还带上首扬的“御用”化妆师,而于标则作为随行提包小弟一同被带去,为此,于标感恩戴德,深感“扬”恩浩荡。

    首扬此番不过是客串几个镜头,不需要太高的演技,甚至连句台词儿都没有。首扬个人倒是挺满意,觉得拍戏原来跟旅游差不多,一点儿都看不到演员们的辛苦。

第一百一十一章、腻了

    不得不说,sky带来的化妆师果然是最了解首扬的人,只用最简单的裸妆就刻画出仙气十足的精灵来!

    走进镜头的首扬墨发飘飘、长衫飞扬,五官精致得分明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仙人,回首间长睫轻扬,举手投足行云流水。微微一笑,连身后的大好美景都失了颜色,让人彻底明白了什么是绝色!

    最重要的是,首扬的美艳非但不俗,反倒带着与生俱来的出淤泥不染,用导演文绉绉的话说就是——入骨地诠释出这部仙侠片子的仙气儿!

    整场拍摄下来,连片场一向严谨的监制都忍不住开玩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会有冲冠一怒为红颜之说!”其他人更是激动地争相挤在首扬身旁合影留念!

    一旁,sky和于标不约而同沉默着,心想,幸好顾知航不在,否则看到这么多人对首扬明目张胆的惊艳甚至毛手毛脚地揩油,还不气得立刻把首扬打包扛回去?

    首扬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比起平常的拍摄,也只是好玩儿了那么一点儿。长而繁琐的古装也的确挺好看,就是不如自己的睡袍料子舒服!另外就是,半裸着走进瀑布时,水实在太凉,让他打了好几个寒战!不过夏天在这里消暑肯定非常不错!

    妖孽觉得,如果这些人都可以赶走的话,这里就能当成一个原生态度假胜地了!

    不过短短几个镜头,不到一天就收工了,首扬大方出钱请于标、sky几个人好好玩了一天,然后一股脑把他们全打发走,自己买了张机票跑去了h省。

    h省最知名的景点就是某个不大的沙岛,风景幽野,地势开阔,同时舒适的气候也不会让首扬再发生不适现象。

    该沙岛是个天然良好浴场所在,沙浴、海水浴、日光浴、生态浴、空气浴等可尽情享受;岛上没遭到人为的规划破坏,原生态的景观别具一格,甚至还有数百种野生鸟儿可以观赏。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里的确是个旅游放松的好去处,不过首扬常年全世界各地乱跑,什么美景没见过?哪里会稀罕这些。

    松软绵细的沙滩,情侣遍地,入目皆是巴掌大的比基尼,各种肤色的人嬉闹着、享受着,肆无忌惮地打扰着这片几近封闭的自然岛屿。

    一旁不起眼儿的地方,身穿一条花哨沙滩裤的娇艳男人戴着大大的墨镜躺在遮阳伞下,身边放着水果篮和插着吸管的鲜榨果汁,在这片遍地皆是情侣、家庭组的岛屿上显得分外安静,根本不像是个旅游者。

    以自我为中心惯了的“非旅游者”才不管自己这么懒洋洋撑着大大的遮阳伞晒日光浴是不是暴殄天物,只觉得没有小心眼儿的顾某人管着,连空气中都是轻松自在的味道!

    首扬喝了口果汁,心里依然暗暗不爽——md!动不动就不分青红皂白整老子,老子再也不回去了!

    眯着眼感受着咸咸的海风,首扬的腰连带着大半个身子依然酸疼得厉害,连最喜欢的冲浪都没了吸引力,又恨恨咒骂几句,最后把墨镜一摘,换上眼罩,在一片吵杂中睡起了大觉。

    散漫无聊地在沙滩吹了一整天的海风,直到深夜才回到海景木屋的特色酒店。

    刚打开门,首扬就眼神冷了一下——有人进来了!

    无声地锁上门,还没等他有什么举动,卫生间就突然伸出一只手,把首扬拽了进去。

    首扬反应极快,第一时间就一记狠拳刁钻地袭上偷袭者的喉咙!

    那人似乎早有防备,伸手一挡,握住他的拳头!

    首扬看了那人一眼,没再出手。

    不请自来的“入侵者”顾知航笑了,甩了甩被他那爆发力极强的一拳震得发疼的右手,利落地脱了首扬的衣服,扣着他的腰打开花洒。

    温热的水淋在身上,首扬也不动弹,鼻宇间充满熟悉的dior限量款的淡淡香味,脸色渐渐变得不好看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想见顾知航!

    顾知航并没察觉到,只当首扬依然在使性子。轻咬着他的耳垂,声音低低的似笑非笑,“看来那晚我对你还是太心软了,居然敢离家出走?!”张口吻上他的唇。

    一听他这话,首扬顿时又恼火起来,僵硬着唇舌没有丝毫回应。

    这家伙千里迢迢追来,竟然还是要继续“惩罚”自己?首扬不可能不火大——老子什么时候沦落到什么事儿都不能做的地步了?

    对于他沉默的抵触,顾知航依然没想太多,看着首扬那张“恼羞成怒”的脸,宠溺地笑笑,简单将二人洗干净,就抱着首扬往床上走,然后就是熟练的攻城略地。

    热热的吻细密缠绵地蔓延在身上,可身下的人却始终扭着头不看他,甚至身体都没有太明显的变化。

    顾知航不由停下动作,压在他身上,“扬?”

    首扬不做声,面无表情地躺着。

    顾知航这才察觉到不对,轻抚着首扬的脸,“怎么了?还在生气?”

    首扬别开脸,避开顾知航的手,神情有些不耐烦,“你想做就做,老子又没说不让你做!”

    顾知航微微支起身体,似笑非笑看着这个依然在跟他“闹脾气”的傲娇家伙,“你都不想要,我怎么做?”

    “给老子滚!”听到他语气里的笑意,首扬突然火大地一脚把顾知航踹开,“老子之前tmd一次次求你不要了你哪次听过?这会儿装什么好人?!”

    毫无防备的顾知航被首扬毫不留情地踹在结实的小腹、踹离他的身体!下意识捂了一下火辣辣的腹部肌肉,顾知航惊讶地张了张唇,却没说出话。

    首扬的话他听得懂,也知道指的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首扬并不是在为这个生气。

    他不是在像往常一样使性子,也不是在怪自己一次次把他压得下不了床。他就这么面无表情躺在自己身下,五官冷硬如刀刻,眉宇间似乎带着一抹……不耐烦!

    顾知航的心突然疼了一下,他不明白,首扬为什么会对他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甚至……让他滚!

    这不是气急败坏的发泄,也不是平时的傲娇。

    顾知航能清楚地感觉到——首扬居然在排斥他!

    坐起身,上前把首扬往怀里搂了搂,顾知航这才正色起来,“扬,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都没发生!”首扬甩开他的手,翻身背对着顾知航,扔出一句话,“我腻了!”

    顾知航莫名地反应慢了一拍,好像大脑忽然间不会走动了一般,“腻、了?……你、腻了——什么?”

    首扬皱起眉,脸上再次清晰地显出不耐烦的神色,“顾知航,我受够了这种日子!我不想再和你这样下去!”

    顾知航突然感觉到心脏的闷疼,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下!

    看着首扬的侧影,忽然之间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对他——受够了?不想再这样下去?

    为什么?

    怎么会突然这样?!

    顾知航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都一刹那停滞了!

    在离开a市之前,他们不还是好好的么?

    明明首扬在不吭一声偷偷去j市之前,还像往常般一边享受着他的狂野一边有气无力地求饶,那时候他们不还是好好的么?

    他知道他再一次把首扬压惨了,也知道首扬很生气,却没想到首扬第二天会拖着酸疼的身子一声不响离开。

    究竟哪里不对?

    为什么突然间就出了问题?

    察觉到身后压抑的沉默,首扬忽然觉得自己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这个喜欢床上解决一切的男人难保不会再次压他一整夜!

    冷着脸起身开始穿衣服。

    背对着床,所以首扬看不到身后的顾知航一瞬间白了的脸。

    “顾知航,我不知道你究竟把老子当成了什么!和朋友吃饭你吃飞醋!老子接部片子你也不高兴!老子出来拍戏你tm也能跟来整老子!你tmd是不是就想让老子时时刻刻下不了床、直到被你做死在床上!”

    顾知航脸色白得吓人,沉默地看着冷着脸穿衣服的男人,好像连周身的空气都被抽离了。

    “我回东都了,不准跟来!”

    “砰”的锁门声,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知航依然维持着被首扬甩开的姿势,全身冰凉地瘫坐在床上,往日清淡深邃的眸子颤抖着慢慢泛起了红。

    究竟哪里不对?

    谁能告诉他究竟哪里出错了?

    他的男人去见其他女人、不跟他商量一声就接了电影,难道他不该生气么?

    他的男人一声不响离家出走,他难道不该跟过来么?

    为什么会让首扬感到厌烦?!

    “扬?……”空荡荡的房间传出低沉沙哑的声音,那低低的透着清晰慌乱的声音,脆弱得让人不敢相信会是一向冷硬淡漠的顾知航!

    可是偌大的房间没人回应。

    那人,早已离开。

    “……扬……”顾知航突然害怕起来,双手都微微哆嗦着,不知所措。

    他说不准跟来?!

    他说他要回……东都?!

    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顾知航僵硬地爬起身,看着紧闭着的房门方向,幻想着下一刻那人就会打开门回来!

    为什么会这样?

    顾知航依然不能接受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已经下定决心放弃古贝诺斯、放弃打拼的一切,准备下个月就带他去荷兰登记领证!

    他已经在物色更合适的房产,已经悄悄联系top的人、同时让房名他们帮忙暗地筹备婚礼所需的东西,好给那人一个天大的惊喜!

    他甚至已经盘算了最坏的打算——如果a市他们呆不下去了,他就带那人和妈一起离开!他的家他的根他打拼的一切都可以不要,甚至去哪儿也不重要,哪怕去圣彼得堡,他也愿意!

    可是为什么、那人忽然间、就厌倦了他?!

    顾知航的手有些哆嗦地捂上胸口,那里,很疼!很疼很疼!

    原本处在热恋期的首扬再次一个人回到东都,很不平常的状况似乎并没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游黎的伤势恢复一些后就和乐亦直接从马来西亚一起去了西班牙、由乐亦照顾着慢慢调养严重受创的身体,花卉和周彤在俄罗斯境内处理着三合会的残余势力,方书华依然被“困”在a市、心口不一地陪着自家“老不死的”方老爷子安享难得的天伦之乐,包程也请了长假陪妻儿外出度假,就连向来不着调的陈昊也难得聪明地闪了人、继续环游世界了!整个东都只剩下陈东阳、邵文几人坐镇大本营,一切依然像以前一样井然有序,没有任何异样。

    首扬并不知道,邵文挨个儿打电话安抚了那群一听到消息又躁动起来的“蛀虫”、不准他们回来“添乱”;他只知道,大家都不在,安静的东都似乎更能让他舒服一些,至少他不必浪费口舌解释为什么会再次回来。

    可是回到东都的日子却没有让他回到遇见顾知航之前的自由状态,反而不知道为什么,让首扬忽然不适应了。

    空气中少了某种味道,耳边少了某个声音,就连一日三餐都变得寡淡无味。最重要的是每当夜里,首扬居然躺在他最熟悉的床上翻来覆去整夜睡不着觉!

    肌肉里像扎了刺,血液也似乎在莫名乱窜,首扬全身都不自在。他告诉自己,只是时差还没颠倒过来而已,可心底明显空了的感觉,却清晰得骗不过自己。

    明明之前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度过,为什么这次再回来、居然无法适应了?

    刚回来的几天,首扬好歹会象征性问一两句关于top里的事情,或者在楼下的道馆里发泄一番,几天后,就连门口都懒得出了,每天不是在楼顶的泳池泡着,就是把自己锁房间里不出来,一天到晚烦躁得厉害,只要静下来又是满眼沉郁。

    “他这是怎么了?生气回娘家?”陈东阳抱着胳膊倚在邵文门口。

    和平淑通过电话大概能猜出一些眉目的邵文浏览着最新的权威医疗文章,双眼不离电脑屏幕,“嗯,嫁出去的姑娘心里不痛快了,可不只能回娘家?”

    “那他准备待到什么时候?”

    邵文这才抬头瞟了陈东阳一眼,似笑非笑,“好歹这里才是他的地盘。”

    见邵文并不打算告诉他,陈东阳不再废话,转身离开。

    陈东阳走远,邵文才淡淡叹了口气。

    准备待到什么时候?

    他们的老大是天上最自由的鹰王,怎么可能会甘愿轻易敛去翅膀、永远停歇在名为顾知航的牢笼之中?

    只是,这只骄傲的雏鹰,真能舍弃你的爱情么?

    邵文太了解首扬,无拘无束,任性狂野,面对任何压迫都会毫不犹豫地打破!可这一次,他却出人意料地选择了逃避。

    七个月!

    邵文仔细算着时间,首扬为顾知航整整收敛了七个月,大大超过了他开始的预想。

    没错,不止邵文,所有人都预料到首扬一定会有受不了的一天。

    东都能给他手足兄弟般的不离不弃,能给他任意驰骋的广袤天地,却给不了他最想要的归属感!

    他缺乏亲情,重视感情,而顾知航不但给了他爱情,更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首扬迫切需要这种完整的幸福!

    可是他和顾知航都忘了,家是幸福的同时,更是个牢笼!

    顾知航是领导者,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将对手掌握在手心,更习惯潜移默化地把各式各样的人留在自己的世界;而首扬——他是名副其实的地下王者,他是连生杀大权都尽握于手的satan,怎么可能会任人摆布?

    邵文苦笑地扔开手里的鼠标,揉着烦乱的额角。

    首扬这重要的最后一课,他该怎么给他上?

    眼看首扬呆在房间的时间越来越长,陈东阳终于忍无可忍,把首扬揪去射击馆。

    他们这种人就是枪的量身打造者,不用瞄就正中红心,尤其是陈东阳还是东都的“武器狂人”、各种枪支弹药的研发者。

    射击馆里枪声不断,陈东阳一枪打中移动人形靶的脑袋,也不回头,“闷了这么些天,想明白了什么?”

    一连多日不出房间,首扬瘦了不少,偏低的血压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发白,懒散地坐在一旁,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动,“什么‘想明白了什么’?”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陈东阳不理会他的装傻敷衍。

    首扬回东都这么久,他们谁都没问过一句什么,但是这并不代表首扬会不知道他们这群贼精的家伙已经隐约猜到了缘由。

    首扬沉默了片刻,倚在厚实的沙发里,整个人恹恹的,即便是他熟悉的枪支射击声都不能激起他的兴趣、让他活过来,“东阳,我很难受。这里——”用拳头锤了锤结实的胸,发出沉闷的声音,“难受得让我想挖了它!”

    陈东阳换了一把刚刚研发成功的最新品,几乎不用瞄,飞快的轻微枪声让快速移动的电动人形靶藏无可藏,“之前没有过。这里是东都,是你生活多年的地方,如果这里都不能让你舒服,你还能去哪?”

    是啊,还能去哪儿?

    首扬抬起眼帘,偏头看着大大的防弹窗外遥远而宽广的天空。

    即便透过暗色的玻璃窗,依然能看到外面的天空晴朗而清澈。干净的蓝色很空灵,几朵一尘不染的闲云淡淡漂浮着,就像那人往日清淡的脸,似乎始终一层不变,却只看着就能让人觉得异常舒服。

    首扬的眼神似乎暗了一分,垂下眸子。

    他记得他明明不想见顾知航!

    他厌倦了他频繁的莫名生气!

    厌烦了那一复一日的单调束缚的生活!

    没错,是束缚!

    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做主!

    无论做什么事都是错!

    这种感觉让他想打破、想爆发、想离开!

    可当他真的离开了,他突然发现他更适应不了——适应不了没有顾知航的生活。

    首扬没有回头看陈东阳,所答非所问,“姨妈——和黎在一起,开心么?”

    陈东阳的眼神晃了一下,把枪扔到一边儿,走到旁边拿起一罐啤酒,打开灌了一大口,“还好,他们还是之前的相处模式,不过就是比较黏了一些。”

    “还好就好……”首扬苦笑了一下,他还真的挺担心游黎或者乐亦也会像他一样感到厌倦,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兄弟之间该怎么继续相处?

    “东阳,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首扬倚在沙发里,微仰着发白的脸,一双失了往日神采的眸子略显无力地垂着,“回来的时候我只想着要离开顾知航,他越来越像一个牢笼,把我锁在他身边,无论什么事都必须由他做主!可回来后我发现,我tmd居然又想回去!”

    “为什么不和他谈谈?”陈东阳语气很清淡,好像这些不过是芝麻大的小事儿。

    “谈什么?”首扬回过头。

    “谈你为什么想离开,谈你想要他怎么做。”

    首扬原本染上阴郁的眼神变得困惑起来,“我想要他——怎么做?”

    “扬,你究竟想要什么?”陈东阳喝完最后一口啤酒,随手把易拉罐扔进墙角的垃圾篓,发出轻微的“啪”声。

    “黎想要一个能陪他一辈子的人,亦想要的是我们所有人好好的都在,华子想过轰轰烈烈、挥洒放肆的生活,卉想要平凡地活着,阿文这辈子都在追求值得的人和事。”

    转身走到首扬身边,陈东阳居高临下看着他,“那么你呢?扬,你究竟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首扬迷茫了。

    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太多了!

    最初,他想要回到谢雨身边!

    谢雨死后,他只想不再被罗抿良带回基地!

    再后来,他有了东都,过起刀口舔血的生活,唯一想要的就是变得强大、不会被人欺负!

    那么现在呢?

    他究竟想要什么?

    首扬忽然想到平淑宠爱的笑,她揉乱自己头发的手那么温柔!

    想到顾知航清淡的脸,那个冷酷的家伙系着围裙做出的手擀面那么香!

    “想不明白?”陈东阳抬手把首扬好多天没打理的乱发拨开,露出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既然想不明白,就按照心里想的去做。”

    陈东阳蹲在他面前,看着首扬茫然的双眼,“得到是付出的结果。这些年,你付出了一切,所以得到了我们和整个东都。可是扬,你在得到顾知航的时候,付出了什么?你想要顾知航,想要一个家,就注定你会被困在这个‘家’里,这,就是你得到的同时需要付出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错了么?

    首扬的双眼依然茫然得不知所措,好像不明白陈东阳的意思。

    陈东阳也不解释,站起身,“不管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东都、我们,永远都在!”

    陈东阳,真不是一个好的指点迷津者!

    开着魅影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圣彼得堡的大街小巷,首扬觉得脑袋里好像绕成了一团迷雾。

    陈东阳的话让他发现了一点头绪,可同样的,却让他又陷入了更深的谜团。

    他离开顾家明明是因为讨厌了顾知航无休止的束缚和管控,陈东阳却忽然告诉他,想要一个家,就注定会被“家”困住!

    更重要的是——

    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想要顾知航怎么做?

    他又需要付出什么?

    首扬脑中乱成了一团麻!

    带着独一无二小金人标志的顶级豪车无视周围惊艳的视线,冷冰冰穿梭在这座繁华的大都市。

    和国内一线城市差不多,圣彼得堡的道路上也是车水马龙。

    豪车内的倾城男人面无表情地游荡在人流量最多的地带,看着周边形形**的人群。

    他看到路边的情侣说说笑笑、吵吵闹闹,中间好像有一根看不到的线将他们紧紧系在一起!

    看到幸福的小家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没错,是满足!

    看到年迈的夫妇经历了沧桑的眼中写满平淡,可紧紧握在一起的一双手却坚定得好像任何力量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首扬的脸色泛着白,捂了捂又在揪疼的胃。

    他忽然又想起顾知航,那个从来话少、只会默默做好一切的男人。在他第一次去顾家之后,顾知航就没再抽过烟,直到后来和平淑闲聊时才知道,顾知航为了他把烟戒了。

    又是一个酒吧略过车窗,首扬心里微微动,却并没停车。

    他的胃需要长期调理养护,不能受到任何刺激,所以顾知航很少允许他喝酒!

    首扬忽然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他都回到东都了,都决定不再见那人了,为什么还一直想着他?!

    胃疼像在耀武扬威张显着什么,一个劲儿作祟。

    久违的疼痛隐隐让首扬产生了陌生的感觉,他这才想起,自上次和顾知航回国到现在,他的胃病都没有再犯过。

    靠在舒适的驾驶座上,首扬的眼帘微微垂着,脸色泛着白。

    a市的空气、环境、交通……哪里都比不上圣彼得堡,可是他却日复一日地想念,好像那里存在着某种特殊召唤,让他对眼前这生活了多年的大都市都产生了烦躁的心理。

    明显的心不在焉,让首扬没能及时发现前方的交通状况。等他回过神儿时,周边的车辆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前面的道路被堵了起来,一片喧嚷吵杂。

    首扬向前看了一眼,晃眼的急救灯要命似的闪个不停,隐约是出了什么事故。

    皱起眉,再一次捂了捂疼得更厉害了的胃,首扬心情很不好。这种交通状况下,连掉头都不能。

    很快,事故地点有救助的车开了出来,刺耳的鸣笛声让人很不舒服。

    首扬的眉一直没舒展开,随着让道的车流缓慢移动着。

    依稀看到出车祸的是个女人,浑身是血的模样。首扬扫了一眼,看得出这女人基本上已经没救了。

    车窗大敞着,露出她身边男人哭号得撕心裂肺的脸!

    首扬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心忽然间被扎了一下,发出刺刺的疼!回来这么久,他从没想过,被他扔下的顾知航是什么感觉!这些日子,那家伙又是怎么过的?

    首扬抿了抿唇,不由得不安起来,忍不住一遍遍安慰自己:妈打电话的时候什么都没说,说明那家伙其实还是挺好的。

    可是越安慰自己,首扬越放心不下,忽然很想立刻就回去,看看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东都五十四层,颇具宫廷贵族风的豪华大主卧的房门被敲响。

    邵文一打开门,就看到首扬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外,一手捂着左上腹,一手撑着门框,背都直不起来了!

    “文……我、胃疼!”

    邵文眼神一寒,立刻抱起首扬就快步往隔壁的医疗室走,“这些天是不是没好好吃饭?还是说又喝了酒?”

    “没喝酒。”额头的冷汗一滴滴往下淌,首扬一想到自己都快到机场了,却疼得不得不回来的狼狈相,就忍不住苦笑。

    原来顾知航那家伙每天管着自己按时吃饭还是有好处的!

    迅速给他做了个检查后,邵文寒着脸把黑乎乎的药汁给首扬灌下去,让他平躺在病床上,轻轻按摩腹部。

    首扬却推开他,挣扎着坐起来就要下床,“我还有事,不……”

    “你能有什么天大的事儿?!”邵文脸色更难看,强硬把他按下,甚至气不过故意手下用力一分。

    “啊!”首扬被他按得惨叫一声,脸色更白了,身体更是哆嗦着蜷成了一团。

    “闭嘴!平躺!身体放松!”邵文像个严肃的私塾先生,毫不留情地教训着不听话的学生。

    “你丫的、混蛋……色胚!”首扬疼出一身冷汗,不自觉侧着身体,双腿半曲着,一阵阵压抑地痉挛。

    “东阳!”邵文铁青着脸喊来整层楼唯一的闲人,“让他平躺!给他揉内关,点按足三里。”

    一看就知道首扬的胃病又犯了,陈东阳一点惊讶都没有,拽拽地坐在一旁,轻车熟路地充当助理的角色。

    “什么时候、能好?我要去机场。”首扬神情很不耐烦,因疼痛总想蜷起身体。

    陈东阳眼神动了一下,邵文则淡着一张脸明知故问,“去机场干嘛?”

    “老子要回国!”首扬更加不耐烦,语气明显是掩饰心虚的恶劣。

    “回国?”邵文嗤笑一声,“回国干嘛?”

    “老子想干嘛干嘛!老子就不能回国了?”首扬怒,眼睛瞪得圆溜溜,很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你急什么?我不过是问问。”邵文的脸不寒了,慢条斯理打圈理着首扬腹部的皮肉,“生气也会引起胃疼。”

    首扬顿时蔫了,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的胃的确舒服了一些,可不想再疼。

    “等下我把小花寄回来的护肤礼盒拿给你,帮我捎给平淑,这套东西比较适合她的皮肤,纯植物的,没有伤害。”

    “我妈又不喜欢你,再献殷勤也没用!”首扬撇撇嘴,神情嫌弃得分明在说:这么久都没搞定我妈,真没用!

    邵文似笑非笑瞟着这个傲娇的小混蛋,“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她只不过对顾家责任太重,一时不能接受我。”

    首扬冷哼一声,很不屑他的辩解。

    邵文好笑地看着他,“你连家庭责任都不懂,哪里会懂这些?只管把东西给她就行了,她会用的。”

    在听到“家庭责任”四个字的时候,陈东阳的眼神明显颤了一下,唇角似乎扬了扬,可那并没有什么笑意的弧度却似乎含了点苦涩。

    邵文也不看他,停下为首扬按摩的手,把一个温热的水袋放在他胃部暖着。

    “谁说老子不懂?”首扬最经不起挑衅,立刻冷哼反驳,“不就是赡养抚养的义务?!顾老爷子早死了,顾知航也早成年了,就算责任,也是顾知航赡养我妈!”

    “所以说你不懂。”邵文在他身边坐下,语气清清淡淡,“家庭责任,其实就是一种感情。淑她虽然和顾昌平没什么感情,但她却认为自己对顾家是有一定责任的,而这个责任的根源来自于她是顾知航的母亲,她爱自己的儿子!”

    听到顾知航名字的首扬似乎眼中闪过一抹什么,又不屑地哼哼两声,对邵文的话很嗤之以鼻。

    邵文也不在意,继续说自己的,“有感情,才有这种责任。其实这就像你创建了top一样,保护我们每一个人就是你自己潜意识里的责任。你觉得你是我们所有人的老大,我们既然选择跟着你,你就有责任有义务保护我们每一个人都好好活着、拥有更好的生活。同样的,家庭也一样。”

    首扬忽然沉默了,似乎明白邵文不过是借机想要和他说些什么,别开脸,不再看他。

    邵文也不管他听不听,坐在首扬身边耐心地一句一句告诉他、自己很早以前就想教他的东西,“两个人在一起,组建成一个家庭,靠的就是这种没有血缘、只单纯建立在爱情上的牵绊。这种牵绊,就是责任。你对他有责任,所以你爱他、保护他,给他你能给的最好的,他也一样,这是爱情的责任。”

    首扬沉默着,薄唇轻轻抿起。

    邵文拨开首扬额头被冷汗打湿的一缕缕头发,深邃的蓝眸里是无法遮掩的放心不下。

    这个精睿果敢、智勇双全的top杀神,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孩子一样的存在。他还不到二十三岁,还不懂感情的真谛,更不明白家庭的牵绊。

    他太自由,想要的就去争去抢去夺,不想要的就扔掉就打破;

    他太幸运,他爱的人恰好用命爱着他,他永远不会体会到爱而不得的滋味;

    可他又太懵懂,他从来没有家庭,眼里更没有法律的约束,所以不懂这个平凡世界的温暖定性!

    看着首扬低垂的眼睛,邵文的语气依然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水,“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不但有责任,更有沟通、理解,以及更多的东西。你每次下达命令前,都会让我们所有人说出自己的意见,你知道这是沟通、采纳,其实家庭也一样。

    两个人要面对不同的事情、可能会产生各式各样的矛盾,或许并不是谁对谁错,只是两个人的方式不同罢了,可是不说出来、不沟通,别人就猜不出你的心思,即便是最懂你最爱你的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明白你在想什么。”

    首扬依然沉默着,纤长细密的睫毛轻轻抖动,好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邵文静静看着不再说话,让首扬一个人去理解。

    邵文一直都知道,首扬是个太过通透聪慧的孩子,他虽然从不没接触过这些,但是,他一定会明白!

    好半晌,首扬才声音低低地问:“阿文,我、做错了么?和他在一起,我像毒瘾发作,离不开、戒不掉,可我越来越讨厌他对我的管控!离开他——我真的做错了?”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邵文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不让出了一身汗的首扬受到凉,“但是你要知道的是,顾知航也没有真正做错什么。他只不过占有欲太强,不小心圈痛了你,可是扬,你呢?你真的打算轻易放弃?”

    首扬别开眼,紧咬着下唇不说话。

    邵文却清楚地看到他眸光的狠狠颤抖,“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回去偷偷看一眼,如果他好好的,你就再回来?”

    首扬的眼睫呼扇了一下,依然没做声。

    见状,邵文轻叹一声,“在我们西方,结婚的时候牧师会问新郎和新娘——‘你愿意娶或者嫁给这个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这不只是婚礼宣誓,更是对未来一生相伴的责任承担。”

    首扬闭上眼睛,睫毛在不停地颤抖。

    一旁,陈东阳早已双臂环抱,转过身看着窗外。

    “my boy,你不但有爱情,你还有责任;你不但有兄弟,你还要有家,这样生命才是完整的,这样你才不会在年老之后后悔。你不能就这么像个逃兵一样轻易放弃逃回来,即便要放弃,你也要确认你是不是不爱他了。”顿了顿,邵文看着首扬紧闭的双眼,“扬,告诉我,你真的不爱他了?”

    然后,他看到首扬的唇抿成了白色,双手都紧紧握起。

    俯身吻了吻首扬光洁的额头,邵文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将毯子给他细细盖好,“好好睡一觉,胃不疼了再做你想做的事。”

    关上门,走远一些,邵文才停下脚步,问一同出来的陈东阳,“有没有什么话想找人说一说?”

    陈东阳鲜少有波澜的眸子似乎晃了一下,“没有。”转身去了琴房。

    没有么?

    邵文淡淡笑笑,只是那温文如常的笑容里藏着一抹难以隐藏的心疼与无奈。

    一句句听着他剖析首扬和那个人无人能插足的感情,听着他苦口婆心劝首扬放下死撑的骄傲回国去见那个人——东阳,你真的不会难受么?

    不会难受?

    谁会相信呢?

    六十三层安静的琴房,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慢慢跳动,《my heart willon》的熟悉旋律缓慢地流淌着,将整层楼笼罩得更加寂静。

    陈东阳弹得很慢,低低的琴音好像是处在融化中的冰雪,缓慢的、冰凉的、沉寂的、无瑕剔透的,消融出一抹淡淡的清冷。

    ——有没有什么话说一说?

    陈东阳知道邵文的意思。

    那家伙真不愧生了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居然能看出来他自以为深深隐藏的秘密。

    可是——

    陈东阳神情淡淡的。

    他没有什么话可说,真的没有,关于那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陌生”人,他真的没有任何话能够说一说。

    毕竟,他和那人见面的次数那样少,少到每一次的场景都清楚地刻在脑海里,时不时跳出来回放重播……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像披荆斩棘的王,甘愿挨了乐亦三拳后,彪悍地清理“路障”,去见他的“公主”,从始至终都没看过自己一眼;

    第二次,在圣诞节宴会上,他用最简洁粗暴的方式,轻易就辨别出自己的发明,这是整个东都都不会发生的事,让他不能不为之动容;

    第三次,他在电光石火间毫不留情地击败自己,只因为不想让他的“公主”闻到不喜欢的烟味,那份强劲与速度奠定的骄傲,让向来低调内敛的他一瞬间绽放出无言的张狂;

    第四次、第五次……

    《my heart willon》悱恻缠绵的婉转旋律回荡在空旷的琴房,可他的耳边却清晰地一遍遍弹奏着那人那日在这里所弹奏的自由音律!清淡的、从容的、冰冷的、睥睨的、凌厉的、嚣张的,一丝丝一缕缕,哪怕是最细小的一个音符,也都深刻地弹奏在他冰封的心弦之上。

    陈东阳迷离幽远的墨眸微微飘忽,他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有那样高超的琴技,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个优雅如王一般的风华男子坐在他现在的位置上用十指编织出一场乐海沙场的模样!那般运筹帷幄,那般睥睨张扬!

    细长的指尖又一次深深抚在熟悉的琴键上,似乎想再次感受到遥远时光外那人留下的残余温度。

    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那人身上独有的气韵——属于与生俱来的高贵,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凌厉。

    居然敢在他的琴房大打出手?

    只是向来脾气乖张难处的陈东阳……居然并不反感!

    若非如此,在他的琴房里又怎么会留下独属于那人的记忆?

    只是,陈东阳倒是从未想到,处世向来清淡一如普通人的那人本质里竟果真是不输自家老大的张狂!张狂到刚到东都大本营的第一时刻就毫不留情地“撂倒”三大头目,张狂到身处“敌营”之中也敢放肆地“教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游黎!

    只是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那个同样令自己也视为生命的男人!

    为了那个男人,他心思缜密,不惜自导自演“苦肉计”,一步步换取那个男人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为了那个男人,他步步算计,引导着整个东都对他的所有认知走向,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他才是唯一能并肩站到那个男人身边的人;

    为了那个男人,他甘愿充当“背后之人”,全程随行照顾那个男人的起居,不假任何人之手;

    为了那个男人,他居然主动向他们top这群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的横行之流示好,求他们帮他一起策划送给那个男人的惊喜;

    ……

    陈东阳的手指依然在灵动地跳动着,他却早已不知道自己弹的是什么。

    “东阳……”

    他清晰地听到他第一次叫他名字的声音。

    语气淡淡的,清冽的,好听得让他止不住心颤。

    不止一次地想,假如那人遇到的不是首扬,那他会爱上什么样的人?还有什么人、可以俘获那人的心?

    闭上眼,《my heart willon》依然重复着扣人心弦的旋律。

    他从未对那个人惊为天人,却依然挡不住他成为自己生命中最独特的风景线!

    他从未和那个人有过真正的接触,可依然挡不住他成为他心底唯一的影子!

    爱上老大的男人,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那双深邃的墨眸沉静而斑驳,好像最纯净的墨被冻结后,突然崩碎成无数细致的冰凌霜点!

    爱上老大的男人……老大的……男人?

    是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老大的男人!

    陈东阳唇角溢起一抹模糊的自嘲,理智如他一直都知道,这是一卷只能永远冰封在灵魂最深处的音律残谱!

    没有希冀,没有绝望,从头到尾充斥的,只有淡淡的疼!

    从来不会产生能够得到的想法,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心底一遍遍勾勒出那人线条冷硬的脸、描摹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的温度!唯一的期许就是那个人能对他灵魂单纯的老大好一点、再好一点,好像只有这样,那个人才能够把幸福抓得更紧一些。

    可是这样的感情却是一把回旋的锋刃,每一个刀刃捅向的都是自己!

    清冷的脸上越发孤寂,陈东阳的理智越发清晰。

    顾知航,你究竟有多爱他、才会忘了他的身份、忘了他的强大、忘了他高傲凌厉的自由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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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家的这处豪宅虽然看上去和周边无异,但防御系统几乎已经做到世界顶尖儿水平,加上周边严谨隐蔽的黑方k暗哨布置,整个顾家就算想飞进一只麻雀都困难!

    当然,这并不代表这防御能拦住所有人,尤其是这个家伙还对这套防御系统了如指掌。

    轻易避开所有防御点和暗线,一道瘦长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走进安静得近乎空无一人的顾家。

    顾家还是干干净净的模样,有些清凉,有些宽旷,但无处不飘散着独属于那人身上的气息,让他心安、让他神往!

    看着好久没回来了的熟悉客厅,那人竟隐隐生出了一分恍惚,整颗心上上下下浮动着,充满了不真实感。

    二楼小健身房内隐隐约约传出瑜伽的音乐声,每天的这个时候,平淑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一般都会在那里练瑜伽。

    人影在楼下静静站了好久,终于慢慢地走上楼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回来

    走到门边,瑜伽的音乐声愈加清晰,很熟悉的旋律,很熟悉的感觉,让门外的人不觉心里热热的。他知道里面的女人对他宠爱到近乎溺爱的程度,可他也知道,这个女人揍他的巴掌也分外疼!

    右手下意识地背向身后,似乎想捂一捂屁股。一颗心七上八下“扑通扑通”跳着,他不知道自己的任性会不会再让女人生气甚至伤心落泪。

    终于,那消瘦的人影犹豫地伸出手,无声地推开健身房的门。

    门内的音乐声立刻清晰地迎面扑来。

    站在门口的年轻大男孩儿眼神不自觉躲躲闪闪,咬紧了薄唇,有些不安地看向房间内瑜伽垫上正在练瑜伽的女人,声音低低的,“妈?”

    “扬扬?!”正随着音乐做瑜伽的平淑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回头,没想到竟然果真看到朝思暮想的儿子!登时瞪大了双眼,足足愣了有三秒钟,这才腾地站起身,赤着脚几步小跑上前一把抱住首扬,又惊又喜,“扬扬,你、回来了?”

    平淑根本没想到首扬竟会主动回来,即便她接到邵文的电话,也依然不敢相信!可是没想到还不到一天,就真的看到这个任性的小家伙儿主动乖乖回来,而且一副好像犯了错儿一般的忐忑模样!

    平淑觉得悬了这么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唇角都有些发颤了,她想问首扬怎么才回来,想问他病好了没,可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该问什么,最终只是抱着首扬拍了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着平淑想问不敢问,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首扬的鼻子有些发酸,满满的愧疚感拉扯得他的心抽抽的疼。低头抱住平淑,把脸埋在她脖颈间,好半晌,才低低喃喃着,“妈……我想你!……发疯得想!想得心都疼了!”

    孩子般毫无隔阂的亲昵依偎和直白的话,让平淑的眼一瞬间红了,咬着唇不让自己掉下泪来,抱紧了怀里瘦了不少的大男孩儿。

    “傻孩子!……我的乖儿子……妈也想你!好想好想!……”抬起头伸手揉了揉首扬有些发白的小脸,平淑语气一如既往的亲昵宠爱,只当首扬不过是出去游玩一番,“坐这么久的飞机累坏了吧?走,先回房间好好休息休息!”

    顾知航还没下班,整个顾家静悄悄的。

    平淑卧室的床上,首扬趴在平淑怀里昏昏欲睡,回来路上的心乱如麻、对平淑会不会生他气的猜测担心全都抛之脑后。

    回到顾家之后他才发现,即便是东都,也没有这里能让他安心。

    “妈,你身上好香……”首扬低低喃喃,回东都这么久他几乎从没好好休息,这会儿被平淑搂在怀里,只觉得异常心安,眼皮儿都有些沉了。

    平淑看着首扬浓重的黑眼圈,止不住的心疼——这两个固执的孩子,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儿了?

    “邵文说你的胃病犯了,现在胃还疼吗?有没有吃饭?妈去给你做……”

    “我不饿,”首扬搂着平淑不让她动,又往她怀里钻了钻,“妈,让我抱一会儿,困……”

    “好,妈在的,扬扬好好睡一会儿。”平淑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抚着他的背,舒服得首扬像只慵懒的猫咪一样直眯眼睛。

    不过,他毕竟是不可能真的睡着的,“妈,你——这些天,还好吗?”首扬没睁开眼,声音似乎懒懒的。

    “妈有什么不好的?”平淑哪里会不知道首扬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却故意绕了一大圈儿,“妈那天给你打电话不是告诉你妈跟你几个阿姨一起又去了趟泰国吗?在泰国待了将近半个月,后来又去了韩国的普吉岛,前两天才回来。对了,妈还给你带了礼物,要不要现在就看看?”

    “妈,不着急,晚上再看吧。”见平淑只字不提顾知航,首扬心里不由有点焦躁,脸上却依然什么异样都没有,停顿了几秒钟,才继续若无其事地问,“公司——也没什么事儿吧?”

    “嗯,都没什么事儿。公司最近有些忙,不过还好,不会出什么乱子。”平淑一下一下捋着首扬柔顺的头发,有问必答,就是不提首扬最想知道的那个人。

    首扬抿了抿唇,不确定平淑是真的不明白自己想问什么,还是刻意避开。心里抓挠得像只猫儿,有些不安,也有些焦躁。好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航——他还好吧?”

    “阿航……”终于等到首扬问这话,平淑故意犹豫了好一会儿,犹豫得闭着双眼佯装若无其事的首扬睫毛都有些颤了的时候,才迟疑着开口,“阿航他——不是太好。”

    敏感地察觉到首扬的身体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明显僵了一下,平淑面上佯装不知,继续实话实说,“感冒好几天了,让他请假休息也不听。上午在公司发高烧险些晕过去,还是李部长他们几个强行把他送去医院挂了两瓶点滴。中午从医院回来只睡了一会儿就又走了,说下午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参加。”

    首扬心中急促跳动地听着,睫毛不住地颤,连全身的肌肉都因担心而紧张得有些紧绷!好半天,才声音有些不稳地问,“他病得、很严重么?”

    “重感冒,跟你前阵子差不多,高烧不退。你也知道阿航那性子,自恃身体好,总觉得感冒这种小打小闹不是病。再加上和xx集团刚签订,公司离不开他,所以也不去医院,自己吃点儿药硬扛着。”轻轻揉着首扬软软的头发,平淑看着他抿得几乎没了血色的唇,叹口气,“你们这俩孩子,没一个让妈省心的。”

    首扬眼睛都在发烫了,满心内疚,忍不住趴在平淑怀中,把她抱得紧紧,“妈……对不起!都怪我!……都是因为我非要离开……”

    听着他带着暗哑的闷声,感觉到肚子一块儿都是他滚烫的呼吸,平淑的心在颤抖,“扬扬说什么傻话?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不生气闹矛盾的?也怪阿航占有欲太强、管得太宽。”

    首扬却听得更内疚,心里的委屈也一并被勾了出来,眼睛都微微湿润了,“……妈,我、我是不是很……”

    这时,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

    首扬身体一僵。

    听到首扬低低的声音顿时停住,平淑低头看着怀里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了的大男孩儿,拍拍他的背,“扬扬,是不是还是不想见阿航?”

    首扬这才从她怀里爬起来,抿了抿唇,低着头不说话。

    平淑见状就知道首扬还在怪顾知航,同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索性指了指一旁的衣柜,“那就先进去躲一躲,妈帮你问问阿航。”

    房间再次静了下来。

    门外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妈,”顾知航推开门,双颊是明显的潮红,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原声,“晚上不用做我的饭,我想早点睡。”

    “阿航,来。”平淑叫住他,“妈跟你说几句话。”

    顾知航强撑着精神走进来,在衣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平常身体素质非常好,只不过病来如山倒,这次感冒汹涌得很,整个人看上去难得有些萎靡不振。

    平淑心疼得直皱眉,站起身给他倒杯热开水,“请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吧,别再这么糟蹋自个儿。”

    刚才她并没有跟首扬说实话——顾知航是自己把自己给累倒的!

    首扬不在的这段日子,顾知航像没了灵魂、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日夜不停地工作,把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安排得满满的,即便是感冒后也不让自己停下来,好像只要一停下休息、哪怕只是喘口气的时间,都会让他忍不住跑去圣彼得堡见首扬!

    “妈别担心,我没事。”顾知航的鼻音浓重,不怕烫地把茶一口气喝完,才又补充了句,“再等两天吧,公司最近忙得很,过了这两天再休息!”。

    平淑没做声。故意看着瘦了一大圈儿的儿子,面上迟疑着,好像有什么话却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顾知航揉了揉太阳穴,“妈,有什么事么?”

    平淑故意又犹豫了好半晌,“今天,邵文——打电话了。”

    “他怎么说?”顾知航立刻放下揉太阳穴的手,没什么精神的双眼一瞬间紧张起来,好像顿时恢复几分往日的光泽。

    平淑叹口气,“还能怎么说?扬扬的胃病又犯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

    “我这就去……”顾知航脱口而出,可还没站起身,又苦笑着重重坐下,鼻音浓重的声音满是苦涩,“那家伙、不让我去!……他、不想见我……”

    衣柜里的首扬清楚地听到顾知航前后剧烈变化的声音,只觉得心像被狠狠揉捏一样,疼得他快要窒息了。

    “阿航,”平淑看着痛苦万分的儿子,声音轻轻的,“妈从没过问你和扬扬的事。只是已经这么久了,你——想清楚了么?”

    想清楚——

    顾知航失神地坐着,往日清淡的脸上满是苦涩。

    好久,才声音低哑地问:“他、病了,也不愿意回来、不愿意见我么?”

    平淑没说话,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他,秀气的眉隐隐蹙着,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担忧。

    见平淑果真没有回答,顾知航苦笑地闭上眼,低下头,“妈,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突然不接我电话,也不想见我,甚至、不想和我再继续生活……”

    这些时日被拼命压制的痛楚被相依为命生活这么多年的母亲轻易勾起,满心的伤痛如同汹涌的潮水席卷,飞快地蔓延到全身,将顾知航顷刻间淹没!

    “……妈……”顾知航因感冒而沙哑的声音忽然就哽咽起来,平淑的声音是那样清浅而柔软,让他再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和痛苦,“妈,我该怎么办?……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再一次扔下我就走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不爱我了?……妈……他、他不爱我了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那个混蛋!……那个、说走就走、说扔下我就扔下的混蛋!……”

    看着抱着头浑身轻颤的顾知航,平淑眼眶都在发烫,强忍着想上前抱住自己儿子的心疼,而是静静看着,沉默地不说话,任由压抑太久的顾知航倾泻着往日被深深隐藏的心声。

    小小的空间,满满的压抑,只是为了那两个从来不懂沟通、却同样爱惨了对方的别扭儿子。

    许久,平淑等他稍微平静一些,才再次开口,“阿航,扬扬是什么人,这么久,你是不是忘了?”

    顾知航的手指颤了一下,头依然深埋在双手间。

    “扬扬不是女人,更不是孩子,你可以哄着他、宠着他,可是你把他的翅膀剪掉圈起来,他怎么忍受得了?”

    双手慢慢握成拳,继而握得轻颤,顾知航依然没说话。

    平淑明白,顾知航什么都懂,只是身在局中,看不到自己的分寸。

    “妈虽然从没过问过扬扬的真实‘工作’,但是妈也知道,扬扬做的事绝不比你小。他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队伍,和你一样不会屈居人下!”平淑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清晰深刻。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问,“阿航,你告诉妈,你真的不明白扬扬为什么离开你?”

    顾知航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继续双手再次捂着脸,连指尖都在哆嗦。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顾知航的声音低得仿佛只剩气流的碰撞。

    “可我真的嫉妒疯了!妈……我真的疯了!”

    他从来不会向任何人吐露什么,更不会让人看到他的脆弱。可在平淑面前,顾知航终于退下厚厚的盔甲,哭得像个孩子。

    “妈……我该怎么办?我嫉妒得发疯!我不能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行!……他对别人笑,我都嫉妒得想杀人!……他怎么能背着我接电影?……他想演、我去为他联系!但是、他怎么能去我不知道的地方、见我不认识的陌生人?!……怎么可以!……一想到他进演艺圈后……陪我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喜欢他偷窥他的人会越来越多,我就嫉妒得抓狂!”

    浓重的鼻音,让顾知航的哭腔更加清晰,声音更是嘶哑得仿佛透着令人窒息的绝望,“……妈……我该怎么办?我真的爱他爱疯了!……我想把他关起来永远只陪我一个人!我想把他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不准他对别人笑!不准任何人见他!……可他不会愿意……他会恨我!……他太强大、会不顾一切离开我……”

    平淑双眼通红,她知道她的儿子对首扬一往情深,却没想到会像万劫不复般着魔了、痴狂了!

    这种炽烈得让人窒息的爱就像一个枷锁,不但束痛了首扬,更灼伤了他自己。

    “你这样,想过扬扬的感受吗?”

    “所以他离开了我!”顾知航飞快地打断平淑,哽咽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他说他腻了!……他厌倦了!……妈……妈!我该怎么办?扬他、不会回来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平淑心疼得说不出话,用力张大眼睛,不让泪水掉下来。

    她一直以为她的儿子才是会低头的那个,却没想到他绝望后悔到这种地步,还在痴等着苦守着、没有不顾一切跑去东都,反倒是一向骄傲任性的首扬,率先放下身段主动回来。

    这一对痴儿,该让她说什么好?

    隐隐的抽噎声,顾知航敏感地滞了一下。

    平淑的房间,怎么会有人?还是能让他一直没发现的人!

    顾知航僵了僵,双目通红地看向平淑。

    迎着顾知航惊讶的双眼,平淑看了看紧闭的柜门,吸吸鼻子,没做声。

    顾知航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柜门方向,反应异常迟钝地看了好半天,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眼睛焉得瞪大,慌忙站起身,却因站得太猛,身体一个趔趄,险些又摔回沙发中!

    平淑吓了一跳,生怕顾知航会再次晕倒。

    顾知航却没察觉到般,仗着手臂的长度下意识撑在墙上,慢慢站稳后,身体略显僵硬地上前,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和往常一样毫无异样的衣柜。

    往日叱咤一方都沉稳如谈笑的脸此刻紧张得连唇瓣都在微微颤抖,顾知航几乎要屏住呼吸了,机械地伸出不住哆嗦的手,小心地、慢慢地一点一点拉开柜门,好像做梦一般,幻想了无数次的人影真的出现了!

    那个双目通红的男人侧坐在柜子里,倚着结实的内壁,紧闭着的双眼下是一行清晰的泪痕,一双手紧紧地攥成结实的拳头,努力不让自己抽噎出声。

    顾知航身体都抑制不住颤抖起来,干裂发白的双唇微微张开,却连声音都发不出。一眨眼,两行滚烫滚烫的液体滑下,灼痛他的眼眶!

    这么多年来,顾知航第一次这么没仪态这么“软弱”地涕泪齐下,第一次虔诚地感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他的唇剧烈颤抖着,张了又张,模糊的气流清晰碰撞,却始终叫不出那人的名字!

    柜子里的那人,将头偏向最里侧,却挡不住断断续续的抽噎气息。

    终于,顾知航慢慢地跪在地上,朝柜子里的男人小心地伸出手,把他抱在怀里,好像终于寻回了失散太久的珍宝。

    看着顾知航抱着首扬离开,平淑眼中的泪终于一连串落了下来,唇角苦涩地轻颤着、慢慢扬起。

    顾知航走得很稳,可还是觉得脚底发飘,好像身处梦境之中,充满了虚幻感。

    尽管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宝贝,可他依然觉得不真实,不敢相信这只骄傲倔强的妖儿真的回来了。

    打开房门,顾知航径直走到沙发坐下,把怀中人儿微微凌乱的发丝拨开。

    那人依然执拗地不张开眼睛,不肯让他看到自己通红的双眼!

    顾知航低头轻轻吻去首扬睫毛下的泪痕,却有晶莹剔透的液体更快地滑下,怎么吻都吻不完。

    顾知航心在发颤,他依然像做梦一般,飘忽而不真实,更不敢置信!可是这梦却如此清晰,让他清晰地感觉到心疼的折磨!

    顾知航轻颤地抚着首扬的脸,一遍遍吻着他眼下泪痕,许久,终于发出一句嘶哑的声音,“对不起!……我的扬!我的宝贝!对不起……”

    顾知航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此刻却一遍遍叫着,任他如何都无法表达内心的珍视与激动!

    首扬终于一头扎在顾知航胸前,身体不住地颤动着,压抑着无声哽咽。

    感觉到胸前湿热的灼烫,顾知航抱着首扬的手臂一紧再紧,“扬,对不起!……宝贝!我的扬!别哭,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谁说老子哭了?!”怀里传出首扬执拗的哭腔。

    压抑了这许久的情绪骤然爆发,首扬突然坐起身,双手蛮横地撕开顾知航的上衣,露出他结实的胸膛,同时一口吻上他的唇,和他疯狂地吻在一起。

    他终于隐约明白了顾知航为什么那么热衷于一次次把他压得下不了床,爱到骨髓深处无法表露,似乎只有将他狠狠揉进骨子里才能安心一些!

    首扬现在就是如此!

    不管自己多疲惫,也不管眼角还挂着泪的彼此多可笑,首扬粗鲁地撕了彼此的衣服,不管不顾地吻着紧拥着自己不放开的家伙。

    滚烫的舌好像两只生性激烈的野狼,追逐、嘶咬、纠缠、酣战!每一方都不退缩半分,恨不得将对方全部吞下去,将这么久未能尝到的滋味悉数尝遍!

    狭小的沙发更助长了激烈的热度,两道同样修长的身影谁都不解释什么,更不去质问什么,还有什么比那人真实地出现在身边更重要?

    空气中的温度灼烫得惊人,连一向清冷的顾知航都被融化,少有地失了往日的沉稳,连连颤抖着,迫切地急不可耐!

    仗着体力优势将被感冒掏空了的顾知航紧紧压在松软弹性的沙发深处,首扬的唇炽热如火,飞快而凌乱。

    颈子和胸前已经布满了一枚枚红色的“印章”,宛如温润细腻的琼脂白玉上蔓延出的点点粉红色纹络!

    顾知航不禁张开唇急促地喘息着,微扬着向来高贵的头颅闭紧双眼,喉间藏不住的点点声音轻易泄露了他的隐忍。

    感受着顾知航不知是高烧还是火势汹涌焚身的滚烫体温,看着他闭上双眼情动的轻喘,首扬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男人居然这么美,美到动人心魄,美到风情万种,美到让他迫不及待想狠狠吃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他的伪装

    衣服成了障碍,被首扬粗鲁地全部撕碎,凌乱地散落一地!

    紧紧相拥如同连体婴儿般的两个人激烈之中从狭窄的沙发上翻滚下来,重重摔在厚厚的地毯上都不曾发觉,好像已经彻底沉浸在独属于他们的旖旎世界,牵绕着羁绊着,永远尝不够彼此的味道!

    顾知航粗重而急促的声音清晰可闻,被允得微肿的唇更是鲜红得诱人。

    可首扬却在最后关头突然停下!

    顾知航手腕上青筋都已经握得高高暴起,身体也早已不自觉狠狠颤抖着、几欲痉挛!喘息着张开已经水雾氤氲的双眼,眸光朦胧地看着身上忽然停下所有动作的男人。

    首扬抿了抿唇,尽管**已经澎湃到发疼,可理智却依稀间还记得上次横在心间的阴影,让他心有余悸。首扬压抑着喘息,波光凌乱的眸子已经快被旖旎之色全部浸染,“顾知航,真的、不会再流血?”

    “傻瓜!”顾知航双颊潮红得异常娇艳,一手扣紧首扬柔韧的腰肢,抱着他翻滚到床边矮柜。打开抽屉拿出一只滋润乳,放在首扬手里,然后躺得更放松一些,闭上眼,“不会,永远不会。”

    首扬迟疑着,终于学着平常顾知航的样子,慢慢将他搂进怀里,继而紧紧搂住。

    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的二人,这一次谁都没有隐忍,就连顾知航都放肆地任由大脑一片空白,一遍遍叫着首扬的名字,断断续续地威胁:

    “不准、再离开我!”

    “……扬……扬!你离开我、我会死!我一定会疯了死掉!”

    ……

    等首扬终于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间了。

    昨天折腾了太久,等最后首扬抱着顾知航清洗干净回到床上睡觉的时候估计天都快亮了。

    华丽厚重的双层窗帘遮住外面的世界,不让刺眼的天光打扰到床上好不容易才和好的小情侣。

    宽大舒适的大床上,宝蓝色宫廷刺绣花纹的蚕丝被凌乱地簇拥着两道同样修长的人影,轻薄柔软的质地清晰勾勒出被褥下修长的身形线条,更衬得两个绝色男子颀长瘦削。

    脸色似乎带着点病态的俊气男子从背后拥着另一个妖孽般精致的男子,即便睡梦中也紧紧扣着他的腰肢。

    那妖孽男子的手无意识搭在腰间的手臂上,睡得似乎很安心,这会儿长得惊人的睫毛轻微地抖动起来,好像要转醒。

    睫毛来回抖动着,首扬迷糊了好一会儿才彻底醒过来。

    房间里的光线很昏暗的样子,好像天还没亮,不过首扬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空气中静谧得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仔细听了听,整个顾家静悄悄的,连一楼都没什么声响,平淑应该不在家。

    还在发软的身体告诉首扬,折腾一夜果然非常耗费精力——不过,他喜欢!

    横在腰间的手臂依然微烫,即便是睡梦中也紧紧拥着不放开。首扬不自觉勾起了唇角,清浅的笑写满了暖暖的满足,身后搂着自己的这个熟悉怀抱契合得异常舒适,连大小都刚好合适,好像是为自己量身打造,让首扬感受到一种近乎生命完整的美好。

    回东都这么久的时间,他心里好像空了一大块儿,不,不是空了一块儿,而是好像胸腔里的心脏被弄丢,空寂得让他恐慌,疼痛得让他焦灼。而现在,他的心终于又回来了!

    离开再回来这么一圈儿之后首扬才确信,无论什么地方,都没有身后这个人的怀里更能让他安心!

    耳边依然是顾知航因感冒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烫烫的,稍有些短促的,一下下扫在颈子里,有些痒痒的,让首扬不自觉有些燥热。

    首扬小心地转过头,看着他的枕边人。

    顾知航依然睡得很沉,沉到首扬都醒来好一会儿了他都没发觉,沉到好像要把这将近一个月的疲倦全都休息过来。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顾知航瘦得很明显,骨头都有些硌人了,脸色也白得没有血色,往日如同珍珠般的润泽光华都退了七八分,眼下更是青黑一片,甚至隐约有细小的纹理出现。色泽清浅的唇色更是又淡了三分,明显的憔悴让首扬止不住心疼。

    见顾知航的眉头有意无意蹙着,似乎呼吸很有些受阻碍的模样。首扬小心地拿开他的手臂,想让顾知航平躺着,那样会舒服一些。

    哪知刚一动弹,原本还在熟睡的顾知航近乎本能地第一时间箍紧了首扬,“你想去哪儿?!”

    首扬被他突然收紧的胳膊勒得闷哼一声,顿时气急败坏,“顾混蛋你想谋杀啊?!”同时不忘“啪啪”使劲儿拍他的胳膊,“松开!快松手!老子要被你勒死了!”

    “别想着松开!”顾知航眼睛都没完全张开,就先一用力将首扬压在身下,“你又想去哪儿?!”语气都带上了忘了掩藏的慌张!

    一说到这里,顾知航的睡意全消了,满眼慌乱地看着不停挣着他的首扬,双手箍紧怀里人的腰肢不松开,脸色更是难看得吓人,“你、又想走——是不是……”

    首扬被顾知航难得的紧张烫得心都在颤了,眼眶更是有点热热的,不由口气恶劣地打断他,“顾知航你要勒死老子啊?!老子去尿尿让不让?”

    听到首扬近乎咬牙切齿地声音,顾知航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若无其事地松开他。

    见首扬气呼呼瞪着自己,顾知航将身上软软的被子拉了拉,语气如常地解释他刚才的失态举措,“还以为、你又蹬被子,我怕你着凉。”

    首扬并不是真的想去洗手间,坐在床边看着立刻又“缩”回之前清淡模样的顾知航,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儿。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离开居然能给向来沉着冷静的顾知航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见首扬只看着自己不说话,顾知航的心不由又有些悬,拿过一只靠枕塞在身后,佯装无事地问:“怎么了?这会儿又不去了?”他的鼻音还是那么重,听起来带着很浓的无力感。

    可首扬却并不回答他,顾知航不禁心中越发不安。

    厚重的窗帘将房间笼罩在昏暗之中,房间里安静得连顾知航频率不稳的心跳声都那么清晰,好像偌大的顾家乃至四周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首扬抿了抿唇,看了顾知航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叹口气,上前掀开被子,轻轻压在顾知航身上。

    顾知航没有动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首扬,幽深的眸子看似依然沉静无波,深处却藏着近乎小心翼翼的紧张,不由再次开口,“怎么了?”

    “顾知航,你在怀疑我,怀疑我还会离开,是不是?”首扬语气有些沉,看着身下男人隐约带着不安的双眼,忽然间很有几分不爽,“我都已经回来了,你还在怀疑什么?怀疑我回来只是因为想念你的身体?怀疑我回来只是为了和你(上)桑床?”

    顾知航的眸光颤了一下,本能地想反驳,可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他看得出来,首扬——这只心思通透的妖儿,在生气。

    首扬心里的确有些堵堵的。顾知航的失控让他忍不住又酸又涩,虽然他对自己的过分重视让首扬很享受、也很满足,可同时又有些气不过——在顾知航眼里,难道自己对他只有痴迷享乐的**、而没有可信得过的感情?

    这样的顾知航让他不由想起去年在东都、顾知航和游黎对战负伤的那晚!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向来自负高傲的顾知航,也会担心他对他来说不够重要、也会因为他而紧张慌乱;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这个表面清淡的家伙,居然从来都没有对他放心信任过!

    首扬不得不怀疑,难道这么久以来,顾知航的内心对他一直这么兢兢战战、小心翼翼么?

    顾知航慢慢垂下眸子,不再看首扬。好半天,才唇角挂着浅浅一抹弧度,声音清淡如常地说了一句话,“你喜欢玩儿,就玩儿吧,玩儿累了记得回来就好。”

    “你以为我只是喜欢玩儿?”首扬的脸色微冷,身体更压低一些,似乎想看清顾知航的双眼。

    可那人却始终不抬起视线,只是神情淡淡的,一下下轻轻划着首扬细腰上平滑的皮肤。

    首扬冷冷嗤笑一声,“顾知航,你都没发现你变得都快不像你了?!”说着,低下头吻上那张从来都故作淡然的唇。

    首扬吻得很用力,也很用心,虽然心里鼓鼓胀胀、很不是滋味儿,但还是细细地、一点一点地描绘着顾知航线条流畅的唇形,然后撬开他的牙关,认真地探索那片太久没仔细品尝的领域。

    顾知航沉静的眸光隐隐颤了颤,被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这只妖儿用心地吻着,却第一次没有回应。

    他知道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他变得患得患失,变得草木皆兵,变得敏感多疑!他比任何人都讨厌这样的自己,可他根本控制不住!

    他好不容易才让首扬爱上自己,好不容易才把这只妖儿哄到自己身边,可是只是一次偶然,这只妖儿就再次毫无顾忌地选择离开他!他连挽留的机会、连弥补的机会都得不到!

    “顾知航你听着!”

    首扬松开他没有任何反应的柔软唇瓣,双腿跨跪在顾知航身体两侧,结实的双臂撑在雍容厚实的深褐色床头雕花处,低头看着身下的男人,霸道地让他听清楚,“我承认,我到现在都不明白阿文说的什么爱情责任家庭责任,也听不懂东阳的什么付出什么收获!但是阿文有句话说得很对,我想要什么我不说的话,你根本不会明白!同样,我不想要什么,我也要清清楚楚告诉你,让你知道!”

    顾知航静静看着隐约间变得有些强势的首扬,目光深沉。

    生平第一次无能为力、第一次痛不欲生,皆是因为这个占据了他全部生命的男人!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看似处处掌握主动权、看似步步诱他走进自己的世界,实际上自己始终被动着,跟随着他的所有心思,甚至被这个任性而骄傲的家伙轻易就主宰了全部世界!

    而他,从来无力反抗!

    首扬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顾知航,你给老子听清楚了!我首扬看上你顾知航,不是因为妈他们老一辈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也不是因为你是能打下半壁江山的什么总裁,更不是因为你背后什么称霸一方的黑方k!除了妈,除了家,你有的一切,有什么是我没有的?”

    顾知航沉静的眸光忽然有些颤抖,看着紧紧贴在他眼前的男人,隐隐明白了他想要对自己说什么。

    “我喜欢顾知航,所以我想留在这个混蛋身边!我不管他是谁,我想要的人,就算是别人的我也要抢过来!你是钱多到花不完的总裁,这很好,我来你这儿吃你的喝你的;如果你不是,那更好,我就把你和妈带回东都,我养着你们,咱们照样快活!”

    首扬大马金刀地坐在顾知航身上,身体向前倾着,将顾知航压在掌控之间,霸道得令人发指!可顾知航这一次却没了处于“弱势”的排斥,整颗心都在狠狠颤抖着,让他想狠狠抱住这个第一次向他剖白内心的妖孽,狠狠亲吻!

    首扬似乎并没看到顾知航眸光里的颤抖,继续语气强硬而理智地说着,“我离开,并不是我不喜欢你了、不要你了!而是我发现留在你身边我快要窒息死掉!顾知航,我首扬如果真的是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看不出来的白痴,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top!更不会有satan!

    不管是公司的工作,还是华谊的兼职模特儿,甚至包括媒体的选择上,我顺应你的一切安排,对你暗地里所有的动作都睁只眼闭只眼。那是因为你处心积虑为我铺垫好设定好的一切恰好都是我喜欢我愿意的事儿!可是,你现在却把这些安排悄悄编织成一张网,妄想把我封在里面、不让我出去呼吸外面的空气!对于这一点,顾知航,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做不到!”

    首扬敏感地察觉到顾知航在听到最后一句时,胸腔狠狠颤了一下。首扬这才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一瞬间双眼又变得有些深沉幽邃的男人,似乎等待他说些什么。

    顾知航双唇抿得有些发白了,轻轻划着首扬腰间皮肤的手都有些溢汗潮湿,却依然神情淡淡的不看他,不说一句话。

    见状,首扬忽地一皱眉,狠狠一捏顾知航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一字一句张狂至极,“你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装到什么时候?开口道个歉,或者直接问我是不是还在生气、是不是还是不原谅你很难么?!”

    顾知航眸光细碎而略微晃动,还是紧闭着唇不说话。

    他想说,是,真的很难!他不想像个女人一样唧唧歪歪,更不想这么诚惶诚恐得让他更加排斥!

    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一面,首扬又怎么可能会喜欢?

    依然没得到顾知航的任何回应,首扬彻底失了耐性,恶狠狠地低声咆哮,“你丫的就是死撑着不问是吧?好!你偏不问,老子偏要告诉你!没错!老子的确不会原谅你!但是——”

    首扬的眼神儿恨恨的,瞪着身下这个宁愿强撑着忍起所有情绪也不愿在他面前泄露脆弱一面的倔强男人,“如果还有下一次——顾知航!我保证,我会炸了你的古贝诺斯,毁了你的黑方k,废了你的拳脚功夫,然后把你带回东都,让你只能安安分分待在老子一个人的身边,再没能力算计老子!”

    充满血腥味儿的话,却让顾知航愣了好半晌之后,忽然笑了起来,原本幽深暗沉的眸光也逐渐闪烁出点点光华!

    首扬顿时被他的笑惹恼,更加用力地捏着他下巴,语气也更是不满,“你笑什么?”

    顾知航唇边是抑制不住的清浅笑意,迎着首扬近乎凶神恶煞的脸,抬手将他凌乱的发丝拨到一边,声音沙哑而语气清淡地说出一句话:“乐意之极!”

    这清淡与刚才截然不同,好像心中一直以来堵着的什么豁然消融!

    他还真以为首扬会为了自由选择抛弃他,没想到首扬居然会选择将他囚禁在身边!

    这蛮横的威胁,竟让他品出满满的甜蜜来!

    原来,这家伙并非真的没心没肺!

    原来,这家伙也的确放不下自己!

    原来,这家伙说走就走、说扔下自己就立刻扔下的狠劲儿、最终也不过是一时的任性罢了!

    顾知航心情终于好了一些,首扬却受不了地狠狠松开他的下巴,“丫的看不出,你居然还是个受虐体制的变态!”

    还处在重感冒之中的顾知航这一会儿才感觉到头晕脑胀的难受,被首扬毫不怜香惜玉的力道捏得下巴火辣辣地疼,无力地揉了揉,顾知航语气有些慵懒,“嗯,我就是受虐体制——只受你的虐。”

    首扬更是恶寒,满脸嫌弃地想站起身离开,却忽然发现顾知航居然被自己这么理所当然地压着,没有任何要“反扑”的意思!

    顾知航并没发觉什么,确定了这只妖儿的心思后,整个人紧绷的神经全都放松了下来,更觉头晕得厉害,躺在松软舒适的床上昏昏欲睡,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

    首扬突然邪恶地笑了,一俯身趴在顾知航身边,吹了吹他线条细腻流畅的耳廊,“我忽然发现,昨晚压了你这么多次,居然都没尽兴!今儿正好趁着我们都清醒,顾知航,何不让我再‘练练手’、看看我是不是已经将你平时‘言传身教’的‘精髓’都学到了?”说着,还恶意地故意贴紧他蹭了蹭,甚至伸手在顾知航的某个部位无耻地揉了揉!

    顾知航的脸立刻爆红,磨着牙,二话不说就起身挣脱,试图把首扬压下去。

    可是很显然,他被重感冒折腾得头重脚轻根底浅的身板儿怎么能和这只非人类的妖儿相抗衡?没几下就被首扬制住!

    首扬唇角的笑坏坏的,轻易就将顾知航牢牢扣在手里,一双流光溢彩的大眼睛别有味道地瞟着明知根本无法与他相抗衡却还要撑着皮面逞强的“虚伪”男人。

    顾知航当然知道自己逃不过被压的后果,只不过首扬刻意的强调让他感觉很别扭,不装模作样反抗一番,怎么能对得起自己一直在上的“主攻”颜面?毫无悬念地被制住后,干脆佯装气不过地双眼一闭,任由身上这只妖儿“胡作非为”!

    看着顾知航双颊隐隐有些可爱的泛红,首扬在他倔强的唇角啾了一下,满口不正经的调调儿,好像一个调戏良家大姑娘的登徒子,“顾知航,我今儿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秀色可餐’的说法是真的!”

    也不管顾知航有没有反应,首扬邪恶笑着,把“碍事”的薄被扔得远远的,居然一俯身,牵绊住顾知航修长有力的双腿,依葫芦画瓢,学着顾知航以前的样子耐心地在他身上“试验”起来。

    肌理间的碰撞让顾知航不自觉心中一颤,紧闭着的眼皮都不受控制地呼呼扇扇,可是意外的是,预想中的疼痛却被力度刚刚好的抚摸所取代!

    顾知航并没有想到,首扬居然不是趁机吃他,而是用往日他“整”首扬的方式让他单方面放肆享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昨晚顾知航让首扬在上的配合退让,也让首扬敏感地发现,原来他对被压还是无可避免地产生了心理阴影!

    这阴影是怎么产生的,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作为“罪魁祸首”的首扬不可能不对此心疼内疚。可他更知道顾知航死撑的倔强,这只心思柔软的妖儿,是在用他独有的霸道方式维护着顾知航那该死的骄傲,用他特有的贴心温纯弥补!

    昨晚留下的凌乱痕迹,现在都已经清晰绽放在那具保养得当的身体上,如同深浅不一的花纹,细细诉说着他们的疯狂入骨。

    首扬轻轻描摹着那让人心生砰然的花纹,只觉得这绽放着花纹的肤质触感比江浙带出产的最出色的缎子还要细滑厚密,连一个勾丝儿都不曾有,根本就是一块儿顶尖儿老玉髓!

    除了顾知航以外,首扬还真没见过这么好肤质的人!更何况这家伙的体型锻炼得完美得很,肌理分明、线条细腻而顺畅,全然不似他身边那群肌肉男的坚硬粗糙!

第一百一十五章、他的方式

    首扬不禁心痒得厉害,忍不住俯下身去亲口尝一尝这顶尖儿玉髓的美妙滋味儿。

    面对这么一处罕见的“珍宝”,连向来冲动强硬的首扬都不自觉分外轻柔起来,一寸一寸、一分一毫地仔细“鉴赏”着独属于他的无价之宝!

    柔韧的舌儿好似一尾分外灵巧的小鱼儿,活泼地跳动在身下这块近乎无暇的美玉之上。

    那美玉的口感细滑而柔韧,好似首扬吃过最美味的奶酪布丁,恰到好处地引诱着首扬挑剔的味蕾!

    首扬不禁嘴馋心更馋,慢慢失了正常频率的呼吸略显粗重,嘴里那尾烫呼呼麻辣辣的小鱼儿不禁力气也逐渐大起来,在这滋味醇美诱人的美玉上啾吧着、翻腾着,让一连串剔透的珠儿在美玉上留下淡淡的晶莹光泽,烫得美玉几乎要融化成流动的玉液琼浆!

    不得不说,这只妖儿“学”得十分到位,没一会儿,顾知航原本苍白的脸上就透出粉腾腾的红晕,身体也明显颤抖起来。因感冒无法咬紧牙关忍着,顾知航只能急促地呼吸着,攥紧了拳头拼命压着喉咙里快要溢出的声音!

    顾知航的反应成功取悦到了首扬。要知道,往日的顾大总裁从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面瘫样儿,即便是那全世界一片空白的美妙时刻,也向来很好地控制住自己,不会太过放纵。虽然他近乎“禁欲”式的冷峻很符合首扬的胃口,但他二人之间的妙趣儿互动却单调得可怜,全都是顾知航高冷地看、首扬一个人“现场表演”!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可以好好看一看自家男人被融化掉冷硬外壳的风情劲儿,首扬说什么都不会放过!

    不得不说,这只妖儿想折磨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至少对现在的顾知航来说,根本逃无可逃!

    小腹上那尾一直不消停的小鱼儿着实可恶可恨得紧,让顾知航恨得几乎咬牙切齿!可偏偏却又觉得万分可爱,让他愈罢不能,只想不管不顾狠狠冲过去!

    但是那狡猾的小鱼儿却丝毫不顾他的煎熬,竟一寸寸慢慢向下游去!

    顾知航身上已经密密麻麻渗出隐忍的汗水,只能靠压抑的喘息来控制自己。

    脑中的眩晕感越来越严重,顾知航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全力对抗着这只妖儿的反扑!

    朦胧间,只觉得煎熬加剧、越来越难以隐忍!

    “首扬!……”顾知航倏地抬起头,双眼瞪得老大——那小鱼儿居然坏心眼儿地游进了“危险雷区”!

    顾知航的胸膛都高高挺起,暗哑得分外好听的声音里满是慌乱,“……你、你敢!……”

    可他的双臂都被首扬轻巧地禁锢着,挣不掉,甚至无法直起身!让这叫嚣不具备一点儿威慑性!

    首扬忍不住笑出了声。

    要知道,眼前这个虚张声势的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儿有多勾魂摄魄!

    他以为他在生气、在“很严肃”地制止首扬贪欢使坏,可事实上,这会儿的顾知航分明是“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原本因生病而苍白的脸色被熏染上这种情况下独有的珠润光华,白皙的俊脸渗着细密的汗珠儿,双颊红彤彤一片,十足的娇艳欲滴!甚至眼中那两汪幽潭被毫无反抗力地蒸腾掉,氤氲出五光十色的朦胧雾气来,煞是诱人!

    首扬看得都快要醉了,又是唏嘘又是得意,“顾知航,你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乖乖求饶才对么?”如蛇信儿一般灵巧的小鱼儿竟惩罚似的一含那处火热的根源地儿,飞快地在上面绕出灼烫的莲花来!

    “啊!……”顾知航终于撑不住,头使劲儿向后仰着,修长的脖颈上血管清晰可见!

    顾知航觉得自己成了一枚被火烧得通红的珠子,在逃不出去的棉花堆儿里没个着力点,只能来回翻滚着!而首扬就是那尾拯救他的小鱼儿,用凉凉的尾巴扫着他身上的热气儿。可这凉凉的拯救却无可避免地碰撞出“滋滋啦啦”的蒸汽,让他挣扎伸吟的同时,也卷得他天翻地覆!

    那“雷区”的中心地带早已肿胀得微微疼痛,巨大的狰狞上绕满了粗重暴起的血管,好像已经濒临爆破!可是小鱼儿凉凉的舒服气儿非但驱不散他的滚烫,反而让他不断蒸腾,煎熬难忍!

    “呵呵!”

    耳边传来异常悦耳的笑声,带着情动的蛊惑,又带着傲娇的恣意。

    全身的肌肉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痉挛,连脚趾都颤抖地曲卷起来!顾知航剧烈喘息着,艰难地张开眼,却只依稀看到那人眯成了一条缝儿的水润眸子。

    断断续续的声音早就遮掩不住,顾知航都快神志不清了,终于体会到每次首扬几乎要哭出来的“美妙”滋味儿,却始终硬撑着不“投降求饶”!

    首扬同样难受得厉害,这个时候的顾知航全身都在颤抖,肌肉修长,肌理流畅,鼓起的线条无一不透着满满的力量,更显体型傲人!守着这么一个旷世难求的美人儿,首扬哪儿能好受得了?

    可他心里却又得意万分,不愧是他首扬一心想要的男人,果然举世难求!

    首扬并不是刻意要整顾知航,只是昨天偶尔见到顾知航难得失控的模样,只觉惊艳得让他几乎失控,只想好好再看一看、瞧一瞧!

    随着首扬的舌儿越来越迅猛,顾知航的身体也越绷越紧,在宽大的床上弯成一道张开到极致的弓!

    终于在那弓的弧度达到最高点时,顾知航拼尽全力挣扎着拉开首扬!

    一声短促而压抑的低啸随之而来,几秒钟之后,大汗淋漓的男人重重跌回床上,胸膛狠狠起伏!

    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头一次软在枕头堆儿里气喘吁吁,闭着双眼颤抖着湿漉漉的睫毛一副“任君恣意怜”的可爱相,首扬更是心痒难忍。

    可首扬却并没有立刻扑上去解馋,而是用指尖沾着顾知航刚刚那热情的邀请,按照顾知航之前教他的,生涩地轻轻描着曾被他粗鲁伤害过的脆弱处,“顾知航,下面,我可要开始——‘练手’了!”

    然后,他果真敏感地察觉到,依然在阵阵轻颤的顾知航,身体不自觉僵硬了一下。

    首扬的手指也不由自主顿了一下,却立刻又慢慢摸索着,同时仔细观察着顾知航闭着双眼、依然在不断喘息的脸。

    虽然首扬什么都不明白,但身为杀手的他却能想象得到,只怕顾知航对那次经历依然心有余悸!昨晚他们都没了理智可言,已经迷乱到那副模样,顾知航还是依稀有些抗拒、有些放不开,尽管他极力掩饰、极力配合,但首扬还是能察觉得到!

    第一次的血淋淋教训,连自己都忍不住心生胆寒,更何况是被伤到的他?

    首扬身体前倾,紧挨着顾知航侧趴下,略显霸道地搂着他,耐心拥吻着,试图让顾知航的四肢更舒展更放松,同时手指的侵袭也更加轻柔。

    作为一个杀手,想克服第一次失败带来的阴影,就要从当初失败的地方从新来过!

    而他们——首扬一点点安抚着这个从来都骄傲强势的男人。既然有了那次失败,总要在他们两个人都清醒都理智的情况下好好爱一场,才能把那次血腥的经历彻底跨过去!

    因重感冒的原因,顾知航的呼吸还是不顺畅,不能吻太久。首扬罕见温情的唇轻柔地滑过他的鼻翼,最后吻了吻他的眉心。同时为了让他放松,首扬始终趴在他面前,不让顾知航这个别扭的家伙亲眼看到彼此的交织。

    那处敏感的脆弱还是难免紧张,不断收缩着,似乎在本能地抗拒。不过进一步的“探索”却因顾知航的努力配合而无比顺利。

    只是那个尽力配合的家伙并不看首扬,始终闭着眼,双颊带着散不去的红,双手也因紧张而下意识抓紧身下的被单。

    首扬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渴,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他不禁纳闷儿了,自己之前怎么就从没发现,故作淡定的顾知航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

    随着第二根手指的缓缓没入,脸色始终淡淡的顾知航终于撑不住那份伪装的沉稳,脸上不自觉显出别扭的神情来,就连呼吸频率也隐约变快。张开眼,正对上首扬专心看着他的眸子,不由脸色更红了些。

    要知道,他与这只从最开始就被压的妖儿不同,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早已习惯了主导地位。虽然他内心里愿意接受被首扬这只妖儿压、接受在他下面,甚至认为他和首扬两个人本就该是这种相互拥抱的模式,可是对于主动这般总归还是有些犹豫的。

    最重要的是,第一次的经历到现在都让顾知航不寒而栗,每次被首扬压上,他都会不由自主想起那晚被生生撕裂的剧烈痛楚,从尾椎骨、一直蔓延到小指的指端,让他心生抗拒!

    顾知航的心思通透并不亚于首扬,他已经恍然明白,这只敏感的妖儿一定是发现了昨晚他的刻意迎合,想要帮他把第一次所留下的“心里魔障”消除!顾知航心里不由烫烫的,虽然很难为情,同时也觉得实在羞臊别扭,但是他却更愿意享受这只妖儿难得的贴心,所以努力地放松自己、全力配合。

    只是,入侵的陌生感让他居然少有的紧张起来,尤其还是刻意地一点点慢慢探索自己身体内最为私密的领域。

    顾知航很少对首扬这么做,他从来都能轻易将首扬带到最曼妙的巅峰,从来不会伤害到他。所以顾知航从不知道,这只从来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将他往日的点滴记得这么清楚;顾知航更没想到,这只向来沉溺于享受的妖儿,居然会这么小心翼翼、这么专心致志地去做一件以其他人为中心的事!而他的脸上居然没有任何排斥,反倒像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认真得近乎虔诚!

    首扬的手指很长,修长有力,异常灵活,不管顾知航如何反应,始终认真地安抚并滋润到每一寸细微之处。

    这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好像那里的感官要比其他敏感十倍百倍,甚至有一种被毫无间隔地触摸到灵魂的错觉!

    缓慢的进程有点生涩,有点涨涨的,却异常沉稳,更伴随着那无可言说的酷爱感,让顾知航难免颤抖。

    那双向来沉静的眸子都不自觉忽忽闪闪,急促的心跳声几乎盖过急促的呼吸声,顾知航觉得喉咙都干烫起来,只想狠狠拥抱眼前这个人、狠狠吞噬这细细折磨他的男人那柔韧美味的唇!

    察觉到他越发紧张,首扬邪气一笑,伸长手指故意在最隐秘处的柔软点不轻不重按了一下!

    “唔!”突然被强烈的独特电波“惊扰”到的顾知航身体狠狠一震,双手不自觉猛地抱紧首扬的腰,满脸狼狈!

    首扬忍不住笑出声。

    顾知航顿时满脸通红,立刻松开手,“狠狠”瞪了首扬一眼,别开眼不看他。

    顾知航的皮肤属于优越的白皙,红晕出现在他脸上异常明显,这会儿头微偏,竟显出往日没有的独特娇艳来!

    首扬只觉得顾知航这带着点别扭的娇艳也分外可爱!有意无意轻抚着那一处柔软,甚至快速地连连弯曲着“试手”!

    顾知航居然一个哆嗦,压抑的声音再次溢出了喉,同时身体也再次剧烈颤抖起来!

    首扬笑得如同偷到腥味儿的猫咪,凑上前又嘴儿了顾知航一口,趴在他颈窝儿里坏坏地咬他的耳垂,语气更是充满魅惑的戏谑,“看来,已经迫不及待要我亲身‘试练’了?”

    轻轻一句话,让顾知航的脸色爆红,连带着耳垂都红得好似一枚精致的红玛瑙。顾知航“恼羞成怒”地直咬牙切齿,“你废话、完了没?”

    得了他的话,首扬这才一笑,放心地压上,腰杆儿一挺亲身“试练”!

    “唔!”

    顾知航伪装的沉稳终于再次破了功,虽然首扬极力做到轻柔缓慢,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壮硕与剧烈还是让他险些不能承受!死死攥着被单的双手手背上青筋都高高暴起,涟漪层层的眸子如同被惊扰到的深潭,波光细碎、不住躲闪。

    见他慌乱间不自觉紧紧咬住下唇,首扬忙停下,俯下身声音分外轻柔地问:“疼吗?是不是弄痛了?”

    生平头一次这般手足无措的顾知航脖子都红了,眼神躲闪着,不自觉轻轻颤抖的身体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好半晌,才别过头,垂着不受控制呼扇个不停的长睫低声吐出几个字,“不疼。……你、继续。”

    看着他总想掩饰自己的羞赧、做出若无其事的别扭相,首扬整颗心都化了,双眼更是温柔如水,再次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眼睛眨都不眨地观察着顾知航的面部表情,控制着自己的速度和力道,一点点慢慢加剧。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这么长,这是他第一次不顾自己,一心只想让这个男人尝到世上最美妙的滋味!

    “顾知航,如果你在我面前还要忍,那我和其他人有什么两样?”

    首扬的声音低低的,却一字不漏地缓缓流进顾知航的心窝。

    顾知航忽闪着张开眼,双眼因动情而湿漉漉的,紧抿着唇看着这个一心一意想取悦自己的男人。

    他不知道,这只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妖儿居然生了这么一双厉眼!

    顾知航被首扬沉稳而深重地带动着轻轻颤抖,双手搂在他结实的腰身,只想好好亲吻!

    首扬的双眼格外晶亮,腰挺得直直的,如同一个高贵的王,樱红色的唇一勾,看着眼前早已被自己融化掉所有伪装的男子,“顾知航,身为我的男人,全世界能看到你全部真实模样的人,只有我首扬一个!”

    说完这话,一改之前的温柔,用力抱起顾知航的腰身,掀起独属于强者之间的激战!

    始料未及的声音骤然迸发!

    毫无防备的顾知航被一瞬间成功卷入激战核心端!这突如其来的激烈战况他哪里能承受得住?剧烈颤抖着,不自觉松开拼命紧咬的唇,无法再隐忍。

    在这铺天盖地的风暴席卷中,有丝丝疼痛无可避免地蔓延开来,伴随着强有力的冲击成了某种独特的催化剂,更助长了两个同样强势的男人之间别致的血性!

    首扬唇角挂着骄傲的笑,双眼不离顾知航彻底失了镇定的脸,毫不收敛自己的疯狂!

    这是全世界唯一能让自己甘愿栖息的男人,即便是在病中,他也依然是最强硬的王,像对付女人一样轻柔相待根本是对他的侮辱!

    顾知航要的,从来都是能与他实力并驾齐驱的畅快淋漓!

    所以,首扬放纵自己的野性,绝不手下留情。

    顾知航把自己的双手攥得“咯吧”作响,身体一次次高高挺起后再重重跌落,被迷雾笼罩的双眼几乎看不清眼前的男子了!可即便已经近乎神志不清,顾知航居然还能记着首扬刚刚的话,努力顺从着这只疯狂的妖儿,放纵地让他看到自己的享乐!

    事实再一次证明,再千虑万虑的智者也必有一失,譬如融化在首大妖孽贴心攻势里的顾大少。

    被这只妖儿破天荒“温情告白”迷晕了眼的顾大总裁到底低估了首扬的无耻,好不容易集齐“天时”、“地利”、“人和”这三大条件的大妖孽难得抓住机会“翻身做主”,哪会轻易放过他?况且顾大总裁头一次展示出如此娇艳无双的一面,导致首大妖孽的血脉持续性膨胀喷张,恨不得将顾大总裁往日在上“言传身教”的“招数”悉数用遍后,再来一套赫赫有名的九九八十一式!

    可怜顾大总裁被感冒拖累,反抗无力,原本就沙哑的喉咙到最后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双手愣是将被单枕头全都攥破,整张床几乎惨不忍睹,就连巨大的白色雕花实木床头都被捏出了清晰的裂痕!

    以克服第一次心里阴影为借口的“练手”运动足足持续到大半夜,最后直到向来硬派的顾大总裁实在撑不住、不得不抛下底线放下男人的颜面,亲口承认心理障碍已经清除干净,“勤勉”的首大妖孽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事后,“一失足成千古恨”的顾大总裁满眼懊恼地看着结实的豪华实木床头上,那深刻记录着他悲惨被压囧相的清晰指印和几乎惨不忍睹的巨大裂痕,满脸通红地咬牙切齿拨打电话,下命令要求立刻换掉它!

    翻身做主吃饱喝足的首大妖孽在一旁美滋滋地看着自家男人气急败坏的窘态,满足感终于爆了棚!

    能让顾知航这个实力超群的强者享受得畅快淋漓、甚至被迫低头认输,这一场激战的结果是非常明显的——能爬起床正常上班的只有首扬一个人。

    估计是这两天折腾太狠的缘故,顾知航的发烧是好了,可感冒却更严重了,全身酸软地瘫在床上动都没力气动一下,分明一副被压惨了的丢脸相,让首扬和平淑没少借机嘲笑。

    首扬倒是神清气爽,虽然顾知航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但首扬相信,一切问题都烟消云散了。更重要的是,首扬觉得,除去某些特定时候他家顾老大的别扭别有一番情趣、分外惹人心痒之外,在上和在下分明差不多,只不过在上面会累,在下面会腰疼,真不明白顾知航为什么情愿累得两腿发软精力不足也不愿意腰酸背疼。

    如果顾知航知道他心里的疑问,肯定会阴测测地笑:你累得双腿发软、精力过分不足分明是这一段时间没休息,体力严重下降所致!

    “扬少,你终于来了!”

    终于再次见到首扬,李恬萌几个激动得差点喜极而泣。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首扬像失踪了一般,毫无征兆的“长假”让人不由心惶惶,而一向理智冷静的顾知航更是明显不对劲儿!负责“传递军情”的十朵金花们一个个心悬得厉害,这非同一般的突发状况让她们严重怀疑首扬和顾知航是不是突然间分手了!

    毫不知情的首扬对于这一干美女心腹的过分关心难免觉得好笑,“不过是请假休息一段儿时间,怎么一个个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模样儿?我会以为你们集体迷恋上我了!”

    见首扬说笑如常,众女这才放下心来。

    “扬少,总裁感冒还没好么?”心里依然很不平静的“非腐女”张璇忍不住试探地问。

第一百一十六章、首大毒舌

    “蔫儿了!蔫儿成了一盘儿黄花菜!”首扬并没察觉到这一干金花们的过分关注,丝毫不为自家男人的形象上心,不在意地挥挥手,“不过不用担心,估计过两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一听首扬这亲昵的口吻就基本上确定了一切,张璇暗叹口气,总算是从当事人嘴里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确切答案,彻底相信了这比原子弹还重磅的消息。

    只不过——

    蔫儿成了一盘儿黄花菜?

    哪有人这么说自家老公的?更何况被说的人还是他们眼中向来硬派的总公(攻)大人?

    金花们不由暗自好笑。

    还准备说什么,首扬率先一抱桌子上厚厚的文件,“走,开会。有什么事儿开完会再说。”

    “哎……扬少?!等……”

    张璇几人的嘴张了又张,眼睁睁看着首扬就这么张扬地走进会议室,最后只得面带无奈实则幸灾乐祸地相互对视一眼,低头笑着跟进去。

    照例是很简单的晨会。

    首扬虽然这么久没上班,但顾知航将一切打点得都很清楚,让这只生性懒散的妖儿对工作很容易就理了个明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张弛有度、清高冷静的副经理夏菲南今天居然严重失了以往的理智,别说脸色难看到连笑都没能笑一下,整个晨会几乎全都一副要吃人的恐怖表情,一双精描细绘的眼睛近乎狰狞地瞪着首扬,手里的笔狠狠戳在笔记本上,因太过用力、笔都在明显颤抖,也不知道戳破了多少层纸张!

    会议结束后,夏菲南居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咬牙切齿地继续瞪了首扬好一会儿,这才火大地突然站起身,让身后的椅子在安静的会议室发出刺耳的声音,铁青着脸硬邦邦离开,就连脚上的高跟鞋也似乎和地板有仇一般,发出尖锐的“噔噔”声。

    “她这是要把古贝诺斯跺成蚂蜂窝?”首扬很没风度地揉了揉被噪音肆虐的耳朵。

    如果不是确信自己这段儿时间不在,首扬肯定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让这个一见自家男人就立刻雌性荷尔蒙分泌过量的女人深恶痛绝的事儿。

    “扬少你就别操心其他人了!”广告部部长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上前敲敲首扬面前干净的桌面儿,“倒是扬少你——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咱就不能稍稍收敛点儿低调点儿?影响不好哇我的大少爷!”

    “怎么影响不好?我又不是没旷过工。”看着广告部部长丰富的面部表情,首扬好笑极了,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不过是工作太累了偷偷懒儿,去h省消磨消磨时光,哪儿至于这么严重?”

    “你……”广告部部长痛心疾首,手指夸张地指着首扬抖了好半晌,居然一转身走了。

    首扬这才发现,不光是夏菲南不对劲儿,其他人也都神情各异地打量着首扬,一个个像不认识他了似的,诡异的眼神儿盯得人发毛,然后再摇头晃脑地接连叹气离开。

    就连往日关系很不错的几位部长总监都像广告部部长一般,对首扬欲言又止,最后一拍脑门儿,也摇头晃脑跟着众人离开。

    首扬摸摸脸,奇怪地问几个心腹秘书,“我已经帅到人神共愤了?”

    李恬萌“扑哧”笑出声,“也就咱们扬少有资本问出这么自恋的问题。”

    还是个单身大姑娘的张芬然被眼前首大妖孽太过开放的风流模样羞红了脸,抿着唇笑着递给他一面女生随身带的小镜子。

    首扬狐疑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儿,揉揉自己的脸,“嗯,还是这么魅力,没变得更令人嫉恨!”

    张璇几人都要捂脸了,“扬少,往下看!”

    首扬把镜子往下照照,然后就看到典型“扬式”骚包风格的三颗衣扣大敞的衬衣内,“种”满大小不一、颜色深浅各异“红果果”的结实胸膛!

    首扬的脸红了,然后毫无过度地黑了,总算明白了那一群根本就是看好戏神情的“过来人”为什么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儿看自己!

    原来所谓的“收敛”所谓的“低调”所谓的“影响不好”,根源全都在这儿!那群也就表面一张皮能唬唬人装装正经的老油条们居然沆瀣一气地装什么正人君子?首扬敢打包票,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们这会儿肯定已经笑疯了!

    能在他向来自称“洁身自好”的首大秘书长身上看到铁证如山的“风流账”?只怕不到一上午整个古贝诺斯都能传开这丢人的笑柄!

    首扬忍不住磨牙暗骂,顾知航那个混蛋早上居然都不提醒自己,丫的肯定是故意的!

    不过——首扬瞟了一眼那被撞到一旁的无辜椅子,夏菲南那个女人究竟又是发什么神经?自己这身风流账怎么算都不可能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吧?

    见其他人都已经走光了,身为资深腐女的李恬萌这才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凑上前八卦,“扬少,你们这是小别胜新婚么?居然能让咱们冰山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总裁大人这么热情!”

    首扬难得一愣,扬了扬眉,“你们知道?”

    金花们倒是不知道首扬居然会不清楚顾知航已经告诉了她们的事,顿时都骄傲起来,一个个小孔雀似的眉飞色舞,“我们知道的更多呢!”

    “比如?”首扬好笑,心下却飞快地想着顾知航居然会提前透漏给她们的原因。

    同时首扬也瞬间明了,夏菲南刚才几乎要杀人的失控只怕正是因了知道他二人的关系、而被自己胸前大喇喇招展着的“顾氏所有权大印章”狠狠刺激到了。

    “比如,”张芬然故作神秘地眨眨眼睛,“总裁和扬少准备这个月领证,不久后就会举办婚礼!我说的对不对?”

    首扬这下不淡定了,“这个月、领证?谁告诉你我们这个月就要领证的?”

    “自然是总裁啊!”

    几个人奇怪地看着首扬,他的反应分明是真不知道领证的事,顿时都狐疑起来。

    “莫非、总裁要给扬少惊喜,结果被我们给提前剧透了?”张嘉有些心虚。

    “什么狗屁惊喜?”首扬难得在金花们面前爆了粗,一脸气急败坏,“我要结婚了为什么我不知道?”

    眼见首扬似乎气得不轻,众女更忐忑了,猜不出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非——扬少根本没打算和总裁结婚?

    不过这话她们可不敢问。

    哪知首扬竟恨恨地磨着牙,气得直哼哼,“丫的连场求婚仪式都没有就想跟老子领证结婚?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做梦!做他的春秋白日大梦!”

    张璇顿时捂着额头无语望天,张芬然更是夸张地哀嚎,“天哪!扬少原来你真的是傲娇·受儿!”

    不管公司这段时间私底下多议论纷纷,首扬一如既往地当他尽职尽责的总秘书长。

    顾知航只一天没上班,桌子上就堆积满了各部门的文件!首大秘书长尽职尽责,兢兢业业为自家男人“守江山”!

    只是刚“守”了一个上午,首扬就有些吃不消了,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忍不住暗想,顾知航的大脑究竟是什么构造?打理公司可要比打理帮派复杂多了,他的男人居然还能同时将公司和帮派两手抓、双管齐下玩儿得风生水起!

    首扬直摇头“啧啧”,这家伙,绝对非人哉,这么忙还能有心思天天算计自己!

    门象征性地响了两下,就被人面无表情地推开。

    “首扬,楼下茶室,我有事要和你谈。”扔下这句话,夏菲南就转身离开。

    首扬嗤笑一声。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夏菲南这个时候来找他打的什么主意,他还能不知道?

    “夏副经理不用了,”脸皮厚兮兮明目张胆霸占总裁办公室的首大秘书长窝在舒适的老板椅上,装模作样收起才看了一半的文件,故意当着夏菲南的面轻车熟路打开顾知航的抽屉,将重要的几份文件放进去,锁上后再将钥匙收进自己的钥匙包里,“我男人很反感我单独见任何人,女人也不例外。”看了看腕儿上和顾知航一模一样的那块手表,“而且已经中午了,我要赶回家吃饭。”

    纵使再好的风度,也能被首扬一句话破功,尤其是夏菲南现在基本上已经忘了什么是风度。

    深呼吸了两下,夏菲南才压下想上前挠烂他那张故意炫耀嘴脸的冲动,“首扬,你应该知道我要和你谈什么!你会害了顾知航,害了古贝诺斯!现在全公司上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们的事,整个公司人心惶惶,你不觉得你一个人毁了顾知航多年的心血很自私吗?”

    “毁了就毁了,这么激动干嘛?不就一个公司?顾知航完全有能力再创建十个八个古贝诺斯!”首扬好笑,觉得夏菲南这台词儿真是俗不可耐,霸着顾知航专属的雍容老板椅,一张面容出众的脸张扬而邪气,再加上依然有意无意半敞着的衬衣内分外扎眼儿的“草莓印”胸膛,分明是个让厌恶得人牙痒痒的纨绔子弟,“当然,到时候如果夏副经理愿意的话,还是可以继续来应聘的,毕竟,夏副经理的能力挺不错。”

    首扬自觉在称赞夏菲南,却没想到将她气得脸色铁青,“首扬!顾知航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渣?!”

    哟!居然这么快就开骂、还一副要撒泼的德性?

    首扬揉揉下巴,很奇怪地瞟着像一枚尖锐的钉子般生硬站着的女人,“夏副经理,顾知航究竟是找人菲礼了你,还是给你看了我们上床的录像带?能把你刺激得突然变得这么……”想了好半晌,首扬才肯定地吐出一个词,“泼妇?!”然后点着头,“对,就是泼妇。”

    “你?!首扬!你说话最好注意一些!”夏菲南被气得身体都发抖了,全身的血液都在蹭蹭往头上窜。

    “注意一些?”首扬好笑,“一个泼妇指着别人的鼻子叫骂,还好意思让别人注意?夏副经理这不是自己把脸揭下来请我随意踩嘛?!”关上电脑,站起身,首扬还是那副纨绔大少的不正经的调调,“如果夏副经理没事儿,我就先走了,家里已经做好了饭。”

    “你站住!”夏菲南咬牙切齿地拦住他,“顾知航是顾家的独生子,董事长是不会同意顾家绝后的!首扬,你最好想清楚!”

    “你的意思,是你的话,顾家就不会绝后?”听了这话,首扬勾起唇角,冷笑。

    夏菲南别过头,脸色冷冽,“我是女人,我自然和你不一样。”

    “哦?是吗?”首扬语气阴柔而嘲弄,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为爱情变得这么盲目不理智的夏菲南,上下打量着,“只凭你——怎么为顾家传宗接代?你是有本事能让顾知航碰一下你,还是说,你一个人就能生得出来?”

    “你!”

    首扬的话不可谓不恶毒,夏菲南顿时被气得一巴掌掴向他那张可恶的脸!

    可首扬是谁?会被一个女人扇巴掌?

    手一动,就捏住夏菲南的手腕,任她如何挣都挣不开。

    “你!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夏菲南被首扬捏得手腕都快断掉了,用力挣扎着。

    世界第一杀手的力气哪儿是一个普通女人能受得了的?即便首扬自觉没用力气,依然让夏菲南没有任何挣脱的机会。

    首扬也不理会夏菲南的叫骂,头一低,身体微微上前,极具侮辱性地在夏菲南耳边吹了一下,“你口口声声自称他的前女友,难道不知道顾知航非常讨厌女人?”顿了顿,这只句句毒舌的妖儿又“好心”解释清楚,“不对,不只是讨厌,而是反感除了我妈以外所有的异性!”

    一句话,让夏菲南的脸成功褪了色。

    夏菲南忘了手腕还在这个男人的手里火烧似的疼,震惊地僵在那里,满脑子都是“不可能”。

    顾知航,怎么能——讨厌女人?

    首扬松开夏菲南,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夏副经理,把自己定位成生育器很自豪么?”

    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随手扔在纸篓,首扬满脸嚣张,“至于我妈同不同意,那是我们家的家务事,就不劳夏副经理操心了。”走到门口,又风度如常地停住,首扬笑颜如花,“哦,对了,麻烦夏副经理等下帮忙把我男人办公室的门锁上。”扬长而去。

    剩下夏菲南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办公室,如同蜡铸。

    首扬不知轻重,自以为没用力,却依然把夏菲南的手腕攥出清晰的红印。

    可这火辣辣的疼她根本感觉不到了。

    她那么高傲的女人,从没想到自己会像泡沫剧里的桥段一样,找到情敌幼稚地要他离开。

    可她真的没办法了!

    在休息的这几天里勉强调整了心态,夏菲南决定和这个男人一争高下。她坚信在国内并不开放的情况下,他们两个是不敢光明正大在一起的!况且顾知航是顾家独苗,董事长也肯定不会允许顾家后继无人。可她到公司后却发现他二人即将领证结婚的事已经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大多数同事都真心祝福他们!就连少数年长的“顽固派”也只是无动于衷的态度,不予任何反对意见!

    彻底慌了的夏菲南再次去找顾知航,可顾知航根本不理会她!而以她的能力和地位,是没办法联系到平淑的!

    现在,首扬更是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顾知航,居然讨厌女人!

    一行泪从夏菲南画着厚厚妆容的脸上滑下。

    她没有怀疑地选择相信了首扬的话,所以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顾知航会对所有女人都这么冷漠排斥,明白了为什么没有任何女人能入得顾知航的眼,更明白了……为什么他会爱上这个男人!

    她没这个男人瑰丽天成的容貌,没这个男人挥金如土的财势,也没这个男人的名模号召力,她以为她终究是女人,而且是能成为顾知航贤内助的女人,却不想……

    他都讨厌女人了,她还怎么争取?

    夏菲南终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首扬可不管谁哭谁笑,只要他痛快了就行。

    带着成功击败了“小三儿”的骄傲,首扬三步两步跨进房间,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顾混蛋!你丫的给老子老实交代,老子什么时候答应你这个月领证的?”

    顾知航精神稍微好了一些,只是被压了这么久,身体像被拆卸了重新组装一样,腰酸背疼四肢酸软得厉害,只能戴着口罩勉强半躺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别进来,小心、传染给你。”

    首扬脚下一顿,懊恼地嘀咕,“床都上了,还怕什么传染?”话是这么说,却乖乖退出去,“你最好给老子老实交代!说!”

    楼下已经做好饭的平淑忍不住好笑,这俩人只一眨眼就和好如初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床头打架床尾和。

    “交代什么?在东都,你亲口答应跟我去领证的。”顾知航的声音依然鼻音浓重,听起来带着很好欺负的无力感。

    首扬头一歪,理直气壮地耍赖,“老子可没答应你什么时候!你丫的不跟老子说一声就告诉大家我们这个月要领证?我告诉你顾知航,不好好跟老子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求婚,老子才不考虑嫁给你!”

    楼下的平淑全听在耳朵里,乐得差点笑出声。

    嫁过来?真不错!扬扬果真很有自觉性!

    至于求婚,平淑心想,这傲娇的小模样儿,倒有几分谢雨当年的活泼劲儿,就是不明白怎么能把自己彪悍的儿子给压成这幅德行的——居然短短不到两天的功夫,自家儿子就从一头彪悍的矫健豹子变成了一朵儿饱经风雨蹂躏的娇弱小花!

    他们家儿媳妇儿,果然非同寻常!

    “行了,怎么求婚吃过饭再说。”平淑“好心”打断这小两口儿的“感情交流”,“扬扬,能不能扶阿航下来吃饭?还是把饭端上去?”

    听到平淑带笑的声音,顾知航尴尬得脸都黑了,毕竟他们“夫夫”之间近乎幼稚的情话被自己老妈听到是件很有损大男人颜面的事儿。

    最重要的是,平淑居然说——“扶”?让那只妖儿把他扶下去?甚至“端上去”?!这不是明摆着在嘲笑自己被压得下不了床了?

    顾知航直磨牙,这到底是不是亲妈?

    首扬可没这么高的觉悟,说起话来没遮没拦也就算了,跟自家男人之间更是一点儿默契都没有。不管顾知航会不会愿意、是不是会反抗,仗着体力优势双手一操,就把顾大总裁强行抱下楼去,同时不忘傲娇地哼哼着不依不饶,“不求婚,我就是不去领证!哼!”

    大丈夫的行径,小媳妇儿的傲娇,再配上被打横抱着的自家儿子那张红到几乎发黑的脸,这滑稽的场景笑得平淑前俯后仰,最后直接蹲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顾知航已经又羞又愤到连话都说不出来,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混账妖孽!同时暗下决心,今后决不能再心软,坚决不能再给首扬任何反扑的机会!

    闹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始吃饭。

    “妈,”首扬吃着饭也不消停,拉着平淑关心事关自家兄弟终身幸福的头等大事儿,“你真不喜欢色胚?”

    平淑的筷子顿了一下,若无其事,“问这个干嘛?好好吃饭。”

    首扬晃晃脑袋,“色胚说,你是因为什么家庭责任才不好接受他。我说妈,你要是真喜欢他,就让色胚也嫁过来呗!反正那家伙孤家寡人一个,在哪儿都一样!”

    平淑一听顿时好笑,“你还真嫁上瘾了?连你下面的兄弟也让一起嫁过来?”

    “那又怎么了?如果家里不够住,我就换套大点儿的房子!”首扬煞有其事地看了一圈儿,“咱家这么大,绝对住得下!”

    平淑不轻不重点了下他的脑门,“你个小鬼精灵!快吃你的饭吧,妈等会儿要出去一趟,去公司那边办点事!”

    可首扬哪有这么好打发?自动忽略平淑转移话题的话,脸皮厚兮兮地又往平淑身边挪了挪,“别啊妈,我话还没说完哪!你看色胚那混蛋,会做饭,虽然是西餐,但是手艺倍儿棒,跟航正好搭档,咱家吃饭每天都能‘中西合璧’,顿顿不重样儿!而且那家伙医术还特高明,不是我吹嘘,岳叔叔的水平估计连给他打个下手都不够格儿,咱家以后看病根本不用愁……”

第一百一十七章、平淑

    “停停停!”平淑无语地把筷子放在首扬面前一竖,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扬扬啊,赶快吃饭哈,你看阿航都难受成什么样儿了?吃过饭用热毛巾给阿航敷一敷,看看能不能好一些。这两天就先休息休息,再这么折腾两次阿航就真的吃不消了。”

    话一出口,无辜躺枪的顾知航脸都黑了——

    成什么样儿了?

    敷一敷?

    休息休息?

    吃不消?

    无辜的顾知航握着筷子使劲儿戳着更加无辜的碗底儿,又羞又气,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这是自家老妈说的话?到底是不是亲妈?

    为了转移话题堵儿媳妇儿的嘴,居然气死人不偿命地戳自己儿子的丢脸事儿?

    一旁的首扬眨巴眨巴眼,也傻了。

    不由自主看向对面沙发上艰难倚着的男人,只见他脸色红得要滴出血来,估计已经气得要挠墙了!

    首扬莫名地有些心虚。

    要知道,顾知航腰疼到连坐都没法儿坐、只能半靠在垫了三层加厚垫子的沙发里,全都是拜他所赐!这会儿因羞愤连耳朵沿儿都红丢丢的,看上去无辜又无害,让首扬难得生出些许罪恶感来。

    首扬张了张嘴,正想再说什么,平淑却先他一步把筷子一放,“我吃好了,你们两个慢慢吃。”同时不忘再别有深意地叮嘱一句,“扬扬,一定要记住妈的话,先忍着点儿哈!我先走了,宝贝儿拜拜!”心情大好地离开了餐桌。

    首扬感觉被噎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老妈、也太损了吧?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好半晌,首扬才眨眨眼睛,看着已经快气冒烟儿了的男人,更加心虚一分,“喂,顾知航,我好像没说错什么话吧?”

    顾知航咬牙切齿,“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么?”

    一听这话,首扬立刻变了脸,阴测测地直龇牙,“顾混蛋你说什么?还想让老子‘练手’是不是?”

    顾知航也不理他,碗筷一放,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饭?拿过手机拨通号码,叫钟点工过来做家务。

    挂了电话后,首扬依然在傲娇地哼哼着关于“色胚和妈”如何如何的话。

    顾知航也不理他,掀开腿上盖着的薄毯,吃力地穿上拖鞋,扶着沙发扶手试着慢慢站起身。

    整个腰部连带大半个身子酸疼得都不是自己的了,五脏六腑好像被翻腾了一遍,甚至小腹都疼得碰都不能碰一下!要知道,从前天晚上开始,首扬就没怎么放过他,这会儿顾知航还能爬下床都已经是个奇迹!

    顾知航的确是强硬惯了,他接受不了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卧床不起,更接受不了自己没病没伤的还需要借助外力帮忙!所以尽管双腿软得几乎撑不住身体,每动一下都颤抖得要瘫倒,还是死撑着身子挪动脚步,打算自己一个人上楼。

    见顾知航居然艰难地站起身,首扬忙放下碗筷,从背后拥住他,“小心!你干嘛去?饭还没吃完!”

    “我不饿。”顾知航头上已经溢出了冷汗,身体疼得一抽一抽,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吃力地推开首扬的手,“吃你的饭,我先、上去休息。”

    首扬知道顾知航这会儿的滋味儿,难受得根本吃不下饭,不禁更加心疼地抱紧顾知航,语气也微微带着点内疚,“要不、我让他们去给你买碗粥吧!”

    “咝!”被首扬的拥抱不小心碰疼,一直在逞强的顾知航顿时腰都直不起来了,若非首扬拥着他,指定会丢脸地摔在地上!

    “怎么了?哪儿疼?”首扬吓了一大跳,全然忘了自己往日被压后是根本下不了床的!

    顾知航下意识想捂向狠狠钝疼的小腹,又想扶一扶酸软难忍的腰,可全身几乎都依附在首扬身上,只能一个劲儿地吸着冷气,手紧紧攥在一起缓缓这要命的难受劲儿,“没、事儿!……”

    见顾知航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全身都在颤抖,分明是难受得紧,首扬心疼得心急火燎,不再废话,立刻左手一操顾知航的肋下,右手向下在他腿弯处小心地一用力,稳稳地打横抱起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倔强家伙!

    顾知航没想到这只妖儿再次不说一声就又对他公主抱,脸红得都快黑了,怒目而视,“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别逞强了,能走的话,你现在会在我怀里?”这会儿平淑不在,首扬连最起码的顾忌也没了,凑上前狠狠啾了一口,学着顾知航之前的话装模作样地安哄,“乖,你现在不舒服,我抱你上去。”

    顾知航气得简直要喷火了,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这个气人的家伙公主抱着。

    首扬小心地把顾知航放床上,甚至体贴地为他盖好软软的被子,擦去额头的冷汗。

    顾知航虽然很享受首扬的贴心,但毕竟还是很不适应的,要知道,他一向习惯于照顾这只让人不放心的妖儿,如今一下子反过来角色对调,顾知航只觉得无限别扭,压抑着吸着冷气缓解疼痛,别开眼故作淡然地不看他。

    首扬可不管顾知航别扭不别扭,自从发现顾大总裁在某些情况下脸皮异常薄这一可爱特性后,恶趣味儿就一发不可收拾。扯扯本就半晌着的领子,往顾知航身边侧身一倚,悠闲地支着脑袋,调整个好姿势准备“看戏”,“顾知航,有件很小很小的小事儿,我已经想了一个中午了,我觉得吧,还是告诉你比较妥当一些。”

    顾知航的脸还在泛着红,根本不理会首扬故意卖的关子。

    首扬自恃握有“王牌”,哪会管顾知航是不是配合,眨眨眼睛,笑嘻嘻瞅着床上根本拿他没办法的男人,闲着没事儿干的左手一个劲儿把玩着自己大敞的衣领,“顾知航,早上我去上班的时候,你怎么都不提醒我衬衣扣子没扣好?”

    衬衣扣子?他首大骚包的衬衣扣子什么时候扣上过?

    稍稍好受一些的顾知航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只当他在废话,躺在厚实的靠枕上,吃力地拿过床头的笔记本电脑,查看公司这两天的情况。

    “我觉得以你的智商应该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所以说你肯定是故意的。”首扬继续絮絮叨叨,似乎没发现顾知航的不理会,只是眼里明显的笑戏谑极了,“你说,你这两天在我身上留下这么多印迹,这一下都被人看到了……”

    这句话一出口,顾知航猛地回头,直勾勾瞪着首扬依然半敞着的骚包胸膛!

    印、印迹?

    难道、这家伙……一上午都是眼前这个德行?

    顾知航觉得脑子都嗡了一下,原本就通红的脸色更是爆红到了脖子根儿,心里却还幻想着只是他想多了,这只混账妖孽不过是在故意气他。

    首扬对顾知航的剧烈反应满意极了,故意哀叹两声,才继续说清楚,“老子英明神武的形象啊,全被你给毁了!现在全公司都知道我成了迷惑他们总裁大人的祸水!居然说你热情如火……唉!”

    热情?还如火?

    顾知航的脸彻底黑了,又羞又恼又气极,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不靠谱的混蛋!

    这家伙!……居然……

    顾知航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偏偏首扬还故作无奈地继续扯着大喇喇敞着的衣领,用胸前颈间的清晰“证据”证明自己的“无辜”、证实顾大总裁的“罪状”!

    顾知航气得要冒烟,脸烫得几乎要自燃了,可是以他现在站都站不稳的丢脸相,哪儿还有力气能教训这个满肚子坏水儿的混账妖孽?彻底尝到了首扬上次“虎落平阳被犬欺”的羞恼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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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贝诺斯不远处的咖啡厅,墨绿色的装潢,虽不是非常高档,但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不小的占地面儿,也绝对不是一般咖啡厅能比的。

    午后的日头微斜,将大大的玻璃窗晃得有些刺眼。白色欧式镂空窗帘半卷着,露出内部深棕色的雕花藤椅,看上去很有几分上个世纪欧洲贵族的即视感。

    平淑到的时候,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已经在里侧的位置等半个多小时了。

    “周正。”平淑笑盈盈打着招呼,毫不拘谨地在他面前坐下,俨然在见一位很熟识的老朋友。

    这个叫周正的男人并不算太过出众,中等身材,略清秀的相貌,不过并没有男人到这个年纪后该有的发福,金丝眼镜平添几分斯文气儿,干干净净的利落模样,不俗的衣着品味,和同龄男人相比还是很有几分优势的。

    在看到平淑时,周正的眼光不自觉柔软几分,唇角也微微扬起,“来了?”

    “嗯,陪两个孩子吃了饭才过来,”平淑看了看时间,笑着打趣儿,“我好像没迟到吧?”

    “是我来早了。”周正冲不远处的服务员抬了下手,“两杯摩卡,两份黑森林。”

    对于他依然清楚记着自己的口味,平淑没有任何惊讶。

    作为青春年少时期几乎要成为男女朋友的人,很多美好记忆都是不可能消除的,这也就注定那个人会永远占据一个与众不同的位置。

    不过,平淑的眼神里早已只剩下平静,毕竟——也只是几乎成为,而已。

    “你现在也不怎么去公司了,上次见你还是去年知航的生日会上,怎么样?现在过得还好吗?”

    周正看向平淑的目光依然平和、专注,经过二十多年的岁月沉淀,当初的那份炽热慢慢退去,可那份温柔却始终如一。

    身穿深棕色制服的年轻服务生端着深棕色餐盘走过来,“先生、女士,您们的摩卡咖啡还有黑森林蛋糕,请慢用。”

    平淑微笑着对彬彬有礼的服务生点头道谢。

    周正静静看着,目光微微有些迷离。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女人,几乎比所有贵妇人都优雅,干净的眸子里满是随意坦然,让人心动,让人痴迷。

    等那服务生离开,平淑才笑着反问对面依然斯文俊秀的成熟男人,“你觉得我过得不好么?”

    似乎被平淑生动依旧的笑容刺到,周正的眼神晃了一下,垂下不由落寞一分的目光,“嗯,我知道,你一直都过得很好。”

    是的,这些年平淑一直过得很好,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管何时何地,她始终活得精致而高贵——更甚至,她向所有人证明,她不需要任何人!

    把糖加进咖啡,平淑慢慢搅动着,动作随意而优雅。

    在咖啡厅古典端庄的气息中,周正微微有些失神。

    岁月对这个美丽的女人很仁慈,二十多年的时光好像不过短短几年,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残忍的痕迹。

    周正的目光不觉恍惚了,有一瞬间似乎又看到当初那个外表温婉娴静、其实豪爽泼辣的平家大小姐。

    “我记得,你女儿已经上初中了吧?”平淑没有抬头,语气清淡如常。

    周正的眼神颤了一下,点点头,“嗯,初二了,明年中考。”心里却暗暗苦笑,这个女人还是这么机敏,永远都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提醒自己。

    “知航呢?听说病得有些严重。”

    平淑依然没看他,端起精致的白色绣金咖啡杯,“重感冒,是比较严重,不过还好,扬扬回来了。”咖啡送到嘴边,却似乎想起了什么,没再喝,只捧在手里垂着眼睫看杯子里那醇厚浓郁的饮品质地。

    周正的眉略微皱起,认真看着平淑平淡的小脸,“阿淑,你真的决定了?”

    平淑这才放下杯子抬起头,笑了笑,“你约我出来,主要就是问我这件事吧?”

    看她的反应,周正就知道她的态度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同意,你就知航这么一个儿子,就算顾家已经没人了,你们平家就会同意?”

    “平家有什么权利干涉顾家的事?”平淑耸耸肩,神情好像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女孩儿,“更何况,古贝诺斯可是他们傍得最安稳的大树,就算为了自己利益,他们也不敢得罪自己外甥。”

    周正摇摇头,“阿淑,你明白我的意思。”

    平淑笑了,“我明白,但我儿子喜欢。阿航和扬扬两情相悦,我为什么要干涉他们?”

    见周正又想说什么,平淑笑着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并不是在报复顾家,更不是对顾家不负责任。我已经不恨了,不管是逼我嫁过来的平家,还是和顾昌平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我都不恨了。周正,这么多年过去,我们身边发生了太多事,我只是想明白了。”

    周正不说话,只看着她,静静听。

    “当初我们这群人,到现在还在一起的还有几个?定业和那小姑娘最终还是没坚持到最后,反倒是和介绍认识的李初玫修成了正果,虽然前段时间动静闹得很大,定业也辞了职,但好歹这辈子过得还算周全。小雨和罗抿良是当初感情最好的一对儿,可结果呢?劳燕分飞,生死两茫茫!”

    “阿淑,你不要太偏执,”隐约觉得平淑的口气似乎带着看透了的沧桑,周正不由身体微微前倾,“这并不代表所有开头完美的感情都不会有好结果,但也更不表示同性之间就会更长远。”

    “我知道,”平淑垂着长长的眼睫轻笑,“周正,我想说的是,感情中受伤害最大的不是我们,而是无辜的孩子们。小雨的儿子从小就没有爸爸,靠小雨一个人辛苦拉扯,结果刚刚三岁、刚上幼儿园被拐走了。我想,如果他能选择的话,当初一定不会愿意成为他们的孩子!

    还有我儿子,阿航!顾昌平为了他自己,剥夺了我儿子的童年,剥夺了他所有的快乐!每个人都羡慕我有个能力出众、年轻有为的儿子,可只有我才知道,我儿子从来没有享受过什么所谓的父爱,更没得到过一个孩子该有的天真和快乐!”

    周正沉默地看着,不说话。

    这么多年了,个性要强的平淑始终不离婚,并忍气吞声向顾家低头、以顾家女主人的身份进入古贝诺斯慢慢执掌股权、为自己儿子的未来事业铺路,甚至在顾昌平“猝死”后也不改嫁,全都是因为她的儿子!

    平淑的眼圈隐隐有些泛红,“现在,阿航终于有了扬扬,他变得会哭会笑,变得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开始有了情绪,开始慢慢去在意周围的一些人和事。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像个最普通的儿子一样会和扬扬一起陪着我、关心我的私生活。对于阿航的这些改变,我感激还来不及,为什么要阻止他们?”

    周正没说话,静静递上一片纸巾。

    平淑勉强笑笑,接过,“谢谢。”轻轻擦了擦眼角,平淑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刚才略微激动失控的心情,“抱歉,我失态了。”

    “阿淑,我说过,在我面前,你永远都不用这样。”

    平淑笑笑,没再说话。

    周正认真地看着平淑,语气郑重其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公司那边你就放心吧,我会尽力。”

    “周正,不要紧的。”平淑弯着唇角,转过头,看着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外日头照耀下那栋威严高耸的大厦,“阿航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古贝诺斯或许是他这几年的心血,但是,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古贝诺斯,还有整个a市,甚至是全国的舆论。我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他会为了扬扬放弃这一切。”

    “你是说,知航、要对外公开?”周正显然没想到顾知航居然有这打算,满脸惊愕。

    顾知航和首扬交往甚至要结婚的事虽然在古贝诺斯传得沸沸扬扬,外界或多或少也会有所耳闻,但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而且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加之他二人的背景实力也太过强硬,没有任何一位记者敢轻易报道。

    但是,假如他们公开的话……周正根本想象不到会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平淑淡淡笑笑,神情随意,“不过是顾家遗留下来的一笔财产,阿航和扬扬还很年轻,以他们的能力,想创业还不简单?”

    周正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却没再说话。

    顾知航的骨子里太像平淑,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无论是勇气、能力还是魄力,都让人不得不折服!

    好一会儿之后,周正看着平淑还想再说什么,平淑的手机铃突然响起。

    平淑看了一眼,冲周正歉意地笑笑,“我接个电话。”

    打电话的是邵文。

    “淑,你在哪儿?”

    一接通电话就听到这么一句,平淑微微奇怪,“我当然在a市。”

    “我知道,我现在就在古贝诺斯对面,扬说你来公司办点儿事儿。”电话那端不断传来车鸣声,邵文又问一遍,“你在哪儿?是不是在公司办公室?”

    平淑怎么都不会想到邵文居然又来了,还立刻就找了过来。忍不住捂了捂额头,“我不在公司。你往西走一百米,那里有个咖啡厅,二楼。”顿了顿,“你要喝什么?”

    哪知那边就说了一句“等我”,电话就挂断了。

    平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无语地摇摇头,心想,这家伙不好好待在圣彼得堡为扬扬“看家”,又跑到a市来干嘛?还这么风风火火找过来!在家老老实实等自己不行么?张扬!

    周正从始至终看着,看着她在接通电话后忽然变得格外柔美的脸,看着她分外生动晶亮的双眼,看着她居然露出当初情窦初开时的无奈甜蜜,心一点一点下沉。

    “你——朋友?”周正试探着问。

    平淑随意笑笑,点点头,“嗯,国外的朋友。”

    周正垂下眼帘,遮起眼底的神伤。

    不一会儿,一个金发碧眼的俊逸身影就走了过来。

    邵文远远就看到平淑对面那个看上去很有几分书香气质的中年男人,不由暗自直磨牙,心想,原来是背着我约会来了!

    不管心里如何不爽,邵文面上依旧是那个优雅高贵的爱尔兰绅士,“淑?”

    周正听到他娴熟亲昵的称呼,眼神颤了一下,可最重要的是,他看到平淑并没有拒绝这个称呼。

    “你好,你是淑的朋友吧?我是邵文,淑的未婚夫。初次见面,请多指教。”邵文挨着平淑坐下,彬彬有礼地伸出手。

    邵文的中文并不好,腔调带着外国有特有的怪异,但他的风度却优雅如同上流社会的贵公子,让人无法不生出好感。

第一百一十八章、所谓求婚

    听到“未婚夫”三个字的周正脸僵了一下,随即反应极快地笑着和邵文握了握手,“你好,我是周正,古贝诺斯的管理总监,阿淑的发小。”

    发小?原来是青梅竹马!

    邵文小眼神儿阴测测的,笑得明媚的脸却让平淑觉得阴风阵阵,“原来是淑的老朋友?正好,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给周先生下请柬!”

    平淑白了身边这个醋坛子被摔破了的混蛋一眼,一副受不了的口吻,“周正你不用听他……”

    “淑,你怎么能喝咖啡?”平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邵文大惊小怪的声音打断,“你不知道这几天你不能喝咖啡吗?”一招手,“waiter!麻烦来一杯热牛奶,一块芝士。”

    看着周正有些尴尬的脸,平淑都想捂脸了,忍不住咬牙切齿,“邵文!你在干嘛?”

    “不准你喝咖啡!黑森林蛋糕上有巧克力,也不能吃。”邵文理所当然地把平淑已经动过的糕点连同咖啡全放自己面前,“特殊时期是要注意的,不然你又要肚子痛。”

    平淑的脸都要青了,在桌子下狠狠踩了邵文一下。

    邵文发出一声短促压抑的惨叫,然后扭曲着一张英俊的脸对脸色已经很不好看的周正僵硬地笑,“周先生、不好意思,淑她、脸皮儿比较薄。”

    周正哪里还坐得下去?勉强笑笑,佯装低头看了时间,便站起身,“阿淑,邵先生,恐怕我需要回公司了。已经到上班时间,下午公司还有事。”

    邵文自然很乐见他立刻离开,跟着站起身,脸上配合地露出遗憾的神情,“这么快?还没能和淑的朋友好好聊一聊。”

    “下次吧,下次我请邵先生和阿淑吃饭。”周正脸色依然有些发白,“阿淑,公司的事就交给我,不用担心。”

    看着周正离开后,平淑才没好气地瞪邵文,“你又跑过来干什么?”

    “你说我来干什么?”邵文立刻没了刚才的绅士样儿,一双湛蓝的眼睛瞪得像牛眼,“居然背着我和别的男人约会?”

    平淑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切着盘子里的新鲜芝士蛋糕,恨恨吃着,还在为邵文刚刚居然在别人面前提她特殊时期的事愤愤然。

    “华子终于回巢了!都怪你那混账懒儿子!害我这么久都没个自由!”邵文忍不住连连抱怨。

    “我儿子懒又怎么了?我乐意!”平淑丝毫没给他好脸色。

    “这么久不见都不想我么?更何况你儿子能回来可全都是我的功劳!”邵文故意眨了眨深邃如蓝色漩涡般的眼睛,嬉皮笑脸的神情在他那张白白的脸上格外好看。

    平淑冷哼一声,“想你?我想你不要来!”对眼前的美**惑全然看不到眼里。

    笑话,论美色,谁比得上她那两个祸水儿子?邵文这姿色才几斤几两?

    邵文才不管平淑嘴上待见不待见,女人嘛,都喜欢心口不一装嘴硬,他就不相信这个聪明的女人会没发现她在面对他时才会有的异样。

    叉起她只吃了一块儿的黑森林放在嘴里,往日甜腻的蛋糕也分外可口。

    邵文时不时瞅一眼身边依然有些气鼓鼓的小女人,心里软得几乎要融化,连窗外吵杂拥挤的城市都变得可爱顺眼起来。

    原来那句文绉绉的煽情话是真的——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平淑,因为你,我爱上了这个陌生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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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扬客串的新片发布会他并没去参加,作为一个连配角都称不上的小人物,首扬很有自觉性地把唯一一次拍摄的电影抛到了脑后,优哉游哉当自己的悠闲男模,在模特界混得有模有样,当然,唯一不痛快的就是顾知航抽风式的“求婚”!

    黑方k是地方性的小帮派组织,大约是因了顾知航更偏重于白道事业的习惯倾向,黑方k在他的打理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份正当体面的职业,a市很有名气的婚纱影楼“光影巷”就是黑方k下面一个兄弟自己的影楼。

    顾知航忽然提出去光影巷拍一套全家福写真,首扬自然是同意的。

    光影巷,名字很低调,似乎泛着昏黄的记忆,事实上外部装潢也是如此,古香古色的深棕色招牌,甚至铺满红色枫叶的大橱窗内还放着一辆80年代的自行车,很有几分艺术的味道。

    不过走进内部,却像进入了一个个不同年代的时空大门,年轻的、潮流的、温情的、炫酷的、民族的、古风的、欧式贵族的、**激情的……好像每一个门内都是一个世界。

    首扬看得忍不住直感慨,“这创意,真不错!顾知航,你应该把这儿的设计师挖到公司设计部去!”

    “扬少肯定忘了,我一直都是咱们公司设计部的。”看上去年轻憨厚的影楼老板崔淼带着一副低调的深蓝色半框眼镜,说话一板一眼。

    首扬还真没想到古贝诺斯设计部那个脑袋时常抽风的“老实人”、光影巷的老板崔淼就是他自己影楼的设计师,顿时眼睛都瞪圆了,“这都是你自己抽风抽出来的?”

    崔淼点头,“抽得我脑子一年不正常。”

    “你现在也不正常。”首扬觉得这样的奇葩应该是自己top的人,怎么能是顾知航这个冷酷面瘫下面的人?

    “扬少,”崔淼依然一本正经,“你要是真觉得我不正常那也没办法,今天的摄影师就是我。”

    一句话,噎得首扬半天说不出话。

    后面笑够了的平淑上前拍了拍指着崔淼说不出话的首扬,“好了好了,赶快看看拍什么风格好。”

    首扬这才说出话来,“顾知航,我一定要挖墙脚!这货绝对是我们top的人!”

    顾知航也不理他,只管走进电梯,去六楼的贵宾层。

    倒是崔淼很认真地问首扬,“扬少要挖墙脚的话,打算开什么价?”

    一听到提钱,首扬瞟了他一眼,傲慢地冷哼,“揍到你不要顾知航、铁了心跟老子为止。”

    刚按下数字6的崔淼颤了一下,立刻表态,“扬少不用动手,现在起我就是扬少的人了。”顿了顿,小心地瞄了依然没什么反应的顾知航一眼,“不过万一老大教训我,扬少你一定要护着我。”

    首扬顿时洋洋自得,“放心,顾知航打不过我。”

    顾知航也不理他,眼观鼻,鼻观心,对首扬的幼稚习以为常。

    反倒是死缠烂打一起跟过来的邵文一脸嫌弃地上下瞄着崔淼,“我说扬,你要他进top干嘛?”

    刚走出电梯的首扬还没说话,崔淼就突然堵在电梯门口,“邵先生请留步,客人拍摄的时候外人是不能一起进来的。”

    邵文暗自磨牙,见首扬平淑居然没一个人回头说话,只得沉着脸发扬大丈夫能屈能伸的传统美德,“我收回刚才的话。”

    崔淼这才往旁边一退,让他走出电梯,“哦,我们老大和扬少带的人除外。”然后又一板一眼跟上前面的人。

    邵文气得险些吐血。

    顾知航的人,果然都是这副面瘫脸又气死人不偿命的德性!

    今天的光影巷罕见地拒绝了其他所有客户,全部店员只为今天这非常特殊的几位客人专场服务。首扬倒是没发现这异样,津津有味地看着影楼里的宣传影集。

    根据脑袋抽风情况下还是很得人心的崔淼的建议,顾知航三人拍摄的全家福选择了最常见的温馨风格,而着装和造型路线则是年轻时尚风。

    单单看拍摄时的感觉就非常不错,既不像常见的全家福那种呆板的故作温馨,又不会显得僵硬。场景几乎全都围绕着平淑来拍摄,浓浓的亲情中穿插着一对儿情侣之间的小九九,拍出来的画面像一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千金贵妇带着两个风格迥异的拉风弟弟,更像年轻辣妈和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儿!略搞笑的pose,充满了“扬式”风!

    其中一组场景的一个pose设定很有意思,首扬双手搭在平淑的肩,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儿,而平淑则揪着顾知航的耳朵,分明是听了首扬的“小报告”教训儿子,顾知航则继续冷着一张脸,只不过神情似乎有“破功”的冲动。

    首扬对这个pose的感觉最满意,直嚷着洗出来后一定要放大挂在客厅的墙上。

    可怜邵文一个“外”人在外面急得团团转,看得又是心痒又是郁闷。

    后来首扬终于善心大发想起了他,这才和顾知航“里应外合”“说动”平淑,大手一挥招来邵文“客串”几个镜头。

    甚是“没出息”的邵文这才满足了。

    “既然来了,我们俩也拍一套写真吧。”顾知航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首扬还没说话,一旁正更换内存卡的崔淼就头也不抬地问,“扬少要不要穿婚纱?白色主婚纱最大气!”

    “靠!”首扬立刻爆了粗口,“丫的崔淼!你皮子痒了?”

    “没有,”崔淼一个哆嗦,继续壮着肥胆儿火上浇油,“那就穿旗袍吧!扬少绝对能穿出咱们国粹的绝代风华!”

    首扬都要炸毛了,如果不是顾知航一直搂着他的腰,只怕肯定要上前狠狠踹崔淼几脚。

    惹得一旁负责补妆、挑选衣服的服务妹纸们一边看着首扬那张宛如妖孽的脸偷笑,一边惊艳得面若春桃。

    崔淼为了小命着想,只好放弃了心里的盘算,撇着嘴满脸遗憾地给顾知航首扬这相貌最为出众的一对儿拍摄情侣写真。

    不过其中的一组镜头倒是很有蹊跷。

    首扬穿着很有中性风的低领宽松丝质白衬衣,下面是小脚牛仔裤,很青春时尚的随意打扮。

    顾知航则西装革履,居然一屈膝,对首扬单膝跪下!

    首扬当即傻了眼。

    顾知航不但单膝跪下,更像变魔术般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一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枚崭新的钻戒。

    崔淼只管“啪啪啪”拍个不停,也不管首扬表情到位不到位。

    顾知航取出戒指,对着首扬伸出手。

    首扬愣了好一会儿,也没反应过来,心想:这组pose是要带上钻戒?犹豫着把手方巾顾知航手里。

    顾知航小心地把戒指慢慢戴在首扬的左手无名指上,大小刚好合适。

    首扬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异样,好像这一刻周边都变得神圣起来。

    钻戒很精致,没有太多的花哨设计,细细一圈闪闪耀眼的钻,简洁大方,衬得首扬的手更加修长秀美。

    顾知航居然执起首扬戴着钻戒的手,语气清淡中带着少有的郑重,“戒指只是一般的钻戒,不过牌子很特殊,darry ring——每个男人一生只能定制一枚,一生唯一。”在首扬手背上轻轻一吻。

    首扬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忘了跳动,怔怔看着无名指上的钻戒。

    自从top成名之后,这些年他从来挥金如土,酷爱精致奢华的东西。这枚钻戒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殊,往日根本不可能入他的眼,可顾知航的话却让戒指忽然变得灼烫起来。

    首扬甚至生出这枚戒指戴到了自己心上的错觉。

    然后顾知航站起来,倾身上前环住他的腰,微侧头浅吻上首扬精致的薄唇。

    有淡淡的光束从他们身后打出,两道同样修长的侧影唯美如画!

    外面的客厅,很没形象趴在门缝儿里偷看的“八卦男”邵文忍不住摇着头为一遇到顾知航就变得呆萌单纯的自家老大扼腕叹息,“你儿子又在‘欺负’我们的二货老大!”

    “你懂什么?”平淑倚在舒服的沙发上喝着清香的玫瑰花茶,“他们这是夫夫情趣!”

    后面的几组镜头有街拍场景,有家居,还有厨房的搞笑场景。不知道首扬是被那枚戒指闪晕了脑袋还是怎么,居然经不住顾知航的软磨硬泡,答应拍一组古代新婚照——穿女装!

    不得不说,首扬的这张妖孽脸果然已经美到男女皆宜的地步!

    一身火红凤冠霞披的首扬小脸瑰丽无双,一双浅褐色水眸经过化妆师的精描细画,娇媚中比女子多了三分英气。瘦瘦的高鼻梁,红艳艳的小嘴儿,怎么看都是传说中祸国殃民的绝世佳人!

    崔淼已经激动得近乎亢奋了,他从没见过能将这正红色烫金嫁衣穿得这么美的人,而且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手中相机闪个不停,早不知道已经拍了多少张。

    顾知航或挑起首扬的盖头,或用大红绸带牵着他,或两人喝交杯酒,甚至有一张是打横抱着首扬,而首扬的手臂则环在顾知航脖颈,小脸微垂,双颊微红,美艳不可方物!

    宽大的红装水袖下滑,露出一双带着碧绿玉镯的手腕,满目红妆中一抹清新之色,和谐而精致,衬得一身凤冠霞披的首扬雌雄莫辩!

    而同样一身红装的“新郎”顾知航比那日古贝诺斯华宴上用酒红色衬衣碾压群雄的高冷范儿更让人砰然,往日清浅的唇角今日含了三分笑,让见惯了自家老大一层不变面瘫脸的崔淼都快愣神儿了!

    谁道是自家老大是冷酷不近人情的腹黑王?这根本是公子如玉翩翩世无双!

    如果还有人能与扬少这只妖儿平分秋色,也只有自家一面对这只妖儿才会变得有人情味儿可言的顾大总裁了!

    画面宛如镜头下的唯美古装剧,让人只有望而惊叹的份儿!

    直到全部拍完,化妆师细心地为首扬卸了妆,他依然有些晕晕乎乎,张着手指问,“为什么不把戒指取下来?”话是这么说着,自己却不舍得摘。

    “不准取,”顾知航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对着镜子整理着衣领,语气霸道,“这辈子都不准取下来!”

    首扬更加奇怪,“这不是道具?”

    转身看着依然有些茫然的人儿,顾知航心想,看来今天这出突如其来的“求婚仪式”让这只妖儿太措手不及了。

    走到他身边,修长的手指划着首扬细嫩的脸,顾知航目若秋水,“求婚哪能用道具?”

    迎着首扬更加迷茫了的双眼,顾知航唇角噙了一抹笑,“这枚darry ring可是用我顾知航的身份证买的,世上仅此一枚!”弯下腰,居然再次执起他的手,深深吻上,“从今天起,你首扬就正式是我顾知航的人了!”

    首扬眨巴眨巴眼,好半晌,终于反应过来,立刻大眼一瞪,抽回自己的手开始炸毛,“顾知航!老子什么时候答应你求婚了?”

    顾知航一脸无辜,“我都给你单膝跪下了,你也接受了我的求婚钻戒,让我亲手给你戴上。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不等首扬反应,又“好心”提醒,“没关系,有照片为证,到时候你可以好好回味。”

    “顾—知—航——!”首扬快抓狂了,气得一抽一抽,“你丫的敢耍老子?!丫的你这是哪门子的求婚?”

    “好了好了,”顾知航笑着将这头炸了毛的小豹子拥进怀里,“我的话都说出去了,你再不同意跟我去领证,岂不让我很没面子?”顿了顿,坏心眼儿地故意呵着首扬敏感的耳垂儿,“你们top那群混蛋可都巴不得你不嫁给我!你难道真要遂了他们的愿?”

    首扬气得恨不得咬他两口。

    他原本还想着借机好好整整顾知航,没想到这个黑心黑肺的家伙居然来这么一出!

    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不得、取不得,首扬又气又无力,觉得自己好像稀里糊涂就被卖了一样。最可恨的是,卖他的还是他自己!

    见首扬依然气呼呼、低着头看着钻戒满眼舍不得摘的小模样儿,顾知航心软得好像融化了的蜜糖,笑着抱紧了首扬,在他耳边轻轻哄着,“乖,今晚有福利,在上在下你做主。”然后,用吻堵上了那张让他欲罢不能的唇。

    崔淼扶了扶眼镜,木着一张脸将看得几乎快晕了的花痴店员们全都赶出去,自己也关上门跟着走出去,摇着头嘟嘟囔囔,“披着狼皮的羊又被披着羊皮的狼给吃了。”

    客厅的邵文不觉羡慕得直痒痒,“淑,咱们也拍一套吧!”

    平淑白了他一眼,“孩子们的事儿,你凑什么热闹?”

    “什么叫凑热闹?你又不会幼稚到需要我求婚的地步!我就是想咱们也拍一套写真!你看你儿子和扬拍的,多有意思!”

    平淑也不理他,坚决不承认自己的确被说动了。

    邵文可是头成了精的狐狸,见状立刻心里乐开了花,一秒都不耽误地站起身,“今儿天晚了,明天我们也拍一套。来,那个脑袋抽风的,今儿就先给我们选选合适的风格。”

    被点名“脑袋抽风”的崔淼小眼神儿阴测测的,扶了扶眼镜,木着脸一板一眼,“我们夫人和老大扬少是免费的,但是邵先生需要自费。”

    身后的平淑顿时笑出声。

    邵文被他这么一句话噎得直瞪眼,好半晌,才指着崔淼,“你行!不愧是顾混蛋带出来的人!居然跟他一样混球儿!”嚣张地掏出钱包,把银行卡扔到桌子上,大手一挥,把土豪的嚣张劲儿发挥得淋漓尽致,“拍!现在就拍!挑你这儿最贵的拍!老子要包场子来拍!”

    崔淼撇撇嘴,“原来带了钱!不早说?没意思!”转身去为平淑邵文挑选风格。

    平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感觉脸皮儿微微有点热,可心里却止不住得心花怒放。她忽然也开始纠结之前首扬一直很闹心的一件事了:邵文这家伙可是自己儿子的兄弟,这结了婚的话,该怎么叫?

    平淑不由有点伤脑筋,再想起邵文那家伙说的什么“十个八个孩子”,更感觉脑仁儿都疼了。

    好吧,他们家,的确乱套了。

    ——————————————————————————

    不得不说,上帝真的很不公平,就拿首扬这傲娇的家伙来说吧,一副让人嫉恨的外表不知道究竟遗传了谁,天生就是来打击人类自信心的!一副华丽的男中音更是好听得令人抓狂,极强的穿透力中带着点悦耳的磁性,性感得一如他本人!

    可是,上帝又很公平,给了首扬无人能比的外表和声音,却没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麦霸!

    只是不管公平不公平,顾知航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堪称完美的声音唱起歌来会让人想挠墙?

    某贵族俱乐部的豪华包厢里,向来骚包的妖孽握着麦克风忘情地大吼,神情陶醉而微带着隐隐的亢奋,细长手指上的新婚钻戒不时闪烁出包厢里的七彩灯光。

第一百一十九章、预谋发布会

    原本像明星登台献唱般的美好场景,可整个包厢里的一团a市精英们却个个身体紧绷,面部表情痛苦而折磨,一个个眼巴巴瞅着坐在旁边一手捂着脸、头都快低到沙发里的顾知航,似乎在乞求他能解救大家。

    顾知航哪能不知道何致远唐舸几人的意思?可某个妖孽麦霸正陶醉尽兴,吼得忘我忘情!顾知航心一横,强忍着全身肌肉的僵硬颤动,坚决不抬头。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首扬究竟是怎么用他华丽的男中音唱出这么骇人听闻的歌声的?!

    世界经典名曲《i swear》的节拍和深情全都拿捏得非常精准到位,可是……包厢里包括顾知航在内的一干男人们愣是没听出首扬的音律音调,如果不是他口语标准的歌词,只怕没人能听懂他在吼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大声唱歌居然会!变!腔!

    堪比男孩子青春变声期一样的怪异腔调中透着首扬独特的华丽音线,别扭得让人抓狂。

    美男开唱,果然只靠幻想就够了,坚决不能切实感受!

    一曲终,包厢里立刻响起分外热烈的掌声,张依波黄彬巍几个人好像要把刚才受惊吓般的寒战劲儿全用掌声发泄出来,一个个把巴掌拍得震天动地,赞美声无比诚恳:

    “扬少!好!”

    “扬少累了吧?这歌儿唱得!听听!”

    ……

    听一干损友装模作样的捧场,顾知航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贤惠”地为神采飞扬的某妖孽打开饮料。

    “真虚伪!”首扬哪能不知道自己唱歌的杀伤力?很不给面子地撇撇嘴,“真是一群跟我那群蛀虫有得拼的家伙!”丢了麦克风,首扬也不在意大家是真捧场还是装模作样,潇洒地走向沙发,“晔磊,上!”

    真正的麦霸邝晔磊立刻接住麦克风,够义气地拯救一伙儿兄弟们抽搐率极高的面部肌肉和饱受摧残的耳膜。

    一众人对首扬傲娇得不像样的反应很是无语,不过首扬能不再唱歌蹂躏他们,倒是一件很让人欣慰的事儿。

    “我说知航,今儿怎么有空请我们唱歌?”

    邝晔磊唱歌非常不错,只可惜在场的几个大老爷儿们都很不给面子,没一个人凑只耳朵听一听。

    “就是,”唐舸灌了一口啤酒,“你这工作狂眼里除了你家美人儿就只有古贝诺斯,今儿受什么刺激了,居然有空请我们出来嗨?”

    “我结婚了。”顾知航毫不拿捏,把一张看上去很是精美的白色小本扔在桌子上。

    包厢里瞬间静了下来,连正跟麦克风较劲儿的邝晔磊都忘了唱,只剩下背景音乐孜孜不倦地做渲染。

    “你、说什么?”何致远觉得你自己的呼吸停滞了好几秒,连忙来个深呼吸后屏气凝神。

    唐舸立刻站起身“啪啪啪”把所有的灯全部打开,黄彬巍则反应极快地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白色烫金结婚证,瞪大双眼仔细瞅,邝晔磊更是扔了麦克风,三步两步跨上前。

    一群叱咤a市名流商圈的人物一时间像一群青涩的毛头小子,激动地围成一圈儿。

    旁边的首扬笑眯眯坐着,喝了口酸酸甜甜的果汁,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瞟着仔细观摩他的结婚证的男人们,满脸骄傲。

    “靠!”

    几分钟之后,经过反复“检测”终于确认无误的精英们开始激动地爆粗口,一个个彻底不淡定了。

    “航子你们!你们!……”

    “你们居然……结婚了?”

    “还真跑到荷兰?”

    “我说这真的假的?你们!……真就这么结婚了?”

    “怎么、一点儿预兆都没有!就这么、结婚了?”

    “阿姨知道不?你们、你们……”

    看着像热锅上蚂蚁一样亢奋的老友,顾知航难得面含春风,“相信你们很快就能喝喜酒了。”

    “你们、真的准备……对外?”素来能言善辩的唐舸表述都有些结巴不清了。

    顾知航还没说什么,首扬就在一旁阴声怪气,“你们不觉得,你们需要准备红包了么?不是大红包我可不接!”

    众人默了一默,难得一致鄙视,“敢情这才是扬少的重点!”

    顾知航则满脸宠溺地揉了揉首扬的头,“财迷!”

    “哼!老子就是财迷!”首扬傲娇地瞟了顾知航一眼,嚣张地再次揽过麦克风,继续吼着飙歌。

    “我说航子,”何致远强忍着满身的鸡皮疙瘩凑上前,“你上个月提前休假,难不成就是为了和扬少去办结婚证?”

    “嗯。”顾知航坚决不透漏,他是用“度假”的借口把首扬“拐”去了荷兰、在那只妖儿迷迷糊糊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办理的结婚证。

    何致远摇摇头,不知道咕哝了句什么。

    顾知航也不在意,看着前面那道吼得很是投入的身影,目光柔和得几乎能把整个世界融化。

    这个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的家伙,对结婚在意得程度,要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顾知航,我们、结婚了?”

    这是他们蜜月一个月里,首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甚至对于结婚领证这个认知的反射弧,长到让顾知航哭笑不得的地步。

    攀岩的时候,首扬落下一大截,整个人沉默得不正常,害得顾知航一路担心;

    去冲浪,首扬居然几次滑下冲浪板,连浪花打过来都没有反应,还丢脸地喝了好几口腥咸的海水;

    深海潜水,首扬在深蓝色的海洋游游停停,自言自语,一上岸,居然第一句话还是——顾知航,我们真的结婚了?

    ……

    耳边依然是首扬近乎歇斯底里的《i swear》。

    黄彬巍几人哭丧着脸哭号,“扬少怎么就迷上这首歌儿了?”

    首扬也不管他们控诉什么,只管嚎自己的。

    顾知航的双眼依然在迷离。

    迷上《i swear》了?

    不,这只单纯的妖儿,只是沉浸在他的宣誓中,无法自拔了。

    在马尔代夫的小艇上,这只终于终于反应过来的妖儿突然扑到他身上,将他扑进澄明的海水中,溅起大片水花,然后满脸湿漉漉地兴奋叫喊:“顾知航!顾知航!老子结婚啦!老子终于和你结婚啦!”

    顾知航还记得,自己听了这话几乎要哭笑不得了,揉揉首扬**的头发,“都快一个月了,你终于知道你结婚了!”

    首扬也不说话,傻笑着再次将他扑进海里,隔着清凉的海水吻上他的唇。

    海水轻柔如羽毛,顾知航只觉得首扬的唇比往日更柔软,唯美得好不真实!

    慢慢松开,首扬看着顾知航绷着嘴傻笑,层次分明的头发在海水中微微飘动,像极了海底短短的藻类。大大的眼睛眯成细长的缝儿,嘴里吐出一连串泡泡,分明是个兴奋的孩子!看得顾知航近乎心颤,只想把他狠狠揉进心里!

    一浮出海面,首扬就抱着顾知航失控地大声喊起来,“顾知航!老子结婚啦!老子终于结婚啦!”

    “我有家了——!!!”

    “……i'll love you with every beatmy heart,and i swear……”

    怪异的华丽男中音,是首扬近乎宣誓的声音。

    顾知航的思绪依然游离在那片美丽的马尔代夫海洋。

    他记得他掏出那只别致的盒子,问思维终于归位的首扬,“你是不是该为你的男人带上结婚戒指了?”

    精美的盒子里,首扬为他定制的那枚darry ring闪烁着细细碎碎的光。

    “已经到了?”

    首扬的声音似乎恢复了兴奋后的平静,可顾知航却清楚地看到这个平日里泰山压顶照样嬉笑如常的家伙**的手明显僵了一下,不自觉甩了甩手上的水,才小心地拿出戒指。

    “顾知航,老子可不是求婚,老子是在给我的男人带戒指!”首扬嘴里这么没心没肺地说着,声音却明显带着点颤音,连轻轻执起顾知航右手的手都有些发颤。

    然后,很轻柔、很缓慢地为顾知航带上戒指。

    钻戒慢慢带进手指的感觉很微妙,连顾知航这么沉稳的人都有些呼吸不稳,好像所有的感官全都集中在这根手指上,细细的电流般的悸动随着钻戒慢慢洗礼整根手指,而后牢牢扣在他心上,让他抑制不住的心颤。

    终于做完生命中最神圣事的首扬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顾知航的双眼,“顾知航,你愿意和我结婚吗?爱我、忠诚于我,无论我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我愿意!”没有任何犹豫,欣然至极!

    眼前的妖孽男子依然沉浸在《i swear》的深情而悠扬的旋律中,可顾知航却能清楚地看到那片蔚蓝的纯净天地里,这个精灵般唯美的人儿双眼中映着自己清晰的缩影。

    顾知航近乎宣誓的声音沉稳如常,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内心的震颤,“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也不管有一天你是否还愿意爱我,我永远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然后,他清楚地看到首扬空灵如海水般的清澈眸子明显颤动起来,忍不住上前轻轻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上落下一吻,“生同衾,死同穴。”

    “顾知航,你这个疯子!也就老子敢要你!”

    疯子么?

    顾知航静静看着眼前k歌之王一般耀眼的男子,唇角的笑如同世上最美的雕像。

    是的,我是疯子,遇到你之后,我就彻底疯了,无药可救!

    你的世界那么大,而我的世界——只有你!

    “……i'll love you with every beatmy heart/every single beatmy heart/and i swear i swear/i swear……”

    一片撕心裂肺的歌声中,隐隐是几个饱受摧残的精英们“钦佩”的悄声——

    “靠!航子这辈子真完了!居然能对扬少的魔音这么如痴如醉!……”

    ——————————————————————————

    首扬火了!

    火到什么程度?

    古贝诺斯和华谊的专线客服会告诉你,他们已经快承受不住这铺天盖地24小时无休止的咨询示爱约见访谈预约等等关于首扬个人的疯狂电话!

    两大公司的保安会告诉你,突然出现在公司附近甚至内部各个角落的狂热人群像见缝插针的绣花针,让他们不得不发动所有警戒时刻防范!

    突然暴涨到全国范围的庞大粉丝群会告诉你,现在不再是小鲜肉、花样美男的时代,而是扬少的时代!

    那部反响一般的影片因一个男人的惊鸿出现而票房高涨,大街小巷遍布可见首扬的广告,重金请首扬做代言的商家争先恐后。

    几乎所有人都能预见,又一位时代巨星即将占据娱乐圈的半壁江山!

    谁都没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正中首扬下怀,甚至让他策划已久的计划得以提前实施。

    古贝诺斯的新品发布会如期举办,秘书长大人当仁不让、誓不缺席。

    作为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新星,首扬出人意料并没有像业界人士预期的那样趁势进军演艺圈、疯狂接片,反倒继续以古贝诺斯的工作为主,零零碎碎挑选一些“看得上眼儿”的模特儿单子接一接,这让不少人大跌眼镜的同时,也忍不住为之扼腕可惜。

    顾家的豪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任外界明星光环的风头如何鼎盛,都影响不到这座宅邸的安逸。

    二楼那对儿恶魔组合的大卧室里,两道同样修长出众的人影光华谁都不比谁逊色一分,宽大的穿衣镜里一左一右两个男人好像是男子比美大赛的最终得主齐齐亮相,惊艳得令人发指。

    “顾知航,你还真是舍得!”右边的妖孽男人姿容倾城,合体的银灰色正装更显英姿挺拔,此刻正骚包地对着镜子理着层次分明的短发。

    旁边的顾知航也不理他,缓慢而沉稳地扣上最后一粒扣子,严谨而暗带霸道的气场中隐隐透着禁欲式的诱惑,冷峻逼人。

    “不过说不好又是一箭三四雕,要知道,你这家伙向来不会做赔本儿生意!”满意地斜着眼儿瞄着身旁出类拔萃的男人,首扬忍不住再次扯扯领带,不知道是因为很不习惯身上严谨的套装,还是其他什么想法。

    顾知航把他的手打开,再次把领带和衬衣领子替首扬整理好,面容清淡如常,“古贝诺斯可不是靠发布会卖房子。”

    首扬眨眨眼,无视门口大喇喇充当电灯泡的邵某人,一口啾上送到嘴边儿的美色。

    长期被偷香的顾知航早已经习惯,佯装嗔怪地装模作样瞪了他一眼,继续为首扬整理着衣装。

    邵文在门外似笑非笑看了好一会儿这温馨的小画面,才不在意地瞟了一眼顾知航不满的冷脸,对首扬晃晃手上的东西,“你要的,准备好了。”

    顾知航眼神一紧。

    “服下一小时后开始见效,不会伤害身体,不过你会有点儿难受。”邵文随手将手里的药丸扔给首扬。

    顾知航眼疾手快,立刻劈手夺药。

    可身手嚣张如首扬哪会让他得逞?还没看清他的手如何动弹,药丸就已经被攥进手里,然后眉飞色舞看着顾知航那张发青的脸,似乎在叫嚣“有老子在,你还妄图从老子手里抢不成”,满脸得瑟的模样让人想掐死他。

    “不行!”顾知航眉头紧皱着,一张英气逼人的脸难看得要命,看样子分明是恨不得用强,只是奈何技不如人。

    “有什么行不行的?”首扬笑着把药收好,“老子又不是弱质女流!还怕老子会搞砸?”

    邵文好笑地看着这对儿小情侣,暗想,自家老大果然是个不解风情的呆萌主儿!都看不出来顾知航是心疼他?

    不过他才懒得点破。

    “看够了没?”抢又抢不过、拿首扬没一点办法的顾知航暗自直磨牙,瞪了很碍眼的邵某人一眼,语气非常不好。

    邵文摊摊手,才不会将自己女人家的大儿子的臭脸放进眼里,“我还有事儿。”

    “你能有什么事儿?”首扬撇嘴很不屑地哼哼,拿起梳子看看镜子里自己的完美发型无从下手,瞟见身后顾知航臭臭的脸,一回身坏笑着往顾知航头上招呼去。

    “别闹……时间、快到了!”顾知航原本就不好看的脸都要黑了,努力躲避着首扬的魔爪,不让他手里的梳子再次搞乱自己好不容易才打理好的发型。

    可是首扬身体灵活得让人根本避不开,居然像猴子一样半挂在顾知航身上,一边嘟囔着“我给你梳梳”,一边操着梳子在他头上肆意蹂躏。

    邵文看着顾知航那张隐忍无奈的脸,心里痛快极了,调整好姿势倚在门框上,一边看好戏一边慢悠悠开口,“昨晚淑发现书房的保险箱里居然有两本捐精证,而且,竟然是你们俩的!”

    顾知航一愣,没想到捐精证居然会被平淑见到了。

    捐精的事儿是他们前段时间领结婚证顺带度蜜月途中,首扬一时兴起提出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提高精资(子)库的整体质量”,甚至“说不定多年后还能见到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

    顾知航只一个愣神儿间,就被首扬“偷袭”成功。

    瞟着顾知航那张故作冷静的脸,邵文似笑非笑继续问:“你俩、居然去捐精?怎么都没听你们提起过?”

    “妈看到了?真是有够难为情的。”首扬正试图把顾知航的头发梳成“怒发冲冠”的手被迫停下来,嘴里像模像样说着,面儿上却丝毫没有难为情的劲儿,傲娇地哼哼两声,把手腕从顾知航手里拽出来,“不就是顺道儿做了件儿好事儿,有什么好提的?”

    听了他这居然一副做好事不用留名的厚脸皮口吻,顾知航双颊隐约泛红,不自在地装模作样“咳”了一声,对着镜子重新打理被弄乱了的发型。

    “是没什么好提的,不过——你们这是打的什么小算盘?”邵文一双湛蓝色的眸子隐隐发亮:这俩人莫不是想要找代孕生几个娃儿玩儿一玩儿?

    顾知航的脸皮薄,首扬却是一点儿尴尬的意思都没有,“什么打什么小算盘?不过是领证回来的路上心血来潮大公无私一回!凭我们俩的强大基因,不被供奉起来流芳千古简直对不起我自己!”

    “是是是,”邵文顿时受不了地直翻白眼儿,就知道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不会考虑什么孩子的高深问题,“所以为了避免浪费,你们俩的房间车里办公室都应该随时备着瓶瓶罐罐以供你们随时‘大公无私’!然后若干年后,你们的强大基因就能统治全世界了!”

    顾知航脸由红变黑,听到最后都要青了,搞不懂top的人怎么都是这么一群恶趣味的混蛋,拉起还在叫嚷着回嘴的首扬就走。

    看着顾知航很有些落荒而逃意思的背影,邵文笑得很不怀好意。能让这冷脸王变脸,的确不是一般得爽!

    不过——邵文忽然想起来首扬逼着自己做的那颗药丸,不由心虚地揉了揉鼻子,思考着自己这两天是不是需要找个地方避一避,省得到最后被虐得连骨头渣儿都不剩!

    普通的新品发布会可能只是一般的小打小闹,不会引起什么大反应。可古贝诺斯却不一样,作为a市的龙头企业,新楼盘的发布会汇集了a市各大新闻记者和各界名流,更何况还有首扬这个前景不可估量的“巨星种子手”出场,各方媒体像闻到腥味儿的苍蝇一样蜂拥而至、不请自来。整个发布会现场人山人海,让人几乎分不清究竟是产品发布会,还是巨星巡演!

    空前繁盛的光景,为古贝诺斯赚足了面子,当然,如果想要搞些什么话题动作的话,也的确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选择。

    夏菲南作为古贝诺斯的发言人做详细的新楼盘介绍,完美地回答媒体代表们提出的一个个问题,赢得在场众人的一致掌声。

    主办方席位的第一排,正中位置的顾大总裁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气场十足,作为a市首屈一指的“金龟婿”,顾知航的吸睛率向来居高不下,只不过最近明显被身边某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妖儿夺了风头!

    ——顾知航紧挨着的男人,才是今天这场发布会最重要的“看点儿”。

    这段时间以来,作为新星的首扬居然没有大肆出现在各大平台,反而低调得让人捉摸不透,今天好不容易在这种正式场合出现,各大媒体记者激动得好似看到蜂蜜的熊,恨不得立刻扑上前“私吞”这个浑身闪烁着新闻气儿的骚包明星!

    只是一向骚包的首扬今天十分配合本家公司的活动,中规中矩坐在自家总裁大人身边,认真听着公司代表人的演讲,似乎在努力不夺了发布会的焦点。就连身上也难得穿起了正装,帅气得一塌糊涂。

第一百二十章、

    在场的摄影师们并没理解到首大妖孽不愿意喧宾夺主的“苦心”,天生对热点的敏感度让他们不由自主就将焦点对准这个炙手可热的“未来巨星”,持续不断的闪光灯堪比明星登台,曝光率远远超过正中间演讲台上口若悬河的古贝诺斯副经理!

    古贝诺斯的竞争对手不少都在暗暗嫉妒——仅首扬一个人,就能为古贝诺斯带来多大的影响关注?总裁顾知航果然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阴损狐狸,居然能未雨绸缪用上“明星计”:借聘用秘书长的幌子招募美男、合作华谊将其包装成明星为自家公司服务!这么高明的手段,古贝诺斯与其他公司之间拉开的距离,即便是圈外人也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可是一片灯光盛景之中,被四面八方的嫉妒酸水儿包裹着的顾知航却没有半分凌驾众人之上的骄傲喜色,看似依然冷漠不近人情,可熟悉他的人却能发现,他那***不变的俊脸已经冷得越来越吓人了。

    毋庸怀疑,能让顾知航失态的人只有一个!

    扫了一眼腕表,已经一个半小时了,身边这只妖儿越来越沉默,脸色越来越白!

    顾知航的心都要焦了,忍不住再次低声询问,“怎么样了?”

    首扬的额头满是冷汗,袖子下的手捏得骨节都变了色。好半晌,才压抑着失了正常频率的呼吸有些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还好。”

    只是,真的还好?

    只怕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他的不好!

    面儿上努力强撑着安慰顾知航,可首扬心里却直骂娘,邵文那混蛋轻描淡写的一句“有点儿难受”真是太高看他了!

    这哪里只是“有点儿难受”?根本就是不见血的上刑!

    首扬的背都快挺不直了,四肢又凉又麻,软得几乎撑不住身体,胸口和胃部甚至整个腹部的肠肠管管都在剧烈翻腾着,好像突发急症一般,这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妖儿难受得都快坐不住了!

    首扬暗暗后悔,他不过是要邵文给他弄来一粒吃了能让人看上去像生了大病、甚至像快一命呜呼的药丸在各大媒体的镜头前做做样子,没想到邵文还真是尽职尽责!

    如果不是确定邵文那厮舍不得要自己的命,首扬肯定会确定那粒药丸是颗不折不扣的毒药!

    不得不说,邵文这个医术高超的家伙的确非常尽职尽责,首扬当初要求,这药丸必须吃下后让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病得快死了”、最好是非常严重的胃病爆发的模样!

    邵文虽搞不懂首扬究竟想干嘛,但对他的命令向来言听计从,绞尽脑汁在不伤害受身体的前提下捣鼓出这粒折磨人的药丸。

    先不说吃下去有多折磨人,至少在脸色上绝对会非常明显!至少首扬现在就是这样,往日如同罂粟花儿一样明艳天成的小脸儿白得吓人!

    可是现在最吓人的却并非是妖孽已经冷汗淋漓的难看脸色,而是顾大总裁异常恐怖的低气压!

    感受到顾知航身上几乎要杀人的冰寒气息,首扬咬牙坚持着,生怕顾知航一个控制不住先回去废了邵文。

    夏菲南那边的现场提问已经接近尾声,首扬咬紧了发白的嘴唇,忍不住再次捂紧了一直翻腾的胃。

    下面的闪光灯一直不断,首扬苦中作乐地想,还好自己这副强撑的模样都被拍了下来,不然他回去一定要邵文好看。

    旁边的顾知航也努力隐忍着。他当初是提议要用这种方式引t露出马脚,但从没同意过这个笨蛋假戏真做,更没想到邵文那厮居然真的弄来一粒药丸!

    身边这只妖儿的身体抑制不住地轻颤,连身后的十大秘书都看出了他的不适,下面眼尖的记者们更是早已发现,大大小小的摄影机对准这越发不对劲儿的首大焦点拍个不停。

    又一次看了一眼走得异常缓慢的腕表,顾知航不再等,决定让这个白痴现在就昏过去!

    刚想动弹,袖子就突然被脸色惨白、冷汗大颗大颗往下坠的男人抓住!

    首扬腰都直不起来了,左手紧紧捂着胃,“顾、知航……我、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就一头栽了下去!

    “扬少?!”

    “扬、扬少——”

    一直关注着自家总裁和秘书长大人的十大秘书惊慌地叫出声,现场的注意力立刻全被吸引了过来!

    顾知航眼疾手快,第一时间接住首扬突然软下去的身体,站起身就快步向外走,同时一张冷冽的脸紧绷得骇人,“让开!给医院打电话!快!”

    发布会现场立刻混乱起来,尖叫声关心声混着更加汹涌的闪光灯一同跟着焦点顾知航往外冲!

    那些被突如其来的特大新闻砸到头上的记者们兴奋得双眼噌噌亮,更是激动地争先恐后往前冲,只想赶快拍下最具冲击力的画面!

    夏菲南正在做完美总结的发言顷刻间就被打断,其他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先看到整个会场突然之间乱了套。措手不及的人群有想上前一探究竟的,有听到“扬少昏倒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争相上前的,还有一些粉丝们失控地大喊着蜂拥往前钻的,好不热闹壮观!

    混乱的现场一度失去控制,甚至发生了少数踩踏情况,古贝诺斯实力超群的保安们全部出动,甚至迅速报警请来防暴大队一起维系秩序安抚救场,才避免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古贝诺斯的新楼盘发布会如愿再一次荣登头条,首扬更是如愿在模特儿事业的最巅峰出现众所周知的“身体状况”,只不过新闻的报道却让首扬忍不住扼腕长叹,无数次指着电脑气急败坏地骂娘——新闻标题居然狗血得让所有人浮想联翩:

    “一线男模首扬发布会现场突发急症昏倒,古贝诺斯总裁顾知航英雄救美抱其就医”!

    配上顾知航绷着脸抱着首扬匆匆离开的图片,果真说服力十足!

    各大媒体的记者们闻风而至,齐齐出动追堵在古贝诺斯楼下,意图在第一时间报道新楼盘发布会上这突发事件的进一步情况。更甚至不少狗仔队甚至记者都不约而同蹲守在第四军区医院的各个角落,希望能为这份让人浮想联翩的报道捕捉更有力的证据,第四军区医院出现空前人流拥堵的“盛况”,惹得医院里上到医生护士、下到患者家属一致抱怨连天。

    不过这些“任劳任怨”的狗仔记者们每天吃着盒饭24小时不离不弃,一个个由容光焕发熬成满脸菜色、“火眼金睛”炼就落魄国宝、“蹲点”生活可怜得叫苦连天,也没能瞄到顾知航首扬甚至相关人员的一丁点儿踪影!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医院里根本没有这二人的影子。

    城北的某个普通小区,每天按时上下班的居民们生活一层不变,像上了发条一般,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晚上七点多钟,某一栋楼某单元某户的户主一如既往地下班回到家,习以为常地将房门层层反锁。

    回到自己家里,年轻的户主随意换上舒适的拖鞋,扯开白天穿戴得严谨的衣服,率先晃到客厅墙边的酒架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酒架并不算不大,大概两米高的样子,也就两扇门宽,做工很高端的模样,架子上的酒总共不超过二十瓶。如果是品酒行家,肯定会暗暗为他这一架子摆放整齐的美酒暗暗吃惊。这二十瓶每一瓶都是红酒收藏爱好者们梦寐以求的经典,全都是不同年份的世界收藏!

    保守估算下来,至少价值千万!

    可这户主却似乎并不在乎这些美酒的收藏价值,随意喝着的模样好像跟喝普通葡萄汁没什么区别,真真是让人想斥他暴殄天物!

    这是一套很普通的公寓,面积挺大,将近一百四十平的模样,内部装潢却是与这个普通小区截然不同的雍容华丽:譬如这一墙价值连城的美酒,譬如纯正俄罗斯风格的富丽装潢。

    公寓并不特殊,只是这套内部过分奢贵的房子只有一个人住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在寸土寸金的a市拥有一套这么舒适的房子,居住者却只有一个人,还是一个年仅三十多岁的年轻人?!

    身为第四军区医院一名普通大夫的刘凯雄,恐怕还没这么实力能买下这么一套公寓!

    当然,凡事皆有可能,说不定看似平凡的刘凯雄有个富得流油的老爸也说不准儿。

    只是,一个普通大夫家里居然藏有枪支弹药,就再不能用正常理由解释了!

    没错儿,刘凯雄的家里,的确有枪!

    随手打开两米宽的大液晶电视,电视中依然在报道着当红新星首扬突发重病的新闻。

    看着屏幕中的首扬脸色煞白地捂着胃部的照片,刘凯雄冷笑一声,咽了一口殷红色的美酒,走进其中一间房间。

    房间不算太大,布局很舒适,床里侧的角儿里放着一只看上去很高端的合金墙角柜,并不起眼的外表,却异常严密。

    输入层层密码,柜门“滴”的一声打开,里面上下分四层。下面三层分别是摆放整齐的枪支、子弹和几个小巧的手雷,最上层是一个很小的玻璃瓶,瓶子里装着一点白色的粉末。

    刘凯雄将杯子里的酒喝完,随手把杯子放一边儿,拿出柜子里的小玻璃瓶,看了一会儿,拿起瓶子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似乎要把瓶子里的粉末倒掉冲走。

    可是打开瓶子即将倒出的一刻,却听到客厅的电视中播报员的声音,“……古贝诺斯发言人表示,虽然首扬秘书长的病情还不稳定,但第四军区医院的院长岳照已经明确表示,必定全力以赴……”

    岳照?!想起导师精湛的医术和他这次对首扬不假任何人之手的治疗,刘凯雄的眼睛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好半晌,忽然又收起小瓶子,关上水龙头,转身走回房间,将瓶子重新放进柜子里。

    还没关上柜门,客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刘凯雄走出去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陌生号码,唇角似乎扬起一抹不屑。

    懒散地躺到沙发上,又等手机铃孜孜不倦响了三四声,这才接通。

    谁都没发现,在另外一间房间里,一个如同鬼魅般的男子无声无息地懒散坐着,翘着二郎腿随意听着外面的客厅中传来清晰的阴寒声音,笑容张扬而嘲弄。

    “……放心,就算这次他还能捡回一条命,我也绝对能让他再次‘病死’。”刘凯雄满不在乎的声音似乎带着笑,只是那笑却是与他往日循规蹈矩的谦和形象毫不相符的嚣张,森冷得令人不寒而栗,“呵呵,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相信我?他的胃已经不行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加大药的力度,最多两个月,satan就能到属于他的地狱报到去了。”

    “不心急?”不知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刘凯雄腾地坐起身,一张平凡无奇的脸瞬间变得阴沉恐怖,声音也突然拔高,变得尖锐起来,“他害得我们永远不能再回去!老大和兄弟们也全都惨死!我们更是像丧家犬一样东躲西藏,你让我怎么不心急?”

    隐忍地听着电话那端的话,刘凯雄铁青的脸上出现一抹不耐烦,好一会儿,口气略有些不好地打断,“行了,我明白。他们只能检查出他是严重胃溃疡引起的胃穿孔,至于具体原因不会被查出来!我的药走的是医院正当途径,不会有人怀疑!”

    话音刚落,手中就突然一空,脖子也顷刻间被人重重扼住,身体一瞬间被拖出沙发!

    自己防御系统严谨周密的家里居然能潜进人?

    刘凯雄来不及惊讶,凭着丰富的经验,反应极快地不顾自己,率先去夺手机!同时不管自己的脖子是否还在偷袭者手里,脚下就猛力踹向偷袭的人!

    可那人却傲慢一笑——

    全世界有几人能抵挡他的偷袭?!

    手机突然被扔离偷袭者的手。

    爆发力极强的双手微动,还没来得及看到那人的动作,就听“咯喳”脆响,快得让人几乎以为只是一声!

    刘凯雄的腿突然以正常人无法达到的角度曲折,同时头不受控制地向右一偏,身体骤然脱力,瘫在地毯厚重的地上!

    被扔开的手机落下,恰好稳稳落在那人干净的手中。

    一张写满恐惧的脸迅速变了色,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冷汗。刘凯雄却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咕咕”声,身体突然间不受控制,已经不能再撑起身体的双手像是要痉挛般,只能使劲儿抠着身下的地毯!

    人体最重要也是最脆弱的咽喉部位被突然折断,刘凯雄完全不能接受,更不敢相信这突发的变故!可是任他把双眼瞪得眼角裂开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明明该躺在医院里的男人嚣张地听着他手机里的声音。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你该知道就算报了仇也没任何意义。凯雄,这次之后就收手,不管能不能接受,我们都必须记得,helianthus已经死了,the one早已经在这个世上除名。凯雄,你还年轻,应该明白最重要的是什么。”

    首扬似笑非笑听着电话里中年男人语重心长的说教,眸光点点冰寒。

    中年男人特有的沉稳声音,是a市本地口音,平凡却熟悉!

    果然是当初和温东元通话的先生!

    只是这次的语气明显没有像上次那样的冷静与沉稳,而是有一种想退隐的内敛感。

    首扬冷冷弯了弯好看的唇角,想杀了他之后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也太不把他堂堂世界第一杀手当回事儿了!

    “凯雄?”见这边好一会儿没人回应,电话那端的人突然意识到什么,语气有些失控,“凯雄?!”

    首扬静静听着那人隔着电话也掩饰不住的激动与惊恐,一双大而上挑的美目不屑地扫着地上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的男人。

    站在局外来看,刘凯雄的确不愧是深藏不漏的t!先是故意拿错他的病历,在首扬以及顾知航心里种下胃病甚至是胃癌的阴影,让他们不自觉加深对首扬胃病的重视程度;然后借用岳照的信任充当首扬的主治医师,偷梁换柱给首扬开披着胃药外壳的慢性药物,一点点腐蚀他原本就脆弱的胃!

    那种并非毒药的烈性药物服用一段时间后,原本就有胃病的首扬就会出现严重的胃溃疡症状,接着只要再摄入少量药物,就会引发严重的胃穿孔!对于这种病症,医院只会按照普通的胃溃疡胃穿孔来治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侥幸检测出是药物所致,也只能查出是医院的药出了问题,绝对不会查到开药方的主治医师身上!

    只是t到底小看了他,也小看了顾知航,更小看了首扬的私人医生——邵文!其他人开的药,邵文怎么可能会让首扬吃?

    最重要的是,拿错病历虽然很常见,但这种常见出现在首扬身上,首扬和顾知航这两只成了精的狐狸怎么可能会不仔细查一查!

    电话那边的人再一次突然挂断了电话。

    扔了手机,首扬笑着慢慢走近地上只能不断抽搐的男人,脚步沉稳得仿佛走在刘凯雄的心上!

    刘凯雄的头不受控制地垂在地上,因呼吸被遏制而脸色变得异常恐怖,身体依然在努力挣扎着,只是越来越软绵无力,瞪得白眼珠几乎全部显露的狰狞眼睛里写满了不甘心,却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

    “两只靠雕虫小技上榜的小虫儿,也敢在satan面前嚣张?”首扬侮辱性地用鞋尖挑起刘凯雄的脸,嘲讽的华丽声音里全是对大名鼎鼎的t的不屑,“你说,你死了之后,你们的那位先生会不会变得更聪明一点,猜出我就是top,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mr.1?”

    刘凯雄连震惊的表情都已经做不出来了,喉咙里的“咕噜”声也越来越慢、越来越低,光泽越来越淡的双眼却始终不甘心地瞪着这个突然出手夺了他性命的可恨男人。

    首扬可不管他死得会不会甘心,随手拎起刘凯雄还没完全死去的身体抛出窗外,几秒种后,地上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

    不一会儿,楼下就传来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惊恐尖叫声。

    可这“抛尸”举措的始作俑者却没一点儿紧张,走进放有合金柜的房间,很自觉地将里面做工堪比世界水平的枪支弹药全都收罗到自己口袋里,最后定定看着那瓶企图要自己命的特殊粉末,却没有将它拿走带给邵文,只是冷冷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晃出这套充满死亡气息的冰冷华丽公寓,走进电梯。

    想起手机上的那个一次性号码,首扬眼中冷光点点,对待唯一的自己人也不用真号码,这个t,果真是成了精了!

    只是,会是谁呢?

    一个实力根本不能与自己相抗衡的潜藏家伙,却的确生了个很不错的脑子,而且还这么沉得住气!任由t这么缩头缩脑藏着,还真是让人不爽呢!

    电梯间光可鉴人的内壁反射出妖孽男人倨傲的脸,首扬嚣张地勾着唇角。

    不管是谁,他satan都是t挥之不去的噩梦!

    ——————————————————————————

    第四军区医院的主治大夫刘凯雄因“偷盗大量违禁药品事迹败漏”、“畏罪自杀”的事并没有掀起太大风浪,人们总想把焦点放在姿容卓越的明星身上,奈何近期最汇聚目光的首大明星“一病不起”,古贝诺斯更是在发出一次模棱两可的官方声明后,谢绝一切采访、不予再发表任何回复,让各方眼巴巴苦等消息的人们大失所望。

    不过,娱乐圈最不缺乏的就是新闻,少了妖孽新星首扬这厢八卦,还有其他明星迫不及待地后继补上,永远不会缺少话题。

    重病风波很快就不再被人所关注,对此首扬很满意。娱乐事业对他来说只是像度假一般玩一玩,在众人所期待的最巅峰阶段前夕制造一个大转折对他而言更像是一场戏耍所有人的消遣娱乐。首扬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合适混黑道,安心窝在顾家和古贝诺斯的两点一线之间,享受他蛀虫式的惬意生活。

    只不过这惬意,好像有些太短暂了。

    迷迷糊糊醒过来,首扬觉得身体酸软得有些不正常。脑袋里隐隐还有些晕晕乎乎,是类似不清醒的沉重感,四肢也似乎无力得有些诡异。

    不过身下的床倒是一如既往的舒服,透着很熟悉的气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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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男秘介绍:
——这个男秘很危险,总裁可准备好?一个天生斥女人,一个不知情为何物;一个面瘫不近人情,一个傲娇笑面虎;一个精英名流砥柱,一个荧屏大众宠儿!圈层、骄子、业界、名模……只是,真相真的只是这样?岁月抹不掉的过往,不能承认的身份,造化弄人的敌对!生死相隔面前,一切都变得渺小而无力!他只想生同寝、死同穴;危险男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危险男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危险男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