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第376章 形势逆转
文昭、吕布两人冰释前嫌,自然是在吕布府中痛饮。
忽然之间,有亲兵拿着一封书信,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主公,张辽将军发来了一封书信!”
文昭不敢怠慢,急忙喝道:“快快拿来!”
拆开信封,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陈旭的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
吕布见状,问道:“文昭,可是前线战事不利?”
文昭点了点头,说道:“散关守将王承坚守城池,不敢出城交战。文远率兵强攻城池,却是铩羽而归,就连眭固也都受伤。”
吕布眉头一皱,说道:“文远的勇武与才能,吾知之甚详。若非逼不得已,恐怕他也不会给文昭写信。”
“那散关守将王承,虽然没有什么名声,但是能让文远束手无策,必定也是一个才能非凡的人物。”
文昭却在心中暗暗思量:“王承,三国历史上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啊!”
历史上的王承亦是如同流星一般,稍纵即逝。若不是因为马腾,恐怕史书上面根本不会记载这个人。
哪怕有所记载,亦是一笔带过,是以文昭根本没有听说过王承的名字。
看着文昭沉默不语,吕布奋然说道:“文昭若是不放心前线战事,不妨与我五千兵马,我必定会相助文远夺取散关。”
魏续亦是眼巴巴的看着文昭,希望他能够同意。
文昭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并州存粮并不十分充足,若是起大军攻打散关,对于后勤将是一个很大的压力。”
“吾料定散关之中粮草不多,只要文远能够围困散关一段时间,想必散关必定会不攻自破。”
说到这里,文昭对吕布说道:“外舅,还请给我一支笔与一张纸,我这就写封书信给文远。”
吕布不敢怠慢,亲自前往书房拿来笔墨纸砚,交给文昭。
文昭没有过多犹豫,洋洋洒洒的写完之后,把墨迹吹干,就将其交给了那个亲兵,吩咐他遣人把书信送往散关的张辽。
却说张辽写信给文昭之后,并没有干坐着等待陈旭的回信。反而一边每日带人前往散关城下叫阵,一边观察附近的地形,以及散关的布防。
然而,无论张辽如何带人骂阵,王承却一直龟缩在城中不肯出战。整个散关就如同一个刺猬一般,让人无从下手。
张辽却也不敢强行攻城,因为他知道,面临异常险峻的散关,强攻只会白白牺牲士卒们的性命。
一身戎装的张辽,静静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雄壮的城池,心中居然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将军,蒲坂有信使过来了!”
张辽闻言,顿时浑身一震,急忙说道:“快带我去见主公的信使!”
当张辽打开陈旭给他写的书信,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只见书信上面写到:“散关之险,天下莫及。若能诱敌军出城交战,自然大善。若是贼军死守城池,切不可强行攻城,徒耗兵力。”
“如今天下饥荒四起,料想散关之内粮草不多。文远可先协助张燕将军肃清周边匪患,安抚、招拢百姓。待城中粮尽,文远再夺取散关不迟。”
这两天,其余三道关卡被攻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散关。张辽知道以后,顿时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这几天以来,他心中一直难以平静。
张辽不知道,当文昭得知自己拿散关毫无办法以后,会不会勃然大怒,而后催促自己强攻散关。甚至换掉自己,派遣其余将领前来攻打散关。
然而,这封书信却是给张辽吃了一颗定心丸。
再次将书信细细读了一遍,张辽才感叹道:“主公能够得到如今的地位,能够战无不胜,绝非侥幸。”
不好大喜功,能够看清局势,不骄不躁,这正是陈旭的魅力所在。
“主公,我一定会向你证明,我张辽不比其余几人差上多少!”
文昭安抚张辽的话,不但使得张辽放心下来,还让他心中有些感动,激起了他的斗志。
“将军不好了,据斥候来报,散关守将王承先向参狼羌借了一万精骑,而后又兵临汉中,向张鲁勒索到了很多粮草。”
“如今散关之内兵精粮足,单凭我等麾下的人马,自保都有所不足,更不用说是攻下散关了。”
于毒急匆匆跑到了张辽的营帐之中,有些慌张的说道。
张辽骤然听闻这个消息,亦是大吃一惊,他问道:“那张鲁竟会如此不堪,一万羌兵就逼得他双手奉上粮草?”
于毒解释道:“刘璋今岁继任益州牧的职位以后,杀掉了张鲁的母亲以及家人,这才使得张鲁公然反叛。”
“如今刘璋派大军前去围剿张鲁,王承正好趁火打劫。张鲁惧怕两面受敌,这才赠送王承粮草,用以换取羌人退兵。”
张辽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而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正如于毒所言,拥有一万精锐羌兵助战的王承,在兵力上已经远远超过了张辽军。这一万羌兵可不是那些流民、盗匪,他们都是真正的骑兵,战斗力绝不在西凉骑兵之下。
再加上王承自身才能非凡,不是那种草包将领,而且又得到粮草辎重,解除了后顾之忧。
如此一来,双方强弱之势逆转,纵然王承领兵出战,凭着张辽麾下的三千步骑,也不见得能够胜得了王承。
看着脸色沉重的张辽,于毒谏道:“如今我军势弱,不如先退守陈仓与张燕将军汇合,而后再向主公上表,请求大军支援。”
张辽沉吟半晌,忽然大声笑道:“若是城中只有三千守军,我尚且难以攻克散关。如今贼人多了一万羌兵,若我所料不差,贼军很快就会出城叫阵。”
“贼军虽然看似声势浩大,却也给这场战局带来了转机。吩咐下去,营寨之内多造拒马鹿角,外面广挖陷马坑。”
“若是贼人胆敢攻打我方营寨,必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此时的张辽,终于展露出了他身为一代名将的风姿。面临强大的敌军,不但没有想过退却,反而准备以此为契机,多下散关。
若是陈旭在此,必定不会太过惊讶。历史上的张辽,就是一个胆识过人之辈。
合肥之战,孙权亲率十万大军攻打合肥。
当时合肥守军只有七千,面对敌强我弱的情势,张辽不退反进,先以八百勇士冲击阵脚未立的吴军,连杀两将挫掉吴军锐气。
而后率军死守城池,吴军久攻不下,不得已撤军。张辽更是趁机率军追杀,差点杀死了孙权。
张辽其人,越在逆境之中,越能爆发强大的能量。这一次,面临多了一万羌兵的王承,张辽却是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报!散关城门大开,敌将王承率领一万人马,前来攻打我方营寨!”
张辽刚说完话,就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于毒大惊失色,说道:“将军,贼众我寡,而且贼军还多是骑兵。我等还是紧闭寨门,以大寨抵挡贼军为好。”
张辽却是说道:“贼军来攻,若是我等避而不战,军士必定士气大降。”
“我前去召集五百骑兵出战,你带领两千人马在后面接应;令眭固带领五百士卒紧守营寨,无论如何,不得出战。”
听见张辽的命令,于毒虽然心中有些畏惧,仍旧是硬着头皮说道:“诺!”
召集了军中仅有的五百骑兵以后,张辽向他们说明来意。这五百人,听说要面对一万羌兵,脸上顿时闪过一道畏惧的神色。
张辽见众人都有些怯战,顿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大声喊道:“尔等自出道以来,随主公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纵然敌军再如何强大,尔等又何曾畏惧过?”
“如今贼人只有一万兵马,你们就如此模样,传将出去,岂不为主公丢脸?”
张辽用宝剑在空中奋力劈砍了几次,厉声喝道:“吾为上将,尚不畏死,尔等又何惧之有?”
五百骑兵听到张辽的话,想起了往日叱咤风云的岁月,顿时为自己的怯懦羞愧不已。
当即就有人大声喊道:“一万贼兵,有何惧之?我等愿意跟随将军出战,至死不休!”
“至死不休!”
五百骑兵全都大声呼喊,气势骇人。
张辽见鼓舞起了他们的士气,脸上这才露出笑容。他长笑两声,说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诸位随我出寨迎敌!”
“咚咚咚!”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张辽率领五百骑兵在开阔的野外,排开了阵势。
王承与参狼羌的首领,行驶在大军的最前面,参狼羌首领瓮声瓮气的说道:“王将军,敌军只有三千兵马,你我率领一万部落的勇士出战,他们敢应战么?”
王承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说道:“若是贼军将领但凡有些能力,就绝对不敢出战。”
参狼羌首领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既然如此,为何折腾我部落里的儿郎,让他们受这奔波劳碌之苦?”
王承大笑两声,说道:“首领休要恼怒,我率领你等出城叫阵,若是贼军不敢交战,必定士气大降。如此一来,再想击败贼军,必定易如反掌。”
参狼羌首领撇了撇嘴,说道:“你们汉人就是这么奸诈,喜欢弄些阴谋诡计。”
王承却是笑了两声,也不反驳。
377.第377章 奇迹
黑狼旗帜在半空之中飘扬,旗下的参狼羌首领抬头望了望毒辣的太阳,不由咒骂了几句。
“报,贼人已经离寨十里出战!”
王承、参狼羌首领全都心中一惊,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有多少人马?”
“五百骑兵!”
“五百骑兵?”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参狼羌首领更是狂笑两声,不屑的说道:“面对我麾下一万精锐骑兵,贼将居然敢带领五百人马出战,真不知道敌将是勇气过人,还是脑子有问题!”
而后,他扬起了手中的大刀,大声吼道:“儿郎们全部急速前进,给我撕碎了那五百人马。”
“哦哦哦!”
参狼羌的骑兵,全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嗷嗷大叫。
王承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张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事到如今,虽然张辽还没有什么骄人的战绩。但是王承绝不会相信,能被陈旭委以重任的张文远,会是一个不知进退之人。
王承有些心不在焉,胯下的战马,自然也就放慢了脚步。
他思量了半晌都没有理出什么头绪,再次抬起头以后,才发现参狼羌首领,已经冲出了很远的路程。
“不管张辽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方占据兵力优势,只要小心谨慎,谅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驾!”
念及于此,王晨一夹马腹,就开始追赶,已经跑到前面的参狼羌首领。
王承与参狼羌首领,带着兵马走在最前面。大军又行驶了一柱香的时间,王承隐约看到一个‘张’字大旗随风飘扬。
不止是王承,参狼羌首领亦是看到了那杆大旗,他有些兴奋地说道:“儿郎们,贼军只有五百人,随我向前冲杀!”
“哦哦哦!”
一万参狼羌的士卒,纷纷拍打着战马,急忙往前冲去。羌人崇尚武力,迷信暴力,欺软怕硬。对面的五百骑兵,在他们眼中就好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王承还没有反应过来,参狼羌首领,就已经带着部落的勇士冲到前面。
他唯恐有诈,急忙拍马上前谏道:“首领休要冲动,我等还事先排好阵势,试探一番再往前冲锋不迟。”
“若是贼军果真有诈,损失的还是贵部落的勇士啊。”
参狼羌首领不悦的说道:“你们汉人就是这么婆婆妈妈,真是烦人。”
但是他对于部落勇士的性命,还是非常看重。
因此,听见王承的话以后,顿时大声吼着,让那些正在冲锋的参狼羌骑兵止步列阵。
本来气势正盛的参狼羌骑兵,突然又接到列阵的命令,很多人强行扯住正在冲锋的战马,顿时引起了一些骚乱。
他们这些人虽然自幼生活在马背上,骑术非凡。然而,这些人打起仗来,都是一窝蜂地往前杀去。若是吃了败仗,也都是一窝蜂的溃逃。
因此,他们根本没有列阵的经验。
那个参狼羌首领也知道这些,但是他不愿被王承瞧不起,因此还装模作样让麾下骑兵列阵。
如此一来,更是引起了很大的骚动。
张辽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刀,他看着一万参狼羌骑兵,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有些兴奋。
当参狼羌骑兵,莫名其妙的止住冲锋,反而开始布阵的时候,张辽眼中顿时爆发出了精光。
“诸位兄弟,随我冲锋!”
张辽大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马当先杀向了有些自乱阵脚的参狼羌骑兵。
“杀!”
五百随陈旭南征北战的精锐士卒,他们也忘却了恐惧,忘却了生死,呐喊着冲向二十倍于己的参狼羌兵。
还有些混乱不堪,正努力排着阵势的参狼羌骑兵,看着冲锋过来的五百骑兵,顿时感觉惊骇莫名。
他们没有想到,双方兵力差距如此之大,敌军居然还敢这么疯狂的进攻。
参狼羌首领大声吼道:“迎战,迎战!”
他到底是个久经沙场的宿将,知道哪怕双方实力悬殊,也不能轻敌大意。若是果真让那五百精骑冲入阵中,恐怕会引起不小的混乱。
双方相距不远,张辽带着五百骑兵没过多久,就已经冲入了参狼羌的阵中,参狼羌骑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抵抗。
瞧见最前面的王承与参狼羌首领,张辽更不答话,直接杀奔两人。
王承见张辽杀来,就对参狼羌首领说道:“张文远骁勇过人,首领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参狼羌首领却是冷笑两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说道:“他若敢来,某自斩之!”
张辽一马当先,勇不可挡,连杀数人,逐渐靠近参狼羌首领。
参狼羌首领身旁的两个将领,看着左突右冲的张辽,顿时大声吼道:“贼将休要猖狂!”
话毕,他们就拍着战马围攻张辽。
张辽虎目圆瞪,气沉丹田高声吼道:“雁门张辽在此,挡我者死!”
他的声音如雷鸣,似虎啸,那两个杀向张辽的羌人将领,全都被吓了一跳。张辽却是趁着这个机会,一夹马腹向两人冲去。
“噗嗤!”
手起刀落,张辽直接斩了一将。另外一将猛然回过神来,心中大骇,不敢与张辽交战,居然拨马便逃。
“张辽在此,贼将休走!”
再次大吼一声,顺手砍翻了一个羌人骑兵,夺过他手中的长枪,张辽奋力将长枪投出。
“噗嗤!”
长枪直接穿透那个逃跑羌将的身体,带着他坠落下马。
顷刻之间,张辽已经连杀两将,附近的羌人骑兵见状,看向张辽的眼神都有些恐惧。
“将军威武!”
一个君侯见自家主将如此神勇,顿时高声呼喊。
“威武!”
五百精骑亦是士气大振,跟随在张辽身后,奋不顾身的杀向参狼羌首领。
参狼羌首领见麾下两员大将被杀,顿时心中胆寒,不敢与张辽交锋。他大声吼道:“杀了贼将,莫要让他过来!”
虽然张辽带着五百骑兵,出其不意发起冲锋,使得参狼羌阵脚大乱。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慢慢回过神来。
不少参狼羌的士卒,开始从两翼包抄,将张辽以及五百骑兵包围起来。
张辽却好似没有看见羌兵的行动,仍旧呐喊着杀向参狼羌首领。四周不停的有羌兵冲杀过来,但是都被张辽身旁的士卒挡住。
虽然在前进的途中,张辽麾下士卒一个接一个的倒地不起。但是他仍旧宛如一柄尖锐的钢刀,直插敌军心脏。
看着越来越近的张辽,王承急忙说道:“首领,贼将如此骁勇,我等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参狼羌首领心中,本来已经有了一丝怯意。
但是他听闻王承的话以后,想起了自己前面的豪言壮语,顿时厉声喝道:“我众贼寡,只需拖住贼将片刻,我麾下的儿郎,即可将这些人全数杀死。”
话毕,他不退反进,反而迎面杀向了张辽。
看着参狼羌首领过来,张辽眼睛一亮。
他深吸一口气,蓄足了力气,待靠近参狼羌首领首领之时,突然暴喝一声:“死!”
巨大的吼声,使得参狼羌首领耳朵嗡嗡作响,他一时间居然有些失神。
对于自己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战机,张辽又怎么会不好好把握?
“噗嗤!”
在千钧一发之间,张辽手中雪白的大刀刀刃,划过参狼羌首领的脖子。他的脑袋脱离了身体,鲜血从脖子之中喷溅而出。
“噗通!”
“噗通!”
脑袋与身体,先后坠落在地,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这一刻,但凡注视着张辽这里的人,全都呆愣当场。哪怕是那些跟随在张辽身后的五百骑兵,也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他们没有想到,贼军首领,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斩杀了。
至于那些参狼羌的骑兵,亦是觉得惊骇莫名。参狼羌的首领可不像中原那样,子承父业。可以说,参狼羌的首领,也意味着他是参狼羌的第一勇士。
现在,参狼羌部落的第一勇士,都不是张辽一合之敌。其余的参狼羌士卒,又岂会不感到恐惧?
纵然他们现在的人数,要远远多于张辽军。但是崇拜强者、欺软怕硬的参狼羌人,对于张辽仍旧畏惧不已。
“杀!”
众人都在震撼之中,张辽却是根本没有丝毫停顿。
他杀掉参狼羌首领以后,顺手挑起了参狼羌首领的脑袋,将其挂在胸前,就要去杀一脸呆滞的王承。
听见张辽的爆喝,再看着他杀气腾腾向自己冲来,王承哪里还敢交战?他急忙调转马头,就要逃跑。
“该死!”
看着逃跑的王承,张辽暗骂一声,就招呼着麾下的骑兵左冲右突。
群龙无首的参狼羌人,看到王承也转身逃跑。再看着那个,被张辽挂在胸前的参狼羌首领脑袋,根本毫无战心。
他们呐了一声喊,跟在王承身后逃跑。
不远处的地方,于毒看着几百人追杀一万骑兵,惊讶的目瞪口呆。
震撼过后,他顿时心中狂喜不已,大声吼道:“全军出击,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杀!”
那些本来埋伏在不远处的士卒,亦是个个热血沸腾,呐喊着冲入战场,前去追杀参狼羌兵。
378.第378章 惊变
以五百骑兵,击溃一万精骑,这种战绩,说出去就好像神话一般。然而,这场战争的胜利,却有很多侥幸在里面,是不可复制的。
若非王承心有疑虑,而叫住了正在冲锋的参狼羌兵,恐怕他们也不会自乱阵脚。
若是参狼羌首领不那么爱好面子,在张辽杀过来以后转身就逃,任凭张辽再如何骁勇善战,也不可能在万军之中杀掉参狼羌首领。
更何况,张辽杀参狼羌首领亦是非常侥幸。若不是他先以大喝,震慑住参狼羌首领的心神,而后再雷霆一击,迅速斩杀参狼羌首领。
凭借参狼羌首领的勇武,与张辽交战十几回合保证自己不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个时候,待参狼羌骑兵彻底完成合围之势,张辽他们也就成了瓮中之鳖。
还有一方面,那就是参狼羌人的性格,都是那种崇拜勇士,欺软怕硬之辈。不然的话,纵然首领身亡,他们也不见得会被张辽等人击溃。
可以说,这场战争的胜利,有了太多的巧合在里面。
然而,这场胜利虽然有些侥幸,但是成功却永远属于那些有准备的人。
若非张辽胆识过人,敢以五百骑兵冲阵;若非张辽目光如炬,能够迅速把握战机;若非张辽勇猛异常,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这场战争也绝对不会胜利。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胜利者,那就是传奇;失败者,只能成为胜利者的陪衬。
“杀!”
张辽状若疯魔,一马当先追杀参狼羌骑兵。他身后的几百士卒,亦是紧紧跟在张辽身后,斩杀那些被他们追上的敌军。
此时,在这些骄傲的士卒心中,已经彻底被张辽所折服。若是日后再经历战事,只要张辽不退,他们亦是绝对不会临阵退缩。
将领在士卒中的威信,不是靠吹捧出来的,而是凭着他们的本事,真刀真枪杀出来的。
能够跟随一个有才能,可以带着众人打胜仗的将军,才是士卒们最好的归宿。
“杀!”
于毒带领着两千步卒,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前面的骑兵。但是有不少参狼骑兵被打落下马,此时却成了这些步卒发泄的对象。
他们的速度虽然跟不上,但是那响彻天地的呐喊声,却也能够给王承等人,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不然的话,纵然参狼羌首领身死。若是王承带领剩余的参狼骑兵回身拼死一战,张辽以及他麾下的那些人马,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
于毒等人,虽然在没有能够直接参加这张战役,却也是间接的为张辽壮了声势。
喊杀之声响彻了整片大地,张辽奋力劈死一个参狼骑兵,再次纵马往前追去。
“一定要杀了王承,若是让他逃回城中,再想攻克散关肯定会困难无比。”
张辽毫不怀疑,吃了败仗的王承,在逃回散关之后,肯定没有胆量再次出城。
若是他凭借散关天险,避不出战的话,除非陈旭调集大军前来,否则绝对拿不下这道关卡。
深知其中利害关系的张辽,自然想要趁此良机,留下王承。
天气依旧晴朗、干燥,没有丝毫下雨的迹象。王方站在城墙之上,脸色有些难看。
自从王承借来参狼骑兵以后,对于王方更是不假辞色。这次王承领兵出征,也没有将王方带上。
不仅如此,一直是散关二把手的王方,这次居然被剥夺了兵权,只能沦落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将领。
而散关的临时守将,也是王承的一个心腹。好在王方还有不少亲信,城中也有一些将领与王方交好。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王承才不敢逼迫太甚,王方也还有资格站在城墙之上。
“将军不好了,前方兵败,主公正被陈军追杀!”
散关的临时守将,正站在城墙上打盹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急切的喊声。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上前拎起那个说话之人的领子,不可置信的说道:“这绝不可能,主公带领一万参狼骑兵出战,贼军只有不足三千人马,又怎会击败主公?”
那个斥候脸色涨得通红,说道:“千真万确,参狼羌首领被杀,参狼骑兵兵败如山倒,贼军趁势掩杀,我军大败!”
松开了抓住斥候衣领的手,散关临时守将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王方听见斥候的话,心中一动,急忙上前对着散关临时守将说道:“主公兵败被追杀,将军何不率军前去救援主公?”
“如此一来,将军对主公有了救命之恩,日后必定更会深得主公器重。”
散关临时守将闻言,眼睛一亮,而后他又犹豫的说道:“主公让我镇守散关,不得擅离职守。我贸然带兵前去救援,若是贼兵趁机攻城,却该如何是好?”
王方却是摇了摇头,道:“贼兵只有三千兵马,正与主公厮杀,又如何会有多余的兵力,前来攻打散关?”
“更何况,散关城郭高大,易守难攻。将军只需留下五百兵马,纵有贼兵来犯,吾亦能确保散关不失。”
散关临时守将有些意动,但是他瞅了王方一眼,却是默不作声。
对于这两兄弟之间的龌蹉之事,他又如何不知?虽然王方乃是王承的族弟,但是两人的关系却一直不好。
他不得不担忧,若是离开散关以后,王方叛变却该如何是好。
好似知道散关临时守将的担忧,王方急忙说道:“虽然平时,我与兄长多有不合,但是如今我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散关城破,与我又有什么好处?更何况,我与兄长毕竟有着血缘关系,无论如何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背叛兄长啊。”
散关临时守将心中一动,暗暗想到:“王方将军说的没错,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怎么不好,他们终究有着血缘关系。”
“单凭这一点,只要王芳将军不想被天下人唾骂,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背叛主公。”
念及于此,散关临时守将不再犹豫,当即点齐了一千人马,就准备前去救援王承。
王方再次谏道:“贼兵只有三千人马,纵然我军兵败,人数亦是要远远超过贼军。将军不妨多带点兵马出城救援主公,如此一来,未尝不能反败为胜。”
散关临时守将眼睛一亮,想到:“王芳将军说的不错,贼军兵马不多,主公纵然一时兵败,若我多带点人马前去救援,未尝不能反败为胜。”
“如此一来,不仅救了主公,还能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
念及于此,散关临时守将不再犹豫,点齐两千五百人马,出城前去接应王承。
却说参狼骑兵被张辽吓破胆,四散而逃。王承一路之上根本不敢回头,只是纵马狂奔,希望能够早点逃回散关。
他正逃跑间,忽然听到一声鼓响,前面灰尘大作。
王承心中一惊,暗暗叫苦:“前面莫非是贼人的伏兵?真乃天亡我也!”
“末将带兵前来救援,主公勿忧!”
王承正心如死灰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大喝。他定眼望去,发现来人乃是自己的部将,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忽然之间,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的厉声说道:“谁让你出城的?”
散关临时守将有些心虚的说道:“是主公的族弟,王方将军!”
王承脸色无比铁青,他大声说道:“全速行军,赶回散关!”
散关临时守将,正雄心勃勃的想要击溃张辽,立下盖世奇功。但是王承的态度,却让他感觉当头一盆冷水浇下。
此时的他,根本不敢再发表自己的意见,只能跟在王承后面默默前行。
一路之上,王承终于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见那员部将,叙述完王方的话以后,王承才在心中暗暗想到:“希望他果真如同说得这般。”
险峻、高达的散关城墙,老远就可以看到。王承带着自家的两千五百兵马,以及一些参狼羌人溃兵,来到了散关城下。
此时的王承,心中中复杂不已。他不知道,王方究竟会不会叛变。
散关临时守将已经知道了王承的担心,拍马向前,对着城上的守军大声喊道:“主公已经回来了,尔等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接主公进城?”
城墙上的王方,看到的确是王承等人以后,急忙喊道:“主公稍等,我这就让人打开城门!”
“嘎吱,嘎吱!”
王承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王方还是顾念我与他乃是血亲,既然如此,日后我也不能太过苛责他了。”
“杀!”
王承正想着事情,忽然听见后面喊杀之声四起。他心中一惊,知道张辽已经率兵杀了过来。
“进城!进城!”
王承大喝一声,根本不管还没有被彻底拉起来的千斤巨闸,就一马当先往城中冲去。其余众人,亦是跟在他的身后,往城中跑去。
“哐当!”
然而,王承刚刚冲进城中,那道千斤巨闸就被放了下去。有很多来不及跑过去的士卒,直接被千斤巨闸压成了肉酱。
379.第379章 杀眭固
王承冲入城中,心中正舒了一口气,就听见一道惊天巨响。
他转过头去,看着已经掉下来的千斤巨闸,以及身上的几十个士卒,顿时惊骇莫名,以枪指着王方说道:“好贼子,你居然敢反叛我?”
王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戏谑的说道:“兄长,拉闸门的铁索断了,这可怨不得我。”
挥了挥手,一队隐藏在街道两旁的弓箭兵,突然窜了出来。他们一个个弓箭上弦,死死瞄准王承等人。
王承心中一寒,深吸了几口气,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说道:“方弟,无论往日我等有多少愁怨,毕竟乃是血亲兄弟。”
“如今大敌当前,方弟就不能先抛下私人恩怨么?”
“哈哈哈哈!”
王方大笑两声,脸色有些狰狞,他咆哮道:“现在想起我们是血亲兄弟了?你下令杀我祭旗,夺我兵权的时候,可曾如此想过?”
说到这里,王方冷笑两声,道:“你以为夺了我的兵权,就能彻底掌控我麾下的儿郎们么?他们随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又岂会这么容易背叛我?”
王承看着将他们包围起来的几百人,以及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尸体。他知道,若是不能说服王方,恐怕他今日就要殒命此地了。
“杀!”
就在此时,城外的喊杀之声越来越近,王承急忙说道:“方弟,你对我要杀要剐我都没有异议,只希望你能放城外的士卒进来,莫要让他们白白牺牲。”
王方大吼一声:“你真当我是傻子么?放他们进城,我还能活命?”
“放箭!放箭!将他们全部射死!”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王方没有再与王承墨迹,直接下令放箭。
“啾啾啾!”
一百多弓箭兵开始齐射,王承的手下惨叫着,没有支撑多久,全部都被射死。
王承见状,声嘶力竭怒吼着:“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噗嗤!”
王方亲自射出了一支箭矢,插进了王承的脖子之中。
“嗬嗬!”
王承捂着脖子,想要说话,却终究是瞪大着眼睛,身体轰然倒地。
“停!”
见王承身死,王方才让弓箭兵停手。他扔掉手中的弓箭,拿起一柄大刀,直接上前砍掉了王方的脑袋。
环顾身后众人,王方喝到:“尔等随我上城墙!”
散关城外,张辽带着几百骑兵追杀过来,看着被挡在城外惊慌失措的参狼骑兵,感到惊愕无比。
“停!”
扬起了手中的大刀,张辽厉声高喝。他身后的那些士卒,全都止住了冲锋的步伐。
“开城门,快开城门!”
虽然身后只有几百追兵,但是将近一万的参狼骑兵仍旧满脸惊恐,在城门下面大声呼喊。
参狼羌骑兵正混乱的时候,忽然看见王方来到了城墙上。
他提着王承的脑袋,厉声高呼:“王承不顺天时,不体民意,妄图以一隅之地对抗天兵,已被吾杀掉。”
“如今吾已率领城中百姓降了大将军,尔等若是再冥顽不化,休怪吾与张辽将军前后夹攻!”
王方以前乃是散关的二把手,在军中威望也非常高。他说完话以后,那些忠于王承的将领,见大势已去,纷纷率领麾下士卒投降,并且与参狼羌骑兵拉开距离。
至于那些参狼骑兵,此时亦是群龙无首,毫无主见。
他们看了看前面险峻、高大的城池,又看了看身后凶神恶煞的张辽,一时有些沉默不语。
“杀!”
就在此时,于毒已经带着两千步卒赶到散关城下。张辽见王方杀了散关主将投降,援兵又已经到来,顿时大喜过望。
他扬起了手中的大刀,遥指惊慌失措的参狼骑兵,大声喝道:“尔等蛮夷,安敢在吾大汉之中横行霸道?”
“若此时投降,尚可活命;若是冥顽不化,某必定亲率大军,攻入尔等部落,让参狼羌在世间除名!”
“杀!”
于毒非常配合的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大声呼喊。
“杀!”
张辽身后的两千五百步骑,亦是杀气纵横。
此时,虽然残狼骑占据绝对的人数优势。但是他们气势已泄,看着杀气腾腾的张辽的等人,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踏踏踏!”
就在此时,又有一彪人马出现,散关旁边的几方人马都是一惊。他们不知道,此时还有哪方势力会派兵过来。
“大将眭固在此,尔等还不早降?”
听见眭固的声音,张辽才知道来者何人。他脸色阴沉了下来,暗暗想到:“此人居然不遵军令,妄自弃寨出战,真是可恶至极!”
不遵军令,妄自弃寨出战,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此时散关还有一彪人马,前去偷袭张辽的营寨,张辽等人就无家可归了。
虽然现在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但是以后双方交战,若是眭固还这么鲁莽行事,难保不会如此。
眭固虽然违抗军令擅自出战,但是他的到来,却使得那些参狼骑兵,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王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投降,自然想要立个天大的功劳。他看得出来,参狼羌人已经有些六神无主,就再次出言威逼。
“尔等皆被王承那厮盅惑,才贸然与天兵为敌。如今尔等首领已经阵亡,若是你们再不投降战死在这里的话,凭借尔等部落之中剩下的那些老弱病残,一定会被其余部落吞并。”
王方声色俱厉:“你们难道真的愿意看到,自己的部落被吞并么?”
这些话,再次于参狼羌人之中引起了骚动。他们之中剩余的将领,不再犹豫,纷纷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投降。
看到所有人都扔掉了武器,张辽脸上才绽放出了笑容。
他先让一些士卒上前,将那些被扔在地上的武器全部捡起来,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参狼羌骑兵还有八千多人,若是果真拼起命来,张辽想要彻底击败这些人,恐怕还有些困难。如今能够迫降他们,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嘎吱,嘎吱!”
散关的那个千斤巨闸,再次缓缓上升,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没过多久,城门就被打开,只见王方领着城中的几百士卒,双手捧着印绶,来到了张辽面前纳降。
张辽欣然接过印绶,说道:“此次若非王芳将军,吾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取得散关。你的功劳,我自会向主公明言!”
王方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再三拜谢不已。
却不想,眼前的一幕,刺激到了张辽身后的眭固。眭固在战场上被王方射伤,本就心怀怨恨。
现在听说张辽还要为王方表功,顿时妒火中烧。他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大步上前,居然一刀砍下了王方的脑袋。
这场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眭固居然会如此行事。张辽急切之间,根本不来不及救援,就看到王方被杀,鲜血喷溅而出。
王方自己亦是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眭固你何敢如此?”
张辽回过神,看着那些刚刚投降的士卒,开始骚动起来,顿时暗叫不好。
踏步上前,张辽一脚踹翻眭固,将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厉声喝道:“王方将军献城有功,汝擅杀功臣,该当何罪?”
眭固的行为恶劣无比,完全不是一件小事。
张辽毫不怀疑,若是不给那些降卒一个交代,他们必定人人自危,很有可能会再次反叛。
而且,擅杀降将,还是这种献城立有大功的降将。若是传将出去,日后敌对将领必定心有疑虑,会死战不降。
他如此行事,完全等于断了陈旭的贤路。
眭固因为一时冲动犯下大错,但是他却丝毫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眭固倒也读过一些书,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屑的说道:“王方此人,食其禄而杀其主,是为不忠也;居其土而献其城,是为不义也;身为王承族弟却妄杀血亲,是为不孝也。”
“这等人物,人品如此低劣,日后早晚必成祸端。”
“吾现在将其杀掉,一来可以震慑降卒,使其不敢心怀他心;二来可以为主公除掉祸端,何乐而不为?”
张辽听见眭固的话,被气得浑身发抖。他眼中厉色一闪而过,猛然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砍掉了眭固的脑袋。
眭固根本没有想到,张辽居然敢杀他,脑袋飞在半空之中,双目仍旧死死盯住张辽。
“噗通!”
眭固的脑袋掉落在地上,张辽大步上前,将其抓在手中,厉声说道:“眭固不遵军令,擅离职守在前;为报私仇,妄杀功臣在后。”
“如此行事,虽百死而不能洗刷他的罪行。如今眭固已经被吾杀掉,尔等若有再敢妄杀降卒者,有如此人!”
话毕,张辽将眭固的脑袋高高举在空中。
那些方才还有些骚乱的降卒,看到张辽的所作所为,听见他的话以后,顿时安静了下来。
张辽见状,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亲自上前,捡起了王方的脑袋,对着那些降卒说道:“王方将军虽然身死,但是仍旧功不可没。我自会禀明主公,厚待他的家人。”
380.第380章 图谋
取得散关的张辽,一面作书飞报蒲坂,一面向张燕借兵一千驻守散关。
如今散关之中的俘虏,要远远多于陈军,若是他们被人挑拨而发生暴动,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张辽才未雨绸缪,在向张燕借兵的同时,还将俘虏分管看押。不仅如此,张辽还征召了不少家世清白的民壮,用以充实散关的守军。
却说张辽杀掉眭固以后,虽然安抚住了那些降卒的情绪。但是张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于毒对他有所疏远。
虽然于毒、眭固两人的关系,也不是亲如兄弟。但是,他们都是很早跟随张燕起兵的少年,乃是张燕的心腹。
张辽没有丝毫犹豫就杀了眭固,这不由使得于毒心中有些怨恨,以及一些畏惧。
饶是如此,对于张辽的命令,余毒仍是一丝不苟的完成。只不过,他偷偷写了一封书信,让人交给张燕。
陈仓之内,张燕接到张辽、于毒的书信以后,沉默了很久。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了解的非常详细。
纵然张燕也知道,眭固的所作所为乃是取死之道。
然而,眭固毕竟跟随张燕很久,却被张辽这样斩杀,这多少让张燕感到脸上无光。
当初跟张辽建立的良好关系,也随着眭固的死而产生了裂痕。
不仅是张燕,刘辟、白饶两人亦是得到了消息。
白饶以前也在张燕手下,效命过一段时间。但是白饶却是正宗的黄巾出身,和眭固、于毒这样浑水摸鱼,前去投奔黄巾之人并不一样。
白饶与眭固的关系也不算十分亲密,因此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后,没有出言发表意见。
然而,刘辟却是汝南黄巾军首领之一,曾经先后与朱儁、皇甫嵩交战过。
他心中的信仰,甚至比白饶都要坚定许多。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带着龚都不远千里,从豫州跑到太行山中,前去投奔陈旭这个黄巾渠帅了。
饶是现在陈旭已经接受朝廷的招安,彻底脱去黄巾军的外衣,成为了一方诸侯。刘辟仍然在心中认定,陈旭乃是黄巾军的首领。
可以说,刘辟的才能虽然在陈旭军中排不上号,但是他对于文昭却是忠心耿耿。
得知眭固的所作所为以后,刘辟当即勃然大怒,骂道:“眭固那厮,居然如此不晓得轻重。若是留得王方性命,散关之中的三千西凉军,必定能够很快被张文远将军收服。”
“但是现在,散关降卒个个噤若寒蝉,又怎肯真心投靠我等?如此一来,为了安置这些人,不知要多花费几许?”
刘辟一心为公,当然要为文昭精打细算。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若是有王方的辅佐,不仅是散关原有的那三千降卒,就连其余的参狼羌人,也可以慢慢进行收编。
如今王方被眭固杀掉,这些降卒心中自然会对陈军心有抗拒。再想要收编他们,就会多花费很多的功夫。
不然的话,张辽也不会既向张燕借兵,又开始招募民壮充军了。
“张将军,如今陈仓附近的盗匪要么接受招安,要么被剿灭。末将留在此地,也已经没有了用处。”
“既然张文远将军想向陈仓借兵,不如就由末将带领一千兵马,前去散关协助文远将军吧。”
张燕思考了半晌,这才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张燕在陈仓的日子也没有白过。
他借鉴了郝昭平定河东郡北部匪患的经验,照葫芦画瓢,恩威并施。现在右扶风境内的匪患,也被治理得差不多了。
不得不说,张燕本人还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将领。
却说陈旭在蒲坂,接到张辽发回来的战报以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谓众人曰:“文远不负吾之重望,敢以五百骑兵冲击一万羌人军队,文远果真胆识过人啊。”
只不过,笑完之后的文昭,脸色由阴沉了下来,说道:“然而,眭固身为一军副将,居然不遵军令,妄杀降将。”
“若非文远应对得当,恐怕辛辛苦苦取得的散关,再次不为吾所有矣!”
说到这里,陈旭道:“文远诛杀眭固,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而后,他扫视了在场的诸将一眼,说道:“诸位当以此为戒啊!”
诸将尽皆应诺称是,没有一人为眭固求情。
于毒、眭固虽然也是陈旭麾下的将领,但是他们的身份却是十分尴尬。
首先,这两个人乃是张燕的铁杆亲信,自然不会得到陈旭的特别重用。
其次,他们虽然曾经也是黄巾军,但是投奔黄巾却是抱着其他的目的,并非与刘辟等人乃是一路人。
因此,他们与其余黄巾将领的关系,却也并不融洽。
不像刘辟、龚都、杨凤、白饶、管亥、韩暹、李乐这些人,他们以前都是根正苗红的黄巾将领,同在陈旭帐下为将,自然是非常亲近。
更何况,眭固为了一点点私仇而不顾大局,如此心胸狭隘之辈,众人也不屑与之为伍。
李儒看完了张辽发回来的战报以后,就对文昭说道:“主公,那些投降的参狼羌骑兵,也是绝佳的兵源。”
“如今文远将军威震参狼羌,正好可以组建一支参狼羌骑兵。”
“如此一来,既可以为主公麾下再次增添一支强军,又能为以后平定凉州打下基础?”
“哦?”文昭眼睛一亮,急忙问道,“文优何出此言?”
不止是陈旭,田丰、程昱等人亦是望着李儒,只有贾诩捋着胡须,面无表情。
李儒轻笑两声,说道:“凉州虽然诸侯林立,但是这些诸侯,大多都是借助羌人的力量。而大汉西羌之乱历经百年,亦是因为这些羌人的缘故。”
“主公若是想要夺取凉州,势必要与羌人打交道。参狼羌部落虽然虽然兵败,首领被杀,却也栓的伤势个大型羌人部落。”
“愚以为,想要彻底平定羌人之乱,一意镇压、征讨绝不可取。主公可以像对待匈奴人那样,包容、融合羌人,使他们成为主公手中的尖刀。”
“羌人虽然野蛮、凶残,却也知恩图报,只要主公真心对待他们,这些人也一定愿意为主公出神入死。”
“主公可以让文远将军,扶持新的参狼羌首领,通过参狼羌再与其余羌人部落接触,好为日后夺取凉州做准备。”
文昭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道:“文优所言不错,然而如今天下饥荒四起,想要组建一支骑兵绝非易事啊。”
文昭知道,李儒出身西凉,在董卓帐下当做谋士的时候,就开始与羌人打交道。
如今整个陈氏集团,李儒对于对于羌人,显然有非常重要的话语权。
陈旭的担忧也不是毫无道理,干旱已经持续了大半年,天上仍旧没有下雨的迹象。
据张裕夜观星象,发现整个大汉都被赤色包围。时至今日,那些红色雾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发浓烈。
这不由使得陈旭,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若是这场干旱再持续几年,他真的不知道治下的百姓,能不能渡过这个难关。
在陈旭的原计划之中,夺取四关之地以后,就要裁撤冗军,休养生息,不能妄动刀兵。
不然的话,纵然打下了大大的地盘,恐怕治下百姓也会被饿死大半。
八千参狼骑兵虽然看似不多,但是再加上他们战马的消耗,紧紧供给着八千骑兵所需的粮草,都够养活十几万流民。
在陈旭看来,眼睁睁的见到自己的同胞饿死,却花粮食养活异族人,这是他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故此,面对李儒的提议,他并没有立即答应。
毕竟,现在的陈旭麾下,加上张扬统领的五千匈奴铁骑,已经有一万五千骑兵。
在争夺中原的战争之中,骑兵的作用远远比不上精锐的步卒。然而骑兵的消耗,却是要远远多于步兵。
若是再增加麾下骑兵的数量,却是有些得不偿失。
面对文昭的担心,李儒却是大笑一声,说道:“主公若是怕养这些参狼骑兵要花费大量钱粮,却是不用担心。”
“须知,这些参狼骑兵也不是好相与之辈,他们往常在凉州横行四方,亦是靠劫掠为生。只要主公收服了这些参狼骑兵,他们不但不会成为主公的累赘,反而会为主公劫掠来大量的钱财、粮草。”
陈旭眉头一皱,不悦的说到:“吾虽然喜欢钱财、粮草,但是也不会纵容异族劫掠我等的同胞。哪怕这些同胞不是在我的治下,我亦绝不会如此行事。”
看着斩钉截铁的陈旭,李儒再次大笑一声,说道:“主公勿忧,那些参狼羌虽说喜欢劫掠,但是他们不仅劫掠汉人,就连其余的羌人部落以及西域小国,也都是他们劫掠的目标。”
“主公若是不喜欢他们劫掠自己的同胞,不妨让他们掉转目标,劫掠那些异族。”
“如此一来,既可以不耗费钱粮供给这支骑兵,又可以让他们成为主公手中的利刃,何乐而不为?”
“须知,西域的异宝可是不计其数啊。”
陈旭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摸了摸下巴,暗暗想到:“若是果真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381.第381章 谋兵权
兴平元年,一整年都是全国大旱。
纵然朝中百官,借鉴了文昭治理并州的经验,第二年的收成,仍旧是了廖寥无几。
如此一来,整个天下的饥荒,越发严重。
四关之地,都被文昭麾下大将取得,待关中局势稳定下来以后,文昭就将徐晃、高顺、张绣全部调了回来。
由于箕关、函谷关都在司隶境内,并没有与其余诸侯接壤。
因此,文昭只派遣了两员副将,让他们分别领兵一千驻守这两道关卡。
至于武关,文昭却是派遣张绣领兵三千驻守此地,南拒荆州。
文昭任命的散关守将,却是让诸将都感觉无比惊讶。
散关毗邻凉州、益州,是个非常紧要的去处。当众人都认为,文昭会派遣一员大将前去的时候,他却让刚刚及冠的郝昭,前去接替张辽,成为散关守将。
至于张辽,陈旭让他收编了八千参狼羌骑,而后张辽就带领这些参狼羌兵进入凉州,以战养战。
一年以来,不断有并州的百姓,以及其他诸侯境内的流民涌入关中。虽然极大的充实了关中得人口,却也为文昭带来了巨大的后勤压力。
关中稳定以后,并州的官吏也都纷纷涌入关中,进入蒲坂。如今的蒲坂城郭高大,气势恢宏,人口稠密,早已没有了往日落魄的景象。
政治中心的转移,却让并州变得有些空虚。为了更好地掌控并州,陈旭没有召回陈宫,反而上表他为并州牧,总揽并州一应事务。
除此之外,陈旭更是派遣张扬、呼厨泉带领着五千匈奴骑兵,协助陈宫镇守北方边塞。
就连得胜归来的徐晃,也被陈旭派往太原郡,协助陈宫驻守并州。
如今并州境内,陈宫总揽全局,徐晃以为陈宫臂膀。陈虎带兵镇守雁门郡,王延带兵镇守上党郡,张扬带兵镇守五原郡。
并州乃是文昭之根基,他对于并州极为看重,绝不愿意看到并州有失。
蒲坂城,大将军府内。文昭将张裕喊来,向他询问夜观天象的结果。
张裕紧紧皱起了眉头,有些犹豫的说道:“主公,如今天机越发混乱,想要理清头绪无比困难。我只能隐约感觉到,这场干旱还会持续很久。”
文昭一怔,揉了揉眉头,感觉有些疲惫。
“今岁虽然不至于颗粒无收,却也难以支撑境内庞大的消耗。若是干旱再持续下去,境内粮草恐怕将会无以为继啊。”
张裕亦是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踏踏踏!”
忽然之间,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李儒、陈静联袂而至。
“文优,阿静,你们两人也来了?”
两人纷纷向陈旭施礼:“见过主公!”
文昭起身,扶住两人的手臂,说道:“这里又无外人,为何如此见外?”
两人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李儒目视陈静,陈静会意,直接对文昭说道:“主公,我与文优监察朝中百官,发现他们如今都已经将手伸得很远。”
“不少朝中公卿,仗着自己的权势,纷纷在地方安插亲信。若是长此以往,恐怕他们的势力会逐渐增强啊。”
这一年来,由于文昭还政天子,于是满朝公卿,也开始慢慢掌握了一些权力。
他们安插自己的门生故吏,四处为官之事,陈旭早已知晓。
然而,面临文昭这座大山,那些公卿虽然也会利用职权谋些私利,但是他们推荐的人才,倒也是能干之人。
可以说,关中之所以这么快的回复元气,与满朝公卿以及他们推荐的人才,亦是不无关系。
以前大汉天子荒唐,世家权力巨大,都是为自己谋私利,因此天下才会乱成这样。
但是如今陈旭坐镇朝中,虽然被他名义上不管理政务。但是满朝公卿也知道,若是他们做得太过分,手中的权力肯定会被陈旭收走。
先后经历过董卓,李傕、郭汜之乱,这些公卿家族的势力已经被大大削弱。他们完全没有了,对抗陈旭的资本。
不得已之间,这些人都把自己的野心隐藏了起来。
而且,朝中也并非所有人都是野心家。仍旧有不少大臣,乃是真正忠于汉室之人。
他们现在都齐心协力为天子谋划,如此一来,他们爆发的力量将是不可估量的。
说到底,陈旭现在的势力虽然很强,但是比起那些积累过数代的豪族,人脉仍旧有些薄弱。
若是换成文昭来治理关中,所起到的效果,恐怕远远比不上那些人所推荐的人才。
毕竟,文昭手下虽然不缺顶级谋士,但是基层官吏缺失极为严重。
摇了摇头,文昭说道:“他们虽然安插了很多自己的门生故吏,但这些人毕竟为关中,作了很大的贡献,有功无过。”
“只要重要位置的官吏被我等把持,并且不断长大自身实力,料想这些人也翻不起多大风浪。”
“况且,只要吾一心为国为民,以绝强的实力碾压诸侯。纵然那些官吏,乃是满朝公卿的门生故吏,也终有为吾所择服的一日。”
“届时,他们就会真正转变为陈氏的中流砥柱!”
说到这里,文昭身上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势,以及无与伦比的信心。
暗暗点了点头,张裕说道:“主公所言不错,这些人虽然现在,对于主公的忠诚不高。但是只要主公展露雄主之姿,再结恩义与彼,他们终究会为主公所用。”
陈静却是说道:“若他们只是在地方官吏的位子上,安插自己的门生故吏,倒也没有什么。然而,据探子得到的消息,朝中正有不少大臣,正在密谋掌控军权。”
“掌控军权?”
陈旭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杀气,而后又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他们安插在地方的文官再多,文昭亦是丝毫不惧。但是军权,却是文昭的逆鳞,这些人如果想打军权的主意,势必会遭受文昭残酷的清洗。
听完陈静汇报,关于某些官吏的密谋以后,文昭喃喃自语:“看来我的仁慈,已经让某些人失去了敬畏之心。”
而后,陈旭就让人召来田丰、贾诩、程昱前来府中议事。
这场秘密的议事,外人根本不得而知。但是此事过后,蒲坂城的兵马,却是开始秘密调动了起来。
几日以后的早朝之中,天子与百官商议完一些政事以后,董承忽然出班奏道:“陛下,臣听闻河内郡近日匪患不绝,导致很多百姓流离失所。”
“为了司隶安定,还请陛下调遣兵马,前去平定河内郡的匪患。”
刘协看了文昭一眼,说道:“天下兵马都归大将军调动,此事由大将军做主就行。”
对于陈旭,刘协心中还是颇为感激的。
他在董卓,李傕、郭汜手中的时候,每日担惊受怕,是个十足的傀儡。
反观陈旭,虽然出身黄巾,起码直到今日,却一直都显出忠于大汉的样子。
虽然陈旭抓紧兵权不方,但是刘协却可以与百官处理政务。如今有陈旭的辅佐,关中也开始慢慢稳定下来。
即使干旱依旧,刘协仍旧看到了汉室复兴的希望。
而且,陈旭也并不飞扬跋扈,每次面见刘协,也是执礼甚恭。因此,纵然有很多大臣,私底下说文昭的坏话,刘协仍旧颇为信任陈旭。
听见天子的话,文昭心中闪过一丝欣慰。
说实话,以前对于刘协陈旭亦是非常同情。与这个年幼的天子接触多了以后,陈旭才发现他是一个懂礼、仁慈、节俭、心怀百姓之人。
若是放在太平年间,陈旭毫不怀疑,刘协会成为一个好天子。但是现在,他只能是一个傀儡。
饶是如此,文昭仍旧尽可能的维护刘协的天子威严。对于天子的要求,也是尽可能的满足。
文昭从不仗着自己手握大权,就目中无人。
其实,这也与文昭的为人处世有关。无论对任何人,只要他们不冒犯到文昭,文昭一直也是非常好说话。
“看来陛下,并不知道那些人的谋划。也不枉一直以来,我对陛下如此之好了。”
长舒了一口气,文昭感觉心里好受了一些。
董承却是说道:“陛下,杀鸡焉用牛刀?大将军征战四方,威震天下,区区河内郡的匪患,又如何能够劳动大将军?”
刘协想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就问道:“爱卿以为,何人能够平定河内郡匪患?”
董承道:“前太尉朱公伟,因为去岁天狗食日而被免职,如今只担任大司农的虚衔,并且代理骠骑将军职位。”
“朱公伟乃当世名将,声威著于四海。若是让大司农带兵坐镇河内郡,区区匪患,何足挂齿?”
刘协将目光放在了文昭身上,征求他的意见。
他虽然乃是天子,但是境内的军务,却都归文昭管辖。若是文昭不同意朱儁领兵,他也不能说些什么。
文昭微微一笑,上前盯着朱儁说道:“吾虽为大将军,然大司农威震天下之时,吾尚且一文不名。不知大司农可愿领兵驻守河内郡,好为陛下分忧?”
朱儁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急忙说道:“为陛下分忧,正合吾意!”
382.第382章 朱儁掌兵
文昭脸上布满了笑容,但是他的眼中,却闪过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寒光。
陈旭转身向天子奏道:“大司农一心为国,然文职又岂能带兵出征?”
朱儁、董承本来还是满心欢喜,但是听到文昭后面的话以后,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董承急忙奏道:“大司农现在还兼任代骠骑将军的职位,如何不能领兵出征?”
文昭微微点头,说道:“以大司农的战功与声望,就是真正担任骠骑将军的职位,亦是可以。”
“臣请奏陛下,加封大司农为正式骠骑将军,领兵两千驻守河内郡,平定匪患!”
文昭话音一落,满堂皆惊。众人都不知道,陈旭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就连龙椅上的刘协,亦是有些发愣。他虽然对于陈旭的感官不错,却也知道此人对于军权极为看重,不肯轻易交于其他人。
如今文昭不仅请封朱儁为骠骑将军,更是让他领兵前往河东郡。这种转变,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有微眯着眼睛的太尉杨彪,有些担忧的看着朱儁、董昭,在心中暗暗想到:“不曾想,公伟居然与董承这种人混在一起。”
“须知,陈文昭可不是易于之辈。想在虎口拔牙,这可是自寻死路啊。”
董承乃是一介粗鄙武夫,本来就被满朝公卿瞧不起。陈旭令人扒光他的上衣,带枷游街以后,董承更是名声扫地。
犹豫了一下,杨彪终究还是没有插话,微眯着眼睛,不掺和这件事情。
刘协迟疑了一下,再次问道:“大将军果真如此想?”
文昭恭敬的回答:“在陛下面前,臣又岂敢妄言?”
将目光放在了假寐的杨彪身上,刘协问道:“杨太尉,对于大将军的建议,你有何想法?”
杨彪睁开了眼睛,不咸不淡的说道:“但请陛下做主!”
刘协再次向其余公卿问道:“加封大司农为骠骑将军,领兵驻守河东郡,不知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我等并无异议!”
事到如今,朝中大臣要么心中有着一些想法,要么随波逐流,并无一人反对。
刘协见状,就对朱儁说道:“既然如此,朕就封朱爱卿为骠骑将军,领兵两千驻守河内郡。”
“臣谢过陛下!”
却不想,董承忽然说道:“陛下,河内郡盗匪猖獗,若是只带领两千兵马前往,恐怕难以震慑盗匪。”
刘协再次将目光放在了文昭身上,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文昭却是说道:“骠骑将军用兵如神,名震天下。区区盗匪,何足挂齿?”
“须知,吾麾下骁将张文远,就以五百骑兵大破一万参狼铁骑。难道名震天下的骠骑将军,还比不上吾麾下的一员小将么?”
说到这里,陈旭嘴角翘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朱儁闻言,脸色微变,董承亦是不再言语。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陈旭仍旧对两人充满怨气。
越是如此,他们心中越发踏实。若是陈旭果真一点反应都没有,才会让两人感到不正常。
待众人都以为,此事已经定下来以后,文昭却是忽然说道:“虽然两千兵力已经不少,然而董将军所言亦是不错。”
“为了壮大骠骑将军的实力,臣愿意派遣几位副将,前去协助骠骑将军平定河内郡的匪患。”
说到这里,陈旭嘴角嚼起了一丝冷笑。
董承、朱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
陈旭这招真可谓是釜底抽薪,本来朱儁纵然带兵驻守河内郡,这些士卒也是忠于陈旭。若是给朱儁时间,他完全相信自己能够折服这些士卒。
然而,若是再派遣几员副将,那么朱儁就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傀儡了。
董承急忙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大将军麾下将领,随大将军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如何能用来剿灭一些微不足道的盗匪?”
“某举荐两人,足以辅佐骠骑将军,平定河东郡匪患。”
文昭听见董承的话,更是在心中冷笑连连。
“刚刚还说河东郡盗匪严重,请求增加军队。忽然之间,就说那些盗匪微不足道,当真是包藏祸心!”
心中虽然恨不能杀掉董承,文昭脸上却是带着温和的笑容,问道:“何人能够辅助骠骑将军?”
董承急忙答道:“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曾经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足以担此重任。”
文昭目光闪烁了几下,再次问道:“还有其他人么?”
董承道:“由此两人,足矣!”
文昭大笑两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让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随骠骑将军驻守河内郡,平定匪患吧!”
陈旭的话,再次使得众人惊讶莫名。他们原本以为,文昭会坚持安插亲信将领,随朱儁出征。
却没想到,董承举荐两人以后,文昭就松口了。
就连太尉杨彪,亦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暗暗想道:“陈文昭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人知道杨彪的心中所想,董承、朱儁见陈旭如此轻易,就同意了种辑、吴硕一同出征,顿时大喜过望。
然而,现在两人却还不敢放松。毕竟,陈旭今天给他们弄得一惊一乍,已经好几次了。
他们不知道,文昭下一句话,会不会又让人惊讶。
却不想,文昭居然没有再刁难两人,反而问道:“骠骑将军何时能够出征?”
朱儁急忙答道:“今日点兵征集粮草,明日即可出征!”
他现在非常想要离开蒲坂,不管是为了领兵一方,掌控兵权;还是为了避免杀身之祸,他都不得不如此行事。
这段时间,随着关中局势逐渐稳定下来,以及陈旭地位的稳固。朱儁越来越感觉到,陈旭麾下的不少将领,对他都怀着满满的恶意。
若非碍于他的地位,恐怕这些将领早就杀掉朱儁了。饶是如此,朱儁每日亦是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
他能感觉得到,若是自己再不想办法离开蒲坂,总有一日会被陈旭麾下,以前的黄巾军将领害死。
黄巾起义何等的声势浩大,却被皇甫嵩、朱儁、卢植所扑灭,不知有多少黄巾军将领,以及士卒死于这三人之手。
三人之中,皇甫嵩已经被陈旭斩杀,卢植三年以前就已经病死。如今镇压黄巾起义的三个名将之中,就只剩下朱儁仍旧活着。
当初朱儁斩杀黄巾渠帅赵弘,围攻宛城。
宛城的黄巾将领韩忠请求投降,却被朱儁悍然拒绝,而后攻破宛城,将城中的黄巾军屠戮一空,就连黄巾士卒的家眷也不放过。
可以说,对于黄巾军,朱儁犯下了累累罪行。天下所有的黄巾军,都恨不能生食其肉。
陈旭出身黄巾,他麾下最忠诚的一批将领、士卒,以前也都是黄巾军。
文昭初得关中之时,纵然这些人非常痛恨朱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害了朱儁的性命。他麾下的那些黄巾军将领,自然亦是一直忍着。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仇恨不但没有丝毫削弱,反而变得越发浓烈。特别是张玲来到蒲坂以后,亦是对朱儁充满了恶意。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朱儁才跟董承,这个一直被别人瞧不起的人厮混在一起,希望能够借助他的力量,离开蒲坂。
陈旭一脸笑意的看着朱儁,说道:“既然如此,希望骠骑将军,能够早日平定河内郡的叛乱,为陛下分忧啊。”
“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
陈旭长笑一声,击掌道:“骠骑将军果真是大汉的忠臣啊,今晚旭在府中设宴,斗胆请骠骑将军与董承将军前去赴宴。”
朱儁、董承脸色一变,都在心中暗暗想到:“莫非陈文昭想要摆下鸿门宴?”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惧意。
朱儁率先开口:“吾身负陛下重托,心忧如焚,又岂有心思前去赴宴?更何况,如今关中缺粮,还是能省则省为好。”
董承亦是点头称是,不愿赴宴。
文昭脸色一沉,对他们说道:“两位可是瞧不起我陈文昭?”
朱儁一挺胸膛,说道:“大将军身居高位,我等又怎敢瞧不起将军?只是某身负皇命,不敢有丝毫懈怠!”
冷冷看了两人一眼,陈旭哼了一声,就向刘协告辞。
满朝文武见文昭走后,有不少人上前与朱儁道喜。但是还有不少人,却是刻意疏远了朱儁。
程昱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向朱儁道喜之人,暗暗将他们全都记了下来。
却说退朝以后,朱儁、董承回到府中,都是有些忐忑不安。他们不知道,陈旭会不会暗中派遣刺客前来刺杀他们。
为了身家性命的安全,董承在府中派遣了大量的侍卫。朱儁点齐两千兵马以后,更是直接进入了军营之中。
然而,一直到达第二天天明,两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朱儁在心中暗暗想到:“看来我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陈文昭若是果真想杀我,想来也不会用刺客这种低劣的手段。”
“如今他手握重权,想要我死,还不简单么?”
想到这里,朱儁自嘲的笑了一笑。
383.第383章 名将之殇
官道之上,朱儁转过头去,望着已经越来越远的箕关,顿时在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
如今他已经带兵离开河东郡,进入了河内郡境内。
虽说河内郡也是陈旭治下,然而此地由于很早被文昭所得,因此境内门阀势力大多得以保全。
再加上河内郡,毗邻大汉以往的都城洛阳,世家、门阀林立,因此朝中有很多公卿,都是出身此地。
不仅如此,就连陈旭麾下的司马朗、司马懿,也都出身河内司马氏。
一年以来,文昭将政务归还天子,天子自然要仰仗朝中百官。其中出身河内郡的很多官吏,也在这一年以来,安插了很多亲信回乡为官。
河东郡没有经历过李傕、郭汜等西凉军的祸害。再加上陈旭这些年来,不遗余力的发展内政。
因此,如今的河内郡,早已不似诸侯讨董时那么残破了。反而因为他特殊的位置,乃是司隶、并州、冀州、兖州的交界之所,而显得非常繁荣。
冀州、兖州诸侯征战不休,百姓流离失所,有很多百姓都涌进了河内郡境内。
如此一来,更是极大充实了河内郡的人口。河内郡的繁荣,也变相壮大了境内豪门望族的势力。
但是由于文昭对于土地的管理非常苛刻,因此河内郡的豪门望族,却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兼并土地。
以往,他们实力低微,倒也不敢心怀二心。现在,势力膨胀,再加上官员与地方豪门相互勾结,他们自然动了其他的心思。
这次河内郡的匪患,也与这些门阀势力脱不开关系。
他们与董承、朱儁等人谋划,先搅乱河内郡,再想办法让朱儁领兵东进。只要朱儁在河内郡站稳跟脚,有河内郡豪门支持的朱儁,实力必定会慢慢壮大。
虽然还无法以一郡之地,抵抗陈旭。但是不要忘了,河内郡的特殊位置。
不管是兖州袁术,还是冀州袁绍,都是出身世家,与豪门望族的利益息息相关。
假如朱儁的实力膨胀到一定地步,完全可以以河东境内为筹码,迎两人进入司隶。
朱儁狠狠握紧了拳头:“陈文昭虽然现在没有反心,但是难保日后会一直如此。更何况,他把持着朝中军权,也非长久之计。”
“陈文昭若是一心为国,吾自会为他镇守河内郡。若是他待天子成年以后,仍旧把持军权,也休怪我不仁不义,为国除贼了!”
离开河东郡的朱儁,已经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就连本人也变得意气风发起来。
不止是朱儁,种辑、吴硕这两员董承的心腹爱将,也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人,很早以前就是董承的部将,这次董承派他们两人作为朱儁的副将,也未尝没有借机掌控兵权的意思。
在蒲坂城中,到处都是陈旭的眼线,哪怕蓄养私兵、死士都不容易,更不用说是掌控军队了。
但是在河内郡,有着世家门阀作为掩护,他们想要蓄养一支私兵,却也并非难事。
董承被陈旭扒掉上衣带枷游行,早已心怀怨恨。只不过慑于陈旭强大的实力,敢怒不敢言罢了。
但是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脱离文昭的掌控,进行报复。助朱儁领兵离开蒲坂,就是他报复的开始;让种辑、吴硕成为朱儁的副将,也是他为自己谋的一条后路。
一行人在官道上行驶着,忽然之间,朱儁心中一凛,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全军止步,小心戒备!”
种辑、吴硕两人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将军,可是有什么发现?”
朱儁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枪,脸色严峻的看着远处的山林,说道:“两位将军请看,前方山林之中,飞鸟盘旋于空中,却是久久不敢降落。”
“是以吾料定,彼处必有伏兵!”
种辑、吴硕两人心中一凛,不可置信的说道:“河内郡早已被大将军所得,境内又岂会有盗匪?”
虽然董承上奏天子,说河内郡盗匪横行。但是对于这些所谓盗匪的来历,他们又岂会不知?
既然与河内郡的豪门望族相互勾结,那些豪门望族家中的私兵,自然不会为难他们。
朱儁苦笑两声,说道:“朝中何人想让我们死,两位将军难道还不知道么?”
种辑、吴硕惊恐不已,脸色不由变得苍白无比。若前面的伏兵果真是陈旭派来,他们绝无幸免的道理。
陈旭虽然看似和善,却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他如今的威名,完全是凭借一刀一枪的打拼,才有今日的成就。
若是文昭出手,绝对不会留下活口。
朱儁面沉如水,他小声对两人说道:“如今,我等唯一的生路,就是尽快往回赶去,退到箕关。”
“那人既然暗自派人伏击我等,肯定是打着盗匪的名义。如此看来,他还不想背上杀我的恶名。”
“只要退守箕关,哪怕箕关守将乃是那人的心腹,也必定不敢公然害我。”
种辑、吴硕两人眼睛一亮,就要调转马头,赶回箕关。
却不想,看到三人的动作,他们身后的那些士卒,忽然大声喊道:“不好啦,前面有盗匪想要杀掉骠骑将军,我等必须拼死一战,保护骠骑将军的安全!”
“杀!”
朱儁带出来的两千士卒,齐齐呐喊一声,排成整齐的阵势,死死堵住了朱儁三人后退的道路。
“该死,快快让路!”
种辑怒吼一声,拿起手中的马鞭,迎头就打向一个堵住他后路的士卒。
“死!”
看见种辑的举动,一个下级军官暴喝一声,与身旁的几个士卒一起,刺出了手中的长枪。
“噗嗤!”
几杆长枪齐齐刺入毫无准备种辑的身体,将其挑在半空之中,鲜血顺着长枪,缓缓流下。
种辑的脸庞因为痛苦而变得有些扭曲,他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们,你们,居然敢……”
还没说完话,那个下级军官就再次暴喝一声,用力扭动着手中的长枪,直接将种辑刺了一个对穿。
“噗嗤!”
种辑吐了一口鲜血,双目瞪得混圆,却也已经没有了焦距。
“噗通!”
几人猛然抽掉了刺入种辑身上的长枪,种辑的尸体没有了支撑,从空中重重摔了下来,溅起了一大片灰尘。
朱儁、吴硕骇然失色,他们望那些脸色狰狞的士卒,顿时感觉浑身冰寒。
“你们,你们居然敢以下犯上,妄杀朝廷将领?”
刺死种辑的那员低级将官狂笑两声,脸色狰狞的说道:“朱儁狗贼,你屠杀我黄巾同胞之时,有无想过今日?”
“更何况,你们都是被盗匪杀死,又与我等有何相关?”
吴硕有些色厉内敛的说道:“你身后这么多士卒,难道就不怕事情传出去了吗?”
“哈哈哈哈!”
那两千士卒闻言,全都大笑起来。他们纷纷拿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额头上面绑得黄巾。
“杀!”
此时,从远处的山林之中,果真再次杀出一彪衣衫褴褛的人马,当先一员大汉蒙着脸。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谁往此路过,留下狗命来!”
这彪人马不多,只有两百来人。他是他们却将朱儁前进的道路,也都彻底堵死。
那个低级将官,看到大汉以后,顿时大声喊道:“管亥将军,那朱儁的狗头就交给你了。”
衣衫褴褛的大汉扯掉面巾,笑着骂道:“你这贼厮,我故意带个面巾,还被你叫穿身份。”
那个方才还无比凶悍的将官,憨厚的抓了抓脑袋,而后扯着喉咙大声吼道:“保护骠骑将军!保护骠骑将军!”
其余头抹黄巾的士卒,也都纷纷高声喊道:“保护骠骑将军!保护骠骑将军!”
然而,他们却手握武器,凶狠的瞪着朱儁、吴硕,并且死死挡住了两人后退的道路。
如今朱儁、吴硕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吴硕面露恐惧之色,朱儁却反而平定了下来。
他望着衣着破烂的管亥,满脸正气的厉声喝道:“陈旭果真是狼子野心,你们这些黄巾余孽,真乃贼心不死。某真恨哪,当时没有屠光你们这些黄巾逆贼!”
管亥身旁的一个蒙面大汉,亦是扯掉了自己的面巾,用手中的武器指着朱儁,大骂道:“老狗,可还记得乃翁龚都!”
“当初老狗你在豫州,杀了多少黄巾兄弟!”
“吾率领麾下儿郎前去投奔主公之时,又是你这老狗衔尾追击,使得数千兄弟所剩无几。今日,我龚都就要,为那些枉死在你手中的兄弟们报仇!”
话毕,龚都大吼一声,拍马直取朱儁。
朱儁挺起长枪,怡然不惧的迎向龚都,口中仍旧骂道:“反国逆贼,人人得而诛之,老夫只恨,不但没有彻底剿灭逆贼,反而让陈旭这个逆贼首领,把持朝政!”
“铛!”
两人一边骂着对方,一边交手。
战了三十多个回合,朱儁终究是因为年老体衰,而有些力气不济,被龚都一枪刺中胸膛。
胸口一痛,朱儁知道自己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他眼神有些暗淡,喃喃自语:“陛下,保重!”
话毕,朱儁就从战马之上掉了下来。
384.第384章 吕布挂帅
眼看种辑、朱儁先后身死,吴硕满脸惊恐,他大声吼道:“我投降,我投降!”
管亥却是面无表情,他向那个低级将官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会议,暴喝一声,突然杀向吴硕。
猝不及防之下,吴硕的身体直接被那人洞穿。
顷刻之间,朱儁三人全部被杀,龚都提着朱儁的脑袋,大声吼道:“大贤良师,死去的黄巾兄弟们,如今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吼吼吼!”
两千多黄巾士卒,全都大声吼叫,发泄他们心中的愤怒。有不少黄巾军士卒,甚至流下了眼泪。
陈旭给朱儁的两千士卒,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原黄巾军士卒。这些士卒随陈旭起事,南征北战,他们对于黄巾军,对于文昭的忠诚毋庸置疑。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文昭才放心让他们前来,而后公然杀死朱儁三人。
此时的文昭绝非以前那个优柔寡断之人,既然朱儁想要虎口拔牙,妄图掌控兵权,那么文昭就只有将其杀死。
杀死朱儁,不仅是为了报仇、扼杀隐患,也是为了震慑满朝公卿。让他们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一碰就会死人。
虽然文昭可以将朱儁三人的死,都推到盗匪身上。但是纵然没有证据,满朝公卿也能猜到,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如今文昭权倾朝野,只要没有公然杀死朱儁,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此事乃文昭所为,也不敢说些什么。
两千多黄巾士卒发泄完毕,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那个杀死种辑、吴硕黄巾将官,向管亥、龚都施礼毕,突然扯着嗓子大声吼道:“盗匪势大,风声扯呼,兄弟们先撤!”
那两千跟随朱儁过来的士卒,也都纷纷呐喊着:“风声扯呼,跑啊!”
没过多久,两千士卒都已经跑了精光。管亥看着离去的众人,笑骂道:“这帮崽子!”
而后,他让人砍掉朱儁三人的脑袋,将他们全都带走,就不知去向了。
却说两千士卒‘惊魂未定’的逃回箕关,备言遭受盗匪袭杀,骠骑将军三人身亡之事。
箕关守将大惊失色,派兵前去捉拿盗匪,只见到了三具无头尸体。
他细细打量了一下现场,没有看到丝毫交战的痕迹,不由心中一动:“我观那两千兵马,绝对是精锐能战之士。”
“此地却没有丝毫交战的痕迹,骠骑将军三人就死在了这里,看来此事多有猫腻啊。”
“然而,主公待我如心腹,他既然想要朱儁三人死,我自然要为主公抹去痕迹。”
想到这里,他就让人带着朱儁三人的无头尸体回去。而后悄悄派人将三人死去的地方,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再也难以寻到一丝痕迹。
蒲坂城,当朱儁等人的死讯传来之时,在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就连天子都感到震惊不已,他在大殿之中愤怒的咆哮着:“河内郡的盗匪简直丧心病狂,居然敢袭杀当朝骠骑将军,不剿杀这些贼寇,难泄朕心头之恨!”
文昭急忙出班,他面带沉痛之色,愤怒的奏道:“陛下,骠骑将军一心为国,却不想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臣举荐一人,定可彻底剿灭河内郡的盗匪,为骠骑将军报仇,为陛下解除心腹之患。”
刘协脸色一喜,急忙问道:“爱卿所荐何人?”
文昭昂然说道:“温侯吕布,有霸王之勇,先除****董卓,再斩杀逆臣李傕、郭汜,若有温侯领兵进入河内郡,区区盗匪,何足挂齿?”
刘协当即说道:“既然如此,此事都有大将军做主便是,一定要找出凶手,为骠骑将军报仇。”
“臣遵旨!”
辞别了天子,文昭就离开大殿,只留下一群噤若寒蝉的满朝公卿。
虽然据箕关守将来报,说朱儁三人是被盗匪所杀,但满朝公卿却是没有一人相信。
先不说朱儁自身的领兵才能非同凡响,手下还有两千虎贲之士。河内郡又如何会有这么大的一股势力,能够击溃两千精锐,斩杀朱儁三人?
在司隶之中,能够如此轻易杀死朱儁三人的,恐怕也只有陈旭本人了。
特别是董承,被临走之前的陈旭扫视了一眼,更是脸色剧变,感觉恐惧不已。
“敲山震虎,他这是在敲山震虎!”
努力平定心中的惊恐,董承暗暗想到。
还好陈旭不知道董承的想法,不然的话,他一定会不屑的说:“你栓是个什么东西,也能称为虎?”
百官虽然心中各有所想,但是却并无一人胆敢说是文昭,派人杀了朱儁。
文昭稍微露出来尖锐的獠牙,已经震慑住了大多数的人。
纵然有些气节高尚,忠于汉室之辈,他们也会为了大局着想,刻意不提这件事情。因为这些人知道,如今天子与陈旭的关系,乃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朱儁与董承勾结,妄图掌控兵权,已经触犯了陈旭的底线。因此,有些人纵然心有戚戚,仍旧是不发一语。
若是真逼迫陈旭太紧,难保他不会成为下一个董卓,下一个李傕、郭汜。
届时,不仅天子要再次遭劫,他们也将彻底失去手中的权利,甚至还有可能迎来杀身之祸。
朝会散了以后,杨彪回到自己的府中,微微叹息两声,道:“你们真的就这么迫不及待么?陈文昭虽然看似和善,但是凶残起来,丝毫不会比董卓差上多少。”
摇了摇头,杨彪紧闭府门,对外称病谢绝所有访客。
有些公卿因为朱儁之死而纷纷不平,想要前来寻杨彪议事,却都被挡在了门外。
皇宫之中,刘协死死盯住朱儁曾经送给他的一样东西,上前轻轻抚摸了几遍,眼神有些飘忽。
“将军一心为国,对大汉忠心耿耿,我又怎会不知?如今你也离我而去,这满朝公卿,还有多少是忠于大汉之人?”
说到这里,刘协眼中却是蓄满了泪水。
刘协今年已经十四岁,再加上他颠沛流离数年,心智早已非常成熟。朱儁之死,他又如何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
然而,为了大汉的社稷,他也只能装作毫不知情,将朱儁之死推到河内郡盗匪的身上。
如今,刘协已经知道了文昭的底线,等闲之时,他也不会碰触兵权这个禁区了。
离开大殿的文昭,直接召集军中诸将前来议事。
文昭见众人来齐,没有罗唣,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如今骠骑将军被河内郡的盗匪杀死,我意调兵遣将,前往河内郡平定匪患。”
诸将闻言,神色各异。有兴奋的,有眼神闪烁的,更有人直接请战。
文昭视之,发现请战之人不在少数,顿时说道:“此次的领兵主将,吾早已向陛下举荐,尔等下次自有立功的机会。”
那些请战的诸将闻言,顿时沉默不语,眼巴巴的看着文昭,希望那个人就是自己。
文昭将目光放在麾下诸将身上,他每看向一人,那人就挺起了胸膛。最终,文昭将目光停留在了吕布身上。
“此次领兵前往河内郡的诸将,正是温侯。”
吕布闻言大喜过望,急忙拍着胸膛保证道:“主公勿忧,有吾前往河内郡,管他怎样的盗匪,全部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经历过文昭敲打的吕布,已经学乖了很多。虽然在私底下,他仍旧直呼陈旭表字,但是大庭广众,他却改口称呼主公。
吕布的话,使得陈旭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要的就是吕布的这种锐气,那些敢在河内郡搅风搅雨的人物,文昭一个都不会放过。
让吕布出手,还有另外一个缘故,那就是文昭想要将他的名声彻底搞臭。
如此一来,也就不用担心吕布再与满朝公卿勾结了。
“外舅勇虽勇,然而此次河内郡的匪患非同小可,我还要为你配备一名军师。外舅须答应我,要对军师言听计从,我才能放心让你领兵前往河内郡。”
吕布此时,却是有些犹豫了,他在心中暗暗想到:“文昭莫非仍旧信不过我,想要在我身旁安插眼线?”
“更何况,那李儒与我有仇,贾诩亦是偏袒甘宁,若是他们两人是此次的军师,我又岂能对他们言听计从?”
想到这里,吕布的脸色不由微微沉了下来。
好似知道吕布心中所想,文昭急忙说道:“此次随外舅出征的军师,乃是仲德先生。”
听到是程昱随军出征,吕布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程昱跟随文昭很早,不管资历还是能力,都非常让人敬服。特别是狼居胥山一战,大破十万鲜卑骑兵,更是让程昱威名远扬。
哪怕是吕布这样的武夫,对于程昱亦是心怀敬意。
更何况,程昱乃是文昭心腹,与吕布也没有什么过节。若此次果真是程昱随他一同出征,吕布倒也并非不能接受。
“程仲德智谋过人,一直被文昭倚为臂膀。此次就连他也要求前往河内郡,看来此行绝非如此简单。”
念及于此,吕布答道:“若是程军师随军前往河内郡,对于他的谋划,布又岂敢不从?”
385.第385章 下一代
第三百八十四章下一代
议事完毕,文昭就将吕布、程昱请到府中,暗暗商讨出兵河内郡的事宜。
三人说了一些什么事情,外人不得而知。然而吕布从文昭府中出来以后,却是满脸喜色。
送两人离去,文昭回到屋中,张玲、赵雨、吕绮玲都来到他的身旁。
“君杀掉朱儁匹夫,为无数惨死的黄巾军报了血仇,玲儿在此谢过君了。”
张玲的眼圈有些发红,向文昭深深施了一礼。
文昭将上前,扶起张玲,搂着她的腰肢说道:“夫妻本一体,更何况吾继承外舅衣钵,成为黄巾军的统帅,自然不会忘记黄巾军的仇恨。”
张玲感受到腰肢上面那个大手的温度,脸色不由有些发烫。赵雨、吕绮玲望着张玲,脸上都带着促狭的笑意。
文昭好似没有看到三女的神色,微微叹息着说道:“这朱儁虽然可恶,却也是个大汉的忠臣。这样的人物,纵然身处敌对方,亦是值得敬重。”
“真是可惜,他不能为我所用。不然的话,以他的才能与名望,必定会对我大有裨益。”
三女听见文昭的话,却都是沉默不语。她们恪守妇道,对于政事,从来不会多嘴。
右手在张玲腰肢上无意识的游走着,文昭却是暗暗想到:“朱儁虽然死得有些可惜,我毕竟也除去了一个心腹之患。”
“而且,除去朱儁,那些黄巾军诸将以及士族,必定对我死心塌地。只是那些妄图挑战我底线之人,这件事却还没完。”
当时在大殿之中,文昭假意要派遣麾下副将,与朱儁一起出征的时候,就想要引出董承的爪牙,好将其除去。
虽然现在种辑、吴硕都已经被杀,但是董承这个主谋仍旧没死。
既然知道董承心怀二心,哪怕此人没有什么才能,对自己起不了多大的威胁,文昭也不会放纵此人,继续让他活着。
不仅如此,那些与河内郡匪患有关系的朝中大臣,文昭也会一一处理。
当时程昱在大殿之上,就已经将那些前去恭贺朱儁领兵之人,全部记了下来。只要查清这些人,果真与河内郡的匪患有关,文昭绝对不会介意扬起手中的屠刀。
“郎今日可会在家中用膳?”
张玲不着声色,拿掉了文昭放在自己腰上的大手,轻启红唇,希冀的问道。
自从她嫁给文昭以来,陈旭不是忙着对外征战,就是被数之不尽的内务霸占着,很少有时间回到家中吃饭。
基本上,都是张玲将饭做好,亲自给他送过去。
今天陈旭回来得早,于是张玲就希望他能够留在家中,与几个孩子一起用膳。
不仅是张玲,赵雨、吕绮玲也将美目放到了文昭身上,脸上露出了希冀之色。
文昭见状,心中有些感动,也感觉到了家的温馨。他挥了挥手,大笑两声,说道:“今日我就留在家中,与你们一起用膳了!”
三女闻言大喜过望,急忙穿戴整齐,跑到厨房准备饭食。
文昭却是来到庭院之中,望着高挂在空中的骄阳,暗暗叹道:“这场干旱,何时才能够过去?”
粮食,乃是乱世中至关重要的物资。没有粮食,一方诸侯的实力,就没有办法发展壮大。
如见陈旭来到汉末已经十几年,想要在有生之年扫平其余诸侯,一统华夏的话,就只能争分夺秒。
毕竟,时至今日,他还尚未与曹操、袁绍、刘备、孙策,这些历史上有名的诸侯较量过。
像那文武双全的沮公与,算无遗策的郭奉孝,多智近乎妖的诸葛孔明,以及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周公瑾。
这些人,才是文昭在汉末最大的敌人。
正在沉思的文昭,闻到一股饭香以后,顿时感觉肚子叫了起来。他正要去厨房尝个鲜,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喧哗之声。
如今文昭的长子陈政、次子陈骏,都已经已经七岁,小女陈婷也已经六岁。
陈政虽然年幼,却非常喜欢读书;与之相反,陈骏却是生得虎头虎脑,身材高大;至于那个小丫头片子陈婷,却是不像小时候那么调皮,动不动就尿在文昭身上。
现在的陈婷,倒也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既不失天真活泼,却也非常懂礼。
在晋阳的时候,这几个小家伙,都是跟随在陈宫身旁读书。到了蒲坂以后,文昭就让田丰教授他们诗书,让赵云教授他们武学。
当然陈婷这个小丫头片子,田丰根本不会认真教,只是教她认识一些字,读一些女子应该读的书就行了。
但是对于陈政、陈骏两人,田丰却是非常认真地教导。因为他知道,以后陈旭的基业,就会被这两人之中的一个继承。
哪怕田丰与张角乃是故交,比较偏向陈政这个嫡长子。但他却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对于陈骏,仍是不遗余力的教导。
然而,陈骏根本不喜欢读书,每日上课都是打瞌睡。无论田丰怎么惩罚他,他都不好好学习。
无奈之下,田丰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在陈政是个可造之材,对于读书非常感兴趣,他本人亦是聪慧异常。
有了陈骏这个劣徒作为对比,更是凸显了陈政的刻苦。因此,田丰对于陈政,更是倾囊相授。
不仅是田丰,贾诩、李儒、程昱、司马朗、张裕这些人,偶尔也会来给他们讲课。
除此之外,文昭还厚着脸皮寻到了朝中的几个大儒,让他们有时间,也来教导一下陈政、陈骏。
对于下一代的培养,文昭不可谓不用心。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统一天下。
若是不能的话,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就会交给陈政、陈骏两人。
假如他们两人都是庸才,那么不但不能保全文昭的基业,甚至有可能让陈氏满门灭绝。
不仅是陈政、陈骏,与两人一起读书儿童,还是大有人在。
其中最大的乃是典韦之子典满,如今已经十七岁,长得是威武雄壮,虎背熊腰。典满继承了典韦的神力,经过典韦悉心指导,亦是勇武过人。
年龄第二大的乃是司马懿,他如今已经有了十六岁。司马懿被诸多名士教习,再加上他自身非凡的智力,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令人不敢小觑。
就连田丰、贾诩都曾经说过,此子长大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司马懿虽然名义上仍旧是文昭的书童,但是他大多数的时间,都跟着陈政一起学习。
年龄第三大的乃是吴烈之子吴迅,当年吴烈在濮阳为了救陈旭而死,陈旭一直感念他的恩义,就将吴烈之子养在府中,视如亲子。
十一年过去了,现在的吴迅也有十四岁。吴迅为人沉默寡言,他武力不及典满,智力更是拍马也比不上司马懿。
然而,吴迅少年早熟,非常沉稳。若是仔细打磨,纵然日后不能成为冲锋陷阵的猛将,却也可以为文昭驻守一方。
吴迅经常与陈政、陈骏待在一起,因此三人之间的关系,亦是非常亲密。陈政、陈骏,更是视吴迅为兄长。
除此之外,还有只比吴迅小一岁的李猛。
李猛乃是李郭之子,李郭为文昭断后,战死沙场以后,陈旭就要将其子收养。奈何陈静不允,执意要亲自抚养李猛,文昭无奈,只得同意。
陈静对待李猛,甚至比对自己亲生的儿子都好上许多。
李猛亦是人如其名,他虽然年幼,却是身材高大,勇力非凡。稍加培养,日后又是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
除了这些人,还有陈虎之子陈季,陈静之子陈沫,今年都有六岁,也跟着陈政一起学习。
这些陈氏集团的下一代,他们各有爱好,各有所长,陈旭倒也不会强求这些人。
不管是喜欢读书,还是喜好练武,文昭都不会过多的干涉。只是要求他们,能够学习最基本的文字与武艺。
而后,喜欢读书的,就多多跟随田丰等人学习;喜欢武艺的,就多多跟随赵云练武。
不得不说,文昭虽然现在仍旧年富力壮,却也已经开始为下一代铺路。
而此时,听到门外的喧哗之声,陈旭就知道,是家中的三个小家伙回来了。
三人走进庭院之内以后,他们身后的甲士才没有跟进来。
陈政脸色不愉,陈骏、陈婷却是嘻嘻哈哈。
陈政抱怨的说道:“阿骏,你今天怎么又欺负阿季?”
“先生时常教导我们,兄弟之间当相互友爱,你身为阿季族兄,更当多多让着他才行。”
陈骏却是神色飞扬的说道:“阿季每次都不叫我兄长,我只是逗了他几下,他自己却跑来找我比试,被打哭了可怨不得我。”
说完之后,他还炫耀般的,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面露得色。
陈婷亦是拍手笑道:“阿季还是一个男子汉呢,居然被二兄打哭了,真好玩,真好玩。”
三个小家伙旁若无人的议论着,丝毫没有看到脸色已经变黑的文昭。
文昭大步上前,一把拧住了陈骏的耳朵,喝道:“好你个臭小子,又将阿季惹哭了。”
“阿,阿翁!”
陈骏见到自己的父亲,吓了一跳,小脸顿时拉了下来,急忙认错。
文昭却是不依不饶,好好将他训斥了一番,最后才说:“今天扣掉你一块肉,”
386.第386章 鸿门宴
吕布、程昱带领一千骑兵进入箕关,收编了那两千被朱儁带出来的士卒,而后就带领三千兵马,迅速赶往河内郡。
一路行来,虽然干旱依旧,然而河内郡,明显要比河东郡繁华很多。不仅如此,大军一路前行,居然没有碰见一个盗匪。
文昭治下的地方治安,可以说是冠绝诸侯。河内郡早早被文昭所得,因此这里的治安,自然不错。
程昱骑在战马之上,微微冷笑两声,道:“还说什么河内郡盗匪猖獗,吾一路行来,却发现各地百姓安居乐业,哪里有盗匪横行?”
吕布亦是狠狠点了点头,满脸不高兴的说道:“河内郡的一些官吏,当真是该死至极。吾还以为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也不想到一路行来,一个毛贼都没有碰到。”
程昱笑道:“温侯勿忧,到时候定会让温侯杀个痛快!只是此等事情,非是主公的亲信,绝对不会被交于如此重任。”
吕布大笑两声,道:“吾乃主公外舅,自然与他是一条心。早在长安的时候,吾就已经看那些朝中官吏不顺眼了。”
“若果真查明他们心怀二志,某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程昱一手拉着缰绳,另外一只手捋了捋胡须,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
天空之中的夕阳,将晚霞映成了红彤彤的颜色,遮住了整片天空,显得个分外美丽、妖异。
蒲坂城中,董承接到河内郡传来的书信以后,顿时惊恐难安。
他秘密召来偏将军王子服,对他说道:“王将军,先有骠骑将军身死,如今陈贼更是派遣程昱、吕布前往河内郡,以叛逆的罪行,诛杀了河内郡八个豪门,以及他们族人共计八百五十三人。”
“如今整个河内郡的豪门望族,全都惊恐难安。我更是得到消息,陈贼已经找到了我们,与河内郡豪门私通的证据,只待程昱、吕布回京,就会向我们动手。”
王子服当即大惊失色,抱怨道:“当初我就不愿做这些小动作,你却执意拉我下水。如今他施展报复,手段如此狠厉,却是如何是好?”
董承亦是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屋中来回走动着。他心中的惊慌,丝毫不比王子服差上多少。
本来他只想支持朱儁离开蒲坂,稍微取得一些兵权。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陈旭报复的手段居然如此激烈。
其实,董承的行事,也不过是朝中有些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罢了。
他们想通过董承,来试探文昭的底线。说到底,董承也只是一个可怜的棋子。
在房屋之中来回走动了半晌,董承忽然一咬牙,对着王子服说道:“陈贼狠毒无比,若我等坐以待毙,必定会为其所害。”
“既然他不给我等活路,我等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杀掉陈贼,取而代之即可1”
说到这里,董承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神色。
王子服却是吓了一跳,道:“陈贼麾下兵强马壮,我等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董承冷笑两声,道:“当年太师亦是兵强马壮,还不是顷刻之间被杀身亡?只要我等除去陈贼,再请天子下诏,赦免余众。”
“而后,我等即可恩威并施,夺取陈贼麾下兵马。”
“王将军想象,当年吕不韦因为拥有子楚,而得享荣华富贵,权倾朝野。若是我等杀掉陈贼取而代之,就能做吕不韦第二了。”
王子服有些心动,但他还是犹豫地说道:“陈贼督查甚严,我等麾下都没有蓄养很多家奴、死士。董将军在蒲坂,可有能够用得上之人么?”
董承道:“虽然我等不敢大量蓄养家奴,然而每家也都有好几十人。如今陈贼放纵吕布,诛杀河内郡那么多豪门,已经彻底得罪了朝中的一批大臣。”
“若是我等私下串联,将家中私兵全都聚集在一起,也有四五百人。而后邀请陈贼赴宴,众多士卒围而攻之,必可顺利斩杀陈贼。”
王子服眼中亦是散发出兴奋的光芒,他压低声音说道:“此事必须机密行事,莫要泄露了丝毫。不然的话,我等尽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董承狠狠点了点头,就与王子服开始商议事情的具体细节。
且说文昭在大将军府中,接到程昱的书信以后,顿时怒火中烧。
他破口大骂道:“若非吾早早取了河内郡,殚精竭力建设发展,预防干旱。尔等要么被西凉军祸害一空,要么颗粒无收,饿蜉遍地。”
“如今因我之缘故,尔等家族才得以壮大。尔等不但不心怀感恩,反而做下此事,实在是当诛!当诛!”
李儒接过文昭手上的文书,看完之后,亦是沉默不语。
对于文昭的心情,没有人比李儒更加理解。就如同当初的董卓一样,他费尽心机想要拉拢那些士族、名士,结果那些被他提拔过的人,却都反过来讨伐他。
若非如此,董卓也不会见得如此残暴,将袁氏一族诛杀殆尽了。
相比而言,河内郡那些大族的小打小闹,又算得上什么?他们只不过是派遣家中的私兵,扮作盗匪四处劫掠了一阵,好给朱儁领兵前往河内郡制造借口罢了。
一开始,文昭还以为只有少数河内郡的家族与董承私通。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河内郡绝大多数的豪门,都参与了这次行动。
那八个河内郡的名门望族,朝中与他们有关系的官吏,更是不下三十人。除此之外,被这些人安插进地方为官的官吏,更是将近百人。
如此庞大的势力,怪不得文昭如此愤怒了。
田丰、贾诩沉默不语,李儒却是说道:“如今乃是大争之世,天下豪杰四起。这些人却不知天命,看不清局势,真乃鼠目寸光之人。”
“如此敌人,纵然再多十倍,又有何妨?主公勿忧,此次只要谋划得当,必定可以让他们全部人头落地。朝中公卿,再也不敢与主公作对!”
说到这里,李儒脸上带着一丝残酷的笑意。由于董卓的缘故,因此李儒对于满朝公卿,根本没有一丝好感。
至于满朝公卿,死的越多,李儒心理也就越发高兴。
田丰却是说道:“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未尝不可。然而,若杀戮太甚,恐怕会惹人非议,有损名望啊。”
贾诩只是微眯着眼睛,默不作声。
李儒道:“元皓此言差矣,反国逆贼,人人得而诛之,杀之何妨?”
陈旭亦是点头说道:“文优之言不错,这些人纵容家中私兵、门客,沦为盗匪四处劫掠,更是残忍杀害了骠骑将军,不杀难以平民愤。”
看了文昭一眼,田丰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对于文昭的转变,他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如何。以前的文昭,虽然有些优柔寡断,却是一位难得的仁主。
如今他的所作所为,只要为了达到目的,甚至可以不择手段。这完全是一代枭雄,才拥有的品质。
仁主固然值得可敬,但是枭雄却能在乱世之中走得更远。两者相比较,各有优劣。
待众人离去以后,一个亲兵进来,递给了文昭一张请柬。文昭看到落款的名字,才知道发请柬之人乃是董承。
撕掉信封,读完里面的内容以后,文昭才喃喃自语:“董贵妃怀上了陛下的孩子,董承便发请柬,邀请天子以及百官前去赴宴?”
想了一下,文昭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喃喃自语到:“董承这厮,见自己女儿有了龙种,尾巴这就翘上天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朝中百官他都要邀请,看来那厮府中的钱粮必定不少啊!”
轻笑两声,文昭对那个亲兵说道:“若是因为其他缘故,我可以不理会董承那个匹夫。然而,既然陛下有后,吾身为臣子,这个宴会不得不去。”
“你帮我准备一份厚礼,晚上我就带上前去赴宴。”
亲兵领命以后,就出去准备礼物。
当天晚上,董承的府邸喧闹非凡,朝中官吏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文昭带着厚礼,领着典韦以及几十个亲兵,身着便衣前往董承府中。文昭虽然乃是当朝大将军,但是若非战时,他也不会穿上沉重的铠甲。
更何况,今日来是为了天子有后庆贺,他更不应该穿戴甲胄破坏了气氛。
文昭刚来到董承的府邸门口,就看到董承正一脸笑意迎接百官。
他看到文昭以后,更是急忙上前,说道:“大将军百忙之中,也能抽空前来赴宴,承真是感觉蓬荜生辉啊。”
文昭亦是笑道:“董国舅之女怀了龙种,使得天子有后,大汉后继有人。如此大事,吾又岂敢不来?”
董承大笑两声,说道:“大将军快快请进!”
文昭也不见外,领着典韦等人,就要进去。却不想,董承忽然顿住脚步,面带难色看着典韦等人。
文昭有些惊愕的问道:“国舅,怎么了?”
董承期期艾艾的说道:“小女得蒙陛下宠幸,才能够怀上龙种,此乃大喜事矣。”
“更何况,天子也要过来赴宴,典韦将军以及大将军亲兵,全副武装的进去,恐怕不妥吧。”
文昭愣了一下,才一拍额头说道:“是吾考虑不周矣,阿韦你就带着这些兄弟们,先待在外面吧。”
董承闻言大喜,暗暗想到:“陈贼合该死于此地!”
387.第387章 挺身而出
却不想,典韦虎目一瞪,死死盯住董承,瓮声瓮气的说道:“某亦是朝廷武将,尔宴请百官,难道还不让我进去吗?”
董承被典韦瞪得有些害怕,讪笑着说道:“典将军勿怪,非是吾不让将军进去,只是如今大喜的日子,将军一身戎装却是有些不妥。”
“吾已在旁边的小院之中,备了丰盛的宴席,还有数之不尽的美酒。典将军可以与身后的这些兄弟们,一同前去享用。”
“哐当!哐当!”
典韦丝毫没有搭理董承,反而吆喝着身后的士卒,将自己身上的铠甲全部脱了下来。沉重的铁甲被典韦扔在地上,发出一阵响声。
拍了拍自己雄壮的胸膛,典韦喝到:“现在某没有穿铠甲,可以进去了吧?”
董承目瞪口呆的看着典韦,吞了吞口水,道:“将军虽然没有穿铠甲了,但是这一声装束,却并不太适合院内的宴会。”
典韦看了自己打了不少补丁的内衣,也的确有些寒掺,当即有些羞怒。
他索性脱掉了所有的上衣,光着膀子,露出了胸前黝黑、浓密的胸毛,厉声喝道:“现在可以了吧?”
董承哆哆嗦嗦的说道:“将军如此有辱斯文,更不能进此门矣。”
典韦当即勃然大怒,跨步上前提着董承的衣领,怒声骂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吾裸露上身,谁敢说我?”
“你这个厮屡次三番阻我进去,莫非心中有鬼?”
董承被典韦说中心事,顿时吓得惊慌失措,暗暗想到:“若是再找借口留下典韦,恐怕会引起陈贼的怀疑。”
“现在典韦身无寸铁,纵然进入院内,也难以掀起多大的风浪。纵然让他进去,又有何妨?”
念及于此,董承急忙点头道:“某行得端、做得正,怎会心中有鬼?既然典将军执意要进入内院,承又岂敢阻拦?”
文昭亦是板着脸,呵斥典韦道:“董将军乃朝中大员,你岂可如此轻慢?还不快快将其放下!”
典韦冷哼一声,这才松开了董承的衣领,站在文昭身后,恶狠狠地盯着董承。
文昭却是上前,向董承作揖道:“国辅性子憨直,若有冲撞之处,还请董将军勿怪。”
董承急忙还礼,口中说道:“岂敢!岂敢!”
文昭领着光膀子的典韦进入内院,不少官吏看到之后,纷纷上前向文昭见礼。只是他们看向典韦的目光,却是有些奇怪。
典韦却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昂首挺胸立于文昭身后。微风吹过,他胸前的黑毛随风摇曳,显得别有一番风情。
那些在庭院之中奔走的侍女,看着光着上身的典韦,以及他雄壮的胸肌,结实的腹肌,都不由多瞟了几眼,而后面色通红的飞速离开。
文昭与百官见礼毕,就被董承引着前往一个,专门为朝中位高权重官吏,所准备的案几之上。
文昭坐定以后,典韦如同一个铁塔一般,立在他身后。董承张了张嘴吧,却再也不敢说些什么。
环顾四周,文昭忽然说道:“陛下与太尉还没前来赴宴么?”
董承急忙答道:“陛下等一会就来,至于杨太尉,却是染病避不见人久矣。此次宴会,他不愿前来。”
文昭脸上当即露出了关切之色,说道:“杨太尉乃是社稷重臣,吾却不知他身体有恙。宴会过后,吾一定要亲自登门拜访,前去探望一下太尉的病情。”
董承附和道:“大将军所言极是,届时吾一定跟随大将军身后,前去探望太尉。”
文昭也不复言,只是端坐在案几旁边,默不作声。
随着文昭的到来,众人明显拘谨了很多。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大殿,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又等了半柱香的功夫,文昭环顾四周,发现百官基本已经来齐,但是天子仍旧没有过来。
他不耐烦的对董承说道:“董将军,陛下为何还没有过来?大将军府中政务繁忙,若是今日陛下不来,我还是先回去处理军务吧。”
董承心中一惊,急忙说道:“大将军莫要心急,吾这就派人前去询问一番,看看陛下何时能够过来。”
若是现在陈旭拂袖离开,那么董承的所有谋划全都要落空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文昭离去。
文昭脸色有些不悦的坐了下去,董承急忙让人拿来一坛美酒,他亲自倒了一杯递给文昭。
文昭扫视了一眼那杯美酒,却是没有丝毫接过的意思。
董承拿着酒杯呆立当场,不由有些尴尬。而后他眼珠一转,转头对着典韦说道:“大将军日理万机,回去还要处理军务,自然不愿多喝酒。”
“然而典韦将军乃豪勇过人之辈,自身也是海量,稍微品尝一下美酒,又有何妨?”
典韦闻着酒杯里面散发出来的香气,用了吸了吸鼻子,而后就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典韦也不再看董承,只是站在文昭身后,不发一语。
董承见典韦喝了杯中之酒,顿时大喜过望,急忙再倒了一杯酒,就送到了典韦面前。
典韦正要接过酒杯,忽然听见文昭厉声喝道:“休要贪杯!”
典韦闻言,这才依依不舍的望了酒杯一眼,低头不语。
董承有些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典韦雄壮的身躯,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
又过了一会,文昭越发感觉烦躁不安,有些心惊肉跳。他环顾着四周,突然隐隐感觉到了一股股杀气。
文昭霍然起身,说道:“军中还有大量军务,恕旭不能在此奉陪。阿韦,咱们离开这里。”
却不想,典韦眨了眨眼睛,身体摇晃了一下,突然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摔倒在了地上。
文昭见状大惊失色,对着董承厉声喝道:“你这厮在酒中下毒?”
董承看到典韦身体开始摇晃的时候,他就迅速往后退去。待典韦昏倒在地,他已经距离文昭有了一段距离。
“啪嗒!”
董承狠狠摔碎了手中的酒杯,厉声喝道:“动手!”
“踏踏踏!”
忽然之间,从四面八方涌进了很多甲士,他们手持利刃,将陈旭团团围住,并且把董承护在了身后。
“嘎吱!嘎吱!”
五十几人拿着弓箭,将弓弦拉得‘嘎吱’作响,他们将箭矢全部瞄准了文昭。
大殿之中突然发生的事情,使得绝大多数官吏全都惊骇不已。
朝中虽然不少人与董承有勾结,但是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董承的谋划。这次董承之所以邀请百官前来,就是为了打消文昭心中的疑虑。
至于那些,早就与董承有勾结的官吏,他们却是在文昭进入大殿的那一刻,就远离文昭。
司空张喜看着大殿之中的变故,急忙站到文昭身前,指着董承骂道:“你如此行事,派人包围公卿、朝中重臣,意欲某反耶?”
张喜虽然忠于汉室,为人比较刻板,对于陈旭也并不亲善。但他乃是正直之人,为人也比较有眼光,知道若非文昭,天子绝不会有今日的景象。
虽然现在朝中军权被文昭彻底掌控,但他并没有如同董卓,李傕、郭汜那般肆无忌惮。
而且张喜也知道,如今诸侯并起,心怀二心者不计其数。若是天子手下没有一个,如同陈旭这样的人坐镇,难保其他诸侯不会行董卓之事。
在张喜看来,满朝公卿处理政务倒也可以,但是论起领兵打仗,却是拍马难及文昭。
如今朱儁已死,朝中再无领兵之才。依靠董承那种半吊子的水平,想要掌控文昭麾下大军,简直痴心妄想。
正是考虑到这些,张喜才站到了文昭身前,尽力维护文昭。
董承却是冷笑两声,厉声喝道:“太仆韩融就是被陈贼逼死,骠骑将军朱公伟也被陈贼害死。”
“如今陈贼残害公卿,把持朝政,目无天子,虽千刀万剐,亦不能洗脱陈贼之罪行。”
“吾奉天子诏书,诛杀陈贼,尔等皆为大汉忠臣,休要惧怕。”
文昭厉声喝道:“天子诏书何在?”
董承昂首答道:“逆贼权倾朝野,天子又岂敢写下诏书?然而天子已经秘密传下口讯,让我诛杀你这个逆贼!”
文昭脸色铁青,指着董承大骂道:“若非吾率军不远千里,前来关中救驾,你这贼厮早就被西凉军杀掉。纵然侥幸能够逃得一命,也已经被饿死在荒郊野岭。”
说到这里,文昭指着大殿之中丰盛的宴席,骂道:“若非吾之缘故,贼厮又岂能如此奢华?”
“如今你这贼厮不但没有丝毫感恩之心,居然还假传天子诏书,意欲害我性命,当真是猪狗不如!”
“吾虽出身卑微,却也有满腔忠义之心。若天子果真意欲取我性命,只需一封诏书即可,又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今日不能杀掉你这贼厮,难泄吾心头之恨。”
话毕,文昭就欲上前杀掉董承。
卫尉士孙瑞却一把拉住文昭,说道:“四周皆是董承之人,你手无寸铁上前,岂非寻死之道?”
“汝暂且退后,只要吾有一口气在,必定会护你周全。”
388.第388章 围杀
士孙瑞昂首挺胸,挡在文昭身前,指着董承喝道:“大将军征战四方,有功无过,天子为何想要诛杀大将军?”
“大将军乃栋梁之才,陛下想要兴复汉室,平定四方,免不了借助大将军之力。尔手中并无诏书,却妄言此乃陛下旨意,真是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今日除非你将我一同杀掉,否则休想动大将军分毫!”
司空张喜亦是骂道:“吾乃朝中重臣,每日只听陛下说大将军之好,又岂会下令诛杀大将军。”
而后,他指着那些手持武器的士卒,厉声喝道:“大将军乃国之栋梁,尔等何敢以下犯上?意欲造反耶?”
那些士卒被张喜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不由纷纷后退了一步。
董承见到司空张喜、卫尉士孙瑞,全都竭力维护陈旭,不由心中一跳。他算来算去,就是没有算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张喜、士孙瑞身体力行以后,有不少朝中官吏,居然也都是有样学样,将文昭团团围了起来,大声斥责董承。
文昭视之,发现足足有一半的朝中官吏,居然都挺身而出。
“怎会如此?”
文昭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不解。按理来讲,文昭跟这些官吏并无太多交情,他们根本没有必要为了自己,而如此行事。
其实,那些挺身而出的官吏,他们心思各异,都有着各自的打算。
由于董承出身西凉军,自身也是一个粗鄙武夫,因此朝中大臣大多并不待见董承。
董承今日邀请众人前来赴宴,却以他们为诱饵,埋伏下刀斧手,想要杀死文昭。这不由使得朝中官吏,有种被利用的感觉,对于董承自然更加没有好感。
其二,文昭虽然把持着朝中军权,但是为人倒也并不飞扬跋扈。正如张喜、士孙瑞想的那样,大汉想要复兴,单靠他们这些文臣根本不行。
现在的文昭不但没有露出反意,反而竭尽全力稳定关中局势,发展生产。
虽然朱儁之死令人怀疑,但是文昭亦是做得滴水不漏,没有让人抓住破绽。无论如何,现在的大汉还暂时离不开文昭。
其三,无论朝中官吏如何看待文昭,但是对于他的才能还是非常认同的。他们也知道,文昭绝对不是容易对付之人。
哪怕如今董承看似占据绝对优势,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因此,有些人如此行事,完全是为了表明自己与董承没有关系。
假如文昭杀死了董承,他们这些挺身而出之人,不但不会有生命危险,反而会得到文昭的信任与好感。
纵然董承取得最后的胜利,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如此多的官吏下手。
可以说,那些挺身而出的官吏,他们绝大多数都打得是这个主意。当然,这些人是不可能真宁死不退的,只要董承让士卒上前驱赶他们,他们也就会顺势推舟的一哄而散。
其四,文昭起于微末,乃是一代雄主,他麾下的文臣武将,也都文昭死心塌地。
纵然文昭最后被杀,他麾下的那些文臣、武将,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凭借董承自己,想要掌控文昭麾下军队,简直是痴心妄想。
因此,无论董承到底能不能杀掉文昭,他都难逃身死的下场。
届时,疯狂的文昭手下,说不定就会血洗蒲坂。若此时,他们能够向文昭表露一下忠心,到时候就很有可能会躲避杀身之祸。
这些人能够在朝中为官,大多都是非常聪慧之人。他们看到了董承的结局,这才为自己谋划,替自己脱身。
这些人不是真心为了文昭,也不是执意与董承作对,他们只是为了自己考虑。
不得不说,相比起鲁莽无谋的董承,朝中还是有不少人看得非常透彻。
想通了这些,文昭常常舒了一口气,他盯着董承的眼睛,冷笑着说道:“你这逆贼,以为除掉了我,自己就能掌控大权,一手遮天么?”
董承本来因为众多官吏,挡在文昭身前而有些扭曲的脸,顿时舒展开了。
他大笑两声,说道:“只要杀了你,你麾下之人都成了无头苍蝇,一纸诏书即可让他们投降。”
大殿之中的很多官吏,都不由摇了摇头。
陈旭可不是董卓,他麾下的嫡系将领、军队,都是出身黄巾。这些人本来就是反贼,若是陈旭活着,还能约束他们,若陈旭果真死在这里,他们必定都会发狂。
届时,不仅是蒲坂城,恐怕整个关中都会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那个时候所引起的动乱,甚至不比董卓,李傕、郭汜的时候差上多少。甚至就连在天子,也会被一些因愤怒而失去理智的黄巾军杀掉。
所以说,陈旭不能死。
讥诮的看着董承,文昭对那些挡在他身旁的官吏作了一揖,说道:“诸位的爱护之心,文昭必定铭记于心。”
而后,文昭猛然拔高了声音,厉声说道:“然而,董承勾结朝中某些大臣,假传圣旨,意图谋反,实在是罪大恶极,当诛九族!”
王子服被文昭的目光扫过,感觉浑身一冷,他急忙对董承说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请董将军下令,速速击杀陈贼!”
董承猛然醒来,知道城中到处都是文昭亲信,不能拖延。
他当即大呼一声:“拉开挡公卿,斩杀陈贼!”
那些弓箭兵不敢放箭,怕误伤了陈旭身旁的朝中重臣。但是那些拿着兵器的士卒,却是冲上前去,强行扯开挡在文昭身前的官吏。
更有一队全副武装的死士,直接围向了文昭,想要尽快将其诛杀。
“放开我,放开我!”
张喜、士孙瑞被董承麾下的士卒拉着,顿时奋力挣扎着。他们一边大喊,一边骂道:“董承你这匹夫,是想献陛下于不义啊!”
“若是大将军果真死于此地,满朝公卿都被你所连累矣!”
董承只是冷眼旁观,根本没有理会张喜、士孙瑞。
“休伤吾主!”
就在那一百多全副武装的死士,拿着武器围向文昭之时,忽然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之声。
只见方才还倒在地上的典韦,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而后大吼一声,一拳将一个士卒的脑袋打碎,抢过他的武器,就护在了文昭身旁。
典韦连杀数人,气沉丹田,高声吼道:“董承举兵叛乱,陷阵营还不速速诛杀逆贼!”
典韦声如巨雷,哪怕董承府中有歌舞之声作为掩护,典韦的声音仍旧传遍小半个蒲坂城。
董承看着突然醒来的典韦,正大吃一惊。他听见典韦的吼声,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为了无声无息杀掉陈旭,他请来了很多歌姬、乐手,以歌舞之声将整个董府笼罩。因此他丝毫不怕里面的声音外泄,引来陈旭的大军。
但是现在,典韦的一声巨吼,一定惊动了城中守军。若是等城中军队到来之前,还没杀掉陈旭,董承等人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杀!不顾一切杀掉陈贼!”
董承、王子服齐声大吼,催促着士卒上前杀掉文昭、典韦。
“噗嗤!”
文昭夺来一杆长矛,直接洞穿了一个士卒的身体。
“咔嚓!”
典韦更是无比血腥,用案几将一个士卒砸得脑浆迸裂而死。
典韦、文昭一前一后,两个人都是万人敌,但凡进前的士卒,都被两人无情杀死。
自从文昭手下人才越来越多以后,他自己就很少亲自领兵打仗。因此,这么长时间下来,很多人都不记得陈旭本身,也是一个纵横沙场的猛将了。
“先杀董承!”
再次戳死一个扑上前的士卒,文昭对着典韦喝道。
“好!”
自从成为文昭亲兵统领以后,典韦亦是很长时间没有见血。长时间的压抑,今日能够得以释放,他不由觉得浑身舒畅。
“杀!”
两人冲入阵中,勇不可挡,不断有董承的手下死去。
眼见文昭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董承惊慌不已,他大声吼道:“放箭!放箭!射死他们!”
那些弯弓搭箭,一开始害怕误伤其余官吏的弓箭兵,接到命令以后,毫不犹豫的放出了手中的弓弦。
“噗嗤!”
“噗嗤!”
“叮叮咚咚!”
五十多支箭矢一起射来,有不少董承的手下直接被射死。还有一些来不及躲闪的朝中官吏,也都中箭身亡。
至于典韦、文昭,却是挥舞着抢来的武器,打掉了绝大多数箭矢。
不得不说,那五十多个弓箭手,个个都不是寻常货色。纵然典韦、文昭勇武过人,打掉了很多箭矢,仍集中了几箭。
典韦左臂被射中,顿时狂性大发,连杀数人,凶狠的冲向董承。
文昭的前胸与后背,也都中了一箭。
他奋力撤掉自己的外衣,露出了里面红彤彤的软甲。这套软甲,正是当年文昭在太行山中,斩杀赤龙以后,让人用它蛇皮缝制而成的软甲。
不得不说,这套软甲的防御力非常不错,那两支射中它的箭矢,根本没有办法射穿软甲。
也正是仗着这套软甲,文昭刚刚才尽量护着自己的脑袋、下身,而不怕上身中箭。
389.第389章 董承身死
“保护主公,诛杀逆贼!”
震天的喊声从董承家外面传来,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董承府邸的大门,直接被人踢开。
只见高顺,带着全副武装的陷阵营士卒,杀气腾腾冲了进来。
“死!”
一路之上,但凡有人阻路,直接被陷阵营的士卒无情斩杀。那些董承聚拢来的乌合之众,在陷阵营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来,怎么可能?”
望着勇不可挡的陷阵营,董承、吴子兰顿时面如死灰,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着。
“杀!”
然而,文昭与典韦却没有给两人惊讶的时间,他们已经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杀到了董承面前。
身旁的心腹为了替董承挡枪而死,滚烫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董承这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文昭、典韦,顿时惊慌失措,厉声高呼:“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噗嗤!”
“噗嗤!”
然而,两般武器在文昭、典韦手中,发挥出巨大的威力,那些悍不畏死扑向他们的士卒,全都被无情斩杀。
“杀!”
高顺带着陷阵营士卒,更是如同虎入羊群,没过多久就杀到了文昭身旁。
此时,董承、吴子兰仍旧被五十多个士卒护着,文昭、典韦虽然勇不可挡,一时间却也没有拿下董承两人。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主公还请暂且后退,这些人就交给陷阵营的兄弟吧,好让兄弟们多立下一些战功。”
高顺说完,摆了摆手,一队拿着盾牌的陷阵营士卒,就将文昭团团围住,把他保护了起来。
文昭见状,只得无奈收起了武器,看着高顺带兵杀人。他望着受伤的典韦,关切的问道:“阿韦,你的伤势无碍吧?”
典韦满不在乎的说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主公看我斩杀逆贼!”
话毕,典韦就呼啸着,前去斩杀那些在他身旁的董承手下。不得不说,对于普通士卒来讲,典韦简直就是一个人型坦克。他所过之处,到处都是断臂残肢。
无奈地看着典韦的动作,文昭只得叹了一口气。直到此时,他才有心思悄悄打量起大殿之中的百官。
只见有些人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喜色;还有一些人,则是脸色大变,尽力掩饰自己心中的惊慌。
文昭目光如炬,将那些做贼心虚之人,全都暗暗记了下来。
董承、王子服身旁的士卒,都已经被陷阵营斩杀,就连那些拿着弓箭的董承私兵,也是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眼见典韦杀得兴起,就要劈死董承,文昭急忙喊道:“阿韦手下留人!”
典韦听见文昭的话,猛然惊醒。他将手中的大刀改劈为拍,直接将董承拍得骨断筋折,口中吐着鲜血,哀嚎不已。
此时,纵然大殿之中局势已经明朗,那些护着文昭的陷阵营士卒,仍旧不敢大意,拿着盾牌将其团团围住。
因为大殿之中的人实在太多了,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藏于人群之中。
文昭看着一些被误伤的公卿,躺在地上哀嚎之时,急忙喝道:“快点带这些受伤的官员,前去看医工!”
陷阵营士卒不敢怠慢,两两架着受伤的官员出去。
大殿之内的歌姬、乐手,早已被陷阵营控制住,他们不敢再发出一点响声。
此时,除了那些受伤之人的哀嚎以外,大殿之内再无一点声音。
“杀!”
隐约之间,大殿之内的官吏,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喊杀之声,他们都不由面面相觑。
文昭看到众人的脸色,急忙抱拳说道:“诸位勿忧,区区叛乱,顷刻之间即可平复。”
而后,他来到被抓住的吴子兰面前,猛然伸出了右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吴子兰被文昭打了一巴掌,摔倒在地。一股鲜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几颗牙齿。
“咔嚓!”
文昭面带煞气,直接上前踩断他的右手,喝道:“说,还有哪些同党?说出来的话,让你死个痛快!”
“啊啊啊!”
随着文昭的脚,在吴子兰右手上面用力晃动,吴子兰忍不住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之声。
其余官吏见文昭行为如此暴烈,都感浑身上下有些发冷。
吴子兰虽然被踩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但是他倒也有些骨气,厉声骂道:“陈贼把持军权,欺君罔上,妄杀朝廷重臣,天下人恨不能生食汝肉。”
“吾为大汉忠臣,但有满腔热血杀贼,又何须同谋?”
文昭勃然大怒,猛然揪起吴子兰,一拳将其鼻梁打得塌陷下去,大声骂道:“若非吾之缘故,关中百姓不知饿死多少?”
“如今关中百姓,哪个不言我陈文昭之好?你这贼厮为一己私利,假传圣旨,意欲害我性命,还把自己点缀成大汉忠臣,当真是无耻之极!”
“来人,将他打断四肢,押入死牢。再将其一家老小全部抓起来,听候发落!”
而后,文昭又扫视了一眼,被典韦拍得半死不活的董承,说道:“把他带上,我等这就前去面见陛下,看看陛下到底有无给他密诏!”
张喜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大将军息怒,陛下又怎么会自毁长城,下令陷害大将军?此必是董承假传陛下命令,意欲图谋不轨。”
“既然董承已经被抓,就无需惊动陛下了吧。”
士孙瑞亦是谏道:“董承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浸透,如何能够惊扰圣驾?如今城中动乱,大将军还是先剿灭叛逆为好。”
由于这两人方才拼命护着自己,因此文昭倒也不敢给两人脸色。
他转身向两人作了一揖,说道:“司空、卫尉明鉴,董承自称受陛下密诏,想要诛杀陈某。若果真陛下想要吾死,吾自当自刎以谢罪。”
“那么董国舅亦是有功无过,旭即刻就让人将其放掉。”
“若陛下没有杀掉旭之心思,那么董承就是欺君罔上、陷害朝廷重臣,当诛九族!”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旭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
话毕,文昭直接让人带着董承,前去皇宫面见天子。张喜等人无奈,只得跟在文昭身后,一同前往皇宫。
在他们看来,这种事情无论董承有没有接受天子密令,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天子也都不会承认。
因此,与其寻天子分说,还不如直接杀掉董承。这样的话,也不会让天子背上薄情寡义的名声。
无论如何,董承都是天子的外舅,并且打着天子的旗号诛杀陈旭。陈旭直接杀掉董承,与天子下诏诛其九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一行人走在街道之上,看着不少地方灯火通明,街道上面还残留着一具具的尸体。
皇宫之内,天子刘协听见外面的喊杀之声,急忙从床上起来,有些惊疑不定。
他刚刚与董贵妃穿好衣服,想要派人出去查探一番,就听见有人来报,大将军押着董承,前来面见天子。
董贵妃听见这个消息以后,脸上顿时变得毫无血色。
刘协来到大殿之内,看着杀气腾腾的文昭,以及浑身鲜血的董承,当即大惊失色,问道:“大将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
文昭指着董承说道:“陛下,董承以董贵妃坏了龙种为借口,邀请臣以及百官前去赴宴。”
“却不想,此人在宴会之中埋伏刀斧手,口称奉陛下诏书诛杀微臣。不仅如此,还有不少朝中公卿,在宴会之中被误伤,性命垂危。”
说到这里,文昭猛然跪在地上,以额叩地,厉声说道:“臣一心为国为民,陛下若想除掉陈旭,只需一纸诏书即可,又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刘协吓了一跳,脸色铁青的指着董承,大声骂道:“朕何时让你诛杀大将军了?你如此行事,是想陷朕于不义耶?”
董承虚弱的说道:“这都是臣自己想杀大将军,这才假传陛下口谕。如今既然没有除掉陈贼,吾又何须再找这个借口?”
不管他有没有接到天子诏书,此时董承都不会承认。若是他承认了,不但救不了自己,还会背上陷害天子的骂名。
假如他没有承认,很多人可能会在心中暗暗想着:也许董承是为了维护天子,这才故意不承认。这样的话,董承纵然身死,也会落得一个好名声。
文昭起身,两眼如同冷电一般,死死盯住董承,想要看出董承是不是说的真话。
董承却是破罐子破摔,瞪着陈旭大声骂道:“成王败寇,吾今日虽然死于你这个逆贼之手,但是日后你一定会被他人所杀!”
文昭身后的典韦闻言,勃然大怒,直接上前一脚踢飞董承。董承撞在大殿的柱子之上,脑浆迸裂而死。
天子以及百官见状,全都有些脸色发白。
文昭却是斥责道:“此乃皇宫,又岂容你在这里放肆?”
典韦被文昭斥责,只得呐呐无语,站回文昭身后。
“阿翁!阿翁!”
就在此时,只见董贵妃从后殿跑了出来,扑在董承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她抬起头来,盯着文昭,大声骂道:“你这逆贼,居然敢妄杀皇亲国戚,当真是好大的狗胆!”
390.第390章 杀贵妃
董贵妃刚刚骂完,忽然听见一道声音响起:“你这贱婢,好大的狗胆。先是伙同董承蒙骗陛下,陷害大将军以及满朝公卿。”
“现在居然胆敢公然出现在大殿之上,辱骂朝中重臣,真是胆大妄为至极!”
这道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转头望去,才发现李儒已经带着一队,浑身沾满鲜血的甲士,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就连李儒的青衫之上,亦是沾了一些鲜血。众人可以感受得到,李儒身上那种冲天的杀气。
百官以及董贵妃看到李儒以后,全都心中一寒。特别是见到李儒身后,浑身带血的甲士,更是有些惊慌。
不得不说,李儒恶名在外,相比起陈旭,鸠杀过天子的李儒,显得更有威慑力。
司空张喜看着李儒剑履上殿,顿时气得怒发冲冠。虽然以前董卓,李傕、郭汜时期,剑履上殿乃是常事。
然而,自从天子来到蒲坂以后,还没有哪个人胆大包天,敢于如此行事。
如今天子,好不容易积攒起来了一些威严,若是对于李儒的举动不闻不顾,天子与百官的必定颜面尽失。
“大胆李儒,居然敢私自带甲士上殿,汝欲某反耶?”
张喜上前,指着李儒,身子气得发抖。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先例,就很容易成为惯例。
张喜心中害怕,若是陈旭日后亦是如此,那么大汉的威严,必将再次狠狠被践踏。
卫尉士孙瑞,更是直接来到了文昭身前,对他说道:“大将军下属如此目无天子,胆大妄为,大将军难道不管一管么?”
文昭微微眯起了眼睛,对李儒喝到:“文优,你带着武器、甲士上殿,所为何事?”
李儒向文昭施了一礼,昂然说道:“主公,吾已经查明,朝中有三十二位公卿与董承有勾结。儒担忧这些人铤而走险,于大殿之中刺杀陛下,这才迅速带兵前来。”
文昭勃然大怒,说道:“文优可有查明?”
李儒答道:“某又岂敢随意诬陷朝中公卿?在董承府邸之中,某已经搜查出来了,这些官吏与董承私通的书信。”
“而且,那些围攻主公以及满朝公卿的死士,也有很多出自其余官吏的府邸。”
文昭脸色铁青,对着刘协奏道:“陛下未曾下诏诛杀陈旭,那么这些假传圣旨,妄图谋杀朝中重臣的官吏,全都是谋逆之臣。”
“臣恳请陛下,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拿下,株连九族!”
这一次,文昭铁了心要将想要谋害他的人,一网打尽。顺便再以雷霆手段,震慑住那些心怀异志之人。
刘协看着文昭,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恐惧。此时,他甚至从文昭身上,看到了董卓,李傕、郭汜的影子。
天子尚未答话,李儒再次说道:“陛下,臣还查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董贵妃买通医工,蒙骗天子说她怀有龙种。这才让董承逆贼寻到借口,把大将军诳入府中。”
“如此恶毒妇人,不懂丝毫皇家礼仪。再加上他乃逆贼董承之女,实在当诛!”
李儒的话,再次于大殿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百官看着董贵妃,全都议论纷纷。
“胡说,你胡说,我真的怀有陛下的孩子!”
李儒冷笑两声,拍了拍手,就有三个医工从外面走来。
他对着天子说道:“陛下,这些都是军中医工,一身医术出神入化,若是陛下不信,可以让他们上前为董贵妃诊断。”
刘协脸色有些狰狞的看着董贵妃,李儒的话已经让他心中有了一些怀疑。董贵妃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就在这两天才被检查出有了身孕。
本来刘协因为自己要有了孩子,而有些欢欣鼓舞。但是李儒的话,却让他感觉此事蹊跷无比。
天子铁青着脸,声音有些嘶哑:“那么,有请三位医工为董贵妃诊断一番。”
董贵妃却好似受到天大的侮辱一般,厉声喝道:“陛下,我真的怀有你孩子,你为何不信任我?”
她的声音犹如杜鹃泣血,听得好不令人心酸。然而刘协见她不愿让医工诊断,心中越加疑惑。
他大声喝道:“你若心中无愧,就让着三位医工诊断一番,又有何妨?”
董贵妃望着刘协,脸色变得无比苍白,眼泪也不争气的留了下来。
三位医工上前,向董贵妃施了一礼,说道:“董贵妃,草民多有得罪了!”
而后,他们三人就开始轮流为董贵妃诊断。足足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三人还是没有诊断出什么结果。
此时,大殿中的众人,都已经都已经屏住了呼吸。哪怕那些心中有鬼的官吏,亦是如此。
若董承果真联合董贵妃欺瞒、愚弄天子,那么他们的罪行,可就真的很大了。这些与董承勾结的官吏,也会毫无疑虑被打上‘逆贼’的标签。
那个时候,他们真的没有一丝生机,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矣。
此时的董贵妃,反而安静了下来,待立一旁,嘲讽的看着李儒、文昭。
又过了一会儿,天子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那三个医工这才诊断出了结果。他们对视一眼,向董贵妃施了一礼,而后缓缓后退。
刘协见他们停止了诊断,急忙问道:“董贵妃可曾怀有身孕?”
三个医工低着头,不敢答话。李儒却是厉声说道:“陛下问你们话呢,还不如实说来?”
三个医工看到凶神恶煞的李儒,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这才有一人上前,对天子说道:“草民诊断完毕,并未发现董贵妃又怀孕的迹象。”
他刚说完话,另外一个医工亦是上前,说道:“不仅如此,草民还发现董贵妃似乎有些隐疾,不能生育!”
另外一个医工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三个医工的诊断结果,使得大殿之中所有的人全都骇然失色。刘协更是脸色苍白无比,身子摇晃了一下,软到在龙榻之上。
董贵妃更是呆若木鸡,而后她不顾形象的指着三个医工,大声骂道:“好贼子,你们居然敢说假话!”
话毕,她居然要上前殴打三位医工。
却不想,李儒眼尖手快,直接上前扯住董贵妃的头发,将其摔倒在地,厉声喝道:“你这贱婢,居然敢伙同逆贼欺瞒陛下,真当被千刀万剐。”
“而且看你的样子,可有一丝天子之妃的仪态?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说到这里,李儒再次向刘协奏道:“陛下,这个毒妇欺君罔上,擅上大殿辱骂朝廷重臣,还请陛下将其赐死!”
董贵妃摔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凄厉的喊道:“陛下,陛下,我真的怀有你的孩子!”
李儒看着一脸纠结的刘协,当即拔出腰中佩剑,跨步上前,一剑斩掉了董贵妃的脑袋。
他大声喝道:“莫说你欺骗天子,没有怀上陛下的龙种;就算真有身孕在身,汝父谋逆重罪,汝亦难逃干系!”
董贵妃漂亮的脑袋,在大殿之中滚动着,她的眼睛睁得老大,有些死不瞑目。
李儒突然暴起杀人,而且杀得还是当朝贵妃,使得所有人眼睛一跳。刘协用手指指着李儒,浑身剧烈抖动着,却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纵然董贵妃果真欺瞒天子,她也是天子的女人,应该体面的死去。李儒的行事,可以说是重重打了刘协一个耳光。
文昭脸色一沉,指着李儒骂道:“董贵妃纵有过错,又何曾轮得到你前来杀她?汝这等行事,置陛下脸面于何处?”
李儒被文昭指责,当即满脸惶恐的跪在地上,口中高呼:“臣只是一时气不过,这才杀了那个欺君罔上的毒妇,还请陛下降罪。”
不忍的看了董贵妃尸体一眼,刘协深吸一口气,强笑着说道:“李儒爱卿揭露董贵妃阴谋,有功无过,朕又岂会怪罪于你?”
李儒谢恩完毕,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书信、名单呈给文昭,说道:“朝中官吏与董承私通的书信,全在此处,下面是某整理的一张名单。”
文昭看完以后,脸色无比铁青,他双手捧着书信,上前将其递给天子,说道:“陛下,朝中这些蛆虫,为了自己家族利益,勾结董承,纵容家族私兵四处劫掠。”
“就连当朝骠骑将军朱公伟,也被这些人所谋害。”
“不仅如此,他们还勾结董承,欺君罔上,妄图刺杀朝廷重臣。如此行事,简直丧心病狂,还请陛下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株连九族!”
文昭双目煜煜生辉,紧紧盯住天子,刘协居然有些不敢去看文昭的眼睛。
接过文昭递上来的书信以后,天子看着里面一桩桩触目惊心的罪状。不管这些证据是真是假,但是陈旭已经向天子表明了决心,那些被他盯住的人,必须死。
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头,刘协说道:“朕有些累了,大将军若是查清这些人,果真与董承有勾结,只管便宜行事即可。”
话毕,刘协一甩衣袖,直接离开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