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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隔壁转角     危险男秘txt下载     危险男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年会(二)

    首蓓清正被首扬气得浑身僵硬,连最起码的礼貌都忘得干干净净,咬着牙铁青着脸硬邦邦吐出两个字,“没事!”

    男人感觉莫名其妙,搞不懂这个带着家宜居职员眼罩的女人究竟发什么疯。

    首蓓清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从小娇气惯了,根本不懂得压制自己的大小姐脾气,一双眼睛恨恨瞪着不远处跳得依然“欢快”的首扬,盛怒之下舞步也僵硬得开始凌乱起来。

    被迫与首蓓清搭档的男人倒霉地被她连续踩了好几下!左右两边的人各自跳得正欢,根本没有机会换舞伴!男人忍了忍额头上突突直跳的青筋,努力笑得自然些,“美女是不是累了?”

    首蓓清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怎么“修理”首扬的画面,哪里听得出男人的话分明是另有所指?“谢谢!我不累!”

    男人无语了,真想像刚刚的首扬一样直接扔了首蓓清。

    可还没等他想到“脱身”的办法,心不在焉的首蓓清就“哎呦”一声,身体一个趔趄,脚崴了。

    首蓓清的失态并没引起多大的动静,当然,一旁的顾知航和赵茜茜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看来扬少好像得罪家宜居的这位小美女了。”赵茜茜脸上笑容如常,优雅地抿了一口酒。

    顾知航面容冷淡,“好像是。”

    “希望扬少的手臂没事。”赵茜茜毕竟和古贝诺斯的关系更近一层,何况她一步步成为现在的高层管理人员,一向严于律己,对下层年轻职员同样严格,很看不惯这种不收敛、不虚心的小青年。

    听了这话,顾知航的脸更是寒得如同冰块。

    他当然看到,刚刚首蓓清搭在首扬上臂的手把首扬的西服都攥皱了。

    “扬少没事吧?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正巧被换过来的女伴季涵将刚才的事同样全看在眼里,此刻她的手正放在首扬的上臂,不着痕迹地帮他抚着被首蓓清攥出的褶皱。

    可即便是顶级优质面料,西服上清晰的指甲划痕也没能抚去。

    见是季涵,首扬脸上的寒气不觉褪去几分,勾唇笑了笑,“刚刚吓到涵美女了?是我太冒失了。”

    季涵对自己公司员工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她自是个伶俐人儿,前后一想间立刻猜到了缘由,不由对首扬更歉意一分,“我们公司的小姑娘第一次参加年会,想来是太紧张了,扬少千万别在意。”

    首扬闻言笑意更深一分,“涵美女说哪里话?大概是贵公司的小美女认出了我,所以太兴奋了。”

    见他竟能大度地为自家公司不懂事的职员找台阶下,季涵对首扬的好感不觉又增加一分,“难怪扬少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有这么高的人气,绝非偶然!”

    “哈哈,能得涵美女的称赞,我都有些飘飘然了。”

    聪明人就是好说话,你来我往间,首蓓清带来的僵硬场面就被化解。

    只是这轻松气氛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又一对儿男女刻意靠近二人。

    首扬自然看出对方想换舞伴。

    毕竟季涵身形高挑优美,很招男人眼馋。

    首扬正准备把季涵换过去,却敏感地发觉季涵的手僵硬了一下,一直带笑的眼睛也一瞬间冷硬下来,甚至染上点不易察觉的怒意。

    再看向那个笑看向自己点头示意交换舞伴的男人,只见他双目灼灼,一双紧盯着季涵的眼睛里是毫不遮掩的势在必得。

    首扬暗自嗤笑一声,他最反感这种死缠烂打的人,当下对那个男人微摇头,一个退行式标准回旋,就带着季涵退离那对跳舞的男女。

    季涵一愣,她都已经做好被推出去的准备,甚至已经想好了退场的借口,可没想到首扬竟手中一用力,带着她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回旋舞步!

    “涵美女愿不愿意陪我好好跳一支舞?”首扬瞟了一眼居然不死心带着舞伴又开始靠近的男人,勾唇张扬一笑,略微压低了声音。

    首扬带着坏笑的声音流进耳畔,季涵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她已经明白了首扬的故意,更没想到首扬竟敏感到能发现自己对那只“苍蝇”的反感,当下被感动一分,“希望我的技术不会扫了扬少的兴。”

    一得季涵的话,首扬便不再犹豫,带着季涵在舞池中开始炫起旋转度在180度以上大幅度右旋转舞步。

    舞池中这对外形出众的男女华丽的舞姿圆润优美。银色眼罩炫目地折射着贵宾室的缤纷灯光,长长的晚礼服在火红的地毯上开出一朵绚烂的香槟色花卉!

    慢慢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来。

    首扬不是多才多艺的大家少爷,但他的舞技整个top都无人能敌,小小的华尔兹更是不在话下。

    康德拉交换、侧行并滑步、o.p式右转身90度、后退顿滑步、重倾斜,甚至还有花样组合……首扬带着季涵跳得潇洒畅快,二人的配合天衣无缝!其他人更是没有靠近的可能!

    季涵觉得她的双腿双脚甚至是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被首扬带动着跳着每一个高难度动作,首扬甚至能轻易将她托离地面,旋转出一朵又一朵令人迷醉的香槟色锦花。

    那个死缠烂打的男人早已脸色难看地带着舞伴站到一旁,可季涵的眼里哪里看得到他?整颗心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她从来没这么畅快淋漓地跳一曲最擅长也最喜欢的华尔兹,她更从来没见过舞技这么绚丽的华尔兹男伴!

    当二人终于停下时,整个贵宾室都不约而同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甚至夹杂着不少尖叫喝彩声,其中“扬少”两个字最为清晰!

    首扬优雅一笑,冲众人略一招手,骚包地带着季涵张扬地走过那个脸色难看的男人,径直走向一旁看上去平静如常、但眼里早已结了冰的顾某人。

    “扬少果真是扬少,无论在哪儿都能大放异彩。”赵茜茜不着痕迹地扫了明显醋了的顾大总裁一眼,笑盈盈为首扬和季涵一人端来一杯酒。

    “哈哈,不过是过了把瘾而已!”首扬看着顾知航眨眨眼,一脸无辜,“顾老大,你怎么这么早就不跳了?守着这么一位大美人儿岂不太可惜了?”

    哪知顾知航根本不理他。

    首扬觉得真是无辜极了,搞不懂这家伙又在生什么气。拿起顾知航的刀叉,叉了他盘子里的蛋糕送进嘴里,不理会某个醋缸。

    赵茜茜有些想发笑。

    没想到一向冷漠不近人情的顾大总裁居然这么容易就吃起了飞醋,他们这一对儿,还真是有意思!

    季涵却对顾知航的醋意毫不知情,喝了一口酒让心中涨满了兴奋和紧张的情致平复下来,这才对首扬点头致谢,“谢谢扬少帮我解围。”

    首扬优雅地抿了一口酒,“涵美女不用客气,不喜欢的话就想办法打发了,顾虑太多不但影响心情,还会日久生事端。”

    季涵笑着点点头,“我会继续想办法的。”

    一旁同样被惊艳到的谢继灵看得感慨极了,频频摇头晃脑,不知在自言自语什么。

    袁照翔身边的中年男人始终没进舞池,一直面带微笑地和身边带着紫色眼罩的上层主管人员们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什么。直到身边人走开,这才对袁照翔淡淡开了口,“之前的那个年轻女人是家宜居的职员?”

    对于自家敌对公司脱颖而出的职员,男人一直留意着首扬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将那个表现明显不怎么得体的首蓓清看在眼里。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首蓓清后来那张因愤怒而明显扭曲的脸在紫色眼罩下确实刺眼。

    袁照翔点点头,“应该是。”

    袁照崇——鹰皇的董事长面容清淡,“记住,任何一个职员都直接代表公司的形象,我们鹰皇绝对不能出现类似的情况。”

    “交换舞伴”终于告一段落,接下来是一个相对轻松的小游戏——“心中的男/女神”。

    首先是“心目中的女神”环节。

    游戏很简单,先抽选出一位男士上台,然后让在场所有的女士起立,让男士背对着女士们回答问题。根据主持人所提出的关于身高、年龄、肤色、体重、头发长短,甚至是一些比较搞笑的私人问题来筛选,不符合男士答案的女士就被淘汰坐下,直到剩下最后一位。最后的这一位就是今晚年会男士们“心目中的女神”。

    简单介绍清楚后,主持人笑着开始抽数字牌,“s7!”

    一位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银色眼罩男人笑着站起来,不少人都认了出来,这位是家宜居合作公司之一某集团的ceo,**。

    一向走随和亲们路线的**可是个风趣儿的妙人,笑呵呵走过来之后先冲众人说了一句话,立刻引得众人哄笑出声,“其实在我心目中,除了我爱人是我的宝贝儿,其他美女都是女神!”

    女人们都按照规定站到一边,首扬凑在顾知航身边斜着眼角,“顾知航,你不会是因为我和季涵跳舞就吃醋了吧?”

    顾知航哪里会承认?所答非所问,“胳膊没事?”

    首扬愣了好半天,总算想起来他问的是什么了,不觉有些好笑,“就她那点儿程度算什么?别忘了,我这可是肌肉,不是肥肉!”说到这,首扬立刻想起自己重了整整十斤的体重,“顾知航!老子要减肥!你丫的把老子当猪养!”

    顾知航扫了一眼某妖孽精瘦的身板儿和根本不像男人的二尺二寸腰码,“这么瘦的猪,我赔了。”

    首扬一听更是火大,“老子都快八十公斤了!足足重了十斤!”

    顾知航更是不温不火,“恩,继续。”

    首扬瞪着眼气得说不出话。

    虽然他一米八八的个儿头配上一身结实的肌肉,七十多公斤根本属于精瘦级别,但一想到不到半个月就重了十斤他就想咬牙,总觉得身上都要长肥肉了!

    牙磨了半晌,首扬瞅着顾知航比自己大一个码的腰身,突然邪恶地笑了,“顾知航,你好像比我还重几斤,应该都是肥肉吧?”

    顾知航的脸一黑,半天,才硬邦邦甩给他一句话,“晚上你可以到床上好好检验是不是!”

    这下轮到首扬脸黑了,搞不懂这家伙怎么就有本事什么都扯到那方面儿去!

    闹腾这一会儿的功夫,场下的女人们已经坐下一大半了。

    主持人还在笑着提问,“请问先生喜欢会做家务的还是不会做家务的?”

    **立刻憨笑,“必须做家务。”

    “呼呼啦啦”又坐下几个,不过这次坐下的人数明显比前几次少很多。

    “请问先生是喜欢女神有着精美闪耀的指甲的还是纯天然?”

    “哈哈!肯定是‘天然无公害’。”

    话一出口,现场的一大半年轻女人都失望地坐下,要知道,对于现在的时尚女人们来说,给指甲做美甲简直就是她们妆容里必不可少的一项。

    “先生是喜欢长裙还是短裙?”

    促狭的声音一出口,很多女人都羞得抿着唇红着脸笑起来。

    **“呵呵”笑着,“按照我们男人正常的心思来说肯定是选短裙,不过今儿天冷,为女神着想,我选长裙!”

    “哈哈!经理就是经理!”

    “长裙女神!”

    ……

    首扬忍不住扬扬眉,“赵经理和季涵都在,哈哈,我看这个‘女神’指不定就是她们俩其中之一。”

    顾知航扫了他一眼,“很感兴趣?”

    首扬摇头晃脑,“不感兴趣,我就是在想,等下选‘男神’的时候会是你还是我。”

    顾知航不屑理他,当然,这个时候的顾知航根本没把首扬的话放在心上,所以自然不知道他随口的一句话竟然成了真。

    “请问先生喜欢多大的鞋码?注意,只有三五到四零这几个号码。”

    首扬无语,这算是什么问题?

    **也是愣了两秒钟,才幽默地笑着说:“这算是窥觊女神们的**么?”想了半天,“三七吧,刚刚就说了,我喜欢身材高挑的。”

    首扬一脸迷惑,“身材高挑跟鞋码的大小有什么关系?”

    顾知航目不斜视,不屑回答他。

    场上还站着的美女们一个个都是笑意盈盈,面若桃花。

    又是几个问题下来,只剩下几个外形优越的女人。

    主持人看着几个女人继续笑着提问,“请问先生喜欢美女卷发还是直发?”

    “直发,东方女人嘛,直发更显得温柔,哈哈!”

    这样一来,站着的女人果真只剩下赵茜茜和季涵。

    赵茜茜前些阵子刚把大波浪卷全部拉直,如今长长的直发做成“万人迷”一边偏斜的经典发型,显得高贵妩媚;而季涵则是长年的自然直发,精致的发结上带着一枚抽象鱼骨形闪钻发饰,和身上镶着碎钻的晚礼服相互辉映。

    现场的掌声都轰鸣了,**也自然猜到肯定是到了“最后关头”。

    “最后一个问题,请问先生喜欢自己的女神戴不戴项链一类的饰品?”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瞄向赵茜茜和季涵的脖颈。

    季涵的晚礼服是时尚的斜肩,纤细白皙的脖子里系了一条相配的镶钻丝带,显得精巧迷人。而赵茜茜则穿着中式晚礼服,虽然香肩外露,但小立领却将精巧锁骨严严实实遮起,更显脖颈修长、大气端庄。

    **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还是、不戴了吧,我相信女神即便不戴项链也是天生丽质!哈哈!”说完,转过身。

    果然,全场只剩下一位身形高挑、曲线优美的长发美女笑盈盈站在那里。

    偌大的贵宾室掌声雷动,虽然并未完全认出这位“女神”是哪位,但光看外表也足以艳压全芳,当然,暗自为季涵可惜的也不在少数。

    赵茜茜对于这种场合迎刃有余,微抿着唇笑得大方得体。

    **自然认出了赵茜茜,心中暗自为自己选择的“英明”而得意,“我的眼光果真不错!女神小姐不但是在座所有来宾心中的女神,更是咱们a市名副其实的女神!”

    叫好声更是不绝于耳。

    “好!下面请咱们的女神发表‘女神感言’!”

    赵茜茜的笑脸粉莹莹诱人,优雅地走到**身边,风趣地开着玩笑,“相信我,我绝对是飘着过来的。”

    所谓“女神感言”也不过是一些其乐融融的玩笑话,赵茜茜笑容可掬,“我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所以就请选择我的先生为我们献唱一曲吧!”

    众人自然是鼓掌欢迎。

    **也不拿捏,拿着话筒就开始吼起来,刘天王的《心肝宝贝》被吼得几乎笑翻全场。

    之后是恶作剧的“交杯酒”、抱女神入座之类的搞笑环节,接下来就是女人们开始期待的“心目中的男神”了。

    被抽中的“l12”正是季涵!

    季涵觉得今晚简直是她的“幸运时间”,走到场中间的时候都忍不住笑着打趣儿说是不是要去买注彩票。

    负责节目把控的主持人并没有因为季涵是这场年会主办方的总监就“口下留情”,问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让人心跳加速:

    “美女对男神的要求月收入大概在多少?”

    季涵眨眨眼,“比我收入高就好。”

    话一出口,不少人的嘴角都在抽搐。

    季涵可是家宜居的高层总监,收入绝对不菲。

    “能不能稍微具体一点?”

    季涵想了想,开着玩笑,说出一个数字。

    不少男人只想捂脸,这第一个问题就“淘汰”将近一半了!

    “美女对男神的物质要求有哪些?”

    季涵笑着看着对面的女同胞们,顺应着她们的起哄话儿,“有车有房就行。”

    这次坐下的人并不多,毕竟在座的都是a市中上层阶级的精英人物,车房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美女心中的男神大概在什么年龄段?”

    “二十到三十之间吧!”季涵的回答倒是和**如出一辙。

    于是剩下的男人们直接坐下了三分之二。

    主持人忍不住开玩笑,“哈哈,看来还是咱们男神更容易选一些!请问美女要求男神的身高在多少?”

    季涵想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开玩笑,“哈哈,我比较俗,喜欢高帅富,所以就一米八五以上吧!”

    此话一出口,场上还站着的男人用两只手都能数得出来了。一米七五以上的高富帅遍地都是,一米八五以上的高富帅却是鹤立鸡群。

    顾知航的脸冷了一分,觉得一开始是不是对季涵太放心了。

    首扬倒没觉得有什么,低声笑,“顾知航,我说的没错吧,说不定还真就剩咱们俩了!哈哈!”

    问题继续,“美女对男神的车有没有什么要求?”

    季涵笑着说出一句话,“百万以上!”

    话一出口,贵宾室都有些骚动了。

    没想到一向清淡高雅的季涵竟然这么注重物质金钱。

    季涵自然明白大家什么意思,笑着补充:“这的确是我个人的选择标准,并非我太在意物质层面。只不过我觉得,我有的他至少都要拥有,这样的话别人才不会看低了我的男神。比起这些,我更愿意做他身后的小女人。”

    清清淡淡的话,全场男人的心都要软了,这样的女人最让男人没抵抗力!

    就连首扬都低低笑,“这个季涵倒是个有意思的女人。”

    听了首扬难得称赞的话,顾知航的脸不觉又寒一分。

    还剩下五个男人,都是银色面具。

    女人们的心都要提起来了。

    “请问平时喜欢运动型男还是养生男士?”

    “我个人比较注重运动,眼下自然倾向于运动型。”

    还剩三个人。

    “美女觉得男神是已婚还是未婚?”

    季涵看着眼前个个双目放光的女同胞们,“未婚吧!”

    这么一来,场上只剩下两个男人还站着。

    首扬眨眨眼,忽然觉得自己的话简直就是箴言!

    全场几乎都已经猜出最后这两位风华绝代的男人的身份,一个个紧张得都不能呼吸了!

    尽管眼罩遮面,一冷一笑两个男人还是轻而易举就汇聚了全场男女的目光!作为a市最受追捧的型男总裁和后来居上的钻石美男,绝对是不折不扣的男神!

    主持人笑看着这两个连衣着品味都这么相似的男人,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美女喜欢男神戴耳饰吗?”

    话一出口,季涵的心也动了一下。

    根据场边人刚才的反应来看一定是到最后的选择了,更甚至季涵根本已经猜到了大约都是谁,不由得隐隐紧张起来。

    她并不能确定剩下的人里面会不会有顾知航,但听了主持人的问题,她确定一定有首扬。甚至,如果她作为女性的第六感没有错的话,只怕只剩下顾知航和首扬两个人!

    反应迅速的大脑飞快地回顾了主持人之前的一系列的问题,季涵越回想越紧张,越觉得只剩下他二人的可能性最大!

第九十二章、年会(三)

    如果是以前,季涵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顾知航!作为公司合作龙头的集大权者,顾知航绝对是他们家宜居的首席贵宾!

    可现在季涵却不得不犹豫,眼下真正带动他们公司向上进展的却是这个人气新星首扬。更重要的是,季涵听说顾知航与首扬情如兄弟,对他无底线纵容,而他们家宜居的员工刚刚得罪过首扬,这种情况下选择首扬才更容易消除首蓓清之前带来的矛盾。

    不止季涵紧张,场上的大多数女人们心都要激动地跳出来了。

    顾大总裁和首大明星二选一?根本没办法能从他们之中选出一个来!

    主持人像知道众女人的矛盾一般,笑眯眯的也不催。

    首扬看了看顾知航,眼神无辜极了,巴巴望着顾知航,好像在说——“我就是信口胡邹的!”

    顾知航根本不理会他的“目光交流”。

    首扬眨眨眼,再接再厉地张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瞄着顾知航——“要喝交杯酒怎么办?我不准你喝!”

    顾知航的脸更冷了,他有预感,季涵绝不会选择他!

    果然,好一会儿之后,季涵终于声音如常地说出答案,“我不介意他戴耳饰。”

    话音刚落,贵宾室就轰得沸腾起来。

    首扬愣了好半天,才表面挂笑暗自磨牙,抿着唇儿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来:“顾知航,老子真是冤枉的!”

    “哈哈,‘男神先生’终于也诞生了!今晚的男神,请到咱们美女的身边来!”

    迎着全场人的瞩目,首扬任命地扔下极小的一句“晚上我认罚”,一派纨绔大少的模样走到中央。

    银灰色西服配上季涵的香槟色晚礼服,二人看上去还真是说不出的般配。

    首扬接过话筒,笑得张扬随意,“本来我觉得男神应当另有其人,没想到被我捡了便宜!不过幸好大家都带着面具,不然被我家美人儿知道了肯定会吃醋!”

    男人们听了爽朗地跟着笑,可女人们则忍不住心底泛着酸地对首扬更是“拥护”到底——真是个体贴的好男人!

    赵茜茜坐在一旁有一眼没一眼瞄着顾知航玉雕般的侧脸,心情愉悦得很——看不出这冷面王竟能把骚包大少捏得这么严实。

    “这样吧,我自罚三杯,所以接下来的‘交杯酒’就请大家看在我家美人儿的份儿上饶了我吧!”首扬故意装可怜地看向季涵,“美女肯不肯帮我免了这份儿惩罚?”

    竟被一个男人当场拒绝“交杯酒”,身为女人的季涵心里难免有一分不快,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不等其他人说话就立刻笑着点头,“能帮到男神我当然求之不得,不过这自罚的三杯男神恐怕是逃不掉了。”

    “哈哈,多谢美女!”首扬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主持人和助手们立刻把酒端过来,摆明了要整蛊首扬的口吻,“男神,自罚三杯可要一口干哦!男神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首扬一看到杯子脸都要黑了,就连季涵都忍不住担忧地看向首扬。

    这是杯子?有这么大的杯子?!至少有五百毫升的超大玻璃杯还叫杯子?这分明是桶!这么三桶酒喝下去肚子都圆了!

    最重要的是,酒还都不同——一杯xo,一杯鸡尾酒,一杯红酒!

    首扬想杀人,这样的三杯酒下去他还不直接歇菜了?

    顾知航的脸色更难看,比起这三杯酒,他宁愿让首扬和季涵对饮“交杯酒”!可他知道,眼下可不是他能说话的时候。

    赵茜茜坐在一旁轻松地看戏,姣好的脸上笑意不减,声音更是低低得好听,“顾总不正好看看扬少的选择?”

    顾知航冷着脸。

    他知道,这个笨蛋肯定会选择喝酒!

    主持人坏笑着看着眼神儿果然有一瞬间纠结的首扬,“男神不觉得‘交杯酒’才是最好的选择?男神先生,这么好的机会可是错过不再的!”

    首扬都要磨牙了,面上却是丝毫不漏,对季涵笑得格外撩人,“哈哈,美女都已经为我网开一面了,我还能出尔反尔?为了不让美女对我失望,怎么都得拼了!”

    接过酒杯就大口灌下!

    主持人没想到首扬竟在清楚了摆明为难他的情况下还会选择喝酒,一时全看傻眼了。

    “好!”四周开始响起男人们惊叹的叫好声。

    “够爷儿们!”

    “扬少果然是男神!大气!”

    ……

    叫好声渐渐连成了片。

    首扬也不停,三杯酒全部一饮而尽,就连一向沉稳的各企业领导人们都看得暗暗心惊。

    好半天,主持人才憋出一句话来,“男神就是男神!豪爽!海量!”

    首扬嚣张地把酒杯反过来,果然一滴酒都没剩下!

    四周叫嚷声掌声不断,首扬也不多说话,一把抱起季涵便往旁边的贵宾席位走,哄闹声更是更高涨一分。

    季涵的脸红红的,小声问:“扬少没事吧?”

    首扬脸上笑得张扬明媚,一张精致的唇被酒染得更加诱人,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却是截然相反的可怜巴巴,“我家美人儿一定会整死我的!”

    赵茜茜看着首扬和季涵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回座位,笑得很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果然,首扬一坐下就脑袋一耷拉,一副“我完了”的可怜神情,看得季涵忍不住心惊肉跳,不得不怀疑首扬的爱人是不是只彪悍的“母老虎”。

    游戏环节继续,家宜居的人终于有些眼力见儿地没再和顾知航几个人“互动”,而是有意无意拉拢着其他企业的人。

    “扬少,你、没事吧?”季涵小心地看着一脸可怜相的首扬,觉得这人的多变真是没个限度。

    首扬的眼角一挑,瞟了顾知航一眼,才瓮声瓮气地回话儿,“涵美女看我像是没事儿的样儿?唉,我家美人儿生气了。”

    季涵云里雾里,不明白首扬是什么意思——他家美人儿怎么会知道宴会上发生什么?

    赵茜茜抿着唇一个劲儿地乐,顾知航竟然是首扬的“我家美人儿”?不错,真不错!

    顾知航铁青着脸不说话,真想把这家伙打包扔回家。

    “顾知航,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我家美人儿消气?”首扬说得可怜兮兮。

    “不知道!”

    一听他这硬邦邦的语气,首扬的双眉并着双肩全都耷拉了下来。

    “扬少,好好道歉,好好表现,说不定你家、呃……美人儿、气就会消了呢。”赵茜茜瞟了一副事不关己表情的顾知航一眼,好心出主意。

    首扬装模作样叹口气,“你看我这样子像是道歉有用?”

    这顾大总裁究竟有多少阴招儿招呼骚包的扬少?竟能让他怕成这幅模样?赵茜茜忍不住笑出声。

    作为“导火索”的季涵见状更是不安,“扬少,真的这么严重?”

    首扬呼了一口气,大义凌然地一抬下巴,“算了算了,反正都是被整,不想了!”转移话题和他们聊着别的。

    脸已经开始发烫,脑袋也有些发晕,首扬往椅背上一靠,和赵茜茜他们聊着没边际的话,张着一双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瞄着顾知航的冷脸。

    季涵被他红彤彤的脸慑得有些走神儿,心想,不愧是一提名字就能令公司小姑娘兴奋失控的新星男模,醉酒也能这么美!

    敏感地察觉到季涵的眼神,顾知航的脸更寒了,恨不得把醉酒后更让人心动得人神共愤的首扬给装起来!

    年宴活动继续,整个贵宾室笑声不断,新奇的活动游戏花样百出,连赵茜茜都忍不住说也要回去跟公司商量一下开场别开生面的年宴。

    盥洗室的水“哗哗”流着。

    三杯酒可不是盖的,飞快飙升的酒劲儿把首扬的脑袋都冲得晕晕乎乎。

    “顾知航,我也是为了保住我的‘清白名誉’,”首扬借着酒劲儿扒拉着顾知航使劲儿蹭,一颗脑袋都要钻进顾知航的脖子了,“所以回去要罚得轻一点,我堂堂top老大下不了床很丢脸的。”

    顾知航看着镜子里一个劲儿往自己怀里钻的男人,唇角可疑地抖了几下,却还是寒着脸冷着声,“所以你就可以喝这么多酒?孰重孰轻都分不清,还想不被罚?”

    “我胃病早好了,不信问那个色胚!”首扬抱着顾知航的腰不放,一双勾人的大眼睛水波潋滟,趴在顾知航唇上舔了一口,“妈快回来了,你敢欺负我!”

    顾知航环着首扬的腰身真想现在就要了他,一扣首扬的后脑勺狠狠吻上。

    这家伙,居然学会拿平淑威胁他了!

    等二人出去的时候,家宜居的员工已经在进行发放年终奖的环节。

    身为家宜居总监的季涵也参与到活动中去,这一边只剩他们三人,说话也放肆起来。

    赵茜茜看着二人娇艳的唇色忍不住略带戏谑地笑,“顾总和扬少可知,你们将会碎了多少美女的芳心?”

    首扬一脸无所谓,“不碎我和我家美人儿的就行!”

    顾知航挑了他一眼,“你可以再过分一点!”

    首扬一听,立刻乖乖坐好谄媚地笑,“我是你家美人儿!”

    顾知航这才平衡。

    看着这个比孩子还萌、比女人还绝色的懵懂妖孽,赵茜茜觉得整个世界都眩晕了,深深觉得,有首扬这样的祸水在,男人自惭形愧也就算了,女人也都可以去撞墙了!

    当家宜居的主持人宣布进入抽奖环节的时候,首扬还在捧着脸眨巴着眼睛继续冲顾知航卖萌。

    顾知航有点牙痒痒,搞不懂这家伙喝醉了酒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顾知航,把眼罩摘了吧,我忘了你长什么样儿了。”

    赵茜茜一口果汁没咽下去,呛了。

    顾知航磨磨牙,压着性子低声哄,“回去好好看,现在不摘。”又加了句,“你的也不准摘。”

    这么多酒喝下去效果可不是虚的,首扬这会儿看着顾知航都有点晃了,一双迷蒙水汽的眼睛眨了又眨,像个幼儿园等着发糖的小孩儿乖乖点头,“哦,不摘,我也不摘,回家再摘。”然后又托着下巴继续冲顾知航可怜巴巴地眨眼睛,“顾知航,能不能罚轻点儿?下不了床太丢脸了!”

    赵茜茜还没平复下来,一听这话又吓得咳个不停。

    神啊!她听错了么?什么叫……下不了床?

    赵茜茜虽单身,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这么劲爆的话……

    顾知航头上的青筋都要爆了,黑着脸直咬牙,“不准说话!”

    一听这话,首扬更委屈了,红艳艳的小嘴儿瘪得连唇角都在颤颤,“……顾知航,你吼我?”

    顾知航要疯了,他已经确定这家伙是真喝醉了,比上次醉得更彻底!否则绝对不可能什么丢人的话都往外说、什么丢人的表情都做!

    磨了磨牙,顾知航坐近了些,忍着额头青筋的突突跳,耐着性子压低声音安哄,“乖,没吼你。乖乖别闹,别说话,也别摘眼罩。乖乖听话回家就不罚你。”

    赵茜茜的脸色怪异得都要扭曲了,从没想到向来以冷酷著称的顾大少居然会这么……温柔地去哄人!而且被哄的还是一个男人!

    首扬半信半疑,水蒙蒙的眼睛眨巴着,“真的?那你给我亲一下。”说着就要凑上来。

    顾知航用力扒开某只没了理智的混蛋妖孽,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要丢尽了,“赵经理,我想我需要先回去,扬喝醉了。”

    赵茜茜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瞅着二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扬少他、的确……醉得不轻。不过,现在走的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顾知航还没说什么,就听到主持人高亢的声音,“……二等奖的幸运得主也出来了,s81号!”

    顾知航皱皱眉。

    索吻不成的首扬则依然托着腮歪头瞪着顾知航,丝毫没有已经成了二等奖幸运得主的觉悟。

    察觉到家宜居一些员工的目光望过来,顾知航就知道这些所谓的抽奖是内定的。

    “是扬少?”赵茜茜看顾知航和家宜居员工的反应,也猜了出来,“顾总要不要代扬少过去?”

    顾知航也想,但确实不太合适,摇摇头,看向首扬,“去领一下奖。”

    赵茜茜一愣,“扬少醉成这样怎么能去?”

    “没事,”顾知航知道首扬的身手,就算醉得神志不清也绝不会出现摔倒的丢人状况,“扬,去领奖,就在中间的台上。”

    首扬眨眨眼,听话地点点头。

    “最多说一句谢谢,其他的别多说,知道没?”

    首扬抿着嘴儿一个劲儿地冲顾知航乐,那张红彤彤的脸和一双氤氲迷蒙的眸子一看就知道是醉得神志不清了。

    见他像讨赏一般瞅着自己,顾知航一脸无奈,“乖,快去,回家再给你奖励。”

    首扬一听,立刻听话地起身走向中央的主持人。

    赵茜茜惊愕地看着首扬虽然脚步虚浮、身形微显不稳,但走路依然很直的模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是咱们的男神先生!恭喜男神获得了咱们的二等奖,奖品是由我们家宜居公司提供的豪华家具一套!请问男神激动不激动?喜欢不喜欢?”主持人吃了兴奋剂似的带动着活跃的气氛。

    首扬却只是抿着嘴儿笑。

    下面拍照的女人们纷纷举着手机相机,灯光闪闪的氛围像极了明星现场发布会。

    见首扬不答话,主持人拿着话筒再接再厉,“男神获得了咱们的二等奖,有什么获奖感言?”

    “谢谢。”

    见首扬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主持人立刻大声笑着,“哈哈!男神先生太开心了!好,恭喜男神!恭喜~……接下来就是咱们的万众瞩目的一等奖得主!……”

    眼看首扬又要“飘”回顾知航身边,谢继灵连忙冲他招了招手。

    首扬眨眨眼,看看前面的顾知航,又看看这边的谢继灵,突然一笑,上前拉起谢继灵就往顾知航坐的位置走去。

    袁照翔吓了一大跳,“继灵?”

    谢继灵忙冲他安抚地摆摆手,心情大好地跟首扬手拉着手,明目张胆“私会”。

    袁照崇皱了皱眉,“继灵和这个首扬很熟?”

    “嗯,他们有些家族关系。”袁照翔点点头,见谢继灵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这才收回目光,声音略微低了些,“扬少的父亲是谢将军以前的部下。”

    袁照翔又看了首扬一眼,没再说什么。

    “扬扬怎么了?”谢继灵看着明显不对劲儿的首扬,拧起眉。

    首扬拽着她的手不放,却不看她,把二等奖的兑换卡放到顾知航面前,坐在沙发中巴巴瞅着依然冷风嗖嗖的男人,一副等赏的可爱相。

    赵茜茜虽然很惊异首扬和鹰皇的总经理夫人关系竟这么好,但更感兴趣的却是摇身变成一副可爱呆萌样儿的首扬。

    顾知航脸都绿了,磨磨牙,“可以说话了。”

    哪知首扬竟一捂嘴,眨巴着眼睛,“不说,难闻。”

    谢继灵心想,自家弟弟难道魔怔了?不由想起刚刚差点把她吓趴下的三大杯酒,“扬扬、喝醉酒……就成这副模样儿?”

    顾知航黑着脸不说话,赵茜茜则很不厚道地抿着唇低低笑。

    “哈哈!还真是?扬扬!你、你也太可爱了!”谢继灵立刻拍着桌子没形象地大笑起来,“你、你还真喝醉了?刚刚他们还在打赌说,扬扬今晚肯定会被抬着回去!没想到你没丢人地倒下,反倒‘变身’了!”

    首扬闻言顿时一脸委屈。

    赵茜茜的唇角抽搐半晌,她敢肯定,如果这骚包的明星大少知道自己喝醉竟是这副模样,一定会气吐血。

    赵茜茜绝对属于成了精的老油条级别,猜到谢继灵过来绝不只是打个招呼而已,笑着站起身,“我去拿些牛奶水果,看能不能让扬少醒醒酒。”

    赵茜茜刚一走,首扬就瘪着嘴哼哼,“二姐,你也欺负我……”

    顾知航觉得还不错,至少醉成这样还知道有外人在。

    谢继灵笑得快喘不过气儿了,揉着肚子对顾知航说道:“不奇怪,遗传,绝对是遗传!我大哥喝醉了也会‘返老还童’!没想到扬扬也是!哈哈!扬扬可比大哥可爱多了!我一定要生一个像扬扬这么可爱的儿子!”

    顾知航深深觉得,这没心没肺幸灾乐祸的程度,真不愧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顾总,”笑也笑够了,谢继灵收了情绪,认真地看着对面坐着的顾知航,“扬扬前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辆车真不是扬扬的?”

    谢继灵虽大大咧咧,但毕竟是将门出身,头脑绝非一般家庭主妇所能比。

    首扬的思维还在游离,歪头想着谢继灵说的是哪辆车。

    “扬的车现在我家车库里,”顾知航语气清淡地说着谎,“难道袁夫人还会觉得扬真的参加了什么黑道火拼?至于前一段,我很抱歉没能照顾好他,扬的胃病有些严重,我带他去国外休养了一段时间。”

    这些倒是和首扬的说法完全一致,谢继灵虽半信半疑,但也没继续问下去。

    倒是首扬一听顾知航的话立刻傲娇地直哼哼,“我还没消气呢!”

    谢继灵一愣,不明白这个天然呆萌的弟弟又抽什么酒疯。

    顾知航则脸一黑,这家伙,还真是记仇!

    宴会依然热热闹闹,抽奖还在继续,顾知航听到自己牌号的声音,当然,还有赵茜茜、袁照崇、袁照翔等企业龙头老大们的数字牌号,倒不是什么大奖,只是一般的“幸运奖”,奖品也只是用“神秘奖品一份”来一概而过,甚至连奖品的发放都是要等宴会散了之后“请幸运者们凭牌领取”。

    顾知航他们哪里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不说什么,这样的安排对他们而言再平常不过。

    玩得正高兴的男男女女们还在兴奋地继续,贵宾室里歌声相声小品甚至模仿秀一直不断。

    顾知航也不抬头,耐心地哄着首扬吃东西。

    “顾总,我来吧。”

    谢继灵已经回去袁照翔身边,赵茜茜接过刀叉帮首扬切牛排,脸上挂着若无其事的笑,“顾总和扬少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如果现在还没准备好的话,还是尽量多注意一些的好。”

    顾知航的眼神晃了一下,“谢谢。”

    赵茜茜不在意地一笑,“国内不比国外,我想顾总一定会考虑得更为周全。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顾总尽管开口。”

    顾知航难得勾了勾唇角,浅笑淡淡地举起酒杯,“我和扬能交到赵经理这样的朋友,荣幸至极!”

    赵茜茜也举杯,“真心祝福顾总和扬少!”

    “谢谢!”

    “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再祝福也不迟。”

    赵茜茜一愣,又一次被首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惊到。

    她还真没想到,他们竟打算结婚!那岂不是要对外公布?

    顾知航把赵茜茜的惊讶看在眼里,淡淡笑笑,“我和扬准备去荷兰结婚,虽然到时候未必能邀请赵经理参加我们的婚礼,但一定会有机会请赵经理喝一杯喜酒。”

    赵茜茜震惊了好半晌,心中更是感慨万千,“顾总和扬少的喜酒,我一定要喝!”

第九十三章、年会(四)

    整个贵宾厅其他地方玩得倒是都很闹腾,唯独他们三人这一块儿比较安静。

    首扬小口小口慢慢吃着盘子里的冷餐,好半天,才皱着眉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瞅着顾知航直揉肚子,“顾知航,我吃撑了。”还应景地打了个清脆的嗝儿!

    赵茜茜再一次差点被呛。

    顾知航的脸也再一次黑了,这家伙——怎么就这么让人想狠狠把他搂怀里吃了?!

    “那就别吃了,休息一会儿,快结束了。”

    已经过了十一点,年宴的结束时间是在零点。

    首扬一听,立刻推了盘子,继续眨巴那双水波荡漾的大眼睛对着顾知航傻乐儿。

    首扬的眼睛很大很长,精致的双眼皮儿,睫毛少见得浓密纤长,如今因醉酒微微犯困而不时地眨动着,即便隔着眼罩也能感觉到像蝴蝶翅膀一样的轻盈纤柔。长长的眼线像一道优美的弧线,在眼梢处勾人地上挑着。

    女人的眼梢上挑会显得有些尖锐、狐媚,可男人却不同,线条的硬气和勾人的魅惑相得益彰,使得首扬一双眼睛美得让人恨不得用手捂上!

    至少赵茜茜和顾知航现在都是这种感觉!

    赵茜茜觉得自己说话都有点困难了,“顾总,你、还是想办法让扬少赶快醒醒酒吧!再这样看下去我都要吃不消了!”

    顾知航哪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深深觉得,这货纯粹是美**惑!

    上次是对自己那帮损友,这次是对赵茜茜,顾知航暗下决心,必须让这个混蛋戒酒!

    偏偏首扬还一脸无辜地转头看向赵茜茜,“茜美女吃不消什么?”想了想,又扬扬眉,“还有,我没醉。”刚说完,又慌忙捂住嘴,“难闻,不说话。”继续捧着脸冲顾知航抿着嘴儿傻乐。

    赵茜茜觉得,她现在还能稳稳坐着把持得住自己不扑上前,全拜自己良好的自制能力所赐!

    一个超级美男醉酒后的诱惑已经让人血脉喷张了,更重要的是这个妖孽美男还时不时露出稚嫩懵懂的水润魅惑!

    赵茜茜忍不住邪恶地想,连她这么一个没尝过“禁果”滋味的单身女人都控制不住地蠢蠢欲动,顾知航又是怎么抵挡得了这非一般的美色冲击的?

    事实证明,顾知航就是顾知航,尽管喉咙都已经干得发烫、心里已经忍到煞痒难耐,面上依然冷酷清冷,连带着声音也是冷淡如常。

    “顾总,赵经理,扬少,”季涵终于得以脱身走过来坐下,“差不多要结束了,几位贵宾可还尽兴?”

    赵茜茜率先笑着开口,“我都心痒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和他们几个商量商量,也来一场像这样别开生面的年宴!”

    顾知航也难得捧场地点点头,“的确不错。”

    季涵的得体一如既往,“很高兴能让赵经理和顾总喜欢。”

    “确实不错,就是花痴太多了些,我家顾老大都被当成国宝被人观光了!”首扬在一旁阴声怪气。

    顾知航的脸第n次黑了。

    赵茜茜的唇角更是几乎都没放下过。

    季涵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忍不住有些发笑,“顾总和扬少一定要理解,咱们年宴好不容易才请到顾总和扬少这样貌比潘安的大美男,女同胞们难免激动。”

    首扬撇撇嘴,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季涵虽和他们说笑着,可一双眼睛却总不自觉瞟向首扬。每多看一眼,心中的砰然就加深一分。

    她还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美到让她一个自恃貌美的女人都惊心动魄的地步!

    人又美,又多金,还会办事儿,最重要的是还这么专情!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

    季涵忍不住暗暗八卦,真想知道那个能让首扬为之拒绝一切异性的美人儿究竟该有多出众!

    将季涵惊艳的眼神看在眼里的顾知航眼神更冷一分,面上却是丝毫不漏,若无其事地问某个睫毛不住向下颤的妖孽,“困了?”

    首扬感觉眼皮儿都沉了,托着腮点点头,“顾知航,什么时候能回去?”

    季涵明白首扬是酒劲儿袭头,“麻烦扬少再稍等一下,快到最后一个环节了。”顿了一下,又略微低声地提醒:“顾总和赵经理的号码牌都在我们的记录里,我们会安排明天会把两位的礼物送到两位的公司。”

    “礼物?什么礼物?还是家具么?”首扬脸上的红晕一分都没化淡,粉嫩嫩的模样更显得年轻诱惑。

    季涵被这近距离的美色勾得心都痒了一下,不敢再看首扬那张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的脸,移开视线笑着卖关子,“扬少明天就知道了。如果扬少也喜欢的话,我会安排人手明天送到古贝诺斯两份。”

    “不用,”首扬摇摇头,对于究竟是什么礼物一点儿都不在意,“他的就是我的!”

    季涵听了这话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顾知航瞟了首扬一眼,“不嫌难闻了?”

    首扬一听,立刻又闭上嘴,甚至夸张地用双手紧紧捂上,看得三人直想捂脸。

    台上的主持人继续啰嗦些什么他们三人谁也没听清楚,反倒是季涵耐心地帮他们解释: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环节了——“假面的告白”!

    说白了,最后一个环节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整人游戏。等一下会请在场男女分开站立,然后贵宾室会熄灯半分钟,在这半分钟里,除了个别不参加的人员和主持人以外,场内人自由组合,必须两人一组。灯亮之后主持人随便摇取十个数字牌号,被抽中的人员要摘下眼罩,在大家面前向组合搭档做出三十字以上的深情告白(不分男女),之后再“深情款款”地亲手帮对方摘下眼罩。

    “告白”如果能赢得大家的认可,就可以获得一份小礼物。

    这个游戏的整人之处就在于,首先,要打乱众人现在的位置,在规定时间内随意组合;第二,表白时假如你的对象不幸是个同性,也要深情告白;第三,你根本不知道你的搭档对象是谁,可还要亲手帮他摘下眼罩;第四,告白与被告白者,全部以真面目示人!

    赵茜茜听得直捂额头,“谁想出的点子?太整人了!”

    首扬也在一旁大点其头。

    可就因为整人,才把众人已经疲倦了的兴趣一瞬间又推到了顶峰!

    糊里糊涂站好后,灯果然熄灭了,整个贵宾室一瞬间乱成一团,每个人都朝自己的目标冲过去!

    季涵和赵茜茜也被冲撞得几乎站不住,觉得怀了身孕的谢继灵和其他稍微上了一些年龄的宾客员工不参与实在是太英明了!于是也不想什么整蛊不整蛊,两个女人努力握着手拼命往墙边靠。

    首扬晕头晕脑间,只觉得一大波女人在第一时间勇猛地冲向自己,立刻一皱眉,撞开身边的人就往后方躲避。

    还没躲开两步,身体就被一个熟悉的怀抱禁锢住。

    首扬只短暂的一个愣神儿,立刻喜滋滋抱住那人蹭了蹭,“顾知航。”

    顾知航搂着怀中的男人站到角落,摘下夜视镜,换上眼罩,“随身戴着夜视镜就是有好处,至少不怕你跑丢。”趁机又在首扬唇上亲了亲,这才推开某只八爪鱼一样扒拉着他不放的醉酒妖孽,低声安哄,“乖,别闹了。”

    灯光一瞬间恢复。

    还有不少人还没找到搭档,于是来不及等眼睛适应就趁着这短暂的混乱慌忙寻找同样的“单身者”,当然,还有不少趁机换搭档的。

    “停——”主持人含着笑高声阻止了不少人想继续换搭档的念头。

    首扬同样被刺眼的灯光照得半天张不开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

    只见大家一个个看着自己的搭档神情各异。有的果真与自己想一起的人成为了搭档,兴奋不已;可其中也不乏男男、女女配的搭档,只看他们表情就已经惹人发笑了。

    当然,也有不少望着自己的“目标”一脸哀怨的,比如那些拼命冲向首扬、顾知航的女人们,和勇敢奔向季涵、赵茜茜结果抓错了人的男人们。

    不过最诡异的眼神却还是落到这四个最耀眼的男女身上——

    顾知航和首扬?

    赵茜茜和季涵?

    这两对儿搭档……还真是最为怪异!

    不管怪异不怪异,“告白”环节就在这么诡异的氛围中开始了。

    “第一位告白者,l30。恭喜这位幸运儿!请和你的搭档到台上来!”

    只见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人摘下眼罩和一个男人挽着手走到正中央。

    这对男女明显是夫妻,女人一看就是个大方的主儿,也不扭捏,接过话筒含情脉脉地表白,“老公,结婚快十年了,我都忘了上次你说爱我是什么时候了,不过没关系,这次我向你表白,下次可要记得还回来!”

    四周立刻响起叫好声。

    女人上前一步,双手摘下男人的眼罩,“老公,我爱你!”

    男人一下抱起她亲一口,“老婆,我也爱你!”

    “好!”

    “再亲一个!再亲一个!”

    “不带这么秀恩爱的!是要嫉妒死我们啊?!”

    ……

    叫好声和掌声不断。

    这对男女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小礼物。

    “第二位,l22,还是一位女士哟!”

    “怎么是我?”哭丧的声音,两个女人别扭地走了过来。

    四周轰得笑起来。

    年轻女人任命地摘下眼罩,看着眼前毫不熟悉的女搭档,努力想着“告白”的话。

    被“告白”的女人比她还无语,苦着脸看向人群里的自家男朋友,委屈极了。

    想了好半天,女人的脸都红了,最后一跺脚,头一抬,“豁出去了!”深吸一口气连个间断都没有的闭着眼大吼“表白”:“我想说我爱你真的很爱非常非常爱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这一刻我是信了!”

    被“告白”的女人脸都要扭曲了,其他人更是笑得要抽筋儿。

    “哈哈!告白不合格!”

    “不合格!”

    起哄的不在少数,可两个女人还是得到了小礼物,毕竟一切都是以玩乐为主。

    五花八门的表白还真是什么样的都有!

    其中一个男人的搭档是自家男上司,男人眼睛嘴巴一起抽筋儿地看着上司,上司也眼睛嘴巴一起抽筋儿地看着他,最后男人实在憋不出来什么告白的话,干脆拿起话筒开始吼蔡依林《假面的告白》,“我不要爱/我不要爱/可是我离不开/假面的告白/不坦白的坦白/你不会爱/你不会爱/你只爱接受爱/眼睛睁不开/看不到未来/也哭不出来!”

    吼得全场几乎要笑喷了!

    男人在抖着手为上司摘下眼罩的时候更是令所有人笑到爆。

    当然也不乏“情种”情意绵绵地单膝跪下“深情告白”,“假如你会嫁给我,我一定对你说,我爱你!假如你愿意把女儿嫁给我,我更会对你说,我爱你!亲爱的女士,不管是你嫁给我还是你的女儿嫁给我,我都会说,我爱你!”

    恶心巴拉的话“告白”完,男人摘下要笑出泪的中年女人的眼罩,“可惜你不会嫁给我,你也不会把你的女儿嫁给我!”

    众人都快笑抽了,深深觉得,这货就是个奇葩!

    当“s52”的声音传到耳朵时,顾知航的牙磨了一磨,没想到自己还真是“幸运”,这么多号码里面还能抽到自己。

    察觉到有不少眼光望过来,连赵茜茜也别有深意地看过来,顾知航的脸都有些黑了。

    看着身边已经明显犯困了的某妖孽,顾知航压低声音,“醒醒,玩了这一关就可以回家了。”

    首扬迷糊半晌,才眨着有些朦胧的眸子,“顾知航你哪儿会告白?还是我来吧!”

    这时,主持人又喊了一遍,“s52,请问是哪位先生?请和您的搭档到台上来!”

    顾知航毫不拿捏地站起身,同时不忘低声叮嘱,“等下不管我说什么,都不准说话,更不准有什么动作。”

    首扬皱皱眉,虽不情不愿,还是点点头,乖乖跟着顾知航一前一后上台。

    果然,整个贵宾室的气氛都变了。

    要知道,男人对男人“告白”已经够让人血脉喷张了,更何况这个“告白者”还是赫赫有名的冷脸王!

    摘下眼罩的顾知航立刻将整个贵宾室的男人都比了下去,冷酷沉稳的模样好像是要接手一家大公司,高贵冷傲得令人发指。

    女人们一个个激动得眼里都冒着红心泡泡,等了一个晚上,终于看到本市最帅的男人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顾知航也不废话,接过话筒在首扬面前站定。

    四周静得出奇,谁都想象不出平常话都少得可怜的顾大少会说出什么表白的话来,要知道,他们都已经做好接受顾知航弃权的准备了。

    整个贵宾室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的时候,顾知航目光幽深地看着眼前即便戴着眼罩依然风华绝代的男人,终于语气如常地开了口,“我一直觉得,感情不需要说出口,只要去做就够了。现在,我依然这样认为,等我做得够多了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的感情早已取代了一切,成为我活着的真正意义!”

    然后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摘掉首扬的眼罩,薄唇微动,低得只够他二人听到的一句话流淌进首扬的耳畔,“爱你,我的全部世界!”

    摘下眼罩的一瞬间,一室男女的俊美瑰丽全被压了下去!首扬那双水波轻颤的眸子比他耳垂上的雪山之冠还闪烁耀眼!

    顾知航的眼神动了一下,尽管时时刻刻看,可这张脸还是看不够,每一眼都让他心动、心痒、心软、心颤!

    而首扬更是望着眼前面容清冷如常的男人,被他的英挺眩晕了眼,觉得整个贵宾室的灯光霓虹和男男女女全成了转个不同的走马灯,唯一清晰的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首扬想抱他,想亲他,更想要他!可顾知航却提前叮嘱他不许,首扬的心都忍得拔痒拔痒!

    顾知航岂会看不出来这妖孽的心思?几不可见地一笑,把话筒递还给还在头脑发飘的主持人。

    众人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疯狂地鼓掌叫好。

    没想到顾知航人这么冷酷,说出的话竟这么深情!

    在场的女人们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顾知航从头到尾没说什么表白的话,可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话却让她们嫉妒得抓狂!

    要知道,假如顾知航表白的对象是一个女人,或者换成其他男人,她们还真不知道会嫉恨成什么样!

    剩下的一点时间首扬都是飘着过的,一直等他跟着顾知航飘到车上后,首扬终于回过了神儿。

    眨眨眼,“顾知航,要回去了?”

    接车的小弟早就等在北海国际的下面,顾知航在首扬喝了三大杯酒之后就打电话让人来接,他明白,醉酒后的首扬绝不会老老实实系着安全带不闹腾自己。

    事实证明,顾知航的确有先见之明。

    “顾知航,给我抱一下。”首扬双手不安分地解着顾知航的扣子就往他怀里蹭。

    顾知航眼睛里溢着纵容,任由这只彻头彻尾的受主动投怀承欢。

    还没蹭一会儿,首扬的唇就已经开始不安分地吻上。

    顾知航被他蹭得身体发烫,无奈地揉乱首扬的头发,“别闹,等下就到家了。”

    “他是你的人,又不是外人。”首扬不乐意地哼哼,手上不停,“顾知航我现在就要!”

    开车小弟脸有些发黑,他可是见过首扬枪杀蓝带绑架者的冷酷模样的,简直就是他的偶像,哪里跟现在这副急不可耐的小娃娃模样沾边儿?

    还有,天杀的!他可是个性向正常的大男人!难道自家老大就这么没遮没拦地当着他的面上演“现场版”?也太不把他这个“探照灯”当回事了吧!

    顾知航被首扬闹腾得有些招架不住,要知道,首扬这只妖儿绝不是正常人能把持得了的!

    抬头鲜少心虚地扫了一眼努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开车兄弟,顾知航的脸可疑地泛着红,手上不带力地推了推怀里乱扯乱拽的男人,“乖,再等一等。”

    “不等。”首扬非常干脆,三下五除二甩了外套。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首扬就已经把顾知航的上衣全解开,凌乱又细密地乱啃着,一双滚烫的手更是忽轻忽重乱摸个不停。

    滚烫的爪子像一团热烘烘的毛球儿在心头儿毫无章法地滚,又像是小猫崽儿嫩呼呼的肉垫儿爪儿不轻不重地在心尖儿抓挠!

    顾知航头上忍出了汗,抱紧了首扬不敢让他动。

    首扬不乐意,在他怀里一个劲儿地挣扎,“顾知航你放开我!我要!”

    顾知航哭笑不得,这个任性的家伙都不知道看场合?

    “乖,听话,再等一下就到家了。”

    开车的兄弟一个激灵,他家老大的声音都变了,低沉沙哑中透着磁感魅惑,性感得聊人!

    乖乖!老大肯定是没能抵抗得了扬少那混蛋妖孽的美色攻击!

    这也就是说——“激情戏份”就要开始了?

    男人咽了口唾沫,这可是要逆天的节奏啊!不由更是猛踩油门儿。

    “我就要现在要!”首扬执拗得像头按耐不住的小兽,不停挣扎着。

    一个没搂住,顾知航的皮带被抽了!

    压抑的喘息声伴随着首扬不懂遮掩的声音清晰传出,开车小弟的脸爆红。后车座传来的声音虽不大却蛊惑得聊人,在安静的车厢里更是被无限放大,让他的眼睛像被勾了魂儿般总控制不住想往后视镜瞟,可为了小命着想怎么都不敢看一眼。

    开车小弟要疯了,两位主子还没开始进入“正戏”,可即便如此他的喉结已经不受控制地发烫着上下动!他从不知道,男人之间的声音竟可以让人一瞬间掀起猛浪般的愈望,血脉喷张!

    开车小弟的脸红,顾知航的脸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他不但要应付怀里这只一直索求的妖孽,还要注意前面开车的自家兄弟,同时还有挡风玻璃外面的动静,要注意不能被人看到,更甚至还要死死抿着唇咬紧牙关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来!

    一心几用的情况下,顾知航都要疯了!

    “顾知航!你、你给我!我要!现在就要!”首扬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染满了晴愈,贴着顾知航一个劲儿地用力蹭,蹭得都疼了,可就是吃不到!委屈的小模样儿让人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宝贝都捧到他面前哄他开心!

    顾知航也忍到了极限,豁出去般扯过宽大的风衣,遮住二人。

    “乖,别闹!”顾知航压低声音,一个翻身把首扬压在座位上,自己则身体弓下半跪着紧抱着首扬。

    “顾知航我不!我要在上!……你就让我在上面试一次!我要试试!”首扬继续锲而不舍他的“反扑大计”。

    开车小弟将首扬傲娇执拗的叫嚷听了个清楚,脸都要黑了。敢情他的偶像也只是身手彪悍而已、床上功夫这么逊?竟然连个反扑的机会都没有!同时又忍不住暗竖大拇指,不愧是自家老大,果然威武!

    顾知航可不管前面的兄弟怎么想,这是车里,更是路上,他即便再难忍也不能直接做!

第九十四章、遇刺马来西亚

    平日还算宽敞的车今天显得分外狭小,二人修长的四肢根本无法伸开。可正因如此,反而更多了一份别样的刺激来!

    顾知航压着首扬含上他的唇,不让他继续口无遮拦地乱说破坏自己形象的话,大手则利落地探向下。

    低低的声音断断续续溢出喉咙,首扬迷迷糊糊搂着顾知航,溢汗的身体不自觉来回扭动。

    宽大的风衣将二人严严地包裹着,狭小的空间温度节节攀升,二人比平日哪次都疯狂忘情!

    顾知航的手越来越快,首扬不由绷得紧紧的,双手用力攥着顾知航几乎攀在他的身上!双眼紧紧闭着,酡红娇艳的脸烫得惊人,喉中断断续续的声音越来越堵不住。

    眼看这只妖孽都快窒息了,顾知航忍不住放开他。

    “嗯……”

    没想到首扬立刻叫出了声,顾知航慌忙又一口含上他的唇!

    前面小弟的鼻血都快喷出来了,心痒得想挠墙——这声音!也太消魂了吧!

    黑色保时捷终于疯狂地飙回顾家。

    顾知航不回头,“车库,别开灯。”

    简短的命令,开车小弟立刻把车停好,头也不回地逃出让他脸红心跳差点抓狂的驾驶室。

    漆黑安静的四周,低矮狭小的空间,顾知航一挥手扔开衣物。

    车窗稍微打开一条缝儿,溢进的请冷空气冲散了车厢内闷热的暧昧气息。

    首扬满足之后就醉倒在后座上昏昏欲睡。

    他想睡,顾知航可不愿意就此放过他。

    这家伙刚刚把自己整得差点失控,顾知航哪会轻易饶了他?

    一阵熟悉的又揉又搓,没一会儿,首扬就难受地扭动起来,眼睛还没张开就摸索着顾知航主动贴上去。

    顾知航邪恶一笑,一抱首扬大马金刀地坐在后座上,揽着他的腰让首扬跨坐在自己身上。

    首扬身体一震,叫出了声。这格外深长的突袭让他终于稍微清醒一分,忍不住张开朦胧的醉眼。

    顾知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同时心中暗笑,在车里放一支滋润乳果真是英明之举。

    “……顾、顾知……航?……”首扬长长的睫毛呼呼扇扇,双臂无力地攀在顾知航脖颈,对着他略微娇喘。

    看着他那双水波流转的大眼睛氤氲懵懂,似乎还未完全醒来,顾知航“好心”地发发力。

    首扬果然应声而叫!

    顾知航立刻阴测测笑起来。

    敢在车里害得他差点失控?一定要给这只妖儿的点颜色瞧瞧!

    首扬醒来之后立刻挣扎着反扑,奈何顾知航早有所准备,三下两下就制住他。

    “顾知航!你、你这个混蛋!”首扬被顾知航紧紧按住,扣住双手,那该死的唇齿自下向上可恶地轻轻嗑。首扬一边断断续续地嚎一边用力挣,可身体每动一分就是更剧烈的深度袭击!

    首扬快要哭了,他连逃跑都没机会!向后是前面的车座后背,向前是这个阴险的腹黑王,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开。

    顾知航爱极了首扬被折磨得又要哭又享受的小模样儿,坏心眼儿地时不时强劲突击。

    首扬几乎要被折磨哭,无论怎么求饶都无济于事。

    一声声性感消魂的叫声传出车库,轮班值守的黑方k兄弟们一个个心痒得叫苦连天。要知道,溜出暖和的值班室偷听自家老大和“大嫂”的“床头儿戏”,受冻的同时绝对是非一般的诱惑折磨!

    已经凌晨三点,顾知航抱着呼呼大睡的首扬洗净躺到床上正要关机的时候才发现,首扬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顾知航看着数十个未接来电,心想,今天洗澡的时间虽然长了点,但也就半个多小时,看样子应该是东都有急事。

    看了眼睡得雷打不动的首扬,顾知航想着要不要回拨过去。

    还没想好,电话又响起来,这次是陈东阳。

    顾知航皱皱眉,在这么大噪的铃声下首扬还能睡得这么沉,看来根本没办法叫醒他,便自行接通电话。

    “扬!怎么不接绍仪的电话?黎出事了!”

    顾知航皱皱眉,“我是顾知航,扬喝醉了。”

    陈东阳明显愣了下,但也只是一瞬间,语气匆忙,“顾先生,麻烦想办法尽快让扬醒酒,立刻去马来西亚!”

    游黎出事了?

    顾知航眼神晃了一下,“知道了。”

    挂了电话,顾知航看了一眼睡得不省人事的首扬,拨通top在a市私人航班的号码,他知道游黎他们这群人对于首扬的重要性,所以他确定,首扬绝不愿意等到自己酒醒才赶过去。

    “准备航班,去马来西亚分部,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到机场。”然后开始帮醉得毫无知觉的首扬穿衣服。

    接到电话的不只是首扬,还有已经在回国路上的邵文,以及三合会斗得热火朝天的包程等人,还有——乐亦。

    “绍仪,什么事?我这里有病人!”乐亦在挂了东南亚的洲主聂绍仪的几个电话之后,终于有些恼火地接了电话。

    没想到一接通电话,聂绍仪比他还火大,“什么事?天塌了的大事!黎出事了不比你的病人重要?现在就过来!快!”

    乐亦在听到“黎出事了”几个字时心猛地一窒,继而有些火大,“你在胡说什么?他出事你该通知阿文,找我有什么用?”

    “找你有什么用?好!算你狠!黎中了两枪,一枪当胸射穿,一枪打在肝脏!话我已经捎到,就算你现在赶来也未必能见他最后一面!”脾气火爆的女人噼里啪啦吼完立刻挂了电话。

    乐亦的脸一瞬间白了,原本就安静的治疗室突然远得可怕,乐亦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再紧,好像生怕手机会掉下一般,妄图再听清一些。

    刚刚、绍仪说……什么?

    乐亦的嘴唇哆嗦起来,“……绍、仪……再说、再说一遍!黎、黎他怎么了?……那个混蛋、他怎么了?”

    可电话早被挂断,哪里还能听到一声回复?

    乐亦的眼睛失去了焦距,浑身僵硬地跌跌撞撞就往外跑,撞翻一室的桌椅器具。

    “丹?”

    “乔鲁斯先生?”

    西美·雷蒙丝和好不容易才预约到的病人都惊愕地看着从来优雅迷人的催眠大师就这么一瞬间仓皇消失。

    马来西亚最大的医院难得这么紧张,虽看似平和、没什么特殊情况出现,但医院内的氛围却明显诡异,空气压抑得让医生病人都不敢随意出入。

    一辆私家车闯过医院大门的警戒,彪悍地在偌大的院内横冲直撞。一直到后面的贵宾重症监护区,车才猛地减速,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车还没停稳,一个卷发男人就迫不及待蹿下车,疯了般跑进监护大楼。

    “亦哥?”

    “亦哥!”

    隐在大楼两侧的兄弟一看清来人的脸,忙上前拦住像无头苍蝇般乱撞的男人。

    “他呢?他呢!”乐亦一双眼睛布满血丝,腥红得骇人。

    手下兄弟一时被吓住,要知道,早上刚被魔鬼一样发飙的老大慑得浑身发抖,夜里就又见到一向风情挂笑的乐亦化身成疯了似的野兽,不是谁都可以镇定接受。

    “我问他呢!”乐亦几乎要把自家兄弟的手臂捏碎了,生怕听到那个让他想都不敢想的消息。

    “亦哥!亦哥跟我来!黎哥在重症监护室!”另一个兄弟慌忙解救出同伴,心惊胆战地把乐亦带去监护室。

    远远透过门上小玻璃,一看到里面带着氧气罩、身上插满管子的人,乐亦就要急急闯进去。

    “亦哥?亦哥不能进去!”走廊守着的兄弟也慌忙拦上前。

    “滚!都给我滚开!滚开!”乐亦像头失控的豹子,红着眼就往里面闯。

    “亦哥?!”

    “亦哥!不能!不能进去!黎哥还没脱离危险!亦哥……”

    声音惊扰到旁边病房的人,首扬一开门冷着脸走出来,“亦!”

    一看到首扬,乐亦的眼瞬间发烫,松开兄弟上前抓住首扬,“他怎么样了?你让我见见他!让我见他一面!我……”乐亦的声音颤得几乎变了腔调。

    首扬没说话,身后的邵文看着胡渣都长了出来的乐亦,一边的眉毛一挑,“你觉得黎现在的状况是你能去见的?”

    乐亦一看到邵文,像看到救星般慌忙上前,“阿文!他会没事是不是?有你在他一定会没事!对不对?!告诉我!”

    “没事?”陈东阳也走出来,双臂环抱地轻飘飘吐着尖锐的话,“一发子弹打在肝脏,另一发射穿了肺叶,你觉得真的会没事?你还算念着些兄弟情面,肯来见他最后一面。”

    “东阳!”首扬眸光一沉,冰寒得吓人。

    陈东阳毫不畏惧,“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不、不可能!不会的!……”乐亦的双眼一瞬间失了焦距,浑身僵硬得都在哆嗦,推开邵文机械地就往监护室闯。

    “亦哥?”

    “亦哥真的不能进去!”

    手下兄弟们也快要疯了,自家老大们不帮忙也就算了,还火上浇油。

    邵文脸色有些不好看,“亦!黎还没脱离危险,你究竟想干什么?”

    “放开我!都滚开!我要见他!我要见他!他不准有事!我不准!”乐亦两眼腥红得好像有血在眼眶颤抖!

    “亦哥?!……”

    “够了!”首扬终于看不过去,上前拎起乐亦的衣领,连推带踹将乐亦拖出监护大楼。

    “你这么刺激他干什么?有我在,这两枪还真能要了黎的命不成?”邵文不赞同地看了陈东阳一眼。他同样听说了游黎之前的失控,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隐约猜出肯定和乐亦有关。

    陈东阳冷冷勾勾唇,“我以为他是最勇敢的一个,没想到却是最懦弱的一个!终于坚持到了最后竟然退了缩?如果是我,我喜欢的人哪怕只回头看我一眼我也绝对会全力以赴!”

    邵文两边的眉齐齐扬了一下,似笑非笑,“这么说,你是终于有喜欢的人了?”

    陈东阳眼神一晃,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没有!”转身出了走廊。

    “扬你放开我!……我求求你!让我见他一面!我要见他!……”清晰的哭腔,乐亦疯了般胡乱挣着首扬,猩红的眼中溢满水泽。

    一哽咽,两行水痕坠下!

    首扬并没看错,乐亦,这个歇斯底里的男人竟真的在哭。

    又是挥手一拳把他揍趴在地上,首扬的手都在颤,却依然寒着脸抿着唇不说话。

    乐亦的嘴角被打裂,身上更是被粗糙的地面蹭得破皮流血,可还是一遍遍继续爬起身,声音嘶哑地哭喊,“……让我见他……扬……我求你了!……我不能、让那天成为我们的……最后一面!我不能!”

    首扬的眼圈都泛了红,又是毫不留情的一拳,咬牙切齿,“你给我闭嘴!黎不会有事!”

    他也怕!怕游黎就这么突然离开!怕得窒息,怕得内疚!假如游黎真的出了事,他失去的将会是两个兄弟!而且还是最为重要的两个!

    可当他最心疼最担心的乐亦以这种彻底失了理智的绝望软弱姿态出现在他面前时,首扬就抑制不住的怒火,只想狠狠把他打醒!

    乐亦再一次重重摔在地上,额头都被磕出了血。

    这一次乐亦没再爬起来,而是趴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我、我不要他死!他怎么能……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我错了行不行?我代你受伤、我代你去死行不行!行不行?!……”

    首扬的拳头握得直颤,地上这个蜷缩得像条可怜虫的男人是他最依赖的男人,是整个top他最亲近的人!

    首扬努力张大眼睛,不让热乎乎的水汽模糊了视线。唇瓣咬得渗出了血,首扬的手一直哆嗦着,捏得骨节泛白,他怎么可能真的下得去手揍乐亦?

    “……黎……我、我……你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我该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乐亦的头用力顶在粗糙的地面,像头受伤了野兽在歇斯底里地嘶吼。身体跪趴在地上,像是绝望到了极点,他甚至已经不能分清游黎究竟是不是还在重症室,甚至已经分不清游黎是不是还活着!

    有液体流出慢慢浸湿地面,看不出是血还是泪!

    首扬上前揪住乐亦把他拖起来,“我说了黎不会死!你听到了没?听到没有?!”

    首扬的声音都变了腔调,一双眸子泛着猩红,有两颗滚烫的什么滑下眼眶,灼痛他的眼角。

    乐亦像突然失去语言的理解能力一样,呆滞地看着首扬,泪像划破了皮肉的鲜血,汩汩地向外流淌!

    首扬恨得咬牙切齿,再一次狠狠把他摔在地上。

    乐亦被摔得“咚”的一声,后脑勺重重磕在地面。

    像是被摔醒了一般,乐亦哆嗦着看清眼前的男人,慌忙爬起身跌跌撞撞扑向首扬,“扬!你爱他好不好?”

    首扬原本便难看的脸在听到这话的瞬间更是青白得可怕。

    “你爱黎好不好?黎真的、真的不比顾知航差!……他爱了你九年!整整九年!……他、他这么辛苦!……我求求你了!扬……爱他好不好?我求你了!我求求你!……”

    首扬的身体都在发抖,牙齿更是咬得“咯吱”作响。

    他从没想到乐亦竟会对他说出这种话,更没想到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想狠狠一拳揍晕了乐亦,想把这个混蛋打得远远的不准他再说,可身体却被乐亦死死抱住动弹不得!

    “……答应我好不好?扬……”哭喊声戛然而止。一记来自身后的重劈,乐亦的身体晃了几下,“扑通”倒在地上。

    顾知航不看一眼,强硬地把首扬拽进怀里,紧紧抱住,“游黎不会有事,乐亦也只是神志不清说了胡话,不许多想!”

    首扬没说话,被咬出来血的唇依然在轻颤。即便在吉隆坡二十多度的夜里,他的身体依然僵硬得微微发凉。

    顾知航岂会不明白首扬?自从知道游黎喜欢的人是他,首扬就复杂得几乎不想见游黎和乐亦,他一直觉得对不起乐亦,一直对游黎内疚。如今乐亦失控说出的话更是让他无法接受!

    顾知航更加搂紧了首扬,让他感受着自己的温度,轻轻抚着他的背,试图让首扬平复。

    首扬闭了闭眼,僵硬的身体在顾知航的怀里慢慢软下,可心里凌迟般的痛却依然清晰可见。

    喜欢是一个人的事,他对自己的感情一向这么认为,可当他知道被自己的兄弟喜欢上时,所有的潇洒都消失殆尽,所有的语言和认知都变得空洞苍白。

    “顾知航,如果、黎真的出了事,我这一辈子……”首扬的声音压抑得几乎要说不出口。

    “相信我,不会有事。”顾知航的手臂又收紧了些,“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

    陈东阳远远看着那对同样颀长的人影。

    假如顾知航没出现的话,他也会上前把乐亦打晕,只不过,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对感情一无所知却重视至极的老大。

    幽深的眸子轻轻晃动,陈东阳看着那道修长有力的身影,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有些沉闷的重,有些撕裂的疼。他忽然很想知道,假如不是首扬的话,那个男人——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方书华打来电话的时候,聂绍仪正开车飙在赶去医院的路上。

    一向手段出众的聂绍仪少有地乱成一团。查出自由者并不算什么大事,她完全有能力伺机全盘灭了他们,没想到游黎突然来了。这还不算,那家伙居然一来就一声不吭一个人跑去挑了自由者残余势力的聚集地!聂绍仪气得要喷火,责怪游黎的同时加紧防范,要知道,打草惊蛇的后果绝不是好承受的。

    果然,两个漏网之鱼趁夜偷袭了这些日子一直醉酒的游黎!虽然游黎意料中的杀了他们,但自己却吃了两颗枪子儿、险些性命不保!

    这还不够,首扬那个疯子得到消息赶到后径直挑了吉隆坡所有与自由者往来的帮派,甚至掀翻了整个吉隆坡的警署系统,更是已经命令下去,要东南亚境内所有与自由者有往来的组织全部除名!

    聂绍仪气得抓狂,她已经跑了两天,top的事、警署的事、各关系帮派的事,甚至还要派人购来邵文指定的医疗设备安装到吉隆坡的分部基地,以便能立刻接游黎出院。

    聂绍仪简直要忙疯!

    “姨妈怎么样了?”

    聂绍仪翻着白眼,口气粗鲁得不像个女人,“我以为你会问黎那混蛋怎么样了!”

    “阿文都不急,说明黎绝对没事儿!倒是姨妈,听说被扬那家伙揍得够呛?”

    “死不了!”聂绍仪没好气地冷哼,“反正黎已经过了危险期,所以你们该干嘛干嘛,一个都别再过来!我这儿太小,装不下你们这些大鱼!”

    方书华真想对着聂绍仪那张可恶脸狠狠踹一脚,这个根本不像女人的娘儿们除了在扬面前会稍微收敛一些,其他无论对谁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嚣张样儿!

    挂了电话的聂绍仪到了医院,却发现守在医院的百十号人全撤了,一问才知道,几个小时前游黎被首扬他们强行办了出院手续!

    聂绍仪气得炸毛,黑着脸就往分部飙。

    丫的一群人渣!居然没一个人打电话通知她?!

    回到基地先把身边这群“知情不报”的倒霉兄弟好一阵教训,聂绍仪就冷着一张要结冰的脸闯进首扬所在的院子。

    “仪姐?扬哥在……”

    “滚开!”聂绍仪一把扔开自家兄弟,黑着一张母夜叉脸就往里面撞。

    被毫不留情扔到院子里的兄弟咽了口唾沫,心想,仪姐你肯定忘了,咱们老大可是和姑爷一起来的!

    手下兄弟担心的没错,但很显然,顾知航岂会这个时候没轻重地和首扬在一起?那两个兄弟被赶出去不过是因为首扬这几天也就在飞机上因醉酒睡了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游黎脱离了性命之忧,顾知航立刻强迫性让他躺下休息。

    聂绍仪还没走进客厅,就又被人挡在门外,立刻火大,“老娘让你们都滚开没长耳朵吗?!”

    顾知航神情冷漠,“扬在休息,有事等他醒来再说。”

    没想到会撞见顾知航,聂绍仪愣了一下,可一听了他的话更是怒火中烧,她累死累活收拾老大的烂摊子,老大居然没事儿人儿似的睡大觉?

    “休息又怎么了?我有急事!等我汇报完再睡!”推开顾知航就往里闯。

    顾知航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隔着手上换洗的衣服挥手打开聂绍仪,利落地将门一关,把自己和聂绍仪全关在门外。

    聂绍仪被他一个大力推出来,登时恼了,“顾知航你tmd什么意思?我们top的事儿闲杂人没资格管!滚开!”

    顾知航被聂绍仪的高分贝震得脸色更寒一分,“别让我说第三遍,他在休息。”

    聂绍仪的火爆脾气根本就是见火就着,哪里会把“老大的男人”放在眼里?五指一张就要提着顾知航的衣领把他扔出去。

第九十五章、对不起

    顾知航可不是个吃素的主儿,哪会允许人打扰到首扬?毫不怜香惜玉地飞起一脚!

    聂绍仪忙躲,可还是没能躲开,被这快很准的一脚踹飞到院子里,全仗着身手不错才一个腾翻落地,没丢了太大脸面。

    顾知航眼里可没什么绅士风度,也不管聂绍仪有没有被踹伤,拿着首扬的换洗衣服就往外走。

    “顾知航!你tmd挺嚣张啊!”聂绍仪彻底炸了毛。整个top谁不让她三分?就连游黎这群顶头大哥她都不屑给好脸色,更何况是老大养的男人?

    顾知航也不理她,头也不回地对听到动静走出房门的陈东阳说了句“麻烦别让这个疯子吵了扬休息,有什么事我顶着”,继续往外走。

    陈东阳扫了脸色已经铁青了的聂绍仪一眼,面无表情地双手环抱,“好,不过你要谢我。”

    聂绍仪岂能容别人在自己的地盘儿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提起拳头就挥向顾知航!

    top里没有没用的人,更何况聂绍仪还是top令人闻风丧胆的骁勇杀神——赫赫有名的十四洲主之一!作为唯一一个女洲主,聂绍仪绝不是只能摆着看的花瓶,那彪悍的爆发力连男人都不得不为之心惊。

    顾知航一皱眉侧身躲开,磨牙暗道,top里果然都是不正常的疯子!

    “我没打女人的习惯,请你放尊重点!”

    聂绍仪一个回旋踢,“你tmd算什么东西?老娘揍你都是看扬哥的面子!”

    陈东阳不禁皱了皱眉,这个聂绍仪,发脾气都不看对象!

    顾知航被她丝毫不收敛的高分贝惹恼,要知道,首扬的房间就在一楼。不再一味躲避,决定把这个噪声源迅速解决掉。

    院子里的兄弟一见自家大姐跟老大的男人打了起来,也都傻了眼。

    聂绍仪的腿脚功夫自然不是虚的,但很显然,在连游黎都讨不到好的顾知航面前她根本没有任何胜算的可能。

    几个回合下来,聂绍仪身上的中袖长衬衣被扯成了旗,胸前背后都印上顾知航毫不绅士的鞋印。

    聂绍仪的牙都要磨碎了,内脏疼得绞成一团,也不知道肋骨被这个狂妄的男人踹裂了几根!

    两个兄弟眼见自家大姐在顾知航手里被摔得惨不忍睹,也都站不住了,争相冲上前。

    “啪啪”两声!两发子弹打在他二人脚边。

    陈东阳气定神闲地收起枪,“绍仪不知深浅,你们也敢以下犯上?”

    两个兄弟一个激灵,立刻想起来眼前这身手恐怖的男人可是老大“金口玉言”的钦点“姑爷”,顿时白了脸,只得忐忑地站到一旁。

    聂绍仪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陈东阳嚼碎吃了!

    “顾知航!你tm……”还没来得及骂上一句,聂绍仪便被卡住脖子狠狠撞到院子里的树上!

    聂绍仪被卡得窒息,对着顾知航的下身就猛力踢去!

    陈东阳脸色一沉,这女人,根本是自找死路!

    果然——

    “咯嚓”脆响!声音快得仿佛只一声!

    聂绍仪一个闷声,叫声被卡在喉咙里叫都叫不出来,一张脸由红变白,继而快速渗出了冷汗!

    骨节脱臼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是常事儿,可就算一个刚毅的大汉也受不了手脚膝盖同时脱臼的滋味儿!

    顾知航用手里被聂绍仪扯破了的衣裤将她牢牢绑在树上。

    聂绍仪的脸都青了,“顾、知航?!你tmd、敢……”

    “怎么回事?”门被打开,身穿真丝睡裤的首扬出现在门边,口气颇有些不好。

    见好不容易才哄睡着的家伙居然这么快就醒来,顾知航皱皱眉,“怎么起来了?”

    首扬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不知是因为没休息好还是身体的原因而明显发白,“太吵。”

    被绑在树上的聂绍仪一见首扬出来,立刻用力挣着,恶狠狠地瞪着面无表情拍了拍被沾上灰尘衣裤的顾知航,“扬哥!你是怎么管你男人……唔!”

    顾知航一手撕了聂绍仪的衬衣,毫不留情地塞进她嘴里。

    无视树上只剩下一条背心的女人,顾知航走上前,“天黑之前不准放下来。”

    两个兄弟齐齐打了个哆嗦,现在可还没到中午!老大的男人果真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恶魔!

    首扬皱了皱眉,“你怎么把我的衣服当绳子使?”

    顾知航把他大敞的睡袍拢了一下,“打电话再送几套,这套扔了吧。”说着,打横抱起首扬,“我陪你一起睡。”同时不忘再次提醒院子里的那两兄弟,“把门锁上,不准任何人再进来!”

    瞪着竟然都不理会自己的老大,聂绍仪又是震惊又是恨得抓狂。

    那个彪悍得不是人的男人竟然、对老大……公主抱?!还有老大,都不管自己被一个外人绑了的事儿!

    聂绍仪使劲儿挣着绑得结结实实的衣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两个小弟努力躲得远远的,战战兢兢把大门锁上,装作看不到聂绍仪的眼神。

    聂绍仪更是气得吐血,这都什么手下!

    “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你。”陈东阳双臂环抱着走近。

    聂绍仪狠狠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剜出几个洞来。

    陈东阳向来古怪得变态,像这样的事儿他绝对是挑个好位置看戏!可聂绍仪没想到这家伙不帮她也就算了,竟还胳膊肘往外拐地不许自己兄弟帮忙!

    陈东阳握上她无力耷拉着的手腕,一用力,“咯吧”一声,腕骨被接上。

    钻心的疼一瞬间消失,聂绍仪浑身的汗水都在往下滚,依然不住喘息着。

    “他不是你能惹的人。扬已经够烦心,你差不多就够了,别总把大家的纵容当成你放肆的资本。”

    聂绍仪脸色难看得吓人,瞪着陈东阳的模样好像后者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陈东阳也不理她,帮她把骨节接上,故意瞄向聂绍仪只剩一条小背心的丰满上围,直到把聂绍仪瞄得脸越来越黑,这才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同时不忘提醒那两个倒霉的兄弟,“别忘了顾先生的交代。”

    不知是不是因为胸骨裂了四根的缘故,聂绍仪难得消停了两天。没了这个火爆女人的“狮吼”,整个分部的高温都似乎降下来不少。

    “挑了三合会在吉隆坡的分舵?虽然有点冒失了,不过既然动了手,就彻底一点吧。”

    宽大的沙发,首扬懒洋洋躺在顾知航腿上,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顾知航一手搭在首扬腰间,一手握着鼠标查看这几天公司的情况。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陈东阳也不把顾知航当外人,毫不顾忌地汇报top的事儿,“我觉得绍仪做得挺对,我们和三合会在俄罗斯都已经干起来了,挑了他们在吉隆坡的势力也是情理之中。我和千凡商量过,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全盘开战。”

    “现在还不是时候,闹大了国际刑警介入的话对我们不是好事。”首扬的眼睛半眯着,语气似乎很随意,“一旦全盘挑起,难保不会有其他不牢靠的帮派背后使绊子。而且,我们在各地的分部也会轻易曝光,那就得不偿失了。”

    陈东阳这才脸色微凌,这点的确是他疏忽了。

    “三合会的势力主要集中在港台和内地,国外的势力随着这几年罗抿良的上台才开始隐隐做大,不过就算他做到了有华人的地方就有三合会,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跟我们相抗。因为小小的三合会暴漏了自己,才是因小失大。”

    “我明白。”陈东阳点点头,“还有,罗抿良果真去了北美。”

    “去就去吧,就算把北美翻个底儿朝天,他也见不到罗御的骨灰。”首扬冷笑一声,张开眼,“告诉小花,等过段儿时间就可以回来了,罗抿良不会在北美呆多久,所以北美那边出不了状况。”

    “你觉得他会不会相信?”顾知航快速浏览者电脑屏幕,语气清淡如常。

    “信不信都是他的事,反正罗御死了就够了。”

    “东阳,”顾知航略过首扬,看向旁边沙发上的陈东阳,“想办法盯紧罗抿良身边的内堂总堂主,卫一白。”

    这是陈东阳第一次听到顾知航叫自己的名字,不由眼神一个忽闪。

    “卫一白?”首扬的眼睛略显危险地眯起,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他是什么人?”

    “三合会的二把手,号称‘罗抿良大脑’的人物!和廖越安两人并称罗抿良的左右手。三合会管理层分内、外堂两大机构,以内堂为主、外堂为辅,下设十六分舵主,管理层又以总堂主唯命是从。”陈东阳他们早就把三合会的底细打探清楚,“罗抿良能在二十年的时间拿下三合会的大部分实权,卫一白功不可没。据说,罗抿良的十六舵主、八大堂主几乎都是经过卫一白的考察把关。”

    首扬嗤笑,“罗抿良会是别人手中的傀儡?”

    顾知航看了他一眼,“罗抿良,廖越安,卫一白,他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首扬的眸光一寒,唇边突然扬起一抹阴冷,“卫一白!我想起来是谁了!当初把我带走、自称‘卫叔叔’的男人,可不就是他?!”

    陈东阳的眉略微一皱,猜不透首扬的话——带走?带去哪里?

    顾知航并不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东阳,三合会的水很深,小看的话必定吃亏,希望你回去提点一下,让兄弟们多小心。”

    陈东阳玩味地一笑,“能让许狐狸碰到个对手玩儿玩儿也不错。”

    “现在先别玩儿大,这一次还是速战速决得好,以后有的是机会。”

    陈东阳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嘶”的一声,首扬的眉头都拧成了一团,身体也不自觉微微蜷了蜷。

    顾知航立刻停下手里的鼠标,“还是不舒服?”

    首扬强忍着摇摇头,但泛着白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好的模样。

    陈东阳眼中少见地泛起一抹担心,“扬,黎已经没事,有阿文和亦留在这儿照顾他,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没事,等黎醒了我就走。”

    陈东阳知道他的说一不二,看了顾知航一眼,不再说什么,站起身走了出去。

    等门关上,首扬才皱着眉连吸两口冷气儿,好半晌才不舒服地翻了个身儿,往顾知航怀里又蹭了蹭,“真是有够丢人的!”

    顾知航放下鼠标,把他捞进怀里,“丢人还不回去?”

    “黎还没醒,我哪儿能放心走?况且亦还是那副模样,万一他再发疯,我不在谁能治得了他?”首扬又动了一动,忍不住捂着肚子再次蜷了蜷。

    顾知航心疼地直皱眉。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水土不服,来到吉隆坡之后一直上吐下泻,连邵文都没办法。

    水和食物全是进口国内,可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首扬被折磨得惨兮惨兮,上吐下泻的戏码每天都要上演几遍,整个人都要脱力了。

    顾知航摸着怀中人儿又瘦了不少的腰身气得直磨牙,他好不容易才给养胖了些,只几天光景又瘦得硌人了。

    翻腾一会儿,首扬又一次皱着眉起身,踢踏上拖鞋急急进了洗手间。

    顾知航脸都青了,恨不得把这个毛病多多的混蛋立刻带回去。

    “阿航?”被邵文一同带到吉隆坡的平淑做完瑜伽走进客厅,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首扬,“扬扬跑去哪儿了?”

    顾知航沉着脸看了一眼洗手间,“又进去了。”

    “又进去了?”平淑在他身边坐下,忍不住满脸担忧,“吃药了没?”

    “吃过了。”顾知航合上笔记本,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

    平淑眼尖地看到笔记本合上之前的页面,顿时皱眉,“怎么了?公司出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儿,有人煽动公司的客户一起到公司要账,不过差不多快解决好了。”

    平淑点点头,没再多问,像这种事对一个公司来说再正常不过,“那个余迎,你打算怎么办?你和扬扬——”

    “妈,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顾知航并不想让平淑知道太多。

    找人造谣煽动客户?顾知航确信这点儿不入流的小伎俩绝不是t的主意,不过倒是正好暴漏了,还有蓝带的残余势力听从于余迎这个曾经的上层骨干!

    好一会儿,首扬才白着脸头重脚轻、手脚发软地出来。

    “扬扬。”平淑顿时心疼。

    “妈。”首扬整个人都恹恹的,走过来坐下顺着平淑的手略显撒娇地往她身上软软一趴。

    感觉到首扬明显瘦了不少,平淑满眼心疼,摸了摸首扬憋憋的肚子,“饿了吧?想吃什么?”

    “想吃妈做的面了。”

    “妈现在就给你做。”平淑立刻就要站起身。

    “算了,”首扬趴在平淑身上抱着她不撒手,“这里的水有毒,我再喝的话干脆住在洗手间别出来了。”闻着平淑身上很好闻的味道,首扬孩子气地吸了吸鼻子,“妈,你说色胚那家伙看到我这样吃妈豆腐的话,会不会气得跳脚?”

    “这孩子!胡说什么?”平淑佯怒地揉乱肩膀上那颗脑袋瓜子的头发,“什么叫吃妈的豆腐?这是当儿子的说的话?”

    顾知航不会过问平淑和邵文之间的事,却不代表首扬不会问,“妈,说真的,其实色胚那家伙人还不错,我认识他都十年了,还从没见过那家伙对谁这么上心过!”

    平淑拿眼角斜着首扬,“想拉红线?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儿料!张口色胚闭口色胚,你就这么想给妈介绍个色胚?”

    首扬一听,立刻来了兴致,三口两口把顾知航递过来的盐水灌完,继续扒着平淑不放,“这么说,我不叫他色胚妈就会答应接受他了?”

    “你这小混蛋怎么这么会操心?”平淑轻轻扯了扯首扬的耳朵,“妈不过是喜欢旅游,出去玩了一圈儿,这么就迫不及待把你的人介绍给妈?”

    首扬翻了个白眼儿,“谁不知道色胚喜欢妈?”

    没想到顾知航也来掺合,“其实邵文还不错,挺合适。”

    平淑的脸都黑了,“两个死小子!再胡说小心揍你们!”说完,扒拉开首扬的脑袋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首扬眨眨眼,“顾知航,你说妈是不是害羞了?”

    身体一轻,就被顾知航抱进怀里,“大概是吧,邵文还算有几分能耐。”揉揉首扬又空了的肚子,“想吃什么宵夜,我去做一些。”

    首扬在他嘴上舔了一口,“这里的东西哪儿吃得下?我现在就想着赶快回家你给我做一碗汤汁儿很浓的手擀面。”

    “你留在这儿也无济于事,”顾知航知道首扬不怎么好受,暖暖的大手在他肚子上轻轻揉着,“乐亦不过是一时失控,不会有什么事,何况就算有事,以你现在走路都腿软的状态又能怎么得了他?”

    “这不有你在?我的人你想收拾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生气了?”顾知航低头看着首扬,似笑非笑。

    首扬白了他一眼,“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top虽是从底层做起的,但毕竟今非昔比,兄弟们难免眼高过顶,偶尔教训教训也是好事儿。不过你把我的洲主揍得躺了两天不说,还扒了衣服吊在树上大半天!绍仪若是失了威信,你哪儿再给我找个能震住这群混蛋的洲主去?”

    “你非要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顾知航冷哼。

    扒那女人的衣服?真亏他说得出来!

    首扬沉默了一下,“顾知航你丫的手往哪里摸?那是肚子?”

    “你人都是我的,往哪摸不一样?”顾知航压低声音,低头吻上那张细嫩的唇。

    闹腾了好一会儿,首扬手上不带力地才推开他,“去看看黎吧,顺便看看姨妈。”

    顾知航佯装不乐意地又啃了两下,这才放下首扬。

    以这妖孽现在的状态,顾知航心疼还来不及,哪儿舍得真折腾他?

    游黎的枪伤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按照邵文的推测,人清醒过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虽然都知道游黎这次伤势太过凶险,的确需要好好休养生息,但还是心焦地祈祷游黎能快点儿醒来,否则另一个人恐怕就会撑不住倒下!

    这些天,乐亦始终一动不动地守着游黎。每天被强行灌下些汤汤水水,食不知味地坐在游黎病床前不哭不笑不说话,甚至都不睡一会儿,好像生怕自己一闭眼游黎就会突然离开似的。

    首扬皱眉看着乐亦,没办法不心疼。

    几天下来乐亦都瘦一大圈儿了!脸色惨白得没一分血色,血红的眼睛黑眼眶,胡渣长了一大截儿,就连一头金灿灿的卷发都失了光泽,乱糟糟趴在头上,整个人说不出的消沉。

    首扬在他身后站了好久,乐亦始终没感觉到一般,麻木地坐着,没了焦距的双眼一片死寂。

    偌大的房间只有仪器很有节奏的“滴——滴——”声,更显冷寂。

    首扬抿了抿唇,上前握了握乐亦的肩,“姨妈,好歹去休息休息,黎醒来看到你这副鬼模样还不吓得立刻踹你出去?”

    乐亦还是不做声。

    首扬心中五味翻杂,不再说话,又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就要离开。

    “扬。”乐亦却突然开口叫出他。

    首扬一愣,没想到乐亦竟会开口说话。

    虽然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出本声,虽然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可首扬还是忍不住唇角一勾,稍微放下心来。

    “终于舍得说话了?我以为揍了你,所以忌恨不理我了!”首扬故作轻松。

    乐亦没回头,干裂的唇瓣有些发颤,眼神颤抖了几下,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首扬的心颤了一下,像被什么狠狠揉捏一样不是滋味儿,可面上却还是笑得不在意,“真觉得对不起的话就好好吃饭,好好照顾黎这家伙!”

    乐亦没做声。

    首扬的心有些颤抖,拍了拍乐亦的背,“姨妈,我欠你和黎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所以你要替我照顾好黎,至少让我别这么内疚。”

    乐亦的眼眶突然泛了红,“对不起……对不起!”

    首扬的手僵了一下,“……亦——”

    “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乐亦不敢看床上苍白羸弱的男人,更不敢回头看身后一直陪着他的男人。

    他的痛苦他的内疚在他头脑清醒之后越发沉重愈加积累,一句“对不起”勾出,乐亦悔恨的泪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

    “那些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乐亦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句,“扬你要相信、不管我和黎怎样,不管、我们任何一个人……怎样、都不关你的事!那些话、真的不是我、心里所想的!我真不是、那样想的!”

    首扬的心中泛着涩,唇角沉得往上翘都那么艰难,“好了,都过去了,我知道你只是急坏了,我不也揍了你了?”

    乐亦毫无顾忌地流着泪,低着头静静感受着肩膀上那只温热的手,“我、我真的急疯了!我真的疯了!……他是我最爱的人,你是我最心疼的宝贝!可我害了黎,还对我的宝贝说出那样的话!……扬……我、……”

第九十六章、游黎醒来

    首扬双手都放到乐亦的肩上,用力握着,好像要给他一些力量不让他倒下去,“那你就好好补偿黎,也算是补偿我。”

    乐亦狠狠痛苦着,泪如雨下。

    “亦,我很清楚我想要的只有一个顾知航,除了他不会有任何人,所以我给不了任何人任何回应。”看着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的苍白男子,首扬不自觉声音放轻一分,“……黎这些年可能真的很累吧,可是你呢?亦,你等了这么多年,陪了他这么多年,也该为自己争取了。”

    夜深的时候,首扬才从游黎的房间出来。

    “扬,等等。”邵文叫住就要回去的二人。

    首扬背都快直不起来了,捂了捂又在拼命叫嚣的肚子,脸色不怎么好看,“有话快说,我难受着呢!”

    这几天首扬一直上吐下泻没个消停,肠胃时不时拧在一起绞在一处齐作祟,首扬疼得一抽一抽想骂娘,哪儿有耐性听邵文说话?

    顾知航见状立刻一揽他的腰,撑着首扬明显发软的身体,眉都拧成了一团。

    邵文也不废话,摸了摸首扬满是冷汗的额头,“今天的药吃了没?”

    顾知航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吃了,还是没效,不过体温还算正常。”

    邵文放下手,口气有些不好,“腹泻容易引起体温失衡。扬,你的身体你非常清楚,所以你最好赶快回去,一个黎已经够我忙了,没精力再照顾一个棘手的病号!”

    首扬一听眉都竖起来了,白着脸瞪着眼愤愤叫嚷,“嫌老子碍事儿?丫的老子让你管了?”

    首扬气哼哼地瞪眼,哪知邵文的眼比他瞪得还圆,“你以为我想管你?你身体要是壮得像头牛我用得着整天泡医书里面儿不出来?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这里的空气不适合你,万一感染出了事我怎么向淑交代?”

    “……淑、淑?”首扬一双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瞪着邵文鬼叫,“你、你叫我妈——淑?靠!你还真打算当我爸?我告诉你色胚,老子坚决不叫你爸!”

    顾知航脸一黑。

    邵文则脸僵硬了半晌,气得直磨牙,“你还真就是个抓不住重点的笨蛋!”

    “靠!色胚你丫的说谁笨?”首扬气鼓鼓的,半晌之后,忽然反应过来,“你、你是说……妈她——知道?”

    邵文瞪着他没做声。

    顾知航看了邵文一眼,打横抱起满脸惊愕的首扬,“明天我们就回去,游黎他们就交给你了。”转身就走。

    首扬早被顾知航抱习惯,何况这会儿腿软得站都快站不住,乖乖窝在顾知航怀里不挣扎,也不会难为情,只是心里有些乱乱地贴着顾知航的颈子,皱着眉头抿着嘴儿不说话。

    出了游黎的院子,外面的灯光略微有些暗。稀稀疏疏的路灯蜿蜒站立,灯光轻轻浅浅,隐隐照亮一角路面。

    游黎的院子和首扬住的院子离得不算远,中间有一扇连接的门,又近又方便,可顾知航却故意去绕了外面那条较远的石板路。

    夜色浓浓,草色深重,周围除了隐匿的暗哨都没个人影。有小虫在幽深处此起彼伏地叫着,草叶间窄窄的石板路经过长时间的打磨,竟生出几分江南小镇般的情致来。

    空气中布满湿热的因子,似乎要把白天的躁动全部沉淀下去。

    首扬想了好半晌,唇张了又张,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想问妈是不是知道,也想问我是不是知道,对不对。”顾知航没看他。

    首扬听他这话的意思也就知道了答案,低头靠在顾知航的脖颈里,沉默了好半天,才声音有些闷地问:“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嫌弃我?”

    顾知航脚步顿住,“如果换做是我,你会嫌弃吗?”

    “不会!”首扬立刻摇头。

    意料之中的回答,顾知航轻笑如同夜色里澄明的月光,吻了吻首扬的脑门,继续抱着他慢慢走在静谧的小径,“你出生后不久就检查出来了,跟谢阿姨当初的身体状况有关,而且和其他的先天性抗体缺陷不太一样。”

    静得无人的小路上,顾知航淡淡的声音很随意,随意得让首扬心有些发颤,“妈并没告诉我,我是在你杀上帝使者受枪伤后才知道。”

    首扬说不感动是假的,难怪顾知航和平淑在饮食上的细心不亚于邵文他们,顾知航更是买了营养食谱放在厨房,甚至平淑偏好于酸辣口味,可为了他顾家再没见过辣食。

    顾知航声音淡淡的,“原本我想着给你检查身体制定营养餐,还有水上人间的足疗馆,也能制作一份全套的足疗方案,可没想到查出这个病症。”

    “好啊,原来你早有阴谋!”首扬窝在顾知航怀里哼哼。他心里有些涩,有些甜,又有些胀,忍不住搂紧了顾知航。

    顾知航也不否认,“我当然有预谋,当我想和你在一起时就开始为以后打算了,你喜欢什么,你的习惯是什么……我都要一清二楚。”

    小径的一侧是处卫生间,等首扬从里面出来,顾知航就再次抱起他朝不远处的白色长椅处走过去坐下。

    “顾知航,老子没这么娇弱!”首扬出了一身虚汗,头都在明显犯晕,还是忍不住窝在顾知航怀里糯着嗓子嘀咕。

    顾知航也不理会他的嘴硬,这家伙两条腿都在哆嗦,还硬撑着非要自己去卫生间!不过顾知航也不戳破首扬的逞强,坐在长椅上用手轻轻为他捋着一直较劲儿的肠胃。

    捋了好一会儿,首扬才算缓过这一阵儿,原本都有些发青了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些,首扬下巴搁在顾知航宽厚的肩膀上,像孩子一样腻在他身上,软绵绵地继续之前的话题,“我记得水上人间那次是你生日吧?那时候我可刚到a市没多久。”

    顾知航“嗯”了一声,手上不停。

    “那就是说,你在那儿之前就喜欢上我了?”首扬像个较真儿的小娃娃一般认真分析着,语气傲娇,“哼!亏我还跟你说喜欢!分明是你这家伙诚心勾引我!”

    顾知航笑了,“我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这条小笨鱼乖乖自己送上门儿来,我岂有不收之礼?”

    “狡辩!”首扬嘴里嚷着,唇角却是绷不住的笑,又往顾知航怀里蹭了蹭。

    某人的笑也忍不住更加浓郁了些,一双不安分的手灵活地解开妖孽宽松舒适的睡衣,上下摩挲、揉搓。

    首扬这次终于不再挣扎着反扑,乖乖软在顾知航怀里任他摆布,一直泛着白的脸上渐渐显出些许红意来。被迫休息了几天,首扬这会儿的敏感更胜之前。

    听他喉咙里渐渐有低低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溢出,顾知航笑着抱起他走进旁边的草丛深处。

    天为盖,地为庐,夜幕漫漫,草长葱葱,果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空气中的暧昧气息渐渐散去,首扬无力地躺在草丛中,连翻白眼耍傲娇的力气都被榨干了。

    见他脸上有些纠结又有些难为情,顾知航好笑,“你这‘及时享乐’做得挺好,只是享乐过后才开始担心会不会被人看到是个怎么回事儿?”

    首扬闻言立刻怒目瞪他,“你丫的还好意思说?都不会回房间?”

    顾知航慢条斯理披上衣服,“可我觉得你很喜欢,特别是刚才……”

    “给老子闭嘴!”首扬顿时气急大吼,只是他力气全无,双颊娇艳,瞪一眼都能飞出勾人的水波来,低低的声音更是没底气。

    顾知航却似笑非笑低头看着他,继续说:“忘了告诉你,你刚才叫得最大声的时候,邵文和——妈,‘刚巧’从这边过去。”

    “妈、妈——?!”首扬先是一愣,被顾知航的话惊得傻了脸,几秒之后更是气急败坏,气得小脸儿更红了,“顾—知—航!”。

    顾知航的唇一直蛊惑人心地勾着,“体贴”地给这只“软脚虾”穿衣服,任由这家伙恼羞成怒乱炸毛。

    首扬先是满脸恨恨然,叫骂了一会儿之后,才拉着脸再次确认,“你、不骗我?妈——她真的刚才听到了。”

    顾知航脸色淡定,一把将他抱起来继续往回走,“没关系,妈一点儿都不惊讶。”

    首扬听得更是又恨又纠结,脸红得都到脖子了。

    顾知航趁着昏暗的灯光有一眼没一眼瞄着,觉得这家伙可爱得让他又开始心痒了。

    首扬难为情了一会儿,脸上神情却渐渐有些担心,“顾知航,我、我还是觉得很对不起妈。你们家是单传,我们……”首扬的话没说完,但他的意思,他们都明白。

    顾知航沉默了下,低头吻了吻他的脑门儿,“是我对不起顾家、对不起妈,跟你没关。”

    首扬抿了抿唇,垂着眸子没说话。

    顾知航轻吻着首扬的脸,“不准再胡思乱想,妈的想法和立场你还能不清楚?”

    “我清楚,可正是因为清楚,才更觉得对不起妈。”首扬的语气有些沉,“顾知航,我觉得很内疚。”

    紧了紧手臂,顾知航声音低低的,却没再继续他的话,“等处理了余迎,a市没人敢捣乱,我们就去把结婚证领了,然后举办婚礼,在东都。”

    首扬眼神一颤,没想到顾知航会主动提出在东都,“你、愿意和我在东都结婚?”

    顾知航亲了亲他的唇,“我知道那是你最重要的地方,不过,”咬了他一下,才又继续说道:“回国后必须再举办一次。”顿了顿,“我想,你穿婚纱一定很好看。”

    首扬一听再次炸毛,“顾知航!你丫的才要穿婚纱!”

    当游黎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乐亦坐在他床边呆呆望着窗外。一动不动握着他的手干涩、冰凉,像没了生气一般,固定成这个牵着他不放开的姿态,好像要亘古不变。

    游黎的心像被刀割一般突然疼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乐亦竟会这么……丑,丑得让人心疼!

    下意识的,游黎很想摸摸乐亦的脸。

    感觉到游黎的手微动,乐亦慌忙回过神,正对上游黎的眼睛,“黎?!你、你醒了?”乐亦顿时狂喜,激动地抓紧游黎的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疼不疼?”慌忙又大声叫邵文,“阿文快!黎醒了!他醒了!他醒了!!”

    “醒了不就醒了?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邵文满嘴不在意,却是大踏步走进,身后还跟着陈东阳、聂绍仪。

    “阿文!快!快检查检查!是不是已经过了危险期?”乐亦拽过邵文就把他往病床前推。

    邵文直翻白眼儿,“你再推的话一个不小心砸他身上,这家伙绝对会一命呜呼!”

    乐亦一个哆嗦,慌忙又把邵文往后扯了扯,一来二去,反倒不知该怎么做了,拽着邵文不知该不该放手。

    聂绍仪一副看好戏的嘴脸,“继续呀,怎么不继续了?这拉拉扯扯的,算是几角恋?”

    游黎看着他们也不说话,除了脸白一些更虚弱一些,那份冷倒是更胜以往。

    邵文不理会聂绍仪的调侃,“我需要给黎做个检查。不过姨妈,你也该整整你这副鬼样子了,没看到黎都不认识你了?”

    聂绍仪难得“好心”地“献上”一面镜子。

    乐亦一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靠!这、这真的是我?”一捂脸转过身就往外走,“我、我先去洗个澡!”

    可还没走几步,就身形晃了几晃,“扑通”倒了下去。

    游黎一惊,本能地就要起身。

    很显然,他忘了自己这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重伤身体,刚一动就牵动到伤口,顿时疼出一身冷汗。

    “紧张个什么?不要命了?!”邵文呵斥着,扫了地上的乐亦一眼,“他没事,不过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体力透支了。”

    游黎只一瞬间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躺在床上继续沉默不作声。

    倒是陈东阳双臂环抱低头看着不省人事的乐亦,“不错,六天六夜,够彪悍。”

    聂绍仪也难得赞同地点着头,“听说精神坚韧得非同一般的男人床上功夫也不错,看来黎以后的小日子会很美。”

    游黎脸一寒。

    “你哪儿听说这不靠谱的混账话?绍仪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邵文为游黎做着检查,一脸嫌弃。

    聂绍仪大眼一斜,“你们谁tm把老娘当过女人?”

    陈东阳则瞟了一眼床上的游黎,看着聂绍仪丰满的上围目不斜视,“你是女人?”

    邵文沉默了一下,“你们两个刚才怎么不接着这家伙?还有,谁把他送回房间去睡?”

    陈东阳一听,立刻酷酷地扔下一句“我有事”,转身就出了门。

    反应慢半拍的聂绍仪愣了一愣之后,顿时气得牙痒痒,“靠!姓陈的!你tm是个男人不是?”

    邵文老神在在,“咱们top就是专门儿产生变态的地方,连老大都找了婆婆,下面的哪还有几个正常人儿?”

    聂绍仪听得直磨牙,瞪了地上趴着的邋遢男人好半天,这才不情不愿上前拎起乐亦,一把扔肩上扛着,骂骂咧咧走了出去。

    邵文摇摇头,“还以为被顾知航那家伙教训一顿之后会收敛几分,没想到还是这个泼辣样儿!”

    游黎的眼神动了一下,半晌,才若无其事地开口,“扬也来了?”

    “你刚出事就来了,不过已经走了。”邵文也不瞒他,“你也知道那家伙受不了这儿的湿热气候,上吐下泻到脱水惊厥,几天下来人都瘦脱形了。我实在看不过去,反正你也没事了,就把他赶走了,刚刚才下飞机,特地打电话问你醒了没。”

    游黎没作声,可眼睛里的眸光明显暗了下去。

    邵文扫了游黎一眼,又继续若无其事,“不过姨妈倒是惨,被扬揍了个半死。”

    游黎的眼神晃了一下,声音冷淡如常,“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姨妈那家伙就是个遇事则乱的主儿,以为你要死了,哭天喊地非要陪你殉情,扬不揍他揍谁?”

    游黎继续沉默。

    邵文突然来了八卦的心思,停下记录他身体各项指标的手凑上前,“说真的,你就没有对姨妈不舍、心疼,甚至对他像以前对扬一样放不下?”

    游黎当然不是个很好的八卦对象,连眸光都不曾动一下。

    邵文“啧啧”两声直起身,继续一张八卦脸,“你知不知道姨妈那家伙多混蛋?你猜他跑去求扬什么?”

    游黎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可邵文却知道这家伙在听,“那家伙居然哭着求扬别要顾知航了,求扬接受你、和你在一起!”

    游黎的眼神忽地一哆嗦,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邵文将他的微妙神色全看在眼里,继续他伟大的“八卦事业”,“我还真没见过这么高尚无私的情种!黎,有没有被感动哭?”

    游黎的眸光眨眼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厚厚坚冰,“你废话完了没?”

    邵文耸耸肩,“还有最后一句,扬和顾知航决定在东都举办婚礼。”

    聂绍仪没想到陈东阳竟会等她。

    当她彪悍一如既往地把肩膀上的“庞然大物”——乐亦扛回他的房间时,手下的兄弟都膜拜地笑抽了。为此聂绍仪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几个倒霉的兄弟摔得在地上爬不起来、揍得满院子鬼哭狼嚎,这才招呼了两个兄弟进去为乐亦清洗,趾高气昂地走出乐亦的院子。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双臂环抱等在外面小路上的男人。

    “干嘛?心生内疚了?觉得自己不是男人了?”聂绍仪斜眼睨着陈东阳。

    陈东阳一脸玩味,“我来不过是看看你的雄姿。”

    “靠!陈东阳你tmd想挨揍是不是?”

    陈东阳根本不把她的恐吓放眼里,双臂环抱地闲闲往前走。

    聂绍仪要回自己的院子只有门外这一条路可走,自然要与他同路,翻着眼皮儿斜他,“你特地等过来就是为了看老娘怎么把姨妈这只受儿拎回来的?”

    陈东阳才不会去管乐亦,“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以你的火爆脾气,怎么会轻而易举放过顾知航。”

    聂绍仪翻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八卦了?”

    “能八你的卦,难道不是件刺激事?”

    聂绍仪冷哼一声,没做声。

    “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你会老老实实不和顾知航对着干。”陈东阳神情淡淡的,“你这女人我们都了解,恨上谁的话拼了命也要咬他一块肉下来。”

    聂绍仪耸耸肩,“很可惜,这个姓顾的虽然很讨厌,可我偏偏不恨他,不想报复。”

    陈东阳脚一顿,“别告诉我你真有这么大度。”

    “我没这么大度,”夜风微静,抚得聂绍仪的火爆都不自觉敛起几分,“想听实话?”

    看着聂绍仪半认真的似笑非笑的表情,陈东阳一脸无所谓,“不想说就算了。”

    整个top,聂绍仪也就和陈东阳这个怪人最谈得来,所以毫无拿捏地说了。

    “开始我的确恨得牙痒痒,想狠狠教训教训那个嚣张的男人。虽然我很有受虐倾向地有些佩服他,要知道,敢打我的人,除了那个死鬼,就只有咱们这姑爷了。”

    陈东阳没想到她会提起白沛强,眼神动了一下,没做声。

    “中午我看到顾知航一个人出来,亲手做了饭端进房间。说实话,他把我绑树上的时候我真没想到这个鬼一样的男人竟然会做饭,可他明明看到我和兄弟们的怪异眼光,还是不在意。我看得出,他不是装的。”

    聂绍仪的声音少有得没了平常的粗鲁火爆,平平淡淡的,甚至夹杂着一丝……羡慕。

    陈东阳静静听着,眼神轻轻晃动。

    他的确不是装的,可那个男人所有的特殊都只留给了一个人!

    “后来阿文去了,好像是扬不舒服。等扬睡着之后,顾知航才拿着扬被吐脏了的睡衣出来。如果是我的话,就算不丢掉也会扔洗衣机里,可那家伙居然手洗!很简单,那件睡衣是真丝的,不能用洗衣机。”

    陈东阳的薄唇微微抿着,他知道,首扬最喜欢天热的时候穿真丝睡衣。

    聂绍仪两手插在超短牛仔裤的口袋里,略微仰起头,“我是真羡慕扬!顾知航那家伙不是装出来给我们看的,因为顾夫人看到后居然没一点意外,反而问扬又吃下些东西没。……东阳,你说老大怎么就这么幸运?能找到这么体贴的男人!当初那死鬼如果能像顾知航一半儿对我,我们也不会离婚。”

    聂绍仪,性格大大咧咧、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火爆辣妹,心思缜密头脑灵敏身手傲人的东都头号“带毒刺儿的玫瑰”、top女杀神,两年前自请调离东都总部、只身前往东南亚分部的聂大洲主,正是top七大恶魔头头之一白沛强的前妻!

    在top,在东都,谁不知道他夫妻二人激烈的恋爱史?

    聂绍仪和白沛强二人之间的感情,是打出来的,可同样,也是打没的!轰轰烈烈的恋爱,惊天动地的结局!每一次二人上演拳脚大战,都恨不得你死我活!

    可是谁都没想到,最后真的成了你死我活——一向艺高人胆大的白沛强居然被信任的手下兄弟背叛、吃黑枪而亡!

第九十七章、姨妈的告白

    两年前,聂绍仪因与白沛强离婚而远离圣彼得堡;

    一年前,聂绍仪因白沛强突然暴毙亲赴北美、亲手带回他的骨灰!

    所有人都能看到,聂绍仪还是分毫没变的模样儿,脾气爽直火爆,没心没肺地过每一天,甚至对络绎不绝的求爱者也从不拒绝,可陈东阳却知道,聂绍仪从没真正放下过白沛强。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两个谁都不向对方服软,怎么能好好继续?”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聂绍仪平淡的脸上看不出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在意,“更何况是他先对不起我的!md!敢去玩儿女人!所以他死了我也不内疚!”

    “扬杀了琼布·李。”

    “我知道,爆程那个大嘴公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了,为此我还很郑重地对着那死鬼的骨灰干了一瓶xo庆祝。”聂绍仪说得很是豪爽,但那份故作的豪情却令人心疼。

    陈东阳不再说这个沉重的话题,“听说你又把追你的男人打跑了?”

    “别提了,都不经打!”聂绍仪满脸嫌弃,“上次那个好歹打了三次才跑,这个打一顿就跑了!真是没种!就冲老娘这张如花似玉的脸也要再被揍一顿才甘心放弃吧!”

    “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陈东阳掏出手枪玩弄着,一脸不在意。

    聂绍仪立刻翻他,“老娘有的地方多了,你想有也不会有!”

    陈东阳继续不怕死地火上浇油,“粗鲁的女人。”

    聂绍仪这次却罕见地没发火,而是剜了他一眼之后似笑非笑,别有深意地瞟着陈东阳,“喂,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看上咱们姑爷了?”

    陈东阳手指一颤,“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聂绍仪也不管陈东阳承不承认,双手插在口袋里张扬得像酒吧里的太妹,“你这古怪的男人眼里向来只有你的发明和钢琴,可对顾知航你倒是上心得很,我还从没听说过你打听过谁,今儿竟然脑袋抽风地问我怎么会放过他!”偏头瞟了依然镇定如常的男人一眼,“都是自家兄弟,透漏一下,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把姑爷从咱们‘姑娘’手里夺过来?”

    “你不觉得你很无聊?”

    聂绍仪扬扬眉,“能发现你这颗机器脑袋里面还能进去人,绝对不无聊!”

    “你不无聊,我无聊!”陈东阳不再理她,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

    聂绍仪没拦他,而是眉飞色舞地看着陈东阳头也不回地走进门,眼睛里闪着恶趣的光。

    看上老大的男人?不错!真不错!

    聂绍仪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满脸看好戏的神情。可半晌,又忍不住捏着下巴,她突然发现,top怎么都是gay?

    关于top里都是gay这个认知,邵文觉得他感受到的要比聂绍仪看到的这一点半点深得多!这完全是因为另外一对儿让人操不完心的gay“相爱相杀”的“互虐”模式太过火爆意外,让他好一场手忙脚乱。

    这对儿磨人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乐亦和游黎!

    晕倒后整整睡了两天两夜的乐亦一醒来来不及整理自己乱蓬蓬的鸡窝头,就立刻跑去游黎的房间。

    “黎?有没有好一点?!”还没进门就先传来乐亦关切的声音,真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得邵文直摇着头装模作样叹息!

    见乐亦外套都忘了穿就闯进来,依然半躺在床上的游黎眼神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这两日一直不见他的影子、听不到他的声音,游黎竟发现自己很不适应!而再见到他的一瞬间,一直悬着的心居然奇迹般的放下了!

    游黎垂下眸子,虽然终于放下心休息了两天,但乐亦还是瘦得让他心疼!尽管胡子刮了、黑眼圈也淡了,但那张明显瘦了不少的脸上颧骨更高、眼睛显得更大。

    游黎忽然就很想知道,自己昏迷的这些天,这家伙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乐亦并没发现游黎的异样,见之前游黎身上密密麻麻的管子已经去掉,心里舒了一口气,打发走时刻准备看好戏、以壮大top“八卦”事业的邵文,自己坐到游黎床边。

    “怎么没休息?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乐亦连衬衣都忘了穿,只套了件花背心,光着两条臂膀坐到游黎身边仔细摸了摸他的胳膊,“还好,不凉。”

    游黎还是不说话,只是下意识地险些要避开乐亦的手。

    游黎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乐亦究竟是什么感觉。他不能原谅自己竟对乐亦做出比上次像对首扬更过分的伤害,不能接受自己竟会那么粗鲁地强迫了乐亦,可他更不能接受的却是乐亦那夜满眼恨意地要他滚。

    游黎不在乎任何人的态度,唯独两个人——首扬和乐亦。

    当然,这是因为他还不懂有一句话叫:越是在乎的人越不能忍受他对自己不好。

    游黎不想见乐亦,离开墨西哥时他就决定永远都不见乐亦了。可是他却不明白,为什么当他中枪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最后一瞬间眼前看到的是首扬的影子,可口中低低唤的却是——亦!

    乐亦仿佛没发现游黎的沉默,一张艳丽的脸一如既往的风情明媚,“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游黎没作声,只是看着乐亦额头上已经结痂了的伤疤。

    邵文说,乐亦以为他要死了,要……陪他殉情?!

    游黎冰封的眸底是点点颤抖,他不是要他滚么?为什么还会愿意陪他去死?

    乐亦依然在唧唧喳喳,“我刚学会了一道墨西哥招牌菜!等你好了做给你尝……”

    “你什么时候回去?”游黎打断他。

    乐亦的脸僵了一下,笑冻结在脸上,好半晌,才唇动了动,试探着问:“你、你让我回哪儿——东都么?”

    游黎移开视线不看他,“从哪儿来的回哪儿。”

    乐亦的眼神颤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心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生生撕裂了一道,难受得让他想捂上胸口看看那里是不是流出了血。

    “我不回去、行不行?”和之前的欢快截然相反,乐亦的声音一瞬间低得有些不知所措,好像游黎说的是什么残忍得不能接受的话。

    听到他明显带着哀求的声音,游黎的心颤了一下,别开脸,“你女朋友、在等你,你留下不合适。”

    游黎发现,他在说“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竟格外吃力,好像那三个字是用钝刀生生割在心上一般。

    “她不是我女朋友!”乐亦本能地慌忙反驳,“我没有什么女朋友!西美也从来不是我女朋友!”

    奇迹的,游黎在听到这句否认后竟瞬间舒坦一分,可脸上却没任何松动。

    “黎,黎!你要相信我!我、我承认……我被你拒绝后难受得不想见你,甚至动了随便找个女人试试的念头,可是我接受不了!”乐亦声音急急的,生怕游黎不相信似的身体前倾着,紧紧抓着他的手,试图解释清楚,“黎我没骗你!我告诉华子他们只是为了逼自己接受西美,或者说、或者说我想让你误会,想知道你会有什么反应!”

    游黎低头看着乐亦的手,沉默着不说话。

    乐亦紧紧握着游黎的手,握得骨节都有些泛白,细长的桃花眼迫切地望着游黎,唇张了又张,却不知道该再解释些什么。

    游黎的眸子依然冰寒,冷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终于,游黎慢慢抽出手,语气冷硬而疏离,“亦,都过去了。对于我的酒后失控——对不起。我承认我一时冲动做了昏头的事,离开墨西哥的时候我就决定不再打扰你,这次出事只是个意外,所以你不用觉得我受伤是你的错,你没必要内疚,更没必要补偿我什么。”

    酒后失控?

    一时冲动?

    昏头的事?

    乐亦的脸色白得吓人,他以为游黎对他就像他对游黎一样是有**的,可没想到竟只是这样!

    不看乐亦一瞬间失了血色的脸,游黎闭上眼,“亦,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

    因为闭着眼,所以游黎没看到,乐亦一双狠狠颤抖的眼睛一点点渗上红意,从眼角开始,随着眼睛的轮廊蔓延到眼角,接着隐隐的水波越来越明显,整双眼睛越来越红。

    乐亦的唇瓣轻轻颤,像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慌乱执拗地再一次紧紧拽上游黎的手,哆嗦着紧紧攥住,“你要让我、回哪儿去?你都在这儿你还让我回哪儿去?”

    明显哽咽的声音,游黎的眼睑一颤,立刻张开眼,果真看到乐亦那双抿着泪的眼睛。

    一眨眼,两行透明的液体滑下,继而断断续续坠个不停,乐亦执拗地看着游黎,将唇瓣咬得直颤,泪如雨下。

    游黎的心顿时像被狠狠抓捏一般,语气都不流畅了,“你、你别这样……我只是觉得、你不该留在这里。”

    哪知听了这话,乐亦更是“哇”地哭出声,“……黎我错了好不好?我收回那晚的话!我真的错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我不该留在这儿、我还能去哪儿?我不该留在你身边、还能留在哪儿?”

    游黎慌了神儿,他发现他竟迫切地想拥住乐亦!想为他擦干眼泪不让他哭不让他难过!可是乐亦紧紧攥着他的手,紧得让他抽不开!

    “……那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能去找我、你能去质问我、我高兴得要疯了!可是、可是我……黎我错了……我真的……我只是嫉妒疯了!”乐亦第一次像个娘儿们一样哭得语无伦次,涕泪横飞,“我们在一起的那晚、你一直叫着扬的名字!我嫉妒得发疯、我嫉妒得走火入魔!……我以为、以为……你又把我当成了扬!……黎我求求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游黎的心如同刀绞,心中好像有另一个他在疯狂地叫嚣着,妄图把乐亦狠狠搂在怀里,吻干他的泪。

    可他同时又震惊得说不出话,他和乐亦的那一晚……他竟然叫了首扬的名字?

    游黎的心狠狠颤,抽动得让他不知所措。他毫不怀疑乐亦的话,这么多年他的梦里只有一个人的影子,就是首扬!可他始料未及的是,他竟然真的叫出了首扬的名字,更甚至是在搂着另一个同样至关重要的男人的时候!

    游黎的脸一点点变白,他真想立刻逃出去,逃得远远的不让乐亦看到!

    他从没这么厌恶过自己!更甚至他已经越来越分不清他爱的究竟是首扬还是乐亦,亦或是他竟然不知何时爱上了他们两个!

    乐亦通红的双眼刺得他体无完肤,游黎眼前脑子里全是乐亦流着泪一遍遍说着“那晚你一直叫着扬的名字”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如此不堪!甚至失控地一把甩开乐亦,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他面前!

    乐亦被游黎用力甩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震惊地忘了哭。

    游黎眼中的坚冰全部碎裂,融化成不知所措的躲闪,“你、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出去!出去——”

    乐亦的身体一瞬间冰凉,不敢相信游黎竟这么绝情的不要他、不肯原谅他!

    “黎……”

    “出去!”游黎不敢抬头,生怕下一刻就会失控地把这个始终对他不离不弃的男人紧紧抱在怀里。

    可游黎这次却低估了乐亦的决绝,乐亦竟通红着双眼突然扑上去撬开游黎的牙关,狠狠吻上那张一直吐着一句句尖刀般话的嘴!

    乐亦像个孩子一样边哭边咬着游黎的唇,滚烫的泪顺着脸颊流进二人的嘴里,涩得游黎眼角发烫!

    抽噎声不住地溢出喉咙,乐亦执拗地吻着游黎,像个绝望地握住救命稻草不愿松手的溺水人!

    游黎从不知道乐亦的力气可以大到让他推都推不开!

    脸上的水泽越来越多,乐亦越哭越绝望,最后终于松开游黎,哭倒在他胸前,狠狠颤抖着抽噎,“……黎……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继续爱你好不好……我再也不、打扰你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胸前的衣服被浸透一片,乐亦的泪灼得游黎胸前如同火烧!

    “你、你别哭!……你别哭了!我……”

    游黎彻底慌了神儿,更加用力地推他,手忙脚乱地想为乐亦擦干眼泪,可乐亦却拼命扒着他的脖颈不起身,哭得连话都断断续续、几乎不成句。

    “……我不争了、不抢了,也不嫉妒了……你爱扬、就爱,我还是会和从前一样爱你!好不好?……别赶我走……见不到你、我会死!我真的会死!……黎、我……我不爱你还能干什么?……我连爱你都不能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游黎看着这个哭得像女人一样的男人,眼中碎裂一片的冰融化成澄明的水纹,晃得整颗心痛到窒息!

    理智终于被抛到九霄云外,游黎猛地拽过身上哭得近乎痉挛的男人,一扣他的后脑勺,强吻上那张他曾狠狠掠夺过的唇,疯狂而略显粗鲁地吻着这个在他身边守了整整八年的家伙。

    乐亦一瞬间忘了哭,惊愕地看着和他四目相对的男人。

    那个每一夜都入他梦的家伙居然真的像梦里一样仔细地认真地吻他!

    只是这一次的梦更加真实,他不再是虚幻的唯美的,他还是这么冷,可他的唇却温热而柔韧,他的舌有力而霸道!

    乐亦傻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就做起了这么逼真的梦!

    还有热热的泪不管滑下,滴落在游黎脸上,可游黎却并未动弹,直直看着身上因震惊而瞪大双眼的男人,眸子第一次没了冰层的遮掩。

    乐亦始料未及地呆住,瞠目结舌地张着唇被游黎的唇亲密无间地贴合着。

    游黎的吻慢慢停下,感受着身上男人惊愕的唇舌呆愣愣地任由自己索取,舍不得再动分毫。

    乐亦的脑子里空白得什么都想不起来,整个人都眩晕了,似乎在辨别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白日梦,更似乎是根本不敢想游黎会主动吻他究竟是怎样美好的一件事。

    僵硬了好半天的舌尖轻颤地试探着伸出,颤抖地舔了舔,游黎纹丝不动;被熟悉得让他不敢奢望的唇含住的舌尖迟疑地慢慢动了动,游黎依然没有任何动弹。

    乐亦的心忘了跳,晕头晕脑地慢慢松开游黎,想站起身看看自己是不是过度绝望产生了幻觉,没想到后脑勺却被游黎死死扣住不松开。

    二人就这么以接吻的诡异姿势四目相对,乐亦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越瞪越大,游黎一双平静的眸子越来越幽深。

    整个房间静得让人心发慌,乐亦清楚地看着游黎眼中映着自己的双眼,神智全部被震飞到了外太空!

    许久之后,游黎才慢慢松开还处于石化状态的乐亦,看着他被自己允得红肿诱人的唇瓣。

    乐亦觉得这个一动不动的吻吻得自己的脸都僵了,忍不住用力揉了揉,做梦似的看着游黎,“黎,你、你真的吻我了?”

    游黎抿抿唇,没说话。

    乐亦左右看了一圈,呆头呆脑的模样像是要找出什么答案,凌乱的眸子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回到游黎脸上,“黎、我……我……你是不是、不赶我走了?”

    游黎还是不做声。

    乐亦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神智终于慢慢飞了回来,却是越来越紧张,目光迫切地看着游黎,似乎想问出些什么。

    游黎的目光不似以往的冰冷,平静得让人看不透。

    乐亦紧张得手都不自觉握了起来,“黎,我、你……不赶我走了,是不是?”

    他的震惊他的紧张他的按捺他的小心翼翼他的不敢置信游黎全看在眼里,这样的乐亦让游黎无法不心疼。

    抿了抿唇,像回应乐亦心中的想法一般握住乐亦的手,游黎声音低低的不敢抬眼看他,“假如、假如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放下扬,你、还愿不愿意要我?”

    乐亦一瞬间忘了呼吸,游黎——在问他什么?愿不愿意、要他?

    没听到乐亦的回答,游黎的眼神颤了一下,抿了抿唇,“亦,我不想骗你。爱扬,已经成了融入我骨血的一项习惯,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戒掉了。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来说竟变得和扬一样重要,重要到每一天每一件事都会想起你们两个。……我知道我很贪心,我嫉妒顾知航占有了扬,却又不能容忍你和别人在一起。亦,你们两个,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再不能做出任何伤害你们的事。”

    游黎敏感地发觉乐亦的身体不自觉颤了一下,呼吸也清浅得几乎要停下。

    游黎不敢抬头看乐亦,他知道没人会允许自己的爱人同时爱着别人,可他还是坦白地说出心里的一切想法,“亦,这次我把选择权交给你,如果你还愿意要我,我许你一辈子的唯一!如果、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我、我们还是一辈子的兄弟,但仅仅是兄弟,我再不会打扰你。”

    话一说完,乐亦就再一次吻上游黎的唇,只不过这一次是真正的亲吻。

    认真地掠夺,用心地回答,乐亦把自己的选择全部倾注在这个吻里。

    游黎的喉咙有些发烫,狠狠颤抖的眸子不自觉微微泛红。他从不知道,即便这样,乐亦竟然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和他在一起!

    直到把游黎的唇吻得红肿,乐亦才慢慢松开他,“我知道你放不下他,我也放不下。扬对于你来说是无可取代,同样的,他对于我,对于我们top的任何一个兄弟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顿了一下,乐亦微低着头,一向风情万种的“人妖”脸上竟突然有些泛红,“不过、你要允许我偶尔吃点儿醋。”

    游黎愣了一下,继续慢慢扬起唇角,勾出一抹如同吉隆坡的夜风般温凉袭人的笑,浅美怡人。

    这一厢,糟糕的开头,纠结的过程,劲爆的“配音”,意料之中的完美大结局!

    在外面一直屏气凝神偷听墙角的邵文等人原本还以为这一场“八卦大戏”来得太过顺顺当当,没想到居然带个坑爹的“小尾巴”!

    美滋滋听完墙角的邵文录完音,秉承“有福同享有戏同看有好事儿齐分享”的“无私”原则,把这么一大通深情告白挨个儿发到东都一群同他一样等着看好戏的家伙们号上!哪知刚准备走人,就听到乐亦变了腔的尖叫声,“血?!——怎么会有血?!黎……文!阿文!快!快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邵文差点被他这非人类的一嗓子吓趴下,慌忙三步两步跨进房间,果然看到游黎脸色煞白地强忍着痛楚,身体抑制不住隐隐颤抖着,而他赤膊的身上缠满的厚厚绷带全部被血浸透,触目惊心!

    乐亦还在一旁手忙脚乱地蹦跶着惊叫,“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流血?!……阿文!是不是很严重?要不要输血?我的血、我的血能不能用?用我的血!”居然前后追着邵文、把自己的手臂杵到他眼前!

第九十八章、私生子事件

    邵文立刻仔细检查一遍,发现游黎那两处还未长实的枪伤居然全部裂开!联想到刚才房间里传出的劲爆声音,立刻明白了大概。

    黑着脸挥手打开那条碍眼的胳膊,邵文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飞起一脚把乐亦踹开,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某个逢事就乱的主儿忍无可忍地咆哮:“下次再告白的时候先看看这家伙有没有命经得起你这大块儿头投怀送抱地扑腾!”

    惊恐的尖叫戛然而止,乐亦双手僵在两侧,脸上的肌肉僵硬得直哆嗦。半晌,小心翼翼揉了揉被邵文踹疼了的屁股,再低头瞄了瞄被自己害惨了的游黎,尴尬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而床上游黎原本冷汗直下的惨白脸,毫无征兆地红了。

    邵文把首扬赶回国的时候曾说过,他没精力再照顾一个棘手的病号,当时的首扬虽是个病号,但的确称不上棘手,可现在却彻彻底底成了棘手的病号。

    年假结束,公司也已经正式上班好几天了,首扬却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连门都不得出。

    穿得厚厚的躺在床上,还要盖着厚厚的被子,这还不算,每天都要灌下各种各样的药汁药丸,还要时不时含着温度计量一量体温!

    首扬觉得,他绝不是一般的悲催!

    从马来西亚回来的第二天就是除夕,晚上带着顾知航和平淑陪谢青石一家开开心心地吃了顿年夜饭,回家的时候一时兴奋买了烟花炮竹去远郊的护城河边放,结果竟然着了凉,头痛鼻噻咳嗽发烧不止,整个人都蔫儿成一盘儿黄花菜了!

    怕加深首扬的感染,顾知航每天都给房间消毒;怕首扬见风更严重,所以请了岳照来顾家给首扬看病,开最好的药和点滴,可是首扬的感冒还是有越来越重的趋势。

    平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又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天的首扬刚醒来,正懒洋洋地看着电脑。

    “妈。”首扬往上坐了坐,整个人很是萎靡不振。

    “我的宝贝儿今天精神看起来更不好。”平淑皱着眉,坐到首扬旁边摸摸他的额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烫手,忍不住把被子又给他往上拉了拉。

    “妈,你怎么学起姨妈来了?居然这么肉麻兮兮地叫我‘宝贝儿’?”首扬强打着精神,“妈,知道吗?姨妈向黎表白了!也不知道场面多劲爆,游黎的伤口全裂开了!”

    “妈早就听说了,”今天的点滴在首扬醒来之前刚挂完,首扬插针管的手这会儿还是冰凉得很,平淑小心地把他的手捂在手里暖着,“我还听说,东阳已经回圣彼得堡了,本来绍仪那丫头准备把亦和黎也赶走,可是黎的伤势还不太稳定,短时间不能离开。”

    首扬立刻不怀好意地歪头瞄向平淑,“妈,不错啊,消息比我还灵通!是不是某个色胚说的?”

    平淑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你妈我没有吃嫩草的癖好!更何况这嫩草还是我儿子的手下兄弟!”

    “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色胚还叫嫩?你儿子我才嫩,他早就剩成一块儿豆腐渣儿了,所以妈你就发发慈悲收了他吧!”

    平淑佯怒地拍了下首扬的脑袋,“混账小子!敢让你妈收豆腐渣?哪儿远扔哪儿去!”

    首扬当然知道平淑有自己的主见,强撑着精神嘻哈了一会儿就了没力气,头晕脑胀地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浏览网页。

    正为首扬轻轻揉着太阳穴的平淑一看到首扬无意间点开的新闻,脸色一变,慌忙说着“扬扬你该休息了”,就要拿开电脑。

    可已经晚了,首扬还是看到了那几行醒目的标题,一把截住平淑的手!

    平淑的呼吸都变了频率,“扬扬……”

    首扬却并没看她,一双眼睛愈发冰寒地看着当天的新闻头条页面。

    ……古贝诺斯新捧艺人……私生子!

    ……a市国家行政机关某高官……

    ……古贝诺斯总裁……同母异父?!

    一个个尖锐的字眼儿让首扬的身体越来越紧绷,气息越来越暗沉!

    “扬扬……”平淑握紧首扬坚硬如铁的手,整颗心都慌了。

    顾知航昨天在看到新闻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平淑,并嘱咐她决不能让首扬知道。可没想到一向对网上这些新闻不感兴趣的首扬竟会凑巧看到!

    首扬的眉已经拧成努力隐忍的一团,薄唇更是抿得泛白。

    这则新闻从昨天早上一发布出来就立刻在网上疯传,新闻内容声称是“知情人士”“热心透漏”,甚至附有首扬户口簿的照片,只不过父亲和母亲栏的名字被模糊掉!即便如此,“父亲”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整个a市的首姓官员只有一个——税务局局长,首定业!

    真正让首扬怒火中烧的是新闻中所谓的“母亲”身份!新闻里竟煞有其事地推测:“母亲”应该身份造假,其真正身份系古贝诺斯现任董事长、总裁顾知航的母亲、顾家的女主人,平淑!新闻甚至罗列出一条条“合情合理”的“分析”以“证实”这项猜测,不仅有年龄分析、更有狗血的关于首定业与平淑有相识机会的种种猜测,最离谱的是,连顾知航与首扬非同一般的私交都成为他们是“血亲兄弟”的“有力证据”!

    不仅如此,这则新闻一出,其他捕风捉影的新闻也立刻紧跟而上,什么古贝诺斯欲“商政两全”、什么“心机贵妇纵子侵吞顾氏企业”,更甚至还有新闻离谱地声称“古贝诺斯总裁欲换人”!就连上次首扬被人无意间拍到的照片都被人认出来,正是顾知航名下的新房产!

    原本便是a市风云人物的首扬和顾知航再一次被推到了浪尖之上,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报道此事!

    首扬的脸铁青得吓人,几乎要将鼠标捏碎!好半晌,突然一挥手把电脑摔到地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扬扬?!”平淑忙拽住他,“扬扬你想做什么?这件事就交给阿航处理,你现在……”

    “我要查清楚究竟是谁敢这么血口喷人!竟敢造谣到妈头上?我非杀了他不可!”

    “扬扬!”平淑急得抱紧了首扬不放开,不准他下床,“扬扬你听妈说,妈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妈年轻时候听到的骂名更多,这不算什么!你现在不能乱,等着阿航处理,他已经有对策了,先等等好不好?”

    平淑从蓝带的事开始就知道了首扬的性格,如果现在放任他出去,平淑不敢保证首扬会不会一怒之下炸平报社、掀翻整个a市!

    平淑毕竟是唯一能让他不得不收敛的人,首扬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可还是没失控地推开平淑,而是努力隐忍着。

    “扬扬听话!你觉得跟你们两个相比妈还会在乎什么?除了你们妈什么都不在乎!”平淑自然知道首扬最听不得软,搂着首扬不断抚摸着他滚烫的脸柔声安哄着,“你看你现在都病成什么样儿了?现在跑出去不是要心疼死妈?乖,扬扬乖,等阿航回来再说,听话好不好,扬扬?”

    首扬闭了闭眼,终于还是顺着平淑略显僵硬地坐回床上,拿过手机拨通方勤志的号码,“有没有查到造谣的是谁?”

    方勤志明显愣了一下,顾知航明明说首扬不知道这件事的,不过也只是一瞬间,“暂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过推测来看最有可能的人是余迎背后捣的鬼。航哥昨天就已经通过公司外交部向媒体发出了声明,对这种明显造谣污蔑的事不作任何回应,古贝诺斯将走法律途径,要求警方介入,查出造谣的人,还扬少、夫人和古贝诺斯一个清白。”

    首扬不得不承认,顾知航的做法的确是最明智的。

    方勤志顿了一下,“扬哥,还有一件事,新闻上登出来的户口簿的照片不是合成的,是存档的复印原件,也就是说,拿有扬哥户口簿的人至少是参与了此事。航哥怀疑一个人,所以要我们先查,但暂时不准动她。”

    首扬已经想到是谁了,双眼眯起,闪过一抹冰寒——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首蓓清!

    当初保险起见,首扬的户口簿复印件一直和首家的在一起,只有首家人才有机会拿到!

    冷着脸挂了电话,首扬暗骂那个女人没脑子,竟然能为了报复自己把亲爹给毁了!

    “扬扬?”平淑哪能真的放下心?

    首扬扔了手机,一把抱住平淑,“妈,对不起!”

    “傻孩子,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妈想象不出什么人这么恶毒,竟然会这么害你!是不是还是那个余迎?阿航怎么还留着那个女人?”

    “妈,别担心,我没事。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污蔑妈!”

    平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首扬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一个a市本地的陌生号码。

    首扬皱了皱眉,接通。

    “扬扬,我是袁照翔!”

    首扬眼神动了一下,被袁照翔火烧了眉毛似的语气和这声“扬扬”给愣了一下,“二姐夫?”

    袁照翔的声音里满是急切,“扬扬我向你发誓,绝对不是我们鹰皇做的!我根本没对任何人说起过你的身份,其他人更是连清楚都不清楚,我们鹰皇绝不会做出这种中伤人的缺德事儿!”

    “二姐夫,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首扬略微皱眉,想不出袁照翔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特意强调澄清。

    “可继灵她不相信我!”袁照翔的语气一听就是急得没办法了,“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信!认定这件事只有我一个‘外人’知道!她……”

    “二姐夫先别急,”首扬揉了揉一直又涨又疼的太阳穴,“二姐她现在在哪儿?”

    “在爷爷家!我都求了她一天了,可她就是不开门见我!扬扬我真没办法了,爷爷爸妈二叔二婶还有大哥全都劝不住!她!那个气人的小女人、非要跟我离婚!”

    电话那边的男人急得都要疯了。

    首扬暗自头疼,这最疼自己的二表姐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不过他正好也要去谢家见见谢青石,所以顺水推舟,“二姐夫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去。”挂断电话。

    平淑一听更是担忧,“扬扬,你现在——”

    “妈,别担心,我必须去见一下外公。首叔叔的事,只有外公能帮忙了。”

    “你首叔叔他——这件事儿影响很坏,阿航听说,你首叔叔今天一早就申报了辞职,不过被压了下来,看来他是想把你的身份默认,息事宁人。”说到这儿,平淑停顿了一下,“现在、只能去找谢将军帮忙,可你的身体——”

    “妈,我没事。”首扬抱了她一下,起身脱下厚厚的睡衣。

    平淑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打开衣柜帮首扬拿衣服。

    黑方k已经成为a市的地下霸主,所以那些等着捕风捉影的记者狗仔们谁都不敢靠近顾家半步,首扬不用担心会被人跟踪。

    首扬叫来一个黑方k的兄弟,在车库选了一辆低调的车,让兄弟开车送他去谢家。

    开门的依然是那个刘姓的中年妇女,鉴于首扬那张过目难忘的脸,女人一眼就认出了他,“首先生?快请进吧!”说完,便很自觉地回避。

    首扬强打起精神,象征性地敲了一下门,推门走进。

    谢释风夫妇不在,谢青石、谢跃云夫妇倒是都在,就连谢继承都请了假回来帮忙劝自家妹妹。

    袁照翔一个人坐在最边上的沙发里,深埋着头,整个人比上次不知褪去了几层光环!

    “外公,二舅,舅妈,大哥,二姐夫。”

    “扬扬?”没想到首扬会来这么快,众人略微惊讶了一下。

    谢继承一看到首扬进门就忍不住问:“扬扬,你——没事吧?”

    首扬笑笑,“顾知航已经在解决了,我能有什么事?”

    一听清他的声音,袁妙依就站起身,“扬扬你的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首扬也不在意,“舅妈不用担心,我没事儿。”

    一见到首扬就准备开口的袁照翔听到这怪异的称呼顿时愣在沙发上,有些反应不过来。

    ——首扬、不是首定业的私生子么?这称呼……

    谢跃云看了袁照翔一眼,又看向首扬,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首扬明白他的意思,“我相信二姐夫。”

    袁妙依是个非常疼孩子的人,上前摸摸首扬的额头,“这么烫?扬扬你傻啊?不舒服说一声就好,怎么还往外跑?”说着就端茶杯要给首扬接热水。

    “舅妈别忙了,我没事儿,”首扬拦住袁妙依,“我先去楼上看看二姐,她最疼我,不会闹太久的。”

    “扬扬,”一旁已经回过神儿的袁照翔一脸歉意,“对不起,电话里我一急没听出来你病了。”

    首扬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谢青石,“外公,把首叔叔也请过来一下吧,我和二姐夫先上去,看看二姐。”

    谢青石点点头,“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定业这边你不用担心。”谢青石知道顾知航和首扬绝不会是只能看不会办事儿的主儿,所以担心也只是一瞬间。

    “扬扬,你——”楼梯上到一半,袁照翔停住,作为鹰皇的总经理,他的反应和接受能力要比常人快得多。

    从这些称呼到之前谢继灵他们对首扬非同一般的态度,袁照翔已经猜到,首扬恐怕根本不是什么首定业的私生子,而是是谢家早逝的三小姐留下的、已经失踪多年的独生儿子!

    “二姐夫别怪二姐瞒你。毕竟,没人知道我跟谢家的关系,是我现在还能好好活着的原因。”

    首扬的语气很随意,可袁照翔却听得忍不住暗暗心惊,他虽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作为翻手云覆手雨的谢将军唯一的外孙都能被迫远走他乡,只能说,首扬的生父绝不是寻常之人!

    不过袁照翔也不多问,点点头,“我只要知道你是继灵的弟弟就够了,其他的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更没说出去的必要。”

    首扬没再说什么,敲响谢继灵的门。

    “二姐?”房间内没一点声音。

    首扬只敲了两下就不再敲,“二姐,我感冒了,难受得厉害,是开门让我进去还是你下去客厅?”

    房间里还是没声音。

    袁照翔也不知道首扬这一上来就“装柔弱”有没有效,只能站着看。

    “二姐,我真的头疼,你要我站到什么时候能不能说一下?”首扬又揉了揉太阳穴,鼻音浓重,任谁听都知道是重感冒,更甚至说了这么半天的话,首扬忍不住咳嗽起来。

    谢继灵对这个表弟绝对疼得紧,否则也不会因为他跟自家老公生这么大气,毫无拿捏地打开了门,同时没好气地吼,“头疼还敢乱跑!”

    没想到正看到首扬身后的袁照翔,立刻脸一寒,拉进首扬就要关门。

    “继灵?”袁照翔忙上前拦在门口。

    “二姐,”首扬截住谢继灵关门的手,“我知道是谁做的,不关二姐夫的事。”

    谢继灵终究还是心疼首扬,连带着看到自家老公那张黑眼圈浓重、胡渣密密的脸,只能绷着脸让袁照翔也进去。

    这房间原本是谢继灵没出嫁之前的卧室,之前一直干净整洁,虽称不上赏心悦目,但也温馨舒适。可二人进门之后才发现,现在的房间一点儿都看不出这是女孩子的闺房了。

    原本挂在墙上的婚纱照可怜地躺在地上,照片上的袁照翔脸上还有个清晰的鞋印子!贴得好好的明星海报全被粗鲁地撕下来,地上躺的、墙上垂着的,好不可怜!

    床上罩的大大的粉红色蚊帐也被蛮横地扯下来,皱巴巴地在地上团成乱糟糟的一团。

    杯子、镜子、化妆瓶碎了一地,枕头、沙发垫、桌布等不值钱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首扬看着乱得不成样的房间,忍不住抽了抽唇角。

    袁照翔看到这一地狼藉后则立刻紧张地先看向谢继灵,生怕她发脾气的时候不小心伤到自己或者肚子里的孩子。

    见谢继灵居然没有半分难为情的意思,首扬觉得自家姐姐的脸皮也是厚到一种境界了。很自觉地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一边儿,在沙发上扒出一个能坐的空儿,看着双眼肿得跟桃儿似的谢继灵一副看好戏模样地坏笑,“二姐摔得不够彻底,床、桌子、沙发,这些贵的大件儿还都还好好的。”

    谢继灵沉着脸给他接了杯热水,“摔了你给我买?”

    首扬笑眯眯地接过,“所以你该回你家里摔,要摔也是摔姐夫的!干嘛摔外公和舅舅的?咱们家又没人惹你!”

    谢继灵脸一僵,“扬扬?!”

    首扬不在意地喝了口热腾腾的茶,原本便肿痛的嗓子立刻被烫得更疼了些,忍不住皱眉轻轻咳了两声,才抬起头,“二姐,我相信姐夫,”看了绷着唇站在一旁的袁照翔一眼,“别为了我坏了你们夫妻之间的信任。”

    袁照翔站在一地狼藉中望着谢继灵,满是血丝的眼里都是伤心和失望,“继灵,你怎么会怀疑我?我做伤害扬扬的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还敢装!”谢继灵一听立刻又窜起火,“古贝诺斯出了事儿最高兴的就是你们鹰皇!我昨天去报社想看看究竟是谁敢这么大胆造谣污蔑,没想到他们一见到我就围上来,问鹰皇是不是又发现了古贝诺斯的什么消息!袁照翔!跟你无关的话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意思?报社的人甚至还兴奋地说什么这次来的是总经理夫人,消息一定更可靠!可我一问之前是谁去胡说的,全都闭了嘴闪得远远的!袁照翔你还敢说跟你没关系?”

    “我……”袁照翔的脸都青了,“继灵!我说了不是我!我回公司一个个查行不行?!”

    首扬被他们两个人吵得头更疼了,揉着两边太阳穴,瞄了一眼谢继灵圆滚滚的肚子,满声无奈,“二姐,你想让我外甥跟你一样暴脾气?”

    “你!你这混小子!”谢继灵正气得直哆嗦,听了首扬的话却不知该不该继续气,瞪了首扬好半天,扬手在首扬身上狠狠拍起来,“你怎么就这么会气我!”

    雷声大雨点小的巴掌声,拍得首扬直瞪眼儿,忍不住暗自为自己浑身酸疼的皮肉默哀。

    打了两下之后,谢继灵突然眼一红,“哇”地哭起来,“扬扬我真是被气死了!看到新闻我气得心都疼了!我怎么就非多嘴跟这个混蛋说你是定业叔家的?……扬扬二姐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你都不愿意回家,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盼了回来居然就出这档子事儿!我、我没脸见你!……我要跟他离婚!我恨死姓袁的了!……”

    袁照翔又是心疼又是气,瞪着这个就是不愿相信他的女人,恨不得把她从首扬怀里揪出来。

    “真要离婚?”首扬神色不明地看着哭得鼻头儿都红了的自家姐姐。

    谢继灵依然哭个不停,立刻恨恨点头,“离!我一定要跟他离婚!”

第九十九章、教训首蓓清

    一得这话,首扬非常干脆,“那就离吧。”

    “扬扬?!”话一出口,袁照翔的脸都青了,这家伙就是这么帮他的?

    谢继灵也明显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要知道,这种情况下首扬不该是劝她不要离的么?

    首扬也不管袁照翔一双眼睛瞪成什么样,“既然二姐真想离婚,那就离了吧!毕竟二姐什么都有,外公、舅舅、舅妈、哥哥弟弟,甚至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家人,亲人,二姐全都有,一个家算什么?扔了这个家还有一个家。”

    袁照翔这才听明白首扬的意思,不再说话。

    谢继灵抹了把泪,红着眼睛瞪首扬,“臭小子胡说什么?我是这么不懂珍惜的人?”

    “可二姐不是要离婚吗?”

    “那是因为他竟然伤害我的家人!”谢继灵依然恨得脸色发青。

    “二姐为什么就认定是姐夫?舅舅舅妈,还有外公大哥,不也全都知道?”

    “扬扬!”谢继灵闻言一惊,不敢置信地瞪着首扬,“你怎么可以怀疑我们?我们是家人!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二姐夫不是家人么?”首扬简单的一句话,就截住谢继灵的所有质问。

    袁照翔一句话都不再说,只是一双眼睛越发幽深地看着谢继灵,像在等她开口说一句什么。

    谢继灵唇张了半晌,终于还是别开脸,坐在首扬身边不看他。

    “二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首扬的声音因喉咙肿痛而带着点沙哑,淡淡得听上去有种让人心疼的无力感,“有个人对香蕉过敏,所有人都知道,可他喜欢的人却拿了香蕉给他吃。如果是二姐的话,二姐会怎么做?”

    谢继灵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首扬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实回答,“肯定不吃。”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可能他喜欢的人不知道,解释清楚就行了。”

    首扬笑了笑,没错,这应该是最不错的回答了吧?“那个人什么都没说就吃了。”

    谢继灵一愣。

    “因为对那个人而言,就算喜欢的人拿来的是毒药,他也相信喜欢的人绝不会害他!”

    谢继灵眼神颤了几下,她明白首扬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抿了抿唇,眼神也有些躲闪,面子上稍微挂不住,可还是扭着颜面哼哼,“毒药?哪有这么夸张?真是毒药的话谁会喝!”

    “我会喝,”袁照翔始终看着谢继灵,“只要你和宝宝好好的,毒药我也喝!”

    谢继灵还有些湿哒哒的眼睫毛呼扇一下,别过脸,“说得好听!谁信!”

    “我信,”首扬笑了一下,“因为的确有人喝了。还是这个吃香蕉的人,有人故意借着游戏整蛊他们。两杯水,一杯有毒一杯无毒,吃香蕉的人只能喝其中一杯,另一杯要让他喜欢的人喝。为了不让喜欢的人喝到有毒的水,这两杯水这个人全喝了。”顿了顿,首扬看着谢继玲的双眼,“爱一个人,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舍得让那个人受到一分伤害。”

    “什么游戏这么变态?”谢继灵哪会不明白这些道理?面上有几分不自在,眼神也不自觉躲躲闪闪。

    袁照翔突然蹙了一下眉,“扬扬说的这个人,是顾总吧?”

    他曾无意间听公司里对顾知航仰慕不已的女职员们八卦过,说顾知航对香蕉过敏,而且——袁照翔看了首扬一眼,在金贝华府的那晚,他好像看到,首扬给顾知航夹了一块香蕉,而顾知航只看了一眼就吃了。

    首扬没想到袁照翔竟能猜到,也不否认,“大概是吧。”

    首扬并不愿意多说顾知航,“二姐,我的意思你全都明白,我不能保证鹰皇没参与到这件事中来,相信就连二姐夫也不能绝对肯定鹰皇的所有员工没人趁机使小动作。可是二姐,至少你该相信二姐夫他不会!他是你丈夫、是我姐夫,更是我们家宝宝的父亲!我相信二姐夫就算为了二姐、为了孩子,也不会舍得伤害你的家人!”

    楼下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应该是首定业到了。

    首扬不再多说,站起身,“二姐夫,今晚就把二姐带回去吧,这间房间里估计全都是我的感冒病毒,我可不想影响我们家宝宝的健康成长。”

    袁照翔也不说感激的话,只认真地看着首扬的双眼,“扬扬相信我,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鹰皇只要有参与这件事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

    首扬笑着说了声“谢谢”,出了房门。

    说了这么多话,喉咙又痛又沙哑,几乎发不出声音了,就连胸口都不知道是咳嗽的原因还是上火,明显钝痛。首扬皱着眉轻轻咳嗽着,忍不住捂了捂胸口,头重脚轻的感觉这会儿更加明显,眼前的楼梯都有些晃了。

    首扬暗想也不知道游黎恢复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把邵文那家伙叫来,他可不想丢脸地挂在小小的感冒上。

    来的人不止首定业,还有他的妻子李初玫和独生女儿首蓓清。

    首蓓清的眼睛早已哭得红通通,一见到谢青石就上前,“谢爷爷,都是我的错!我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事跟我爸爸没关系,谢爷爷您能不能劝劝我爸爸别让他辞职?我爸爸是无辜的!我只是想教训一下那个叫首扬的男人,我真的不是故意把我爸爸……”

    “蓓清?!”首定业语气凌厉地打断首蓓清。

    这件被自己女儿戳穿的事,他原本咬咬牙自己一个人担下来,认下首扬这个“儿子”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也算是为女儿闯的祸做弥补,可没想到谢青石突然插手、打电话命他带着女儿立刻来谢家!

    首定业无法不担心,猜不透谢青石究竟是什么想法。

    是要自己“认”下首扬,还是要趁机为谢家这唯一的外孙“正名”?

    “蓓清你怎么还在胡说?”不放心硬要跟着过来的李初玫一见首定业的脸都青了,慌忙拉住首蓓清。

    袁妙依和谢继承已经被支开,客厅只剩下谢青石父子。

    一听到首蓓清的话,谢跃云的脸一瞬间变了色。

    “妈你放开我!”单纯以为只是求谢将军出面帮忙消除对自己父亲负面影响的首蓓清拉下李初玫的手,又上前一步,“爸爸不是说带我来道歉么?谢爷爷,我……”

    “那个所谓的新闻、是你交给报社的?”听不出语气的声音略显缓慢,谢青石一双老谋深算的眸子平静地看着首蓓清,可首定业和谢跃云却知道,谢青石已经动了怒。

    见谢青石根本不理会自己,首定业一颗心突然悬了起来。

    “是我,不过那是因为那个男人真的很可恶!”首蓓清点点头,抹着泪恨恨控诉,“我没想到他竟然和我爸还有那层关系!我爸爸才不是那种人!我爸爸是被冤枉的!一定是那个男人的母亲……”

    “啪!”

    “首蓓清!”

    在谢青石面前一向毕恭毕敬的首定业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扇在女儿脸上,“我来带你道歉,是要你为你做的事负责!不是让你来胡闹的!”

    首蓓清被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得耳朵都在嗡鸣。

    “蓓清!”李初玫的心好像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却不敢再上前,一双眼睛立刻泛了红。

    “你给我跪下!”首定业脸色铁青,语气更是冷硬凌厉。

    首蓓清更是傻了,连哭都忘了哭,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首定业。

    “将军!都是我教女无方!”首定业不再看首蓓清,像多年前一样笔挺地立在一侧,只是一双微颤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来之前我已经报了警,向将军和扬扬道歉后我就送她去警局。”

    “爸?!”

    “定业!”李初玫一听慌了,“你怎么能报警?你会毁了蓓清!她还小她还不懂事儿!她只是个孩子!”

    见首定业不为所动的脸,李初玫泪都落了下来,“蓓清跪下!跪下啊!”

    首蓓清依然反应不过来父亲的意思,捂着脸看着首定业就是不跪,“爸,你、要把我……送警局?”

    李初玫心中追悔莫及,“扑通”跪在谢青石面前,“将军!都是我的错!是我把蓓清惯坏了!所有的责任我来担!求求将军别让定业冲动,他最听将军的……”

    “闭嘴!将军最讨厌哭哭啼啼!”首定业忍无可忍,“将军,我已经申请了辞职,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扬扬那边……”

    “这责任,你怎么担?”谢青石不理会首定业的话,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眼睛直直射向李初玫。

    哭声一瞬间被打断,李初玫惊愕地看着谢青石,连呼吸都不自觉停了。

    她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儿!

    那双分明已经苍老的眸子凌厉得如同实质,阴冷冰寒得几乎要将她捏碎!

    李初玫唇失了血色,却说不出一句话,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

    这责任——

    担?

    她拿什么担?

    李初玫的脸都白了,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好半晌,才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心中真正开始后悔。

    她一直误以为看上去很慈祥的谢青石是个普通老人,可刚刚她才发现,他真的是传说中那个拥兵百万的大将军!自己的女儿伤害了他唯一的外孙,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能被放过?

    难怪首定业会坚持辞职,更甚至事先报警、要带首蓓清主动自首!

    李初玫终于忍不住无声地哭起来。

    “妈?”首蓓清这才反应过来一般,慌忙上前扶住李初玫,“妈,这不关你的事!爸既然这么狠心,我毁了就毁了!我去警局!我一人做事一人担!”

    “蓓清闭嘴!”首定业同样忐忑,根本猜不透谢青石的想法,“将军,我会去找扬扬说清楚,委屈他入我名下、给他正名。至于小淑那边,我会带蓓清自首,还顾家清白。”

    “这件事,等扬扬来了再说。”谢青石面无表情。

    话刚说完,楼梯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一个身穿浅灰色绒衫的男人走了下来,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发烧,一张病态白的脸泛着明显的潮红。

    “怎么咳这么厉害?”谢跃云立刻站起身给首扬接了一杯热水。

    “谢谢二舅。”首扬接过热水,不怕烫地喝一口压一压这阵咳嗽,“大哥、肯定又抽烟了。”

    谢青石皱皱眉,“跃云,让继承把烟戒了。”

    谢跃云点点头。

    谢青石的目光在看向首扬时顷刻间就敛去了之前的凌厉,“扬扬,这是你首叔叔。”

    “首叔叔,您好!”首扬把茶杯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做出一个晚辈该有的礼貌乖巧,“我来a市这么久一直没去探望叔叔阿姨,就是怕传出对首叔叔不好的风言风语。”

    首定业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首扬,谢青石在电话里并没有告诉他,一时有些惊讶,“你就是、扬扬?”

    首定业怎么都没料到,他竟然就是首扬!就是女儿房间里挂满了照片海报的那个男人!当下心中有了了悟,不觉微微苦笑。

    李初玫在听到“首扬”两个字时也忍不住抬头,顿时一愣,眼中呈现出和首定业一样的惊异。

    “你怎么会在这?”首蓓清一看到首扬就咬牙切齿,尤其是她现在还狼狈得不像样,更恨不得把这个男人扔出去。

    “蓓清!”首定业再一次厉声呵斥女儿。

    首扬笑笑,上前扶起李初玫,“李阿姨别担心,警署把首叔叔的电话压了下来,首小姐暂时不会有事。”

    首定业一愣,有些不明白首扬的意思。

    首蓓清则立刻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你以为警局是你开的?”

    “首蓓清!”首定业脸色阴沉得可怕,第一次发现一向乖巧的女儿竟会这么尖锐不懂事。

    果然,谢青石语气清淡地开了口,“定业,你从十三岁就跟着我,这些年我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

    首蓓清脸一白,只觉谢青石的话比起刚才首定业的一巴掌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定业立刻低下头,“将军,是我教女无方!”

    “外公,抱歉,是我的错,首小姐对我的误会是我自己造成的。”扶起李初玫,首扬回到谢跃云身边坐下,“年前我因为私人原因推了首小姐的提案,没想到首小姐会因此被公司撤职。首小姐,对于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

    首蓓清一提起来依然恨得牙痒痒,冷着脸不说话。

    “糊涂!”首定业一直以为女儿偏激地报复这个男人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女儿的事,没想到这么肤浅!

    首蓓清绷紧了唇,倔强地站直了不说话,不愿让这个男人把自己看扁了。

    “首小姐能不能告诉我,这件事还有谁参与了?”首扬语气很是平常。

    “你想报复?我告诉你,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休想从我这里套出一句……”

    “砰!”谢青石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首蓓清一个哆嗦,被突然的冷峻气场吓得心都停了几秒钟。

    “蓓清,不准再胡闹!你还知道些什么就说出来,妈求你了!”一见谢青石变了脸色,李初玫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恨不得替女儿把一切都说出来。

    常年的呼风唤雨,谢青石最不能看到这种娇生惯养的晚辈,当下语气都冷冽起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父亲还教了你什么?”

    首蓓清的脸都没了血色!

    “既然你要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你今天来干什么?”谢青石一双冰寒的眸子带着压迫性的窒息感,沉稳的声音更是冷如冰,“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捅了篓子还需要父母亲自为你出面,看到你的父母为了你低声下气,还不知悔改!”

    谢青石的威严霸气哪里是首蓓清所能承受得住的?短短几句话,首蓓清腿都要软了,一双眼睛更是慌乱惊恐地快速泛红,却是哭都不敢哭。

    首定业低着头不敢说话,谢跃云也是一脸严肃,李初玫更是连大气不敢出。

    首扬坐在一旁揉着昏沉的太阳穴,心想外公真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这份气魄果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谢青石不动声色地扫了随意如常的首扬一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客厅静得让人心发慌,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这时门又被敲响,“先生,有位顾先生想见先生。”

    首扬懒懒倚在沙发中,“是顾知航。”

    谢跃云看了谢青石一眼,“请顾先生进来。”

    门被打开,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谢将军,谢叔叔,首叔叔。”对李初玫也一点头,顾知航一派从容地解下大衣挂在衣架上,看到首扬挂在一旁的深驼色大衣,皱了皱眉,随手取下来,走上前披在首扬身上。

    “谢将军,我只是来接扬回去,没想到首叔叔和首小姐也在,所以冒昧打扰了。”

    对于他不卑不亢的大气,谢青石全看在眼里,比起孙女婿袁照翔的沉稳内敛,顾知航显然要高出不止一截,难怪古贝诺斯可以在几年内一跃成为a市的龙头!

    而谢跃云看到的却是顾知航极其自然地把大衣披到首扬肩上,首扬却并没有任何反映,二人之间和谐得有些诡异。

    “既然人都到齐了,你们就看着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只要扬扬不开口,我就不会插手。”

    首扬没想到谢青石会给他这么大的维护,弯了弯唇角没说话。

    而另一边首蓓清的脸则完全失了血色。

    她不明白明明是爸爸“私生子”的首扬怎么会不认识爸爸,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一点都不恨首扬,更不明白为什么首扬管爸爸最尊重的谢将军叫外公,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对爸爸很不错的谢将军竟会“胳膊肘往外拐”、这么维护“一个外人”!

    爸爸接到电话后立刻带她来道歉,她原本以为他们是来求谢将军帮忙压下对爸爸的有害舆论,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回事儿!首蓓清这才迟钝地想起来:带她来道歉?向谁、道歉?究竟道什么歉?

    首蓓清白着脸,一颗心狠狠下沉,脑中更是乱成了一团麻。

    “谢谢谢将军。”顾知航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首小姐请先坐下,作为你曝光的新闻里所提到的当事人,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首小姐。”

    首蓓清有些僵硬地被李初玫拉坐到身边,咬着唇不说话。

    顾知航绝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主儿,一副公事公办的格式化口吻,“请问首小姐,是谁告诉你,我的母亲就是你所说的那本户口簿上的女人?”

    首蓓清的身体一颤。

    “麻烦首小姐不要用新闻上那些可笑的理由敷衍我,以我对首小姐上次提案的了解,首小姐绝不是一个有头脑有能力能一举拉所有人下水的人!”

    顾知航就像往日坐在谈判桌边无往不胜的ceo,冷漠而针针见血,“当然,首小姐也可以选择不说,我也一样会查出来。只不过我不是扬,绝不会看在你父亲的颜面上就此作罢!我会使用我的诉讼权,就你对我个人、我母亲的人身攻击、以及你对我们古贝诺斯整个企业的造谣污蔑等一系列恶劣行为提起诉讼!相信我首小姐,那个时候你所承受的远远不只是进警局这么简单。”

    首蓓清哪里能和顾知航相抗衡?一听他这话嘴唇都白了,抖着声音不敢置信地冲顾知航质问:“你、你!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怎么能、这么没风度?”

    话一出口,在场的四个长辈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三个同龄晚辈之间的无声比较,高下立现,天壤之别!

    “首小姐不觉得你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跟我谈风度很可笑么?”顾知航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冷硬的唇角,丝毫不把谢家父子审视般的打量放在心上,“跟一个犯罪嫌疑人谈风度?首小姐真是抱歉,我不是首小姐身后献殷勤的男人,没过多的风度浪费。首小姐会为了一己之私出卖自己的父亲,但很抱歉,我顾知航只会保护我的家人!不管是我的母亲,还是扬,我必须为他们讨一个说法!”

    首扬坐在一旁简直想笑场,顾知航这家伙唬人的功夫果真是一顶一的!

    李初玫的脸色也一片惨白,“犯罪嫌疑人”几个字对她而言简直像一记重雷!她知道自己女儿做的事已经触犯了法律,可她一直觉得女儿还小,只是不懂事犯了错,却忘了女儿早已成年,除了他们夫妇,根本没人将首蓓清当做孩子看!

    首蓓清彻底慌了,“我、我没出卖我爸爸!……我没有犯罪!我……”

    “那么请首小姐为我解释一下,首小姐的行为是什么?”顾知航向来寡言的利嘴毫不留情,“提供户口薄的复印件只能说明扬的确寄名到首叔叔名下,其他的呢?我同母异父的兄弟?首小姐,你这不是人身攻击请问是什么?户口簿上扬的母亲栏名字是你母亲远房一位早逝的姐妹,首小姐却向报社曝光说是古贝诺斯的总裁母亲,请问首小姐的行为不是犯罪是什么?”

第一百章、十年

    “……我、我只是、我只是……我……”首蓓清脑中早已乱成了一团,连嘴唇都在哆嗦。

    首定业坐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

    他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冲动没大脑的女儿被人当了枪使!

    他也终于明白过来,谢家是不会单纯地为了这件事出手相助的!而首扬,他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自己的“私生子”身份!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借教训首蓓清的机会,给那些胆敢伤害首扬和平淑的人一个警告!

    “只是什么?首小姐可能还不知道,警方已经介入了此事,今天去报社录下了所有口供。”顾知航的脸色始终冷峻而孤傲,有条不紊地步步紧逼后,再投下最后的重磅,“首小姐当初提供信息时说的话,还有参与此事的人都是谁,警方已经全部掌握。首小姐之所以现在还能好好坐在这里不被拘捕,不过是因为扬看在你父亲的情面愿意放你一马。但如果首小姐不配合,很抱歉,我会选择走法律途径。”

    李初玫终于忍不住,“蓓清!究竟是谁教你的?妈知道你根本想不来这些!快说啊!快啊!”

    首蓓清的神经几乎要崩溃了,浑身冰凉得直哆嗦,“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去ktv唱歌,我在洗手间听到隔壁女人在打电话!……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

    “什么时候的事?在哪个ktv?你隔壁的女人又是谁?还有,那个女人有说、扬是私生子?”顾知航的目光幽深冷冽,平静无波。

    首蓓清完全没了之前的倔强,开始抽抽噎噎,“就、就是年前……公司放假,在西部牛仔、ktv!我没看到她是谁、只听到她说……首扬是顾总、顾总同母异父的弟弟……是顾夫人的私生子!……没想到过年我打扫家务时真的翻出了、复印件!……我以为是真的……我真的以为顾夫人就是、就是……”

    顾知航眼神微眯,“还有一点,首小姐,请问这件事鹰皇的下层员工是如何知道的?据警方掌握的消息,有几位鹰皇职员也‘证实’首小姐所提供消息的‘真实性’。”

    “我真的不知道!……”首蓓清的脸已经黯淡如灰,掉着泪一个劲儿地抽泣,“我就告诉了一个人……我就只跟鹰皇关系不错的一个朋友说了这件事!而且、而且我没说是我爸爸!……我真的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闹这么大……”

    首蓓清已经泣不成声了,“我、我就想教训教训他……我讨厌看他那张目中无人的脸……他凭什么这么趾高气昂!”

    李初玫搂着女儿也默默掉泪,她一直以为女儿房间里挂满了明星照片只是普通的小女生追星,却没想到女儿竟畸形地喜欢上这个身份尴尬的男人。

    首扬无语地眨眨眼,听着首蓓清哭得语无伦次地指责自己还真是不爽。

    首蓓清的泪水开了闸似的一直不停,“……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还为了他的什么爱人把我辛辛苦苦的策划案给否定掉!……他和别人跳舞笑得跟花儿似的……可一跟我跳就恨不得立刻把我扔出去!还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难堪!……我恨死他了!……他怎么就成了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恨他!我就想报复他!……”

    顾知航脸色阴沉,原来又是一桩风流债!

    首扬则一脸无辜,他怎么不知道他这么惹人厌?

    “原来是因爱生恨?真狗血!”谢继灵被袁照翔扶着走下楼,翻了首扬一眼,“扬扬,你不觉得你那张脸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话一出口,首定业夫妇更觉得没脸面。

    首扬无辜极了,下意识地摸摸自己滚烫的脸,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关我的脸什么事儿?”

    “继灵。”

    谢继灵一听谢青石暗带警告的声音,立刻收了玩笑话,“爷爷,二叔,首叔叔,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去。”

    首定业哪里会留下吃饭?再一次道歉后连便尴尬地带着妻女离开了谢家。

    “外公,帮帮首叔叔吧,毕竟这件事是我引起的。”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的首扬无力地靠在沙发上,一张脸烧得通红。

    谢青石点点头,“定业这边就交给我,别的我想小顾应该可以处理好。”

    顾知航一点头,“谢将军请放心,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扬。”

    谢青石对于这一点并不担心,“扬扬晚上想吃什么?”

    首扬揉揉沉得都快抬不起来的头,“外公,我想先回去。”

    谢青石立刻不乐意,“吃过饭再走。”

    首扬觉得眼皮儿都烫得要灼伤眼球了,哪有胃口吃饭?站起身,“外公,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没想到头一晕,身体一个摇晃。

    “扬扬?!”

    顾知航反应极快地一把扶住他,一摸他的头,顿时脸都寒了,不由语气里带着焦急,“谢将军,谢叔叔,我带扬去医院,改天再来看将军!”

    几人都被险些晕倒的首扬吓一跳,哪里还想着吃饭不吃饭?全都慌着要跟去医院!

    谢跃云拦住已经急着要穿外套的谢青石,“爸你别担心,我陪扬扬他们去医院。”

    “二舅不用了,我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首扬强撑着精神安抚着谢家人。

    这么近的距离,顾知航感觉首扬的皮肤都散着滚烫,不再废话,打横抱起首扬就走出门。

    谢青石父子虽被顾知航的举动愣到,但心思只放在首扬身上,并未有心去想其他。

    而袁照翔则看得一阵惊愕,片刻之后,低头在同样一脸焦急跟出门去的谢继灵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谢继灵的双眼顿时瞪老大,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家老公,慌忙又转头看向把首扬小心抱到后座的顾知航。

    车内暖气开到最大,顾知航把自己的大衣也严严实实盖到首扬身上,急匆匆对谢青石父子道了声谢就立刻开车离开。

    袁照翔搂紧了谢继灵,看着只一会儿工夫就看不见影儿了的保时捷满眼复杂。

    好半晌,谢继灵才艰难地喃喃,“彗星要撞地球了!绝不能让爷爷知道,不然——”

    顾知航知道首扬生病的话会很棘手,可没想到连小小的感冒也能这么难缠!

    回到顾家的时候,首扬就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

    又加了一支退烧针,点滴再一次扎进手背,首扬却连扎针都感觉不到。

    喂下去的药不一会儿就全都吐出来,顾知航看着首扬呼吸明显紧促地躺在床上的模样,都要急疯了。

    冷毛巾一条换一条地敷在额头上,首扬一会儿喊热一会儿说冷,迷迷糊糊说着胡话,平淑一颗心都要焦了,顾知航更是恨不得把所有的药都给他灌进去!

    喉咙像火烧一般,又干又烫,又肿又疼。

    首扬觉得四周冷得吓人,可身体却烫得难受。

    浑浑噩噩中,首扬觉得渴得厉害,喃喃着要水,然后,果真有水小心翼翼地送到唇边。

    清凉的液体滋润了火燎般的咽喉管道,把骨子里的热度微微降下一分。整个身体好像是烧了太久的大火被一场春雨及时熄灭,发出“刺啦”的挣扎声音后,释放出最后的白色蒸汽,然后渐渐归于宁静温凉。

    首扬晕晕乎乎地想,四周这么冷,身体这么难受,莫非、自己还在俄罗斯么?

    高烧让首扬的神智早就混沌不清了,半睡半醒间的他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儿,记不起自己都经历过什么,甚至连自己多大都不知道了,只依稀记得,在自己像个乞丐一样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时候,那个面儿上气得人牙痒痒的假绅士不但救了他、解除他的病痛,还细心地给他水喝!

    那个假绅士,毫无疑问是色胚!

    温温凉凉的水沾湿干裂的唇瓣,首扬无意识地舔着,就像十年前第一次与邵文见面时一样,本能地汲取着浸润他干涸喉咙的水源。

    整个top都知道,游黎是第一个跟着首扬的人,但很少有人知道,首扬逃离a市、偷渡到俄罗斯后第一个遇见的却是——邵文,那个沦落到俄罗斯边境地带开一间普通私人小医院的爱尔兰没落贵族后裔。

    邵文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一天是圣诞节。早上他刚一打开门就看到医院门外歪了个蜷成一团的小男孩儿。

    男孩儿全身脏兮兮,像个小乞丐!看上去最多不过**岁的模样,脏得看不出本色的衣服单薄地挂在身上,更衬得瘦得皮包骨头的小身板如同一具骷髅架!男孩儿的脸色非常难看,尽管一张小脸儿满是冻伤、丑得看不出究竟长什么样儿,但邵文还是看得出他应该发着高烧。瘦小的身体蜷成虾米型,即便失去了意识,一双手也紧紧捂在腹部、眉头紧锁。

    邵文隐约想起半夜好像听到两声微弱的敲门声,不禁感慨自己的运气好,假如这孩子在自己门前冻死了的话,他可不得惹官司?想着这些,邵文很嫌弃地看着脏得像条流浪狗一样的男孩儿,终于还是念在自己身上也流着十六分之一的东方血统的份儿上,用两根手指头把男孩儿提进了诊所。

    这个男孩儿毫无悬念地就是首扬。

    把首扬救进门之后,邵文才发现自己非但不是运气好,反而倒霉地惹了一个大麻烦。

    救回首扬时他的气息都有些微弱了,邵文一检查才知道,这孩子竟然是严重胃溃疡引起的胃穿孔!整个腹腔流满了胃液,引发了弥漫性腹膜炎,需要立刻手术!

    邵文恨得牙痒痒,没想到圣诞第一天一大早就碰到这种晦气事儿!可面对一个小小的孩子,邵文还是不忍心看他送命。

    不知是因为严重营养不良,还是全身都冻得溃烂影响了身体的复原能力,手术后的首扬恢复得很慢,邵文不得不耐着性子好好伺候,挂着营养针的同时不忘每天用小勺子往他嘴里沾一些汤汤水水。

    全面的深度检查结果出来后,邵文的脸都黑了,这小家伙竟患有某种先天性抗体缺陷症!任何微不足道的病毒感染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邵文愤怒了,他敢肯定这小孩儿就是个被家人抛弃的小乞丐,他连一分诊金都收不到!

    可愤怒归愤怒,首扬的命是他救回来的,邵文还是不忍心把他丢出去,只能认命地继续养着。

    足足半个月,邵文敢发誓,他还从没这么细心地对待过谁!最重要的是,若不是他好歹有些家底儿的话,光这小子的医药费就够邵文头疼的!

    昏迷了整整半个月才醒来的首扬果然身无分文,阴冷警惕地打量着邵文,像一头竖起刺不准任何人靠近的小兽,把人前一派绅士的邵文气得风度尽失,磨着牙直骂首扬忘恩负义。

    只是还没等到身体痊愈,首扬就一声不吭地偷偷走掉了,为此邵文还恨恨咒骂了很长一段儿时间。

    第二次见首扬非常出乎邵文的意料。

    近两年的时间,邵文早把那次“赔本儿生意”忘到九霄云外,首扬却突然带着两个大男孩儿出现在他的小医院里。

    一年多的时间,首扬长高了一大截儿,人也长开变白了不少,看上去的确像个十几岁的少年了。虽然还是很瘦,但那张小美人胚子的脸却开始慢慢显出未来的妖孽美人儿特有的轮廓出来。

    邵文用了好长时间才想起来这个冷冰冰的绝色小家伙是谁,最让邵文诧异的是,首扬竟然是来还当初的诊金的!

    邵文当时的脸皮还没厚到后来这般无坚不摧的地步,还是有几分难为情的,立刻拿着那厚厚一沓诊金豪爽地请他们大吃一顿。也就是那次,他牢牢记住了这个知恩图报的小家伙儿,顺便也记住了那个看首扬的目光很有些不对味儿的冷酷青年游黎,和生了一头金灿灿卷发的混血“人妖”,乐亦。

    可第三次见面,邵文就决定和首扬保持距离!

    那天游黎和一身是伤的乐亦背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首扬深夜中闯进他的医院,邵文当时都懵了!

    首扬身重五枪,两枪在心脏附近,三枪在胸腹,枪枪致命!邵文确定这三个男人根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帮派势力里的危险分子,他这个好不容易才躲了清净的没落贵族决不能和他们牵扯上关系!

    邵文用尽自己精湛的医术,终于救活了首扬,却冷着脸说出“以后别再往来”的话!

    邵文还记得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醒过来的首扬当时冰寒的水眸明显震颤了一下,却还是抿紧了唇,面无表情地道谢后,立刻撑着还没拆线的身体带着游黎乐亦两个人执拗离开。

    之后,他们整整两年没见!

    邵文当初的小医院已经搬迁,换成雇了几个助理、远近小有名气的私人医院。

    邵文这个上流绅士的魅力绝不是盖的,一张标准贵族气质的脸蛋儿引来无数美女的青睐,也自然而然引起不少男人的忌恨。

    首扬再次出现的那天,正巧一个泡妞儿不成功的富商带着一帮人来医院向“情敌”邵文进行恐吓。

    邵文一派绅士地站在一旁略微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砸自己的医院,正思考着要不要出手反击时,一个生了一张颠倒众生脸孔的东方少年突然出现,没几下便打跑了那群挑衅的人,却身形一个摇晃,手捂住腹部面色蜡白地弯下腰。

    邵文看着眼前这个很有些眼熟的绝色少年,心想,原来是看病的。

    哪知那少年认出邵文之后愣了一下,一言不发跌跌撞撞地掉头就走。

    邵文的身体比大脑先行,上前拦在他面前,脱口而出一个被刻意遗忘的名字,“扬?”

    邵文还记得当时首扬的眼神明显颤了一下。虽然他的脸白得吓人、满头冷汗,可邵文还是确信首扬的眼睛不是因为疼才颤抖,而是因为他——这个口口声声要和他断绝联系的救命恩人竟然还记得他!

    只是个小手术,阑尾炎,可邵文却检查出首扬的胃病已经越发严重。

    这一次首扬离开时,邵文冲动地说出他一生都不会为之后悔的一句话——他问:“你现在在哪个城市?我可以去那座城市发展,顺便当你的私人医生。”

    邵文的眼神已经慢慢飘忽了。

    认识首扬的十年,也只有后来这六年才真正生活在一起,可每次回望过去都是数不清的瓶瓶罐罐和黑乎乎的酸汁儿苦水儿。

    邵文曾开玩笑说,他是首扬货真价实的再生父母,他根本记不清已经把首扬从鬼门关拉回多少次了!

    看着眼前这个眉宇间依然没能褪净稚嫩的大男孩儿,邵文忍不住想,他这一生才刚刚走了个开头,就已经这样磕磕绊绊,短短的道路上千疮百孔,假如他一开始就知道会活得这么艰辛的话,会不会早早就选择了放弃?

    邵文不会忘,首扬曾无数次被病痛折磨得自暴自弃,在知道先天性抗体缺陷是一种什么样的病之后更是产生过轻生的念头!

    不过——

    看着顾知航一勺勺仔细地喂着首扬喝药,邵文觉得,就算是为了遇到顾知航,首扬也绝对会选择咬牙坚持下去!

    熟悉的诡异苦涩袭上终于有了些许知觉的味蕾,首扬还没醒就迷迷糊糊地低低喃喃,“……色……胚……你、丫的、又让……我、喝、毒药……”

    邵文的眼神明显颤了一下,心底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酸胀感,让他很想上前紧紧抱住他、狠狠揉乱这个不会让人省心家伙的头发!

    可邵文却只是站在原地勾起唇,静静看着这个对他的依赖根深蒂固的孩子,按捺着心头的颤动语气如常,“毒药你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地喝!”

    听到熟悉的声音,首扬眼睛还没张开,就先勾了勾唇角。

    看着他唇边纯净而模糊的笑,邵文的眼底忽然就起了一分烫意。

    顾知航放下药勺,心中总算放下一分,低头吻了吻首扬还有些烫的额头,因没休息好而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柔如水,“终于舍得醒了?还以为你又要睡个三四天!”

    慢慢张开眼,眼前朦胧好一会儿,首扬才看到床边拿着听诊器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略显吃力地问:“色胚,你、怎么来了……黎呢?”

    首扬的声音软绵无力,虚弱的模样让顾知航心疼得直皱眉。

    “你说我怎么来了?”邵文瞟了小心翼翼搂着首扬的顾知航一眼,“你家美人儿前天夜里就开始催命似的给我打电话,我再不连夜赶来,只怕你家美人儿会拎刀砍了我!”

    首扬手脚发软地握上顾知航的手,看着邵文眯眼坏笑,“我家美人儿……是、我妈么?……放心,我妈、拎刀砍你,你也会高高兴兴地、去见上帝……”

    虽然感冒把首扬的身体力气掏空了,可调侃人的恶趣味儿却丝毫没减退!

    邵文磨磨牙,很想翻个大大的白眼给他。忽然想到什么,顿时笑得不怀好意,“扬,我发现你和你家美人儿可以出演迪士尼动画《睡美人》的经典画面!我来的时候你已经丢人得连药都灌不进去,你家美人儿居然一口一口用嘴喂你!”说着还装模作样掏出手机,“我还录了下来,要不要看看?效果绝对超越经典!”

    正为首扬轻轻拿捏他酸软手臂的顾知航脸一黑,真想把这家伙扔出去!

    top这都出的什么变态?没一个正常的家伙!

    没想到首扬没一点儿要炸毛的意思,反而促狭地瞄着他,“色胚,你是、羡慕了还是……嫉妒?……妈她、到现在都不肯接受你,所以、你就狐狸泛了酸?”

    一句话,邵文成功暴走了。

    首扬原以为,在他们顾家,应该是是自己和顾知航两个人联手欺负邵文才对,可没想到……

    卧室里首扬虚弱得几不可闻的挣扎声分外惹人怜,可这两个不懂怜惜的主儿却是大煞风景!

    “我、吃不下……”

    “乖,就喝一口!”——这是耐着性子的顾知航。

    “顾知航老子真的不想喝!”

    “再不吃一些的话你的胃就真受不了了。来,多少喝一些汤,或者我给你煮白粥?”——这是厚颜无耻拿白粥威胁他的顾混蛋!

    “滚开!老子不想喝!”

    “就你这软脚虾的丢人相儿还是‘老子’?有力气下得去床才是老子!”——这是耀武扬威的色胚!

    “滚!唔……呜……”挣扎声伴随着被迫大口吞咽的“咕咚”声!

    “嗯,喝完了,真乖!”——这是联手欺负他的没脸没皮二人组!

    被顾知航和邵文两大“野蛮人”一左一右、一软一硬逼着,一小碗热腾腾的清汤食不知味地勉强灌下肚去。

    首扬觉得自己真是悲催极了,之前他说的那句话一点儿都不错——虎落平阳果然被犬欺!没想到自己也有屈服在他人“淫威”之下的一日!

    不过哀嚎归哀嚎、愤愤归愤愤,空了几天的肚子得了粮,身体倒是慢慢暖了起来,四肢也渐渐有了些力气,首扬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一些了。

第一百零一章、处理余迎

    平淑回来的时候,首扬已经有了一些精神,正倚在顾知航怀里看这两天的新闻。

    首扬病重的这几天,顾知航连古贝诺斯都不管不顾了,一天24小时眼都不合一下地守在首扬身边。

    平淑为了保住这两个“不孝子”的“家底儿”,只好负起董事长的责任,在家和公司之间来回跑。不但要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董事会那帮不放过任何一个妄图把她母子赶出古贝诺斯机会的老狐狸,还要安抚公司内部员工的情绪,同时还要兼顾对外声明和各方舆论信息,更重要的是家里还有首扬这个多灾多病的“儿媳妇儿”让她放不下心来!

    所幸早已退居幕后的谢青石这一次完全站到首扬这一边。

    谢青石的威信绝对不是古贝诺斯、鹰皇等商业企业、甚至是黑方k、蓝带这些帮派所能相提并论的,简短的一个电话交代下去,整个a市关于首定业的舆论全部停止,而所有报社媒体关于首扬“私生子”一说的报道与猜测也一瞬间消失,没有哪家再敢放出一句风声出来!

    警方配合地发出公开声明,宣布已经逮捕了造谣污蔑的犯罪嫌疑人,所有相关新闻均系恶意诽谤。

    古贝诺斯的外交部发言人立刻响应,称古贝诺斯的董事长和总裁母子二人将与古贝诺斯新人首扬做dna鉴定,进一步证明事实!

    平淑推门进来的时候,首扬正扬眉唏嘘,“首叔叔当真辞了职,这么一辈子白干了。”

    顾知航对首定业倒是不上心,“独生女做出那样的事儿,我们虽没追究,但私底下知道的人并不少!他还有什么脸在a市继续待下去?带着妻女离开是最好的结局。”

    “扬扬醒了?臭小子,要吓死妈!”平淑毫不怜惜地揉乱首扬的头发,佯装生气,“再不醒妈就要打你屁股把你打醒了!”

    首扬一个哆嗦,条件反射地觉得屁股又疼了一下,“妈!别打!”

    邵文见状笑得很没风度,“淑,看不出你这么彪悍!”

    平淑在n次矫正这个称呼无果后也懒得和他计较了,收拾着双层茶几式床头柜上的碗碗盏盏,“我的彪悍你好像早就见识过了。”

    首扬的体力虽然被感冒掏空,但恶趣味儿一点儿没少,笑得不怀好意地蹭蹭顾知航,“听到了没,听到了没?”

    顾知航很配合地一脸清淡,“听到了。”

    平淑立刻瞪这两个“不孝子”,“听到什么了?”

    首扬一脸无辜,“打情骂俏啊!”

    平淑脸一红,眉都竖起来了,“你个胡说八道的小混蛋!几天不揍你尾巴都上天了?!”装模作样捋起袖子上前就要揍人。

    首扬见状立刻拼命往被窝里钻,同时不怕死地大喊,“色胚!色胚快救命啊!我妈恼羞成怒啦!”

    顾知航满眼都是笑,邵文更是笑得得意极了。

    隔着厚厚的被子象征性地揍了首扬好几下,卧室总算消停了下来。

    “妈,我们什么时候去做dna鉴定?”

    公开做dna鉴定是首扬提出来的。

    首扬并没有让谢青石一手把所有的事都压下去。他教训了首蓓清,却并没有给她任何实质性的惩罚;他不出面声明,让自己的家庭身份继续成谜。说白了,首扬不过是不想真的成为首定业的“私生子”,同时又要停止所有人对平淑的非议。

    所以首扬选择公开做dna鉴定,以后就算他光明正大住在顾家,也不会再有人怀疑甚至攻击到平淑身上。

    “你现在连一点风都不能吹,哪能去?再等等吧,等你好一点再去。”平淑的心态倒是好得很,根本不把这事儿放心上,甚至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情愿首扬的确是她儿子,那样她就能好好保护首扬了!

    首扬知道平淑是真的不在乎,可他却更加不愿意让人非议平淑,拽了下一直给他当“靠枕”的顾知航的袖子,“公司的话已经放了出来,我们再不去有点说不过去。”

    顾知航皱眉。他当然知道首扬维护平淑的心思,可是眼下什么都重要不过首扬的身体。

    见顾知航和平淑都不同意,首扬知道他们担心什么,“色胚,这两天我能不能出去?”

    “最好当然还是不出去,”邵文没一点儿大夫的模样,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美滋滋喝着平淑为他现磨的咖啡,“不过如果非去不可的话,我要一起去。”

    平淑一听这话立刻瞪他。

    “淑你别生气!”邵文见状慌忙放下咖啡杯很没骨气地双手投降,“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如果说这家伙不能出去的话,你信不信他能立刻从床上蹦起来撕吃了我?”

    “撕吃了你也活该!”平淑沉着脸端起咖啡杯就往外走。

    “哎哎!我的咖啡!”邵文急了,腾地蹦起身就急急去夺自己才喝了一半儿的咖啡。

    要知道,这可是平淑好不容易才特地亲手为自己磨的,他还没喝够呢!

    “走开!敢让我儿子出去吹风?倒进下水道也不给你喝!”房门外传来平淑依然愤愤然的声音。

    邵文顿时可怜巴巴地哀嚎,“淑——淑?亲爱的淑我错了行不行?你再让我喝一口!就一口!……”

    房间里的俩儿子听得目瞪口呆,首扬抬头,用胳膊肘撞撞顾知航,躺在他怀里眨巴着眼睛,“顾知航,咱俩这电灯泡——不亮了?”

    看着自上而下瞅着自己的那双大眼睛,顾知航难得没忍住笑出了声,“看来这个邵文已经冲破重重关卡、即将到达胜利的重点了!”

    一定下公开鉴定的时间,顾知航立刻联系相关的人员和媒体。既然是做给大家看的,肯定要做到最到位。

    只是顾知航没想到,早被他忘到九霄云外的“苍蝇”余迎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

    整个鉴定过程完全曝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保证鉴定结果的真实性。

    鉴定结果并不是可以立刻出来的。

    顾知航一行人刚结束出来,就看到余迎“正巧”从楼上下来。

    “知航?伯母?”余迎装出惊讶的模样,继而微微低头,一看到这么多的镜头立刻红着脸想躲开。

    各大媒体的摄像机还没来得及移开,一个个立刻像闻到腥的苍蝇似的全围了上来。

    顾知航脸一寒,这段时间被首扬的事忙晕了头,倒是把她这档子事儿给忘了,更没想到竟然会制造个这么大的机会被余迎给紧紧抓到!

    平淑的眼中也闪过一抹愠怒,反倒是首扬一脸平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可戴着口罩的唇却是极低地吐出一句话,“妈,别担心,阿航反击的机会来了。”

    顾知航的眼神动了一下,他知道余迎这阵子的动作,也知道这是个很好的反击机会,可这家伙就这么不在意么?

    看了气定神闲的某妖孽一眼,顾知航忽然唇角一勾,难得风度地上前帮余迎“解围”,“你怎么会在这里?”

    余迎脸见顾知航居然“不计前嫌”这么好声好气跟她说话,顿时紧张得有些脸红了,心想顾知航果然还是没能免俗地有几分“处女情结”,终究还是愿意对她负责任的!一想到这些,余迎的眼神更加扭捏着躲闪,一脸娇羞地低着声音,“我、我上去、检查了一下……”

    楼上是什么科室众所周知,去楼上还能检查什么?所有人几乎都明白了!

    顾知航眼中幽潭凝冻,唇边却是少有地浮现一抹如浮雕般的笑,语气暧昧不明,“回去再说吧。”带着他们率先离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首扬和平淑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已经没人在意了,因为顾知航女朋友怀孕的消息成功地把风浪鼎盛的古贝诺斯和顾知航再一次推上a市点击榜的榜首。

    顾大总裁和首大明星是不是同母异父有什么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顾大总裁居然有主儿了!

    接下来,媒体更是曝光了一组顾知航平淑母子和余迎及其家人一起去某知名酒店见面的照片,不少人猜测,a市最炙手可热的钻石总裁终于要“奉子成婚”了。

    “顾日昂!伊又悟嗯晚痒烟?(顾知航!你就不能晚两天?)”嘴里叼着一只体温计的首扬躺在床上一脸愤愤地瞪着顾知航,口齿不清。

    顾知航瞟了他一眼,取出他嘴里的温度计低头看着,“被恶心的可是我,不早早解决你还真要我去当‘便宜爹’?”

    首扬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迫不及待涑了涑口,“老子在床上都躺腻了,这么有趣儿的事儿不让老子参与,老子不干!”

    再拿起刚送过来的崭新电子体温计对着他的脑门点一下,顾知航看着上面显示的体温,“嗯,还挺准。这只别再摔坏了。”

    把体温计放一边,顾知航又给首扬倒了一杯热水,“这个把自己的路全都堵死了的蠢女人有什么好玩儿?等到t的时候有你玩儿的。”

    首扬一听立刻蔫儿了,“对付t非要这么‘示弱’?老子英明神武金刚不坏的形象岂不是要全毁了?!”

    “这不是你最擅长的招儿?”喂他吃下药,顾知航脱了睡衣坐进被子,温热的手搂上某妖孽细长的腰身儿,“况且,你的形象从遇到我开始就已经全被毁了,所以再毁一点儿也没关系。”

    感觉到某经虫冲脑家伙的熟悉动作,首扬“歇息”了这么多天的身体敏感地一阵战栗,忍不住趴在他脖颈啃了一口,“不怕我把感冒传染给你?”

    顾知航翻身压了上去,“不怕。”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问过邵文,现在可以要了,适当的‘锻炼’对身体可是有好处的。”

    首扬一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靠!顾知航你还要不要老脸了?这种问题也能问……唔!”话没骂完,就被全部堵进了嘴里。

    那次见面之后,余家已经开始做嫁女儿的打算,虽然顾家还没提结婚的事,但余家甚至所有人都认定结婚已是贴板上钉钉的事,余家的大门这几天都要被来道喜的亲朋好友们踏破。

    可短短几天光景,网上就出了一件让顾知航颜面尽失的——“劈腿事件”!

    一组照片被传到网上,立刻引起了a市的轩然大波。

    照片赫然是余迎和一个男人的“实时播报图”,地点明显是古贝诺斯旗下的某知名酒店,可亮点是,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顾知航!最让人猜测纷纭的是,照片上面显示的拍摄时间是两个月前,与余迎的家人前几天在媒体面前“不小心”炫耀出来的余迎怀孕时间刚好吻合!

    照片一发出立刻引来铺天盖地地疯狂转载,网友们纷纷跳出来吐槽,说的最多的当然无外乎是对a市女人们眼中的最完美金龟婿竟被带了绿帽子而扼腕,当然更不缺乏为顾知航的美色或者能力所倾倒的男男女女们对余迎这个“不要脸”女人的谩骂。

    紧接着,一个网友帖子的发出引来这件“照片门”事件的空前关注。

    跟帖的是一个经常玩贴吧的小虾米,查看他以前的帖子不难看出,应该是一家高级酒店的服务生,他的帖子非常有内涵——

    “……这照片让我想起一件事。

    两个月前我们最崇拜的总裁老大请朋友吃饭,老大醉得很厉害,我们看到老大女朋友体贴地带老大回房时还忍不住小小邪恶了一下,没想到老大女朋友很矜持地开了另外一间房。但离谱的是,第二天早上,老大的女朋友出现在老大的房间。最诡异的是,那天正是照片显示的时间,可照片里的房间和老大女朋友的房间一模一样……”

    这张帖子毫无意外地火了,在网上被疯狂地转着,于是顾大总裁被带了绿帽子的猜测被彻底坐实。

    余家人那边早已经急翻了天,一遍遍向媒体重复着“不可能”、“这是污蔑”,叫嚣着要起诉那位“造谣者”,面对那组经高手鉴定并没有合成痕迹的照片更是大喊“放屁”!

    一连几天,余家人几乎天天守在古贝诺斯楼下企图向顾知航解释,可顾知航完全避之不见,古贝诺斯尽职尽责的保安更是连门都不让他们进!

    而“照片门”的女主角余迎不知是被骂得不敢出门还是怎么,当起了缩头乌龟,也理所当然地成了“全民公敌”,任余家人闹得满城风雨地公开报警声称“女儿失踪”、“一定是被造谣的人绑架了”也无济于事!在这紧要关头“失踪”,余迎无疑更推动了这场口水战,让余家人更是说不清。

    闹剧持续上演,各方谩骂嘲笑以及媒体的纠缠让余家开始乱成一锅粥,一个个被堵在家里连大门都不敢出。

    这边的顾知航也忙得够呛,除了赵茜茜,几乎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都打电话为他“抱不平”,就连唐舸几个也装模作样地变着法儿看笑话、问首扬有没有跟他“闹分居”。

    “很好笑?”顾知航磨磨牙,看着车里笑得幸灾乐祸的男人,恨得牙痒痒。

    “的确好笑,”首扬满眼促狭,“a市第一金龟婿摇身变成绿毛儿龟,想想画面就想笑!”

    顾知航的脸都绿了,恨不得把这个混蛋压身下狠狠吃了!别人笑话他也就算了,他也来笑话!都不想想他这么委曲是为了谁!

    车在黑方k的一个隐秘据点停下,打开废弃的仓库大门,就听到男人的yin笑声、女人的叫骂声,还有某种事情特有的频率喘息声。

    空旷的仓库正中央,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正被一个大汉压在一张破床垫上。

    女人的手脚筋全被巧妙地挑断,细小的伤口看上去就像是无意间的擦伤,却是精准地断了筋腱。

    见顾知航和首扬进来,大汉正兴奋在头的动作停了一下,明显惧怕。

    “继续。”

    大汉一听,原本失了气势的身体立刻又高涨起来,更加卖力地蹂躏着下面这个女人,甚至为了讨好顾知航,故意抓着女人的腿强迫她摆出一个个羞辱的动作!

    “顾知航?!”床垫上的女人声音早已经嘶哑得听不出原声儿,声音被大汉的粗野撕扯得断断续续,可她还是死死瞪着终于出现了的男人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

    这个惨遭欺辱的女人,毫无意外是“失踪”了的余迎!

    除了手脚的小伤口,余迎身上并没别的伤,可她的脸还是如同厉鬼一般可怕!

    这几天对余迎来说简直是人间地狱!她被挑断了手脚筋,扒了衣服呈大字形吊起来,供一群大男人来回“观光”。

    西部牛仔也曝光了,里面残余的蓝带兄弟没一个侥幸逃脱,全被黑方k的人捉了回来,然后被逼着吃了药一个个地x她!

    余迎两天前就已经被蹂躏得流了产,可这帮人还是不放过她!千方百计**她,甚至不担心这种情况下的她会不会大出血而亡!

    最让她不敢相信的是,指使这一切的竟然是她一心想得到的心爱男人!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对你?”顾知航难得对余迎扬起唇角,可那笑却怎么看怎么像噬骨的恶魔,冰寒得嗜血!

    “我是你女朋友!我是你的女人!我还怀了你的孩子!”余迎面色惨白得吓人,刚刚小产过的身体没得到任何治疗,反而每天24小时不间断地被欺辱迫害,断断续续血流不止,余迎疼得眼中泪都滚了出来,“你怎么能杀你自己的孩子?你还是不是人?!”

    “余小姐,你当我也跟你一样蠢么?且不说那晚陪你的两个男人都是你们蓝带的人,就冲你之后几天急着造人而勤快换男人的数量,我就能肯定余小姐自己都不会清楚怀的究竟是谁的种。”

    “你……你胡说什么……”余迎慌忙大吼,拔高声音妄图压下顾知航的话,可她的脸却一瞬间变成死灰色,掩饰不住的心惊和被戳穿的惧怕。

    她没想到顾知航竟然连这些都知道,更没想到顾知航的嘴也可以这么恶毒!

    坐在沙发上看好戏的首扬忍不住捂着胸口轻轻咳嗽几声,顾知航立刻皱眉,“是不是这里的空气不好?”坐在首扬旁边,摸摸他的手并不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要不要再喝些水?”

    “不喝了。”首扬不看余迎恨得阴毒的眼神,顺势靠在顾知航怀里,“你不是说有好戏看?别告诉我就这么点儿看头儿。”

    顾知航将首扬的外套紧了紧,“别急,你说过的,压轴儿的总是要在最后。”

    首扬弯了弯唇角,懒洋洋窝在顾知航怀里有一眼没一眼瞟着余迎。

    余迎几乎要疯了,她终于明白了之前的种种不对劲儿。她以为这个男人天生不近人情,可现在他却这么温柔对待另一个男人!

    “顾知航!原来你就是个变态!你个畜生!你这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顾知航挥了挥手,余迎身上的大汉终于如得大赦令般退了下去,而余迎再一次呈大字形被吊在半空中。

    依然有污浊的血水断断续续滴落,在原本便肮脏不堪的床垫上连成一片。

    “你效命的‘先生’,也就是另一个t,究竟是谁?”

    余迎溢恨的眼神一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顾知航也不管她回不回答,“和你们联系的自由者还剩下几个?现在都在哪儿?”

    余迎的身体更是狠狠一颤,没有衣服的遮挡掩饰,更加清晰可见。余迎震惊地看着顾知航,双眼瞪得眼白几乎全露出来,看起来格外恐怖。

    顾知航搂着首扬,语气清冷地继续问:“你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究竟是为了古贝诺斯,还是黑方k?”

    余迎震惊了半晌,突然笑出声,笑得绝望得如同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痴情妇,“顾知航!原来、原来你一直把我当猴耍!可怜我竟然果真爱上你、求先生不要杀你!顾知航!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吗?!”

    首扬眨眨眼,“这一段儿倒是蛮精彩,dang妇变烈女了。余美女,或许演员这个职业更适合你。”

    “你给我闭嘴!”余迎一转向首扬更是目光怨毒得恨不得立刻撕碎了他,“都是你!都是你勾引他!你这个不要……”

    “啪!”一个响亮的耳刮子突然扇在余迎脸上。

    余迎狠毒地瞪着立刻上前对自己出手的黑方k手下,眼光几乎能杀人。

    黑房k兄弟没一分手下留情的意思,一耳刮子下去余迎的嘴角都被扇裂了,渗出了殷红的血,连带着整个右耳道都在嗡鸣,让余迎好一会儿头晕脑胀!

    不知道余迎是明白自己已经没了活路,还是真的精神崩溃了,完全没了往日的端庄骄傲,像个泼妇一样又哭又骂。

    黑方k的兄弟干脆站在余迎旁边,只要她敢骂首扬一个字,就是一耳光。

    一时间,整个仓库全都是余迎厉鬼一般的叫骂和清脆响亮的耳刮子声!

第一百零二章、偷听

    顾知航揉了揉首扬的脑袋,“我看,还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首扬耸耸肩,“我根本没抱能问出来的希望,那个调酒师和田方都被逼问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是不开口,这女人估计也是。蓝带的高层核心骨干,t选中的联络人,会是一般的小虾米能比的?”

    余迎骂了一会儿,声音嘶哑着渐渐停下来。呼吸已经明显粗重,身体的异样让她不自觉无力地微微扭动着。

    余迎这才发觉从刚刚就已经开始了的不对劲儿并不是错觉,不由想起顾知航他们来到之前被灌下的那杯水,顿时慌乱地瞪着沙发上清冷如常的男人,“顾知航!他们!你让他们给我喝了什么?”

    顾知航一下一下划着首扬脸上娇嫩的皮肤,有一眼没一眼瞟着已经有反应了的余迎,“什么东西?你最熟悉的东西,你最喜欢让我喝的东西。”

    余迎因药物的作用而泛红的脸一瞬间白了,更是用力挣扎着,“顾知航你还是不是个人?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禽兽!放开我!我跟你拼了!我要跟你拼了!……顾知航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畜生!我要杀了你!我怎么会爱上你这种人渣!我怎么就没杀了你!”

    首扬厌恶地直皱眉。

    尖亢嘶哑如厉鬼的声音实在刺耳极了,如果不是为了出口恶气,首扬绝对会立刻崩了她!

    “很难听吧?”顾知航体贴地帮首扬堵上耳朵,不忘低头在他脑门儿上亲一口。

    首扬则一拉顾知航,仰头吻上他的唇。

    两边黑方k 的兄弟们惊愕地瞪大双眼,没想到自家向来清冷不近人情的老大竟会这么……热情奔放!

    余迎看着这两个男人当着她的面毫无顾忌地吻在一起的模样更加癫狂,身体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把铁链挣得“哗哗”直响,疯了般又哭又笑歇斯底里地咆哮叫骂。

    可首扬和顾知航二人却丝毫不受影响,只等好戏开始。

    果然,短短的时间,余迎就再一次停下了叫骂,身体越来越清晰的变化让她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加剧。

    “好戏开始了?”首扬听到耳边稍微静了下来,忍不住推开顾知航,在他怀里探出个脑袋。

    只见余迎满眼惊慌地努力想把身体缩在一处,拼命命令自己镇定,可身体还是本能地不住扭动着,总想做出什么羞耻的动作来。

    四肢虽然被链子吊着,余迎悬在半空中挣不脱、逃不掉,可身体的其他部位却不受这约束,特别是中间一块儿,更是“自由”得让她想哭想闹想求救,更想有人能立刻拥抱她、解救她!

    拔痒拔痒的一团像蚂蚁一样突然爬满全身,余迎全身上下全透出异样的潮红来,忍不住颤抖,忍不住抽搐,更忍不住……

    超大剂量的药效绝不是人体能轻易控制得了的,至少早已经被折磨掉半条命的余迎根本没能力对抗隐忍,更何况这药还是邵文那家伙的精心研制。

    余迎剧烈地喘息着,她微弱的挣扎对于强大的药效来说毫无作用!不一会儿,余迎的喉咙里就开始挤出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来,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扭动出丑态百出的动作,并不断地加大频率!

    黑方k的兄弟们几乎全挤过来看好戏,在高高吊着的人影两边站得密密麻麻!

    余迎恨得真想把眼前这些男人们的眼珠子全挖出来,可一张口叫骂,脱口而出的就是一声声让她想自杀的羞耻叫声!

    更让她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求死的是,这些不要脸的男人们居然果真像看电影一般放肆地猥琐“评论”起来!

    “靠!果真是天生dang妇!片儿里的biao子都没她叫得这么欢!”

    “看这屁股腰扭得!还真是高频率!”

    “我擦!下面!看下面!居然流了!真恶心!”

    ……

    毫不遮掩的声音将余迎仅存的理智终于击溃,余迎要疯了,更是用力挣着铁链,拖着无法遮掩的媚音拼命嘶喊、叫骂、哭号!

    她这会儿连恨顾知航的心都没了,只想着能够赶快死!

    首扬一脸嫌弃地别过头,“还真是恶心!”

    “那不看了?”

    首扬点点头,站起身,“差不多可以处理了吧?”

    “可以了,时间久了反而不好,只能便宜她了。”

    首扬忍着厌恶走上前。

    黑方k的兄弟们立刻很有眼力见儿地让出路来。

    余迎把自己的唇咬出了血,一张脸因药物的关系红艳异常,傲人的胸部更是狠狠起伏着。看着这个把所有一切都夺走的“情敌”一步步走近,余迎的眼珠几乎要瞪出来。

    首扬的手微微抬了抬。身边的一个兄弟立刻上前,将一桶冰水毫不留情地从余迎头上浇下去,暂时压下一些她身体里药物的霸道药效。

    余迎顿时被这一桶冰寒刺骨的水冻得发出尖亢凄厉的惨叫,寒战一个连一个,哆嗦得连骂他二人都不会骂了,呜呜咽咽的打颤声,如同鬼泣。

    首扬目光平淡地看着眼前这如同一团秽物的余迎,“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会给你个痛快的,而且不会动你的家人。”

    余迎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见,哆嗦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首扬的话,顿时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疯狂地大笑起来,“首扬!你以为你是谁?……我了解、顾知航,他之所以会、这么折磨我……全是因为你!……因为我出卖你的行踪……一次次、找人暗杀你!……你竟然说、会给我个痛快的?……哈哈哈……”

    余迎的恨绝对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连几步之外的首扬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种窒息的冰寒,这是恨到极点才会有的绝望疯狂,“首扬!你不用得意!……你就趁着、还能再活几天……就好好看我余迎的笑话吧!……我告诉你,先生、早已经把你看成他的头号劲敌!……哈哈……你不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satan吗?先生已经猜出来了!……我告诉你!你斗不过先生!你!还有、顾知航!你们、都斗不过先生!”

    铁链随着余迎疯狂的笑而“呼呼啦啦”响,一干黑方k的兄弟们脸色各异,虽然听不太懂余迎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也能听明白她背后还有能拿下自家老大的大人物!

    首扬也不在意,勾唇笑笑,“现在才猜出来?”偏头看着身边脸色冷漠的顾知航,“咱们是不是太高看t了?我以为他早就能猜出来,甚至能猜出来——我就是他的死敌!”

    “的确高看了,两个月,先把眼前这个解决了。”

    首扬无奈地揉揉太阳穴,“好吧,就听你的,我继续演戏,先解决这一个。”

    “哼!你们以为杀了我之后就可以高枕无忧?”把他们口中的“这一个”当成是自己的余迎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眼里除了恨终于再没了别的任何情愫,“我告诉你顾知航,你们把先生的、计划……全毁了,先生绝不会放过你们!”

    首扬低低嗤笑一声,不屑反驳她。

    顾知航仔细整理着首扬的外套,同样不予理会,对旁边惊呆了的兄弟语气如常地说了句:“继续问,老实回答的话就给她个痛快的,否则就继续,折磨到断气为止!”拥着首扬走出仓库。

    两天后,余迎的尸体在他们自己家的地下室被发现,尸身除了手腕上深得几乎露出骨头的一道伤,没有其他的明显伤痕,尸检的结果也不出意外地为割腕自杀。

    余家人肯定不会接受这一结果,整个家族的大小关系铺排个遍,咬定这是一起“谋杀案”,强势要求警方彻查余家大小姐“不明不白”“被害”的全案。

    警方不负众望介入后,居然在余迎的房间里搜出了蓝带所走私的毒品和几把手枪、大量子弹等犯罪武器,甚至她的私人电脑中存有古贝诺斯的大量“内部机密”以及蓝带和国外一些帮派的走私密信!

    这一状况的“查出”,让整个余家全被牵扯,一个不落地带进警察局仔细审问!

    于是余家名誉尽失、乃至逐步落败,成了这一场闹剧的完美句点。

    古贝诺斯公司关于副经理兼总裁女朋友余迎的事在a市传得沸沸扬扬,尽管被带了绿帽子且遭受严重“背叛”,顾知航的名气与形象却丝毫没受到影响,更甚至还因为又恢复了“单身”状态而更具人气,甚至一度超过已有爱人的“钻石妖孽”首扬,“重夺”a市“最完美钻石男”的宝座!

    余迎的事并没掀起太大风浪,因为现在整个a市的焦点都集中在了古贝诺斯的副经理一职上,无论是野心勃勃的男人,还是别有用心的女人,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古贝诺斯和总裁顾知航再一次稳坐鼎盛的浪头位置,作为被关注主角儿的男人却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儿。

    “你可真是闲。”顾知航瞟着笑得一脸奸诈的首扬,眼底却是毫不遮掩的纵容。

    “什么闲?我这儿可是大事!关系到咱们家和我们top的头等大事!”首扬耳朵里带着窃听器的迷你耳机,偷听得洋洋自得。

    顾知航唇角隐隐挂着抹淡如清风的温意,对于首扬的无耻摆明随他去的态度,好像被窃听的根本不是自己老妈。

    “顾知航!有戏有戏!”首扬不知听到什么,立刻亢奋得像吃了兴奋剂似的蹦到顾知航身边,把一只耳机塞他耳朵里。

    果然,耳机里传来平淑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叫你放手!”

    另一个含笑的无耻声音正是邵文,“不放,从马尔代夫回来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都没让我亲一下!今天死都不放!”

    “你!你给我滚开!”

    只听这咬牙切齿的声音就能想象到平淑的气愤,可事实上,平淑不仅仅是气愤,而是要气疯了,邵文根本不是首扬所想象的抱着平淑不放,而是把她纤秀的双腿扣在自己腰间,抵在墙上不放她着地!

    平淑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这么劲爆的姿势她只在美国大片里才见过,哪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迫做这个动作?

    邵文把她紧紧抵在墙上,大手扣着平淑纤细的手腕,“淑,我说过我中了你的毒,这辈子都解不了了。你让我证明,我证明了;你让我要你相信,你也亲口承认你相信了!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又反悔了!”

    “我就是反悔了!你给我滚开!放开我!”平淑的力气哪能跟邵文相比?无论她怎么挣,邵文始终纹丝不动!平淑气得恨不得磨磨牙把他吃了!

    邵文好笑,“还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飞机我也跳了,我还差点儿被鲨鱼吃了,你这小女人居然翻脸不认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毒果然是妇人心!”

    “知道就好!”平淑没好气地翻他。

    可邵文却能看出平淑的心虚。

    在马尔代夫乘坐top的私家直升机低空观景时,邵文脸皮厚兮兮地继续表白。

    平淑哪里会信他?随口说了句,“下面有鲨鱼,跳下去的话你会死。所以跳吧,用命证明我就信你!”

    没想到邵文二话不说,果真拉开机舱的门就往下跳!

    平淑被吓坏了,本能地扑上去一把拽住他!

    当时的情形平淑直到现在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邵文的身体全部悬空,平淑紧紧拽住他的手抱紧了机舱的门,整个直升机的机身大幅度倾斜,连驾驶员兄弟都吓得够呛。

    可那个身体完全悬了空的罪魁祸首竟还在儒雅地笑,“淑,你信了没?”

    平淑哪里还敢刺激他?一个劲儿地点头,“我信!我真的信!……你先上来!快上来!”

    可平淑实在太紧张,手心里满是冷汗,居然手一滑,没抓紧邵文,眼睁睁看着他掉进那片鲨鱼横生的海域!

    好在那驾驶员兄弟在邵文悬在半空的时候就很有先见之明地降低了高度,所以邵文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可这片海就不好说了,邵文这倒霉鬼还真遇上了鲨鱼!如果不是平淑及时把救生绳放下去,邵文说不定还真得交代在这片海域!

    救上邵文之后,某个色胚居然趁着平淑惊慌错乱的心神还未恢复,抱着她就吻起来!

    那种情况下的平淑是无论如何都对他拒绝不得的,也就半推半就顺了这个倒霉的家伙。可没想到一时的退让居然被这家伙抓到了契机,接下来的游玩中时不时就占占便宜、吃些“豆腐”!

    平淑气得不行,邵文那厮每次都能有办法让她有气无处发,眼前更是这样。

    “唔……”

    看着这个心口不一的小女人,邵文不再废话,直接强吻上。

    平淑的吻技非常差,在马尔代夫邵文第一次居然就把平淑吻到失神忘情,他这才发现这个女人连接吻时如何换气都不会,只能靠着他渡过的气急促地呼吸着!

    生涩的吻别有一番滋味,身为情场老手的邵文驾定,这女人和她“已故”的老公绝对没任何感情,甚至邵文在吻平淑时都能察觉到她如少女般身体都在不自觉的紧绷轻颤!

    血腥味意料之中地充斥在唇齿间,邵文厚着脸皮又吻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娇喘吁吁的平淑。

    “邵、文!你!你混蛋!”

    平淑涨得通红的小脸儿娇艳欲滴,咬牙切齿的动人模样看在邵文眼里更是风情得不像话!

    “嗯,我就是混蛋,跟着你儿子的有哪个不是混蛋?”

    不正经的话听得正在偷听的两个儿子忍不住一个磨牙一个赞同,却让平淑更是火大,“我儿子混蛋也是可爱!哪像某些人,卑鄙无耻下流人渣!”

    骂得越来越顺口儿的话,听得邵文唇角直抽搐,“果然人不可貌相,你这贵太太骂起人来更彪悍!”

    平淑要气炸了,碰到邵文这种脸皮厚到无坚不摧地步的混蛋根本没办法跟他用理智沟通,“姓邵的!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喊了!信不信扬扬听到的话绝对会一枪崩了你?”

    “信,当然信,”邵文眼睛都不眨一下,“喊吧,只要你舍得。”

    平淑更是气得说不出话,瞪着那张一层不变的挂笑脸真想咬他几口!

    气了好半晌,平淑索性不气了,头一扭,脸一沉,被邵文以这个暧昧的姿势抱着倚在墙上别过脸不看他——她就不信邵文敢这么抱着她一天不放开。

    意识到平淑的想法,邵文叹口气,这女人果真不比那些自作聪明的年轻女人,他还真希望平淑能多跟自己闹一会儿。

    忍不住又“偷袭”了一下那柔柔嫩嫩的小樱唇,邵文这才放开平淑,“我要回去了。”

    平淑的眼神动了一下,脸上却是毫无表露,整整自己的衣衫发型,若无其事地转身去泡下午茶,“早就该走了。扬扬的病都已经好了,你还赖在我家干嘛?”

    邵文自动过滤掉她的恶言恶语,“东都的事情太多,看扬这模样就知道他不可能会回去,黎和亦那两个好不容易才修成正果的混蛋卿卿我我秀恩爱都来不及,短时间内肯定更不会管top的事儿!小花千凡他们都在忙三合会的较量,东都只有东阳和昊子这两个不靠谱儿的家伙,我不能离开太久。”

    平淑泡花茶的手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问:“三合会?听说是国内的一个大帮派,你们怎么和三合会杠上了?”

    邵文斯文地笑笑,在沙发上坐下,“你直接问我扬和罗抿良谁先惹了谁不就行了?”

    平淑皱了下眉,也坐下,难得认真地看着邵文,“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你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邵文毫不客气地端起平淑刚刚冲泡上的花茶,端在手里也不喝,“扬从没告诉过我们,但是你觉得我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真会什么都看不出来?”

    平淑没说话,看不出邵文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邵文没看她,毫无笑意地笑笑,“扬就是罗抿良不被人所知的儿子,罗御,对吧?虽然我不知道扬为什么会对罗抿良这么恨之入骨,但我们只要知道扬不喜欢他就够了。扬的敌人,就是我们整个top的敌人!”

    “邵文!”平淑心头一紧,“罗抿良不是扬扬的敌人!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儿你们别插手!”

    “别插手?”邵文看了她一眼,冷冷勾起了唇角,“淑,你这话太天真了。只要是扬的事,我们top任何人都不会不插手!”

    “邵文!罗抿良不是别人,他是扬扬的亲生父亲!你们不能——”平淑难得心怦怦跳个不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邵文没看她,唇角扬起一抹冷傲,“或许罗抿良的确是扬的生父,那又怎样?扬的命是我的,是我一次次从鬼门关带回来的,就算罗抿良是扬的亲生父亲,想认自己的儿子,也要先过了我这一关!”

    平淑被邵文语气里隐隐的霸道冷酷慑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很惊讶我会这么说?”邵文脸上依然挂着完美的绅士笑容,有些冷,有些自嘲,可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却闪着异样的光,“我明白,不止你,恐怕所有人都不懂我和扬之间的感情。

    从他十二岁,到二十二岁,十年的时间,一个父亲该做的罗抿良一样没做,可我全做了!他的青春心理期、他的生活学习,他的专长喜好,他的言行举止,他的为人处世……甚至他的大学他的专业全都是由我指导着选的!我的一切都是扬给的,可同样的,扬的命、扬的一切也全都是我给的!我早就分不清扬究竟是我的病人、我的儿子、我的兄弟、我的朋友,还是我的信仰了!我只知道,扬想杀谁,谁就是我邵文的敌人!即便那个人是罗抿良,也一样!”

    平淑静静听着,眼角有些发烫,她知道,正是有了邵文他们,首扬才会由当初那个阴冷自闭的小刺猬变成今天这个会哭会笑的大男孩儿,她对他们,不只是感激。

    可对于罗抿良——平淑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她知道首扬恨罗抿良,可她也能看得出,首扬对罗抿良不仅仅是恨,更夹杂着复杂的希冀。

    父亲在孩子的眼里,不管如何不堪如何可怕,都是无可取代的!

    好一会儿,邵文兀自笑了,偏头看向紧抿着薄唇不说话的平淑,“淑,你是在担心我们会伤害到他们父子之间的纠葛?”

    平淑没说话,这沉默更像是对邵文问话的默认。

    邵文轻轻笑了笑,优雅地抿了一口花瓣恣意舒展的花茶,“其实不用担心,东都没人想杀罗抿良,如果不是三合会对我们出手,扬也不会动三合会。况且,就算有一天我们真的灭了三合会,也没人会杀罗抿良,因为扬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要动罗抿良的话。”

    顾知航垂下眸子,这群人对首扬的衷心和拥护,要远比他看到的深得多!

    首扬早已摘了耳机,若无其事地在跑步机上跑着。

    看着他眼底极力遮掩依然掩不住的轻颤,顾知航知道,提出去东都举办婚礼,是他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第一百零三章、前女友出现

    国内一线知名品牌男装hg新一季的代言人终于定了下来,令人惊讶的是,hg居然破天荒聘请这位代言人成为其长期御用model,而这个幸运儿竟然只是一个仅拍过市一线广告的非娱乐圈新人!

    这一让业界大跌眼镜的消息一经传出,“幸运儿”首扬所拍过的广告以及个人信息立刻被扒了出来,紧接着就引来大批粉丝的疯狂热捧,就连娱乐圈的知名导演们也开始频频关注这个外表得天独厚的新星!

    要知道,hg品牌男装的代言人一直都是娱乐圈内颇具口碑的一线男星,从没启用过新人,更没有和哪位明星长期合作过。作为行业领军品牌的hg这一举动自然受到了全业界的大肆关注,其新代言人首扬更是备受瞩目。加上前一段时间《惑·姿·风》的风靡,整个模特界都对这个在极短时间内就大放异彩的超级美男另眼相看。

    首扬立刻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新人一跃成为了国内炙手可热的一线男模!

    hg的豪华摄影棚绝不像当初拍摄家宜居广告时那般随意,宽旷严谨,高端肃穆。整个摄影棚里没有一个闲人,更没任何人敢发出一丝闲杂声响。

    各色镜头聚焦下的这个男人就像是天生的名模,尽管第一次面对这种近乎庄重、且被众多目光苛刻打量的大场景,首扬也始终毫不拘谨、游刃有余,对各种场景的拿捏更是恰到好处!

    刺目的聚光灯下,首扬时而儒雅浅笑,时而冷酷刚毅,时而邪魅逼人,时而大气如王……一套套设计高端的hg品牌男装穿在首扬身上如同法国大咖时装秀一般,就连hg品牌一向挑剔的外籍设计大师都不住地点头,直赞叹说这个model简直演绎出了这些衣服的灵魂!

    一连好几天的紧张拍摄,好不容易提前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工作任务,首扬今天终于可以早点儿收工!

    顾知航这几天一直忙着面试副经理一职,没能像往常一样等在楼下。首扬虽然很清楚,但还是忍不住不满地嘀咕着抱怨某个“有异性没人性”、“眼里只有古贝诺斯”的总裁大人,完全忘了前一段时间废寝忘食守在自己病床前、硬生生熬成一脸国宝相的是谁。

    自行开车回到古贝诺斯,哪知刚一出电梯,一股汹涌的脂粉香水气味立刻扑面而来!首扬猝不及防,被熏得险些要吐。

    长长的走廊上坐满了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当然还是以女人居多。

    一见到走过来一位衣装前卫的墨镜男人,每个人都不自觉多看一眼,然后便再移不开目光——堪比好莱坞大腕儿的出众外表,耳垂上一对儿耀眼的六芒星钻石,绝对是当红男模首扬无疑!

    尽管戴着宽大的墨镜,但近距离的视觉冲击更令人心潮澎湃!

    可众人激动归激动,却没一个人敢抓着这罕有的机会上前搭讪。

    要知道,这个皱着眉捂着口鼻不停咳嗽的大明星身上散发的冰寒低气压在几步之外都能明显感觉得到!

    已经通过二次面试的精英们状似沉稳地等待着,一个比一个端庄清高。不管心里多激动,一双眼珠子多直勾勾,面儿上却是对眼前这个明显“耍大牌”的明星美男淡漠得很。

    首扬的眉拧成一团,深茶色大墨镜后的一双眼睛冷如冰,快步走过长长的走廊,鲜少没绅士风度地敲都不敲一下就直接推开面试办公室的门,打断正耐着性子进行终极面试的顾知航,“顾总,我有点急事,先去办公室等你。”

    顾知航早就忍得够呛,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都这么喜欢用这么刺鼻的香料,听了首扬的话立刻装模作样点点头,“好,”随即站起身,“张秘书,今天就到这里吧!”顿了一下,又寒着脸冷硬着声音提醒,“等下把窗户全部打开。另外通知下去,所有人下班后回去检查一下各自的私人用品,做好个人卫生问题!”

    顾知航的声音不小,听得会议室里还坐着的女人和门外等着面试的男女们面色各异。他们不是职场菜鸟,哪会不明白顾知航这话的意思?一个个像被打了脸般,尤其是那些私底下可劲儿喷香水、浓妆艳抹的女人们,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一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顾知航立刻长长呼了一口气,捏了捏被熏得酸疼的鼻子,走向办公桌后很自觉打开他电脑乱翻腾的男人。

    哪知还没碰到他,首扬就立刻皱着眉嚷嚷,“走远点儿,熏死了!”光嘴里嚷着不够,居然还故意气顾知航、像赶苍蝇似的连连挥手!

    顾知航忍不住直磨牙,“开始嫌弃我了?”

    首扬翻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哼:“早就嫌弃你了!”

    顾知航索性惩罚性地搂紧了他,让他好好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首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顺势倚在顾知航怀里,揉揉被闪光灯闪得还在眩晕的眼窝,“累死老子了!”

    顾知航帮他揉着太阳穴,“暂时只接了十几个单子,全是各界的知名品牌,够你再玩一段儿时间的,不够的话可以再……”

    “十几单?”首扬一听顿时鬼叫,“你想累死老子是不是?”

    顾知航似笑非笑,“你不是喜欢玩?”

    首扬气得直瞪眼儿,“顾知航!你这是故意的!你这是压榨劳动力!”

    顾知航当然是故意的。

    这只妖儿对模特儿工作的新鲜劲儿正盛,他想玩儿,顾知航就提供机会、甚至制造机会也要让他好好玩儿个尽兴!

    就像hg品牌,正是顾知航事先得到他们一直为找不到合适的代言人而发愁的消息,特地给颇有一些交情的hg创意总监发邮件推荐了首扬!虽然说hg上层高管居然对首扬满意到主动要求长期签约这一点让顾知航很意外,但这个腹黑的家伙对目前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就连网上关于首扬作为新星完善而神秘的个人信息,都是顾知航命人精心制作的!

    首扬目前的确很喜欢这种骚包风光的瞩目生活,但这更大程度上取决于他自小见不得光的生活状态,让他私心里对被认可的正面舞台存在向往!总有一天这个本质里根本是个懒骨头的家伙会玩儿腻这份与他实际追求切实喜好并不一致的光鲜工作,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乖乖待在他顾大少的身边才是最舒坦的事儿!

    当然,这些话顾知航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低头亲了一口办公椅上对他怒目而视的男人,顾知航俯下身继续浏览通过复试的人选简历。

    页面飞快地往下滑,根本没有停下过。

    “没合适的?”首扬只看他那没什么人情味儿的表情就知道这些人没一个能让顾知航满意的。

    “想招一个有能力年龄又合适的副经理谈何容易?”

    顾知航不想聘那些资历很深的中年人,他还是比较欣赏有朝气有斗志的年轻人,资历是其次,有想法有干劲儿才是最重要的!可这要求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很有几分苛刻,所以才更难有被他看进眼里的。

    “叮咚——”

    人事部部长又发来一封邮件,是一封简历,同时发来一条消息,“总裁,我觉得这一个相当不错,应该可以考虑。”

    顾知航点开简历。

    是一个名叫夏菲南的二十七岁女人,a大的保研优等生,毕业后在美国一家跨国公司工作,两年的时间就做到了中层人员,现回国发展。从照片上看要年轻一两岁,英姿勃发、青春张扬的模样,骄傲自信悉堆眼角。

    首扬瞟了一眼,点着头说得煞有其事,眼珠子却滴溜溜往顾知航衬衣严实的胸前钻,“看上去还不错,跟你好像还是校友来着!”

    “嗯。”顾知航仔细看了下简历,点开人事部部长的对话框,“通知她下周一来面试吧!”

    “为什么下周一来?”首扬挑着眉,秉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原则,开始动手去解顾知航扣得严严实实的衬衣扣子。

    “刚才没面试完的那些人明天还要继续来,虽不会录用,但总是要走走过场,不然对公司的影响不好。”顾知航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握着首扬的手半推半就,同时不忘身体趴得更低一些,以方便首扬“吃”得更方便些。

    首扬默了,再次肯定,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也就披了一层欺骗大众的人皮而已!

    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息着,首扬熟练地抽了他的皮带,搂着他的腰连推带抱把顾知航拖进后面的休息室,留下满屏无奈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无言诉说。

    难得度过一个不错的周末,周一是各品牌宣传片的具体安排事宜,不用开拍,首扬终于有幸参加了古贝诺斯所谓的面试。

    安排在周一下午面试的只有寥寥几个人,其中就有那个很被看好的夏菲南。

    严谨的办公室,格式化的流程,一层不变的问题,千篇一律的回答。首扬这才发现,他心心念念好奇了这么久的面试竟然无聊透顶,他都快打瞌睡了。

    终于熬到快结束的时间,首扬强打着精神,装模作样写写画画,在纸上信手涂鸦。

    顾知航眼角扫着首扬一脸认真地在崭新的笔记本上涂抹着幼稚的小人儿,心里直抽抽,可面上却是分毫不漏。

    “夏小姐,请进。”

    一个身形高挑、披着深棕色大波浪卷发的女人走了进来,时尚合体的黑色ol套装很得人好感。

    女人长得很不错,相貌不输余迎,清秀怡人的五官经过得体的妆容点缀更显深邃精致,身上干练清爽的气质更是吸引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透着点英气,一看便知道是属于骄傲的上层白领阶级。

    一如既往的几个问题,女人的回答显然要比之前的几位得体得多,语气中透着精锐年轻人特有的激情朝气,虽然在几位稍微年长一些的面试官面前做出该有的谦虚,却难掩身上的骄傲飞扬。

    首扬并不关心谁来当这个副经理,更不关心是男是女,只淡淡扫了一眼,就继续专心致志画着自己的涂鸦——画的当然是自己“修理”顾知航的场面,只不过这种凌乱抽象的涂鸦也只有极少数人才能看得懂罢了。

    一同参加这次复试的面试官把各自的意见很快整理好交给顾知航。

    顾知航对他们全部满意推荐的建议丝毫不意外,一副格式化的口吻,“夏小姐,你的简历我们已经看过,具体情况也都了解了,公司这边对你也很满意。不过我想问一点,夏小姐以前是在xx中美跨国公司,那儿的待遇应该更好,请问夏小姐为什么会选择来a市发展?”顿了顿,顾知航语气清淡如常,“当然,如果涉及到夏小姐的**,夏小姐可以不回答,这个不算面试的问题。”

    “顾总裁其实是想问我会在a市呆多久吧?”夏菲南双目含笑地看着顾知航,“我家就在a市,我的追求——也在a市!”

    这话一出口,顾知航不知为什么,忽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其他人并没注意到这一点,可一直眼都不眨地看着顾知航的夏菲南却注意到了,脸上的笑不觉更加深一分,“出国只不过是我迅速提升自己的一个跳板,所以总裁请放心,只要公司不解雇我,我夏菲南绝不会在古贝诺斯辞职。”

    在座的众面试官忍不住暗自发笑,这女人倒是自来熟,都已经把自己当成公司一员了。

    顾知航不看她的脸,对夏菲南刚刚特地强调的“追求”也不在意,公事公办询问各面试官,“大家怎么看?”

    充当面试官的几位部长相互看看,最后一致看向顾知航。

    顾知航偏头,提醒一直专注于涂鸦事业的打酱油妖孽,“首秘书怎么看?”

    夏菲南顿时暗自皱眉,她对古贝诺斯副经理一职志在必得,她也当然明白,自己的能力绝对能让顾知航另眼相看,可是顾知航竟向区区一个秘书询问看法,这让她很不满意。

    首扬这才抬头正眼扫了夏菲南一眼,扬扬眉,这女人感觉挺不错,可惜太锋芒毕露了点儿,应该是有些能力。只不过这样急于表现自己的人top是绝不会用的,不懂沉稳内敛,很容易坏大事,但是商业场上却很需要这种干练的女强人。

    首扬一勾唇,“我对夏美女也很满意,具体当然要看顾总的意思。”

    顾知航眼神略过他手里让人想磨牙的涂鸦,点点头,“夏小姐,欢迎加入古贝诺斯,明天就请正式入职吧!”

    夏菲南微微一笑,“顾总裁请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望。”站起身,看着收拾着文件准备离开的顾知航,夏菲南双手文雅地交叠在身前,笑意盈盈地耸耸肩,“顾先生,好歹校友一场,身为旧相识——顾先生难道不该请刚入职的新人吃顿晚饭吗?”

    夏菲南后面的话一出口,首扬手中的笔“啪”地一声,断了!

    众人也都愣了,目光一瞬间全都汇集到顾知航和夏菲南之间——这女人居然和总裁是校友?听她的意思似乎和顾知航还挺熟!

    有猫腻儿!

    绝对有猫腻儿!

    只是,为什么自家总裁大人的脸色会突然变得很难看?那一瞬间凌厉得吓人的眼神儿、还有冷冷看着夏菲南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儿?向来情绪不外漏的脸伤分明写满了厌恶,好像下一刻就能说出不再录用的话来、甚至会有失风度地叫人滚蛋一般!

    难道说,这猫腻儿又是女方的一厢情愿?

    像余迎夏菲南这一类前赴后继坚持不懈对自家总裁投怀送抱的雌性动物们,众人早已经司空见惯,“道行”更深的他们都见识过,更何况只是这小儿科的厚脸皮套关系?一个个看向“火候”还尚浅的夏菲南的目光又不由得微微同情起来——看来这又是一个被自家腹黑冷漠的总裁大人迷晕了眼儿的勇往直前女战士!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起拍死在沙滩上呵!

    办公室一时间的寂静让空气都冻结了,若是常人还不尴尬得很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立刻消失?可夏菲南却只是淡淡笑着,似乎对顾知航的不近人情毫不意外,静静等顾知航的回答。

    不得不说,夏菲南绝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顾知航不管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堂堂古贝诺斯的总裁大人,都不可能做出任何拒绝。同时她这话也让参加面试的这些高管人员知晓,她可是比顾知航的“上一任”——余迎时间更早的“原配”,是与他们总裁大人“关系不菲”的“神秘女人”!

    当然同样的,她也无可免俗的是个糊涂女人。夏菲南只知道顾知航的前女友余迎“背叛”了顾知航、同时还是个干尽违法事儿的危险分子,夏菲南甚至还站在女人的角度仔细分析过、确定那个余迎根本不可能得顾知航的欢心!可她却并不清楚,站在男人的角度来看,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会对一个还没入职就迫不及待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校友、旧识这等“特殊关系”的女人产生好感!

    迎着夏菲南带笑的眸子,顾知航一瞬间冷硬如浮雕的俊脸突然扬起一抹冷笑,“夏小姐倒是赶巧了,今晚正准备为首秘书长开庆功会。夏小姐既然愿意今天就入职,多一个人为首秘书长庆祝,我们古贝诺斯当然也会欢迎!”

    这话一出,夏菲南笑容完美的脸终于撑不住有些僵硬了。顾知航的话真是丝毫不留情面,连一个台阶都不给她,夏菲南觉得好像脸皮被这个生性冷漠的男人给揭下来扔在脚下一般,四面八方冷飕飕的风使劲儿往皮肉里钻!

    顾知航可不管夏菲南面子挂住挂不住,转头对听得直愣神儿的张芬然和李恬萌一点头,“张秘书,订座北海国际,现在就去。李秘书,通知员工们,六点钟北海国际,为首秘书长开庆功宴。”说完,就冷冰冰地立刻离开。

    面试官们可都是聪明人,一看就知道自家总裁大人对这送上门儿的美女不感冒,甚至为了拒绝,居然把他们一向好说话的骚包扬少拉出来当“挡箭牌”!不觉好笑地互瞄一眼,对首扬说着恭喜的话儿,也相继离开。

    办公室很快就只剩下几个人,首扬随手扔了断成两截的签字笔,笑眯眯站起身,骚包地伸出手在还处在云雾状态的张芬然和李恬萌面前晃了晃,“两位美女别神游了,已经四点半,快下班了哦!”说完,也不管她们都是什么眼神,笑得颠倒众生地扫过依然佯装镇定自如的夏菲南,纨绔地提着他的涂鸦晃回办公室。

    可下一刻,整层楼都听到了总秘书长办公室震耳欲聋的摔门声。

    对于古贝诺斯的员工们来说,根本没听说要给首扬庆功的消息,更不知道首扬个人的名声大噪为什么会得到全公司的庆功,但免费的晚餐不去白不去,更何况还是总裁大人做东,谁会傻到不前去捧场?所以一顿饭倒是吃得热热闹闹,上下各层员工都乐呵呵地轮番给顾知航、首扬敬着酒,说着得体的话。

    作为古贝诺斯即将上任的副经理,夏菲南自然也受到不少关注。和余迎努力和员工搞好关系的“亲民路线”不同,夏菲南身上明显带着颇具距离感的清高气质,让人很难接近。可出人意料的是,夏菲南对顾知航却是格外了解,让众人忍不住联翩浮想,莫不是又一个拜倒在顾知航西装裤下的女人?——虽然夏菲南看上去绝不像是那种为了爱情燃烧了大脑的花痴女人!

    一顿莫名其妙的“庆功宴”吃得众人各怀心思,而一直沉默的首扬则终于在晚宴结束后爆发了——

    “顾知航,我没开车,你难道不该展示一下你的绅士风度,送我回家么?”夏菲南越挫越勇,再次拦在就要开车离开的顾知航面前,笑意优雅地看着这个终于要成为自己上司的男人。

    “夏小姐,你既然能自行去公司参加面试,就能自行离开。更何况我古贝诺斯从没有送员工回家这项义务!”一天之内被同一个女人当众要求两次的顾知航脸色冰寒得吓人,终于把风度全抛之脑后了,“夏小姐如果觉得失望的话,尽管另择高就,我古贝诺斯绝不阻拦!”

    哪知夏菲南听了非但不生气,反而微偏头,笑得有些暧昧不明,“真绝情呵!这么几年你还是一点儿没变,不过这么对待你的前女友,是不是太狠心了?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之间根本没划上终点,所以在心跳加速、刻意回避?”

第一百零四章、妖孽的醋

    前女友?

    一旁的首扬在听到这三个字后脸上的冷笑更是要冻结,大墨镜一戴,“砰”地关上车门,不等顾知航反应就一踩油门儿快速飚走!

    顾知航气得直握拳,脸色铁青地看着白瓷色兰博基尼一瞬间汇入了车流,“夏小姐,你找不到男人要了么!”

    夏菲南听了这话,脸上的镇定终于微微破裂、露出些许僵硬的神色来。

    顾知航看都不再看夏菲南一眼,直接坐进驾驶室,语气带着点点冰寒,“别让我觉得,当初看在同是本地人的情面上帮你一次是个愚蠢的做法!”寒着脸飞快地发动车,追向前面跑车上的男人。

    看着黑色保时捷很快就走远,夏菲南也不觉得尴尬,更甚至笑得更加神采飞扬地摇摇头。

    这个生性冷漠的男人果然还是和四年前一样让人心动着迷啊!不过倒是变得毒舌了,这算不算是多了点儿人情味儿——居然问他找不到男人了么?!

    找不到男人么?

    夏菲南心情不自觉又好了起来,看着保时捷消失的方向,双眼微微迷离。

    她的确找不到男人!

    像顾知航这般令人一见误终身的男子,见过他之后,眼里还能看得进其他男人么?

    看到刚才被顾知航毫不留情拒绝一幕的古贝诺斯员工并不在少数,夏菲南也不在意,对于他们会怎么非议自己、会传出怎样的风言风语丝毫不关心。

    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夏菲南面容依然是往日的高傲飞扬,她甚至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拜托这些八卦员工们尽可能地广泛传播,最好能让整个业界整个a市、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顾知航的原配前女友”回来了,而且就在古贝诺斯,还成了顾知航的副经理!

    夏菲南跟早以前就知道,顾知航是不会轻易接受并喜欢上谁的!对于他这种性情淡漠的男人,必须脸皮要厚、毅力要足!总有一天,他那一身坚冰将会被自己的锲而不舍所融化!

    夏菲南相信自己的能力,更相信自己的魅力!

    不过,那个一直受到顾知航和董事长“特别照顾”的大明星——夏菲南眯了眯眸子,微微冷笑。她原本还想和这个与顾家关系非同一般的年轻大明星搞好关系,不过眼下看来是用不着了!那个张扬的骚包美男对自己的敌意清晰得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只要自己得了顾知航的心,这个外人就不足为虑!

    优雅地摸了摸自己尽管不能跟那张妖孽脸相提并论、但也绝对称得上赏心悦目的脸孔,夏菲南唇角挂着高傲的笑。女人嫉妒的眼光她倒是见惯了,难不成现在魅力提升,也开始惹男人嫉恨了?

    看着前面的兰博基尼在拥挤的道路上左右穿插,顾知航一张冰寒的脸更是可媲美极地冰雕,不过让他稍微放心一些的是,首扬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胡乱跑去别处,而是直接飙回了家。

    前后听到两声大力的关门声,已经睡下了的平淑被吓了一跳,忙披上衣服起床打开门,正看到寒着脸匆匆走上楼的顾知航。

    他二人这次居然没有一起回来?平淑顿时直皱眉,隔音效果非常好的健身房里隐约传出让人心惊肉跳的恐怖搏击声,让整个楼层都充满了紧张的低气压!

    而向来冷静地顾知航更是少有的满脸愤色,平淑一看就知道,他二人之间肯定出了什么让这俩人当真杠上了的大事儿,“阿航,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吵架了?”

    嘴里这么问着,平淑心里却忐忑得很,这俩儿子都是什么脾性她还能不知道?他二人没一个会是同人吵架的主儿,这世上敢和他们吵架的人,早被揍得送去阎王殿了!

    一想到这儿,平淑更是忍不住心惊胆战,生怕他俩再打起来!这里不是东都,连个劝架制止他二人的人都没有!

    顾知航脸色难看至极,“妈,你别管!我们自己会处理!”也不管平淑听没听到,拿出钥匙就打开被锁着的健身房房门。

    健身房内的沙袋已经被揍得颤个不停,听到门被打开的首扬一个大力踢上,结实的沙袋竟被这恐怖的力道踢破,里面的沙粒和锯木屑立刻“哗——”的一声泄了一地!

    木屑稍显浓重的气味顿时倾泻出来,地上一片狼藉,残余的沙粒木屑依然断断续续从破了的沙袋中流淌着,随着晃个不停的沙袋洒满整个干净的健身地板,扬起淡淡的尘屑!

    “罪魁祸首”首扬不看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走。

    顾知航一把拽住他,火大地低吼:“你又不相信我?”

    首扬脸色铁青,身体都透着寒气。

    顾知航握紧他铁一样又冷又硬的手臂,气得牙痒痒,压着性子解释清楚,“她是我刚回国在大学挂名时意外认识的校友,为了不被男生骚扰求我假扮几天男朋友,除了这些没别的!这几年也从没联系过!”

    “呵!又是前女友!”首扬脸色冷得吓人,声音更是尖锐冰寒,“顾知航!你到底还有多少个前女友?!”

    顾知航要气疯了,“什么前女友?你究竟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首扬也火了,甩开顾知航的手就往外走。

    顾知航恼火至极,攥着首扬就把他拖去卧室。

    “阿航?扬扬!”平淑哪里真的能放心不管?一看到两人居然相互撕扯着出来,更是整颗心都慌了神儿,“你们、你们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们——”

    正大力挣着的首扬刚一被拖出门就看到连外套都没穿的平淑站在门口,正满脸紧张地看着他们,不自觉收起已经攥紧了的拳头,可那浑身的戾气却怎么都压不下去,只能紧闭着嘴不说话。

    比起首扬压制性的收敛,顾知航则手都不带松一下,脚下更是不停,“妈!你先休息!我们自己解决!”

    利落地锁上卧室的门,甚至还在里面反锁着!

    “阿航?!”平淑急得心都要焦了,却又不好上前敲门,急得在门外团团转!

    她连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不清楚!

    不是说今晚临时决定为首扬开庆功宴么?虽然很莫名其妙,但是一顿好好的宴席怎么就吃成这副模样儿?

    平淑心急如焚,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合适点儿的人打电话问问,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正心急火燎间,隐约听到门内首扬情绪失控的声音,好像什么“女朋友”、“前女友”的字眼儿传出来!平淑灵光一闪,忽然想起顾知航打开健身房的门后,他二人那几句语速很快的争吵的话——前女友?

    平淑立刻静了下来,这才想起,好像其中有一句清晰的声音正是首扬的——

    “呵!又是前女友!顾知航!你到底还有多少个前女友?!”

    自家向来比大和尚还清心寡欲的儿子怎么又莫名其妙多了个前女友?

    平淑眨眨眼,觉得好像明白了什么。踮着脚尖儿秉着气息上前趴在顾知航二人的卧室门前偷听了一会儿,忽然就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还以为是什么天塌了的大事儿,敢情是她家儿媳妇儿吃醋了!

    嗯,吃醋好,小醋怡情,偶尔吃一些醋能促进他们“夫夫”之间的感情增长!

    房间内断断续续的沉闷声音响个不停,平淑唇角边却笑得不怀好意。

    不愧是他们顾家的儿媳妇儿,这醋吃得真叫一个惊天动地!

    平淑直起身,看着紧闭的房门直摇头“啧啧”:儿子你就自求多福吧!让你这么多年不近女色还招蜂引蝶儿,这次终于被教训了吧?

    前后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平淑刚才的担心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心情极其愉快地回了卧室。同时想着,这么有趣儿的事儿,要不要告诉邵文那家伙一起分享分享?

    平淑的心情是好了,自家儿子的卧室内却是硝烟四起、战况分外激烈!

    卧室的门刚一关上,顾知航就一把拽上首扬的衣领,将他狠狠撞在墙上,“你还是不相信我?你就这么情愿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胡言乱语也不相信我?你就这么想把我拱手让人所以一次次把我扔下不管?”

    顾知航是气疯了,一想到这家伙竟然把他扔给夏菲南、自己一个人开车离开就气得恨不得掐死他!

    他火大,首扬比他更火大,“你tmd东一个女朋友西一个前女友,时不时再来个哭着喊着要嫁给你的姐姐妹妹!还说老子不相信你?顾知航!你tm凭什么要老子相信你?”一用力挣开,一拳就揍向顾知航的脸!

    两个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的男人毫无疑问地又打在一起,用武力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下意识避开对方身体要害的二人谁不让谁,满腔的火气全用拳头发泄出来!

    独属他二人的空间里火药味儿十足,不过相比上次在东都,房间里的家具摆设倒是逃过一劫。不知道二人都下意识地收敛的缘故,还是被平淑教训怕了,拳脚打斗间居然还刻意避开桌椅器具,虽然还是避免不了有一些小损伤配合着打斗“乒乒乓乓”,但比起上次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首扬的确喝了不少酒,但并没醉,顾知航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你来我往一小时后就被卸了力道扔到床上。

    带着汹涌火气的首扬像发了疯的小兽一般扑上来,狠狠啃上顾知航不服输的唇舌,同时手下也不停,撕光他身上碍事的衣服,一挺腰粗鲁地闯进!

    顾知航一个闷哼,顿时脸一白,撕裂的疼痛立刻顺着脊梁一瞬间席卷到全身!

    狠狠一颤间,首扬的舌尖儿被顾知航不小心用牙齿磕破,火辣辣的疼让首扬更是无名火光,咬牙切齿地直起身,狠狠一攥紧顾知航的手腕就把他摁住,横冲直撞!

    顾知航疼得直咬牙,本能地抗拒着,想挣开这个失了理智的妖儿,可换来的却是首扬更加疯狂地禁锢与粗野!

    非一般的疼痛让顾知航身体都不自觉想蜷缩收紧,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拳头也死死攥起来。顾知航疼得想骂娘!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混蛋,都没注意到平时他是怎么做的?

    第一次被压,而且没有任何辅助措施,再加上首扬泄愤的疯狂蛮力,顾知航疼得牙齿都在打颤!

    他不自觉紧绷带来的紧痛感却更助长了身上这头发疯小兽的兽性!首扬毫无章法地横冲直撞着,双手把顾知航的手腕攥得泛白,不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

    “顾知航你tmd只能是老子一个人的!懂不懂?!你活着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人,死了也只能是我首扬的鬼!”

    顾知航疼得眼前发花,强忍着不痛呼出声,双拳握得直哆嗦,身上的冷汗更是细细密密出了一层!可隐约看到身上那个白痴妖孽猩红的眸子,却还是控制不住心发烫,只想狠狠吻他!

    见身下的男人咬紧了唇瓣就是不开口,被火气冲晕了头的首扬更是狠狠蹂躏着顾知航,再次低头咬上那张泛着白的唇!

    淡淡的酒味被血腥味淹没,首扬粗鲁地揪着顾知航有些轻颤的唇舌,几乎要把他吃了!

    顾知航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身体控制不住地狠狠哆嗦着。这种情况下是根本不会有什么酷爱感可言的,只有粗鲁的冲击和撕裂的剧痛!

    顾知航努力配合着首扬,努力让自己能放松一些,心里却忍不住想,以往首扬应该不会这么疼吧?他都没问过这个笨家伙他每次要他的时候疼不疼!

    毫无理性可言的首扬这会儿哪里会注意到顾知航的情绪变换?由着大发的兽性粗鲁地掠夺着顾知航的每一寸领域,疯狂地几乎要把向来占据主导地位的顾大总裁给拆开揉碎吃了!

    “扬……”顾知航喘息着颤抖地松开一直紧咬着的牙关,身体努力动一动,妄图调整好姿势,“你、别……”

    可断断续续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首扬再一次粗暴地打断,再一次啃上他的唇,“闭嘴!你tmd给老子闭嘴!”

    顾知航的脸半分血色都没了,连提醒让首扬开抽屉拿滋润乳的话都被卡在喉咙里,全身的冷汗如同水洗!

    来自最深处的狂风骤雨,顾知航眼前都发黑了,清晰地感受这出人意料的深重让五脏六腑都遭了秧,他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疼得只能咬紧牙关。

    空气中两道粗重的呼吸相互交织,不知谁的更深重一些、谁的更急促一些。

    直到腰眼儿的酥麻袭上,熟悉的灼烫充斥,首扬这才慢慢缓了下来。

    好一会儿,才松开顾知航已经被攥得红肿的手腕,首扬有些气喘地双手撑在床上,大汗淋漓地看着第一次被自己压的男人,湿漉漉的眸子依然满是不善,好像但凡顾知航有一分不满、他就会立刻重振旗鼓。

    顾知航的脸都泛着白,身上的人虽然停了下来,但那份疼痛却因炙热的浸烫越发清晰如火,让他抑制不住地阵阵颤抖。

    可之前的火气却在听到首扬恶狠狠的霸道话时就消散了个净,顾知航整颗心满得想发笑。

    他一个人的人?

    他一个人的鬼?

    不错!

    真不错!

    不到某种特定的情况下,这个嘴硬的妖孽是根本不会说任何情话来的。

    好容易才出了一口恶气的首扬粗鲁地一捏顾知航仍在微微哆嗦的下巴,让他对上自己的双眼,恶声恶语,“顾知航你tmd给老子听清楚!如果老子发现你敢做任何对不起老子的事,老子炸了你的古贝诺斯!”

    满是酸味儿的威胁,让顾知航的心更是软得一塌糊涂,不自觉笑眯了眼,强忍着剧痛伸手搂上依然满身戾气的某妖孽,声音透着压抑不住的颤音,“以后、你在上。”

    首扬冷哼一声甩开顾知航。

    牵扯到伤口,顾知航顿时疼得直抽冷气!

    首扬却没将他一瞬间的僵硬放心上,冷着脸爬起身,想洗洗睡觉不理会某人,可一起身就愣住了。

    “顾知航!怎么会有血?!你……”

    话未说完,首扬自己就先愣住。他清楚地看到干净的被单上沾着刺眼的血迹、一片狼藉,看到自己身上也沾染上些许红色,更看到顾知航刚刚被自己侵犯过的身体依然有血伴随着属于自己的清亮白色不断溢出,顿时脸都白了。

    “顾、顾知航?!”

    “这被单、是不能要了,等下、换条新的。”顾知航想坐起身,却身体僵了一下,忍不住皱皱眉,强忍着撕裂的疼往上靠了靠,“之前要你的时候、疼不疼?”

    他的隐忍首扬都看在眼里,脸不觉又白了一分,一双湿漉漉眸子里的寒气一瞬间全化成了慌乱,“我、我把你弄伤了……是不是?”

    听了他顷刻间变了语调的声音,顾知航轻笑着伸手拽过他,“笨蛋,抽屉里准备了这么多、都不知道用?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察觉到顾知航全身的肌肉依然在隐隐战栗,首扬心疼得直咬牙,手在他满是冷汗的身上攥成拳,“你白痴么?都不会推开我?!”

    “推开你的话、你怎么解气?”顾知航似笑非笑看着他,若不是发白的脸色和浑身的冷汗,还真看不出一丁点儿的异样来。

    首扬要气疯了,扒开他就要起身,“我去找药!”

    哪知顾知航又一次拉下他,紧紧扣在怀里,“心疼了?内疚了?就是要让你心疼内疚,否则你怎么会乖乖听我说话?”

    “顾知航!”首扬气得咬牙切齿,可瞪着他好半晌,却再舍不得下手揍一下。

    顾知航当然知道他不舍得,扣着首扬的腰身把他箍在自己身上,“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相信我?上次是姚梦梦,你什么都不说就扔下我一个人跑了。这次是夏菲南,竟然把我一个人扔给那女人!我追你追得这么辛苦,你扔我扔得倒是顺手!”

    首扬恨恨别过脸。

    顾知航坏心眼儿地捏了捏首扬紧实的臀,“我把我的情敌揍得下不了床,你就不能也‘消灭’一个情敌给我看看?还是说,你要我明天就解雇她?”

    首扬一听,立刻拿眼角翻他,“你用什么理由解雇她?私人感情?”

    “什么理由都行,大不了副经理一职永远空缺。”

    首扬哼了一声,趴在他胸前没说话。

    “或者,我们现在就去领证,让媒体都知道我们的关系?”顾知航被首扬蹂躏得全身几乎要散架,隐隐吸着凉气搂着首扬不敢动弹。

    首扬翻了翻眼皮儿,“现在哪儿是时候?而且我的明星生涯马上就到计划中的鼎盛期了,现在让媒体知道我们的关系岂不是把计划全打乱了?”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首扬咬咬唇,声音也不由低沉下来,“很疼、是不是?”

    见他的内疚一览无遗,顾知航忍不住苦笑,“什么都没用,你还根本不会,你觉得疼不疼?”

    首扬立刻轻轻咬了他一口,“活该!”

    “嗯,我活该。”揉了揉首扬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顾知航想起夏菲南的话依然忍不住皱眉,“你是不是也很讨厌那个夏菲南?”

    首扬从他身上爬起来,火气退了去,人也恢复了理智,“哼,不就一个情敌么!让她像余迎一样看到吃不到才是最痛苦的事,而且,”顿了顿,首扬的表情一派傲慢,“她不是很有能力么?真能把古贝诺斯帮你打点好的话,我们不就有了更多的私人时间?”

    顾知航挑眉,“压榨劳动力?”

    “没错!”首扬小心地抱起顾知航就往洗浴室走,“压榨喜欢你的女人,我开心!”

    顾知航心安理得被他抱着,丝毫不在意自己这副模样多“柔弱”。

    感受着这只妖儿分外小心翼翼,顾大总裁非常满意。

    不错,有进步,这只向来傲娇的妖儿居然会照顾人了?看来自己这伤受得还是非常值的!

    鉴于顾知航“意外受伤”,首扬强行把他留在家里休息。

    古贝诺斯新楼盘的宣传又到一个阶段,新阶段的宣传也成了公司目前的一个重要事宜。

    宽大的会议室不比往日早会的严谨,氛围略显轻松。最前方顾知航的位置空着,下方的第二个座位上,首秘书长大人一副东倒西歪的懒散模样,看样子恨不得搬张床过来供他躺着。

    主持会议的是新任副经理,夏菲南。

    “既然前一阶段全是总裁亲自参与,我觉得还是等总裁明天来了之后再商议。”夏菲南并非不能做主,只是觉得和这么一群没任何工作氛围可言的浪荡分子们没什么好商议的,况且,她也不想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就落下自作主张的口实。

    追顾知航是一回事,可工作则是另外一回事儿!

    参与其中的部长及各负责人们有的乐呵呵看着,有的左右瞟着其他人,打太极似的说着没用的废话。

第一百零五章、弥补方式

    没顾知航那个天生“冷气压”在,众人开会懒散得很,和首扬的纨绔不正经“搭配”得天衣无缝,面上嘻嘻哈哈一片,但对于夏菲南的话却都聪明地选择不发表任何实质性意见。

    在座的都属于油条阶级的精锐,当然能看出这个新来的副经理跟总裁之间有些很不一样的关系,况且据说这个并不怎么招人喜的副经理还是有那么几分实力的,面对这个新上任的上司,谁都不愿去充当出头鸟。

    可很显然,首扬绝对不是左右逢源的老油条,反倒是那个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出头鹰”!

    “这种小事儿我们自行商议就可以了,没必要等顾总,诸位觉得呢?”首扬勉强坐直了一些,声音还是懒懒的,甚至还毫无顾忌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夏菲南看着头也不抬、双眼不离手机屏幕的首扬,没说话。

    首扬也不抬头,只当什么都没察觉到,发了个可怜巴巴的认错表情过去,跟被迫呆在家养伤的某个倒霉总裁进行幼稚的网络互动。

    见他没再说下去的意思,夏菲南笑了笑,“首秘书长怎么能认为公司下一阶段的推广是小事?何况这还关系到公司和华悦双方的进度安排。”

    “顾总在的话也不过是看一下公司和华悦的安排进度。”看到顾知航居然言简意赅地发回来“肉偿”两个字,首扬唇角隐隐抽了两下,这才放下手机,勉强做出几分一个秘书长该有的派头,“不管顾总在不在,公司这边只要我们在,随时都可以按进度开展。华悦那边刚刚我联系过了,赵经理会推了近期的拍档,把我们公司的单子安排到最前面。我这边也可以推掉两天的档期,以公司为主。”

    “一本正经”地说完这么一大段儿,首扬又一副开玩笑的口吻,声音玩味,“况且,这么些我们自己都能做的小事儿如果还要等着顾总亲自来安排处理的话,那我们这么一大群人不就成了吃闲饭的了?不能为老大分忧做事儿,还怎么好意思拿人工资?”

    深知这骚包不正经属性的部长负责人们也不生气,笑呵呵说着玩笑话儿。

    可夏菲南就不一样了,她可是新来的副经理,首扬这话根本就是在打她的脸、说她尸位素餐!顿时脸色微微铁青起来,虽然面上还是大方得体、仪态万方,但那份僵硬,谁都看得出来!

    “我觉得扬少的安排挺合理,相信总裁也不会说什么。”向来对工作尽职尽责的广告部部长慢慢点着头,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有意无意瞟着明显不怎么对头儿的新上司和骚包的秘书长大人。

    其他几个也相继点头赞成。

    毕竟古贝诺斯这么长时间以来,工作一直有条不紊,这次的阶段推广虽然的确重要,但并非什么非顾知航不可的大事儿。自家秘书长大人的安排合情合理,没必要非得推上一天。

    夏菲南顿时心里更是不满,合着他们早已经把什么都打点过了,联手“欺负”她这个“新官”消息不灵通?一想到这儿,语气也稍微硬了一分,“首秘书长莫不是忘了,还要有总裁的签署单?”

    “这个我倒是忘了。”首扬脸上依然是满不在乎的笑,“这样吧,给顾总打个电话看顾总怎么说。李美女!”

    李恬萌接到“命令”,立刻拨通顾知航的号码,并很得首扬心地开了免提,“总裁,请问关于新楼盘宣传制作的进度制定现在可以开始么?”

    顾知航的声音清清淡淡,“让大家开会决定吧,只要华悦和首秘书的档期不冲突,随时都可以开展。”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签署单在我办公室,首秘书知道的,让他签一下就好,赵经理那边不会有问题。”

    清晰的声音,会议室里的人有预料到的,也有惊诧的,当然,还有夏菲南这样面儿上淡淡笑笑、心中很不以为然的。

    首扬跟众人倒是玩笑惯了,“哈哈,顾总倒是对我放心得狠,只希望别又扣我工资!电话大家也听到了,就先这样定,我去签一下签署单,下午就可以开拍了。”

    出了会议室,夏菲南故意和首扬一前一后回办公室方向。似笑非笑地看着首扬那张美得让人想毁了的妖孽脸孔,“首秘书长果真受总裁的信赖,真是令人羡慕啊!”

    首扬一脸纨绔,笑得帅气而可恶,“没办法,谁让我有‘真正的’后台关系呢?”

    刻意强调的“真正”二字,针对性不言而喻!让打关系牌没打赢的夏菲南脸都略微僵了一下。

    首扬可不打算和这个对自己男人纠缠不放的可恶女人同路,几步就甩下夏菲南。

    可是刚走两步,又倒着退回来,首扬一双勾人的大眼睛里满是“诚恳真挚”的嘲弄,“对了,夏副经理,昨晚真是太抱歉了,没想到会撞见夏副经理被顾总拒绝的场面,更没想到我都‘好心’闪人了,顾总还是没怜香惜玉!”

    装模作样惋惜着连连叹息,首扬冷嘲热讽的声音好听得让人牙痒痒,“唉,顾总那根儿没情调的木头桩子,怎么就是不屑把女人看进眼里呢!夏副经理,别气馁,继续加油!”

    夏菲南弯着略有些僵硬的唇角看着首扬嚣张地走进总裁办公室,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冷笑。

    来古贝诺斯的第一天就被人这么嚣张地骑到头上看笑话,而且还是一个男人,这感觉——真不爽!

    首扬下班回到家的时候,顾知航正拖着酸疼的身体佯装无事地在厨房做饭。

    见首扬居然带了一堆高档补品回来,平淑一脸惊讶,眉毛都扬起来了,“扬扬你这是——怎么这么多东西?有人给你送礼了?”

    首扬怀里抱了一堆包装精美的礼盒袋子,小心地放到墙边的桌子上,脸上隐隐透出些红意,揉揉脑门儿,不知道该怎么跟平淑解释。

    顾知航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一看到那些华而不实的西洋参、鹿茸、燕窝、人参等高档货,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顿时脸都黑了,装作没看到,继续气定神闲地炒菜。

    “没!哪有什么人会给我送礼?不过是、我自己买的……买来吃嘛!哈哈,妈尝尝我特地给你买的那个燕窝,美容养颜,特别好!……妈,我给航打下手!”首扬打着哈哈,逃也似的钻进厨房。

    平淑忍着笑,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差不多已经清楚了,这两个儿子之间是怎么解决的、“战况”如何、结果如何,平淑心里也有了清晰的谱儿。不过也不拆穿他们,继续坐沙发上喝着养生花茶看电视,不忘竖着耳朵眉飞色舞地继续偷听。

    “怎么下床了?”首扬从背后搂上顾知航的腰,压低了声音,不让客厅的平淑听到。

    “咝!”顾知航的身体一僵。

    首扬吓了一跳,慌忙松开手,满脸紧张,“怎么了?我碰疼你了是不是?”

    顾知航不由苦笑,前些日子他整首扬整了个过瘾,这次倒好,这只妖儿逮到机会一次就整回来了!

    “顾知航,你、我抱你回房躺着去!”看着顾知航额头又渗出点点冷汗,首扬急了,上前就要打横抱他。

    “你想让妈知道?”顾知航声音如常地制止他,双颊却透着点隐隐的红晕。

    首扬一听顿时耷拉下双肩,他哪儿敢让平淑知道他们之间的糗事儿?想了好半晌,笨手笨脚伸出手,学着顾知航之前为他服务的样子在顾知航的后腰轻轻拿捏起来,“我给你买了药,清凉的,止痛效果很好,等下我给你擦。”

    顾知航神色清淡如常,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倒是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怎么?还在内疚?还在觉得自己昨晚就是头小禽兽?”

    首扬自觉忽略掉顾知航损自己的话,难得不计较地把下巴搁在顾知航肩上,“当然内疚,没发现我的心都疼了么?”

    顾知航脸上还没退的红晕可疑地又红了些,不自觉偏头往外瞟一眼,生怕平淑会听到。

    首扬却浑然不觉,给顾知航拿捏的双手慢慢往前移,不住地轻轻揉搓着,“还有你,早上我走之前是怎么安排你的?都不知道好好休息?”

    “你、手拿开!”顾知航脸更红了一些,身体也不自觉微微紧绷,慌忙“咳咳”两声,转移话题,“你今天回来这么晚,就是去买那些东西了?”

    “那当然,”首扬点点头,丝毫没被顾知航的话带走,“一定疼坏了,昨晚流了那么多血……”

    顾知航身体僵了一下,磨磨牙,“你不觉得你这话是在说女人?”

    首扬一愣,奇怪地眨着眼,“说女人?什么意思?”

    见他一脸费解地皱着眉瞅自己,顾知航默了。

    好吧,他忘了,这可是个连女人身体都不知道是什么模样的白!

    “没什么,洗手,准备吃饭!”

    首扬撇撇嘴,难得听话地乖乖洗手。

    “妈,吃菜。”今晚的餐桌上,首扬分外殷勤懂事儿,一个劲儿乖巧地给平淑夹菜,并“顺便着”也给顾知航夹了不少。

    平淑忍着笑,故意疑惑地看着难得献殷勤的活宝儿子,“扬扬,你今天怎么了?”

    又是给顾知航的座椅垫厚厚的垫子,又是反常地频频夹菜企图讨好,还傻兮兮买回这么多大补的东西来赔罪!真当她这个老妈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出来?

    “啊?什么怎么了?”首扬装傻,笑呵呵眨着眼,“就是觉得航做的菜特别好吃!……妈,赶快吃啊,都凉了!”立刻埋头苦吃起来,努力做出一副饭菜好吃到恨不得把舌头都咽下去的贪吃模样!

    平淑眼睛里溢满了笑,把矛头转向云淡风轻得更不好对付的面瘫儿子,“阿航,扬扬怎么了?今天的菜有这么好吃?”

    顾知航虽然坐得很辛苦,吃饭却还是优雅如常,“跟菜没关,不过是做错了事儿。”

    首扬一听,立刻抬头瞪他。

    “i哦,怪不得。”平淑配合地点着头,往首扬身边挪了挪,煞有其事地看着首扬,压低声音,“扬扬说说看,又闯什么祸了?妈想办法帮你。”

    首扬在桌子下踢了顾知航一脚,脸上笑得格外无辜,“妈别听航胡说,我能闯什么祸?我就是今天工作量大、太饿了,就觉得饭菜特别香!”装模作样继续扒着菜,恨不得让平淑立刻相信自己饿得要啃碗角儿了。

    平淑几乎要笑出声,努力忍着笑不住点头,“嗯,那就多吃点儿。”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说:“昨晚看你们俩刚回来时那凶神恶煞的样儿,还以为你们闹脾气生气了呢!”

    轻轻浅浅的话儿,温柔如常的声儿,却听得俩儿子一个心惊肉跳、一个浑身不自在。

    首扬心里直“咯噔”——凶神恶煞?自己昨晚的脸就这么恐怖?

    平淑只当什么都没发觉,“还好你们安安静静‘睡一觉’——起来就没事儿了,妈还以为你们昨晚会打起来!”

    似乎饱含深意的话,听得首扬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了,小心翼翼地瞅了顾知航一眼,却发现这家伙的脸居然微微泛着红,双眼镇定得都有些发直了,连筷子上夹的香菇片掉进碗里都没发觉,“淡定”地把空筷子放进嘴里,还像模像样地嚼着。

    这明显的紧张让首扬想笑却不敢笑,桌子下面的脚悄悄碰着顾知航。

    顾知航也不理他,继续“气定神闲”地吃饭。

    他不是首扬,可不会傻到真相信了平淑“什么都没发觉”的话。他太了解自己老妈了,看似端庄贤淑,其实恶趣味儿多得很,在首扬来到顾家之后,这恶趣味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邵文那个“挡箭牌”不在,自己和这只白痴的妖儿就成了老妈打发无聊时间的解闷儿首选对象!

    见顾知航根本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首扬只得亲自“上阵迎敌”,边狼吞虎咽吃饭边张着一双骨溜溜的大眼睛装傻,“昨晚?昨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啊!”

    见平淑别有深意地看向他,首扬顿时心里一颤,一粒米掉在了桌子上。首扬忙又口齿不清地笑着补充,“哦!想起来了!昨晚、昨晚确实是……和航闹了两句儿。”不敢再看平淑的眼,首扬一副馋猫儿模样夹着菜,“工作、是工作上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俩……的意见不大合!不过立刻就解决了!”

    “哦——”平淑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见好就收,不再追问。

    首扬长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还没平静一会儿,平淑给两个儿子装模作样夹了菜,又“随口”问道:“听说公司又招了个副经理?”

    首扬还没松懈下来的虚心又不自觉绷了一下,筷子顿了一顿,再次悄悄碰了碰顾知航,继续若无其事吃自己的,摆明这次要顾知航自己解释。

    顾知航终于慢条斯理“嗯”了一声,不再没义气地让首扬“孤军奋战”。

    “听说是个女的?”平淑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异样,好像的确是不经意的听说。

    顾知航继续“嗯”,首扬则竖着两只耳朵,埋头苦吃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平淑继续“随口”,“听说还是你的校友?跟你好几年之前就认识了。”

    顾知航这才抬眼神情清淡地说着瞎话,“是么?我怎么不记得?哪所学校时候的校友?”

    “我就是没事儿逛贴吧的时候见那些人说的。”平淑表情清淡得很,好像真的是“随口闲扯”。

    老半天没说话的首扬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妈,为什么咱们公司的总秘书长都要带回来让你看?董事会对这也要把关的话,为什么不在公司、非要带家里?”

    “秘书长?”平淑愣了半晌,“没有啊,连公司招什么样的经理我都不管,更何况是秘书?”

    首扬的眼皮儿立刻翻向顾知航,后者却是一脸淡然地继续吃饭,连眼皮儿都不动一下。

    想了一会儿,平淑想起什么似的,“记起来了,那天晚上回来,阿航突然问我,首扬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些熟悉。都这么多年了我哪儿还会抱希望?而且还是送上门儿的巧合!况且当初你叫这个名字少得很,时间又短,这些年找你时也只是关注“娃娃”比较多!阿航也不知怎么想的,还没仔细查一查的你底细,就用了这么个理由把你带家里来了,没想到还真是你这孩子!”

    首扬继续瞄着顾知航,心底虽很有些悸动,面上却是满满的不相信,“你真对我的名字熟悉?明明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忘是忘了,不过习惯了,条件反射。”

    “那不还是不记得我!”首扬嘟囔了两句,继续吃自己的饭。

    顾知航也没任何异样。

    平淑的眼神却是轻轻颤了颤。

    他们还太年轻,还不能理解——在很多时候,习惯比感情更入骨!

    晚饭后练了会儿瑜伽,平淑洗刷干净回卧室继续看着晚间档无聊的泡沫剧,还没一会儿,就隐约间听到楼下似乎有轻微的“呼呼啦啦”声。

    平淑起初并没在意,后来听到声音似乎是在客厅墙边的那堆补品那儿,眼神一晃,唇边立刻弯起一抹促狭的笑。

    邵文那个气人的混蛋不在,连日子都变得单调起来,幸好她还有这么个可爱的儿子能逗一逗。

    仔细听着下面的声音,平淑穿上拖鞋算着时间打开房门,“正巧”看到首扬鬼鬼祟祟地从楼下上来。

    “扬扬?”平淑故作惊讶,“刚才是你下去了?”

    “妈?……”首扬忙把手里的东西藏身后,不自然地傻笑着,“妈你、还没睡啊?我、我……有点饿了,去冰箱找点儿吃的。”

    “刚才听到楼下有声音,还以为是家里遭了老鼠。”平淑一副好妈妈的模样儿,对儿子一如既往地贴心疼爱,“这么快就饿了,晚饭没吃好么?想吃什么?妈去给你做宵夜。”

    “妈不用了!”首扬的嘴咧得傻乎乎的,“我、我刚刚吃了点儿……面包,已经不饿了!……妈你赶快回房间吧,别着了凉!”

    “面包?冰箱里不是没面包了么?”平淑心里要笑翻天,面上却是奇怪地看向首扬背在身后的手,“扬扬你手里拿的什么?晚上别吃冷的,对胃不好。妈去给你做,不费事儿的!”

    首扬要哭了,“妈,我、我已经不饿了!真的……”

    “怎么了?”刚洗过澡的顾知航听到声音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打开门。

    首扬见状吁了一口气,“妈你赶快休息哈!”立刻趁机钻进卧室。

    回头看了一眼做贼一样的二货妖孽,顾知航皱了皱眉,然后转头看向平淑,“妈,怎么了?”他不是首扬,自然注意到平淑眼底明显忍着的笑。

    见来了个不好对付的儿子“救场”,平淑眨眨眼装无辜,“扬扬不是饿了么?我去给他做点宵夜。”

    顾知航也不拆穿两人,“妈你先休息吧,扬饿了的话我给他做。”

    平淑别有深意地笑看了他一眼,“嗯,别累着了。”转身回了房间。

    顾知航哪会听不懂平淑的意思?忍不住脸黑了黑,关上门。

    房间内某人正夸张地拍着胸,把手里的东西放桌子上敲了敲,发出“邦邦”的声音。

    “你干什么了?”顾知航皱着眉看着首扬“偷”上来的补品,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首扬仔细打量着形状奇怪的人参,“还能干嘛?你不是受伤了嘛!当然是要给你补补!”说着,提溜着那根硕大的人参,首扬有些纠结,“不过也太硬了吧?顾知航,这玩意儿怎么吃来着?要不你就这么嚼嚼!”

    顾知航忍不住磨牙,敢情这混蛋买这些东西都是给他吃的?

    首扬看着顾知航一瞬间黑了的脸,有些茫然,晃了晃那根无辜的大人参,“要不、切了泡茶?或者我给你煮一煮、炖一炖?”

    顾知航一伸长臂将某人扣到怀里,阴测测瞪着首扬那双因无知更加瑰丽无双的眸子,“看来你是觉得我满足不了你!”

    首扬的眉皱得更深了。

    顾知航的手臂箍得更紧了些,“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顾知航你丫的能不能别这么禽兽?”首扬立刻愤愤然,晃晃手里的人参,恨不得塞他嘴里去。

    顾知航冷淡的脸上显出一分阴险,“你不是要给我——‘补补’?难道不是觉得我没能满足你?”

    首扬愣了好半天,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大眼一瞪,拿着人参狠狠戳着顾知航的脸,“顾知航你丫的还要不要老脸了?老子是说把你弄伤了,拿它给你补身子!你丫的满脑子都装了些什么?”

    顾知航把他手里的人参一扔,抱着首扬就把他压在床上,“除了你,没装别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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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秘很危险,总裁可准备好?一个天生斥女人,一个不知情为何物;一个面瘫不近人情,一个傲娇笑面虎;一个精英名流砥柱,一个荧屏大众宠儿!圈层、骄子、业界、名模……只是,真相真的只是这样?岁月抹不掉的过往,不能承认的身份,造化弄人的敌对!生死相隔面前,一切都变得渺小而无力!他只想生同寝、死同穴;危险男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危险男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危险男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