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娄子
杨玉烟撑着下巴,眉毛往上挑:“去北京?你开会我干什么?再说咱们省代表团有带家属的吗?”
朱自强一边脱鞋,一边说:“又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你记得小时候,咱们狗街有个棉花匠吗?”
杨玉烟疑惑地看着朱自强:“棉花匠?弹棉花那个?还有印象,他的口技不错.学猫儿叫,学小婴儿哭,呵呵,我还被吓过呢。”
解开衬衫纽扣,朱自强坐到杨玉烟身边:“他是我师傅。”
杨玉烟还是不解地看着他:“师傅?没听你提过,他教你口技?”
朱自强失声笑道:“扯哪儿去了?他的身份很特殊,邓公在的时候,他一直负责安全事务,我去党校那年才退下来,现在一个人在家,孤苦伶仃的,我想带你去见见他。尽尽徒弟的孝道,对了,把茵茵也带上。”
杨玉烟突然伸出手使劲地掐着朱自强的腰肉:“猪尾巴!狗日的,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太不是人了,从小到大,你就没透过半点口风!老实说,跟人家学什么本事?”
朱自强运气到腰间,微一用力就把杨玉烟的手给震开,笑眯眯地说:“杀人的本事!看着……”伸手把杨玉烟面前的杯子端在手中,然后往下倒,杨玉烟见水泼出来,吓了一跳,但是没叫,因为朱自强的另一只手在下边接着,那水就这么在朱自强的手心里晃来荡去……
朱自强开始发力,转动体内真气,掌心的水越来越少,慢慢消失不见。杨玉烟转头的动作显得非常僵硬,傻不拉叽地看着朱自强:“水呢?”
朱自强摊摊手,挑起眉头做出一付无可奈何的表情。杨玉烟喃喃地说:“水呢……你肯定是耍魔术!肯定是!绝对是!”抓着朱自强的袖筒,掀起衣裤,就没见到半点水影。
“再来一遍!”
看着杨玉烟不死心的样子,朱自强暗暗好笑,杨玉烟的反应跟他当年一样,以为这不过是魔术。想起小时候被陈老诈唬的心情,忍不住就想戏弄一番。朱自强站起来,再次倒了杯水,他干脆学着陈老当年用肚皮喝水的招术,直接把水慢慢地倒进肚脐眼里。
杨玉烟瞪着眼睛,见水珠慢慢渗进肚脐里,不可置信地看着朱自强,嘴里叽里呱啦,乱七八糟地说话,但没一个字听得清楚,这种震撼对于她来太巨大,简直颠覆了起码的常识!在她的认识领域,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离奇怪异的事情,而且是发生在她最爱的人身上。
一杯水被肚脐眼喝完,朱自强嘿嘿奸笑,杨玉烟有些恐惧地看着朱自强:“你…你你别过来!别碰我!离我远点……”
朱自强当场怔住,哭笑不得地看着玉烟:“老婆……”
杨玉烟尖声叫道:“不准叫!不准过来!你是怪物,你是史来克!”
朱自强猛地扑上去,杨玉烟手脚并用,冲他乱打一气,朱自强使劲地搂着她:“老婆,不信你摸摸我的***,摸摸……是不是真的?”
谁知道杨玉烟又是一声尖叫,甩开朱自强的手,不停地抖动,好像要把沾在手上的邪恶给抖落一般:“啊……朱自强!你这个东西会不会吸水?像……刚才那样?你别碰我!求求你别碰我!”
朱自强差点把肠子都悔青了,怪不得师傅一辈子不娶婆娘,不过杨玉烟的话反而让他产生一种古怪的念头:用***吸水……听起来很不错的主意。
朱自强无奈地看着玉烟:“怎么你还没茵茵的胆子大?她看到史来克只会高兴。杨玉烟!我不是怪物!刚才那是内功!唉……怎么跟你说呢?”
杨玉烟安静下来,扑闪着大眼睛,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内功?是不是武侠小说里那种?吸星**?九阳神功?蛤蟆功?”
朱自强赶紧点头道:“对对,就是那种,花草树叶皆可伤人于无形之中!”
杨玉烟呲呲牙,“恶恨恨”地看着朱自强:“猪尾巴!你早就学会了为什么不教我?你说!为什么不教我?”
朱自强嘿嘿笑道:“这个,只能男人练,我师傅没有教我女人的内功。要不,你这次去问问他?”
杨玉烟转着眼珠子道:“练功夫会不会像书上说的那样……皮肤越来越好?就像小龙女练的玉女心经,嘻嘻,我要是会内功就好了!”
朱自强翻翻白眼,女人……女人,女人!他妈的女人!
“玉女心经没有,倒是采阳补阴要不要练?”
杨玉烟嘟着小嘴,模样比女儿朱茵还可爱:“去!你那玩意儿会吸水,我才不练呢!今晚你睡书房去!不许碰我!听到没?我可不想被你采补!你要是敢偷偷上床,小心我剪掉你!”
朱自强见她动来动去的不停打量自己的身体,估计正在幻想练玉女心经后的皮肤会变成什么样子,果然,朱自强正在发呆,杨玉烟叹息道:“现在学内功会不会太晚?人家书上说,功夫都是从小打基础,保持童身才有大成,我的皮肤光泽度越来越差,老公,你看看嘛,还很干燥,呜呜,水分严重不足,我要是能像你一样用皮肤直接吸水就好了,看看你的皮肤,哪里像个男人?太变态了!老公,你教我用皮肤吸水好不好?这样也可以省掉很多钱也……”
“#?%¥*……”
朱自强躲到哪儿,杨玉烟追到哪儿,非要缠着他教内功,最后朱自强干脆把她直接放翻,按住玉烟的眩晕穴……这个世界总算安静了!有了杨玉烟作前车之鉴,朱自强已经打定主意,往后绝不让其他女人知道内功一事!
把玉烟抱上床,捂好被子,他的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开着,不能关机。刚打算睡觉,手机响起,朱自强急忙拿着电话走出房间,把卧室门带拢。
号码显示省委罗书记的秘书,朱自强接通电话:“我是朱自强。”
“朱市长,罗书记找你,稍等。”
过了十几妙钟,罗继辉的声音传来:“你现在哪儿?”
“罗书记,我在春江。”
“马上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挂了电话,朱自强又推开卧室看了一眼,杨玉烟睡得正香,他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悄悄把门关上,出了大院打辆的士就往省委赶。
路上先给张远生打了个电话,询问省委有没有什么通知,张远生说没接到任何电话。朱自强心里直犯嘀咕,罗继辉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严肃,估计曲高出了什么事情!他有些放心不下,再次打电话给陈朝鲜。
陈朝鲜在电话里被他问得莫明其妙,朱自强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会儿打电话给赵大为不合适,而且赵大为昨天就来到春江,如果有什么事情,赵大为也不一定知道,知道也会打电话通知他。
的哥三十多岁,见朱自强上车就开始打电话,连着瞟了朱自强几眼:“听口音,这位老弟是曲高人吧?”说的是普通话,不过带有浓重的春江口音。
朱自强勉强笑道:“大哥眼力不错!这么晚了还不息车啊?”
的哥有些感慨地说:“这车不是我的,跟人家租来开,晚上七点到第二天早上七点。人息车不息,现在不好混啊。”
朱自强点点头道:“开夜车确实很辛苦!日夜颠倒,白天睡不着,晚上不能睡,坐久了什么病都生。”
那的哥也是个爱侃的人,闻言诉苦道:“是啊,电视上报道一个公车司机瘁死,幸好临死前踩住刹车,挽救了全车人的性命,咱们开车的病可多了,我前段时间去检查,前列腺增生,看看我这头发,肾虚造成脱发,还有腰椎间盘突出,下雨阴天,痛得我抽筋。可是没办法啊,我原来在春江电视机厂上班,现在厂子垮掉,一家人要吃要穿,唉,国企改革,咱们下岗工人遭罪啊!老弟在政府部门工作?”
朱自强点点头,心里有些沉重,这位的哥只是千千万万下岗工人中的一个。的哥自顾着说:“买房子,养孩子,我一个月下来交租金、油钱,杂七杂八的费用扣掉,有一千七八的样子。可有的人赚钱就像喝水一样容易。现在的房价是两千每平方,一套百平米的房子就要二十万,我认识一个人,他是房产开发商的小舅子,春江小区知道不?内部认购价是一千六,他定了五套,总共有八百平米,按揭百分之八十,可以贷一百零二万,他自己要出十万,但开发商是他姐夫,这钱就先欠着。接下来你猜怎么着?这小子还不转手卖,他自己炒,春江小区有多热?一环以内,紧靠市中心,黄金地段啊,三个月!那价格就炒到了四千!他不卖给别人,卖给另一个自己!”
朱自强疑惑地看看的哥,那人嘿嘿笑道:“就是找几个关系好的,借人家身份证用呗,转手卖给自己,这时已经炒到四千的单价,八百平米就是三百二十万,再去按揭,能贷到二百五十万,左手卖右手,再把之前的一百万贷款还了。这么一转一出,他小子净赚一百四十万!房子还是他的!接下来他可以卖给冤大头,如果卖不掉,就当还不起贷甩给银行,让银行做成烂账。嘿嘿,牛*吧?”
朱自强有些吃惊地问道:“那银行不审查么?”
的哥露出鄙夷的神情说:“银行谁开的?国家开的!开发商、炒家、银行勾结起来抬高房价!银行官员赚大发了,开发商不用说,炒家也从中渔利,吃亏的是谁?咱老百姓!国家的钱不是人民的钱吗?现在这世道,黑啊!兄弟,省委到喽!”
朱自强看看计价表,比平常多了五块钱,他也没计较,付了钱直接下车,脑子里不停地思索的哥说的事,越想越心惊!这如果是真事,那国家要蒙受多大的损失?最主要的一点是根本抓不到把柄。银行办按揭,那是政策规定,审批手续也是合法的,二手房交易,炒家把房价抬高,买主办理贷款,从程序上完全挑不出什么毛病,你明明知道银行的人做手脚,睁只眼闭只眼收受贿赂,证据呢?
现在像他这样七十年代出生的人,也是中国目前最多的一批年青人,刚刚走出校园,参加工作,事业爱情双丰收,基本上都在面临结婚,这批人是房产市场的主流消费者,有知识有文化,讲品味,喜欢独立,买房子是最基本的需要,总不能结婚还住租房吧?总不能跟父母住在一起,两口子上床zuo'ai还要压低声音,生怕被老人听见吧?可房地产市场被开发商、炒家、银行官员们这样一搞,房价飞涨,钱被他们无情卷走,受害的就是这些年青人,要用几十年的时间还贷,这一生就被一套房子给死死地压住了!
还不起贷的也没关系,银行那变成烂账,影响不到开发商和炒家的利益。朱自强越想越心寒,照这么搞下去,不说社会动荡,单凭贫富差距一项就够政府头痛!唯一的办法就是不买房,可中国有十亿人,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差不多一亿!这一亿中最少有五分之一的人要买房,就是两千万人,分布在全国各大中小城市,房产开发商们会愁房子卖不出去?
第173章 难测
不能让他们把这娄子捅大!抓银行官员,反贪污**是不现实的,只有拿出最有效的制度,才能从根本上断绝.七十年代出生的**多在兄弟姐妹,少则两三个,多则四五个,推开来看,这些人的父母要为孩子的婚事操心,那么购房贷款的祸害辐射面会更大。
朱自强边想边走,跟保安打过招呼后,直接走进领导专用电梯,看来要在这次全国**会议上提交议案,至于用什么样的制度,朱自强还没有理清楚,这种事情有经济专家们打理,电梯叮地一声响,门慢慢打到,已经到了。
罗继辉已经五十一岁,干到省委书记,这个年龄不算老,姓何的嫁给姓郑的(正合适——郑何氏)。罗继辉的下巴宽厚,眼睛不大,嘴角带着谦和的笑容,理了个传统干部头型,整个人看上去很普通,没架子,也让人感觉不到威严,和和气气的像个小老板。
朱自强进去后,平时挂着笑脸的罗继辉显得有些阴沉,抬头看了一眼,“你来了。”指指桌上堆成小山般的信件:“自己看,全是告你和陈朝鲜的。”
朱自强摇摇头,苦笑道:“不用看我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罗继辉抬起头来,横了他一眼:“你还有先见之明!这么多封联名信,内容丰富,花样繁多,我现在开始后悔把你放到曲高。”
朱自强有些无奈地说:“罗书记,分娩还有阵痛呢,何况这么大的手术,要是不动手的话,将来更痛。”
罗继辉敲着桌子道:“操之过急啊同志哥!特别是烟厂和磷肥厂,这两个地方你难道不清楚有多敏感?你别跟我打哈哈,把陈大炮顶出来,你缩在后边动手脚,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
朱自强满脸堆笑地说:“我哪敢在您面前耍心眼,罗书记……这事儿您有什么指示?派出检查组?还是替咱们先捂一阵子?”
他知道罗继辉这么晚把他找来,肯定会先把事情按下来,不过政治课必须上,看罗继辉的表情,朱自强暗地里松口气,回去要敲打一下陈朝鲜,再不能这么干,那些人别的本事没有,冤枉告状、扣屎盆子、盖尖帽子个个都是好手。
罗继辉叹口气道:“自强,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国企改革已经两年多,全国这么多家企业,改革成功的有几家?有些是历史遗留问题,有些体制造成的,但一定要注意影响,保持稳定!这才是关键问题。要不是看在你们没有让工人下岗的份上,我老早就派出检查组了。这次我先替你捂着,抓紧处理,千万不能让人逮住小辫儿。”
朱自强满口答应,正事谈完,罗继辉又反复叮嘱,一再告诫,朱自强则慢慢地把话题扯到房产上,从计程车司机那儿得来的信息,经过整理后,婉转地告诉了罗继辉,并希望下个月参加全国**会议时,提交议案。
罗继辉抿着嘴,想了几分钟,这才对朱自强说:“这事我早有耳闻,中央一直在关,议案就不要提了,别给上边添乱子,那些专家们会想出办法的。”
朱自强道:“罗书记,炒房地产的事情,咱们彩云是不是单独出台一个制度加以限制?毕竟中央考虑的是全局,就算有什么办法,也可能是参照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实际情况,要出台实用法律法规,在全国实施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各省市的经济情况不同。”
“这倒是个法子……彩云省只有春江这一个大都市,其他的地级市,房产商们也炒不起来,这样!让春江市委、**出台房地产交易的相关规定。”罗继辉说完后立刻就陷入了沉思,银行、开发商、炒家,用什么样的办法限制他们抬高房价?现在是市场经济,银行系统是由中央垂直管理,行政干预不适合目前的发展。要做文章只有开发商身上。抬头看向朱自强:“你有什么想法?”
朱自强摇头道:“这方面我是外行,不妨请经济专家和司法专家们共同研讨,拿出办法来先试行。”
罗继辉点点头,一把手不是万能的,术业有专精,当领导不需要面面俱到、行行精通。这事可以慢慢来,毕竟只是一个想法,到时候交给春江市委去考虑。而且朱自强现在是曲高市长,这样单独跟罗继辉提起房地产的事,更多的意思是闲聊。
想起今晚叮嘱朱自强的事情,罗继辉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强,回去一定要谨慎处理,磷肥厂的事情已经定下,你把省政协那捅出一个大捅娄子,好几个老同志都给我打电话,也是你啊!换了别人,别想这么轻松。烟厂千万不能乱来,曲高烟厂的排名可是彩云前五啊。”
朱自强非常认真地点点头:“放心吧罗书记!”
“那今晚就先到这儿。”
朱自强陪着罗继辉一起下楼,朱自强的家离罗断辉住处不远,虽说是顺路,朱自强还是不想占这种便宜,结果罗继辉反倒强行把他拖进车里。
坐在车上的感觉又不相同了。在罗继辉的办公室里,谈的都是正事,从心态上来讲,朱自强把握得很好,罗继辉训完人后,为了缓和气氛,朱自强提起房地产的事,这么一急一缓,罗继辉反倒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自强,彩云这几年旅游业收入节节高升,形势喜人,我们这届班子是沾了老刘的光啊,古话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电信、电力这些行业,国家已经逐渐收回管理,地方上插不了手,彩云的发展除了旅游,就要靠有色金属和烟草,你们前段时间提交的整合报告,有点意思。把曲高烟厂并入春江烟厂,成立集团公司,发展化工、汽车、建筑、运输,这个想法很有创意,我跟徐省长通了通气,他提出,要整合就把全省的烟厂捏成两大块,一方以春江烟厂为主,一方以大雄烟厂为主,以区域性划分,把彩云东、北部的烟厂合并起来成立春江集团,西、南合并成大雄集团,这样既能增加企业竞争力,又能解决眼下烟草发展缓慢的难题。”罗继辉的话让朱自强有种错觉,罗继辉的表情看上去只想找个人谈谈心,这种谈心对于一省大员来说很不寻常。而且语气有种征询的意思,仿佛朱自强跟他属于同级关系似的。
朱自强有点受宠若惊,罗继辉看看他,忍不住笑道:“呵呵,没事,我听说老刘当初规划彩云旅游的时候,你曾经是他的幕僚,最得力的助手,刚才跟你谈的这些,只是构思,还没有形成具体的想法。要不是你把曲高烟厂的报告提交上来,我也不会有这种念头,说来还是你小子惹的事儿。现在谈谈你的意见?”
朱自强苦笑道:“罗书记,我可不敢站到你的高度去考虑,当初也是从曲高的实际情况出发,提出烟厂改革的计划。要说到全省烟厂,我对其它地方不了解,全省十九个地州市,有十六家烟厂,实行合并有一定难度,当然由省委和省政府出面,另当别论。”
见到罗继辉鼓励的眼神,朱自强接着道:“首先,我个人觉得,针对彩云烟草行业改革,刻不容缓,但是最好划成三大块,罗书记,彩云中部的玉河卷烟厂不能跟春江烟厂合并,玉河集团不论经营管理、企发展、企业文化、品牌等等都有自己的优势,在国内国外的影响力不比春江烟厂小。所以我觉得不要把玉河卷烟厂划到合并行列;其次,春江烟厂和大雄烟厂虽然近年来异军突起,势头迅猛,但是随着其他省实行烟草专卖,各地大小烟厂抢占本地市场,咱们的香烟销售市场只会不停缩水,不会再有壮大可能。并且国际经济专家们认为,烟草是夕阳产业,美国、欧洲的大型烟草企业,主要依靠亚洲市场维持。所以,烟草行业必须把握最后的辉煌,实行多元化发展。比如高档酒店,随着彩云旅游业的飞速发展……”
罗继辉笑着点点头,朱自强这才注意已经到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跟罗书记说话有点收不住。”
罗继辉笑道:“年轻人脑子活泛好使,敢想!能想!比咱们这些老家伙有活力啊。你提到的方面我也考虑过,看来要花点时间好好研究。太晚了,先回家吧。”
朱自强有点自责,今晚说的话太多,到后边有点得意忘形,带着歉意地说:“罗书记早点休息,晚了我也不敢再请你去家里坐。”
等罗继辉的车开走后,朱自强有点迷茫,他能感觉到罗继辉不是个甘于平淡的人,从言谈间流露出想干一番大事的渴望,现在彩云省所取得的成就大多来自于刘学境,这对罗继辉来说,在心理上有点不服气的意思。
回想今晚的谈话,罗继辉一再叮嘱他对曲高烟厂的改革要小心,朱自强心里一动,结合后面罗继辉说的烟厂合并,他有点明白了,罗继辉这是婉转地禁止他们对曲高烟厂进行改革!
难道我们的做法无形中争抢了省委……不,罗继辉的功劳?朱自强有些不明白,如果罗继辉要对全省的烟厂动手,在自己的任上干番大事,大可以直接跟他提出来,不必这样拐弯抹角说一大堆废话。如果不是,那么罗继辉什么意思?曲高烟厂的几个主要受益领导现在基本上已经退居二线,不存在影响谁的政绩。
朱自强摇摇头,还是摸不透罗继辉的心思,官场上的利益来往,得失互补谁能完全看清?可就在他的钥匙转动门锁的时候,灵机一动,马上就把握住了罗继辉的真实用意!
不是要跟他抢功,也不是得罪了谁。而是稳定局面,朱自强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吃又怕烫,我能给他惹出什么大祸吗?这个罗大书记真有意思。怪不得就像吃醋的小媳妇,酸不溜掉地说是沾了刘学境的光。
可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罗继辉今晚的表现跟平时大不一样,怎么说呢?高深莫测!朱自强搂过杨玉烟,甩开这些杂念。
第二天杨玉烟回单位销假,正式上班,朱自强总算松了口报,后院的火差不多扑灭了。接下来得赶回曲高,让陈朝鲜缓缓再说。
车到曲高城外时,付雷来电话,三天后在金沙县结婚。朱自强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俗事缠身,好兄弟的人生大事一直没有过问,这帮人中,只有吴飞和付雷还没有结婚,吴飞经人介绍跟曲高中级人民法院的一个美女法官热恋,听李碧叶说两人已经偷偷同居,这也算是志同道合。
朱自强在电话里连骂带吼逼得付雷没办法,只好招供,新娘竟然是他大学时暗恋的那个广东女孩!朱自强彻底无语,从小到大,付雷处处透着精明,想不到在感情上会如此较劲,执着得让人哭笑两难,究竟是犯傻呢还是专情?
挂了付雷的电话,吴飞又打过来:“自强,小雷要结婚了!狗日的是阴人,闷声不响搞破坏,要坚决打击。你怎么说?到时候一起去?”
朱自强笑道:“能不去吗?就你跟他还没进围城,先不说小雷,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去领持枪证?”
吴飞得意地说:“我用得着吗?放心吧,红包给我存好喽,这可是要算利息的,当年你跟杨玉烟闪电式结婚,我没赶上,现在我要好好折磨你!”
等朱自强跟吴飞说完,洛永才缓缓地问:“小雷要结……结婚?”
朱自强点点头:“你打算送多少?”
洛永嘿嘿笑道:“一…一打避孕套!”
朱自强哈哈笑道:“有创意!不过避孕套用多了不好,戴那玩意就跟穿袜子洗脚一样。不如你送他根黑人按摩棒?”
洛永翻翻白眼:“切,还…还是市长呢。yinyin……荡!”
第174章 闷酒
回到市政府大院,洛永把车开去维护,朱自强上楼的时候刚好碰到了陈朝鲜,“老陈,烟厂的事情先停下来吧,罗书记亲自找我谈话,别问为什么,我现在也没摸清楚他的意思.”
陈朝鲜先是焦急,随后脸色阴沉地点点头,朱自强瞟了他一眼,没停下脚步,继续上楼。两人一声没吭地各自回办公室。
朱自强把张远生叫进办公室,他不担心陈朝鲜想不通,因为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想通。不过陈朝鲜的脾气有点执拗,万一他亲自打电话去询问罗继辉,这事就会整麻烦。
“你去把陈副市长请过来。不要打电话,亲自过去叫他。”
张远生有些诧异,两个市长的关系一直很好,今天看上去怎么有点不对路?陈朝鲜进了朱自强的办公室后,还是一脸阴沉,坐在朱自强对面一言不发。
朱自强苦笑道:“老陈,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陈朝鲜哼了两声,歪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朱自强见他这付样子,好象徐庶进曹营,一方不发啊。
办公室里出奇地安静,市长和常务副市长就像两个小孩斗气,谁也不说话,一个看着窗外,一个看着桌上的兰草,朱自强连烟都不递一支过去,陈朝鲜有些气不过,自己掏出烟来点上,完后又陷入死局。
朱自强暗暗好笑,撑吧,看谁先忍不住。半个小时后,张远生在门外一直竖着耳朵听,但里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古怪!
张远生抱着一份文件,轻轻地敲敲门,朱自强叫道:“进来。”
张远生拿着文件对陈朝鲜道:“陈副,这份文件要麻烦你过目。”
陈朝鲜接都不接,下巴冲朱自强坐的地方仰了一下:“喏,市长大人在,你找他就行了。”
朱自强刚想接,听到这话又把手缩了回来:“哎,我说老陈,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你也是常务副市长,有什么话不能摊开讲?”
张远生急忙退出办公室,赶紧给管中昆打电话,只有这位秘书长来才能调和两人的矛盾。
这时办公室里传陈朝鲜的吼声:“朱自强!烟厂的事情我早跟你说过,我一个人扛!虽说你是市长,主管全面工作,可你知不知道,这一停,再想动手就不可能了!不可能了!就算是省委书记他也不能这么干!你不用跟我说告我的信件有多少,身正不怕影子歪,要是省委发现了什么问题,大可以派人下来查!烟厂的事情哪一条不符合国家政策?再拖上一两年,责任谁担?你告诉我啊!”
朱自强没有说话,他知道陈朝鲜这段时间压力有多大,好不容易展开了前期工作,烟厂党委和经营管理班子也被他做通了思想工作,正打算跟玉河卷烟厂进行合并谈判,这一下子让停,等于否定了他所有的心血和努力。而且在烟厂改革的过程中,陈朝鲜个人并没有任何好处,他完全就是一心为民,一心为企业谋发展。
两人再次陷入到冷战中,管中昆连门都没敲就冲了进来。看看两人,他“吁”地长出口气:“两位大人啊!你们这一吵不要紧,整个市政大院都变成寺庙了,你们听听,现在有多安静?老陈,你这大嗓门儿一吼,就跟迫击炮似的,几里外都能听到!我说,是不是为了烟厂的事情?”
陈朝鲜哼了一声,指向朱自强:“你问他!”
朱自强把事情说完后,管中昆一手抚额,假装惨呼道:“朱自强!你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也有犯迷糊的时候?还有老陈,你也不想想罗书记为什么要叫停?他会是那种怕信访多的人吗?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朱自强恼火地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卖关子。”
管中昆呵呵笑道:“罗继辉是哪儿人?”
“功勋啊。”
管中昆又问道:“烟厂的党委书记叫什么名字?哪儿人?”
陈朝鲜答道:“罗明伟,功勋人……你是说?”
管中昆笑道:“对啰!罗明伟的爷爷跟咱们罗大书记的父亲是亲兄弟。罗明伟就是罗继辉的侄子。”
朱自强狠狠拍了一下头:“我他妈是猪!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当初罗继辉就暗示过我,失误啊!这种事情竟然没放在心上!老陈,我向你道歉,郑重道歉!”
陈朝鲜也恍然大悟,听到朱自强这么说,争忙摆手道:“自强,这怪我,烟厂的事情一直是我在打理,唉……疏忽!要是你主持的话绝对不会漏掉这一层。”
三人相视大笑,管中昆道:“幸好远生及时给打我电话,说你们为了烟厂的事情吵了起来。嘿嘿,晚来一步,两位会不会上演全武行?”
朱自强苦笑道:“老罗的阴招啊,他又不明说……嗨,这种事情他又怎么好明说呢?怪我怪我,接下来怎么办?跟老赵商量一下,把罗明伟调走?”
管中昆笑道:“罗明伟是副厅级待遇,不是由咱们说了算的,这事儿罗书记亲自找到你,估计要你出面才行。”
朱自强会意地点点头,投桃报李,当初他出任曲高市长罗继辉是决定性人物,现在应该还人情。
三人又闲扯了一会儿,陈朝鲜高高兴兴地回去继续他的改革大业,管中昆似笑非笑地看着朱自强:“你别跟我说,这事儿你不晓得。”
朱自强摇头道:“百密一疏,我压根没想到罗家的人会在曲高任职,更没有想过罗明伟会跟罗继辉是一家人。”想起那晚自己还跟罗继辉夸夸其谈,而当时罗继辉的表情很古怪,朱自强现在想来,真想狠狠扇自己两耳光,从来没有这样大意过。
管中昆摇摇头,他也不置可否,该小心的时候朱自强比任何人都小心,但这种看似无伤大雅却非常关键的事情,他却没什么反应。
“小雷结婚,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朱自强笑道:“我跟吴飞约好了,就在婚礼当天去。”
管中昆道:“礼物呢?你一个堂堂大市长不会那么俗吧?”
“哦?送钱很俗吗?风俗吧。”
管中昆道:“小雷干了三年多副县长,咱们来之前他已经是常务副县长,现在是不是该给他挪挪窝了?”
朱自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中昆,曲高党委政府不是我朱自强一个人的,虽然咱们的关系很好,但是这种话一定要三缄其口,我们之间这样说说就算了。”
管中昆有些尴尬,显得坐立不安,朱自强还是第一次批评他,虽然说得有点婉转,但他一时间有点消受不起,有心想辩解几句,可又觉得怎么说都无法圆起来,干脆起身告辞,朱自强见状微笑道:“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的意思。”
管中昆摇摇头,突然道:“你变了。”
说完管中昆扔下独自发呆的朱自强离去。朱自强一直在办公室里坐了两个小时,直到张远生进门,朱自强才慢慢收拾起坏心情,有些失落地问张远生:“我变了吗?”
张远生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变了,跟在省团委的时候完全是两种风格。”
朱自强笑道:“我是问,我的性格变了没有?”
张远生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没变吧?从我跟你后就是这样。”
朱自强叹了口气,张远生急忙道:“建行的鲁行长想请你吃饭。”
朱自强抿着嘴,现在的心情很差,一回来就跟陈朝鲜吵架,后来又与管中昆弄得不愉快,这个时候听说有人请吃饭,朱自强不想推辞,点点头道:“在哪儿?”
“香叶酒楼。”
朱自强开始没有反应过来,香叶酒楼,这名字很熟啊!猛然想起这是李碧叶跟易寒香在大江开的酒楼名字,难道李碧叶转手后,人家把生意做火了?
“谁开的?”
张远生摇摇头,朱自强笑笑:“你跟我一起去吧,打电话叫洛永。在楼下等我。”
张远生走后,朱自强拨通李碧叶的电话,先说笑几句,然后随口问道:“你们以前那个香叶酒楼转给谁经营?”
“罗小伟,他爸爸好像是曲高烟厂的副厂长吧?”
朱自强挂了电话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连吃饭都他妈不得安宁,罗明伟的儿子怎么会跑到大江经营酒楼?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又打了个电话给金光庆,他在大江干了一届县委书记,应该对那儿的情况比较了解。
果然从金光应口中得知,罗小伟不仅在大江经营酒楼,还有一个水利电站工程队、一家机电经营部,在曲高注册了一家名叫大禹的公司。罗明伟这对父子不简单。
这家香叶酒楼的装修完全继承了原先的风格,看来罗小伟对这个酒楼情有独钟,不仅名字没改,分店的装修也走原先的风格。
张远生开车门,鲁国明快步向前:“朱市长来了!”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年纪与朱自强差不多,也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留了个中分头,小眼睛,两条眉毛深黑,显得格外突出,小鼻子小嘴,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和气。
鲁国明见朱自强看向后者,急忙介绍道:“这是香叶酒楼的老板,罗小伟。”
朱自强主动伸手跟罗小伟相握:“罗老板年轻有为,生意做得不错啊。”
罗小伟笑得非常腼腆,显得有些不自在地说:“朱…市长……过过奖,里边请。”
鲁国明哈哈大笑道:“咱们小伟很内向啊,第一次跟朱市长见面难免紧张,让您见笑了。”
罗小伟走在前边引路,鲁国明后侧半个身子,把张远生的手臂拉住,一行几人谈笑风生地走上二楼一个雅间,里边的人见朱自强到来,急忙站起来,面带微笑,鲁国明开始介绍:“这位是烟厂的罗明伟书记。”
朱自强笑着点点头,罗明伟他见过,刚当市长的时候,他曾经三次去烟厂搞调研,跟罗明伟打过交道。其他有两人也是烟厂的领导,另两人是曲高烟草公司的经理和党委书记。
朱自强见他们没有留罗小伟的意思,干脆直接提出来:“罗总不要走,跟我们喝几杯。”
说完指指身侧的空座,张远生急忙把椅子拉开,罗小伟还是很拘谨,这时候鲁国明跟罗明伟对视一眼,指向罗小伟道:“朱市长,小伟是罗书记的公子。”
朱自强“哦”地一声:“是吗?虎父无犬子,那更该让他坐这儿,在座的都是老前辈,我一个毛头小子不自在,呵呵,让罗总陪我聊聊。”
罗小伟这时总算镇定下来,急忙赔笑道:“朱市长别叫我罗总,你这么一叫,我背皮发麻啊,叫我小伟就行了。”
鲁国明笑道:“呵呵,好歹也是几百万家底的大老板,小伟随便点。”
朱自强抿着嘴笑笑,服务员穿花蝴蝶般上菜,不一会儿就摆满桌子,鸡鸭鱼肉,外带几个野味,菜做得很精致,色香味俱佳。
(最近这段时间对不起大家!俗事缠身,再加上字数限制.不过现在好了,稍后还有一章,明天开始恢复速度!脸谱开始发起冲刺!)
第175章 隐忧
但朱自强没胃口品尝,上酒后,就一杯接一杯地喝,他是市长,举一下酒杯,干完一杯,几人面面相觑,也只得咬牙跟上,这样不到半个小时,菜没吃多少,酒倒是喝完了三瓶.
鲁国明看着情势发展不利,再这么喝下去别说谈事儿,能保持清醒就不容易了,谁不知道朱自强是个大酒缸,号称三斤不倒。
鲁国明一把按住朱自强:“市长,我的好市长,停停好不好?再这么喝下去,估计我这把老骨头就得散架了。”
朱自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请我来,还舍不得赏杯酒喝?”
鲁国明一听就急了:“嗨!这…这…我不是那个意思,市长啊,咱们好不容易跟你聚聚,想跟你多亲近,你这酒量可是闻名曲高啊,在座的合起来也不一定喝得过你。咱们慢慢喝怎么样?”
罗小伟接话道:“这样吧,朱市长,我们是麻布洗脸,初(粗)相会。我陪你喝个痛快,几个老爷子身体比不上年轻人,他们随意,如何?”
朱自强点头道:“好。”当下两人连干三杯,朱自强依然面不改色,而罗小伟的脸色已经隐隐发青了,几个人看得暗暗咋舌,朱自强在心里暗笑,打了儿子,不怕老子不出面,看你罗明伟能忍到什么时候。
果然,罗明伟举起酒杯笑道:“承蒙朱市长赏光,跟小儿一见投缘,我敬你一杯。”
朱自强伸出手虚按道:“罗书记慢来,这杯不能是你敬我,呵呵,我跟小伟一见投缘,那是年轻人惺惺相惜,你是长辈,这杯酒应该我敬你!”说完不等罗明伟答话抢先把酒喝下。
罗明伟点点头,也跟着喝了,鲁国明笑道:“今天这酒喝得高兴,朱市长,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呢就不卖关子了,最近市里对于烟厂的事情吵得沸沸扬扬。罗书记主管烟厂的党务工作,职工们的思想很不稳定啊。”
说完鲁国明看向罗明伟,后者点头道:“本来这种事情应该直接、正式向市委、市政府提出书面报告,可是我们党委班子经过研究,觉得动不动就打报告,给领导添麻烦实在是小题大做,也显得我们无能,所以就利用今天这样的场合,先向你请示,看看能不能缓缓烟厂的改革?”
朱自强不动声色,自顾着喝了一杯酒,然后慢慢地说:“烟厂党委班子的意见很好,也很及时,不过烟厂的改革不能缓,我的意思是建议市委对烟厂的经营领导层进行调整。毕竟现在大多数同志都对企业产生了感情,有些政策执行起来非常困难。对于大家的处境我个人表示理解,不知道你们对这个提议有什么意见?”
除了鲁国明和罗小伟外,其他几人互相对看几眼,只有罗明伟立即点头:“我同意市长的提议,的确,大家对烟厂都有了极其深厚的感情,眼看着厂子跟外边的企业合并,自己人说不上话,管理严格了,工人兄弟们有情绪……当然这些都不能成为理由,不管怎么改革,企业都是国家和人民的,我们这也是为人服务嘛。”
朱自强听他说完后没说什么,反过来看向罗小伟道:“小伟是曲高财校毕业的?”
罗小伟点点头,有些惊异地问道:“朱市长怎么知道?”
朱自强笑道:“你是会计九班的。”
罗小伟无比惊奇地看着朱自强,同桌的人也感到十分好奇,罗明伟问道:“难不成朱市长早先认识小伟?”
朱自强摇头道:“呵呵,谈不上认识,不过从一位老同学口中听来的,来来,上阵不离父子兵,我敬你们一杯。”
这杯酒很苦,朱自强学会喝酒以来从没喝过这么苦的酒,不是酒不好,而是喝酒人的心情糟糕之极,很显然,罗小伟跟李碧叶是同学,而且是非常要好的同学,在大江案件中,罗小伟当时接手了李碧叶的香叶饭店,而且还有一个驻站的水电施工队,这么多人翻身落马,独独罗小伟安然无事?
朱自强大醉,在酒席上他算是许下了诺言,罗明伟调离曲高烟厂的事情他已经亲口答应,虽然没有挑明,但是大家久居官场,弦外之音哪有不懂之理。现在曲高的干部层中已经隐隐形成共识,曲高市委常委班子差不多是以朱自强为首,只要他答应下来,那事情应该已成定局。
朱自强喝醉了,张远生还保持清醒,他是秘书,按理说在这样的酒宴上一定要保护领导,但今天朱自强明显心情欠佳,而且是故意为之,他只好尽量少喝。朱自强很少喝醉,就算醉他心里也非常明白,今天这样大醉还是平生第一次。
洛永把朱自强接过来,一只手把他挽着,对张远生说:“我来,你去吧。”
张远生点点头,他非常明白洛永跟朱自强的关系,朱自强走到哪儿,这个司机就跟到哪儿。当初朱自强出任乡党委书记的时候,洛永还自掏腰包给朱自强买了一辆小车,这种关系,比兄弟还亲。
洛永拉着朱自强直奔李碧叶住处,路上他先打电话通知李碧叶,又给管中昆打了电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强从来没有大醉过!”管中昆有点急,他的语气带着质问,可是洛永根本无视,冷冷地看着他。
管中昆无奈,只好苦笑道:“跟哪些人喝酒?”
洛永把朱自强摆在沙发上,端正姿势,然后快速地在朱自强身上进行拍打,直弄得大汗淋漓,朱自强才喘着粗气清醒过来,这时候李碧叶也赶回来了。
洛永擦把汗水,转身就走,李碧叶有些紧张地看着朱自强:“怎么喝那么多?”
朱自强摇摇头,他此时心里头说不出来的苦涩:“碧叶,你跟罗小伟是怎么回事?”
李碧叶呆了呆,就这个表情朱自强已经不想再听她解释什么,但李碧叶还是说道:“老同学,他帮过我,一直喜欢我。”
朱自强没看李碧叶的眼睛,他看着管中昆惊愕的表情,继续问道:“罗小伟知道你跟我的事情吗?”
“知道……我有时候心里特别堵,就会跟他打打电话,偶尔一起喝茶聊聊。”
朱自强闭上眼睛,很累,很疲倦,此时他无比想念杨玉烟,玉烟从来不会找别的男人打发时间,她宁肯在家里看韩剧,打毛衣,上网游戏,但从来不会单独跟异性出去。今天看到罗小伟的时候,他就敏锐地意识到罗小伟跟李碧叶关系不一般,不然久混商场的罗小伟见到他为什么那样紧张?
朱自强叹口气,拿起衣服,拉了一把管中昆,出门而去。
“自强……事情不会那么严重吧?”
朱自强干巴巴地说:“在春江的时候,罗书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谈烟厂的事情,云山雾罩的,就是不直接说要把罗明伟调走,我不是笨而是被另外一件事打乱了心思,不知道是不是罗继辉有意为之,在告我和老陈的信件中,有一封压在最下边,我无意翻到,信封没拆开。可以确信没人看过,里边的内容是告我的,说我在曲高生活**,乱搞男女关系,包养二奶,还有个私生子。连碧叶的简历都有。”
管中昆道:“这事跟碧叶有什么关……系……你是说罗小伟?”
朱自强就像看个傻瓜一样看着管中昆:“你觉得还会有其他可能吗?我再跟你提件事,碧叶当初在大江打理的香叶酒楼,是转给罗小伟的。而且罗小伟当时在大江还有一个驻站的水利工程队。”
管中昆咝地吸口凉气:“那…那你打算怎么办?我是说碧叶。”
朱自强无比迷茫地看着前方,脚下完全是本能地迈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中昆,我很累了,很累……”
管中昆停下脚步,看着朱自强有些孤单的背影,萧瑟、脆弱,此时这个背影承受着多么巨大的打击和痛苦。李碧叶算是他的爱人,连杨玉烟也无法阻止他负出感情的女人。
有些背叛应该怎么断定呢?行为上的出轨?精神上移情别恋?还是无意背叛的背叛?也许最让人承受不住的就是“无意”。无意即有意,李碧叶跟罗小伟的关系,虽然在主观上刻意保持同学皆朋友,但无意中流露出来的言语,也是发自内心的。碧叶,你好傻啊!看着洛永扶着朱自强上车,管中昆转身冲到楼上。
“老管,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自强。你知道我一直深爱着自强,我只是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有些话跟你们说,又不太合适……”
管中昆看着李碧叶眩然欲泣的模样,忍不住长长地叹口气:“你应该知道,只要你决定跟朱自强在一起,就要承受很多别人难以承受的东西,包括寂寞、怨念、忿忿不平等等,但是你可以选择很多方式处理这些负面情绪,不一定要找罗小伟。你知道吗?自强刚刚从省上回来,省委书记那儿已经有告他的信,内容就是关于你和孩子的。你说自强会有多伤心?”
管中昆的话让李碧叶如遭雷击,泪水已经无法抑制,就像断落的珍珠,此时的李碧叶有一种凄艳的美,有一种断肠的美,管中昆从来没有发现流泪的李碧叶竟然如此美丽,就像从手里生生摔出一块美玉,眼睁睁看着玉碎。
李碧叶轻轻地摇头,手指飞快地抹去脸上的泪水:“老管,自强到哪儿去了?这事我一定要跟他说清楚,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管中昆看着李碧叶,眼里尽是怜悯:“碧叶,你觉得自强会怀疑你跟罗小伟有什么苟且之事吗?不是这样的,他现在面临的难题,比这个严重几十倍,像他这样的高级干部,生活作风问题可大可小,也就是说他现在很被动,如果对手的实力后台强硬,那么自强就不得不受人摆布,而且省委书记是罗小伟的叔爷爷,我估计自强今天就是去赴罗明伟……就是罗小伟父亲的酒宴。如果你是自强,你会怎么办?”
李碧叶不是那种只有外表没有头脑的女人,她同样很聪明,虽然跟朱自强的感情问题,她处理得非常愚蠢。但是她的执着也赢得了别人的敬重。
“你的意思是说自强有可能会被打下去?”
管中昆摇摇头道:“这点不是朱自强不能面对的。”
李碧叶低下头道:“那么……他是在面临要不要放弃我?是这样吗?”
管中昆没说话,他看着李碧叶,有些事情让人觉得非常痛苦,自欺欺人吧,能不说不出来还是尽量不要说出来。这次管中昆面对两个跟他关系相差不多的好友,要硬生生地拆开他们,这样做让管中昆有种非人的感受,但是不这样还有什么办法呢?平时朱自强太善于隐忍,总是把很多事情藏在心底,独自承受。
这次不一样!必须快刀斩乱麻,趁组织上还没有对这件事情认真起来,赶紧做出反应,要么就是把李碧叶送走,斩断别人的拿住的把柄。要么只好看着朱自强处于被动,让人牵着鼻子走,当然这个后果太严重。
李碧叶惨笑道:“其实这一天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你相信吗?”
管中昆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准备着,现在是时候了,别让自强知道,如果你还爱他。”
李碧叶无声地点头,管中昆道:“孩子我会送到狗街,杨老师夫妇已经知道这回事,他们会尽心的。”
第176章 缘分
香叶酒楼的夏水雅阁内,罗小伟抽出一支香烟递给叶少:“你来得正是时候,中午刚刚跟朱自强见了.”
叶少现在是大江县农业局常务副局长,经过这么些年的磨砺,举手投足间显得异常沉稳,上唇蓄了两条小胡子,本来有些秀气的五官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气质。三十多岁的副科级,农业局常务副局长,在大江县已经算是青壮派一号人物。
叶少接过香烟,迎着罗小伟递来的打火机,轻轻地吹出一股烟气:“见就见吧,反正早晚得见,只要时机把握得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罗小伟笑笑,此时早没有跟朱自强在一起时的拘谨不安。小眼睛小鼻子凑在一起,透出一股自信的笑容:“朱自强也不过如此,外边传言过实。”
叶少摇摇头,眯着眼睛道:“这烟不错。抽来抽去还是曲高烟带劲。以前我跟朱自明打交道时,那心机和手段,绝对不是你能想出来的。呵呵,可连朱自明都被咱们这位大市长玩得团团转,乖乖跑到香港发展。我还听说朱自明说,他两个弟弟都是练武之人,练武有什么好处?果决!再加上朱自强的眼光深远,天生就是干领导的料。老弟,千万不要小瞧朱自强!”
罗小伟呵呵笑道:“看你说的,叶哥,咱们打中专的时候就是好哥们,前些年老爷子的路不顺,我也帮不上你,可现在不同了。曲高是朱自强说了算,而朱自强就要由我们说了算。我喜欢跟他这种聪明人打交道。”
叶少道:“小伟,不要自信过头,想想白武和苏联两人,你能比得上吗?还不是照样栽在朱自强手里!我觉得你最好是跟他合作,心态一定要把持好,千万别把人惹急了。不然吃亏的是你!”
罗小伟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啜一小口,对于叶少的忠告不置可否,反而故意把话题扯开:“叶哥,大江的情况怎么样?”
叶少笑道:“放心,今年应该能拿到两百万……看来你是吃定朱自强了……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想把朱自强当傀儡,我退出!”
“有这么严重吗?叶哥,咱们现在是借朱自明的东风,他先开头贪污扶贫资金,我们又不贪,用这些钱为老百姓干点实事,顺带挣钱。他朱自强能怎么样?田园不就是这样干起来的?我还真不相信姓朱的屁股干净,他两个哥哥凭什么跑香港?李碧叶那套房子少说得五六十万吧,朱自强哪来的钱?有我叔爷爷在省上镇着,朱自强翻不起大Lang。”
叶少看着眉飞色舞的罗小伟,摇摇头,叹口气道:“小伟你问过你爸了?他的意思怎么说?”
罗小伟嘿嘿笑道:“我爸?嘿,老爷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我没跟他提过李碧叶,今天朱自强已经表态要把他调走,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拿住要害了!”
叶少还是摇头,他不能认从罗小伟这种盲目乐观的态度,朱自强岂会怕这种作风问题?不就是个情妇吗?
“小伟,玩政治斗争,你跟朱自强不是一个级别,我这么说吧,除了你叔爷爷和徐省长,其他人根本没资格和朱自强斗。我劝你别主动出击,安心赚钱为上,别以为你有钱了就能呼风唤雨,天老大,你老二?记住一句老话,小心驶得万年船。”叶少喝完茶,摁熄烟,连告别的话都没说,径直下楼走人。
罗小伟呆在雅阁内,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竖子不足为谋,当自己是什么东西,连老婆都保不住,还敢对我妄加指责!”说完掏出电话,把早已到手的号码找出来,脸上带着笑容道:“朱市长吗?我小伟啊,没事没事,怕你中午喝得太多,问问现在好些没有?”
朱自强听着罗小伟的声音,眉毛轻轻地挑动:“多谢关心。没事我先挂了。”
罗小伟急忙道:“朱市长……这个,我有点小事儿想跟你单独聊聊,你看晚上有没有时间?”
朱自强道:“没时间。”
罗小伟嗯了几声,然后嘿嘿笑道:“其实这事跟您有关,可大可小,这个……要是你真没时间,那就算了。”
电话里传来一声“再见。”然后就是嘟嘟声,罗小伟看着电话冷笑道:“狂!我看你狂到什么时候!”
朱自强刚挂掉电话,管中昆就走进办公室,见朱自强脸色不善,轻声问道:“自强,又出什么事了?”
朱自强摇摇头,掂着手机说:“罗小伟刚刚给我打电话,约我晚上见面,还说关于我的事情,嘿嘿,这小子怕是患了失心疯,想威胁我!”
管中昆有些惊讶,这罗小伟真是胆儿大,敢太岁头上动土,他倚仗什么来威胁朱自强?就连罗继辉也不能这样跟朱自强打交道,不会是利令智昏吧?
“自强,碧叶已经走了。”
朱自强猛地跳起来:“什么?去哪儿?什么时候走的?”
管中昆见朱自强特别激动,反倒冷静下来:“八斤我让人送到狗街,碧叶去春江了。刚刚走……自强!你想干什么?”
管中昆一把抓住暴走的朱自强:“你现在追她回来有什么意义?罗小伟摆明了在用她要胁你,不管将来怎么样,眼下碧叶非走不可!你当初这么干就应该有事发的准备,现在事情曝光了,你还嫌不够乱?”
朱自强停下来,转身看着管中昆,一字一顿地说:“听着,我的女人,由我保护。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算什么男人?”
管中昆叹口气道:“我就知道你要蛮干,我已经打电话给玉烟了,她会去接碧叶,她们俩呆在一起你还不放心?暂时避一阵风声,随后再想法子团聚,你现在急什么?谁能抢走碧叶?你要冷静!罗小伟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朱自强冷静下来,点点头道:“对不起,今天酒喝多了,有点头脑发热。罗小伟算什么?我有什么好处理的?欠着罗继辉的人情,罗明伟这儿我已经安排远生打报告,刚刚跟赵书记通了气,下午开个书记办公会,接下来就看罗继辉的安排。碧叶……怎么样?”
管中昆的表情很平静:“没怎么样,她的承受力比你强。对了,小雷打电话跟我说,让你提前去金沙,他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
朱自强道:“今晚咱们就去,我跟吴飞先走,你随后来。对了,跟老金打声招呼,有什么事提前通知。”
管中昆笑道:“被动挨打好像不是你的风格,真打算让罗小伟折腾?”
朱自强也笑道:“人家有叔爷爷撑腰呢,先让小鬼跳大神,咱们看完表演再打分。”
按照组织程序,省委组织部要提前两个月派出考察组,对罗明伟等到几位烟厂副厅级领导进行考察,朱自强的报告经过书记办公会讨论通过后,直接提交了省委,第二天省委组织部的考察组就到曲高,组长是组织部副部长,接待的事有市委书记赵大为和组织部出面,市政府这边有陈朝鲜在,朱自强安安心心地呆在金沙,儿时的四个好兄弟再次相聚一堂。
付雷的媳妇曾阿茹称不上漂亮,又黑又瘦又矮,就一对眸子特别有灵气,黑白分明,纯净得就象山里的清泉,记得付雷当初说过,就是这双眼睛让他深陷情海,无力自拔。挽着两条麻花辫子的曾阿茹,穿了一套黑白圆点的套裙。跟付雷站在一起,朱自强等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付雷的个子比吴飞高,比朱自强矮,一米七**,曾阿茹一米五三,跟他并排站着,完全就是体操项目中的高低杠,朱自强邪恶地想,小雷会不会够得着上边亲嘴,顾不上下边冲刺呢?
见朱自强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来去去的扫视,曾阿茹小脸红透,付雷不停地翻白眼,要说别人不知道朱自强的心思,他付雷绝对是最清楚不过。
付雷走过来,附在朱自强的耳侧,压低嗓门恶狠狠地说:“姓朱的,你给老子收敛点!”朱自强轻声笑道:“够得着吗?”
付雷咬着嘴唇翻白眼,很想朝着朱自强那张可恶的脸挥一拳:“关你屁事!”
吴飞在旁这听到两人的对话,也凑过来小声笑道:“阿茹**是不是用广东话?”然后怪声怪气地叫唤:“雷哥啊,轻点啦,yin家受不啦呐,嗯哼……呃!狗日……”小雷的手拐子还夹在吴飞的腋窝下,吴飞的yin叫被他生生地打断。
朱自强紧紧地抿着嘴,假装生气地说:“吴飞!你怎么越来越**?人家阿茹怎么可能会这样叫?雷…啊…哈……爽……大力……你的胸毛好……痒……”
付雷咬牙切齿地看着两人:“你们再给老子……”
吴飞已经笑得蹲在地上,两手不停地拍着膝盖:“啊哈哈,啊哈……雷哥,你会不会找不到人?冲啊冲的……咦,阿茹妹妹呢?”吴飞身临其境般寻找身下,贼眼四处乱瞄,朱自强接口道:“下边一冲就出来了嘛。”
洛永擦擦眼泪,再笑,脸都恨不得抽筋了。付雷脸色铁青,左右寻视几下,猛地抄起一块砖头,三人见状大惊,哄地一下分作三方逃得无影无踪。
曾阿茹抿笑着走过来,拉拉他的胳膊:“怎么了?一见面就发火?”
付雷还没解气,这时曾阿茹问起来,无奈地说:“没事,这几个家伙都是坏透了的东西。别理他们,咱们走吧。”
曾阿茹带着戏谑的语气问道:“你们不是最最要好的兄弟吗?你看你,还没给我介绍就把人赶跑,是不是嫌我拿不出手?怕在兄弟面前丢面子?”
付雷苦笑道:“他们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曾阿茹白了他一眼:“我怎么听得懂这边的方言。他们说什么?说我长得丑吗?”
付雷摇头道:“不是,他们……拿我们的身高开玩笑。”
曾阿茹挽着小雷的手臂,自得地哼叫道:“你跟他们说,我个子矮,但浓缩的都是人生精华!”
朱自强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两人身后,用普通话接着说:“是小雷的人生精华!”
曾阿茹的脸再次腾起红云,朱自强急忙自我介绍:“我叫朱自强,阿茹你好。”
两人握手,朱自强紧紧地抓着不放,曾阿茹挣了两下没挣脱,朱自强满脸带笑地说:“今天就要改口叫嫂子了,嫂子,你的眼睛真美,就像十五的月亮,太漂亮了!唉呀,将来要是生个孩子,遗传到你这对大眼睛,啧啧,那该有多好看?嫂子,到这边生活还习惯吧?你看,兄弟们一直在外忙工作,也没时间来问候你,再加上有的人用心不良,把你这样的美娇娘私藏在家,眼瞅着捂不住了才通知咱们。嫂子,往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尽管跟我说,嫂子……”
吴飞也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一把抓着曾阿茹的另一只手:“该我了……嫂子,我是吴飞,干公安的,我跟你说啊,婚姻大事一定要慎之又慎,现今社会披着狼皮的羊……不对,披着羊皮的狼太多,你一定要运用慧眼,认真仔细分辨!千万不能盲目行事。嫂子,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你一定要想清楚啊!我是人民警察,绝不会欺骗人民群众,我建议你先别忙着结婚,虽然你的生米已经被人煮成熟饭……”
朱自强和吴飞一人拉着曾阿茹的一只手,付雷想插进来,两人就转着圈把他挡在身后,一个接一个不停地说,付雷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对兄弟,曾阿茹也被两人的“热情”搞得昏头转向。
(昨天停电,没办法,今早才检修好.)
第177章 诛心
四人围坐在付雷的新家里,说是新家,只不过一套两居室,客厅小,一长两短的长发就占了半边屋子.曾阿茹耐不住朱自强和吴飞闹,这会儿给四人彻好茶,悄悄摸到居室里上网。
几人说笑一阵,付雷看气氛差不多了,直直地看向朱自强:“老大……”这声老大叫出来,吴飞和洛永齐齐动容,不明白付雷为何这样称呼朱自强。
付雷不理会二人,接着说:“还记得吴老爷吗?当年小飞、小永和我跟着老爷学武,他老人家说,要我们将来跟着你,扶助你,看实你。我们三人富贵贫贱跟你挂着勾,这些年来,分分合合,各自都成长了,心性也变了。老大,我想问你一句,你还是不是原来的猪尾巴?”
沉默,客厅里静悄悄的,从紧闭的房门中透出隐隐的音乐声,曾阿茹正在听流行歌曲。朱自强有些恍惚,先是管中昆说他变了,现在小雷也问他变没有。
“小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不觉得自己变了,如果你们三人有什么看法,就直接说出来,穿开档裤、光屁股就在一起的兄弟,我如果真有行差踏错之处,就指望你们提醒。”朱自强觉得压力有些大,胸口就像闷了块大石。
付雷伸着脖子,缓缓吐口气,试图释放一下心里的不畅:“老大,我从马达书记死后说起吧,在你的心里,马达书记亦师亦友,你依赖他,学习他,尊重他。但是后来你去大江,先是见到了猪脑壳,接着发生了一连串触目惊心的事件,这个我就不重复了。说说你对猪脑壳,如果是原来的你,绝不会主动去找他,更谈不上提拔重用,但是你去了,跟他谈心,许诺重用他,想把他收成心腹不至于在大江无依无靠。算落算尽,后来你反被他算计。再说你去省里,从中央党校回来后,我以为你肯定会振作起来,跟原先一样……可是你插入到白、苏案件中,直接让两人倒台。再后来你进了省团委,做了曲高市长,从近几年这一系列的变化中,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当然,我没有片面认为你是有心如此,机会摆在面前,有几个人能抵住诱惑?我不是评断你的对错。你的本心,你的本性,你的梦想,你的为官之道,跟当初的朱自强有什么不同?你变了,变成了追逐权力的政客,变成了戴上脸谱的戏子,变成了利益熏心的小人。你跟玉烟这么多年的感情,同甘内苦,互敬互爱,但是你背叛了她,堂而皇之地把李碧叶收养起来,还为你生了儿子!你玩弄权术,把猪脑壳和猪肝送走,安慰自己不敢手刃手足,再反过来又标榜成大义灭亲。然后利用领导对你的信任,以权谋私!你摸摸你的良心,你还算不算一个***员?还是不是国家干部人民公仆?你不贪不**,但是你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死在权力的利剑下,早晚会成为孤家寡人,众叛亲离!”
朱自强脸色阴沉,眉头不停地跳动,吴飞拉着小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再说了!”
朱自强的额头布满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小雷这是诛心之言啊,紧紧地抿着嘴,冲吴飞摆摆手:“让他说完。”
付雷很激动,洛永也很激动,昔日的好兄弟之间气氛紧张,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显得无比惶恐,付雷的话他听不懂,但是在朱自强和付雷之间,没有谁重谁轻的道理,两人都是他的好兄弟。
付雷的嘴唇有些哆嗦,脸色青白不定,深深地吸口气,付雷道:“自强,这些话从你到曲高上任之时我就想说了,一直拖到现在,后天是我结婚的大喜日子,不论你怎么决定我们之间的关系,以后哪怕你不认我这兄弟,请老大一定要坚持喝完喜酒,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兄弟,永远是我的老大。”
屋里再一次隐入到沉寂之中,几个大男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朱自强的脑子里一直在嗡嗡回响,付雷的质问,就像万箭穿心,每个人都有两个自己,一个代表正义和光明,一个代表邪恶和丑陋。当两个自己势均力敌时,就会妥协,互相安慰,互相推诿,彼此寻找借口。
朱自强看着自己的脚尖,他不敢看付雷的双眼,小雷的眼睛里有种东西让他害怕,“小雷,你骂得好,也说得对。我变得胆小懦弱了,害怕失去拥有的东西,在保住眼前的地位时,又忍不住想得到更多的东西,**让人疯狂,**也让人胆怯。马哥跟我说,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可是这些年我的所作所为已经偏离了太多。我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心态,而是不敢面对……也许人成熟了,反而会患得患失,送走猪脑壳跟猪肝,我承认是私心,占有李碧叶是私情。小雷,你跟管中昆时常联系吗?”
小雷摇摇头道:“没有,是吴飞经常和我联系。吴飞,是时候了,你把你的事跟自强说说吧。”
朱自强疑惑地看着吴飞,他会有什么事?
吴飞笑道:“我的事很简单,在西藏当兵的时候,自治区党委书记姓胡……”看看朱自强张大的嘴巴,吴飞得意地说:“很庆幸,我是胡总的贴身卫士,首长没事的时候喜欢跟我聊天,我除了打鱼摸虾,就只有你们这几个兄弟,而你又是最特别的一个,所以,从那时起首长就已经从我口中认识你。后来你去中央党校读书,还是首长亲自点名的。本来不该让小雷说这些话,说了伤咱们兄弟感情。这话原本应该由管中昆来说,可小雷不同意,他……我们都信任你!”
一波三折,这就是朱自强的心情,在他原先的认识中,吴飞只是个大头兵,憨忽忽的只知道冲杀,从来没想过小子也是个机灵人,更没想过他在西藏当兵,竟然混到了首长卫士的地步!
朱自强扑过去,狠狠地掐着吴飞的脖子:“狗日的,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快说!”
吴飞被他掐得脸色发紫,使劲地扳开他的手指,笑声中带着咳嗽:“咳……呵呵,咳咳,猪尾巴,老子从小……咳咳……到大的愿望就是玩你,呵呵,你是世界上最好玩的男宠……呃……放手!要死人啦……”
朱自强恶狠狠地看向付雷:“还有你!跟着洋人造反?皮子痒了?这些年没收拾你们,一个个都学着玩老子了是不是?眼看老子坠落腐化,不但不批评提醒,反而推波助澜,特别是你!小雷,你别跑!老子让洛永**屁眼……”
付雷早就一溜烟窜进曾阿茹的房里:“不跑是傻*!老子是英雄,打死也不出来,我有老婆陪着,你们三人爱咋整就咋整。”
朱自强气咻咻地瞪视着吴飞,洛永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忽闪儿闪地看着朱自强:“猪……猪…猪…尾……那个巴!”
“JB!早就说过不准叫老子猪尾巴!”朱自强转身扑向吴飞,可怜的公安局长刚刚喘完气还没有回过神来,又遭毒手,朱自强冲洛永叫道:“洛结巴!扒了他裤子,把他扔街上去,老子想看看首长的贴身卫士当街裸奔!”
洛永“噢”地一声嚎叫冲了上去,吴飞脸色就像川剧里的变脸,前一会儿还又红又白,这会儿就一脸发青了:“老大!大哥,朱大爷,老子……我错了我错了!你有话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是你贴心巴肝的奴才,我是你攻城拔寨的先锋,大哥……放过我吧?为了小飞子下半身的幸福……”
朱自强和洛永两人早就笑得直不起腰来,付雷两口子悄悄地打开房门,两个头,四只眼看着客厅,付雷贼兮兮地笑道:“小飞子,你真他妈丢人!再怎么说你也当过人民解放军,完全经受不住革命考验,老子鄙视你一万年!”说完不等吴飞还口,呯地把门砸上。
吴飞满脸悲愤地看着天花板,无比绝望地说:“完了,我的名节,我的操守,像太阳一般伟大的吴飞彻底完了,都是你……朱自强……你就是个恶魔!”
等几人笑闹得差不多了,付雷才悄悄地打开门出来,不过他一直紧紧地拉着曾阿茹,对朱自强干笑道:“意外,嘿嘿,纯属意外,这完全是管中昆的计策,他说只能这样‘兵谏’才能敲打你,嘿嘿,看起来效果很不错!老大,你回去慢慢收拾管大秘书长哦。看在小弟新婚燕尔的份上,你就暂且放我一马。这个……我绝对支持你打倒万恶的吴局长!”
朱自强才不管你什么新婚燕尔,冲过去一把擒住了付雷,曾阿茹笑得直不起腰,她第一次感觉到老公的这帮兄弟们有多可……恨。
朱自强擒着付雷的脖子:“小王八蛋,是管中昆跟你亲还是老子跟你亲?你也学会吃里扒外了,伙着外人来收拾老子,你新婚了不起是不?洛永!”
“到!”洛永暴吼一声配合朱自强的气势。
朱自强正色道:“来了,把这奸人的衣服扒掉,让老子验验是否真处男、完童身。”朱自强话声刚落,之前还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的吴飞“嗖”地一下就跳起来:“我来我来!对付这种不法分子我是行家。”
三个如狼似虎的家伙按住付雷,哪容得他反抗,曾阿茹已经笑不出来了,当付雷的内裤被扒下时,她已经尖叫一声转身冲回屋里。
吴飞邪笑道:“老大,狗日的包皮还没脱,看来还是原装小钢炮,要不要帮他整成炮灰?”
洛永笑嘻嘻地说:“没……没…老子……的大!”
朱自强也邪恶地笑道:“他后天不是要洞房吗?咱们把这玩意打成瘫痪!到时看他怎么乐?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就崩一下!跟弹脑门一样,别手下留情哦。”
洛永两只腿夹着付雷的左腿,一只手按死了付雷的左手,另一边是吴飞,朱自强则紧紧地捂着付雷的嘴,三人比划几下,轻声开始了剪刀石头布,结果是洛永赢了第一回,洛结巴兴奋得两眼放光,大拇指压着曲起的中指,瞅准小钢炮,猛地弹去,付雷痛得全身直哆嗦,不停地打摆子。三人嘿嘿哈哈地不停恶笑。
好不容易结束酷刑,付雷已经满头大汗,朱自强笑得无比迷人,轻轻摸着小雷的脸蛋:“亲爱的雷,祝你新婚快乐!”
付雷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翻着白眼直喘气:“此仇……不报,非君子!”
朱自强看向另外两人:“怎么办?这仇算是结下了,为免夜长梦多,咱们再加把劲儿直接把他太监算了。”
吴飞无比正经地说:“有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付雷吓得一哆嗦,这几个变态流氓什么事干不出来?哪还敢逞口舌之快,脸上换了一付乖宝宝的笑容:“大哥,飞哥,永哥,小弟少不更事,得罪之处还望哥哥们多多海涵,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弟弟玩真的哦。”
洛永指指壁柜上的医用箱子道:“那…那里边……有有…红花油……刺激!”
朱自强抬手就赏他一个响头,嘴里笑骂道:“打成这样了你还想整?那红花油抹上去,不肿都要擦肿。呵呵,还说你他妈是老实人,最**的就是你。”
洛永摸着头嘿嘿傻笑,吴飞把嘴呶向曾阿茹的房间,小声道:“一直在偷听呐,自强,咱们先闪了,让小婆娘帮雷子好好‘按摩’一下。嘿嘿嘿……”
朱自强低下头,腑在小雷耳边道:“听说口水功能好使,化血消肿,止痛止麻,你让小茹试试……小心牙齿!”
“走喽!”三条**怪叫着冲出了付雷家,看着打小儿到大的兄弟走人,小雷这才呲牙忍痛穿裤子,看着青肿不已的小弟弟,那怨气实在是积得深,忍不住痛吼一声:“啊……”曾阿茹闻声冲出来,见小雷的样子,两人一时间羞得满面通红。
第178章 破茧
金沙宾馆,朱自强与吴飞合住一个标间,两人靠在各自床上,吴飞扔了支烟给朱自强:“我说你明明不会抽烟,干嘛要学着整?”
朱自强点燃香烟,美美地吸一口,吹着烟气说:“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不吸就会心头发慌,我烟瘾小,想戒就戒,倒是你要注意,白牙熏成了黄牙,那一口烟臭就不怕你婆娘难受?”
吴飞嘿嘿笑道:“你别说,我家小龙女还就爱我这口烟气,歌里怎么唱的?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烟草味道.老子一回家,她就跟只小狗一样,趴在怀里到处嗅。”
“你就吹吧,龙法官是鬼精灵,会喜欢你什么烟臭味?我跟你说,这娘们儿绝对是嗅你身上有没有其他女人的香味儿。信不信?”
吴飞歪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朱自强:“不会吧?就她?能有那份心思?你少挑拨我们夫妻感情!哎,说说李碧叶和杨玉烟,哪个更安逸?”
朱自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不信拉倒!”
“说嘛,哪个更安逸,我跟洛永经常讨论,玉烟是玉女,碧叶是艳妇,啧啧,你小子刚玩过双飞,跟我说说心得,老子吃不成猪肉,听听猪哼行不?真他妈好福气啊!得得,别摆出一付臭脸,不说算逑,对了,小雷今晚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这几年你确实有点儿迷失。”
朱自强眯着眼睛,慢吞吞地说:“都是自家兄弟,我哪能记在心里,你们也是为我好,唉……这几年确实有点乱,对了,你跟首长还有联系?”
吴飞嘿嘿笑道:“保密!首长倒是劝我不要当官,安心干好现在的公安就行了。”
朱自强道:“现在当官的分三种,清官、昏官、贪官。贪官又分三类,一类是又贪又**,尽干损人利己的坏事;另一类是只贪不干,把手中的权力当商品,自己什么事都不干,心安理得收礼收贿赂;最后一类是跟风贪,工作照干,逮着机会,钻着空子就贪一笔,但绝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而三种当官的人中,最可恶的不是贪官,而是昏官。”
吴飞皱眉问道:“什么是昏官?”
朱自强笑道:“昏官就是什么都不懂,二愣子,充行作势,工作抢着干,权力尽量捞,只会干些劳民伤财的事。前阵子央视焦点访谈报道了一个县,县城的建筑本来就是明清时候保存下来的,可县里的领导偏偏把它拆了,拆了不说,新建的房屋竟然全是仿古,把真正的古城弄成了仿古城……真他妈的可恶!不懂就算了,这些昏官还非得指手划脚,抱着人民的血汗钱打水漂,咱们磷肥厂就是个例子。昏官往往见人屙屎屁股痒,别的地方弄个广场,马上跟风弄个广场,人家叫人民广场,这儿就叫时代广场,全国几千个县城,你去数数有多少人民广场?可怜老百姓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面子工程,绿化工程,亮化工程——农村电力能源根本就不够用,晚上还弄得灯火辉煌,这电费算谁的?还不是老百姓掏腰包。什么叫****?这就是****!昏官无能,把这些事情当政绩来搞,基础建设一塌糊涂,经济搞不上去,老百姓生活无法提高,越扶越贫……那些昏官要钱要得比谁都大声,投资出来的东西四不象,可这些人占了半数以上的干部职位。悲哀啊,所以首长叫你别当官是为你好!”
吴飞听得哈哈大笑,摇头道:“现实情况就这样,不过……昏官占一半,这个说法有点过了吧?再说老子也不至于当个昏官!现在实行干部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要不了几年,全国应该会有所改观。”
朱自强道:“改观?昏官的根本源头在哪儿?在教育体制上!看看现在的大学生,从学校出来有几个从事本专业的工作?八成以上的人毕业后都要重头学起,而书本上的知识跟现实工作内容严重脱钩!每年各行各业要举行多少培训?花样繁多,内容空乏,甚至把培训弄成了休闲度假。这跟前些年搞出来的重复建设有什么区别?一个乡长上台建个养猪场,失败了,下一任乡长继续建养猪场,再下一任来还建养猪场,我见过最牛B的,八万人的乡,在同一个地点前后建了七个养猪场!教育也是这样,就拿写个通知来说吧,这是初中毕业生就能上手的,结果有的大学毕业了还不会写通知,参加工作后再弄个什么公文写作培训班!学冶金的去干农业,学水利的去管财政,学经济的去整司法,学法律的去搞金融,学医疗的去弄教育……”
吴飞插口道:“学营销的去当公安!哈哈哈,我前段时间不是在公安系统开展一次法律考试吗?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家伙,不知道托了谁的后门,专业是市场营销,考刑法和治安管理条例,人家竟然是满分!”
朱自强惊奇地看着吴飞:“满分?不会吧?”
吴飞得意地说:“开始我也不信,心想这狗日的肯定作弊!就特地把他请到市局会议室,老子亲自面试。结果随问随答,当场就把老子弄成了冰人!你说人家学营销的还比警校生专业,想不通啊,后来一问才明白,这家伙分到公安后,生怕被别人笑话,硬是重头再来,自学公安业务和法律!现在我已经把他调到市局办公室。”
朱自强道:“你说的这个毕竟是异数,有多少人会这样自觉?如果他本身就是相关专业毕业的,用得着重头再来吗?幸好现在从中央到省上,招考公务员都要求专业对口,也许再过十几年,昏官数字会大量减少,以至绝迹。可现阶段,教学内容还是不够科学啊!要么不实用,要么太简单。”
吴飞道:“先不说这些了,自强,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朱自强沉吟了几分钟,房间里静悄悄的,吴飞也不打断他的思路,朱自强道:“李碧叶的事情就这样吧,曲高这边我打算来场‘地震’,整顿干部队伍,实行公开应聘,所有正处级干部大洗牌,另外就是打算把重点放在高速公路建设上。”
吴飞笑道:“这些事情我是外行,不过你要发动地震的话,小心第一个把你震翻下去。”
朱自强道:“呵呵,放心吧,我要干的事情还没有不成功的。”
第二天,朱自强出席金沙县教育工作会议。会议由主管文教工作的副县长主持,因为朱自强出席,金沙县的书记和县长也跟着出席。
在会上,朱自强反复强调,一定要重视教师队伍建设,教师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对于那些把教师工作当成谋生混日子的人、不负责任、道德败坏、业务水平低下者,必须坚决清除教师队伍。朱自强深情地回忆起自己初中的老师王香堂和田园乡的李小泪,他在会上讲述了王香堂、李小泪两人的事迹。
最后,朱自强含着热泪背诵《最后一课》的段落,最后他说,作为一名教师必须要有崇高的品德,要提倡热爱教育事业、献身教育事业,要把教师的职业道德作为一项长期的重点工作。要提倡尊师重道,提高教师待遇,改善教学环境。每个教师都要加强自身的道德修养、提高专业水准,要为祖国培养更多优秀人才。
金沙县参加本次教育工作会议的干部全部震撼了。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虽说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党委政府一直把教育当成重点工作,但是像朱自强这样关心教行、支持教行、理解教行的领导非常少见,特别是朱自强在会议上,以无比丰富的感情背诵出《最后一课》时,金沙县委书记、县长、副县长、教育局长情不自禁受到感染。
也正是由于朱自强的这番讲话,引发了金沙县的教育发展,在接下来的五年中,金沙县一中、二中的初高中升学率达到惊人的百分之九十,而且全省文、理状元皆出自金沙,初、高考平均分跃居全省第一,金沙一中、二中先后成为省级重点中学。五年的时间,两所中学先后十一次扩建,全市及周边省市的适龄学子蜂拥而来,到2006年的时候,很多家长以自己的孩子进入金沙一中为荣。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朱自强在本次教育工作会议上的讲话由曲高日报进行刊载,这次讲话也掀起了一场曲高教育改革的风暴,一场针对教师素质的讨论悄然展开。而正在喝喜酒的朱自强,万万没有想到这番讲话的震动,比随后进行的领导干部公开应聘引发的地震还要强烈。
付雷身着全红色的新郎服,曾阿茹穿了一身大红金绣的旗袍,一对新人站在金沙宾馆门口喜迎亲朋好友。曾阿茹的父母也出席了婚礼,付雷的爹看到儿子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老怀大畅。伴郎吴飞,这对于付雷来说可是天大的面子,市公安局局长出任伴郎,让很多年青人暗生嫉妒。本来应该是朱自强当伴郎的,可考虑到市长的身份影响,最终由吴飞当付雷的伴郎。
令朱自强万分欣慰的是,付雷没有设立收礼柜,没有趋机刮地皮收礼。很多人都准备了红包,可到了一看,市长大人在,也没人收红包。
管中昆拉着朱自强跑到标间里,从公文包中取了几封信件出来,信封已经撕开,朱自强接过来慢慢翻看。信件是从省纪委转到市纪委的,全部用四号宋体打印,没有署名,内容真假掺杂,重点是说朱自强在曲高生活作风腐化,包养情人,生了私生子,为人霸道等等。
管中昆说:“自强,这是金书记让我转交给你的,李碧叶走了,八斤也送到了狗街,我的意思是,你跟碧叶说清楚,省委罗书记睁只眼闭只眼,这事就算过了。还有,昨天省委组织部考察组一行已经来了。赵书记让你明天就回去。”
朱自强收起信件递还给管中昆:“树欲静而风不止,罗小伟……中昆,小雷已经跟我说了,你的兵谏成功!我寻思了一下,明天回去后,咱们是不是该干点什么?”
管中昆看着朱自强既熟悉又陌生的笑容,有些激动地说:“这才是原来的朱自强!呵呵,你说吧,怎么干?”
朱自强笑道:“两件事情,一个要跟赵大为商量,我打算进行一次处级干部公开应聘……”
管中昆吃惊地看着朱自强:“自强,你这是鸣则已,一鸣惊人呐!公开应聘,你想发动一场曲高地震吗?”
朱自强没理会他的惊讶,淡然笑道:“第二件事,准备向省上提交曲高至春江高速公路建设报告,另外,跟四川宜宾的高速公路也一并提交。我这是先跟你打个招呼,你心里有数就行,今天是小雷的大喜日子,咱们下去热闹一下。”
管中昆一把拉住朱自强,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好似要看穿朱自强的心思:“自强,你跟我说实话,李碧叶……你真的放得下?”
朱自强非常平静,摇摇头说:“放不下,那又怎么样?她跟你们比起来,我能作别的选择吗?好了,相信我!”
管中昆无奈地说:“好吧,你还是抽个时间跟玉烟打电话,她昨天一直打你手机打不通,既然下定决心,就不要让她们有什么猜忌。”
朱自强点点头,挽起管中昆的手臂:“走吧,今晚咱们还要闹洞房。”
曲高香叶酒楼,已经晚上九点,罗小伟独自窝在电脑前,脸色苍白得怕人,表情就像一条死鱼,今天他已经打了上百个电话,可李碧叶始终不接,后来直接关机了。电脑显示屏已经被他一拳砸烂,手指上的血渍开始干涸,他还是不断地按着重拨键,从用上手机的那一天开始,罗小伟从来没有如此憎恶过移动的女声提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时间显示,22点23分,手机里第一次传来接通的嘟嘟声,罗小伟就像断药很久的瘾君子,突然获得一包纯海洛英,急切地抓起电话,心里不断地祷告:碧叶接电话,求求你接电话……
李碧叶接下接听键,无比冷漠地说:“说吧。”
罗小伟长吸一口气,激动万分地说:“碧叶,我爱你!”
(晚上还有一章,应该在十二点左右)
第179章 暴走
李碧叶冷冷地说话声传来:“说完了吗?我挂了.”
罗小伟苍白的脸色突然间涌上了潮红,热脸贴到冷屁股,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结果一腔热情被人家当头泼冷水。
“碧叶,你先别挂,求求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我比不上朱自强,人才,本事都不如他,可是有一点我比他强,我比他专一!几年来我一直没有谈恋爱,这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暗恋你!你说做了他的情妇,我…我心里就像刀割针扎一样!你帮他生了孩子,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全心全意地爱你,一生一世地爱你!”
李碧叶的声音还是无比冷漠:“还有吗?”
罗小伟强行压抑咆哮的**,不断地呼吸冷气:“还有!他不会再要你了,朱自强是个卑鄙无耻、自私无情的家伙,他只在乎自己的官位,你现在已经威胁到他的前途,看到了吗?他现在已经把你赶走了,你还心存幻想?碧叶,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
“是吗?我在地狱!你马上来。”
电话里除了信号的嗞嗞声,双方陷入了沉默,李碧叶冷冷地说:“罗小伟拿出你的诚意来,我在地狱等你。”
罗小伟终于忍受不住了,这一整天聚集起来的怒火腾地爆发出来,大声吼道:“你要我死是不是?你想让我死吗?好!既然你想我死,我就先让朱自强下地狱!”
李碧叶冷笑道:“罗小伟,不是我看不起你,就凭你想整死他?凭你?罗小伟,你太让我失望了!亏我一直把你当成知己,一直信任你,对你无话不说,想不到你竟然在背后捅刀子!你如果是个男人就正大光明地跟朱自强争,看看你的所作所为,你就像老鼠一样让我恶心,只敢在黑暗里猖獗。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从今后,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再见!”
罗小伟甩手就把电话狠狠地砸在墙上,抱起已经被他打烂的电脑显示器摔出去,疯狂地骂道:“**妈!臭**我会让你后悔的!老子要操烂你的臭*,***个骚母狗!给脸不要脸……”左右寻找一圈,想打电话,可手机已经被摔成几大块,罗小伟疯了一样冲到楼下。
此时酒楼已经开始打烊关门,几个大厨看着疯狂的罗小伟,一个个噤若寒蝉。罗小伟抓起柜上的座机,但是号码存在手机里,这一下猛地想不起来,拿着话柄使劲地砸:“操,操,操!”
转身出去,发动自己的吉普车往南门冲。十分钟后,罗小伟就像疯子一样跑进一家酒吧,抓了几个喝酒的小青年打听南门老大的形踪。
终于在包间里找到了南门大哥小胡子,这人是猪肝走后才刚冒起来的人物,二进宫刚刚出狱,以前被猪肝打断过七根肋骨,后来又被抓进去坐了三年牢。小胡子没有胡子,脑袋光溜溜的就像个鸭蛋,连眉毛都剃得一干二净,见到罗小伟气急败坏地冲进来,小胡子热情地打着招呼:“小伟来了,这边坐,喝酒吗?”
罗小伟色越发阴沉,见到小胡子反而让他平静下来,摇摇头道:“胡子哥,我有事想单独跟你谈谈。”
小胡子左右瞟了几眼,其他的男女嘻嘻哈哈地出去。小胡子笑起来的时候五官往中间挤,除了一个鼻头外,其他的全凑到一起。
“小伟,有什么事需要哥哥效劳?”
罗小伟经过一小会儿的调整,已经平静下来,神情自若地笑道:“哪敢啊。胡子哥现在是曲高的掌门,呵呵,我这不是特地来向你报信吗?”
小胡子笑道:“别跟哥扯,有事说事。”
罗小伟点点头道:“还记得猪肝吗?老肝炎?”
小胡子眯着眼道:“一辈子都不敢忘,怎么?有他的消息?”
罗小伟道:“老肝炎已经跑到香港去了。不过他的小婆娘和私生子还在曲高,胡子哥有没有兴趣?”
“哦……怎么说呢,找不到正主,偏的也行,不过……小伟啊,话最好说完,别跟哥打太极。”
罗小伟急忙正色道:“是这样的,老肝炎的小婆娘是我的老情人,嗨,说来不怕哥笑话,她是我的初恋,后来被老肝炎看上,臭**见钱眼开,这就把我一脚蹬了。所以我心头不自在,哥哥要是愿意出马,我负责费用。”
小胡子不动声色地问:“多少?分几次?”
“五万,两次,先给一万,事成清账。”
小胡子嘿嘿阴笑道:“小伟,把哥当猴耍呢?老肝炎是我不死不休的仇人,他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吗?老肝炎在道上是出了名的爱家,从不在外边沾花惹草。你这套子下得不好,不过你既然找上我,当哥的帮你,一口价五十万,别急!哥知道你办法多,这点钱还不至于让你掉肉,最多就是拔两根毛,哥帮你摆平,让你出气。”
罗小伟苦笑道:“胡子哥,你这哪是拔毛,简直就是在扒皮割肉,这样吧,我也不跟你绕山水,一口价,十万。订金两万。”
小胡子急忙摆手道:“先把事情说清楚,一个女人加个小孩,做了还是绑了?要手脚还是毁容?”
罗小伟干笑道:“别说得这么血腥好不?你帮我把人绑来就行,女的在银行工作,现在去了春江,时机最好。小孩子一岁不到,在功勋县狗街,难度也不大,一星期够不?”
小胡子不断地眨巴眼睛,他这会儿在估摸罗小伟的心思,这姓罗的有钱,平时跟他没什么交情,经朋友介绍喝过几回酒,听说他老子是烟厂头子,十万,嘿嘿,看来这家伙正在气头上,趋此机会敲一笔狠的。
打定主意后,小胡子满脸为难地说:“小伟啊,不是哥不帮你,这女人和小孩是社会的弱势群体,动一个大汉子警方还会松懈点,这动了妇女儿童……不对,是婴儿,把公安惹急了,哥可要吃枪子。风险太大,再加上娃儿太小,目标不好隐藏,不好弄啊!你看,这十万是不是太少?”
罗小伟在心里暗骂,不就是一帮地痞吗?还说什么目标太大,弱势群体,装*!**全家!罗小伟又想起李碧叶的狠话,心里一阵光火,咬牙道:“胡子哥,二十万!多一分我就都宁愿忍下这口气了!成不成就一句话。”
小胡子赶紧笑道:“成成!都是自家人,兄弟有难,我这做哥哥的哪有不帮的道理,明天你先给五万,弄辆车来,成了我给你电话。”正事谈完,把之前的伙伴们叫进来,罗小伟跟着小胡子等人喝得大醉。
在金沙宾馆里也是杯来盏往,有朱自强镇场子,付雷的同事们想灌翻新郎的想法化为泡影,轮番上阵的人被朱自强挨一排二地放倒。
闹了几个小时,总算把一对新人送进洞房,朱自强等人回到宾馆已经夜里十二点,打开电话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有玉烟打的,有李碧叶打的,还有家里的座机和杨少华的座机,只能先回杨玉烟的电话。
谁知道刚刚接通,杨玉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末了才知道是小八斤发高烧,老岳母摔断了腿,杨少华一个人既要照顾小的又要看护老的,再加上老少华这几年年身体每况愈下,健康不容乐观,这才着急上火给朱自强打电话,杨玉烟是鞭长莫及,李碧叶也不在。
亏得狗街人热心,付雷家人来了金沙,吴飞父母早就搬到了县城,幸好还有洛永的父母照应,找了辆车把一老一小送到了县人民医院。
朱自强挂了电话,跟吴飞和管中昆打过招呼,再叫醒洛永。金沙县距曲高一百九十公里,中途拐过三十公里就可以到达功勋。洛永今晚破例喝了几杯,幸好他历来不爱喝酒,这可能跟学开车有关系,再加上洛永死心眼,随着朱自强的官越当越大,他每时每刻都很注意,准备随时出发。换了其他人结婚,洛永今晚绝对是滴酒不沾。即便这样,洛永也有些不胜酒力。
冲个冷水澡,洛永打着激灵,很快就清醒过来,已经是半夜时分,洛永的车速很快。朱自强靠在座背上,闭着眼睛养神,这会儿不能跟洛永聊天,开夜车必须集中注意力。自从出过一次车祸后,朱自强心理上留下阴影,如果不是洛永驾驶,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克服困难。
四个小时,凌晨四点三十分,洛永的车已经开到了狗街,弹石路面,时速达到五十公里。杨少华家的门锁着,洛永看了朱自强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县城赶。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五点十五分,正好碰到杨少华上厕所,见到朱自强和洛永两人下车,急忙迎了出来。“爸,妈的腿怎么样?”
朱自强先不问孩子的情况,让杨少华有些感动,知道李碧叶的事情后,杨少华心里有点生气,玉烟这么优秀,朱自强还干出这种事来,子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当爹妈的怎么能忍受儿女受委屈?但是他对朱自强又恨不起来,毕竟是看着从小长大的,又是他得意弟子,朱自强少年多磨难,这些年来不容易,再加是杨少华年青时想要一个儿子的心结,为此还把工作弄丢,将心比心,如果当年自己身居高位,有条件的话也有可能另找一个生儿子,这样一来杨少华就没责怪朱自强。
杨少华摇摇头道:“人老骨头脆,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小腿骨破裂,调养几个月就没事了。倒是小八斤刚刚退烧,这会儿正睡着,你先去看看,二楼八病房。我去厕所。”朱自强跟洛永悄悄地摸进病房,这里住了六个人,玉烟妈妈带着八斤在一张床上,老太太还没睡,见朱自强到来,手指伸在嘴上,做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指鼾睡的小子,待朱自强走近了才说:“刚刚睡着,别把他吵醒,哭起来狠不得把医院屋顶掀了。比你小时候还泼。”
朱自强点点头:“妈你睡吧,腿上的伤要不要紧?明天我接你们到曲高去,在那儿条件好些。”
玉烟妈妈笑道:“没事,人老不中用了,才摔一下就伤筋动骨,明天你把孩子接走吧,你爸腰腿不利索,要是孩子再出什么事,我们老俩口过意不去。”
“妈……让你们受累了。玉烟说你要没什么大问题,让小永送你们上春江去,大姐照顾不过来,玉虎也经常在念。”
玉烟妈妈叹口气,有些伤感地说:“玉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三十几的人了还不找对象,可急死人啦。你说再过两年谁还会要她?到时候整个二婚的老头,非得把我跟她爸气死!自强啊,你现在是市长,有空劝劝你大姐,我们的话她听不进去,你是她的顶头上司,替我说说?”
朱自强苦笑道:“这个……我怎么好开口,在公,她是党员干部,有自己的恋爱自由,我哪能管得了,在私,她是大姐,玉烟都没法劝他,我更不好说啊。”
小八斤呼呼地睡得发喘,小胳膊小腿伸弹几下,玉烟妈妈眼里溢满了慈爱:“八斤太招人喜欢了,狗街的老亲们看着都夸呢,自强啊……妈有个主意,这个……俗话说知女莫如母,玉紫这心思我这当娘的懂,她是喜欢你,别人看不出来,我看得出来,你看,外人你都收,玉紫……”
(从昨晚到刚才,一直无法登录,还是二群里的Hennessy兄弟教我从百度搜进来的,难得守信二更,本想提高人品,结果弄成无法登录,郁闷坏了!)
第180章 香烟
朱自强急忙摆手道:“妈,你在说什么呢!玉紫姐怎么可能因为我不结婚?妈,这话私底下自己人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能跟外边人讲,我现在跟李碧叶已经断了,有人写信到省委告我.往后这事儿绝对不能再提。我和玉紫都是党员干部,生活作风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已经对不起玉烟,也对不住你们二老。”
话音刚落杨少华就走进了病房,玉烟妈妈急忙用手肘撞了朱自强几下,杨少华轻声笑道:“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朱自强道:“正在跟妈商量接你们到春江去。”
杨少华叹了口气:“唉……老不中用了,孩子你先接上去,找人照顾,等大些了再交给我带,我们老两个就不去了,在狗街自在。对了,小雷的婚事咋样?”
“还行,挺热闹的,爸,你带妈先上去把伤养好再回来?”
杨少华摇摇头:“算了,大城市不习惯,这养病要看心情,看看孩子怎么样?发高烧的时候可把我跟你妈吓坏了,小八斤跟你小时候一样,就是……怎么说你呢,你现在身份不同,如果有人拿他们娘俩做文章,你怎么办?”
玉烟妈妈抢道:“刚才自强说,已经跟李碧叶断了。”杨少华有些意外地看着朱自强,以他对这个弟子的了解,认准的事情通常不会变卦:“断了?”
朱自强点点头,长长地出口气:“只是可怜她跟孩子,都是我造孽啊。”
杨少见朱自强有些伤感,反过来安慰道:“已经发生了没必要再自责,只要安排妥当,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朱自强没说话,玉烟妈妈开始扯杨玉紫的婚事,见势不对,朱自强寻个理由赶紧跑到下边,跟洛永在车里抽烟。
洛永一贯抽红塔山,朱自强吸烟也是他教的,抽顺了也爱上这味,办公室每月给他备下五条,还有烟厂孝敬的白包装香烟,味道醇香,可他就是抽不来,听说市面价可以卖到五十元一包。洛永的烟瘾大,两人一个月要抽七条红塔山,多出的两条谁得空谁买。
他现在头疼李碧叶母子的安排,碧叶还好说,毕竟她有文凭有能力,不用担心生活问题。再加上这次李碧叶表现得相当冷静,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真正让他痛苦的是小八斤,孩子还没满周岁,断了母ru可以喝牛奶,关键是找什么人家,既不能亏了娃儿,也不能害了别人。
到了中午,杨少华夫妇帮忙收拾好八斤的奶粉奶瓶,还有一大包衣物玩具,朱自强暂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先把孩子领上曲高,把病治好了再说。小孩发高烧容易引发肺炎,有些严重的直接烧得白痴,这要落个什么病根下来,到时他如何面对李碧叶!
幸好吉人自有天相,车还没到曲高,李碧叶打来电话,让他把孩子交给她的父母,瞌睡来了有枕头,给外公外婆带最好莫过。李碧叶走了,她父母还留在曲高的家里,二老早已原谅了女儿,有什么办法呢?
将八斤送入医院,经检查,小家伙已经没事了。这让朱自强有些哭笑不得,莫不成小不点儿不喜欢呆在杨少华家?果然,李碧叶父母一来,小八斤笑得可欢快了。张着小手要外婆抱,朱自强很不自在,他这个父亲当得窝囊啊。
这边看着儿子被带走,玉烟接着就打电话来,碧叶走了,去了深圳。朱自强躲进车里,把靠背放得很低,呆呆地看着车顶:“小永,找个清静的地方。”
李碧叶临走都没给他打电话,这次伤她太深,有些爱从此只能埋在心底,埋深处,深深处。朱自强的眼泪从两边眼角滑落,他不是没想过放弃现在拥有的权力,不顾一切跟两个女人在一起。可是面对管中昆质问的眼神,面对付雷、吴飞充满期待的表情,还有死去的马达、李小泪,还有……高山那些穷得只有一条裤子的人民。朱自强丢不下啊。
洛永把车开到曲高城外的农家乐里,给朱自强找了根鱼杆,扔了两包烟,一瓶水,然后静静地陪他坐,静静地看着池塘。
“小永,我对李碧叶是不是太狠了?”
洛永点点头,他不知道怎么样表达自己的观点,但还是吃力地劝解:“但是么,总要有一个离开的。”
朱自强有些奇怪,今天怎么不结巴了?洛永脸上的神情很平静,继续说:“你是当官的,讨一个婆娘是规定,其他的我也不懂。”说完递给朱自强一支烟,点上,不再说话。
朱自强苦笑:“你想不想再找几个婆娘?”
洛永道:“我出钱啊。”
朱自强抿抿嘴,这叫什么事儿,光出钱,那是生理需要,跟畜生有什么分别。可洛永一直都这样,他也劝过几次,劝不住,洛永一有空就要跑去嫖。转念一想,确实为难他了,长年跟他在外边奔波,现在小永的儿子都快上小学了,可他在家的时间捆起来不到半年。
“小永,要注意啊,现在的性病太多,弄不好就会出人命呐。你要是闷燥就去弄两个小情人养着,花点钱,买房子包下。”
洛永看向朱自强,摇摇头,什么也不说。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电话铃声响起,朱自强看向洛永,他的手机已经关掉,洛永看看号码,脸色泛红,再一次口吃起来:“是是……吴…飞……”
洛永接了电话,马上递给朱自强:“你你的。”
吴飞的语气很严肃:“狗街派出所抓到几个曲高混混,据交待,他们是到狗街绑架小八斤的。你现在哪儿?”
朱自强眯起眼睛,沉声道:“昨晚玉烟不是打电话来说八斤发高烧吗?我跟洛永连夜赶回功勋,现在八斤已经送到他外公外婆那儿了,你把事情看紧,一定要查出是谁的主使,还有,跟春江机场那边联系一下,看看碧叶走没?”
转头把电话打开,然后打电话给张军:“你出面,查,谁想绑架李碧叶和她儿子。完了跟吴飞联系。”
“找个主使要不要做了?”
朱自强的眉毛挑了几下,轻声道:“不要出人命。”挂掉电话后,冲洛永一招手:“走,回去。”
在路上,朱自强让张远生准备几件事,第一,后天早上九点钟召开曲高市农村工作会议,要求全市乡政主要负责人参加会议。第二,通知市政府办主任、副主任,农业局局长、常务副局长、办公室主任明天早上到市长办公室。第三,下午接见省委组织部考察组一行。
到了办公室后,朱自强猫进休息室里,先痛快洗了个澡,换身西装,整理头发,精神十足地开始办公。
省委组织部副长韩德,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毕业生,历任大雄市县委组织部科员,县委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组织部长,县委副书记,县委书记,大雄市组织部长,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市委书记,九九年调省委组织部任副部长。
韩德也爱抽烟,但不沾酒。带着干部考察科的两个科长刚一踏进朱自强办公室,眼睛就瞅准了办公桌上的白装烟:“自强啊,这是曲高烟厂的内部烟吧?”
朱自强嘿嘿傻笑道:“我也不懂,每月都往这儿扔五条,我抽惯了红塔山,这烟太淡了不带劲儿。来来,三位坐,韩部长要希罕就要先尝尝,回头把我这儿的存货给消灭掉?”
朱自强边说边把烟撕开,几人都是大烟筒子,张远生进来泡茶添水,顺道打开窗户,恰好韩德点燃香烟,先是尝试吸了一口,然后美滋滋地抽起来,等张远生出门,他指着朱自强笑道:“小子不识货!我跟你说啊,当年邓公抽的烟是啥牌子?大熊猫知道不?那种白包装的,过滤咀儿跟烟一样长,怕首长们烧到手,可那烟的烟丝哪儿来的?就是你们曲高的!这烟虽然不敢跟中央首长们的相比,可是也是高档货啊,你看看过滤咀,一半长,按首长规格设计的,有钱也买不到。你这儿有多少存货?”
朱自强往书柜走去,惊讶道:“没这么玄吧?他们送来的,我全扔在书柜里,怕有三十条吧,送人我还觉得寒没面子呢。哎,我说韩部长,你可别诓我……”
一听说有好几十条,韩德马上就抢到朱自强身后,刚一打开柜门,见里边整整齐齐摆了三十几条,韩德就像见宝一样叫道:“说好了,分我二十条!见者有份,本来打算全部打却的,你小子没见识啊!放着宝,吃稻草。”
朱自强眼珠子一转,指着其他两位差点眼睛放光的科长道:“见者有份嘛,来来,两位大科长一人五条,我这儿每个月都有。回头再让他们送来就是。”
韩德啧啧有声地说:“看吧,说你是外行,还充愣。你当这是一般产品啊?我这么跟你说吧,像这类烟,烤烟叶里能一千斤里挑出一斤来就算不错了,真没想到你这种粗货,人家每月还硬挤五条给你,这要拿出去,一条最少五百!哦,对了,你送我烟不算行贿,哈哈哈……”
朱自强一把按住韩德拿烟的手:“打住,一条五百,二十条就一万了。韩部长,两位,我这要给了你们,回头你们要是往纪委一告,可够我喝一壶的。”
韩德猛地一把扒开他手:“抠吧,不跟你说你就等着放霉吧。这会儿你屁股朝天啦?你给我让开!有什么条件呆会儿再汇报,现在可别把我逗火喽。”
朱自强大笑着让开,从旁边拿出三个袋子来:“这儿,备下的,一人一个,财不露白,哎,我的好部长,你慢点儿行不行?我听省上的人说,韩大嫂子可不许你抽烟呢。你弄回去咋整?”
韩德嘿嘿笑道:“猫有猫道,说实话啊,我干了这么多年,除了刘书记在的时候,给过两条白烟,至今没再碰到啊。这二十条一抽完,我马上戒烟,话就冲你朱自强说了,到时候要是办不到你抽我耳光。”
朱自强扶着韩德的肩膀,将他按进沙发,笑道:“用得着戒吗?往后只要我在曲高,你想抽我就给你备着,反正我不爱这口,行不行?”
韩德抿着嘴,似笑非笑地看着朱自强:“好了!你朱自强的东西最烫手,说吧,有什么要我办的?”
朱自强再给三人发烟点火,嘴里却轻笑道:“看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呵呵,今天听你这大烟筒的分解,你别说,咱们的曲高烟厂实在是大有可为啊,如今形势需要,面临改革,如果把曲高烟厂并出去,往后还能有这白烟吗?”
韩德看着朱自强,正色道:“今天来找你谈话,就是关于曲高烟厂党委书记罗明伟同志的组织考察。我受省委派遣,负责本次组织考察。朱自强同志,请你务必以一个***员的原则出发,如实回答组织提问。现在我们开始吧。”
朱自强严肃回答道:“我以党性保证,如实回答组织提问。”
“朱自强同志,请你评论一下,你自上任以来,罗明伟同志在烟厂的工作表现、工作能力、领导水平?”
朱自强道:“从曲高烟厂的效益来看,这两年没有任何利润增长,这个……”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唉兄弟体贴老叶,我这几天情绪低落到了极点,给我点时间调整一下,今天编缉通知上架,我再三磨蹭,这才让我拖到下周上架.)
第181章 交换
“朱自强同志,请不要有所隐瞒,你也是老党员了,组织程序应该清楚.”其中一个科长神情非常严肃,朱自强整理着思绪,慢慢说道:“我个人觉得罗明昆同志的工作能力不强,他在担任党委书之前是曲高烟厂厂长,通过这几年烟厂的生产经营情况看,不仅没有任何增涨,总体实力还有所下降,与省里同级烟厂相比,曲高烟厂的经营管理班子水平不够。这也是导致市政府对曲高烟厂下定决心改革的主要因素。针对罗明伟同志的个人情况,我对组织上有两点建议:第一,罗明伟同志不适合担任烟厂党委书记;第二,我希望能将罗明伟同志调到烟办当主任。理由是:罗明伟同志虽然没有将曲高烟厂发展壮大,但是接下来的改革中,他多年的工作经验将对烟厂改革有极大帮助。”
作为曲高市市长,省委组织部考察本市干部,朱自强是谈话的重要对象,而且他的意见也至关紧要,朱自强这番谈话很讲究,建议提了当没提,好话说了当没说,当然,根据实事求是的精神,朱自强说罗明工作能力不强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有点不合适,除了韩德外,其他两人都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
按说省委派出考察组,也就是走过场,众人拾柴火焰高,上边的意思基本上已经定调了,朱自强这么一个评语,虽然不会有太大的阻力,可是多少造成了不便,两人心里暗暗警惕,指不定这曲高会出什么乱子。朱自强敢当他们面的这么说,就是没把漏风当回事。
暗地里都知道这罗明伟是罗继辉的侄子,副厅平调是肯定的,上一级应该没有问题。而朱自强不止说了人家工作能力不强,还希望把人调到烟办。烟办是干什么的?除了**、政协的副职,基本上属于养老单位。
两位科长对视一眼,继续发问:“根据你的了解,请你谈谈罗明伟同志的生活作风、思想道德情况。”
朱自强道:“我来的时间不长,不知道罗明伟同志有任何生活作风问题,至于思想道德嘛,没有深入交往,在工作上,罗明伟同志兢兢业业,有责任心,有很强的原则性。其它的没有了。”
韩德插口道:“有同志向我们反应,罗明伟的儿子有几百万的资产,你有没有听过罗小伟的事情。”
朱自强道:“我见过罗小伟,在他开的香叶酒楼里吃过一次饭,算是有一面之缘吧,对罗小伟的情况,纪委金书记比较了解,我所知道的也是来自他那里。在此就不向组织上反应这些没有实据的传闻了。”
韩德道:“根据组织章程,我们会向省委提交你的建议,不过罗明伟同志是副厅级干部,而烟办主任只是正处级,当然,也可以担任。只是这样一来,你的建议就没必要反馈到省委,这点你也明白,只要你们市政府出面任命即可。对罗明伟同志,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朱自强摇摇头道:“没有了。”
谈话完毕,几人相视一笑,韩德拍着朱自强的肩膀道:“小子你是大有可为啊,我到省委部组织部才两年,就你一个人经历了两次考察,一次是省团委副书记,一次是曲高市长,呵呵,不然,咱们也培养不出深厚的革命感情。烟我收下,谢字没有。”
朱自强装出无奈的样子道:“我敢指望你谢吗?小尾巴都被你攥在手里了。正事谈完,韩老哥难得来曲高一次,下午我陪你去外边玩玩?”
韩德跟两们科长道:“你们先回去准备一下,我跟朱市长有点私事交谈,稍后电话通知你们,到时咱们狠宰大市长。”
两人向朱自强道谢,带上烟笑眯眯地离去,他们组织虽然是优差、油差部门,可像这样连钱都买不到的高档货还是头回上手,对朱自强的感谢也就越发真诚。
待两人走后,韩德苦笑着看向朱自强:“你呀,唉……怎么说你呢?跟马达一个德性。你就不会收敛点?当年马达跟我狂,说他收了个得意门生,将来如何如何,他想到了,可惜没这命,看不到你当上市长。这次的事情你干嘛不睁只眼闭只眼?非要跟老罗对着干?你别忘了,他可是你的恩人。”
朱自强挪起身子移到韩德这边:“老哥,这么多年没你照顾,小弟走不到今天。说起来,你跟马哥也是老交情。我今天这么说是为了罗明伟好,你也听说他儿子的破事!你说,他要是升上去,早晚不摔得更惨?这事啊我不好跟老罗交待,只能靠老哥你递话。唉,你知道吗?罗小伟想对我动手!”
韩德吃惊地看着朱自强:“不是吧?真有这事?”
朱自强面无表情地说:“罗小伟喜欢我初中时的一个女同学,那女同学又跟我关系不错,想必你也知道有不少告我生活作风的信件,就是罗小伟捣腾出来的,男女之间难免感情纠葛,我能理解。可是,罗小伟在他爸爸升职期间竟然搞出这种小动作,你说他怎么想的?再由爱生恨也不能像疯狗一样乱咬吧。”
“英雄难过美人关,当年马达也跟我说过你一表人才,见到你真人后,我加上了玉树临风。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你年青,有才气,有外表,又身居高位,可谓少年得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偏你的出身和经历造就了你沉稳的性格,你跟那些优秀子弟不同,不浮躁,不骄傲,可是一定要小心生活作风问题,越往上走越是要注意。出不得半差错!这次上边对罗明伟的考察职位是春江市政府副市长,今年省委将春江市下调,不再上划半级。你是老油子,知道这个职位意味什么,赵大为的话跟你差不多。你这是把老哥架在火上烤啊!”韩德一脸苦相,他现在是有苦说不出,曲高的两大头目都否定了罗明伟的工作能力,这份优差变成了苦差。
朱自强没料到赵大为也这么说,韩德把赵大为的谈话透露给他,这是违反组织纪律的。“怎么连老赵也这样说?那他……算了,你看有没有我们可以帮忙的?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受苦。”
韩德摆手道:“我已经五十三了,这届过后没指望再往上升,我这把老骨头能帮就帮,他们也拿我没办法。话,我会帮你递到,至于老罗怎么打算,那是他的事,不过你跟老赵这样一整,相当于跟老罗结怨。往后……多加小心!还有,罗小伟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朱自强笑道:“我还能把他活刮了不成?任他闹腾去。”
韩德点点头道:“这就好,别弄出什么麻烦事儿来,但也不能让他闹得太不像话。”
朱自强道:“他闹得越不像话,老罗越得感谢我。”话音一落,两人相视大笑,随后一起聊了些省委近期的人事变化,当官的三句话离不开工作,特别是韩德,省管干部的升降沉浮都在他的管理范围中。谈起这方面的趣事来,包袱不断,笑得朱自强直抹眼泪。
特别是谈到省林业厅一个处长时,朱自强差点笑昏死过去,这处长名叫阴金,去年换届的时候,省林业厅一位副厅长即将退休,阴处长近水楼台,先得到消息,通过一位副省长找上韩德。弯弯绕绕的进行打点,这事原本也很正常,韩德虽然称不上滴水不进,但也不会收受对方好处。可阴处长天性好色,就把韩德约到一家高档桑拿谈事。
韩德不是没见识过这些场面,他有点惧内,再加上身为高级干部,年龄不饶人,那方面的事情已经看得很淡了。按说韩德不会到那种场合,可阴金在电话里声称是茶室,看在副省长的面子上,韩德不去不好,等阴金把他带到地方,韩德才明白过来。就这样被阴金连说带哄弄了进去。
那里边的小姐算是上上之选,可阴金一进门就开始安排,要三个漂亮的年青姑娘陪着韩德玩三飞。韩德抱着即来之则安之的心态,由他摆布,反正这种事情他是有心无力,看看这姓阴的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小姐叫了,人也安排好了,阴金不走,他跟韩德呆在一起,搂着两小姐就开动,这下把韩德吓个半死,原打算等阴金一离开,他马上就走人。现在看来,这姓阴的还要当着他进行现场直播?眼见yin乱就要上演,韩德赶紧制止,这时候小姐们不干了,冲阴金发嗲:“唉呀,阴金哥哥,你好长时间没来,人家都想死你啦……”
阴金道:“你的阴精有多久没来啊?”
韩德当场甩手就走,这时候别说是副省长的面子,就是省委书记的面子也顾不上了。阴金赶紧把人拦住,追问道:“韩部长怎么要走呢?”
韩德笑着指向那几个小姐道:“你是她们的。”说完再也不理一脸茫然的阴金。后来韩德才从别人的嘴里了解到,这个阴金的朋友观有三条:生死与共的战友,一起**的烂友,旧日同窗的学友,他跟人拉关系都是一起**。
晚上朱自强宴请考察组一行,赵大为、金光庆、陈朝鲜、管中昆等人也在。吃完饭,几人凑在一起聊天,正在这个时候,吴飞来电话,抓到了个绰号小胡子的人,经对方交待,是罗小伟指使他们进行绑架的。
当警方找到罗小伟的时候,他的手脚关节被人用小铁锤敲成粉碎,扔在市人民医院门口。朱自强听到消息后,背心的冷汗止不住,全身发凉。这个张军做事太狠了,竟然把人打成这样!
这个事情当场就引起了考察组一行的重视,赵大为亲自责令吴飞迅速查清案件,务必抓获犯罪分子。
到晚上,韩德以半私半公的方式向罗继辉进行汇报,罗继辉早从罗明伟那儿得到了消息,但是还不清楚罗小伟参与了绑架一事。
看着韩德充无奈而又责备的神情,朱自强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事情过分了。绑架对象是李碧叶跟小八斤,而前段时间正有人告他朱自强生活作风糜烂。罗继辉不是傻瓜,告你的是罗小伟,指示人绑架的也是罗小伟,现在人被打成这样,谁主使的还用问吗?
相反的,罗明伟表现的相当平静,表面上看,根本没有因为爱子被人殴打而激动,手脚关节粉碎,要想恢复恐怕非常困难,弄不好就一辈子别想站起来。
第二天,省委做出决定,暂停对罗明伟等人的考察工作,组织部考察一行提前结束任务。
临走时,韩德悄悄给朱自强出主意,让他立即上春江,死马当成活马医,尽力挽回罗继辉的关系。等韩德一行走后,朱自强陷入了困局,他不是没想过去找罗继辉,可是去了又能怎么样?罗小伟被打成那个样子,相当于是搁了罗继辉的耳光。
这个时候,朱自强总算清醒过来,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只能尽快把各种口子堵死。罗小伟不断撩拨、惹恼朱自强,终于引发事故,他自己付出的代价相当惨重,而朱自强呢?这次摆明被罗小伟算计了。
朱自强可以放弃李碧叶,可以忍痛割爱,但是竟然把主意打到他儿子头上,这就是他不能容忍的。从吴飞报告,到晚上出事,管中昆等人完全不知情。
送走韩德后,管中昆一把拉住朱自强,把他拖进办公室,狠狠地把门砸关上,回头就开骂:“朱自强!你他妈昏了是不是?吃多了撑的?谁不好惹,偏要去惹罗继辉?你说怎么办?现在你告诉我怎么办?”
朱自强冷冷地说:“不知道!”
第182章 献身
管中昆愣了一下,没料到朱自强会这么跟他说话,顿时怒火填胸,张牙舞爪地吼道:“你不知道?我知道!是我嫉妒你,陷害你,趋罗小伟告你的时候,指使伤人,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跟罗继辉翻脸!”
朱自强呆呆地看着管中昆,表情木然,管中昆接着道:“就算你去找罗继辉也是枉然,毕竟罗小伟已经躲在医院了.这个时候唯有弃车保帅,除了我,再没有任何人适合。自强,兄弟啊!你醒醒吧,不能再这样迷糊下去了!”
朱自强摇头,再摇头,嘴里喃喃地说“不不……”其他的什么话也没有。过了好半晌,他才哀求地看着管中昆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中昆,你这样做就是陷我于不义之中!我去跟罗继辉摊牌,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当官老子就没出息吗?”
管中昆两按着朱自强的肩膀,眼睛直视朱自强:“听着,咱们是兄弟,没有你,或许我至今还在县教委里混日子,这次事件的责任不大,就算处罚下来,最多是记过处分,因为主使绑架的人确实是罗小伟。整件事情中跟罗继辉的关系最敏感,你让吴飞把我查出来,隐瞒不报,但必须让罗继辉收到风声,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
朱自强还是摇头,管中昆嘿嘿笑道:“我是秘书长,撤职、处分都无所谓,再想升一步必定难如登天,就算将来你上去了,也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因素……唉,你就听我的!别忘了你是主心骨,没有你,咱们还有什么指望?”
朱自强这会儿也开始冷静下来,梳理一遍发生的事情,面对如今的结果,朱自强有点丧气,本来罗小伟告他的罪名,上边不闻不问,哪个干部没有人告?现今的官场,那些心胸狭窄、无才无能之辈,就是见不得别人得意,所以上到省级大员,下到乡官,总有人不断地告状,五花八门的罪名纷至沓来。像朱自强这样生活作风不良的举报,单彩云全省起码有几百个干部,还是处级以上的。
罗小伟告了,省委、省纪检监察部门没当回事,但朱自强必须慎重,指不定哪天有人突然出动,悄然展开调查,到时朱自强就有可能倒台。所以他忍痛割爱,管中昆劝走李碧叶,孩子送到老家。而朱自强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痛苦,这不仅仅是爱不爱的问题,关系到男人的尊严和责任,无力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让他无法忍受,打落牙齿混血吞。
后来得知是罗小伟干的好事,更让他无比愤怒!罗小伟是李碧叶的老同学,两人长年保持来往,李碧叶对罗小伟倍加信任,无话不说,到头来反被人坑。再反过来想,他跟罗小伟没有任何利害冲突,既然你罗小伟暗恋李碧叶,就应该放胆去追啊,为什么背使阴招?举报的目的是什么?罗小伟既不是干部,朱自强更不存在威胁他什么。
就算这样朱自强也忍了!反正早晚的事,现在是罗小伟,还好对付,这将来要是换作位高权重之辈,朱自强怕是没有任何翻转之机。只是可怜儿子太小,早早就拆分母子,于心何忍?
孩子病了,李碧叶走了。朱自强正在伤心痛苦之时,竟然听说罗小伟主使人绑架小八斤!当下怒气横生,热血上头。一个电话打去让张军出面收拾罗小伟。冲动是魔鬼啊,这一下事情反倒发展到了糜烂的地步!本来有大好机会,抓住了罗小伟,采取主动,既可以反将罗继辉,还能借此大做人情,同时起到了镇摄罗小伟的作用。
可现在罗小伟被打成废人,就算有千般不是万般错,也轮不到朱自强惩罚!罗继辉会怎么想?明知道是我侄孙,你还敢动手,这不是当面给了一记响耳光吗?
朱自强总算被管中昆吼清醒过来,暗中自责一番,无论如何不能让管中昆去顶缸,沉声说道:“中昆,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罗继辉就算心存不快,一时半会儿也拿我没办法,打人的事情确实做得有点过分。是我不对,有失冷静。至于怎么交待,你先不用着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不能为了讨好他牺牲谁。”
管中昆摇头冷笑道:“自强,你是不是自信过头了?昨天韩部长跟我说,让我抽时间好好劝劝你。最近上边有传言说朱自强是曲高的土皇帝,市委市政府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还有几个常委向上边反映你搞一言堂。谣言凶猛啊!自强你还没到三十岁已经身居高位,成为一方要员,赵大哥护着你,其他人帮衬你,结果呢?自从跟李碧叶在一起后,你已经不理政事。现在更是弄得一团糟。罗继辉要收拾你的话,不管有没有罗小伟受伤,他决不会手软!”
朱自强默然不语,管中昆说的话基本属实,由不得他争辩,现在曲高市政府,包括市委,除了赵大为偶尔劝他几句外,只有管中昆敢直言不讳,陈朝鲜敢说,但是陈朝鲜不了解朱自强。
看着管中昆,这个从进入初中后就始终不离不弃的兄弟,想着当初进入功勋县一中,管大才子瞅着他这个全县第二不顺眼,当时朱自强比管中昆小三四岁呢,可朱自强一连串的古诗词,硬是把这个大才子弄得没脾气。现今管中昆已经三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一身书生儒雅气质,清瘦、睿智,锋芒内敛。朱自强离开田园的时候,管中昆接班,按说对现今田园的贡献只比朱自强大。前者万事开头难,硬生生的开辟了一番事业,但各方面都只是牵出头,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管中昆接手后,硬是按照朱自强制定的策略,田园的经济飞速发展。
“中昆,说一千道一万,我都不会同意你出头!如果你还把我当成兄弟,就继续做事,尽快把曲高的各方局面打开,国企改革烧了头把火,哼,其他人以为我朱自强公鸡屙屎头截硬!干部公选、竞聘上岗是一个,发展农业经济是一个,烟草改革又是一个。咱们还有两年时间。两年……来得及了!”
管中昆见朱自强说话的神态,再次笑了起来,无声的笑容,拍拍朱自强的肩膀:“但愿你还有两年时间。以后……要多加小心,你不是冲动的人!”说完,不顾朱自强叫唤,径直走出办公室。
第二天早上九点十五分,朱自强亲自主持农业工作会议,可等了十五分钟管中昆还是没来。朱自强紧促双眉,看看四边围坐主管农业的副市长,农业局局长,副局长和政府办的几个人,摆摆手道:“不等了,咱们开会。”
话音刚落,张远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俯在朱自强耳边道:“金书记来了,说管秘书长昨晚去了春江,跟省纪委的交待……”他话还没完,朱自强的眉飞已经高高挑起,又飞快落下,等张远生说完,朱自强沉声道:“咱们接着开会,童局长,你先介绍一下目前我市的农业情况。远生不用走,你当会议记录。”
本来今天会议记录是管中昆,可他没来,朱自强只好让张远生顶着。曲高农业局局长名叫童中华,是个苗族,九七年从县委书记平调到局长位,现今的干部情况大多是牛头不对马嘴,那些县委书记、县长之类,除了工作能力强,表现特别出色,而且受到领导欣赏的受到提拔外,大多是平调到各市直机关,或者平级部门任职,干一两届退居二线。这些人年龄大多在四十以上,属于过渡类干部。
童中华不像其他处级干部,除了熟悉管场应对,显示所谓的领导水平,开会讲话照念稿子外,谈到专业对口,十有七八是外行。童中华不同,他本身是从乡农业站干起,到站长,副乡长,乡长,县农业局长,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再到现在的市农业局长。属于曲高难得的农业精家,称不上专家,因为他只有实干经验,没有理论基础。所以只能算是精家。
即便这样,童中华在曲高农业方面也算是一面旗帜,他本身是少数民族,性格耿直,是非曲直,眼里不揉半点沙子,朱自强听张远生提过童中华相关的介绍,心里暗暗感激张哲给他留了一个好局长。
童中华的口音有浓重的苗语倾向,说到尾音的时候都会往高处飘:“曲高农业总收入截止本月是六千八百万,同比去年增长百分之四,其中……”会议室里四处回荡着童中华的声音。
朱自强听得很用心,这是当年马达教给他的,要做一个好领导首先要学会三言二心,三言是:听、看、学。二心是:耐心、小心。政府的工作会议每年不知道要举行多少,朱自强如果逢会必到,每年单是开会就能应付过去。可朱自强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禁止举办无关紧要的会议,提高政府工作效率,简化办公程序。
从童中华的报告中,朱自强听得出来,童中华列举的这些数字应该没有任何水分,而且从他提到的如何发展农业方面的办法来看,都是根据眼下的实际情况相应制定。朱自强边听边在本子上记录,他本出身秘书,记录这些东西可算是高手,哪些是重点,哪些可以忽略,可是记着记着,他竟然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中昆”两个字。暗中摇摇头,朱自强知道,现在的心思完全没办法集中起来。
等童中华话音一落,朱自强缓缓说道:“童局长,今天的会议暂时到这儿,你做好思想准备,随后搬到市政府这边来,咱们再慢慢商量。对不起各位,今天我无法集中精神。”说完冲几人点点头表示歉意。
童中华有些吃不准朱自强演的是哪出,可他也不能驳了市长的面子,点点头带着副局长和办公室先行回去了。
办公室只剩下张远生跟他二人,张远生动动嘴皮,还是没能忍回去,急声道:“市长,现在怎么办?”
朱自强低下头,长长地叹口气:“陪我去市委。”
赵大为痛心疾首地指着朱自强骂道:“你混蛋!怎么能这样不冷静呢?中昆不论能力、见识、胸襟气度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啊!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有这么好的人员帮衬,有这么多能干的伙伴,为什么老是管不住自己!省委已经开完会议,针对管中昆的事情做了反应。”
朱自强惊得两眼圆睁:“这么快?结果是什么?”
金光庆道:“不算快了,至于结果……老罗手下留情,免去管中昆秘书长职务,开除党籍,停职查看一年。咱们下午再开个常委会,中昆还是本届党代表,唉,涉及到刑事责任方面省委让我们这边处理,但补充了一句,依法办理。”
朱自强闭上眼,依法办理,还好?确实还好,如果是依法严惩,中昆就完了。当下轻声道:“这还是手下留情?那秘书长职务呢?省委派谁来?”
赵大为狠狠地瞪了朱自强一眼:“这个时候你还担心秘书长职务?由我和老金,还有组织部秦部长商议决定,推荐金沙县常务副县长付雷同志出任秘书长一职,省委已经初步同意,过两天由老韩带队下来考察,这期间,你就多注意点。”
朱自强又问道:“罗明伟呢?”
第183章 鸡首
赵大为苦笑,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杯,用两片嘴唇夹着杯沿,无声地饮了一口.金光庆摇头,伸手接过朱自强递来的香烟,“罗明伟嘛,省委没有任何意见。”
赵大为接过话头道:“没有任何意见,就是最大的意见。”
朱自强脸若寒霜,嘴角扯几下:“二位的意见是什么?”
金光庆道:“调烟办肯定不行,我跟赵书记商量了一下,政协还缺一个副主席职务,你要是没别的说法,咱们就先定下来,上报省委、省政协。而且罗明伟本身就是省政协委员,这样调过去也算是顺理成章。”
朱自强点点头,脸上就像一阵春风化冰,弄得两位大书记相互对视,这朱自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啊。
“既然顺理成章,我当然同意。那马上召开书记办公会,把这件事情定下来。顺便再议议管中昆的事情。”
赵大为笑道:“难得啊,朱大市长主动妥协,咱们就抓紧时间。自强啊,中昆的事情,让政法委那边出意见,你看怎么样?”
金光庆道:“我看先统一意见,咱们得把握好度量,不然政法委那边也不好开展工作。我的意思是免去刑事责任,承担民事赔偿,你二位觉得如何?”
朱自强看向赵大为,按以往的默契,两人一身是同进退,一个眼神递过去就能明了对方的心意。这种事情通常是赵大为开口,朱自强沉默,赵大为咧嘴笑道:“我跟自强都是外行,老金你是主抓这方面工作的,你拿主意,啊,我们听你的。”
金光庆道:“你们啊……先这样决定吧,我去安排一下,半个小时后召开书记办公会。”
半小时后,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周朋、市委副书记杜文军,加上书记赵大为、副书记兼市长朱自强、副书记兼纪委书记金光庆,五个书记加市委办主任,就在赵大为的办公室举行会议。
金光庆把情况通报过后,接来就看周朋的意见,周朋这届干完就要退休,今天的情况已经摆在了眼前,管中昆是市委常委,是朱自强的人,而整个常委会成员格外团结,赵大为跟朱自强是同学,相交多年,彼此通合作,早已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现今管中昆出事,要说在座的三大巨头不想保,那肯定是唬人玩的。
周朋笑眯眯地说:“小事情嘛,我听王主任说要开书记办公会,还当什么大事。我们这边的意见是免去刑事责任,罗小伟的治疗费用由管中昆承担,另外啊,罗小伟主使绑架的事,可以暂停追究。毕竟没成事实,抓起来也判不了大罪。各位觉有什么不同意见?”
金光庆垂下眼眉,慢吞吞地说:“省委要求依法办理,周书记主管政法,说起来我们几个都是外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周朋暗骂一句“狐狸!”幸好他已经到了这把年纪,再没什么追求,就次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顺水人情罢了。
这时候该赵大为发言了,“嗨,早知道打个电话给周书记就行了。弄个书记办公会,十分钟完事儿。就这么决定,周书记辛苦一下,这件事情麻烦你负责。随后以政法委的名义向上边通报。各位,其他还有什么?”
朱自强和另一位副书记都是满脸木然,一声不吭。赵大为也不问两人意见,话音一落马上结束会议。末了递给朱自强一个眼神,等人走后,金光庆拍拍他的肩膀,与周朋友说笑着离开。
“自强,我听说你想先抓农业?”
朱自强道:“不止农业,我还想在全市范围内搞一次处级干部公开竞聘,一是为了响应中央号召,干部年轻化、专业化,二是通过此次竞聘向党员干部们发布一个信号,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有能者居之。”
赵大为紧紧地锁着眉头道:“自强,你这是想搞一次官场地震啊!曲高是全省第一大市,除了经济收入赶不上春江外,其他都是全省之首。这里边盘根错节,关系复杂,干部与干部之间,上上下下,方方面面,万一有所闪失,惹出来的事情够咱俩虽一壶的。”
朱自强道:“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先搞试点,就拿咱们市委、市政府、曲高区和功勋县当试验田,正科级以上的干部竞聘正处级,原有处级干部必须参加,否则视其自动离职。副科级以上的干部可以参与竞聘正科、副处两面级。副科级职务不作为竞聘范围,这样一来,让他们互相攀咬,请纪委出任公证,说不定还能在公开竞聘中扯出几条大鱼,嘿嘿,你想想,咱们只要把这个文件发下去,定好时间,笔试、面试、公示等相应办法一出来,多少人摩拳擦掌等着表现?”
赵大为眉头慢慢解开,随着朱自强的解说开始不断点头补充道:“再把入党时间、参加工作时间、文凭、专业对口等制定出来,如果岗位多过应聘人员,可以对外聘请,嘿嘿,如此不怕这帮家伙不跳脚!好!我支持你……哎,刚才你在书记会上怎么不说?”
朱自强白了他一眼:“合适吗?那是在讨论中昆的处理意见,谁不知道我跟中昆的关系?”
赵大为牢牢地盯着他道:“自强,你呀……中昆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好哥们,这些年跟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何必下这种狠手?”
朱自强眉毛挑动几下道:“他太自以为是了,挑唆碧叶情绪低落,每天诚惶诚恐,罗小伟这才有了可趋之机,他早就知道碧叶跟罗小伟来往,却绝口不提!直到告我的信到了老罗手里,他又自作主张把碧叶吓走!说实话,我已经把他当成了最贴心的朋友,就算出发点是为我好,但起码也要跟我商量,孩子还没满一岁啊!”
赵大为也不好再说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付雷也顺利顶上来。于是转动话题:“你就那么肯定他会出面帮你顶罪?万一他缩回去呢?”
朱自强又露出那付纯洁可爱的笑容:“中昆确实很聪明,不过他永远也看不透我在想什么,有时候他很自得,以为是最了解我的人,这次把他压下去,也是为他好!其实呐,他只适合当个幕僚,背后军师,绝不能站到人前。”
赵大为也点头同意朱自强的说法,“中昆最大的弱点就是书生的倔劲,还有就是缺乏大局观,政治嗅觉虽然敏锐,但登不了大堂之雅,处级以下他可以无往不利,处级以上就危险了。你打算让付雷什么时候上任?”
朱自强道:“越快越好,对了,下午咱俩一起去看看罗小伟?”
赵大为大笑道:“关我屁事!我才不帮你擦屁股,有本事自己去。别把我扯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唷,吃饭时间,今天你……”
“你请!”
赵大为道:“凭什么要我请?”
“就因为你是书记啊,你还是我哥呢!再说了,我帮你整了个干部竞聘的好事儿,你还不得好好感谢我?”
赵大为闷哼道:“脸皮厚吃得够!不请拉倒,咱们各吃各的!对了,明天李胖子要下来,让你给他整只好画眉,前回那只被猫吃了。”
***罗小伟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数羊,眼睛眨也不眨,罗明伟走进来,轻声说:“小伟啊,朱市长来看你了!”
罗小伟眼珠一转,看到了朱自强,他露出雪白的牙齿冲朱自强微笑起来:“你可是大忙人,我怎么吃得起尊驾光临?”
朱自强也笑得无比开心:“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见外了不是?我托人在北京联系了两位骨科专家,你的片子他们已经看过了,康复没问题,要有点耐心,呵呵,好好养病,等你出院,我还想跟你拼酒呢。”
罗明伟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个年青人,罗小伟笑道:“算了吧,你是曲高的酒桶,我甘败下风,咦,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快整来看看?”
朱自强把手里的书一本本地翻来出来:“鬼谷子的纵横学,蔡朝东演讲,孙子兵法之商战策略,管理者,还有邓选和****……小伟,你吃苦了!”
罗小伟指指身旁道:“过来坐,这次为了你,我差点连小命都扔了,说吧,打算怎么补偿我?”
朱自强握着罗小伟的手,满脸歉然地说:“幸好没打残,不然我这辈子都良心不安呐!”
罗小伟晒然笑道:“说这些干什么?呵呵,要是我去演电影肯定能拿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可惜没帮你把姓苏的钓出来!我这顿打挨得有点不值。管中昆那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朱自强摇摇头,冲罗明伟道:“罗叔别站着啊,快坐,呵呵,其实我跟小伟早在大江就认识了。要不是他帮忙,当年白苏案哪能如此顺当。”
罗明伟指指两人:“你们这是……搞什么名堂?”
朱自强笑道:“嗨……这事说来话长,当年我在大江当代理县长,李碧叶去开个香叶酒店,我跟小伟结识。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从大江牵涉出大批官员,为了以防万一,我让小伟干脆辞掉工作经商,至于这次事件,主要是苏联的家人不甘心,意图把我们这些当事人一网打尽,至于管中昆嘛,他私底下跟苏家来往,小伟为了帮我,就装作因爱生妒,顺着管中昆的心思给省上写信告我。”
罗明伟狠狠地拍着床沿:“你们……真是胡闹!我叔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事?”
罗小伟笑着摆手道:“爸,要不是老爷子坐镇,我敢乱来吗?只是没想到姓张的这么狠!”
罗明伟疑惑极了,他现在满脑子糨糊:“那个,管中昆不是你的得力帮手吗?”
朱自强摇摇头道:“原先是,我来曲高后不久,苏南……就是苏联的姐姐,白武的老婆回到春江,接着她就开始安排人手下曲高,唉……要不是小伟和碧叶提醒,我差点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
“那绑架的事呢?”
朱自强苦笑道:“你问小伟吧。”
罗小伟道:“是我自作主张的,事先没跟自强说,本来我们以为姓苏的会出面把我救走,结果他们反倒下黑手!唉,苏南这老**太精了!”
罗明伟忍不住吸口凉气,他这会儿感慨太多,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单听两人做的这些事就够揪心了,要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两人当面对话,谁会想到这两个“情海生波”的家伙竟是死党!
“那李碧叶呢?既然没什么事,干嘛还要把她逼走?”罗明伟问出最后一个谜。朱自强苦笑道:“她不走,我始终会陷入被动,得时时提防姓苏的发难,而且小伟的生意也有记者开始插足,你也知道小伟那一套是我照搬田园模式,这一揭开,大家都玩蛋。”
“那你们俩没必要当真啊!我听人说,小伟有天晚上跟碧叶打电话……”
两人一起开心地笑起来,罗小伟对朱自强道:“你来说吧。”
第184章 牛后
还没等朱自强开口,罗明伟又问道:“既然管中昆跟苏南有联系,那为什么不提醒一下,他还傻傻地跑去帮你顶罪?苏南为什么不加以制止?”
朱自强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淡然说道:“我跟小伟唱双簧,就是为了迷惑苏南,而且,小伟打电话给碧叶的时候,她跟玉烟都在苏南家.”看了一眼罗小伟:“兴许就是这个电话引起了苏南的警惕!”
罗小伟苦笑道:“现在想起来,确实有点露骨了,我当时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呵呵,肉麻死了。”
朱自强抬抬手,本想给他个响头,但是看着全身缠满纱布的伤员,只得苦笑着摇头道:“以后有什么事,最好跟我商量一下,千万不要自作主张。这次张军真够狠!说管中昆,我这么比喻吧,他就像只渴望高飞的小鹰仔,一直躲我的翅膀下,不论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光环都被我占据。官场是面有魔力的镜子,能把人性中的真善美、假丑恶、自私、贪婪照映出来,还会不断诱发心底的**。在官场中只有一个利字当头,清官好官之所以能步步高升,无非就是能帮更高权力者创造利益。现今当干部的谁不想有政绩?无法指望政绩出头,只有寻求别的途径,要么掀开挡路石,要么横向发展,就是捞钱。”
罗明伟摇摇头道:“虽然我跟管中昆没有什么接触,但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朱自强轻声笑道:“他的确不是昏官贪官,这么说吧,他根本就不能算是个官,按古时候的说法,算是能吏。管中昆为什么要出面替我顶罪?无非是受到苏南的指点,兴许苏家给他许诺,绝不会坐视。可惜算人者终被人算啊。苏南为什么要把他曝出来?目的很简单,她是在打击我!跟我最要好、最交心、最能干的伙伴背叛我,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罗明伟反问道:“管中昆不是愚蠢之人,他难道就看不出其中的用意?”
罗小伟不耐烦地道:“哎呀,我爸!这人是会变的,富贵险中求,管中昆离了自强这棵大树,他就什么也不是!不甘心!明白吗?”
朱自强笑道:“也不全是不甘心,他从初中的时候就喜欢跟我竞争,后来我上高中,他却上中专,呵呵,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管中昆一直觉得他没有哪一点比我差,我能当市长,他也能当!权力是魔鬼……罗叔,今天书记办公会,已经初步决定任命你为政协副主席,平级调动,我跟罗书记商量过,市委或是政府这边都不适合你,再加上你年龄也快五十了,退休前保到正厅,享享清福如何?”
罗明伟感叹道:“在你时来之前,我还雄心万丈,打算跟你斗斗,现在嘛,心灰意懒!你帮我好好看住小伟就行了。”
朱自强走过去,揽住罗明伟的肩膀,亲切地说道:“罗叔是不是怪我和小伟瞒你?其实我们没这个打算,要不是罗书记……”
“朱市长……这个,自强你别说了,我自己知道自己!你们聊,我出去走走,少抽点烟啊!”
两人看着罗明伟背影消失后,罗小伟有些意兴索然:“突然发现在我爸老了!”
朱自强有些伤感地笑道:“你还有爸有妈……好了,不说这个,呆会儿我还要去看看管中昆。”
罗小伟皱着眉头,想想才说:“去见见也好,不过别跟他摊牌,他已经这样了,你别往伤口撒盐,落井下石不是咱们的作风。”
朱自强溜过去把病房门关上,回来掏出一包烟塞进罗小伟的枕头下,又点燃一支塞到罗小伟嘴里,从包里摸出一个打火机:“你手脚不能动,我特地从残疾学校给你弄来的打火机,小心点,别让娟娟收了!”
罗小伟笑道:“没事,娟娟不像你家杨老虎!这次出院后,我打算跟她结婚。”
朱自强点点头道:“差不多了,人家等你六年!这种女人难得,我支持你。”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吐出一口烟气:“大江的事情你抓紧点,把叶少牢牢捆住,尽量控制住扶贫贷款,不能落入到别人手里,等大江的农业发展起来,咱们再撤!”
罗小伟道:“我说你何苦这样?摆明车马,严格审批,监督到位,还怕有人步你哥的后尘?”
朱自强道:“唉……不这样干不行啊,审批监督勾结一气,人员也Lang费了,个个就像狼一样盯着,钱交到那些庸才手里,只会挥霍Lang费,与其让他们中饱私囊,不如控制在咱们手里,为老百谋实事。这是体制问题,也是干部素质问题,现在属于过渡阶段,不得不采取权宜之计。还有,邱志恒要回来了,我想把财政局这块交给他,你觉得合适吗?”
罗小伟噜噜嘴,示意朱自强帮他抖烟灰,完后摇头道:“不合适,志恒是实在人,你别把他整官场去,全市十一个县区,大江和曲高区有我,功勋那儿不用咱们插手,金沙县付雷也控制得不错,其他地方总要有人揽。我建议你让志恒成立一家公司,经营方式按我们这套办,临江县可以发展茶叶、核桃、辣椒产业……”
朱自强摇着手,打断罗小伟的话:“得得得,你别跟我念灶王经,按你说的办,本来我也有这方面的打算,嗯……我让显华去跟他谈。好了,我先走,有什么事让娟娟给我打电话。”
罗小伟的声音追着朱自强:“别过于伤害管大才子!”
曲高市政府自打朱自强来后,断续从猪肝手里收回一批房地产,其中紧邻市政府办公大院的三幢小楼,每幢住三人,一号楼是赵大为、朱自强、金光庆,二号楼是周朋、陈朝鲜、组织部长,管中昆住三号楼的第二层,房子虽然分了,但在这里边住的只有赵大为、朱自强和管中昆三人,也只有他们三人的家属在春江。其余人都将房子空着,住自己家里。
守门的老大爷是政府机要办公室退休的老黄,喜欢穿四个口袋的中山装,戴顶天蓝色的仿军帽,老远就瞅着了洛永开的二号车,把院门打开,垂手憨笑,站在一边向朱自强行注目礼。他的退休工资有一千四,副科级科员,现在加上门卫工资,可以拿到一千九,而且住里边的三个大领导都很和气,没事的时候喜欢跟老黄叨叨家常,特别是朱自强,偶尔给他递条烟、捎瓶酒,那滋味,美!
朱自强按下电动车窗,伸出头笑道:“黄叔,管中昆在屋里吧?”
老黄笑道:“在呢,在呢,刚刚出去买了个大皮箱。”
朱自强点点头,洛永把车开进院子:“我…我……不不去了。”
从朱自强进入管中昆的家里已经过去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管中昆一直在收拾东西,大多是衣服和书籍,朱自强摁熄第二支烟头,走过去揪住管中昆的衣领:“就这样了吗?”
管中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依然不说话,朱自强反而笑道:“装酷?胜者为王败者寇!管中昆,原来你输不起啊?”
管中昆嘴唇不停地哆嗦,已经泛起了青乌:“放放…开我!”
朱自强松开手,顺带着帮他整理衣领,管中昆等朱自强退开后,脸上布满了讥讽和嘲笑:“我算什么?你和苏南的小丑?还是宠物?你宣布吧,开除工作?开除党藉?”
朱自强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不管是小丑或宠物,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不是吗?我记得……你好象说过,愿意一辈子躲在我后边当军师?自命不凡,自以为是的家伙,你有什么资格冲我发火?说啊!你觉得自己很清高是不是?”
越说越激动,朱自强反而笑容更加可亲,声音却透骨子发寒:“临出事了,你还在跟我演戏!中昆啊中昆,罗小昆被打进医院时,你哪怕还有一点点兄弟情义,都应该悬崖勒马!可你呢?我知道你是在赌!赌我朱自强被情感迷了心,被嫉火烧了神!赌我看不透你的心思,赌苏家……一定会重用你!管大才子,我,说得可对?”
管中昆低下头,面色灰败,颤声道:“自强……我……我……无话可说。”
朱自强笑道:“知道苏家为什么瞧得起你吗?你知道!因为你是我朱自强的伙伴啊,是我的左右手,苏南砍断我的手让我痛,再通过你赶走李碧叶……她这是以毒攻毒,也想让我尝尝痛失亲人至友的滋味,碧叶走,我心里流泪,可是你!却让我心里流血哇!”
诛心之言!管中昆失神地摇晃脑袋,这时候谁递给他一把刀,他能马上杀了自个,“自强,你一直都知道?”
朱自强摇摇头道:“你说走李碧叶的时候,我才知道,还有罗书记跟我说,苏南找过他,提议你出任曲高常务副市长。”
管中昆闭上眼,心里呻吟一声,无力地说:“罗继辉……放我回去吧,我回到功勋教书育人,繁华如梦……你有什么话要交待我吗?”
朱自强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管大,我从来没有这开心过!真的,哪怕当上市长我也没这么痛快,能把你搞得灰头土脸,真是人性一大快事啊。”
管中昆无比苦涩地说道:“何止灰头土脸啊!简直就是心如死灰!说吧,就算我真的看不透你,但有一点我能肯定,你这会儿来见我,就说明我管中昆还有剩余价值,还能帮你谋利。”
朱自强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有个成语,叫鸡首牛后,战国时候,苏秦联合六国共同抗击秦国,当时郑国国力强盛,却跟秦国连成一气,苏秦先是赞扬郑国,然后话锋一转,既然你这么强大,为什么还要去做牛屁股呢?鸡头虽然小,可始终是个头,那牛屁股再大,却臭不可闻!你就是郑国公,宁为鸡首,不愿做牛后。苏家后人可不简单啊!”
管中昆喃喃地念着“鸡首牛后”,继续苦笑道:“苏秦这么做也不过是延迟天下一统,秦国最终还是统一天下。”
朱自强摇摇手,对管中昆正色道:“我不是强秦。正如你猜测,我来就是不想你终老田园,教书育才大有人在,你还能做更多的事情。你从田园出来,咱们在田园搞的那套,你觉悟得可行吗?”
管中昆道:“当然可行!但最大的制约就是钱。”
朱自强笑道:“你猜我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对农业动手?”
管中昆摇摇头道:“有心无力,地幅太大,不是一乡一村,就算你再能要钱,也不可能拿下数百亿资金。”
朱自强道:“所以我发展了一套田园经营模式,但是不用政府出面管理经营,改由私人出头,以公司加农户的办法,发展农业。罗小伟就是第一个田园模式的管理者!你和邱志恒成为第二个!”
朱自强最喜欢管中昆的一点就是冷静,遇事冷静,管中昆点点头道:“嗯,的确不错!你把扶贫贷款卡死,只给田园模式发展农村,还能拉动其他行业兴起,难怪国企改制后就不见你动作!朱自强,你真沉得住气!”
朱自强却苦笑道:“这样做,败了影响不到任何人,成功了就是两种景像,但同样不归于我的政绩,这种办法说白了就是官商勾结,不得不慎重!怎么样?我留你下来可没有再剥削你的意思,黑暗中我不想一个人独行,没有你、志恒、显华,还有吴飞他们,我不过是第二个马达!”管中昆低着头道:“你还信任我?”
第六卷完
第185章 激浊
2003年6月30日,从早上到下午,朱自强就没歇过脚,彩云省把今年建党节活动地点指定在曲高市.同日,曲高旧城改造全面完成,朱自强早上十点主持剪彩仪式,省委书记罗继辉、省长徐北进出席仪式。接着他又马不停蹄奔向机场及市委招待所,接待全省参加建党节的主要成员。
今日的曲高从南到北,扩建出一条长达五公里、十六车道加自行车道、人行道的南大街,从东到西,是一条四公里的西大街,规模跟南大街一样,两条大路贯穿整个曲高市,沿途两边商铺林立,宾馆、大型商场、市政广场、休闲公园规划合理。
再加上稍前完工的环城路,春曲高速路,曲高火车站,曲高客运站,如今的曲高在全省同级的兄弟城市中,率先进入现代化交通城市。除了主要的交通干道外,曲高的其他街道也是旧貌换新颜,二十条市内主要街道马路,以及三大立交桥形成纵横交错的城市立体交通,市民出门便宜,上班、逛街、游玩,再也不用担心时间Lang费在交通堵塞。跟省内其他城市交通拥挤比起来,曲高实在是方便过头。
从2002年新一届国家领导班子产生后,**爆发,席卷整个神州大地。这一年来全国除了极少数城市经济保持增长势头外,大部分地区的同比数都有所下降,而曲高的经济增长更是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十八,农业经济同比2001年增涨百分之三十九,填补了烟草、化肥、水泥等老式工业衰退的空缺,从曲高财政的数字上可以清楚发现,真正实现国民经济总体增涨的则是有色金属业。
提到有色金属的开发,曲高市民伸出拇指,“全靠咱们的朱市长!”正是这位年青的市长目光长远,利用国家换发矿产资源开采证的机会,扣留所有矿区开采审批权,整合全市主要矿藏所在地政府,联合成立曲高矿产资源开发委员会,朱自强出任主任。之后矿委会根据矿藏分布情况,划出三大区域,分别是功勋矿产开发区、大江矿产开发区和金沙矿产开发区。2002年原材料市场陡然涨价,这一年曲高矿委会抓住机会,大力发展有色金属业,一举创造了增涨壮举。
三大开发区现有干部员工一万三千人,极大缓解了曲高市的就业压力,矿委会报经省委、省政府同意,从三大开发区经营盈利中取出部分资金进行旧城改造。而且从2003年开始,曲高财政局局长第一次扬眉吐气,牛皮哄哄地在全省财政工作会议上宣布,今年我市的财政预算,不再向国家伸手要一分钱!
要知道在过去的曲高市管辖县区中,有五个县属于全国特困县,每年的财政要向国家伸手要几千万的资金用以维持现状,但现下的曲高,短短两年就甩掉了贫困的帽子。当然其中存在很多机遇和巧合,随着原材料市场不断走俏,铅、锌、铜、铁、硅等连续涨价,短短一年,有的金属翻了十倍。可是如果没有市政府的铁腕政策,这些大好资源起码有一半会掉入私人腰包。
现在曲高的干部腰板挺直了,就在一个月前,五一长假的时候,市政府向一汽大众一次性购买一百辆轿车,向北汽购买一百辆越野车,市五套班子、市直机关、公检法等部门全部换车,换下来的车又扔给下级部门,连省委书记罗继辉都打电话给朱自强,不是批评,而是肉疼!
正处级以上干部牛逼得不行,坐轿车赶省,坐越野车下乡,公检法有制服,不稀罕,政府也有专门的制服,而且还是香港金利来的设计师亲自上门服务,量身订做,一年两套,夏装冬装,几大银行行长看得眼睛发直,他们顶多就是整整一般品牌,看着以往的穷棒子们翻身,除了眼红,还是眼红。而且这几个大银的日子也不好过,原因是什么?2003年以前全市的贷款计划一月过半就批完,而今年过了半年还没动静!不是说没人贷款,有些个体私营业主上门求贷,但是不起用啊,往年一笔就是几千万,现在最多才几十万,这些吃贯了大餐的银行头头哪会瞧得上眼?唯一让银行感到安慰的就是个人购房贷款,这个项目倒是经营得风生水起。
按照银行的管理规定,贷款计划无法完成的支行,下年将根据实际经营情况缩减贷款计划额,而且当年发放不出去的贷款将被收回,这对银行的干部来说意味着什么?权力没了,利益没了,牛逼不起来了!只要不贷款谁还把你当爷看?过了半年,银行赶紧扭转业务方向——抢存款!从爷们变伙计,从坐等观望卡拿要,到主动上门求爹爹告奶奶。国企单位原先在哪个银行贷款,如今碍于面子,只好把钱存往哪个银行,这样一来反倒让这些银行行长们庆幸不已,幸好当时把贷款批给人家!
朱自强这一年半来除了整合矿产还干了些什么?这个不用去调查,曲高的普通市民都知道,先是旧城改造,然后是客运站,以及市内主要交通要道,朱自强提出的建设思想是——方便人民群众!不执着搞高科技,也不执着搞面子工程,修得富丽堂皇有什么用?半个小时连厕所都找不到!方便出行,节约时间成了整个曲高建设的中心思想。
朱自强这一年半就不停地来回奔波于各大施工现场,三天两头就能在街上碰到这个位大市长,戴顶红色的安全帽,有一付阳光笑容的年轻人,瘦高挺拔的身材,两条浓黑的眉毛,这张照片最开始刊登在曲高日报上,后来转载中国青年报,再转载中国人民日报。朱自强不是最年青的厅级干部,在中央部委里头还有比他年青的,但朱自强绝对是中国最年青的地厅级市长。
这些是老百姓看在眼里的,还有老百姓没看到,但省委、省政府看在眼里的,对于省上的领导来说,曲高有色金属矿的发飚算不得什么意外,真正让他们感到吃惊的是曲高农业。
朱自强没有玩出什么新花样,同样是公司加农户的生产经营模式,偏偏效果就发挥出来了。罗继辉和徐北进倒是想把曲高的成功方法普及到全省,可太不现实了,为什么呢?人家公司根本就是抱着为农民服务的宗旨,试问哪个商家不言利?要想在其他地方干,除非经商的吃饱了撑得没事做。
农业发展成功,朱自强也不再遮掩,揭开一个大盖子,占用扶贫贷款及扶贫项目资金,但是不臭,一点问题都没有!所有帐目清楚,还贷也没扯皮,按时履行还款计划,曲高农产品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管中昆、田园集团董事长邱志恒、香叶集团董事长罗小伟,三人被评为彩云省劳动模范,彩云省十大杰出青年,彩云省十大杰出企业家,彩云省农业经济贡献奖,全国农业发展先进个人,而且三人还同时当选曲高政协副主席,罗小伟出任彩云省工商联合会名誉副主席、曲高市工商联主席。
用罗继辉的话来说,这些名誉及奖项远远抵不上三人对曲高农业作出的贡献!
当晚八点,罗继辉在曲高市委小会议室主持召开省委书记临时办公会,曲高市委书记赵大为和曲高市长朱自强列席会议,这次办公会的主要议题就是讨论以曲高为试点,研究公开竞聘处级、副处级干部的可行性。
2002年初,朱自强初次提出构想,但报经省委时被腰斩,原因是曲高的政治、经济环境还不够条件,当时施政主题依然是稳定,保持政治稳定、社会稳定、经济发展稳定。所以省委经过多方面研究,决定暂不执行干部竞聘。而今年,曲高社会经济、文化教育、政治环境、城市建设都取得了骄人的成绩。朱自强于六月初再次向省委提交计划。
包括省委常委在内的很多省级大员都有点犯滴咕,一说到曲高,省委书记和省长就合拍了,凡是曲高的事情,两人都能意见一致,搞不清楚赵大为和朱自强给两位大人灌了什么迷汤。这不,连建党节这么重要的活动,第一次指定在春江以外的城市举行。
指定在曲高还有两层意思:一是通过建党节,为曲高推行干部公竞铺路,同时给其他地方的党员打预防针,有个敲山震虎的意思。二是突出曲高取得的成绩,让其他同级干部们眼见为实,认真学习曲高的经验。
好多兄弟城市的书记和市长瞅着曲高吞酸水,暗地里骂娘!骂归骂,嘴上不服气,心里要服输,人家没有多要一分钱,没搞特殊,硬是把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山区城市建设起来,硬是从山旮旯里刨出了财富,硬是靠着赤手双拳带领农民致富。这就是能耐!
会议开始,赵大为和朱自强还是第一次参与省委书记办公会,虽然久经大种大场面,但依然难掩紧张,这里边的书记可全都是大员。四位副书记,除了徐北进是挂名外,常务副书记李天南,副书记兼省纪委书记牛洪,副书记白朝文,跺跺脚彩云都要晃三晃。负责会议记录的是省委办公厅主任常娟。
常娟跟朱自强是老同学,会议开始前,两人还亲切地交谈过。
“现在开始,去年已经议过了,今晚召大家来听听大为同志和自强同志怎么说,如果切实可行,咱们就先定下来,明天再抽个时间在常委会上讨论。”罗继辉说完后,指指朱自强:“自强同志,可以开始了。”
朱自强缓缓吸口气,把语速尽量放缓,他没有带稿子,计划书已经摆在五位书记面前,他现在除了重复以外,主要就是负责解答书记们提出的问题。
随着朱自强的解说,几位书记开始聚精会神听取汇报,十五分钟,朱自强把时间控制得很好,开会跟上课听讲一样,最科学的讲课时间为十五分钟,讲多了会让人产生抵触情绪,讲少了会让人觉得态度不够认真细致。
朱自强说完,罗继辉嗯了几声,等大伙把注意力集中到他那儿以后,罗继辉笑道:“比去年的办法完善,我觉得,可以在曲高试试。老徐?”
徐北进戴了个夹鼻眼镜,头不动,翻起眼睛道:“我没意见,主要是看看牛书记这边,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情况,纪委能不能尽快处理?”
徐北进的意思很明显,他是担心组织者从中舞弊,到面试或者公示的时候,万一扯出几个**分子来,影响不好。
牛洪梳了个主席头,跟金光庆有点同病相怜,也是聪明绝“顶”,但是他的嘴角有两条明显的纹路,就像刀刻出来一般,显得非常威严,这跟他从事的纪委工作有关。牛洪点点头道:“刚才自强同志说的办法中,已经有了相应措施,我同意。纪委将全面配合,把好关,搞好监督,万一有干部在公示期间出问题,我们纪委也可以练兵嘛。”
罗继辉看向李天南和白朝文:“天南书记、朝文书记?”
两人点点头,李天南是常务书记,罗继辉不在的时候就是他主持省委工作,他作为补充助理,注重的是细节,虽然书记通常是省长继任,但是常务书记也是党务书记,如果两书记和省长同时调离,那么下一任书记就非他莫属。干部公竞属于党务工作。李天南看向朱自强,先引起对方的重视,然后才开始说话:“这是一次全新的尝试,一定要注意干部队的思想情况,要防止意外事件,不能造成恶劣影响。试题要以党的理论为基础,着重考察思想素质、道德修养,不能偏重于专业知识。成立公竞领导小组和公竞监督小组,曲高市领导班子要避嫌,我提议,由省委组织部韩德同志出任领导组长,省纪委刘副书记出任监督组长,这次竞选表面上属于曲高市委党务,实际上呢?应该是省委对干部考察、任用的一次新尝试。”
朱自强飞快地把李天南的话记录完毕,然后很肯定地点头说道:“谢谢李书记的提议!我同意回避。市政府一定全力配合工作,办好这次公竞的各项工作,公竞期间,我将协助大为同志主抓干部思想工作,努力完成本次公竞。”
李天南点点头,白朝文笑道:“我没意见。”
(估计明天要上架了,前边的不管如何,大家别责难老叶了,我也不想找各种借口,码字是条充满苦难的路……完美与遗憾,期待与失望,在此,老叶向兄弟们说句心里话,算是请求吧:不论如何……请大伙陪我走完这一程!)
第186章 扬清
叶少刚刚挂掉罗小伟的电话,罗小伟告诉他,马上要任命他为大江县玉水乡党委书,并一再叮嘱不要参加干部公开竞聘.叶少甩甩头,有些自嘲地笑道:“裤子改上衣是提拔使用,男裤改女裤是交流使用,衬衣改裤衩是降职使用,风衣改围裙是挂职锻炼,背心改ru罩,虽说是平调,但位置很重要!机会来了,科级跳处级,老子又不是朱自强,升官像坐火箭,要不要去搏一搏……”
大江县农业局办公室共有九名工作人员,一个主任,三个副主任,叶少从办公室主任爬到副局长位置,使得办公室主任的职务变得抢手起来,连局长都把自己的侄子调办公室当副主任,现在叶少虽是副局长,但前边挂了个常务,享受正科级待遇。这一届过后,老局长退休,叶少前边的副字肯定去掉,接下来的人事变动,局长大人肯定会优先照顾老部下们,毕竟叶少在办公室干了五年,怎么说也有念旧感情,本来很多人都瞅着日子消逝,数着手指盼望老局长退居二线。
但曲高市委、市政府报经省委、省政府同意,决定于八月一日开始,在全市范围内举行处级干部公开竞聘。这个决定就像一颗炸弹,把很多数着日子的干部炸飞起来。比如大江县农业局,按照竞聘报名要求:中**员,正科级以上干部,四十岁以下,参加工作十年,不少于两年的基层工作经验,大学文化,专业对口,无任何违法乱纪纪录。大江农业局只有叶少符合所有条件,办公室的人展开讨论,如果叶副局长前往参加竞聘,并且顺利通过的话,那副局长的位置空出来后……
首先是办公室主任笑眯眯地说:“如果叶副去参加竞聘,肯定能过五关斩六将!”
说叶少,叶少到,办公室小王眼睛尖,窗外身影一晃,他马上就跟着叫道:“呦,叶副来了!”
叶少穿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白衬衣,红领带,头发三七分开,脚上一双八成新皮鞋,俊秀的五官,唇上两条小胡子,年过而立,显得落落大方,举止得体,进门就笑道:“我哪比得上关老二,人家过关斩将是为了忠义,我嘛,为了忠义,为了各位兄弟姐妹,不参加本次竞聘。”
小王难以置信地问:“叶副,你就别打埋伏了,咱们可是你的坚实后方。”
叶少正色道:“不开玩笑!大家算算,拿咱们大江来说吧,除掉县直、市直机关,单算各乡的乡长和书记有多少人?”
小王眼珠转了几下,马上道:“十八个乡镇,三十六位,还要剔掉**、政协、纪委的干部。不过,够得上条件的可不多。”
叶少又问道:“那全县有多少正处级职位?”
“县委书记、县长、**主任……还有……”
叶少接口道:“还有几个副书记和副县长对不对?其他的处级干部都属于养老职务,你们想想,就算部门干部垂直选用,也是十比一。”
小王喳呼呼地叫道:“怕什么?叶副,我们绝对看好你!要型有型,有才有才,魅力、魄力、文凭一样不缺,反正文件又没说竞不上怎么整,大不了你再回来领导我们继续革命。”
叶少摇头道:“你小子少给我灌迷汤,我是什么文凭?党校,说白了这大学文凭就是混出来的,跟人家正牌科班生没得比。这事儿别再嚷,我就担心你们关不住嘴,先这样,年底总结,大家抓紧。”
等叶少走后,办公室主任叹息不已:“裤子是裤子,想改上衣嘛,还得再等机会。大家都还年青,啊,咱们把本职工作干好,组织上不会忘记咱们的。”
曲高市政府附二楼人事局小会议室临时划做公竞办公室,韩德带着秘书好不容易才挤进去,从七月十五号开始报名,前两天除了几个曲高区乡下的书记和乡长前来咨询外,一个报名的人都没有,谁知道过了一星期,人数陡增,幸好韩德早有准备,这点他不得不佩服朱自强,这条钓鱼计,总算有鱼儿咬钩了。要是截止报名时间还没有人来报的话,肯定要闹出大笑话。
朱自强抽调了十五个曲高市委组织部、市委办、政府办的工作人员组成报名组,负责资格审查,确定联系方式,以及布置考场,按排考试期间吃住等事宜,省纪委和市纪委也开始安排人手,把所有副处级以上干部列为主要监督对象,市委常委中除了金光庆和周朋外,全部回避。
正当市政府大院呈现出一派火热朝天的景像时,付雷打来电话,说陈朝鲜被查出患上肝癌,晚期!朱自强放下电话,交待张远生挡客,独自静静坐在办公室,他想起第一次见陈朝鲜,那时他还是个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子,陈朝鲜刚过而立之年,经过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薰陶,新思想与旧传统碰撞得激情四射,陈朝鲜正是坚决的经济发展派,不仅善于处理经济事务,还写得一手好文章。
那年,那天,后来成为省委书记的刘学境带着他去拜访同学,在女同学们的宿舍中见到了陈朝鲜,穿中山装,头发胡子一样黑,一双人造革皮鞋,笑得有些腼腆,举手投足间,显得格外谨慎,有明显的克制感觉。
正是这样一个老大哥,从马达死后,继任功勋县委书记,坚定贯彻马达的施政方式,不搞派别,不搞分离,功勋在他的带动下,经济飞速发展,特别是田园乡,要不是他全力支持,田园不可能取得如今这样辉煌的成就。
肝癌,晚期。朱自强再次点燃一支烟,微辣的烟气冲进肺里,回荡一圈后,悠然而出。拿起桌上的电话,朱自强先给罗继辉汇报,赵大为那儿肯定知道了,两人的默契早就不用形式上的沟通,接着又给省长徐北进汇报。
两人问了一句共同的话“谁适合继任陈朝鲜的位置。”朱自强也回答同样的话:“市政府秘书长付雷。”任人唯亲也罢,被人中伤搞派系、结党谋权也罢,朱自强无所谓,他在曲高已经勾画了一付结构宠大的蓝图,不想被人拖后腿,更不想再花心思Lang费在争权夺利上。
朱自强跟很多领导一样,讨厌不听话的干部,讨厌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手下,他不需要别人指手划脚,因为大局已经铺开,初见成效,这种时刻的朱自强,可以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曲高,这个于乾隆四十年开始建县的山区,从成立以来一直穷了几百年,朱自强不希望自己离开的时候,还有人早上吃洋芋,中午吃洋芋,晚上……还吃洋芋。
最后,他拨通黄显华的手机,让黄显华尽快联系医疗专家,尽人事,听天命,黄显华的很多同学都已经独挡一面,只有他还在出任药品采购中心主任,这一切为了谁?黄显华无怨无悔。也许从初中开始,黄显华就认定跟着朱自强,强哥……黄显华私下里还是这样称呼,即便朱自强比他小,他还是习惯这样叫。
穿着短袖衬衫,扣四颗钮子,朱自强叫上张远生,买了几斤水果,该做的已经做了,这个时候应该去看看陈朝鲜。下楼后,洛永一如既往地发动车子,就像一只随时准备出动的猛虎。
在路上时,黄显华打来电话,专家已经联系好,三个,明天聚集春江医院。朱自强心里暗想,也许老陈将在那里结束人生……那么今天,有可能就是跟陈朝鲜在曲高的最后一面。
“老陈!我来了!”朱自强满面春风,就像一个邻家弟弟紧紧拉着陈朝鲜的手,可此时的陈朝鲜依然笑容可掬:“自强来了。给我削个苹果。”
张远生想接手,朱自强让开,拿起一个苹果极为熟练地削剥起来:“老陈啊,我这手艺除了杨玉烟外,还从没人享受过。”
陈朝鲜嘴角上弯,眯着眼道笑道:“我再也不能陪你喝酒了。”
张远生听得支山雾罩,这两位大市长葫芦里卖什么药,对话听起来有点牛头不对马嘴,好像两人乐意这样各说各的。
朱自强看了张远生一眼:“帮我削个苹果。”
陈朝鲜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朱自强骂道:“你这个官僚!看看远生的样子,你就告诉他嘛。”
朱自强深深地看着陈朝鲜:“你都知道了?”陈朝鲜点点头,毫不在意地说:“猜到的,检查结束后,我看医生的脸色就知道,咱们都是***员,没必要忌讳。远生啊,我患了晚期肝癌。”
张远生手一抖,锋利的水果刀已经割破了手指,朱自强把苹果递给陈朝鲜,从裤袋里摸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张远生,可张远生丝毫不觉得痛,这样的消息让他不止是震憾,神经中枢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
“远生,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朱自强推推张远生,后者一言不发,脸色苍白,低着头走出病房。
张远生出去后,陈朝鲜严肃地看着朱自强:“我什么时候转院?”
朱自强心里暗叹,知我者,老陈也。“明天吧,专家们明天就到,春江医院,哪怕还有一丝希望你都不要放弃!这是我对兄长的请求。”
陈朝鲜无言,点点头:“我听你的,烟厂的事情也快谈妥了,这件事情付雷一直在跟,有他在,我不担心。自强,找机会把远生放下去锻炼,差不多了。”
朱自强抢过陈朝鲜手里根本没动的苹果,轻轻地划成八瓣,拿起一块递到陈朝鲜嘴边:“我想让他去中昆那儿学习三个月。”
陈朝鲜轻轻嚼着,发了喳喳的响声:“这苹果不错,我这辈子吃过的苹果中,数这个最甜!打算放他去哪儿?”
“功勋,当副县长吧。能省就省。”
陈朝鲜点头,张嘴接过第二瓣,咬了几口,突然间停下来道:“我怎么觉得还有好多事情没安排好呢?”
朱自强眼睛一红,轻声笑道:“你安排,我执行。”
递过第三瓣苹果,陈朝鲜别开头去,闭上眼睛,一颗浊泪从眼角滑落:“我累了,你走吧。苹果……我呆会儿吃……”
朱自强站起来,扭头,为了不让自己的泪水洒在病床前,迈步,生怕老陈再提出什么问题,而他已经哽咽出声,无法作答。心里默念一句:哥哥保重!
在门口,见到张远生两眼通红,头抵在雪白墙上,好似要把内心的苦闷全部导入墙壁,“走吧远生。”朱自强搂着张远生的肩膀,两人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医院,洛永无声地驾驶小车前行。
“市长,我不想去功勋。你让我跟着你吧!”
洛永诧异地回头看看张远生,没说话,继续开车,朱自强沉声道:“你今年多大了?”张远生低声道:“二十七。可我已经是正科待遇。”
朱自强靠在舒适的后背上,闭上眼睛,声音无比彼倦:“把你收的那些东西交到监察室去,心清则目明……远生,别负我啊。”
张远生沉默,满脸通红,朱自强继续说道:“知耻而后勇,有错能改,善莫大焉,爱慕虚荣的女孩,绝不是什么贤妻良母,这是我第一次破例,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张远生点点头,很用力地点头,并且暗自决定把送礼的人全部抖出来,他知道朱自强不需要,可是他必须这么做,这次公竞,不仅是干部任用的一次全新尝试,更是赵大为和朱自强为了曲高即将迎来的发展,进行一次清肃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