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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知白     帝胄txt下载     帝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杀人的人

    仙缘人间

    听香小筑

    陈子鱼换了一身家居的衣服,里面是一件粉红色的抹胸,外面只披了件薄入蝉翼的纱衣。她将头发放了下来,对着镜子梳理那顺直的三千青丝。从后面看她的背影,因为坐着的缘故更显得腰身纤细,臀部丰满。一对饱满的乳-峰即便是从后面来看,也能隐约看到两条美好的弧线。

    她梳头的动作很轻柔,也极仔细。似乎怕碰坏了自己这一头令人妒忌的长发似的。在古代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的洗发水护发素之类的东西,她平时只是用皂荚水洗头,水里还要滴上两滴蜂蜜,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缘故,她一头青丝格外的漂亮。

    嘉儿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津津有味的吃着。她脱了鞋子,露出一双美玉般的小脚丫和一小段白生生的小腿,兀自在床边晃荡着。她吃一颗糖葫芦,然后张开小嘴将果核轻轻吐在一块手帕上。

    “小姐,你说那个忠亲王,是不是对咱们有所堤防了呢?不然为什么不对咱们说实话?还旁敲侧击的打听什么。”

    陈子鱼优雅的梳着头说道:“咱们无需管那么多事,只要能抓住这个男人的心,以后的日子就要好过的多了。爹娘那边也会好过一些,早日有了结果,咱们也好早日回去。”

    嘉儿晃荡着两条小腿说道:“可是小姐,我总觉得那个忠亲王不是一个很容易把握的人,这个人比那个太子刘铮难对付多了。我记得上次见太子的时候,小姐您一个眼神他就酥软了下去,那样子就好像任您摆布了一样。可是这个忠亲王就不同了,他看你的眼神……”

    陈子鱼停下动作,回身问道:“怎么了?”

    嘉儿想了想说道:“我也说不好,那种眼神和太子看你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很……干净!”

    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词语。

    “对,就是很干净,从他的眼神里我没有看到其他男人看小姐的时候那种肮脏的东西。他的目光很纯净,一点杂质都没有。里面没有丝毫的**,就好像对小姐您没有那种想法。”

    她肯定的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

    陈子鱼笑道:“小孩子懂的什么是**,你就会胡说。我告诉你吧,是个男人就会有**,**这种东西是控制不住的。只要人活着,**就会在心里悄悄的滋生出来。每个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所谓无欲则刚根本就是句屁话而已。”

    “而男人的**其实并不多,权利,金钱,女人,寿命。也可以说贪心的要命。而这些**根本就是压制不住的。不管是谁,凡人也好,道士僧侣也罢,都是被**支配着行动的躯壳而已。而这**的存在,则是鞭策男人们不断挣扎拼搏的动力。当然,若是鞭策的好了,这个男人就会成为一个对亲人朋友自己都好的大善之人。鞭策不好,被**成就了心魔,那这个人就会变成比魔鬼还要恐怖的存在。”

    **这种东西是无形的,它隐藏在人们的心里。只不过有的人表现的十分明显,而有的人隐藏的比较深罢了。这个刘凌心机很深,不会轻易表现出什么。不过越是这样的人,心里的**就会越强烈。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他心里的**是什么?”

    陈子鱼在灯光下,一身随意的衣衫衬托下更显得美艳不可方物。她的睫毛很长,鼻梁高挺,小小的嘴巴充满了最原始的诱惑。

    “只要他有**,我就能把他牢牢的抓住!”

    她说:“不过你说的对,这是一个很难把握住的男人。若是不用心的话,他就会从身边擦肩而过。”

    陈子鱼甩动了一下那一头青丝,妩媚的说道:“不过,你家小姐我定然能将他降服!”

    嘉儿笑道:“那是自然了,小姐不是说过吗?没有不偷腥的猫儿,那刘凌就是再水泼不进也断然不会绝了七情六欲。”

    陈子鱼笑道:“就你这小妮子懂的多,看来也到了给你物色个人家的时候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眨了下眼说道:“我看你今日对那刘凌的那个护卫眉来眼去,莫不是动了春心?”

    嘉儿顿时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她连忙说道:“呸呸呸!谁会看上他一个小小的护卫啊。不跟你说了,我睡觉去!”

    她从床上一跃而下,随手将包着果核的手帕拿起来丢进装垃圾的篓子里。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吃进嘴里,一甩手,手里的竹签子就迅疾绝伦的打了出去!那竹签子从窗口飞出,正扎在楼下一棵柳树上。这一手暗器的打法,不但精准,力度竟然大的出奇!

    那竹签子飞了六七米远,咄的一声的插在柳树上,入木三分!

    嘉儿趿拉着两只鞋子,蹦跳着去外面房间睡觉了。

    陈子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这个小姑娘嘉儿确实是她们家里的小丫鬟,从小跟着她,两个人感情十分的好。而嘉儿的父亲是有名的暗器高手,她从小就在这方面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九岁的时候,她就已经能连发十枚暗器了。

    若不是跟着自己,嘉儿留在她父亲身边的话,也不至于整天提心吊胆的过生活。陈子鱼的父亲对嘉儿的父亲有救命之恩,为了报恩,嘉儿的父亲就一直留在陈家甘心做一名护卫。只是无论是陈子鱼的父亲还是她,都对嘉儿父女如亲人一般看待。

    一想到自己来太原之前,临走的那天。父亲的愁容,母亲的泪眼,陈子鱼心里就如刀子割了一样的疼。她不得已离家出走,父母的心该是如何的疼痛啊。嘉儿偷跑出来跟着她,其实她知道,定是嘉儿的父亲也放心不下她才让嘉儿追来的。

    她前一段时间设计接近太子刘铮,好不容易进入了太子府不必再委身青楼。谁知道乱起萧墙,太子说倒就倒了,快的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更是让她处心积虑安排的后路都断了,如今只能从新想办法。

    这一次,刘凌,我就对不会轻易失手!

    一想到刘凌,陈子鱼的脸莫名的热了起来。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陈子鱼看着闪烁的烛光,期期艾艾的想着:“他真的是如此看待我的吗?这是他的心里话吗?若是他真的如此想,那便好了……”

    正想着,忽然一颗果核嗖的一声飞了过来,一下子将那蜡烛打灭了。

    “小姐,不要再思春了,该睡觉啦!”

    珠帘外传来小丫头嘉儿戏谑的声音,这让陈子鱼脸色更加的红润起来。她站起来撩开珠帘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这小妮子越来越放肆,今天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嘉儿一阵止不住的笑声和讨饶的声音。

    “小姐不要啊,嘉儿知错啦!”

    “不要在挠我了,痒死我啦”

    “看你还敢不敢胡说!”

    “不敢啦不敢啦,小姐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

    同一个夜晚,在阳平大街左侧的一片大宅子里,最里面的一间书房中依然还亮着灯光。从外面看,能看到一个人影映照在窗户上。这片宅子是大财主裴雁南的住所,而这裴府里身份最显赫的却不是裴大财主,而是他的儿子,刑部侍郎裴浩。

    裴浩放下手里的笔,盯着那一点烛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事情已经昭然若揭了,为什么你就是不下手?”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拿起毛笔,在砚台中沾饱了墨汁。裴浩一笔一划的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人名,过了片刻,他又写下了一个名字。

    第一个名字是刘凌!

    第二个名字是司马律!

    裴浩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这两个名字,心事沉重。在刑部,他和司马律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作为自己的老师,司马律在裴浩的心里其实有着很重的位置。当初若不是司马律赏识他,他也不会平步青云只用了几年时间就做到了刑部侍郎这个位置上。

    只是,大家都说他忘恩负义,真的是这个样子吗?

    就在前几日,刘凌遇刺,刺客误伤了柳眉儿的那天。他裴浩也派了自己的心腹出去刺杀了一个人,这个人并不是刘凌,而是他的老师,司马律!

    当日司马律在刑部大怒呵斥手下查出幕后之人,其实并不是要手下人查出是谁对忠亲王下了毒手。而是要查出,是谁敢对他暗中下手!

    “可惜啊……”

    裴浩叹道。

    “只是伤了你的手臂,没有取了你的性命。我的恩师,为什么你的命就那么大呢?不过,恩师,一次失手不代表我每次都会失手,总有一次我会杀了你!或许你想不到吧,当初你一手提拔扶植起来的弟子,竟然会对你下杀手!”

    “这是你的悲哀,不是吗?恩师,我一直叫你恩师,那是因为若是没有你,我裴浩注定一生不过是个碌碌无为之人。可是,若不是你提拔赏识我,我又怎么会发现你那么多龌龊的勾当!”

    “佛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赏识我是因,而我要杀了你却是果。不管到最后是你死在我的手里,还是我死在你的手里,结果无非是这两个而已。恩师,若是有一天学生真的得手了,那学生一定随后自刎以谢罪。”

    “不是学生心狠手辣,是因为,我不得不杀你!”

    “大汉的律法惩办不了你,当今天子惩办不了你,忠亲王刘凌惩办不了你,那学生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看着纸张上的另一个名字,裴浩的眸子里闪过一阵失望的意味。他看着刘凌的名字喃喃的说道:“忠亲王啊,原本以为你出来主掌朝政了,我大汉终于有了希望。你改革朝政,将军权集中还给陛下,这些事情干的漂亮!这大汉已经烂在了根子里,若是不破就绝对不能立!可是,为什么在面对司马律这个人的时候,你堂堂的忠亲王也选择了退缩呢?”

    “当天在菜市你阻拦囚车,我本以为司马律这个国家最大的蛀虫终于要倒台了。谁知道你竟然放他走了,竟然一点也不理会!”

    “忠亲王啊,大丈夫既然生于世,自当做一番事业!不求惊天动地,但求心安!既然你放不开手脚来做,那就让我来替你灭杀了那蛀虫!”

第四十七章 欲擒故纵

    也是这个夜晚,在刘凌的书房里。赵大对刘凌说道:“王爷,咱们的人这两天查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刘凌道:“哦?说说看。”

    赵大道:“有几个人前几天半夜悄悄出城,从城墙上攀下去的时候被影卫的人发现了。影卫在后面偷偷跟着,出去二十几里后找到个机会抓了一个落单的人回来。因为跟踪的影卫人手有限,没能都抓了。但是跟去的人比较机灵,抓住一个撤回来的时候,留下了两个影卫跟着那几个人,今天传回来消息说那几个人到了大同。”

    刘凌皱了下眉头问道:“是谁的人?”

    赵大赞道:“被影卫拿下的那人是条硬汉子,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一直没有松口。属下本来想着等他招出些有用的消息再禀报王爷的,可是用了些非常手段,那汉子依然一句话都不说。”

    听赵大说完,刘凌的第一反应就是……地下党?

    “影卫是从什么地方开始跟上去的?那些人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刘凌问道。

    赵大道:“那几个人身手都很好,若不是在攀下城墙的时候刚巧几个影卫经过,也是发现不了他们的。所以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但是…...”

    赵大顿了一下说道:“在王爷您遇刺的同一天,刑部尚书司马律好像也遭遇了暗杀。这件事他没有公布出来,影卫们追查了一下得知,司马律的左臂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势。联想一下,那几个夜出太原城的人,或许和刺杀司马律的案子有关联。”

    刘凌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刺客呢?”

    赵大道:“已经安顿好了,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只要王爷发话,我就立刻带着他出来。”

    刘凌嗯了一声说道:“走吧,带我去看看那个嘴硬的人。”

    刘凌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原来看电视剧的时候是怎么对付那些嘴硬的人来着?老虎凳辣椒水?这个时代辣椒还没引进呢,不可能有辣椒水一说。十六世纪下半叶的时候辣椒才以观赏植物的身份进入中国,人们发现这东西能祸害人其实又过了很久很久…..

    老虎凳?那东西是国民党反动派才干的坏事,咱是从社会主义国家穿越过来的,不能明着干这事……

    竹签子插手指?烧红了的烙铁?夹棍?拔指甲?往肛门里灌水?

    刘凌自己寒了一个,心说电视剧果然能害死人。

    那个被抓来的人已经从密道转移到了刘凌王府的后院,就关在一间小房子里。这间房子曾经是赵大养伤的地方,现在又变成了牢房来使用。刘凌走了一路,也没狠下心来用那些狠毒的刑罚,若是那个家伙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依着刘凌的性子动一动大刑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但是这个人还不能分辨是是好是坏,若真的是刺杀司马律的人,刘凌还真下不去手对他用刑。

    一路走一路想,最终刘凌还是决定看看情况再说。大不了来个美人计,不过这献身的人选还真不好找。赵二和花三郎这俩人,应该不对那人的胃口……

    一想到美人计,刘凌又想起前世听来的一个笑话。那笑话很老了,但是每当想起来都觉得好笑。说有一个人在一九四九年的九月二十七号被捕了,第一天反动派对他用了大刑,他没招。第二天给了他很多很多钱,他还是没招。第三天对他用了美人计,他招了。第四天,他还想招,解放了……

    想到这里刘凌禁不住笑了起来,赵大诧异的看了刘凌一眼,没明白王爷为什么无缘无故的笑起来。

    到了那小房子门前,赵大推门走了进去。屋子里的灯光很昏暗,豆大的烛光摇曳中能看见几个人站在屋子里。在靠墙的一个木头架子上绑着一个人,那人**着上身,刘凌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他身上有伤。

    赵大不是说动用了些非常手段吗?怎么这个人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呢?

    带着疑问,刘凌举步走进了房间。房间里影卫的几个人见了刘凌纷纷施礼,刘凌摆了摆手,让人搬了把椅子离着那个被绑的人不远坐了下来。

    刘凌一进门的时候,那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即冷哼了一声,再次闭上了眼睛。这种视死如归的气概刘凌在不下三十部影片中看到过,这场景简直让刘凌以为他回到一九四九年以前。

    这样子是如此的熟悉,刘凌好险没冲过来拉着他的手说:“同志!我是来解救你的!”

    “都说了什么?”

    刘凌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扫了那人一眼问道。

    一个一身黑衣,披着紫色祥云披风,胸口上绣着一团赤红色飞腾火焰的影卫弯腰说道:“什么都没说,自打抓了他之后他除了饿了说想吃东西之外,其他什么话都没说。”

    刘凌点了点头,想了想之后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赵大等人诧异了一下,不相信似的看了一眼刘凌。刘凌摆摆手说道:“我单独问问他,你们都在外面候着吧。”

    赵大不放心的说道:“主子,我自己留下来吧,这人身手极好,万一……”

    刘凌道:“无妨,我又不是面捏的,出去吧。”

    赵大无奈,让人又在那人身上加绑了两道绳索这才带着人退了出去。那人见又给他绑上了两道绳子,嘴角撇了撇,勾勒出一抹冷笑。刘凌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决绝的意味,还有对赵大等人的鄙视。

    等赵大等人都出去了,刘凌站起来走到那人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人一遍,然后微微笑了笑,一脸的轻松笑意。围着那人转了一圈,刘凌站在那人对面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抬头看了刘凌一眼,随即再次闭上眼睛。

    刘凌笑了笑,也不在意。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也不再说话,只是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茶水都已经凉了。那人等了许久都不见刘凌有什么动作,好奇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刘凌。只见那个年轻好看的男人靠在椅子上,竟然已经睡着了!

    那人眉头皱了皱,盯着刘凌看了很久。

    又过了一会儿,刘凌似乎从睡梦中醒过来一样,睁开眼看了看,见那人正在打量自己,于是笑了笑,站起来伸了下懒腰。

    “你是个不错的属下,你主子有你这样的人做帮手,是他的幸运。”

    刘凌说了一句,随即对那人点了点头,转身就朝外面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刘凌将赵大叫了进来说道:“放他走吧,让他从后门出去。若是他还想出城门的话,你安排人送他出城。”

    赵大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什么了似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刘凌转身对那人说道:“你若是回去见了你家的主子,告诉他以后做事千万不要那么鲁莽。对手远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很多事都要谋定而后动。不然万一失手,到时候受牵连的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若是你家主子因为这件事倒了,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

    刘凌说:“你被我的人拿了,算是你的运气。记住,最好半年内不要回太原来。你主子那边我会去交代一声,告诉他你们都已经安全到了大同!”

    说完,刘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那人心头一震!为什么面前这个年轻男人知道这么多!

    “你等等!”

    那人忍不住开口喊道。

    刘凌顿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了出去。他一边走一边对赵大说道:“明天我要去阳平大街走一趟,准备好车马。”

    赵大眼中露出掩饰不住的尊敬和崇拜,刘凌这一招欲擒故纵简直运用的炉火纯青!

    “你认识我家大人?你到底是谁?”

    那人见刘凌脚下不停,眼看着就要走出院子了。他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禁不住大声问了出来。

    刘凌边走边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们来说,是友非敌。”

    那人急切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大同?!难道你真的和我家大人认识不成?”

    刘凌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脚步不停,径直走了。

    其实刘凌这一招极其的简单,用手里掌握的有限的几个信息来诓骗那人。还要摆出一副完全不在意他的样子,就好像那个人背后的主人刘凌早就知道了一般。其实刘凌所说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而恰恰是因为这几点,让那人的防备之心开始松懈下来。

    去大同,这个消息是影卫跟踪那几个人得到的消息,而刘凌说的另外几句话完全是磨盘话,对谁说都不会有什么错误。

    “你若是回去见了你家的主子,告诉他以后做事千万不要那么鲁莽。对手远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很多事都要谋定而后动。不然万一失手,到时候受牵连的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若是你家主子因为这件事倒了,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

    这话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实际意义,却偏偏让那人的心理开始动摇。紧接着,刘凌故意说明天要去阳平大街走一趟。这其实并不怎么高明,要知道北汉国都城里的官员,十之七八都在阳平大街上居住,也包括刑部尚书司马律,刑部侍郎裴浩在内。那人口误已经连说了两遍我家大人,刘凌抓住的就是这一点。

    这就是骗道了,利用仅有的几个信息,让对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事情的真相。

    刘凌在前面走着,赵大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王爷,真的放了他?”

    当着那人面的时候,赵大对刘凌的称呼是主子。现在不必避讳什么,于是又改成了王爷。

    刘凌笑道:“放,自然是要放的,不过要等他把该说的都说了再放。”

    他忽然想起一事,问赵大道:“你不是说对他动用了一些非常手段吗?怎么我在那人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看到?”

    赵大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属下还不能分辨出这个人是善是恶,所以没有动手打他。属下所说的非常手段,真的……是非常手段。”

    刘凌顿住脚步,说道:“到底是什么?”

    赵大不好意思的说道:“这非常手段就是……挠他的腋下,用毛毛草捅他的鼻孔,用小刷子刷他的脚心,然后在他胸口抹上蜜糖,抱一只猫儿在他胸口舔……”

    刘凌愣住,心说果然非常啊……

    说着话,刘凌和赵大已经走到了后院的门口。这时一个影卫从后面追了上来,抱拳跪倒在地说道:“王爷!那人说有话要对您说!”

    刘凌听了呵呵笑了笑道:“带他到我书房里来。”

第四十八章 一对妙人

    刘凌坐在椅子上,看着被赵大抓来的那人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这个人叫范元山,据他自己说是白莲教北方分教二月香堂的一个堂主,前一阵子确实就是他们几个白莲教的弟子伏击刺杀刑部尚书司马律。

    范元山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受命于朝廷里的某位大人,坚持说他们白莲教历来是以除恶扬善为己任。说司马律貌似忠厚实则奸诈恶毒,乃是当朝第一奸臣。所以白莲教北方分教的掌教命令他们二月香堂找机会除掉司马律。

    刘凌对于白莲教有着一定的了解,这个神秘的教派在好几个朝代中都扮演着造反派的角色。自宋朝以后,几乎每一次规模较大的反对朝廷的运动,背后都有白莲教在推波助澜。其中比较著名的有北宋宣和年间宋徽宗在位的时候,白莲教南方分支明教的首领方十三起义。

    方十三又名方腊,乃是北宋期间最大农民起义首领。

    北宋徽宗皇帝喜欢花石竹木,于是在江南设立了苏杭应奉局。宋徽宗派了大奸臣朱勔在东南搜刮花石竹木奇珍异宝,用大船运送到东京汴梁。每十艘大船为一纲,时称花石纲。方腊所在的清溪乃是竹木漆的产地,是苏杭应奉局重点酷取之地。所以方腊更深切的感受到了宋王朝的剥削压迫,于是在宣和二年聚众起义了。

    方腊是一个很有组织能力的人,发出了东南之民,受剥削久矣的呼喊。只用了不足半月的时间就聚集了不下万人的队伍,接连攻克了六州五十二县,威震东南半壁。可惜的是方腊的江山并不长远,仅仅建立了一年多一些就被北宋王朝灭亡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方腊的起义对北宋王朝造成了触动根本的打击,在方腊起义后不久北宋王朝就灭亡了。虽然南宋依然苟延残喘,但是不管是政治军事还是经济上的实力都已经下滑到了一个相当低的地步。

    这是白莲教造反比较有名的一个例子,还有一个就是明朝时期燕王朱棣举事,其中也有白莲教的影子。据说当初燕王朱棣被逼无奈举兵自保的时候,跟随他起义的八百勇士中就有不少白莲教北方分教的弟子。

    到了清朝的时候,白莲教的影子更是频繁出现在各个小的武装实力背后。可以说,自宋朝之后白莲教几乎推动了一次又一次的农民起义,虽然大多数都没有成功,但是这个教派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谁也不知道白莲教兴起于什么时代,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教派存在了数百年而从未凋零。有一种说法是,白莲教兴起于南宋,属于佛教的一个分支。是南宋高宗绍兴三年由茅子元创立了佛教分支白莲宗,后来逐渐演变了成了白莲教。白莲教在元明清三代开始逐步登上历史舞台,是中国历史上最复杂也是最神秘的宗派。

    但是刘凌来到了这个时代才得知,白莲教远非后世记载的那样。根据民间的一些传说,在唐朝时期已经有白莲教的弟子出来活动了。

    甚至在追溯的远一些,在隋朝时期的弥勒教,或许就是白莲教的前身了。

    不过,在唐朝和宋朝初期,白莲教还没有被官方认定为邪教。直到方腊举事起义后,才被官方认定为邪教。一旦发现有白莲教的弟子出来活动,官府立刻就会派人捉拿。

    所以,刘凌所生活的这个时代,白莲教的弟子自报身份还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这要是放在南宋后期,甚至明清时期,若是有人敢说自己是白莲教的人,只怕这个人不是活腻了就是失心疯了。

    既然范元山坚持不肯承认自己是朝廷中某位大人的属下,刘凌也不好逼他太急。毕竟这个人忠心护主,算得上是个合格的属下。对这样的人刘凌是很有好感的,既然不是对手,而是对手的敌人,刘凌觉得有必要将他视作朋友。

    一只熟鸡,二斤牛肉,一壶老酒。范元山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就消灭的一干二净,由此可见赵大所说的非常手段是包含不给饭吃的……

    刘凌也不着急,一边看书一边静静的等待范元山吃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的时候,忽然外面敏慧禀报说周延公求见。

    自从那日早朝上周延公惊艳满堂之后,孝帝对这个人十分的赏识。虽然没有给他什么实质性的官职,但是居然却让他破格进入了军机处!

    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份天大的荣耀!

    虽然没有官职,但是进入军机处的人都被外界视为宰相一样的存在。那是可以和皇帝整日朝夕相处的人物,随时随地接受皇帝的传唤。

    也就是说,周延公虽然没有官爵,但是可以被看做布衣宰相!

    连刘凌都没有想到,孝帝会给周延公这样一份恩惠。看看军机处里的五个人吧,他自己不必说了。左丞相卢森,中书令欧阳仁合,柱国将军苏虎咆,大学士苏秀,这四个人哪一个不是位极人臣的角色?

    而周延公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既然受到了皇帝陛下的赏识,那就必须要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来尽心做事。虽然刘凌跟他说过,凡事使八分力,出十分成绩,给自己留两分的余地,不至于心力交瘁。但是周延公这个人是属于清朝雍正年间河南总督田文镜一个类型的人物,因为皇帝陛下的赏识而呕心沥血的忠臣典范。

    自从进了军机处这些天,周延公吃住都在那几间小房子里。他做事严谨认真的态度,就连一向对人苛刻的大学士苏秀都十分的赞赏。苏秀曾经这样评价周延公其人,他说:“若我大汉官吏有五人如延公这般,那朝政将清明安稳。若有十人如延公,则强国易矣!”

    这还是周延公进了军机处后,第一次回到忠亲王府里。

    刘凌对敏慧说道:“让他进来吧,在准备一些好吃的东西来。刚填饱了一个橡皮肚子,这马上就又来了一个。”

    敏慧哦了一声,不情愿的退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嘟囔着:“王爷自己都三天才吃一次熟鸡火腿,招待这些闲人倒是大方…..”

    刘凌尴尬的笑了笑,而那范元山却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王爷?”

    他直视着刘凌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真的是王爷?”

    刘凌见他反应这么大,也没在意他的失礼之处。只是淡淡的点头笑着说道:“王爷这个身份可不是随便就能冒充的,搞不好要砍头的。”

    范元山身子往后一退,神情立刻变的戒备起来。他抹了一把嘴巴上的油腻,看着刘凌问道:“难道……你便是忠亲王刘凌?”

    刘凌道:“这太原城里王爷有好几个,你怎么就觉得我是忠亲王?”

    他说着这话,其实就已经默认了范元山的猜测。

    范元山哼了一声说道:“既然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刮随你的便就是,凭白搞这么一处,你是想羞辱我吗?”

    刘凌笑道:“本王若是想要杀你,何必费这么多的事,还浪费了一壶好酒,一只肥鸡?想来你们家大人对本王是十分失望的,认为本王和朝廷里的那些两面三刀的人是一丘之貉。他是不是觉得,本王不是一个可以共事的人,更不相信本王会对那些朝廷里的蛀虫下手,所以就连你们都认为我是一个奸诈的小人,对吗?”

    范元山愣住,喃喃的说道:“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他猛的抬头看向刘凌问道:“你真的知道是我家大人要对司马律下手?”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也意识到说漏了什么,随即傻在那里。

    刘凌哈哈一笑,说道:“范元山啊,你是一个有骨气的硬汉子,可是偏偏心眼也是那么直。不过你这样的人,本王喜欢!”

    正说着,周延公撩帘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撩衣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周延公见过王爷!”

    刘凌走过去扶着他说道:“延公啊,怎么进了军机处几天,也学了这么多虚头八脑的礼数?”

    周延公感慨道:“王爷恩同再造,延公时时刻刻铭感于心。”

    刘凌上去一脚踢在周延公的屁股上说道:“满嘴的酸腐气,滚起来说话!”

    周延公被踢了一脚,骂了一句,却偏偏好像喝了蜜水一样的舒服。他眉开眼笑的站了起来,一脸谄媚笑意的说道:“王爷啊,这几天没见您,实在是想念的紧啊。王爷的身子是否安康?一日不见王爷,延公这心里是没着没落的。”

    这周延公是个大近视眼,刘凌明明已经走回去坐下,他还对着刘凌之前站立的位置拍了一通的马屁。引的刘凌哈哈大笑起来。刘凌笑着骂道:“你这个家伙啊!我已经吩咐敏慧去给你准备吃的了,别这么假惺惺的恭维我!”

    周延公嘿嘿笑道:“还是王爷了解延公,军机处里的几位大人饭量小的还不如一只猫儿,而且饭菜看着漂亮吃起来却没什么滋味。怎么也不如当初在王府里的时候,大口吃肉来的舒服自在。这几天着实是把我饿坏了,这不才回王府来求王爷赏一口肉吃……”

    他说了实话,居然也不脸红。

    忽然,周延公鼻子动了动说道:“王爷你又诳我,这书房里明明有酒有肉,莫不是您猜到我要回来了不成?”

    这时,一个声音在周延公不远处响起,将他吓了好大一跳。

    “那些东西……都被我吃了……”

    周延公近视,一直没看见刘凌的书房里还有一个人。而范元山防范刘凌身子退后了几步,靠着一个衣架站着,所以周延公根本就将他无视了。

    范元山看着周延公,憨厚的说道:“要是你想吃,还有半只鸡腿,若是你不嫌弃就吃了吧……”

    刘凌噗的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心说这当世最可爱的两个人,怎么都聚到我刘凌的书房里来了?一个憨直,却有着几分小心眼。一个狡猾,其实骨子里憨直的要命。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或许真能碰发出几点火星出来呢。

    刘凌眼神一亮,心说让这个大近视小狡猾的周延公,去跟那个看似傻乎乎其实确实傻乎乎的范元山套话,或许真能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第四十九章 神医不聪明

    周延公这个人虽然是书生,其实倒有几分江湖客的豪迈气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性子怎么看都不想是个读了十几年书的文人,若是给他换上一件缝着布袋的破烂衣服,搞不好就会有丐帮的弟子过来认亲……

    不过这样也好,一身江湖气的周延公,和那个江湖中人范元山两杯酒下肚之后,两个人竟然都有了些相见恨晚的感觉。这两个人都是吃货,刚才那一只肥鸡二斤熟牛肉只不过让范元山不饿而已。敏慧端上来一托盘的熟食酒菜,这两个人没多久就又吃下去了一半。

    刘凌笑了笑,他在书房里那俩人反而有些不自在。于是,主人刘凌不得不跑到外面散步去了,两个算不上客人的客人却在书房里推杯换盏胡吃海喝起来。

    刚走出书房,刘凌就听到从书房中传出一段熟悉的声音。

    “一条龙啊,哥俩好啊,三星照啊,四喜财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七个巧啊!八匹马啊!九连环啊!满堂红!”

    刘凌汗了一个,心说这喝酒划拳看来也是历史悠久的传统了……

    周延公不是一个笨人,之前刘凌介绍范元山的时候隐晦的点明了这个人的身份。周延公是个聪明人,必然明白刘凌想要表达的意思。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快就和范元山喝酒划拳,亲密如兄弟了一般。

    刘凌在前世看水浒传的时候总有个疑问,有件事十分的想不明白。那就是水浒传的诸多好汉们,互相之间往往都是只闻其名的,第一次见面后三言两语就觉得此人义气于是结为异姓兄弟,从此之后肝胆相照两肋插刀。

    是古代人性子直容易相信别人,还是有些白痴?

    那么容易就相信别人,到底是好还是坏?

    还有件事刘凌诧异,怎么到了五代十国这么多年,没见过几个水浒传中那样的好汉呢?后来刘凌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从古到今凡是小说都是忽悠人的。不管是古代的文学大家写出来的著作,还是纵横中文网写网络小说的,最拿手的就是编纂故事骗人……

    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写手的那张破嘴……

    这是刘凌经过考证得出的结论。

    敏慧跟在刘凌身后,还嘟着一张一张小嘴闷闷不乐。刘凌见这个小丫头实在可爱,忍不住伸手在他嘟着的小嘴上刮了一下。

    “看你那小嘴撅的,都能拴住一头小毛驴了。”

    敏慧被刘凌亲昵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可没想到刘凌会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来。她不过是个下人,虽然仗着刘凌的喜欢和自己年纪小嘴巴上总是发些牢骚,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过刘凌居然会这样对她。

    这人品好坏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若是刮了敏慧小嘴巴一下的不是刘凌,而是换了个旁人的话,那一定会被骂成臭流氓,文明点说是登徒浪子。要是遇到火气大些性子烈些的女子,早就大耳光扇过去了。

    而此时刘凌占了人家便宜,那小妮子心里居然惶恐到有些颤抖。

    这小妮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身子不过有刘凌的肩膀高低,胸脯虽然已经有些凸起,但是还青涩的好像一枚青杏子。古代女子心里多早熟,对于男女有别这样的概念更是忠实的执行者。所以纵然是刘凌伸手刮了她的嘴巴,她心里也是羞涩惊慌的。当然,只有羞却没有恼。

    “奴婢……王爷若是不喜,奴婢再也不多嘴了……”

    敏慧红着脸低声说道。她站在那里,两只手抓着一个衣角,摸样可爱的要命。虽然她年纪还小,但是身材已经初具规模了。虽然胸口上的两团诱人的东西,不过才刚刚冒出来那么一点点,可是那两个尖尖的小突起却已经清晰可见了。

    刘凌看她扭捏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邪恶的想法来。这敏慧如此爱脸红,而且已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是不是以后施行家法的时候,把她也算进去呢?想到这里,刘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敏慧那一双小巧的臀部。

    嗯……确实需要好好的培养,若是不开垦一下光凭着她自己生长的话,应该很难达到柳眉儿那种肥而不腻的地步呢。

    一想到柳眉儿,刘凌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意。

    看着刘凌干净俊朗的脸上扬起耐人寻味的笑意,小丫鬟敏慧更加的局促起来。说到底她不过是个贫苦人家的孩子,论阅历见识远不如从宫里做了几年宫女的柳眉儿。此时被自己主子盯着看,她完全的不知所措起来。

    刘凌看着这个说不好几年后就会出落成美人儿的小丫鬟,心里不由得开始考虑起来。这样的美人胚子,若是不调教一下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小女仆养成计划其实还是可以的,虽然年纪小一些,但是可塑性很大……

    想着想着刘凌觉得有必要鄙视自己一下了,是不是上一世的时候躺在床上憋出毛病来了?前世的时候他货真价实处男了一辈子,这辈子难道要变本加厉的讨回来?若是这样,为什么自己面对柳眉儿的时候就下不去手呢?

    刘凌想,若是家里有一个陈子鱼那样的丫鬟该多好,怎么都是还半生不熟的青涩果实呢…...

    刘凌不是一个卫道士,也不是一个伪君子,他只是想等到果实真正的成熟之后再去采摘,那样的话味道会更加的鲜美呢。

    其实刘凌也不是没有想过赶紧找个女人把自己这童-子-鸡给开了光,可是让他出去欺男霸女吧他还下不去手。去青楼吧,他又怕染上一身的病。其实以他的身份,若是想要女人的话还是很容易的。别说残花败柳,就是含苞待放的花蕾想要采摘几朵也不是什么难事。

    或许是现代文明给了他一点让人不能理解的自制力,连他自己有时候都觉得很奇怪。

    刘凌看着敏慧局促的样子,会心的笑了笑道:“走吧,跟我去看看那个命大的王小牛。听说他昨天醒过来了?怎么样?”

    敏慧被刘凌盯着看的心如鹿撞,巴不得赶紧找点别的事情来做。刘凌一说要去看王小牛,这个小丫头立刻就朝前走了出去。走了几步之后忽然想起自己不应该走在王爷的前面,于是红着脸站在那里等着刘凌。

    刘凌笑了笑,低头的功夫正好看见敏慧的衣服有些怪异,一开始没察觉出什么,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原来是衣服有些小了,在敏慧的裙摆下面露出一小段白生生的小腿。女孩子十三四岁正是身体发育的高速时期,衣服小了也是正常。可是刘凌心里却生出几分内疚来,作为一个亲王,府里的丫鬟衣服都不合身,不得不说他这个王爷当的有那么点不合格。虽然,从刘凌本意上觉得裙子再短一些其实更好看……

    “敏慧。”

    刘凌叫了一声。

    “王爷,什么事?”

    刘凌道:“你眉儿姐姐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总在房间里憋着对身体的恢复也没有什么好处。明天你陪她出去走走,顺便……你也该买件衣服了。”

    说完,刘凌举步走了出去。等他走过去挺远的,敏慧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露在外面的小腿,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刘凌刚走到王小牛的房间不远处,就听见屋子里传出一阵争吵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激烈,但是显然有两个人出现了根本上的分歧。

    “你身体刚要好转,怎么能这么不忌口?如此大鱼大肉的进补,搞不好会坏了身子!”

    刘凌听的出来,这是李东昌的声音。

    “我说神医啊,我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论医术您在太原城那是数一数二的神医,按理说您说的话那是必须要听的。但是您不知道,我王小牛的身体和一般人那不一样!我跟你说啊,当初在南方边界的时候。我王小牛跟着大将军王……呃,不是,是跟着咱们忠亲王征战沙场的时候,那也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

    “记得有一年,我受了重伤,被后周的崽子一刀砍在脖子上,差一点就把老子的脑袋削掉了。但是我命大啊,断了半个脖子都不死!你知道为什么?那是因为有咱们王爷的神威护佑着!”

    “当时王爷就说了,这个小家伙勇敢!他受伤了需要尽快恢复身体,等好了再跟着本王到沙场上耀武扬威!你们说说吧,怎么才能让他的身子尽快好起来?”

    王小牛咽了口吐沫,问李东昌:“神医,你猜我家王爷手下那群好汉将领们是怎么说的?”

    李东昌被他打断了话,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王小牛嘿嘿笑了笑说道:“我记得花将军当时就说了,要想好的快,就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把流的血掉的肉都补回来!”

    李东昌哼了一声,似乎是懒得理会。

    王小牛兴奋的接着说道:“你猜王爷是怎么说的?”

    他也不等李东昌说话,接着说道:“王爷说了!现在咱们军营里没有大碗的酒,也没有大块的肉,可是这小兄弟恢复身体就需要喝酒吃肉,怎么办!”

    王小牛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神彩说道:“当时将军们一声喊,我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的甜啊!”

    “将军们喊:去后周营地里抢!”

    “王爷哈哈的笑,用马鞭一指后周的军营说:今晚我要去那里!给我这个受伤了的小兄弟抢酒抢肉,顺带着给他抢个女人回来,你们谁跟我去?!”

    王小牛神采奕奕的说道:“当天晚上,王爷带着五千人夜袭后周军营,一口气在后周大营中杀了三进三出,一下子就把后周的大营给冲垮了!我说李神医,当时你是不知道,后周有十五万大军,而王爷当时只有三万人,谁都没有料到王爷能亲自带着人去夜袭后周大营!”

    “为了给我王小牛抢酒抢肉,王爷不惜以身犯险!这份恩情,我王小牛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吃了王爷抢回来的酒肉,我王小牛好的就是快!那么重的伤势,不到三个月我就能再次拿起刀枪和后周的崽子们对着干了!你说,李神医,你不让我吃肉,我怎么能好的起来?这是王爷第二次救我王小牛的命了,我要是不尽快好起来当牛做马报答王爷,我还是人吗?”

    刘凌在外面听着王小牛说话,想了想还确实有这么回事。只不过他那次夜袭后周军营,其实……真不是为了给王小牛抢救肉……他所说的那几句话主要的目的在于鼓舞士气,没想到王小牛这么实诚……

    那一战已经过去七八年了,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犹记得当时后周的元帅孙玄道撤退时感叹说:“北汉有刘凌守护,如天堑难以逾越啊!”

    “说什么也不行!先吃些清淡的东西,大鱼大肉的补过犹不及,我是医生,你现在是我的病人,必须按照我说的办!”

    听声音李东昌对王小牛的故事并不怎么感兴趣,坚持着自己意见。

    王小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真不让我吃肉?”

    “绝对不行!”

    只听王小牛狠狠的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先饿死我自己,然后再到大街上宣扬说你治死了我!就说你这冒充吴夲神医的弟子,乱治病害死人!”

    李东昌为之一窒,怒道:“你是个小人!”

    王小牛嘿嘿道:“你怕不怕?”

    刘凌实在忍不住,在门外笑了起来。这王小牛还真是一个人才,我先饿死自己,然后在到大街上去宣扬……亏了李东昌一把年纪,竟然听不出其中的毛病?

第五十章 王小牛的经历

    刘凌推门走了进去,笑呵呵的说道:“鸡鸭肥肉油腻,李神医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不过我手下的汉子们都是糙人,平日里粗狂惯了,少吃一些还是没什么大碍的。神医啊,本王卖个人情,你就通融一下如何?”

    刘凌一边说一边进了房间,脸上挂着平和的笑意。

    李东昌回头一看见是刘凌,赶紧弯腰施礼。那王小牛本来还坐在床上气鼓鼓的和李东昌理论,一见刘凌进来不由得傻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反应了过来,咕噜一下从床铺上翻下来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王小牛叩见王爷!谢王爷救命之恩!”

    他身子还没好利索,从床上翻滚下来已经牵动了伤口。只是在见到刘凌的那一刻,王小牛已经忘记了自己那一身的伤痕。虽然因为动作过大牵动伤口,那种疼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但是从他那挚诚的崇敬表情中,却看不到一丝痛楚的存在。

    刘凌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说道:“想不到你还是本王多年前的老兵,这次也算是故人相见啊。来,起来说话。”

    那王小牛又给刘凌磕了好几个头,这才挣扎着站了起来。这些日子在忠亲王府里调养,他身体上的伤势恢复的很快。原本包扎的好像个木乃伊似的,现在只有腹部胸口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刘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嗯,恢复的不错,过不了几天就又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

    他转身对李东昌说道:“李神医医术高超,多谢你了!”

    他感谢李东昌并非是客套话,王小牛能康复起来,刘凌是发自真心的高兴,对李东昌的感谢之情也没有一点的虚情假意。对于曾经追随自己在战场上生死杀伐过的属下,刘凌心里都有着一种难以磨灭的特殊感情。

    李东昌道:“王爷过誉了,这不过是草民的本分而已。身为医者,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刘凌点了点头说道:“李神医和令师吴夲神医一样,都是让人钦佩。”

    李东昌惶恐道:“王爷,东昌万万不敢和恩师相提并论。恩师道德深厚,医法如神,东昌不曾领会恩师妙法之万一,只是这道德操守还算勉强没有辱没了师门。”

    刘凌笑了笑道:“如果有机会能和吴神医见上一面,那便此生无憾了。只是可惜,吴神医云游四海神龙见首不见尾,本王怕是无缘相见了。”

    李东昌道:“恩师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到几个弟子所在的地方走一走,虽然没有规律可言,但是相隔三五年总会来一次的。若是王爷真心相见恩师,等恩师来的时候东昌一定转告。”

    刘凌眼神一亮道:“如此甚好!”

    他是真的对吴夲这个人很尊敬的,同时因为在前世的时候看过一部叫做神医大道公的电视剧,他很想看看这个现实版的吴夲和郑少秋版的有什么区别。

    他转身拉着王小牛说道:“王小牛想吃肉,不知若是少吃一点是不是对伤势的恢复没有什么影响?若是可以的话,还请神医通融一下吧。”

    王小牛感激的看了一眼刘凌,心说王爷对我王小牛就是好啊。

    李东昌见刘凌身为堂堂的亲王,这样对自己说话,心里也是十分的舒服,他想了想说道:“少吃一些,倒也无妨……”

    王小牛顿时喜形于色。

    李东昌无奈的摇了摇头,先行告辞了出去。不多时,那个让刘凌都心中有所惧怕的女婢潘金莲,端着一托盘食物走了进来。

    她见刘凌竟然在这里,顿时兴奋了起来。魁梧的身子都情不自禁的有些颤抖,而她胸前那两团大杀器也是和她的心情一样……激动。

    “奴婢金莲拜见王爷!”

    她瓮声瓮气的说话,两腿一弯,咣铛一声跪在地上,这一下实在的很,也不知是不是她不知道疼,刘凌和王小牛都觉得房间地面似乎都跟着震动了一下。而随着潘金莲那两团肉球在上下抖动,两个人都错觉这房间也跟着产生一阵一阵的余震……

    “起来吧。”

    刘凌摆了摆手说道,他尽力控制自己,让自己看上去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而王小牛的嘴巴却张大的好似能塞进去两只鸡屁股,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潘金莲,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惊艳啊。

    怎么说呢,看到了潘金莲,王小牛连肉都想戒了……

    那条胳膊,比我的腿还粗吧……王小牛心惊胆颤的揣测着,从目测上来看,一个潘金莲能把他整个装进身体里。

    她端着的托盘里有一只肥鸡,一盘炒菜,一碗米饭。还有一小锅熬的很软的粥。不知道为什么,王小牛看一眼那只肥鸡,再看一眼潘金莲,总觉得有些融洽……

    刘凌讪讪的笑了笑,忽然很恶趣味的想到了一件事。他看了看已经傻呆了的王小牛,又看了看对着自己一脸花痴样还不断眨眼间的潘金莲,说道:“嗯……金莲是新进王府里的丫鬟,温柔贤淑,以后就由她接替敏慧照顾你了。”

    王小牛猛的一愣,心脏停跳了十几秒。

    潘金莲根本就不曾听到刘凌说什么,她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只盯在刘凌的脸上,似乎刘凌的脸上有鲜花一样,看样子她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两口。她把刘凌看的发毛,真怕这个女人一时忍不住兽性大发将他给就地正-法了。潘金莲的彪悍刘凌是看到过的,这她要是控制不住来个霸王硬上弓的话,刘凌不知道若是自己拼死反抗的话会不会有效果……

    “那个……金莲啊,你先出去忙别的,我和王小牛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潘金莲哦了一声,顺手将托盘交到王小牛的手里,一双母老虎般的妙目还对着刘凌眨了两下,眉目含情。

    饶是刘凌定力非凡,他都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潘金莲的眼神里,刘凌看到了一种占有欲,而他,在潘金莲的眼睛里就是一只绵软的小白兔。这感觉真操蛋啊,刘凌恨不得现在就把王小牛许配给她以救自己……

    其实这也是兵法中的一招,叫弃卒保帅……

    不知道为什么,刘凌看着她,总有一种自己穿越到了北宋年间的错觉,这人怎么看都是女版拳打镇关西的鲁提辖……

    “王爷,奴婢就在外面伺候着,有什么事王爷唤我便是。”

    潘金莲用一种自认为很柔媚的嗓音说道,可以想象张飞捏着鼻子说话还表现的很扭捏是什么样子。

    “呃……不必不必,王爷这里有我伺候着就行了,虽然我是个男人,但还是手脚很轻柔的。不会比你差多少,相信我!”

    王小牛一脸挚诚的说道。

    潘金莲一瞪眼说道:“王爷都还没发话,你多什么嘴?再说,你一个男人笨手笨脚的能伺候得了王爷?要是什么事男人都能干,还要我们女人做什么?您说是吧,王爷?”

    刘凌赶紧嗯了一声说道:“呃……金莲说的对。”

    “不过,适才我来的时候路过演武场,赵二他们在那里练功。我好像是听见他们在议论什么潘金莲一介女流,不足道哉什么的。大概的意思是好像你的功夫他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说什么只不过不愿与你一般见识而已。怎么?金莲你也习得武技吗?”

    潘金莲一听这话,噌的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她一掐腰说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在背后议论老娘!呃……不是,奴婢自幼习得一些武艺,花拳绣腿而已,王爷见笑了。其实奴婢最拿手的是女红,针织刺绣奴婢最擅长了……”

    潘金莲脸一红,自己掩饰道。

    不过一想到那个赵二竟敢背后奚落自己,她的火气就有些压制不住。她想了想说道:“既然王爷还有要事和他商量,奴婢就在外面伺候了。奴婢告退。”

    说完,她偏着身子施了一礼,打开门退了出去。回头温柔的对刘凌笑了笑,潘金莲将房门轻轻的关上。一出门,她脸上的笑意就变成了一种令人胆寒的狰狞!嘿嘿冷笑了两声,潘金莲恨恨的自语道:“敢背后说老娘的坏话,老娘要是不打的你找不着北,老娘就对不起潘金莲这三个字!”

    说完,只见潘大侠一转身,气势汹汹的直奔演武场而去。

    刘凌和王小牛几乎同时长出了一口气,王小牛不顾伤痛过去把门拉开一条缝隙看了看,随即擦了一把冷汗说道:“走了。”

    刘凌暗道一声抱歉了赵二,本王……也是逼不得已。

    王小牛转身回来,对刘凌讪讪的笑了笑说道:“王爷,这个丫鬟……颇有大将之风啊。若是在南方,必然也会让后周大军闻风丧胆的。”

    刘凌笑了笑,他身为亲王可不能随便说一个丫鬟的闲话。找了座位坐了下来,刘凌说道:“有些事情问你,不必这么拘谨,你一边吃一边回答就成了。”

    王小牛嗯了一声,没好意思真的就去吃东西,恭敬的站在刘凌前面不远处等着刘凌问话。刘凌笑道:“去吃吧,这些天估计着也饿坏了,只是别吃的太急,那样对身子没好处。我说了,你不要拘谨,就当是咱们还在南方边陲一样。”

    他这样一说,王小牛在心里松了口气。当初在南方的时候,刘凌一直都是和将士们吃住在一起的。一起喝酒,一起吃苦。现在刘凌这么说,让王小牛又勾起了对以前生活的回忆。那个时候虽然艰苦而危险,但是大家都很乐观,很开心。有一个能和士兵们同甘共苦的主帅,这是士兵们都很幸福和骄傲的事。

    王小牛撕下一只鸡腿,金黄酥脆的鸡腿让他立刻就流出了口水。只是当着刘凌的面不好大口吞嚼,很矜持的小口吃了起来。只是行伍出身的人,这样吃东西那里会过瘾。不过王小牛已经很满足了,今天若不是恰好刘凌来了的话,只怕那个李神医是绝对不肯让他吃荤肉的。

    刘凌也没说什么,王小牛重伤初愈,狼吞虎咽毕竟是不好的。

    “王小牛,你原本既然在南方抚远军中,怎么后来到了京畿大营?”

    王小牛擦了擦嘴说道:“回王爷,我是跟着岳麒麟将军回到太原城的。本来应该跟着岳大人到八门巡查司做事,正赶上京畿大营选人,我是从抚远军回来的,所以就被扣下了。岳大人刚回太原,也说不上话,只好放人。”

    刘凌点了点头,原来是岳麒麟的旧部,是抚远军第三营的士兵。

    “那天我去京畿大营,回头派人再找你,怎么没有找到你,你后来怎么又落在刑部的人手里成了死囚?”

    王小牛被勾起了那一段痛苦的回忆,皱了下眉头。

    “那天我给王爷您开了辕门,结果统领庞龙派人到瞭望塔杀我。我人单力孤断然不是那些庞龙亲兵的对手,见他们来了只好先跑了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京畿大营开拔进入都城之后,因为……因为形势太乱我没敢立刻进城。后来我躲了一天,听说王爷您已经辅佐陛下登基了,这才敢进城到京畿大营报到,半路上正巧碰见刑部的差役搜寻原京畿大营统领庞龙叛逃的亲兵,他们见我穿着京畿大营的军服,又是一个人,于是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我拿了。”

    “到了刑部之后,也不曾有人审问,只是端来一份口供让我签字画押,我小时候读过两年书,认得几个字,一看之下当时就慌了。那口供根本就不是我的,而是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的口供。若是按那口供定罪的话,必然是个斩立决的罪名。我当时就明白了过来,这不是替别人顶罪送死吗?”

    “我不签字画押,刑部的差役就开始打我。一连打了三日,他们见我就是不肯就范,于是趁我昏迷拿着我的手在那份口供上按了手印。”

    王小牛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想来那几天的遭遇给了他难以磨灭的痛苦回忆。

    “后来被关在牢房里,昏昏沉沉的也不知关了几天,后来就被人拉出来绑了,说要押到城门外砍头!”

第五十一章 推测真相

    王小牛原原本本的将他被困刑部大牢的那一段往事讲了出来,刘凌越听心中就越是震怒。在王小牛这批死囚处斩之前,已经有三批人被押出城门外斩首示众了。谁又知道,这三批人中有多少无辜的百姓?

    同王小牛一批的死囚被带回了刑部,经过刑部尚书思司马律的查核,确实又发现了几个顶替罪名的无辜百姓,那几个死囚后来被无罪开释,具体去了哪里,公布的行文上只说发了银两送回原籍了,具体是不是这样也无人可知。

    只是司马律竟然真的能查出有人顶罪,这就让人很有些议论了。朝中大员们中都有些闲言碎语,说刑部只有司马律一个人还是清明公正的,其他人都是贪墨枉法的败类。尤其是有一种说法,不知是从何人嘴里说出来的。将矛头直指刑部侍郎裴浩,直接点明说是这贪墨案的幕后黑手就是裴浩!

    司马律曾经在公开场合表态过,现在案情还不明朗,诽谤朝廷重臣别怪他追究责任。这话其实是在为裴浩出头,从这一点又能看出司马律这个人的公正和无私。按理说司马律在前面的案子中有必然有失职之罪,但是人们似乎只看到了他的好处而遗忘了他的罪责。

    裴浩跟他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司马律主动站出来维护裴浩,这让人大加赞赏。什么不计前嫌啊,什么公正严明啊,等等的赞美之词能堆满几辆马车。而相反,作为太子乱党的主审刑部侍郎裴浩,则受到了浪潮一般的谴责!

    舆论如虎,在风口浪尖上的裴浩却表现的异常镇定。他对于御史们的质疑和谴责保持着沉默,甚至对于孝帝的垂询也只是磕头谢罪。不知道为什么,他平静的让人感觉到有些害怕。

    每个人都猜不到裴浩将如何为自己辩解,靠什么来挽回失去的信誉甚至是官位。唯独司马律对裴浩这样的表现很担忧,若是说这北汉国中还有人最了解裴浩,也只有他这位裴浩的恩师了,就连裴浩的父亲都不行!

    司马律没有说出来,但是却暗中做了防范!

    咬人的狗不叫,司马律不用查,光看裴浩的表现他就已经猜到了是谁在暗中对自己下手。这两个人曾经是最好的师徒,现在却成了彼此最了解的敌人。

    孝帝似乎对刑部的案子并不是太在意,只是在早朝上当庭责问了司马律和裴浩,交代两个人务必彻查这件案子,不允许再有无辜的百姓顶罪替死!这简直就是一件让人很难想象的事情,作为涉案者,司马律和裴浩都没有被隔离,而是将案子发回到他们手里重审!难道这北汉国除了刑部就没有审案的衙门了?

    当然不是!这是孝帝想表达的一个信号。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这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皇帝并不是要真的要揪住这件事不放,而是给了司马律和裴浩两个人一个大大的台阶。

    孝帝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朕不想动你们!

    司马律和裴浩都不是笨蛋,自然明白皇帝陛下的意图。司马律本来还担心皇帝和忠亲王接着这件事打压一下刑部,甚至制裁他这个刑部尚书。结果皇帝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这让司马律怎么能不高兴?

    如今孝帝刚刚做了皇帝,不想让朝局动荡,这是大前提之一。而另外一个因素就是,皇帝要树立一个仁君的形象!

    恰好因为这一点,裴浩才感到了绝望!

    他原本以为,有英明的孝帝在,有公正的忠亲王在,这一下终于可以将这些年来的想法实现了。可是当孝帝表现出了自己的态度之后,他再一次死心了,而且这一次,他的心死的透彻无比。

    司马律当初赏识他,提拔他,将他提拔为刑部中自己最亲信的人,甚至在某一个时段裴浩就如同司马律的亲儿子一样。而越是这样,裴浩所接触到的秘密就越多!渐渐的,他被表面清正廉明的司马律带进了一个黑暗无比的世界。司马律为他打开了两扇大门,第一个是仕途之门,这门的开启让他功成名就。

    第二个,则是一道灰色的让他透体寒冷的罪恶之门。在这道大门里面,充斥满了让人不寒而栗的**!他从来不曾想到过,一个人竟然会有那样的双重人格!所有人眼中的忠臣,竟然是这样罪恶滔天的恶人!

    作为学生,裴浩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他是一个极为看重感情的人,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正是看重了他这一点,司马律才会将自己的另一面展现在裴浩面前。因为他确定,他对裴浩有恩,裴浩就断然不会报之于怨!

    可惜的是,他还是低估了裴浩的良心。当发现了司马律的真面目之后,裴浩痛苦的很多天都睡不着觉,甚至到了现在都会被噩梦所惊醒!他的恩师,竟然是一个为了金钱而不择手段的恶人!这让他如何能不心痛?

    当他领会了孝帝的意思之后,原本寄希望于皇帝陛下的裴浩终于知道自己又一次失望了,还是那种彻底的失望。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见了希望,却破灭的那么沉重!

    最终,裴浩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既然朝廷的律法制裁不了司马律,既然皇帝陛下不打算制裁司马律,既然忠亲王刘凌不愿意得罪司马律,那好吧!这恶人就让我来做,这骂名就让我来背!而为了报答司马律的赏识之恩,裴浩决定杀死司马律之后就自尽以谢罪。

    杀司马律,是为了大义。而后自杀,也是为了大义。

    作为裴浩的最忠心的属下,这么多年一直跟随在裴浩身边的范元山来说,裴浩的命令是必须要执行的,而裴浩心里的苦楚,他也是最了解的。他明白,有些时候,说不出的苦才是真的苦。而裴浩的苦,他如何能说?说了谁会信?就算有人信,又能怎么样呢?

    当裴浩下令范元山他们几个人刺杀司马律的时候,其实如范元山这样心思直爽的人都猜到了裴浩的想法。可是,他们没有办法阻止。

    当周延公陪着范元山将三壶好酒喝下肚子之后,范元山这个直爽的汉子就将心中的苦闷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有些时候,一个能谈心的人,几杯好酒,远比任何刑罚都更容易掏出真话。

    范元山醉倒在了饭桌上,而周延公则看着这个令人尊敬的汉子默然不语。

    悲情如裴浩,怎么能让他不感触?

    周延公望着呼呼大睡的范元山,他沉沉的叹了口气。端起自己酒杯中的半杯酒,周延公一饮而尽。他不是北汉国的人,而是从南唐国一路北上走过来的。相对来说,南唐的环境要比北汉好上很多。南唐的第二任皇帝李璟还算贤明,治下三十五州百姓生活倒也还算富足。但是即便这样,不平之事也是到处都是,更何况地处北方贫瘠慌乱的北汉?

    他却不知,现在北汉的时局如此,这还是因为刘凌出现的缘故。因为刘凌这个后世的人出现在本来他绝对不会出现的时代,北汉的现状已经比正常历史的轨迹要好的多了。

    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来说,北汉占据的河东一十二州,在盛唐时期有二十七万九千一百余户。北汉建立后,战事频繁,兵役繁重,统治者强征十七岁以上男子为兵,致使田地荒芜,村庄中找不出一个精壮的汉子。又烂征赋税以输贡辽,人民被迫逃亡以避战乱和苛政。北汉亡时,在籍的民众只有三万五千二百于户,是盛唐时期的八分之一。

    在十国当中,北汉的领土面积是最小的。也就是后周的十分之一。大辽国的二十分之一。甚至南方最弱小的闽国,其领土面积也是北汉的两倍还要多!

    正是因为刘凌的出现,北汉的百姓们才过上了要好于正常历史的生活。因为刘凌的存在,南方后周的大军才没有越过边界烧杀抢掠。更是辅佐刘卓登基,给北汉换了一位贤明的好皇帝!

    但是,朝政的弊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孝帝不能,刘凌也不能!

    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更是这个时代百姓们的悲哀。作为五代十国时期,最为弱小的北汉,在夹缝中生存,苟活在强国的一念之间,作为皇帝,刘卓是折腾不起的。司马律这个人远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不要说刑部当中多有他的门生,就连柱国将军苏虎咆都和他有着密切的关系。若是动了这个人的话,只怕真的就动摇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北汉朝局了。

    周延公虽然是一个外人,但是看得却无比的透彻!

    他饮进杯中残酒,看着酣睡的范元山长叹一声,起身离开了刘凌的书房。而这个时候,王小牛已经原原本本的将他在刑部中的经历说给了刘凌,这其中最让刘凌震撼的,莫过于他从王小牛的言谈中,逐渐猜到了龙庭卫幕后的主使人是谁!

    这个人,就算是他刘凌,也不是想动就能动得了的!

    刘凌终于明白,为什么孝帝对于刑部的贪墨案会如此的放纵了,终于明白,为什么本应该消失了的龙庭卫又再次出现。终于明白,想要做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是何其的艰难!

    这个案子如果查下去的话,搞不好真的就会将北汉国推上加速灭亡的道路!

第五十二章 温润

    刘凌从王小牛房间走出来的时候,眉头已经皱紧了。他不曾注意到,他刚刚走出房门,身后的王小牛就抓起一只鸡腿狼吞虎咽起来。也不曾发现,很多侍卫都朝演武场的方向跑了过去,一个个都兴奋的好像打了鸡血一般。

    此时的刘凌,心情是沉重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柳眉儿的房间门口,即将推门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书房。

    站在柳眉儿的门口犹豫了一阵子,刘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到了这里来了。难道潜意识中,自己有什么烦心事的话就想找这个小妮子倾诉?应该不是吧,或许只是有柳眉儿在身旁的时候那种轻松,是自己贪恋的吧?

    刘凌摇了摇头,转身要走。

    小妮子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自己没有必要把烦恼的情绪传染给她。心情是直接影响病情的,他不想这么自私。刘凌决定还是回书房父母的画像下面去坐一会儿。或许,和父母说说话,心里的烦闷会减轻一些。

    他刚转身离开,忽然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眉儿给王爷请安,王爷……要回去吗?”

    软软的酥-酥的声音在刘凌身后响起,带着点期待和些许的幽怨。其实柳眉儿早就发现刘凌来了,她一直坐在窗子前面看着刘凌。见自家王爷到了门口,她的一颗心没来由的砰砰乱跳起来。赶紧离开窗子,端坐在椅子上假装什么没看到。可是等了一会儿不见刘凌敲门,也没有问话,这让她又怅然若失了起来。

    凑到门缝前看了一眼,见刘凌要走,柳眉儿心里一急立刻就拉开了房门。

    刘凌转身一看,见柳眉儿穿着一身杏子一般颜色的衣裙,蹲下去盈盈一拜。她身子刚好些,比之前更显瘦弱。原本清秀水灵的脸庞更加的柔弱了,显得一双妙目异常的漂亮。只是她身子虚弱,这一拜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刘凌心中一疼,赶紧回身将柳眉儿拉了起来。

    “你身子还没康复,不必行礼,不是早就告诉过你的吗?”

    刘凌扶着柳眉儿的手臂说道。

    柳眉儿抬头偷眼看见刘凌脸上的关切,她心里一甜。脸上挂着一抹动人心魄的红晕,一双仿似会说话的眸子眨动了两下,显得调皮可爱。

    “王爷放心,眉儿已经好了的,不妨事。”

    她将刘凌让进自己的房间,然后给刘凌沏了一杯清茶。她知道刘凌不喜浓茶,所以只放了三五片茶叶。

    刘凌不是第一次进柳眉儿的房间,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局促的感觉。这感觉就好像上一世的时候,第一次偷偷看黄色小说一般不安……这比喻其实并不恰当,可是刘凌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柳眉儿的房间装饰的很简单,并没有太多的点缀。屋子里点着檀香,婷婷袅袅的烟雾升腾。外间只放着一张桌子,两只椅子。墙角上放着一个花架,花架上摆着一盆正开着的兰花。

    靠窗子的位置上挂着一只风筝,风筝的形状是一只展翅的七彩蝴蝶。

    里间是柳眉儿的卧房,门虚掩着。能看见淡紫色的床帏,在床边的一扇小屏风上,还挂着柳眉儿两件乳白色的内衣。

    刘凌看到这里,心里猛的一慌。他脸色一红,随即收回了目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又忍不住朝那里看。明明知道看过去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可是那挂在屏风上的贴身小衣仿佛有着什么魔力,让刘凌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瞟过去。

    “王爷请用茶……”

    似乎是察觉到了刘凌目光的去处,柳眉儿本就有些红晕的脸色更加的娇艳欲滴了。刘凌尴尬的笑了笑,将茶接过来,低着头抿了一口。而柳眉儿借着机会,悄悄转身将里间的房门关牢了一些。

    让王爷看到换下来的贴身内衣,柳眉儿的心慌乱的简直要跳出来一般。

    其实要说不自在,刘凌比柳眉儿还要强烈一些。他现在的心理就好像是第一次偷看黄色小说,被家长发现了差不多。虽然……他一直没有被发现过。

    “王爷,有烦心事?”

    柳眉儿还是发现了刘凌眉头的一丝郁结,这让她心里一疼。缓步走到刘凌的身后,柳眉儿抬起手轻轻的给刘凌按摩起来。那一双羊脂白玉般的柔荑轻柔的按在刘凌的肩头,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刘凌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柳眉儿修养的这一段时间一直没有享受她的按摩手法,这次的感觉比以往都要强烈一些。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凌眉头的郁结终于渐渐的消散开来。他的呼吸越来越平稳,似乎心神达到了一种空灵的境界。柳眉儿就这么站在刘凌身后,一双妙手就在他的肩膀,脖颈,后脑上游走着。

    过了一会儿,刘凌睁开眼睛。他回头对柳眉儿轻轻笑了笑,眼神中有一些感谢的意味。他伸出手,很自然的将柳眉儿的手拉了过来。握着柳眉儿柔若无骨的柔荑,他的手在上面轻轻的摩挲起来。

    一切是那么自然,刘凌稍微用力一拉,柳眉儿的身子就转到了刘凌的身前,刘凌顺势揽着柳眉儿纤细的腰肢。手上一带,就将柳眉儿揽在了怀里。柳眉儿身子极轻柔,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被刘凌这么一抱,浑身的力气都没了,身子一下子就瘫软在刘凌的怀里。

    她弹性十足的翘臀,正坐在刘凌的大腿根上。

    刘凌拉着她的手,直视着柳眉儿的眸子,轻轻的喃喃自语道:“眉儿,谢谢你。”

    柳眉儿一张俏脸红的好像一团火焰,一双仿似能滴出水来的眸子更是荡漾着一种让人迷醉的神情。那是一种让男人无法抗拒的,欲拒还迎的媚意。她心里慌乱的犹如鹿撞,可是又偏偏幸福的不愿意平静下来。

    刘凌伸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感受着柳眉儿娇嫩的肌肤。那种滑-润的感觉,让他彻底的沉沦痴迷。渐渐的,刘凌的眼神越来越浑浊,之前恢复的清明渐渐的被一种火热所取代。

    柳眉儿怕的要命,又欢喜的要命,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怕成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喜欢就这么坐着,却又想远远的逃开。

    猛然!

    刘凌一把将柳眉儿拉进怀里,捧着柳眉儿的脸庞,张嘴吻了下去。柳眉儿吓的轻呼了一声,身子一下子就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刘凌的嘴,极其霸道的覆盖在了柳眉儿的樱唇之上。柳眉儿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可是她这脆弱的防御根本就阻止不了刘凌霸道的索取。他的舌头用力一-顶,撬开了她的唇关,长驱直入而进。

    他的舌头在那张芳香四溢的小嘴里胡乱的搅动着,似乎想将她嘴里的芳津都吸尽了才甘心。而柳眉儿早就失去了意识,任凭刘凌在她的唇上,嘴里,恣意索取着。

    柳眉儿已经忘记了呼吸,她已经逐渐被刘凌的吻舔-弄的要窒息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刘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而柳眉儿的心也从惶恐渐渐的变成一种莫名的兴奋!

    她开始笨拙的回应起来,一条小巧的粉嫩香舌和刘凌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两个人就这么吻着,似乎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这个时间,这个世界,已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刘凌也是笨拙的,虽然他在这方面拥有着很深厚的理论知识。可是真的实施起来的话,脑子里的那些招式什么的就全都忘记到了九霄云外。整个脑子里都被冲动所占据,完全是凭着一股占有的**在用力的吻着。

    这一吻,足足持续了两三分钟,刘凌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眉儿……你真美。”

    看着柳眉儿娇艳如花的脸颊,刘凌发自真心的赞美道。

    柳眉儿低着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她一颗心早就乱成了一团,想着刘凌就这样停下来就好,又盼着这一吻不要停下来,矛盾的一塌糊涂。

    “眉儿,你……怪我吗?”

    刘凌见她不说话,眸子里还有一些慌乱惊恐的意味,于是问道。

    柳眉儿抬起头,又羞涩的低了下去。

    “眉儿……眉儿其实……其实心中欢喜。”

    刘凌一声长笑,猛的抱紧了柳眉儿软绵绵的身子,低头再次吻了下去。这一次吻的更加的透彻,两个人的舌头如两条小蛇一般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从柳眉儿芬芳的小嘴中退出来,刘凌开始在柳眉儿的脸颊上,额头上,小巧的鼻子上,下颌,还有耳垂胡乱的吻起来。

    只是这样以来,柳眉儿的身子更加的软了。刘凌能感觉到,他怀里的可人儿身子是那么的软,那么的热。

    出于本能,刘凌的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攀上了柳眉儿挺翘的胸脯。意乱情迷的柳眉儿,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刘凌的一只魔手就在她的胸脯上轻轻的摩挲着,而后力度越来越大……

    当柳眉儿感觉到胸口上一凉的时候,她才惊慌的发现,自己的胸前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刘凌给拉开了!一只饱满的充满了青春气息的乳-房暴露了出来,那一点小巧的嫣红就在刘凌的口舌下不断的颤抖着。

    柳眉儿吓得轻呼了一声,竟然忘记了去反抗,只是将头深深的藏进了刘凌的臂弯里,再也不敢睁开眼睛。她的脸烫的要命,脸红似火。

    刘凌一只手搓-弄着那团柔软,感受着触手那种让他痴迷的绵软而富有弹性。那点骄傲的蓓蕾,在他舌头的逗弄下也逐渐的挺立起来。

    刘凌的眼睛一片赤红,如同一只饥饿的洪荒猛兽。

    柳眉儿紧紧的闭着眼,慌乱的好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白兔。

    逐渐的,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胸口上传来,一直到了脑子里。这种感觉让她害怕,又让她欢喜。

    刘凌搂着她,一只手逐渐的朝着下面探索而去……

    触手,一片湿-润温凉。

第五十三章 好好谈谈

    当刘凌的手触碰到一抹温润的时候,柳眉儿的身子猛的一颤。她睁开眼睛,下意识的伸手想阻挡刘凌那只还在探索曲径幽-境的魔手。而此时的刘凌,已经处在一种箭在弦上不得不防的境地了。

    不过可惜的是,门外的一声禀报将两个意乱情迷的人从**的世界中拉了回来。

    “王爷,您在吗?那个……刑部侍郎裴浩大人求见。”

    门外一个侍卫略显局促的说道。

    其实他是看到刘凌进了柳眉儿房间的,自家王爷和柳眉儿之间的那点暧昧事整个王府中就没人不知道,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打断人家那好事。虽然直到今天刘凌和柳眉儿两个人才有了那么一点实质性的进展,但是王府里的下人们其实已经在讨论柳眉儿什么时候能给王爷生个小世子了……

    呃……

    刘凌被这声禀报从火热的难以自拔的**中叫了出来,再看怀里衣衫凌乱的柳眉儿,更是慌乱的好像一只被猎人追赶的梅花鹿。她快速的从刘凌的腿上坐起来,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刘凌的眼睛也逐渐恢复了清明,他有些内疚的帮柳眉儿整理了一下衣裙。看着那张如桃花般娇艳欲滴的脸颊,刘凌忍不住又捧着她的下颌在她小巧可爱的鼻尖上轻吻了一下。柳眉儿被他这一下吻的有些痴了,又不知所措起来。

    他们俩都是第一次做这些事情,难免都有些生涩。可是,两个人都有着那么一种水到渠成般的默契。似乎他们俩本当就该如此亲密一般,谁也没有什么抵触心。

    柳眉儿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然后伸手轻轻的抚平刘凌衣服上的褶皱。抬起头看着刘凌干净俊朗的面容,她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在刘凌的脸上飞快的啄了一下,然后一捂脸,跑到里间去了。

    刘凌回头正好看见柳眉儿扑到在床上,拉过一床被子盖在自己的脸上,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着。再瞟一眼床前屏风上挂着的内衣,刘凌情不自禁的抬起手虚空抓了一下。刚才手里的那团温软感觉似乎依然还在,指尖还停留着柳眉儿身上的味道和手感。

    看着缩在被子里羞涩的柳眉儿,一种幸福的感觉将刘凌心里本来的郁闷一扫而过。有时候两个互相真心喜欢对方的人之间,那种甜蜜的男欢女爱可以赶走一切的阴霾。刘凌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微笑,对着柳眉儿的身影喃喃自语道:“丫头,回头我就来吃了你。”

    他却不知,此刻藏在被子里面红似火的柳眉儿,也在攥着小拳头暗暗发誓:“王爷……眉儿一定要做你的女人呢。”

    一想到这里,刚刚经历了一次小规模摧残的柳眉儿顿时更加羞臊了起来。毕竟她一个女孩子家,这样想想已经是胆大妄为了。

    虽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柳眉儿整理平整了,但是刘凌依然心虚的又整理了一番。平静了一下心情,他才高声音说道:“领裴大人到客厅等我,我随后就到。”

    门外的侍卫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这坏人我可是不想做的。他一想到王爷此时此刻说不定正在眉儿姑娘肚皮上嘿咻嘿咻,破坏人家好事的罪恶感就让他充满了内疚和……快感。

    刘凌到客厅的时候,一身便衣的裴浩正站在墙边看一副字画。

    这副画是刘凌自己闲来无事的时候画的,是他回想起当初在南方边界的时候金戈铁马的生活有感而发。画中是一片荒凉的草地,落日的余晖照耀在这边被战火摧残了的土地上。断树残枝,几只盘旋的老鸦。在画面的远处,有一支斜插在地上的残破军旗还在迎风招展,说不出凄凉落寞。

    而在画的更远处,一片平地上是连绵不绝的营帐。落日的余晖将军帐的影子拖的很长,在一杆大旗上飘扬着一个硕大的字,汉!

    画的一边配着几句诗词,这诗词并不是刘凌所作。不过因为这诗词出自宋朝名将辛弃疾之手,现在这个时代的人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位词人,看到这副画的人都以为这几句词是出自刘凌之手,而刘凌自然也不会浪费口舌去解释一番这是后世多少多少年,有个叫辛弃疾的老头所写的。如果那样的话,只怕忠亲王大人就会被人当成疯子了。

    破阵子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画的一侧是刘凌亲笔书写的破阵子,这首词是曾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的南宋名将,也是著名的词人辛弃疾所写。辛弃疾出生的时候,中原已经被金兵所占领。他二十一岁参加抗金的义军,后归入南宋。

    辛弃疾原名叫做辛坦夫,后来为了表示自己有能力驱逐鞑虏抗击金兵,将坦夫二字改为弃疾。这是效仿大汉武帝时期,名将霍去病的名字而改的。一个去病,一个弃疾。异曲同工之妙。当然,这是他想表达自己愿为国效力征战沙场的一种决心。

    辛弃疾,是开创了一代词风的著名词人,也是一位能征善战,勇冠三军,熟稔军事的将才。他的词作“大声镗鞳,小声铿鍧,横绝**,扫空万古,自有苍生所未见。”已经成为了中国文学史的瑰宝!

    按谱式,《破阵子》是由句法、平仄、韵脚完全相同的两“片”构成的。辛弃疾却往往突破这种限制,《虞美人。别茂嘉十二弟》如此,这首《破阵子》也是如此。“沙场秋点兵”之后,大气磅礴,直贯后片“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将军率领铁骑,快马加鞭,神速奔赴前线,弓弦雷鸣,万箭齐发。虽没作更多的描写,但从“的卢马”的飞驰和“霹雳弦”的巨响中,仿佛看到若干连续出现的画面:敌人纷纷落马;残兵败将,狼狈溃退;将军身先士卒,乘胜追杀,一霎时结束了战斗;凯歌交奏,欢天喜地,旌旗招展。这是一场反击战。那将军是爱国的,但也是追求功名的。一战获胜,功成名就,既“了却君王天下事”,又“赢得生前身后名”,岂不壮哉!

    所以,当裴浩第一眼看到这首词的时候,顿时被那种豪迈的气势所震撼了。他是一个文人,能从诗词中感受到那种苍凉豪迈血腥壮烈的场面,心中顿时就对刘凌有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敬佩。

    喃喃的将这首词咏念了一遍,裴浩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这诗词振奋了起来。

    正好这功夫,刘凌举步走了进来。见裴浩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随意涂鸦的那一幅画,刘凌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其实他了解自己的水平,这幅画若是论画工也就是三流,不过配上辛弃疾的这首词意境就上升了一个档次。不过即便如此,也入不了大家的法眼。若不是柳眉儿执意要将这画挂在这里,只怕他早就拿去烧了。

    “裴大人,有失远迎,倒是本王失礼了。”

    刘凌咳嗽了一声,朗声说道。

    裴浩一转身见刘凌到了,赶紧躬身拜倒在地。

    “下官刑部侍郎裴浩,拜见忠亲王。”

    刘凌快走几步,将裴浩搀扶起来说道:“自己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裴大人不必行此大礼。”

    裴浩道:“早就想来拜会王爷了,只是一直俗事缠身,还请王爷恕罪。”

    刘凌哈哈笑道:“裴大人倒是客气了,来来来,这边坐下说话。”

    刘凌和裴浩分宾主落座,小丫鬟敏慧给裴浩上了茶。敏慧轻巧的给裴浩行了礼,然后躬身退了出去。裴浩笑道:“王爷府里的丫鬟都如此聪慧,真是让人羡慕啊。”

    刘凌讪讪的笑了笑,心说一会儿让潘金莲过来侍候你……

    “王爷,下官这次冒昧来访,其实……”

    裴浩放下手里的茶杯,想了想说道:“还是跟王爷直说了吧。王爷的为人裴浩心中一直敬佩,刚才见了王爷的词更是对王爷的品德多了一层的了解。而裴浩也不是一个善于言辞之人,所以若是言辞不当之处,还望王爷赎罪。”

    他站起来躬身施了一礼。

    刘凌眉头挑了一下,随即笑道:“裴大人,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裴浩道:“下官是来……跟王爷道别的。”

    刘凌心里猛地一跳,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此话怎讲?”

    刘凌问道。

    裴浩看了一眼刘凌,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王爷,虽然裴浩从来不曾拜会过您。在朝堂之上除了公务也不曾和王爷多有交流,私下里见了王爷也只是行臣子之礼。但是,裴浩心里对王爷的敬重,甚至比对自己父母的尊敬还要深切。”

    他真诚的说道:“裴浩一生之中,一前一后只敬重过两个人。一个,便是我的恩师,刑部尚书司马律。另一个,就是您了。司马律对我恩重如山,虽然后来因为政见不合彼此间有了间隙,但是裴浩心里依然是尊敬他的。而王爷您,所作所为无不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好事,裴浩是发自肺腑的崇敬。”

    “等等,裴浩,你到底打算如何?切不可自误!”

    刘凌打断了裴浩的话语问道。

    从裴浩之前的几句话中,虽然他没有表达出什么别的意思。但是刘凌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也嗅到了一丝某种不祥的味道。所以,他才会打断裴浩的话直接问了出来。

    裴浩楞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道:“王爷多虑了,裴浩……只是想辞官不做。”

    他叹了口气说道:“王爷也知道,刑部出了那么大丑闻,虽然皇帝陛下并没有严厉的责罚尚书大人和我,但是我心里,难以平静。”

    “现在刑部的丑闻已经越传越烈,我是太子乱党一案的主审官。出了这样的事,我难辞其咎。陛下和王爷抬爱不追究我的责任,但是我心里却愈加的惶恐了。为人臣子者,没能严于律己公正办案,这是不可原谅的。所以,我决心这次将案子彻查完毕之后就向陛下递交辞呈,在这之前,先来向王爷您禀报一声。”

    刘凌是何等的聪明,他又怎么会全信了裴浩的话?从裴浩的话里,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丝悲凉绝望的气息。这一点让他心里不安,他觉得这个裴浩或许要孤注一掷了。而现在刘凌已经猜到主使范元山等人刺杀司马律的就是裴浩,他要是再猜不到裴浩所说的告别意味着什么,那他就太笨了!

    “裴浩,或许,咱们确实该好好谈谈了。”

第五十四章 雌雄斗

    “裴浩,虽然本王并没有和你有过太多的接触,但是你的为人本王还是了解的。”

    刘凌想了想,淡淡的说道。

    “给你讲个故事吧,或许会对你下决定之前有所帮助。”

    裴浩点了点头,安静的听着刘凌的下文。刘凌喝了一口茶,若有深意的看了裴浩一眼,接着语气平淡的讲述了一个让人有些感叹的故事。

    “很久之前,也是一个乱世的时候,有一对师徒一起辅佐一位诸侯。师父叫做康有为,徒弟叫梁启超。最开始的时候,师徒两个人形影不离,政见一致,都一心想辅佐那位诸侯登基为帝,造福苍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徒弟梁启超渐渐的发现,师父的很多主张都是错误的。而作为弟子,他却只能按照师父的思想去行事。这让他心里十分的矛盾,也十分的痛苦。他知道,若是按照师父的主张,到最后必定会将百姓带到水深火热的境地之中。”

    “他的师父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就是最完美的,最好的,只要这样做就能达到心中理想。而梁启超却知道,这只不过是师父的一厢情愿罢了。”

    “经过再三的考虑,终于,梁启超做出了令所有人震动的决定。他不顾朋友和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站在了他师父康有为的对立面,宣扬他的主张,一种真正的能带给百姓幸福的主张。”

    “在当时的环境下,他这样做是大逆不道的。不但遭到了他师父的唾弃,更是让很多同僚都看不起。就连曾经对他信任有加的诸侯也渐渐的冷落了他,然而,梁启超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他对诸侯动之以情晓之于理,终于说动诸侯采取他的主张治理天下。”

    “十年,这个过程持续了十年。在这十年当中,梁启超背负了一切的骂名。他的恩师康有为甚至写诗骂他,将其称之为梁贼启超。更是当众宣布将梁启超逐出师门,说他是个窃国而求名利的伪君子!而梁启超也反唇相讥说他师父:大言不惭之书生,于政局甘苦,一无所知!”

    “然而,十年之后,在梁启超的带动下,诸侯改变政策,渐渐地这个诸侯国强大了起来。百姓生活富足,国家太平安稳。十年之后,人们也终于知道了,梁启超的主张是正确的。”

    “而在这十年当中,师徒反目,师父派人辱骂徒弟,甚至想尽一切办法阻拦徒弟整改朝政。而徒弟在这个过程中也采取了一些非常的手段,以至于两个人的关系到了不可两立的地步。”

    “再后来,作为师父的康有为执迷不悟不惜鼓动一个叫张勋的将领造反,以便恢复自己的主张和除掉自己的徒弟。最后徒弟取得了胜利,造反的将军被打败后处死了。老师气急攻心,病死在了家里。”

    “实现了自己理想的梁启超,带领着老师的其他弟子为师父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并且用最真挚的感情写了篇悼文。在这篇悼文中,他肯定了老师前期为国家所作出的贡献,并且深深的尊敬老师的作为。而后,婉转的点明了老师在后期其实是错误的,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还是老师的弟子。”

    梁启超曾经对讥讽他不尊师重道的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师弟自师弟,政治主张则不妨各异,吾不能和吾师共为国家罪人也!”

    刘凌说完,若有深意的看着裴浩。

    这个故事其实一半真,一半假。真的是康有为和梁启超师徒反目成仇的故事,假的是刘凌给他俩换了一个时代一个背景。这个故事的真实背景其实是清朝末年到民国初年的时候,代表着保皇派和革命派的师徒康有为梁启超师徒的真实历史事件。

    这个故事虽然不是和司马律裴浩师徒二人的事情十分的契合,但是刘凌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到这件事已经殊为不易了。要不是他前世博览群书,也不会在这么快就想到康有为和梁启超。

    他自然不能说,这是在清朝末年发生的事。对于裴浩来说,千年后的清朝是绝对不可想象的存在。

    裴浩端着茶杯,陷入沉默当中。

    刘凌也不再说什么,站起来伸了下懒腰,径自出了客厅走了。

    刘凌知道自己的故事还是对裴浩有所触动的,现在裴浩这个人钻进了牛角尖里,一时间很难自拔。此时若是没人拉他一把,或许他就会进入死胡同再也出不来。不但搭上自己的前途,还得搭上自己的性命。而若是有人点醒他,或许就能给他一种拨开乌云见明月的豁然。

    或许就是一句话,就能挽救一个人的生命。或许一个微笑,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决定。一件小事,一件善事,何止胜造七级浮屠?

    正如一个人,因为生活的困苦或者某些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而心情沮丧的时候,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明天,绝望的情绪已经占据了他的内心。此时,若是没人帮他一下,或许将是一种悲惨的结局。而如果有个人伸出援助之手的话,或许就是一种美好的结局。

    一个人,一种人生,因为不同的际遇,或许将有不一样的结果。

    对他人对自己都不冷漠,对家庭对社会都有贡献,抱着一种欣欣向上的心态,或许在不一样的心态下就能做出不一样的决定。

    裴浩先是被刘凌客厅中的那首破阵子触动了心弦,紧接着又被刘凌所讲的故事影响了心绪。他的思维正在悄悄的做着转变,一颗洁白的雪莲种子,已经在他的心灵土壤中悄然发芽。

    其实,每个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只是在到了绝境,看不到前途的光明的时候,很容易就会产生孤注一掷的念头。

    这个时候,别人的意见其实是很重要的。

    刘凌也不打扰裴浩此刻的那种空明,而是举步走出了客厅。出门正看见很多侍卫朝着演武场的方向跑了过去,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

    刘凌见到这些侍卫们的怪异表现,一开始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猛然间心头一道闪电炸起,他才想起自己不久前把潘金莲诱骗到演武场去了,而为了引她走,自己不得不牺牲了赵二。

    虽然赵二真的说过那些话,但是他说出来告诉潘金莲总归是不怎么厚道的。

    一想到大怒的潘金莲极有可能变身终极怪兽,就是奥特曼来了也只有被虐的份,刘凌的心咯噔一下子,心说赵二坚持住,本王救你来了。

    想到这里,刘凌如此淡定的人都少了三分的风度,脚下加快,一路朝着后院演武场的方向赶了过去。

    一路上不断有侍卫对刘凌行礼,刘凌只是点头示意直奔演武场。

    演武场上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大的场地外面至少围着一百多人。除了当值的侍卫之外,京畿大营调过来的精兵再加上忠亲王府原来的侍卫,还有从大内调过来的高手此刻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人群中不断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叫好的声音不绝于耳。刘凌快步走到跟前,许多侍卫见到他纷纷跪下行礼。大家自发的让出一条通道来,刘凌举步走进了人群之中。

    到了场外一看,刘凌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些。

    只见场上,赵二正与潘金莲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赵二脱了长袍,只穿了一身短衣襟的服侍,浑身上下显得干净利落。手持一根沉重的镔铁大枪,那枪上下翻飞间如蛟龙出海,如猛虎下山。这一杆大枪,在他手里真的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带着一股虽百万军吾往矣的气概。

    而那潘金莲,却是再次让刘凌大吃了一惊。这个彪悍的女人,竟然也将碍事的衣裙脱了,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衣服,手持一对铁锤和赵二对攻。这一对铁锤看样子不下二百斤,被她舞动的虎虎生风。如此沉重的兵器,在她手里竟然如轻若无物一般。如此的举重若轻,便是一般的武将都难以做到。

    也不知两个人斗了多久,但是从两个人身上都被汗水湿透可以看出,两个人已经交手的时间不短了。两个人现在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彼此往来谁也奈何不了谁。

    刘凌看了一会,忽然发现在演武场边缘处坐着几个武将,一个个垂头丧气,几乎个个挂彩。刘凌问身边的一个侍卫道:“那几个人怎么回事?”

    那侍卫道:“启禀王爷,那几位大人都是被那潘金莲打伤了……”那侍卫讪讪的说道:“也不知那潘金莲今天怎么那么大的火气,一到演武场就高呼赵将军的名号,说要与他决一死战。赵将军不在这里,见她骂人,几个大人上前理论,结果一言不合打了起来。谁知这女人真是彪悍,几位大人都不是对手。”

    “上次败在那潘金莲手下的百夫长大人,一双铁锤也被她夺了去,掂在手里还嫌轻了,不趁手!后来赵将军来了,见手下人受了欺负,赵将军就和那婆娘打起来了,现在已经打了半个多时辰,两个人还是不分胜负!还是赵将军神勇啊……”

    刘凌暗道了一声惭愧,心说神勇,神勇也是潘金莲逼出来的吧,他很自觉的将自己的功劳给抹除了。

    见赵二没有什么危险,刘凌提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此刻认真观看,见两个人的本事在伯仲之间,一时谁也拿不下谁。赵二枪法绝伦,而且最不缺的就是实战经验。只是和一个女人缠斗,难免还是有些放不开手脚。倒是那潘金莲,手持两只大锤,舞动起来气势如虹,呼呼带风。

    那潘金莲一锤砸下,赵二举镔铁大枪格挡了一下。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震的围观众人耳朵都有些生疼。赵二被这一锤砸的连着退后了两三步才站稳身形,而那潘金莲也是退后几步。

    “哈哈,想不到你这小白脸倒有几分力气,来来来,再接老娘三锤!”

    潘金莲打的兴起,不由得高声喊道。

    赵二怒道:“你这婆娘得势逼人,若你不是女人早死在本将军铁枪之下。既然你得寸进尺,就别怪本将军辣手无情了!”

    说完,赵二一抖长枪冲了上去。

    两个人都拼出了火气,谁也不服谁,照这么打下去,只怕到了天黑也分不出胜负。只是如此长时间的缠斗,对两个人都会有很大的伤害。若是两个人钻了牛角尖,只怕最后难免会有一人先力竭而亡。

    刘凌刚要说话,只见一道人影飞鹰一般从人群后面掠了出来,三两步到了场上。这人两手分开,一手抓着赵二的铁枪,一手捏住潘金莲的手腕,大喝了一声:“开!”

    这一声喊,中气十足,如雷贯耳!

第五十五章 胜券在握

    跃到场上分开赵二和潘金莲的,正是花三郎。

    花三郎两臂之力不下千斤,也就是他,换做一个旁人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将打出了三昧真火的两个人分开。

    赵二见花三郎来了,气哼哼的瞪了一眼潘金莲,退后不再动手。而那潘金莲被花三郎轻而易举的抓住手腕,显然很是不服。她哼了一声说道:“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有胆量咱俩大战三百回合!”

    花三郎笑道:“和你交手实在不值也不智,我是断然不会跟你打的。”

    他笑着问赵二道:“那日你是怎么劝我的?和一个女人动手相搏,若是赢了别人说你欺负妇女,赢了也不光彩。若是输了呢?那还不丢死了人?怎么今日如此的不理智,倒是和一个婆娘打起来了。”

    赵二恨恨道:“她也算得婆娘?就是山里的人熊只怕也不如她强壮!”

    潘金莲一听就怒了,当下吼道:“打不过我就逞口舌之利,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有本事赢了老娘手里一对铁锤再说,不然不要乱放狗屁!”

    赵二怒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提铁枪,他就要再次上场。花三郎赶紧拦住他劝道:“二郎,你是堂堂偏将,领着数千军卒的大人,和一个丫鬟一般见识什么?”

    赵二道:“是这婆娘欺人太甚!我手下三个百夫长都被她打伤了,若是不教训教训她,我这个将军还有什么脸面领兵?”

    潘金莲反唇相讥道:“被老娘打伤了只怪他们学艺不精,也不想想,一群大老爷们连老娘一个女人都打不过,也不嫌丢人吗?若换做是我的,早就一头扎进茅厕坑里淹死算了!”

    花三郎转身劝道:“这位……女侠嘴上积德,他们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也是在沙场上与敌厮杀,流过血杀过人的好汉子。你这样说,岂不是骂了我们一群军人?”

    潘金莲道:“上阵杀过敌就了不起了?老娘也就是个女人不能从军,否则若是让老娘上阵的话,只怕杀的敌人远比你们要多些。就你们这样的,能不死在沙场上已经是菩萨开眼了,还在这里耀武扬威什么?”

    花三郎一时语塞,只是拉着赵二不让他冲动。

    赵二怒道:“我若不撕了这贼婆娘的嘴,对不起手下兄弟!”

    花三郎劝道:“二郎不要怒极,你想想,若是你走在大街上无辜的被狗咬了一口,难道你还能咬回去吗?不和它一般见识就好了,何必呢?”

    潘金莲当时就怒了,一挥铁锤就要跟花三郎拼命。花三郎躲闪之际正好看见刘凌站在场外,他扯着嗓子喊道:“王爷!这女人疯了!”

    刘凌汗了一个,心说她疯了也是你逼疯的。哪儿有那么劝人的,说那番话纯粹就是没事自己找抽呢。

    花三郎看刘凌的时候,一个分神不注意,潘金莲手上的大锤已经砸到了跟前,不过花三郎两臂上的力量比潘金莲要大上许多。他也不使什么技巧,只是抓着铁锤的锤柄用力一扭,那潘金莲拿捏不住,大锤就被花三郎夺了过去。

    众军卒侍卫见花三郎一招分开赵二和潘金莲,又一招夺了潘金莲的大锤,顿时喝起彩来。

    潘金莲此时也看到了刘凌,再加上手里的大锤被花三郎夺了,不由得怔了一下。她脸上一红,扭捏的看了花三郎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刘凌,一捂脸掉头跑了。只是她这样子,跑起来也没有什么美好的姿态,倒像是一头人形装甲,一路上将围观的侍卫撞的人仰马翻……

    花三郎被她之前那扭捏的一眼吓了一跳,心说这是什么意思?

    刘凌笑着举步走到场上说道:“三郎好功夫啊。”

    花三郎和赵二齐齐的拜倒在地,花三郎说道:“王爷千万别取笑我了,夺了一个婆娘的兵器算得什么好功夫。”

    刘凌笑道:“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就说我这忠亲王府中,有本事夺了潘金莲手中兵器的,只怕也就只你一个了。”

    赵二脸上一红,其实若是论本事他比潘金莲还是略胜一筹的。他的身手与花三郎相差无几,只是手臂上的力量不如花三郎罢了。若不是开始的时候碍于颜面不好出全力,潘金莲也不会和他斗了旗鼓相当。真要是两军交战的话,赵二还是能赢了潘金莲的。只是,若是那潘金莲再换一对更为沉重的铁锤的话,胜负就真的难以预料了。

    赵二讪讪道:“王爷说的是,那婆娘根本就算不得女人。”

    刘凌哈哈笑道:“女人还是货真价实的,只不过……是个很不一样的女人罢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围观的侍卫们散去。然后对赵二和花三郎说道:“你们对她的功夫怎么看?”

    赵二道:“其实那潘金莲招数并不奇妙,只是仗着力气惊人,还有一股不怕死的气势而已。”

    花三郎也道:“若是二郎拼尽全力的话,二百招之内拿下那个婆娘应该不成问题。若是换了我与她对阵,不用弓箭不能取巧近身的话,只怕二百招还不一定能赢得了她。”

    刘凌微笑着点了点头,心说这个潘金莲倒是可以好好的重用一下呢。

    又说了几句话,刘凌想起刑部侍郎裴浩还在客厅里坐着,于是让赵二和花三郎继续带人练武,还特意安慰了一下那个兵器被潘金莲夺了百夫长,便转身奔客厅走了回去。一路上遇到的侍卫军卒,无不在议论着刚才的那场比武。大家对潘金莲这个女人这回是真的刮目相看了,都说下次可不能随意招惹那头母熊。

    刘凌笑了笑,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他到客厅的时候,裴浩却已经不在了。刘凌找敏慧问了下,原来刘凌走后不久,那裴浩一拍桌案说了声惭愧惭愧,若不是王爷一番教导险些自误!然后他寻刘凌不到,便先行告罪回家去了。

    刘凌听敏慧如此说,心里顿时更加舒畅了起来。赵大对裴浩这个人调查的很彻底,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经过赵大的查证,刘凌知道刑部的贪墨案其实和裴浩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的。

    司马律这个人心机很深,在案发后率先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弟子裴浩,在主观上给人一种他大公无私的印象,同时更让人明确了自己的猜测。作为太子乱党一案的主审,裴浩若是没有贪墨,谁信?

    大家都知道司马律和裴浩不和,在这个时候司马律还能站出来替裴浩说话,更显得此人心胸宽广了。只是人们不曾深思,司马律以办案公正严明著称,若是裴浩真的犯了案,他又怎么会徇私枉法?这不过司马律放出来的烟雾弹而已,为的就是迷乱大家的眼睛。

    此刻司马律这个人其实已经完全的浮出了水面,只是大多数人都还被他的好名声所蒙蔽。这个案子其实并不复杂,只要肯下决心查,用不了多久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只是不好应对的是司马律背后那人,既然龙庭卫掌握在那个人手里,他和皇帝陛下的关系想必也不一般,而派出龙庭卫刺杀刘凌这件事,皇帝知不知道?

    那刺客的剑上喂了剧毒,显然是想将刘凌置于死地的。由此可见那人完全不将刘凌放在眼里,若不是有着巨大的依仗,他凭的是什么?

    刘凌虽然不相信皇帝陛下,他二哥会下手杀他。但是那个人手里掌握着龙庭卫,难免不会借势!

    从表面上看,司马律背后那人轻易就将龙庭卫这张底牌掀了出来,看上去显得十分的愚蠢。这样自己揭老底的行为显然是很不智的,顺藤摸瓜早晚会查出他来。但是仔细想想却是不然,这个人聪明的令人害怕!

    这一招可谓一箭双雕!

    第一

    将龙庭卫使出来刺杀刘凌,若是成功了的话自然没什么话说。若是没成功,也会让刘凌不得不退避。因为龙庭卫代表的是什么?是皇帝陛下!就算刘凌不死,也会让他以为这是陛下要对自己下手了,从而造成刘凌和孝帝二人的不和,逐渐产生不可避免的分歧,最好能让刘凌造反!

    第二

    若是刘凌不死,并且不敢造反的话,那对于刑部的这件贪墨案子也就不敢再查下去了。因为已经涉及到了皇帝陛下,刘凌再查还有什么意义?

    还有一点,那就是对刘凌示威!

    刘凌将这些事贯穿在一起,很容易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细节。其实还是今天裴浩来给了刘凌一些提示,因为裴浩的萌生死志,让刘凌想到了对方这是在逼自己!没错,就是逼他就范!

    要么你反对皇帝陛下,要么你就闭嘴!

    刘凌坐在椅子上,前前后后的想明白了此中的细节,随即冷笑了一声。司马律这个人并不难对付,而司马律背后那个人,也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笨蛋而已!

    想借皇帝的势来压我?

    刘凌心中冷笑,还有谁比我更了解皇帝?

    他和孝帝之间的感情,又岂是随随便便一招棋能瓦解的了的?孝帝深知刘凌不会谋反,所以才会对刘凌信任有加!而刘凌也深知孝帝绝对不会对自己下杀手,司马律背后那人的挑拨离间其实不过是欲盖弥彰!

    已经暴露出来了龙庭卫,真以为现在的皇帝陛下是那么好糊弄的吗?别人不知道,刘凌知道!孝帝的智慧,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这是一个完全掌握了帝王权术的合格甚至说英明的皇帝,将龙庭卫使用出来,完全是在玩火!

    皇帝陛下,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挑衅自己的权威的。

    拿皇帝当枪使?那就要看枪尖是对着敌人,还是自己了!

    同司马律背后那人的交锋虽然才刚刚开始,但是刘凌,却已经胜券在握!

第五十六章 守株待贼

    承先殿

    孝帝听大内侍卫统领,擂山锤张天斗将这些天的调查详细的说了一遍。这一次出乎了张天斗的预料,孝帝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勃然大怒。他心情忐忑的看了一眼孝帝,却见这位北汉国建国以来最勤勉的皇帝一脸的平静,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澜。张天斗心里一震,暗道了一声陛下……越来越可怕了。

    听张天斗说完,孝帝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张天斗磕头告退,佝偻着身子退出了承先殿。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对他弯腰施礼,张天斗心里有事,也没说话急急的走了。两个小太监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诧异。

    等张天斗走了之后,孝帝放下手里的奏折,抬眼看了一眼门外,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这是一种杀气,是他要杀人的征兆!

    “出来吧。”

    孝帝冷冷的说了一句。

    一个黑影从承先殿的房顶上轻飘飘的落了下来,这个人就好像一团飘落的棉絮一样,落地没有一丝的声响!他就藏身在这大殿的横梁上,一身本事的张天斗,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这人穿了一身黑衣,就连头脸都被黑巾包裹着,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精光四射的眸子。他身材并不十分的高大,略微显得有些瘦削。他一身黑衣黑裤,在左侧胸口的位置上,绣着一只踩着红云的怒吼麒麟!

    “朗青,叩见陛下。”

    那黑衣人跪下后说道。

    孝帝冷声道:“起来说话。”

    一身黑衣的朗青随即站了起来,躬身在孝帝神前不远处。

    孝帝问道:“你怎么看?”

    朗青声音平静的说道:“麒麟卫的人没有自己的看法,只会对陛下的命令彻底的执行!”

    孝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关于先皇时候的龙庭卫,你了解多少?”

    朗青道:“回陛下,先皇乾祐十五年组建龙庭卫。在最初龙庭卫只有十八个人。这十八个人都是从江湖上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并且对先皇忠心耿耿。乾祐十六年,龙庭卫往后周执行任务,成功后撤回,却损失了五个人。先皇于是下令当时龙庭卫的首领补充人员,后来又从大内侍卫和禁军,江湖中招收了一批人共三十三人,算上之前的十五人,共计四十八人。”

    “乾祐十七年,龙庭卫全部出动刺杀刚刚登基的辽国皇帝耶律雄机,但是因为准备不足和低估了辽人的实力而近乎于全军覆没,只有龙庭卫的首领带着四个人逃了回来。其他人全部战死,无一人被俘。”

    “至此之后,龙庭卫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孝帝点了点头问道:“那龙庭卫的首领是谁?”

    朗青道:“回陛下,除了先皇和那龙庭卫首领两个人,在无人知道了。就连龙庭卫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首领到底是谁。不仅这样,龙庭卫所有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同伴是何身份,姓甚名谁!他们之间只有代号,从不互相通报姓名!”

    孝帝眼神一冷,随即问道:“现在龙庭卫又冒了出来,朕若是让你去查,你可否查的出来?”

    朗青躬身道:“陛下命令,莫不遵从!”

    孝帝一笑道:“很好,朕自登基之日组建了你们麒麟卫,到现在一直不曾动用。你们就是朕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子,只要朕的手指向什么地方,指向任何人!”

    朗青答道:“那就让他人头落地!”

    “去吧。”

    孝帝满意的挥了挥手说道:“越是锋利的刀子,就越要藏在身上。朕当初把你们隐藏了起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取出来杀人的。别让朕失望!”

    朗青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随即一闪消失在大殿之中。

    孝帝看着朗青消失的方向,冷笑了一声自语道:“想拿朕当枪使吗?那好,朕便让你看看,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老九是朕的兄弟,是朕最亲近的人,不管你是谁,竟然敢对他下手,那就只有一个下场!”

    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回到了家之后的裴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出门。他的老爹在门外敲了半个时辰,裴浩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裴府上下都慌了,裴老爷刚要让人砸开房门的时候,裴浩一脸云淡风轻的走了出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饿了!”

    这三个字对于他老爹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他一声令下,整个裴府后厨的下人们全都忙活了起来,一道道菜流水一般送到了裴浩的房间里。看着自己儿子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裴老爷一张脸笑成了一朵向日葵。

    酒足饭饱之后,裴浩写了一份奏折,说自己身为太子乱党一案的主审,实在不适合再参与本案的查证。再加上这一段时间身体欠佳,请求皇帝陛下准许他休息几天。出人预料的是,孝帝看完奏折之后淡淡的一笑,随即御笔朱批一个字。准!

    这一下让司马律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想不明白裴浩这是要干什么。是放弃了?可是这并不是裴浩的性格啊。他对裴浩这个人是最了解的,裴浩是一个认死理不回头倔牛式的人,认准了一个方向,就算明知道前面是悬崖峭壁也断然不会回头。可是,现在裴浩退缩了,逃避了,司马律反倒有些茫然了。

    实在想不明白,司马律在当天深夜,坐着轿子隐秘的到了承平街上的一座大宅子门前,然后做贼一般从侧门钻进了院里。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司马律才从这个大宅子里走了出来。只是出来的时候他脸上没有一点豁然开朗的表情,反而更加的凝重起来。因为他得知了一个消息,裴浩在给皇帝上奏折之前,曾经去了一趟忠亲王府。

    倒是他背后那个大人物十分的乐观,听说裴浩上书请求修养一段时间这件事之后。他哈哈的大笑起来说道:“裴浩先去了忠亲王府,回去之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一夜。之后大吃了一顿,这才给陛下上了折子。由此可见,他在忠亲王府里并没有得到什么支持啊。”

    这人冷笑着说道:“刘凌不是一个笨人,虽然命大没死在龙庭卫的手里,但是他应该想到了,这龙庭卫背后代表着的是谁!若是他再不知好歹的查下去,他也就不是那个聪明绝顶的忠亲王了。”

    只是,虽然这个人很乐观。司马律依然心中忐忑,或许是因为他太了解裴浩的为人了,所以完全不像他身后那位大人物般乐观。

    回到府里之后,司马律做了一件裴浩刚做过的事,那就是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里,任何人都不许打扰。一个人在书房里静坐了两个时辰,眼看着就要上朝的时候。司马律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管是因为什么,你总是不能活下去的。”

    随即,他手下那个抱着一柄没有刀鞘的雪亮长刀的男人,被他叫进了书房。

    抱长刀的男人叫彭斩,是五虎断门刀彭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刀客。五虎断门刀名扬天下,光凭这五个字就能行走江湖而无人敢惹。彭斩是彭家这一代年轻子弟十七个人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从出道至今,已经有不下于二十个江湖上有名的高手死在他的刀下了。这个人将五虎断门刀中技巧性的那部分舍弃,而是专练出刀的速度和力度。

    靠着速度上无与伦比的出手一刀,彭家上上下下几乎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他的刀法,已经舍弃了繁华浮躁,简单的让人害怕。

    司马律从柜子里端出一个黄梨木的盒子,拉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颗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东珠丢给彭斩道:“我不想再看到裴浩这个人了,你去杀了他。”

    彭斩伸手将东珠接住,放在鼻子下面使劲的闻了闻,嘿嘿的笑了笑说道:“这个人不止这个价格,他手下有一群死士,不可小觑。”

    司马律眼神猛的一寒,他就恨彭斩的这种贪得无厌。每一次让他动手杀人,司马律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这些金银珠宝,同样也是司马律最珍爱的东西!他心疼!真的心疼!但是为了除掉裴浩这个隐患,他只能破财了。

    “这是一半,等你杀了裴浩之后,我会给你另一半的。”

    听司马律这么说,彭斩满意的笑了笑说道:“你说吧,想让他什么时候死?你说让他三更死,我绝对不会让他多活一杯茶的功夫。”

    司马律道:“越快越好,这个人不死,我心里就不安宁。以前有他在刑部替我扛着罪名,他在风口浪尖上,我的日子还好过些。现在陛下准了他休养在家,刑部的事只怕是瞒不住了。这个裴浩,真的很聪明。他看似害怕了抽身而退,其实是想把我顶上去!既然他已经没了用处,那也就没有必要再留着他了。”

    彭斩阴森森的笑了笑说道:“那好,明天晚上我就动手,保证让他不能活着看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司马律松了口气说道:“去吧,千万不要让他跑了。”

    彭斩将那颗东珠收进怀里说道:“我做事,什么时候失手过?”

    说完,他举步走了出去。看着彭斩越走越远的背影,司马律狠狠的攥紧了拳头。这个彭斩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太贪了,下一个,要杀的就是这个白痴!司马律冷笑两声,看彭斩的背影似乎在看一具死尸一般。

    就在司马律回到府里的同时,一道仿似融入进了黑夜中的人影从他府前面不远处的一座民房上跃起,迅速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这个人,是影卫布置在司马律府周围八个暗桩其中之一!

    不久之后,已经睡下了的刘凌被从密道中走出的赵大唤醒,将影卫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刘凌。刘凌揉了揉眼睛,轻声笑道:“逼来逼去,终于把自己逼的坐不住了。狐狸尾巴既然露出来了,那就一刀剁掉好了。”

    之后不久,一袭黑衣的季承云,带着八个得力手下在裴府外面不远处潜伏了下来。同时,影卫出动了不下三十个人,将裴府周边五百米之内都监视了起来。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住那一双双擦的雪亮的眼睛!

第五十七章 十万火急

    第二天一早,太原城的城门还没打开的时候,一骑快马风驰电掣一般直接冲到了城门下面。马上的骑士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衣服上,脸上,都是一层尘土。他的嘴唇都已经干裂,脸色差的几乎就像是一个死人。这个人已经疲劳到了极点,但是硬撑着还没有倒下去。

    此刻到了太原城下,一口气松懈下来,他再也坚持不住从马上翻落了下来,只是即便这样,他依然紧紧的抓着手里的一个不大的包裹。

    他的衣衫虽然破烂,但是还能看出是南方抚远军的制服!

    “快……快开城门……”

    这个抚远军的军卒只挣扎着说了一句话就昏迷了过去,他的声音太小,城门上守卫的兵卒根本就没有听到。

    今天轮值的城门守,正是当日京畿大营的一个千夫长,叫做杜威。当日正是他带着五百精兵冲击禁军大营,一番苦战之后力斩禁军统领韩遂于马下。太原城原守备军都被调到了京畿大营的驻地,而京畿大营的士兵则轮值守城。

    因为勤王有功,杜威已经成为了偏将。

    杜威是一个谨慎忠于职守的人,昨晚他带着三十个亲兵到了城墙上之后接替城门守,一夜不曾睡眠。现在北汉大局初定,说不好有什么奸小之辈趁机为非作歹。杜威安排了轮值的人员之后,一直在城墙箭楼上,喝了几杯酒,和手下亲兵下了几盘棋,一夜每个半个时辰就要巡视一趟。

    眼见着东方放明,再有一个多时辰就是开城门的时间了。手下亲兵劝他休息一会儿,杜威想着此时倒也不会再有什么事,于是和衣躺下,并未卸甲。刚睡着没多一会,就听见外面军卒一阵慌乱。

    杜威睡的极轻,听到声音心里猛的一紧,还以为有人闹事,抓起床边的佩刀快步走出了箭楼。

    “什么事!”

    杜威将头盔带上,一边走一边问道。

    “启禀将军,城门外有个人好像昏过去了。”

    “可曾看清是什么人了?”

    杜威楞了一下,快步朝城门楼走了过去。一个亲兵回道:“天色还暗,从城楼上看不清晰,隐约见了好像穿的是虞候服饰,不过又不像是咱们京畿大营的,也不像是原来守备军的,看不清晰。”

    杜威心中一震,一个不祥的预感猛的出现在脑海里。他不敢耽搁,大步朝前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只有一人吗?”

    “只有一人!”

    “开城门,把那人救起来,我要问话!”

    杜威吩咐了一声,几个亲兵连忙跑下城楼,合力将拉开沉重的城门,几个亲兵小心翼翼的出去,见四周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小跑着到了那人的身前。仔细打量了一下,一个亲兵说道:“这服饰怎么像是南边抚远军的?”其他几个亲兵不敢耽搁,随即将那昏倒的抚远军军卒抬了起来,一个亲兵拉了那人马匹,快速的进了城门。

    一个亲兵见那抚远军士卒怀里抱着一个包裹,便想拿过来看看,可是他使劲夺了半天,那抚远军士卒虽然昏迷,但依然紧紧抱着,用尽全力也夺不下来。这时杜威也已经下了城门楼,先令士兵将城门关了,这才走到那抚远军士卒前面。

    杜威的四个亲兵抬着那人,天色还没有放开,杜威弯腰仔细辨认了,这才看清果然是抚远军的服饰。看这人的一身的尘土,衣服上也多有破碎之处。在他裤子的内侧,更是已经血糊糊的粘在身上!

    杜威一看当时就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定然是一路飞驰,换马不换人,不眠不休从南方边界一口气跑到了太原城下。直到坚持到了这里才终于不支昏迷了过去,由此可见南方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看这个人的服饰,应是一名都虞候。

    五代时,因为皇帝多是藩将出身,都虞候就上升为侍卫亲军的高级统率官。判六军诸卫事(简称“六军司”)下属有诸军马步都虞候和诸军都虞候;后梁西面行营中设行营马步都虞候和行营都虞候;后唐沿置,而且还有右龙武军都虞候、左右厢马步都虞候等。十国中,有的设侍卫诸军都虞候、诸军都虞候、控鹤都虞候、黄头都虞候、军虞候、内牙都虞候等。

    这人一路上不眠不休,此刻胯下已经被马鞍磨的鲜血淋漓,可见是一位毅力坚定的勇士。

    杜威叫人端来一碗温水,扶着那都虞候的头慢慢灌了进去。过了片刻,那都虞候嗓子响动了两声,眼皮微微的睁开,竟然醒了。

    他睁开眼睛,随即惊醒起了什么,一把拉住身边的杜威说道:“快……快带我进城!后周……犯边了!”

    后周犯边了!

    这五个字犹如晴空一道霹雳,将杜威和一众亲兵震的顿时脑子一阵空白。还是杜威久经沙场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命令道:“快!找一辆马车来,我要带着他入宫。”

    “来人,快去忠亲王府,禀报忠亲王……后周,犯边了!”

    安排了亲兵继续带兵守护城门,杜威牵过亲兵送过来的马匹,翻身上马,吩咐军卒驱赶马车,他率先直奔皇城而去。

    今日在军机处当值的正是大学士苏秀,他只在凌晨稍微睡了片刻,便又起来整理分类奏折。北汉国虽然占地只有今天山西中北部这么不大的一块区域,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每日里朝廷上的烦琐事也是不少。看着桌案上厚厚的一摞奏折,还有各州府的文件,苏秀不禁皱起了眉头。

    正打开一份奏折看着,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吵闹声。

    “什么人!这里乃是军机处重地,闲杂人等立刻离开!”

    一个守护在外面的大内侍卫吼道。

    紧接着一个粗矿的声音吼道:“今日是哪位大人当值?快去通禀一声,就说轮值城门守京畿大营偏将杜威有要事禀报!”

    当值的侍卫见杜威一副急迫的样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敢耽搁,转身进了军机处低矮的房子里。正赶上苏秀拉开房门,两个人险些撞在一起。

    “什么事?”

    苏秀也没理会那侍卫的莽撞,直接问杜威道。

    若不是杜威和今日当值守护皇城的禁军头领同是原来京畿大营的熟人,这个时辰他连皇城都进不来。杜威见开门出来的正是大学士苏秀,他撩袍跪倒说道:“大人!边陲加急文书,后周……犯边了!”

    苏秀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两秒钟之后脑子里轰的一声。头脑里一阵眩晕,他竟然摇晃了一下险些没有栽倒。扶着房门,苏秀颤抖着手问道:“你……再说一遍!”

    杜威急切的吼道:“后周二十万大军犯边,抚远军寡不敌众,已经丢了坛州,玉州也被围困,岌岌可危啊!”

    苏秀一下子就慌了手脚,他痴呆了一会儿才想起赶紧进宫面圣。胡乱的叫道:“你,你快随我去承先殿!”

    走了两步,他忽然想起什么,指着一名侍卫说道:“快去忠亲王府,请忠亲王火速进宫!”

    那侍卫知道事情急迫,答应了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只睡了一个多时辰的孝帝刚刚起来梳洗了,准备吃些东西,再批阅一会儿奏折就要到早朝的时间了。自从登基以来,百废待兴,这个勤勉到让人心疼的皇帝每天的睡眠都不超过两个时辰。

    揉了揉眼睛,孝帝翻开一份奏折看了起来。承先殿昼夜灯火通明,此时正有几个小太监将角落里用不到的蜡烛熄灭。一个小太监手脚没利落,碰倒了一个烛台,咣当一声,铜器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尤为刺耳!

    孝帝被吓了一跳,他一抬头怒道:“把这该死奴才拉出去杖毙了!”

    门口的两个侍卫立刻扑了过去,架起那个小太监就往外面走去。那小太监被吓的呆傻了,竟然连求饶都忘了。两个侍卫驾着小太监刚走出殿门,孝帝冷冷的说道:“算了,让他以后到饲马监做事,不用再到承先殿当值了。”

    那小太监这才反应了过来,不住的磕头:“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陛下不杀之恩!”

    孝帝摆了摆手,那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孝帝自己怔在那里,看着另外两个噤若寒蝉的小太监手忙脚乱的收拾地上的东西,他不由得懊恼。怎么今日这么大的火气?总是想发作,几乎控制不住。

    或许是这几日太疲劳了些,从明日多睡半个时辰歇歇或许就好了。

    孝帝自己劝慰了自己两句,想起之前险些被自己一念打死的那个小太监,叫做小六子,是自己登基后才提拔起来的人。这个小六子还是很机灵的,怎么今日手脚这么不利索。

    小六子,孝帝暗笑了两声,是个机灵鬼,知道察言观色。每次自己累了乏了,他都会凑过来捶背捏腿的。每次自己烦了躁了,那个家伙总会想出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来逗自己开心。不过不好的地方就是,仗着自己对他的喜欢,平日里对其他下人趾高气昂的让人生气,孝帝心说让他去饲马监喂几天畜生也好,等过些日子再把他调回来便是。

    这不过是件小事,但是却莫名其妙的让孝帝的心绪更加的烦躁起来。一开始还能看的下去奏折,渐渐的竟然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孝帝站起来走了几步,推开窗子,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穹,心里的压抑感稍微减少一点。

    早晨的空气很清凉,孝帝伸了个懒腰,用力的深深呼吸了两次。凉气顺着鼻腔进入脏腑,心情竟然好了一些。

    正要回去接着审阅奏折,忽然就听见外面小太监叫道:“启禀陛下,军机大臣苏秀觐见!”

    不知道为什么,孝帝的心猛的一颤!

第五十八章 大将军王

    刘凌精赤着上身,一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一只手举着三百斤的石锁,不停的上下抡动着。单手举了二十下,刘凌将石锁换在左手上,也举了二十下。

    将石锁抛在地上,刘凌身子一抖,汗珠就如雨水一般从他身上洒落了下去。他的身材极好,两块胸肌浑厚,六块腹肌棱角鲜明。肩宽臀窄,虎背猿腰。一头长发随意挽在脑后,他大步走到兵器架前,抄起一只铁枪在手里掂量了掂量。

    古人比武战斗,多以力大取胜,真正武术高手那些闪躲腾挪的功夫放在马背上是不行的。若是手持一柄三五斤沉重的宝剑,在马背上使一套小巧灵活剑法,只怕一个照面就被对方大将用一百多斤的宽背大刀劈落马下了。

    所以说,战阵交手,不同于武术高手的对决。双方的骑兵一个冲锋,任你功夫再高超,只怕也会被踏成肉泥。同理,传说中那些马上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名将,要是下了马给他一柄薄刃短剑,真不一定打得过那些名门大派的亲传弟子。

    所以,马战兵器,一要沉重,二要够长。

    俗话说,兵器一寸长一分强,一寸短一分险,近身格斗小巧玲珑的功夫,配上一柄短刀短剑自然事半功倍。而马战,还是长枪大刀来的实在。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张三爷的丈八蛇矛都是马战兵器的代表作啊。

    刘凌酷爱长枪,一来是因为枪是现在这个时代最大众化的兵器,教练军卒多以枪棒入手。二来,他的偶像常山赵子龙那一杆大枪可是迷死了不少的女人啊。男人的终极梦想不就是,手中一杆长枪,沙场纵横天下无敌。胯下一杆长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若是将这两杆枪都修炼到炉火纯青,也算是人生小圆满。

    刘凌将这一杆铁枪舞动起来,虎虎生风。他的枪法不同于赵二,赵二的枪法精奇,招式连绵如大江大河,一路赵家枪法施展开来风雨不透。而他的枪法则是简单明了,只是将枪法的刺,撩,扫,砸几个要点抓住,辅之以一个快字!

    火云邪神不是说过吗,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刘凌单手持枪,身子猛的一个旋转,借助惯性他猛的将手里的铁枪刺了出去,这一枪并不花哨,简单之极。枪走直线,如一条绷直了身子的黑龙,嘭的一声正刺在一根木桩上!这木桩足有腰粗,但是铁枪去势甚疾,竟然穿透木桩而过!

    刘凌对这一枪的力度还是比较满意的,手上一较力,往左右两边一甩,咔吧一声,那粗重的木桩竟然被他从中劈成了两半!

    刘凌抽回铁枪,往后一带,单手顺势抓住枪头下面一点的位置,身子一扭双手握住枪身,将手里的铁枪当做棍子从上而下砸了下去!这一下力度极大,呼呼风声中这一棍轰然砸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啪的一声脆响,铺在地面上厚重的青石板被这一下砸的裂成了好几块。

    这时,管家老吴领着一个穿着京畿大营服饰的亲兵快步的走了过来。

    “王爷,京畿大营杜威将军麾下的亲随说有要事求见。”

    老吴弯腰行礼说道。

    刘凌收住枪势,将大枪朝一边一丢,那枪嗖的一下子正好插回兵器架上。他一边走一边拿起挂在旁边的毛巾擦汗,问道:“是京畿大营出了什么事吗?今天好像是杜威轮值城门守吧,难道是城门出了什么事?”

    那亲兵看了老吴一眼,刘凌笑道:“但说无妨!”

    那亲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王爷,大事不好,后周二十万大军在三天前,犯边了!”

    刘凌猛的一窒,他快步走过去问道:“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准确吗?”

    那亲兵说道:“就在不久前,抚远军的一个都虞候不眠不休从南方边界赶回来报信。杜将军已经带着那抚远军的都虞候大人进宫面圣去了。杜将军让小的立刻通知王爷,小的不敢耽搁!”

    刘凌将毛巾丢给老吴说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本王这就进宫!”

    刘凌快步回到卧房,换了一身朝服,赵二和花三郎已经等在外面了。三个人,带着十几个护卫骑马一路疾驰,直奔皇宫而去。才走到半路,前面一骑飞快的迎面跑来,离着不远,对面那人问道:“可是忠亲王殿下?”

    刘凌勒住红狮子,见那人穿了一身大内侍卫的服饰,心里已经明白。他一挥手说道:“我已经知晓,这就进宫去!”

    那大内侍卫听了心中松了口气,偷眼看刘凌,只见忠亲王一脸的凝重,却没有一点慌乱。再想起大学士苏秀的反应,这侍卫不由得暗暗佩服忠亲王的定力。他拨马跟在刘凌护卫的后面,一路朝着皇宫奔去。

    到了皇城门口,刚要下马就看见一个内侍骑马从皇城中冲了出来。那内侍一出门正好看见刘凌到了,他勒住缰绳翻身跳了下来,急匆匆几步跪倒在刘凌面前说道:“奴婢叩见忠亲王,陛下宣您火速进宫!”

    刘凌将缰绳甩给一个护卫,说了声知道了,大步走了进去。

    这时早朝的时间还没到,不过皇城外面已经有早来的大人们靠在轿子里闭目休息。他们是等着皇城开门的,有没睡眼尖的已经瞧见了刘凌急匆匆的进了宫城。两个来的早的大人凑在一起,指着宫门议论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另一人道:“看来是出了大事了,你看见了没,内侍骑马出城,要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内侍怎么敢在禁城骑马?”

    刘凌直奔承先殿,这时军机处的当值大臣苏秀,城门守偏将杜威,还有那个一路不顾性命奔波来报信的抚远军都虞候都已经在大殿里了。这个都虞候两条腿已经麻木了,是两个侍卫搀扶着他一路走过来的。

    刘凌到了承先殿的时候,正听见孝帝急切的问道:“你说什么?”

    那都虞候也不能跪,扑到在地上行礼说道:“后周太子郭超在演武场练兵从马上摔落后被马踩破了肚皮死了。周皇帝郭威悲痛引发了恶疾,第二日就一命呜呼。郭威临死前传位给他的义子郭荣,三日前郭荣在后周文武百官的拥立下已经登基帝,称周世宗。周世宗郭荣借口说饲养踩死郭超那匹马的马夫是咱们大汉的奸细,登基当日便点兵二十万御驾亲征!”

    孝帝一拍龙案骂道:“好一个莫须有的借口!好一个狼子野心的郭荣!他义父兄长刚死还未入殓,他竟然不管不顾,却发兵攻我大汉!”

    他指着那都虞候问道:“还有什么消息,接着说!”

    那都虞候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虚弱的用双手撑着身子说道:“郭荣用孙玄道为帅,骠骑将军柴信为先锋,点兵二十万长驱直入。末将赶回来的时候,抚远军寡不敌众,坛州已经失守。玉州被孙玄道八万大军围困,末将突破重围赶回来报信,只是不知玉州是否还坚持的住。”

    他歇了一会说道:“陛下,玉州守城的抚远军不足五千,将军杜义率军民拼死抵抗,末将冲出来的时候,玉州南门已经快要被攻破了!求陛下早日发兵救援!”

    孝帝面色阴沉,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如今政局刚刚平稳了一些,北方大辽的岁贡还没有凑够,文武百官暗地里说什么的都有,人心惶惶。偏偏就在这要命的当口上,后周又来犯边!这国家已经千疮百孔了,国库空虚,兵源不足,拿什么跟后周的二十万大军对抗?

    刘凌赶到承先殿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那都虞候说话。他站在门口听完,心里也是一紧。南方六州,抚远军加在一起不足七万,大部分都集结在霄州,应州。其他四个州府每州都不过五千上下的守备人马,再加上城墙年久失修,如何能挡得住后周二十万士气如虹装备精良的大军?

    再加上自从他被关入了天牢,抚远军各个将领之间谁也不服谁,勾心斗角,早就没了之前团结一致的那种士气。后周的大军势如破竹的攻破坛州,围困玉州,这之前抚远军竟然毫无察觉!由此可见抚远军已经懈怠成了什么样子!

    两年多些啊!刘凌不由得感叹,只是两年多些,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抚远军,就已经成了这副摸样!抚远军七营七万将士,本来是他树立起来的大汉南方屏障,可是现在,却不过是后周铁骑下呻吟的孱弱之师!

    坛州丢了,玉州也肯定是守不住的,但是这还不算太坏,只要霄州和应州没丢,刘凌就有信心把后周的大军赶回边界!

    想到这里,刘凌迈步进了承先殿。

    “臣刘凌,叩见陛下!”

    “老九,你终于来了!”

    孝帝看到刘凌到来,压在胸口的一块巨石终于松动了几分。他激动之下,竟然离座而下快步走下台阶,一把拉住了刘凌的手臂。

    “老九,后周举兵二十万,如今已经破了坛州,玉州也是危在旦夕,你有何良策?”

    孝帝此时已经没了往日的沉稳,急切的问道。他拉着刘凌的手说道:“军务上朕不如你,这一战,朕就全靠你了。”

    刘凌还是按规矩跪下磕头,然后起身说道:“陛下,刘凌明白。”

    此时事态紧急,刘凌知道如今这北汉国中能征善战的将领屈指可数,他若是不担当起来,只怕没有人能破此一劫。此时不是客气的时候,他也不推诿,而是转身问那都虞候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谁帐下听令?”

    那都虞候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一脸的风尘遮挡住了原本颇为俊美的相貌。他听到忠亲王刘凌到了,一双热切的眼睛早就看了过来。此时听到刘凌问话,竟然激动的有些难以自持。他匍匐在地说道:“末将是抚远军第六营将军杜义麾下新兵都虞候杨业,拜见大将军王!”

    大将军王!

第五十九章 小人告状

    刘凌见这都虞候颇为眼生,并不是自己当初在南方时候的老部下。可是从这人眼中那种狂热的崇拜之情来看,这个人应该是熟知自己的。这个少年看上去也就二十岁上下,仔细看来倒是眉清目秀,两道剑眉入云,又带着三分的刚毅。

    “你叫什么名字?在谁帐下听令?”

    刘凌问道。

    那少年都虞候难掩激动的伏倒在地说道:“末将是抚远军第六营杜义将军麾下新军都虞候杨业!拜见大将军王!”

    杨业!

    刘凌的脑子里瞬间就迷糊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杨业啊,这可是一个大人物啊。这个人的名气在后世远比这北汉国还要响亮,很多人都不知道历史上有过北汉这样一个弱小的国家,但是很多人都知道赫赫有名的杨家将!

    杨业,刘凌楞了一下。历史上杨业可不是在南方抚远军中啊?刘凌记得历史上关于杨业是如此记载的:杨业,山西太原人。其父杨信,“麟州土豪”,麟州(今陕西神木北)人。趁五代混乱时,占据麟州“自为刺史”,由于时局动荡,先后臣附于后汉、后周。杨信二子,长子重贵,次子重训。

    在杨信归附后汉的时候,为了结交当时任河东节度使的刘崇,派少年杨重贵到太原,后来杨信投靠后周,杨重贵留在太原,事北汉世祖刘崇,年少英武的杨业很受刘崇的看重,他以杨重贵为养孙赐姓刘改名继业。

    这位名震关内外的名将,从小就擅长骑射,爱好打猎,武艺也高,20多岁便入仕太原的北汉政权,先担任保卫指挥使,以骁勇著称,以功升迁到建雄军节度使,受到北汉皇帝的信任和重用。由于刘继业战功卓越,所向披靡,国人号称无敌。

    然而杨业在北汉三十多年的战绩却淹没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之中,《宋史》《辽史》对这位北汉名将的记载很少很少。但是不管是北宋还是辽国,对这位名将都是十分忌讳的。北汉这个弱小的国家之所以能在夹缝中生存这么久,这位号称无敌的将军功不可没。

    也许说起来很多人对杨业也不是很熟悉,但是提到杨家将,提到杨六郎几乎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这可是一位大名鼎鼎的历史人物啊。

    这是刘凌的第一印象。

    然而,有些可笑的就是,这位在后世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此刻却激动万分的仰视着自己的偶像……忠亲王,也就是曾经一手建立抚远军数次击败强大后周军队的刘凌!

    连刘凌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他才会一时失神。不过刘凌以刘凌的心机,他很快就将心情平静了下来。杨业虽然是名人,但是刘凌知道,身处在这个时代,以后或许见到的历史名人会更多,名头会更大。比如后周现在的那位皇帝郭荣,也就是柴荣,也是大大的名人呢。再比如,或许还会见到一统中原的那位宋太祖,赵匡胤!

    不过按照历史的进程,现在的赵匡胤应该已经小有名气了才对,为什么到了现在一直不曾听说后周出了这样一个人物呢?

    但此时这可不是刘凌需要关注的问题,现在他需要关注的是,后周来势汹汹的二十万大军该如何应对。

    想了想,刘凌问道:“现在玉州守城的既然是抚远军第六营,不是有不下万人吗?为何你刚才说只有不足五千人守城?还有,我离开的时候,不记得有什么抚远军第六营新军呢?”

    杨业终于见到了自己敬仰心中偶像,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语气平静的说道:“回王爷,玉州和坛州是咱们大汉的南大门,王爷在南方的时候坛州屯兵一万五千,玉州一万,还有一万人的抚远军第三营在霄州,和坛州玉州成品字布置,互为照应。即便后周大军攻到也能应付自如。”

    “王爷回都城第一年的时候,抚远军的布置基本上还没有变更。但是从第二年开始,抚远军新任的指挥使安恒就开始排挤王爷当初的老部下,先是逼死了抚远军第三营的将军李贞,将第三营一万军马都划归到了应州由他统领,只隔了一个月,他又故技重施将第六营的将军杜义骗到应州,逼杜将军自己辞去第三营将军的职务。杜将军不服,带着我们不足二百亲兵从安恒的三千人马中冲了出来。”

    “回到玉州后,却发现守城的第六营一万军卒已经被安恒用兵符调走,也驻扎在了应州附近。第六营到了应州之后,千夫长以上的首领都被安恒在酒宴上杀了!”

    “杜将军奈何不了那安贼,先后写了六道奏折用快马送往都城,结果都被安恒派人半路拦杀了。因为玉州百姓都爱戴拥护杜将军,那安恒不敢派兵围城引起朝廷的注意,于是就僵持了下来。”

    “再后来,坛州的第一营将军李飞光也被安恒撤职查办,坛州军马只留下两千老弱残兵,精锐都被调到了应州一带。自此整个抚远军几乎都落在了安恒的手里,他排除异己,一手遮天。为了控制下面的将领,他杀了何止百人!”

    “杜将军守卫玉州,手下只剩下了我们不足百人的亲兵,无奈之下只好招募乡勇。因为杜将军的威望,我们用了三个月招收了五千人的队伍。杜将军不敢自立番号,仍称为抚远军第六营,只是以新军代称。末将就是杜将军那个时候任命的新军都虞候,帮助杜将军训练新军。”

    “杜将军每日都会派斥候在边界巡视,其实后周大军开拔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杜将军不记前仇以国家为重,派人火速前往应州通知安恒。可是……可是那安恒!竟然把前去送信的人给杀了!还说什么杜义扰乱军心意图谋反!”

    孝帝听到这里,气的三魂出窍。他猛的站起来,一拍龙案:“好一个安恒!好一个国贼!想当初先帝还说安恒忠心不二且饱读兵书,可当大用。如今看来先皇是看走了眼,可恨啊!朕必杀此人!”

    刘凌也是眼神冰冷,他攥紧了拳头,眼神中都是森冷的杀气!好端端的一支抚远军,就这么被安恒搞的支离破碎!自己曾经手下那些能征善战的将领,如今竟然一个一个都被自己的同胞杀害!

    说道激动处,那杨业也是目中含泪,他带着哭腔说道:“杜将军没有办法,亲自带了两千兵马到坛州布防。可是,坛州城早就人心惶惶了,安恒留下的两千军马都是老弱病残,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杜将军带人修缮城池,安抚民心。招募乡勇,鼓动百姓一起守城。”

    “可是,四千守城兵马,一半是老弱,一半是新军,如何能挡得住孙玄道和后周先锋柴信手下的八万精兵啊!杜将军带兵顽强抵抗了两天,手下已经不足两千兵马。可是即便是这样,守城的军卒都没有后退一步!”

    “谁知第三天的晚上,坛州太守刘学半夜开了城门,竟然带着家眷亲信投降了后周!后周大军一拥而入,杜将军抵抗不住,带着一千残兵退回了玉州。后周军破城之后连着烧杀抢掠了两天,之后就由柴信守坛州。后周元帅孙玄道亲自领兵直取玉州!”

    “杜将军回到玉州之后,再次派人请安恒发兵支援。但是那安恒非但不派人来,还说我家杜将军勾结后周拱手送出了坛州城!”

    “孙玄道八万大军围困玉州,玉州百姓都已经上城和周军拼命了,可是,那安恒坐拥六万抚远军精锐,就是不发一兵一卒!”

    正在这时,忽然承先殿外面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跪下禀报道:“陛……陛下,南方特急军报!”

    孝帝眼神一凛道:“传进来!”

    那小太监急急的跑了出去,不多时,一个衣甲鲜明,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抚远军千夫长快步走进了大殿。这千夫长进来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抚远军第四营千夫长孙志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孝帝冷冷的问道:“何事奏来?”

    只见那孙志,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折说道:“启禀陛下,就在前日后周兵马大元帅孙玄道领兵十万犯边,坛州守抚远军第一营将军李飞光杀害太守刘学,勾结孙玄道,打开城门迎接后周大军入城,如今坛州已经被那孙玄道占了!第六营将军杜义,不但未曾发兵救援坛州,竟然派人与后周元帅孙玄道秘密联系,意图造反,将玉州献给后周!”

    “抚远军指挥使安恒大人,日前带人火速赶往坛州,已经于昨日和孙玄道大战了一场,斩敌七千,大获全胜。安大人率军已经围住了坛州,不日就能将坛州收复!”

    “军情紧急,安大人已经浴血奋战了两日,而那李飞光和杜义勾结后周,安大人腹背受敌,特命微臣火速赶来都城报信,请陛下发兵支援!”

    听他说完,孝帝安奈住火气问道:“你说后周大军前日来犯坛州,安恒昨日派你前来报信?”

    那孙志一头触地说道:“正是,陛下啊,如今军情紧急,还望陛下念在安大人率军浴血奋战,早日发兵啊!”

    孝帝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昨日你才出发,一天就到了太原,你好快的速度!”

    孙志僵硬了一下,随即叩首道:“微臣马不停蹄,一天半夜跑死了三匹快马,这才赶到都城!”

    孝帝猛的一拍桌案道:“好一个欺君罔上的乱臣贼子!你衣服洁净,盔甲鲜明,没有丝毫的疲劳之态,以为朕是傻子吗!殿前侍卫何在,给朕把这个满口胡言,不知好歹的东西拉出去斩了!”

    “呼!”

    四个金甲的殿前武士一拥而上,也不管那孙志如何的挣扎,加起来就拉了出去。那孙志被拖着走,胡乱喊道:“陛下!饶命啊陛下!微臣忠心耿耿啊!”

    孝帝气的身子都颤抖了起来,他的脸色惨白,没有了一丝的血色。

    “老九!你说……该怎么办?”

    他的目光望向刘凌,神情一下子萎靡起来。刚说完这句话,哇的一声,孝帝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直直的从龙椅旁边摔了下来!

第六十章 调兵

    孝帝被南方糜烂的局面,还有那个一手遮天将抚远军全都调离原来驻地,导致后周大军长驱直入的抚远军指挥使安恒气的口吐鲜血,直直的从龙椅上摔了下来。这一下吓坏了在场的文武大臣,内侍等人一下子就乱了手脚。

    刘凌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孝帝从地上横着抱在怀里。

    “传御医!火速派人到回春堂把李东昌李神医接进宫里来!”

    刘凌大喝了一声,抱着孝帝回到了寝宫。他将孝帝平放在床上,提起眼皮看了看。刘凌虽然对各种书籍都有涉猎,但是医术方面几乎是没有什么经验之谈。救人性命,并不是看过几本医书,知道几个病例就能称之为医生的。再者,这是他的二哥,更是北汉的皇帝陛下,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就悔之晚矣。

    刘凌翻开了孝帝的眼皮,见眼珠上布满了血丝。此时的孝帝呼吸急促,心跳的震动十分的剧烈。

    御医还没来,下面的人全都慌乱成了一团。大学士苏秀,城门守杜义就在门外守着,其他的大臣们也在门外跪成了一片。这时老宰相刚刚得到宫里的传唤,才睡下又急急的赶了过来。柱国将军苏虎咆,中书令欧阳仁合也正在赶来的半路上。

    老宰相刚进宫就听说皇帝陛下昏厥了过去,老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直接奔寝宫跑了过来。

    刘凌坐在孝帝的身边,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刘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的回想,看看是不是能想起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忽然,他想起一个小偏方。这是在前世的时候看电视节目听来的,说是如果有人心脏病发作,身边没有药物,而救护车还没有赶到的情况下。可以将孜然碾成粉末,然后用醋调和后喂食病人,可以缓解病人的痛楚。

    想到这里,刘凌猛的眼神一亮。太医院离这里有一段路程,这个时候正是当值太医刚刚回去换班的时候,等御医赶过来最少也还要十几分钟。这就是北汉国的一个弊端了,盛唐时期也好,再之前的隋朝也好,之后的宋元明清等朝代,御医几乎是和皇帝寸步不离的。

    皇帝上朝,御医就在殿外守着。皇帝回寝宫,御医同样就在外面候着。而北汉国第一任皇帝,也就是孝帝的父亲刘业,不过是个番将。他自立国号登基为帝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几年的时间,很多事情都没有完善。

    就光说太医院远在禁宫的边缘,就是跑着没有十几二十分钟也到不了这里。而当值的太医换班,则要回到太医院交接。平时显不出有什么不妥,可是真出了事情太医肯定是来不及救治的。

    还好,因为孝帝吃住在承先殿,所以在承先殿的后面临时搭建了一个小厨房。刘凌派人找来了一些孜然,然后亲手碾碎了,倒了一些醋将孜然粉调和均匀后,扶着孝帝的脖子一点点的喂了进去。

    这东西并不是十分对症的药物,有没有效果刘凌也不敢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东西喝下去肯定没有害处的。

    刘凌喂完了醋,也再没了其他的法子,只能等着太医过来了。

    原本孝帝骤然晕倒,身上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没想到的是刘凌那个不确定的不算是药的,醋和孜然粉的药汁喝下去之后。孝帝竟然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也不像之前那样大汗淋漓了。

    刘凌见这东西确实有效,心理面踏实了一些。又过了五六分钟,四五个太医终于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番望闻问切,几个太医终于松了口气。

    “怎么样?”

    刘凌问道。

    几个太医商议了一下,为首的那人整理了一下措辞,小心翼翼的说道:“回忠亲王,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陛下这次病倒,是因为气血攻心,心有郁结,又过于疲劳,需要好好的修养一段时间了。只要调理得当,应该很快就会恢复的。”

    听他说完,刘凌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对几个太医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春秋鼎盛,只是平时确实太累了些。你们好好诊治,不可延误!”

    那几个太医频频点头,又凑到一起商讨怎么写方子去了。

    此时经过太医的针灸推拿,孝帝的呼吸已经十分的平稳。或许他真的是太累了,现在睡的十分的安详。刘凌不忍打扰,于是带着宰相卢森其他几个军机处的大人退了出去。

    在门外,刘凌对卢森说道:“老丞相,陛下休息的这段日子里,朝政上的事就交给您和几位大人了。现在南方局势紧迫,刘凌一刻都不能耽搁。这样吧,我看军机处就不要一个人轮值了,从今天起您和大学士苏大人,柱国将军苏大人,还有中书令欧阳大人分成两批,每日军机处至少要有两个人一同当值才行。”

    “军国上的事交给刘凌,几位大人,朝政上的事就请多多费心了!”

    刘凌一抱拳,真挚的说道。

    卢森几个人连忙回礼,卢森道:“忠亲王放心,我们几人必定尽心竭力!”

    中书令欧阳仁合则道:“忠亲王,现在陛下龙体欠安,朝政还是您来主持决断的好。若是您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但是若是您离开的话,我怕我们几个老骨头撑不起来啊!”

    刘凌摆手道:“欧阳大人,你要知道,皇帝陛下既然挑选你进入军机处,就是对你的能力十分的肯定,对你抱着十分的希望。现在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大人为国效力大展拳脚力挽狂澜的时候。而大人若是只会妄自菲薄,岂不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厚望?”

    他示意欧阳仁合不要再说:“欧阳大人,忠国事,尽心力,但求问心无愧。”

    刘凌道:“军机处每日两人轮值,就这么定了。一个人常伴陛下左右,若是陛下有什么旨意就迅速传达下去,另一人在军机处处理日常事务,切不可懈怠。”

    “还有一事,本王不出两日就会亲自南下御敌,后勤给养的事就交给几位大人了。本王知道国库空虚,现在将这件事交给几位大人,你们会很辛苦。这样吧,这些日子给辽国所凑的岁贡都拿出来用过军费,至于辽国方面,我自有办法交代。”

    “还有就是,周延公,这个人我要带走。”

    刘凌简短的交代了几句之后说道:“本王这次南下,还望几位大人同心协力,共同度过此次难关。请几位大人放心,只要后勤补给充足,本王有能力将后周大军赶出国门,收复坛州!”

    说完,刘凌一拱手,让侍卫带着杨业,然后直接去了兵部。

    兵部尚书罗成林恭敬的将刘凌请到了上座,然后恭恭敬敬的在下首站了。

    刘凌问道:“罗大人,现在都城有多少兵马可用,北方六州,还可抽调多少军马?”

    罗成林道:“回忠亲王,都城之内现在有禁军一万二千,原京畿大营的人马两万七千,再加上已经调到京畿大营驻地的原城防守备军一万四千,共计有军马五万三千人。北方六州城防归建雄军管辖,建雄军共有八万八千人马,分布在六州布防。”

    “都城方面,除去必须的兵马守城维护安稳,可以抽调出三万人,已经是极限了。而建雄军第一营,第二营原本驻扎在大同以北,后来调到枚州。这两个营,两万余军马没有驻防任务倒是可以随时抽调,再从其他州府抽调一些,从建雄军共抽调三万军马也是极限了。若是再多的话,都城和北方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刘凌想了想,从都城抽调三万,从建雄军抽调三万,共计六万人马。数量上是不少,但是除了京畿大营的人马之外,建雄军的第一营和第二营战力实在有限,不然也不会被辽国骑兵欺负的调离原来的驻地。而京畿大营现在负责都城守护,若是将原来的守备军调回去守城的话,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至于一万二千人的禁军,虽然号称精锐,实则都是绣花枕头禁看不禁用。

    京畿大营守城,最多抽调一万人,然后从禁军调出一部分补充城防。剩下的禁军和原来的守备军是必须都要带走的。六万人,虽然战力有限,但是勉强够了。

    现在应州,抚远军指挥使安恒手下应该最少还有六万大军。抚远军是刘凌一手建立起来的,战斗力远比北方的建雄军要强大的多。若是能顺利将安恒拿下,收回抚远军的指挥权,这一仗就不是没有希望了。

    六万北方军,再加上六万抚远军,十二万人对后周二十万精锐之师,虽然还是比较勉强,但已经不是不可一战!

    关键是,如何能顺利的从安恒手里将抚远军收回来!

    若是逼的急了,只怕那个家伙狗急跳墙带着六万抚远军降了后周,那就再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刘凌想了想说道:“这样,从京畿大营抽调一万精锐,从禁军抽调六千,再加上原来守备军的一万四千人马,总计三万,今天下午之前,必须在京畿大营驻地集结完毕。建雄军第一营和第二营,在加上从其他州府抽调的一万军马,最迟明日下午就要分别开拔,本王带着三万都城大军到达南方边界五日之内,若是建雄军的人马还没有赶到,自建雄军指挥使以下,将军,偏将,千夫长一律拿下,斩立决!”

    兵部尚书罗成林只觉得后脊梁一阵凉意蹿了上来,这忠亲王也太狠了吧。建雄军分散在六个州府,只给两日时间准备,确实太仓促了些。可是,面对这个杀人的魔王,罗成林只能点头记住。

    刘凌见罗成林脸色难看,笑着说道:“罗大人,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难做的。你现在就准备调兵令符,我会让我手下亲兵分头去建雄军驻地督促他们尽快开拔。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和你罗大人是没有关系的。”

    罗成林顿时松了口气,连声道谢。他可是知道,不管是抚远军还是建雄军,那些家伙们驻扎在各州府,早就成了那一地的霸主,兵部的调兵令到底管不管用他心里是一点底气都没有的。若是建雄军的那些将领们拒不执行,或者拖延误事,他这个兵部尚书也是丝毫办法都没有。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有他的好果子吃。现在忠亲王把这事包揽了下来,倒是让他心里舒服了几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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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胄介绍:
灭九国,铁骑纵横。伐西夏,踏吐蕃,扬远帆,三征契丹,大一统,权天下。江山锦绣,如歌如画。帝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