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五:赵中侯大战祖郎
第三百四五:赵中侯大战祖郎
以原郯令、东海太守陈登为广陵令、广陵太守,仍典典农中郎将如故;升舆国县令陈矫为东海太守;升海陵县令徐宣为吴郡太守;转(试守)江都县令程辉为江都令,加下濑校尉;转斗剑校尉厉影为秣陵都尉,驻守秣陵;加平虏校尉于禁为镇虏中郎将,驻守乌程。
刘备在曲阿安排好这些人员的升迁调任的名单后,还没多呆几天,丹阳那边就传来了告急。
原来泾县有个大帅名叫祖郎,手上有数万人马,一直盘踞在宛陵、泾县一带活动,孙策初下江东时就曾被他袭击,以致差点全军覆没。此刻,他突然不安分起来,发兵席卷溧阳等地,攻占芜湖,直逼丹阳。消息传到刘备耳里,刘备先让李典、乐进二人各率五千人马做为前军,先两天出发,他这里匆匆处理完琐事,也就带了大部人马,向丹阳进兵。
还没到丹阳,前军就报说大败,被祖郎偷袭,损失了千余人马。刘备也是吃惊,暗想李典、乐进一个稳重、儒雅,一个勇猛、方刚,正是一文一武,若能相互配合好,那绝对是横行千里之辈。只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首战就败在了祖郎手上
毕竟像孙策那样的猛人都在他的手上败过,刘备当然也不能对他们要求过高。只是让刘备奇怪的是,祖郎这个人果真如此厉害吗?刘备不相信。不相信就打
刘备率领大军,径去丹阳以西数百里,与祖郎人马卒遇。
刘备放兵,大战,初胜。
再战,大败
刘备匆匆退军,退后数里下寨,与祖郎人马对峙于当涂山。
说实话,刘备初战大胜后又大败,实在让他纳闷。他起先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后来,才知道是自己的后军突然遭到了许多虎豹之类的猛兽袭击,以致人马大骇,这才弄得全军跟着稀里糊涂的溃败下来。
刘备回营后,听到赵牛说军中多为这些猛兽所骇,人人震恐,到现在都是心有余悸,以致到处都在谈论此事。刘备听后,赶紧传了命令,叫营中士卒不得妄议此事,但效果甚微。刘备知道,要是这样下去军心必将越发恐慌。将士不安,士气崩溃。这是军中大忌,就更别说打战了。
刘备从容的站了起来,叫人传来太史慈、吕蒙,带同赵牛等数百骑人马,决定前往对方腹地一探究竟,看他猛兽豢养在何处,以好做进一步打算。
当涂山绵延而伸,山虽不高,但尤为险峻。刘备与祖郎都是在山中空旷之地下寨。刘备此时出了营,率了人马绕道而行,躲过对方巡营士兵,向一座山上奔去。站在这座山上,就可以俯览祖郎大营情形。刘备双目所见,到处都是一片白色的营帐,帐内外人马穿梭不停,虽相隔甚远已经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但可以从他们的手势上看出,这些士兵不是互相咆哮就是互相辱骂、弄潮,有的甚至在营帐外自由乱奔、打架,奇怪的是没有劝架的,只是些破皮无赖在旁边轰然吆喝,煽风点火。刘备看到这里,心里哑然道:“就这军纪也能打败我的正规大军?”
刘备实在纳闷,也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罢,刘备刻意将眼睛逡巡着,除了看到马厩、粮屯,实在没有看到豢养猛兽的场地啊?刘备问两边,两边也是奇怪的摇了摇头,都说没看见。没有豢养的地方,难道这些猛兽都是纸折的不成?它们从哪里出来,又回到哪里去?刘备陷入沉思,恐惧的沉思。
在没想清楚前,刘备听到了马蹄声、喝骂声、刀剑声。跟着,他又看见一骑人马从山下仓促奔来。那骑人马,见到刘备,跪下马鞍,喘着气,叫道:“不好了,我们的行踪被敌人发现了,太史将军让大人赶快撤走”
在山上时,刘备让太史慈领着数百骑在山下等待,为的就是以防目前发生的一幕。
刘备在来前,心里早就有了准备,知道深入虎穴,就得冒着被敌人侦骑发现的危险。他听到传信兵的话后,镇定自若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说:“让太史将军小心”
传信兵领命,转身就下山了。
为了从容撤退,刘备在山上前,已经让人寻找到了另一条山路。现在,刘备跨上马鞍,带同吕蒙、赵牛等剑啸营二三十名护卫,准备从这条路下去,然后绕道回营。有太史慈从正路吸引、抵挡了敌军,那么,这条偏僻的小路是绝对不会有人过来的。
但,这只不过是刘备的设想。事实情况是,刘备刚刚来到山脚下,就遇到了阻敌
敌人显然还不少,有个两三百。只是看得出来,他们是来得仓促了,有的不及披甲,有的头盔都是斜着放在发髻间,就连穿的衣服都是松垮垮的,可见这支军队的纪律之松散。
刘备正欲兜骑转身,不想对方阵中一人鼻音里发出重重的一哼,接着从百军之中铿锵有力的叫了声:“刘备?”
刘备吃惊的竖起耳朵,这声音好熟哇刘备向声音的方向找着,看到了一个两眼坚毅,满手背青筋暴怒,手捉大刀的将军。
“陈将军”
面前的将军,赫然就是陈武。
陈武点了点头,说道:“大人”
可能这声“大人”是看在刘备放过他一回的份上,这才叫了出来。但接着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我说过,你若不杀我,让我出去后,我就要替孙、周二位将军报仇。今日可是你不小心撞到了我手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也不管刘备此刻是不是后悔得要死,陈武说完,就是将手中的刀子抖了抖,目光更甚。
刘备虽然跟陈武接触不多,但他完全相信陈武此刻的话一句也不是假的。他说不客气,那可就真的要不客气了。此刻身边只有二三十个护卫,如何能对付十倍于己的敌人?眼见去路被阻,唯有向斜刺里冲还可能有希望冲出去,要不今日可能就要被这翻脸汉子给一刀剁了。
刘备身边的吕蒙,自负一身武力,也有点日子没有施展了,正是手痒痒。眼见刘备被人欺负上门了,气得哇哇的大叫,捉刀就冲了上去,口里还不忘记吩咐:“这里就交给我了,中侯请护送明公回营”
也只能这样了,赵牛走到刘备身边,叫道:“请明公跟我来”
赵牛提着大刀,首先向旁边冲去。身后的二三十骑分作两半,十数个紧跟吕蒙,十数个保护刘备。刘备到了此时,也实在顾不得吕蒙了,只得叫了声:“子明小心”扯着马,拔出剑,紧跟着赵牛,往斜刺里就是一冲。
陈武眼见敌人分作两股,就要跑了,他性子急,赶紧就冲上去。他这一冲上去不打紧,但他却是无意间得罪了吕蒙。吕蒙本来是找他的,他却把吕蒙当做寻常之辈给撇下了。吕蒙好一副滚热的血气被他这一小瞧,顿时给气炸了。
吕蒙回身扯马,大叫着“贼将”,又杀奔了上去。陈武跑着跑着,顿觉脑海风声乍起,也是吃惊非小。他赶紧丢下刘备不追,回身去战吕蒙。
刘备手下人马虽少,但只要是剑啸营出来的,战斗力一般都是以一抵数的。更何况,就眼前这伙贼兵的身手,根本不堪一击。没两下,在赵牛的带领下,不时也就冲杀出了一条血路。
刘备眼见出得重围,也是暗叫了声侥幸。只是侥幸没两秒,脸色立即黑了下来。
“刘备休走还记得我么?”
刘备听到了马蹄踏碎大地的声音,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咆哮声。眼前,突然又冲出数百骑人马,把去路再次拦住了。刘备看那大叫之人,又是一愣,脱口叫道:“韩当韩将军”
领兵而来的,正是韩当
韩当自句容败下后,带了残部一口气跑到了芜湖一带,正欲躲入山中,休整兵马伺机报仇。不想,他还未立足,便被祖郎收拾了一通,并将他抓了。抓了他后,祖郎也不杀他,很简单,只要韩当一句话。
“降是不降?”
“降”
韩当在没有对方过多的威胁下,乖乖的就举了降旗。
当然,对于这个昔日的对手,韩当对他还是心有余恨的。毕竟,当年,他就是跟随孙策到这里时,以今天同样的方式遭到了这伙土匪的袭击。现在不是当年,要是比起对于刘备的大恨,这只是小菜一碟。更何况,韩当时刻明白,要报仇,光靠自己还不行,要借重别人韩当于是带着不很友善的目的听劝,归降了祖郎。祖郎虽然粗鲁杀人,但他听过韩当之名,也对英雄之辈很是佩服的,所以,他并没有怀疑韩当的诚意,并授予他兵权。
韩当归顺祖郎后,听到陈武被刘备抓到后又放了出来,当即劝祖郎派人将他请来。在韩当看来,陈武这人一向蛮横,性子刚烈,要他降,那是没门,所以,他可以确信的是,陈武出来,是刘备真的放他的,并不是带着某种目的的。在曲阿的陈武被刘备放归出来后,倍感零落。在他面对茫然的前途时,心里着实想了许多。在被祖郎派人秘密联系上他,并看到韩当的亲笔信后,陈武二话没说,也就跟韩当一起替祖郎卖命了。
当然,前提是,谁为谁卖命,那是很难确定的。反正,他们三人的组合,只为了他们共同的目的,把刘备赶出江东
祖郎是本土势力派人物,他这个地头蛇当然是容不得别人的。孙策如是,刘备也如是。在他听到孙策入侵江东后,他毫不含糊,在孙策未能站稳脚跟的时候,就将孙策打得大败而归。现在,他又履行起了自己的职责,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哲学,准备撵跑他的第二个入侵者,刘备。
对于刘备,他是犹豫的。要说刘备自来江东后,每攻下一座城池他都是比较仁慈的,从不学孙策小儿那样喜欢动不动就对本土势力发动挑战,这一点,祖郎很是看重。要知道,他自己就是本土最大的势力,最大的豪门。于是,在祖郎看来,刘备这人有待考察,所以,他才对刘备迟迟没有动手。
但地头蛇终是对强龙抱着强烈的反感,强龙老是压着地头蛇不走,甚至有可能驱赶地头蛇的趋势,地头蛇也只能是奋起反抗了。
刘备没有对他动手,但不保证在他接连抚平吴郡、会稽后不会惦念他的这点地盘。不能再犹豫了,祖郎借着刘备徐州后院起火的机会,决定对刘备先动手。当然,在正式跟刘备开战前却先得到了孙策部将韩当和陈武这两位猛将,可谓是意外收获了。
先下手为强,这还是有点道理的。在一口气攻下宛陵、芜湖等地后,祖郎终于引来了刘备。两人一战后,刘备初败,没有继续打下去,而是相继扎下了营寨。
这次,刘备来窥探,不巧被陈武的侦骑发现。陈武听到消息后,马上就带人前来阻截。当然,陈武这人虽然蛮狠,但脑子还是比较灵活的。他在询问了向导,知道此山有两条路可上下后,他当即将兵分做两部,一部从正面堵截,一部从小路而来。
虽然有两条路可以阻截,但陈武想到敌人狡诈,敢来探寨,肯定有了准备。所以他猜到了敌人不会从正面下山,必将从小路逃走的可能,这才决定以正面诱敌,将重兵静候在此。陈武出营后,韩当也听到了消息。他怕陈武有闪失,也便即领了人马过来,正好看到刘备欲要突围,也就二话不说,冲杀了上来。
“勿伤我明公,太史慈来也”
那边厢,一杆铁枪飞驰而出,一匹马如浪滚来,迎头啪向了韩当。韩当猛然看到斜刺里飞来这骑,也是唬了唬,撇下刘备,亦是捏枪杀了上去。两人一碰上,捉对厮杀起来。
原来太史慈驻守山下,杀散了敌人后,没见到刘备从山上下来,反听到这边厢杀喊声大作。他不猜也即明白了过来,生怕刘备有事,立即带了数百骑旋即飞奔了过来,也算是来得及时,没有让刘备过多的担心。
刘备眼见吕蒙敌陈武,太史慈敌韩当,暂时阻挡了敌人的围攻,也就放下心来。又想这里毕竟离敌营太近,怕有敌人援军不断前来,只得和赵牛一起先走,准备回营后再引兵前来解救他们。
可刘备不会想到,他还没跑出多少路,又遇到了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有两三千人,领兵头领正是祖郎。祖郎这人身体很是强健,似乎不晓得什么叫累,他也特别爱折腾,在跟刘备一战后,没有休息,而是接着带了一队人马跑到了附近小镇上抢劫了一番,捞回了点物资,也就回来了。也正好,恰巧遇到了刘备这支不足十几人的骑队。
刘备跟他卒然相遇,也是十分窘迫不堪。知道是无法往前继续突进了,只得在环视了两边山势后,赶紧将士兵都奔到山上,敛险而守。但要只是凭借他们这十几人来守这么大的地方,那真是笑死人了。所以祖郎在看了对方奇怪的举动后,并没有马上喊进攻的命令,而是任由他们跑到了山上,再是把山围住。
刘备这下苦了,扯马想要出战,只怕自己没这个命,要不出战,就凭自己这点人守着这小山上,只怕也不够对方伸手一巴掌的。但刘备在这时,却努力保持了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同护卫门站在一起,手执着铁剑,浑身是胆的瞪视着对方。
祖郎看到刘备这副阵容,也是奇怪了的,就凭你们十几个,还准备玩真的?祖郎放肆的跟将军们指指笑笑,完全不把刘备这些人放在心上。
赵牛站在刘备旁边,看到对方如此倨傲的神态,心里忿忿不平,鼻孔里热气翻了天,把刀一横,对刘备道:“此贼太过傲慢,必将轻视于我,我此时若与他斗,定将取胜,请明公恩准我出战”
刘备看到赵牛坚毅的眼神,虽然还为他担心,但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伸出巴掌大手,扶着他肩膀:“中侯小心”
赵牛应诺一声,扯过战马,独自一人冲杀了下来。啪着刀,指着祖郎大叫:“无知狂贼,还不退去,欲要见血么?”
祖郎听他的话,不由哈哈一笑,把扛在肩膀上的刀往空气中一杵,发出呼呼之声。祖郎扯马走前两步,喝问:“你是何人?别人都害怕得恨不能找条缝钻下去,只有你一人出来送死,嗯嗯,看来是个好样的。来吧,报上名来,本将军从不杀无名小儿”
赵牛怒目道:“狂贼叫你知道本将军大名,我乃刘使君麾下剑啸营中侯、振江都尉赵牛”
“赵牛?”
祖郎听他大名,还真是吓得不由退了两步。要知道,赵牛大名,自随刘备攻破牛渚那天起就是响彻江东,不但小儿闻其名哭声顿止,就是像祖郎这种窝在山里的土豹子也是听他大名都不禁颤上两颤。
赵牛就在眼前,打吧?不打就这么退下实在太不够意思啊,要是打呢,只怕这人很厉害啊。祖郎纠结的时候,赵牛早已是喊完话,报上名,挥舞着刀,大喊大杀的冲了上来。
第三百四五:赵中侯大战祖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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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六:慈将军小斗韩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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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对方即将冲杀上来,祖郎不再犹豫,抡起刀子,硬着头皮,扯马迎了上去。
赵牛手中挥舞的大刀在与他手里的大刀相碰,发出哧的一声锐响后,接着,调过马头反身又是一刀。祖郎正庆幸着第一招从对方手上逃过,不料身边脑后乍然又听到了怒刀卷起的波涛之声,心上骇异至极的同时,也是赶紧回身来战。
“哧~~~”
这次,祖郎一刀接得十分牵强也十分惊险。在匆匆接完这一刀后,祖郎只觉得胸口鲜血顿时翻涌,手臂上巨颤,手心的虎口应该也是被刀柄碰到坚硬的阻碍后而发出强烈的震感所震破,鲜血已经溢出了刀柄。祖郎看到这里,心里更是惊惧,嘴上哇哇大叫一声后,却是让左右齐肩子上。祖郎身后的好儿郎们也不含糊,在看到主将初尝败绩后,跟着个个发了声吼,齐奔了上来。
一个单挑你不容易,难道我们一群还不够?
够了,足够但对于赵牛来说,一个和一群并没有什么区别。一个是挑,一群也是挑。只不过,挑一个的时候需要仔细小心,但单挑一群,那就不必了,闭上眼睛,乱砍就是赵牛这时也似是豁了出去,在看到对方齐肩子涌上后,他并没有退后半步,反是怒吼一声,扯马继续横冲。
当然,祖郎如此怕他,躲他,在赵牛看来,那是很奇怪的。他觉得,如果对于祖郎的举动自己却一丝儿也不有点表示,那实在有欠大汉人‘礼尚往来’之风了。于是,就出现了祖郎喊打,赵牛来追,祖郎的士兵再追赵牛的滑稽的一幕。
祖郎被赵牛追着打,心里也是害怕得要死。不过,在被赵牛撵打了一圈儿后,祖郎猛然醒悟:“对方就只一个人,如今四周都是我的人,我如何还怕他?”祖郎想明白了情况后,赶紧调头来战。赵牛对他的幡然醒悟也是赞佩不已,在对方回头迫击自己时,赵牛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一个道理。只有真正的势力,没有侥幸的赢家
祖郎回身来打,本想赵牛也应该是时候识趣点,给点面子,不要再追了。可看到对方在这紧要关头,不但不退,却两眼发绿,一逡不逡的瞪视着自己。再看他手中的刀子被拖着,染上的鲜血就从刀背两边积聚在刀口上,然后从刀口上往下直淋。似乎他的刀口正对着自己碗口大的脖子,随时都可能砍下。祖郎看到这里,顿时气沮,赶紧回身再跑。
赵牛虽然在祖郎乱军之中着实逞了一把威风,但他毕竟孤身进入敌阵,也只是借着一股猛劲而已,而对于刘备,那就不好受了。祖郎在阵上打不过赵牛,立即让左右杀上。这些儿郎们有的去追打赵牛,有的,则一窝蜂的冲到刘备凭险而守的山脚下,对刘备发动了进攻。
刘备选择这里以做最后的抵抗,却是糟糕境遇下,最不糟糕,最有明智的一个举动。此山虽小,但很明显,在山势上占据了优势。敌人要上山,只有一条路可以上来。而这条路,就在刘备脚下,被刘备据守了。敌人要上来,那就必须仰面对着刘备发动强攻。
很快,敌人就知道刘备不好惹了,在他们奋力仰攻了一阵后,始终无法攻下,而其他人,想要助战,却因为不能从旁边险峻的山体上爬上去,而又不能插手,所以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刘备这边人虽然少,但这些人俱为剑啸营护卫,都是个顶个的厉害。在敌人强劲的进攻下,他们发挥了他们自身最强大的优势,力量以自身的力量,搬动最多、最大的石头,然后以最快,最俱频率的速度,将石头毫不含糊的砸向了敌人
敌人在一阵仰攻后,发现损失惨重,人死得太多,将路都堵了起来,实在没法不动容了。终于,在一阵猛击后,稍稍退了下去。刘备看到退后的贼敌,长长松了一口气。
看着身边气喘吁吁的护卫,一个都没有少,刘备当真很是高兴。他在想,再坚持会,过不了多久,我们的救兵就会到的,只要挺过这会就行了。
刘备刚刚松完一口气,但敌人似乎不愿意刘备这口气松得太长,因为,在一阵退却后,敌人又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也是最后一次进攻。
有鉴于第一次惨败的经历,敌人终于开了窍,将所有的弓箭手都调来了这里,对刘备所在的山上,发动一轮猛烈的箭羽攻势。羽箭如漫天飞蝗飘下,顿时死伤一片。刘备眼见不敌,只得回身去找自己的燕云马。不料,刚刚踏上马镫,燕云的背上、臀后就接连中了两三支箭羽。
燕云惨嘶一声后,负痛往旁边乱窜。但敌人箭矢毕竟太过密集,而山体光秃,树木甚少,无处藏身。顷刻间,刘备这边已经是护卫全体阵亡,只剩了一人一骑。燕云虽是负痛载着刘备,到底也是没有跑出多远,仍是没有逃出敌人的射击范围。很快,一支箭射中燕云的后退。燕云不及狂奔,蹄子早是踏空,跟着往旁边一撅。燕云身子一歪,刘备来不及扯缰,早是被掀翻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刘备落马后,欲要爬起,这才猛然发觉自己的臂力已经耗尽,根本不能自如跳跃。刘备气喘吁吁的挣扎着,眼看着燕云巨大的身躯撅倒在一旁,心里也是跟着往下一沉。再望望周边的尸体,不禁惨然望天,无语以对。
…………
刘备这边虽然进行得很是不顺利,但太史慈却已经将韩当撵得满山乱跑。
韩当与太史慈接战后,两人在马上斗得良久。韩当眼见太史慈十分厉害,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只得舍了太史慈往山里乱奔。太史慈既然眼见明公跑出了重围,也就放心来追韩当。韩当带着数百骑人马,一路奔来,早在路上被太史慈撵散了不少,到后来,身边跟着的就只剩了两百骑不到。
韩当也没想到太史慈对自己如此的穷追不舍,搞得他十分郁闷。郁闷不管事,关键是太史慈并没打算要放过他的意思。韩当这时也是被他追得急了,只得勒住人马,回头来战他。太史慈骑术十分了得,等敌人反击后,他才突然发现一路追来,能跟上自己的只有二三十骑。
面对着韩当的二百骑人马,太史慈并没有慌张。他也没有急着冲上去,而是不徐不疾的勒住了人马,叫两边也不要追了。这二三十骑是太史慈从刘繇那边带过来的,一直就跟随着太史慈行使“侦骑”任务,乃是精锐里的精锐,也是太史慈最得力的助手。其实他们也不用太史慈吩咐,早已是停下马来,并迅速拉成三排,摆开了阵势。
韩当是被他逼急的,这才回身杀来。回身时,突然看到对面只有二三十骑人马追了上来,这让韩当很是惊喜。但韩当也只是惊喜了一秒,接着,他没有理由不让自己吃惊和疑惑了。
二三十骑追来的敌人,他们没有再追了,而是突然勒住了战马,摆开了阵势,然后又不慌不忙的掏出了随身的家伙。
韩当率兵回杀时,已是卯足了劲。但冲到一半时,劲头突然没有了。就像是车胎泄了气,憋了回去。
不是韩当禁不住打击,实在是韩当受不了敌人的镇定和从容。
面对着二百多骑快速奔跑中的人马,太史慈手下的这二三十人脸上一点也不显得惶恐和不安,也绝不会因为死而感到恐惧。他们从容的掏出家伙,从容的面对着对手,然后从容的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
就等着,韩当的逼近。
百丈,八十丈,七十丈……
簌簌,满天飞矢,往前鱼跃着直直贯去,穿过敢于迈进六十丈以内的所有敌人。就像是从对面扔出一颗颗大石,砸在玻璃上的速度、力量和快感。而箭砸在身上,绝不是打碎玻璃然后再重新换过一块玻璃那么简单。箭穿过滚滚奔腾狂跳的心脏,那是生命的终止符。
这就是太史慈的杀手锏,弓,和箭。
在面对着无法甩脱的敌人时,太史慈一向就是使用这一招来却敌的。在刘繇手上做事的那会,他就已经将他们训练得很是熟手,相互间的配合也达到了默契的程度,所以每次协同作战时,都是屡试不爽,每每击退敌人。
这次,也不例外
太史慈掏出的家伙是弓和箭,在绝对的静止下,用这些玩意来对方近距离,运动中的骑兵,那是一射一个准。而且,重要的是,这些骑兵是往自己箭上撞,那就不能怪他们不还手了。
簌簌一阵箭后,跑在最前面的二三十骑立即摔落下马,后面跟上来的,被前面的惊马和同伴的尸体给挡住,使得他们被原地呆滞了一会。也就是这一会功夫,第二批箭矢又跟着射落。
在面对卒然的袭击,韩当保持了绝对的冷静。虽然敌人射死了前面的人马,但只要还有后续军队,就绝不能退缩现在跑是没用了,要是跑,那就只能被敌人在背后放冷箭。所以现在能做的,唯有杀上去。
按照一般情况下,在第一阵或者第二阵箭羽后,追敌基本上已经冲了上来,要是再不跑,可能还来不及换武器就被追敌给击溃了。但彪悍的太史慈在这种情况下,既没有命令部下跑,也不准备挨打。他们在放完了一阵箭后,看看敌人冲了上来,立马丢了手上的弓,拿起挂在鞍边的武器,冲上去就是一通硬碰硬
韩当也实在没见过如此彪悍,如此镇定的士兵,也没见过像眼前这位太史将军这样敢于硬拼硬的人。他在跟随孙策同刘繇作战时,前军就经常被一个叫太史慈的人骚扰。那时,他只是听说刘繇手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从不把他放在眼里。就是句容城下,面对着这位百丈开外,一箭能射上城墙,箭落自己手指三寸处的人物,他都并不感到吃惊。直到今天,韩当才发觉,这个一直在刘繇手上干事,后来又被刘繇送给刘备的人,绝不简简单单是一个“侦骑”,他应该,是做将军的料可惜了,刘繇对他这样的人才居然没能重用,也只得说刘繇实在是眼光有问题了。
韩当与太史慈卒然又干了一阵仗后,发现敌人的后续部队也渐渐跟了上来,要是再打下去,自己这边铁定的吃亏。韩当当机立断,赶紧带着残余的百余骑往山中乱奔。
太史慈大杀了韩当一阵后,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继续对韩当穷追不舍。
韩当此刻只觉狼狈不堪,十分疲劳。想撂下不跑了,但就是甩脱不了他,心里也越发毛了。他这样一阵乱跑后,终于发觉自己是无法再跑了。前面是绝路,要是再跑下去,就真的只能是钻地洞了。韩当望了望左近,左近浓林蔽日,阳光三叠,看来只能是弃马进入山林才行了。
只是,让韩当奇怪的是,对方本来百骑人马已经追了来,可到了折弯处就没了消息,也听不到轰隆的马蹄声了。韩当自然不免感到意外,在躲入密林前,他决定先派出侦骑回去看看。毕竟,若是真的弃马进了密林,要是继续被敌人追着,那就不是跑的问题,而是双腿的问题了。要是一个不慎被他们给撵上,那可就是跑也跑不了了。更何况,他也做了进一步打算,就算敌人真的追了来,此地既然是“死地、绝地”,也只能如兵法所说的那样,“死地则战”了
韩当让侦骑去后,自己也没有先说出弃骑而逃的事,而是让骑兵勒马布阵,严待追敌的到来。
等了许多时候,敌人
次,也不例外
太史慈掏出的家伙是弓和箭,在绝对的静止下,用这些玩意来对方近距离,运动中的骑兵,那是一射一个准。而且,重要的是,这些骑兵是往自己箭上撞,那就不能怪他们不还手了。
簌簌一阵箭后,跑在最前面的二三十骑立即摔落下马,后面跟上来的,被前面的惊马和同伴的尸体给挡住,使得他们被原地呆滞了一会。也就是这一会功夫,第二批箭矢又跟着射落。
在面对卒然的袭击,韩当保持了绝对的冷静。虽然敌人射死了前面的人马,但只要还有后续军队,就绝不能退缩现在跑是没用了,要是跑,那就只能被敌人在背后放冷箭。所以现在能做的,唯有杀上去。
按照一般情况下,在第一阵或者第二阵箭羽后,追敌基本上已经冲了上来,要是再不跑,可能还来不及换武器就被追敌给击溃了。但彪悍的太史慈在这种情况下,既没有命令部下跑,也不准备挨打。他们在放完了一阵箭后,看看敌人冲了上来,立马丢了手上的弓,拿起挂在鞍边的武器,冲上去就是一通硬碰硬
韩当也实在没见过如此彪悍,如此镇定的士兵,也没见过像眼前这位太史将军这样敢于硬拼硬的人。他在跟随孙策同刘繇作战时,前军就经常被一个叫太史慈的人骚扰。那时,他只是听说刘繇手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从不把他放在眼里。就是句容城下,面对着这位百丈开外,一箭能射上城墙,箭落自己手指三寸处的人物,他都并不感到吃惊。直到今天,韩当才发觉,这个一直在刘繇手上干事,后来又被刘繇送给刘备的人,绝不简简单单是一个“侦骑”,他应该,是做将军的料可惜了,刘繇对他这样的人才居然没能重用,也只得说刘繇实在是眼光有问题了。
韩当与太史慈卒然又干了一阵仗后,发现敌人的后续部队也渐渐跟了上来,要是再打下去,自己这边铁定的吃亏。韩当当机立断,赶紧带着残余的百余骑往山中乱奔。
太史慈大杀了韩当一阵后,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继续对韩当穷追不舍。
韩当此刻只觉狼狈不堪,十分疲劳。想撂下不跑了,但就是甩脱不了他,心里也越发毛了。他这样一阵乱跑后,终于发觉自己是无法再跑了。前面是绝路,要是再跑下去,就真的只能是钻地洞了。韩当望了望左近,左近浓林蔽日,阳光三叠,看来只能是弃马进入山林才行了。
只是,让韩当奇怪的是,对方本来百骑人马已经追了来,可到了折弯处就没了消息,也听不到轰隆的马蹄声了。韩当自然不免感到意外,在躲入密林前,他决定先派出侦骑回去看看。毕竟,若是真的弃马进了密林,要是继续被敌人追着,那就不是跑的问题,而是双腿的问题了。要是一个不慎被他们给撵上,那可就是跑也跑不了了。更何况,他也做了进一步打算,就算敌人
第三四六:慈将军小斗韩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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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七:燕云马二度救主
第三百四七:燕云马二度救主
刘备从燕云马上落了下来,跌入尸体堆里,鲜血染上了征袍,箭簇擦伤了他的手臂。面对着从天而下的箭矢,面对着二三十护卫横陈的尸体,面对着燕云宝马的轰然倒塌,刘备的心不由往下直沉。
燕云马身披数箭,看来再也不能载着我冲杀出去了。
我的护卫都已经战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刚才已经拼尽了力气,此刻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刘备在落下来的一瞬间,脑子里电光石火间想了许多。包括伤心,包括绝望,甚至死亡但刘备并没有屈服,他在落下的一瞬间,看到从天而下的箭矢,他立即做了一件事。
为自己找了个盾牌。
确切的说,是肉盾。
用死去士兵的尸体,掩蔽自己的身体。
他落下时,砸在了尸体堆里。这些护卫可以说都是在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箭创而死,所以他们死后的尸体上都是或多或少的留有箭矢。这些箭矢一根根的直插横入在尸体上,兀自挺立。箭矢的尾部虽然是柔弱的白色羽毛,但箭杆则是坚韧的树木所削成,若是人一不小心从高空落下,正好砸在了上面,那后果显而易见,非死亦伤了。
刘备落下时,除了手臂被箭簇划伤,倒是没有想象中那样屁股开花,箭贯胸膛的场面,也算是不辛中的万辛了。刘备轻嘘一口气,在觉得自己力气瞬间无法聚集而箭矢即将落下的关头,他本能的想到了逃避。就算此刻有那个一跃而起的余力,也没有烈士的冲动。他使尽力气,将身旁的一具尸体推开。给它挪挪位置,好将自己放进去。刘备躺下去后,接着又将尸体重又搬动,不过这次是将它压在了自己身上。
通通,箭矢攒落,插落在了肉盾上面。肉盾上面虽然披着铠甲,但由于力道奇大,始终是插了进去。当然,没有插进去的,则是被碰落在旁,发出如鼓点一样的轻击声。
刘备身子一动不动,但仍是感到了箭矢落下时,插进死尸身上的力道和速度。一支箭矢由于太过有力,早已是刺穿刘备身上压着的死尸。黑色的箭头透了出来,差点就要隔着衣服刺穿刘备的肚皮。幸好刘备此刻,以剑护身,这支箭头的迅猛之势,也就被这支铁剑剑脊给硬生生挡了回去。虽然如此,刘备还是明显的感到手中的剑被这支箭碰得微微一震,手腕也出现了麻感。
敌人在刘备落马后,立即停止了射击。弓箭手往后撤去,大刀手和长枪手都跟着攀援上对面的孤山,打扫战场。
敌人很快就要上来了,刘备只听到了胸口狂烈的猛跳。敌人已经上来了,他们左右寻找着活口,只要还有一口气没有断下去,还在动弹的,他们就义务的帮助他们,再给他们补上一刀,送他们最后一段路。
哧的一声,刘备看到一股鲜血从旁边溅起。敌人残忍的将刀剁在倒地的尸体上,如疯似狂的嘿嘿一笑,把刀在肉里一转,然后才满意的拔了出来。
淋漓的鲜血滴答下来,那个刚刚践踏尸体的士兵,又拎着刀子走上前来。刘备在那团黑影压到之前,眼睛一闭,任由浓稠的鲜血从夹缝里,滴到了他的脸上。这滴滴鲜血一滴滴淋着,如烙铁一样,一滴滴刺激着他脸部的肌肤,还有他的意志。
推开尸体,给他一剑。这种猝不及防的招数,定能一击必中可是,这不行。撂倒他后,左近还有数不清的贼兵,我冲不下去,照样还是一死。可若是紧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装死,只怕要是任由他稀里糊涂的补上一刀,到阎王那里可就只能喊一声冤了。
起是不起来,这问题实在让刘备感到头痛。
也就在刘备纠结时,他发觉一直往他脸上滴落的鲜血,这时突然没有继续滴下来了。刘备心里暗暗喘了一口气,嗯,看来是敌人并没有要帮助我的意思,已经走了过去。
刘备也只是刚刚松了口气,因为接着,他的心跟着剧烈的颤抖起来。
那个拿刀的士兵在看到一具尸体下面还有一具尸体时,他的余光回扫了过来。他立即惊讶的轻咦一声,然后伸出血淋淋的刀子在刘备肩膀上啪了两下,然后惊奇的叫道:“看,刚才那个大官就死在这里”
这下彻底没戏了,还不起来就得任由他们拉出来刀砍枪刺了。刘备估摸着等待敌人搬开身上压着的尸体后,然后借着积蓄已久的力气,一跃而起,先给这厮致命一击,然后迅速逃窜。就算不能逃,他祖母能杀两个算两个,反正生意做到这份上,既然自己不保,只能力求稳赚不赔,到黄泉路上有个狂虐的对象就行。
到了此时,刘备什么也都想到了,甚至不忘在死前拉两个垫背的,也好黄泉路上不寂寞。但他有一点没有想到,也绝不会想到,被中五六箭,鲜血狂溢,气息若无的燕云马,在这时,突然以它惊人的毅力和它救主的心切,居然会在倒地后,奄奄一息之间,突然会如巨人一般的站了起来
它的后腿虽然受了伤,还插着那支尖锐的箭簇,但比起它自身所受的疼痛,力量和速度才是王道它在倒下时,眼睛的余光一直注视着刘备倒下的地方,它在感到危险逼近刘备后,它奋不顾身,将蹄子乱蹭,借着自身枯竭的力量,将巨大的身躯猛然架了起来也不等身躯平衡,往斜刺里就是一冲。它连奔带跳中,掀起两只前蹄,仰起高昂的马首,向天就是发出低沉的悲嘶。
这竭斯底里的一声悲嘶,让刘备彻底从惊惧和彷徨中惊了过来。刘备似是感到了血液在沸腾,脉搏在膨胀,他将一世豪情,千般壮志都化成了最后的力量,猛然跃起,踢开尸体,一剑刺出
那个刚刚拿刀,刚刚喊完话的贼兵,眼睛的余光本来被侧面突然站起的马匹所震撼、吸引,根本来不及主意刘备,更无法拒绝刘备温柔而又暴怒的一剑。
一剑刺落,迅速、干脆而简捷。
刘备在刺死眼前这名贼兵后,接着迅速往前伸出手去,一手扯住了奔跑中的马缰,同时一脚勾上漆黑的马镫。他的动作迅速至极,奔跑中的马也是迅速至极。他们之间也只是零点一秒的擦肩相交,但完成了有史以来最迅速的动作。刘备伸手扯马缰,伸脚踩马镫,燕云猛然站起,又横冲过来。两人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气呵成的完成这一系列动作,而且不差分毫的同时相向进行着,就好像是他两事先训练了千百遍。
刘备虽然没有跟燕云马练习过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种默契。
当人与马之间达到这种默契时,才能友好的配合,做出一些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来。
死马突然站了起来,死人突然暴跳而起,然后死人上了死马,死马载着死人……就这些看来无稽之谈的事,却真实的发生在了眼前,以致让这些贼兵一阵恍然的错觉后,才发觉死马已经载着死人冲下了山。
没有人阻拦,没人敢阻拦。
燕云马屁股和大腿上甩着箭,就这样一路向前狂奔,根本不管伤口上的痛和破损处溢出的鲜血,只一心要带着刘备冲出去,冲出重围刘备坐在它身上,面对着千军万马,他也是怒气冲冲,使出了浑身解数,把双剑一齐拔出,一路就是一顿乱砍乱剁。而本无纪律的贼兵,在看到这不可思议,见佛尤杀的一人一马后,都是向旁边狂闪,生怕被这匹高大的黑马下四蹄上套着的黄金蹄铁给砸伤,更怕坐上将手里狂刺不停的剑给伤着。
刘备也实在是到了该拼命的时候了,此刻护卫都死了,也只能靠自己了。唯有杀出一条血路,那样才能平安的冲出重围,然后人马无损,万事大吉。到底是一人拼命万人莫挡来得实在,刘备的一路乱喊乱叫乱剁,形似疯子的举动,收效显然甚巨,很快就拼杀出了一条血路。
当然,要想真正逃出重围,靠乱喊乱叫那是不行的,毕竟别人在被你叫懵了一阵,摸清了是怎么一回事后,他就不见得还会让着你。更何况,在这条长长的战线上,有胆小的人,也有不怕死的人,他们也都并不吃你这一套。刘备很快遭到了前面贼兵的阻击,面对着再次陷入重围,不但是刘备愤怒着,就是燕云马也是怒气喷鼻,使出浑身解数往前乱冲。
燕云冲击的同时,时不时的掀起蹄子,然后往敌人脑瓜上直砸下去。贼兵终于是见识到了这对疯人疯马的组合的厉害,很快被击溃一批。也就在这时,那边厢一人咆哮着冲杀了上来。重围很快被打开,为那人让出了一条路来。刘备甫一见到眼前那人,也是吓了一跳。只见眼前这人浑身是血,就连脸上都是溅得一塌糊涂,以致差点认不出他就是赵牛。
赵牛一但冲上来,当即大叫起来:“明公,末将来保护你出去”
刘备不无震撼的看着赵牛,心里百般酸楚。不过想想,此刻自己的身上,应该也是跟他一样,溅满了鲜血,弄得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样子吧?但没关系,血是可以洗掉的,只有气势才是不断创造不断更新的。此刻,连命都顾不了,还顾什么漂亮?
刘备见到赵牛杀上来,心里稍微平衡了些,不至于先前那么疯狂了。但他的坐下马似乎并没感到安全,而是怒气不断,狂奔不竭。有这两个人一起并肩子拼命冲杀,终于是迎来了黎明的曙光。再杀一阵,危险终于过去,因为刘备本营的人马已经杀了过来。
领兵的是陈到、乐进和李典,他们的营寨由于离此地比较远,一时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所以等听到刘备遇困的消息后,这才整顿人马,堪堪赶到。也算是来的时候,刘备看到陈到三人,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陈到等吃惊的看到刘备、赵牛以及刘备坐下马燕云后,都是呆愣了半天。他们的身上全是红色,有好多处伤口上还在不停的冒着鲜血,他们的铠甲和衣服都被撕得破烂,他们的发髻披散开,浓稠的鲜血浆洗了他们满头的黑发,脸上更是肮脏可怖。呆板的神情,已经达到极度的疲倦之态。
陈到等看到眼前这一幕后,差点流下泪来。要不是看在战场上,不然早下马给刘备请罪了。
陈到捉刀叫道:“这里有我等接应,请明公速速回营”
刘备刚刚一歇下,只觉浑身疲软,而坐下马在刚才的一阵激烈的奔驰后,现在突然停了下来,也就变得疲倦了下去。刘备甚至能感受到,燕云马此刻身上的肉都在不同的剧烈颤抖着,想是,它在静下来后,努力镇定着痛苦。刘备眼见陈到等带了两三千人马出来,知道差不多够对付了,也就不罗嗦,点了点头,叫了声:“将军等请杀回去,将吕子明和太史子义二位从围中拔出来。”吩咐完,调身就走。
陈到留下百骑人马,让赵牛带着,保护刘备自回大营,他们则自杀了进去。
刘备一口气,看看跑到大营,力气终于虚脱了,差点一头栽下马来。赵牛跟着身后,眼看不对,赶紧跳下马去,叫道:“明公累了吗?”。刘备点了点头,突然臂上隐隐传来一阵疼痛。刘备轻轻嗯了声,这才发觉原来自己手臂上被箭簇划破的伤口,此刻已经如同一颗子弹爆头的效果,伤口处破绽开来,鲜血更是没有规则的乱溢着。
这一箭不是一般的锐利,刘备到现在都能想象得出,那箭落下时,撕走他一块皮肉的酣畅和淋漓。不光是这一处伤口,刘备身上的伤口可能是数不清了。刘备到了这时,只觉浑身的力气是真的没有了,鲜血是真的流了不少。但还好,不管如何,能够坚持撑到自己的大营前不倒,那就是好样的。
既然已经逃出了重围,杀退了敌人,刚才惊险的一幕也经过了,刘备紧张的神经也就跟着放松了下来。他一放松,只觉得,是真的累啊。在听到赵牛的这声问话后,刘备停下了马。他不愿再骑了,一路都颠簸成什么样了,还哪里有余力骑马?刘备下了马,只想往地上一躺,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
赵牛看到刘备下马后,就往旁边走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不由得问他:“明公,你在找什么?”
“床,床。”
刘备疲惫的回答着他。
“床?”
赵牛糊涂了,何谓床?他不知道,刘备口里的床,就是当世称之为榻的睡觉东西。赵牛刚刚问完这一句,就见刘备走到军营外的草丛边,歪下膝来,就要蹲下。赵牛吓了一跳,看到刘备这一举动,也即明白过来,他赶紧抢上前去,扶着刘备,连连说道:“明公,末将明白你很累。可是再走段路也就到营帐了,何不回到营帐再睡?”当然,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他应该还要解释一下,如果睡在外面,那影响多不好。但他没有多说,一来他不是那种啰嗦的人,二来,他明白刘备能够了解他的苦心。
刘备实在是疲倦了,有生以来最疲倦的一次。当初他跟麴义打,一战大败,也输得血本无归,但他没有觉得那么的累。可现在,他突然真的感到累了,这不是一时能够解释得清楚的事。他能够从死人堆里走出来,靠的是多大的勇气和机智,若没有坚强的毅力,能活到现在吗?
大风大浪都过了,难道就不能小憩一下吗?我真的累了
刘备疲倦的闭上眼睛,他没办法跟他解释,也没有精神跟他解释。他看着草丛,那里,就是我的床。我要休息了。刘备疲倦至极的抽开赵牛的手,就要和身躺下去,与大地亲密接触一回。不想,这时,他听到了猛烈刺激的一声嘶鸣。嘶鸣声有如扯心裂肺般传了过来,激荡在了刘备的脑中,让刘备全身一震。
刘备疲倦尽扫,立即回过头来。他看到,本来立着的燕云马,四腿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也还没过一会,终于是支撑不住,轰然一声,软哒哒的倒了下去它在倒下前,向着刘备长嘶了一声,凸出的布满血丝的眼珠,也瞅着刘备不放。
那眼神是痛快,是不甘,是不舍。
刘备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之情涌了上来,如决堤之水,滚滚汹涌。
他大叫着:“燕云”
燕云马倒了下去,身上的鲜血洗湿了大地。在刘备走过来看它时,它的眼睛仍是向着刘备,向着无尽蔚蓝的苍穹。在它闭上眼睛前,流下了一颗眷恋人世的滚圆的如同珍珠一样圆润灿烂的热泪。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主人,我先休息了。
第三百四七:燕云马二度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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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八:追命箭三响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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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当猜测得一点也没错,太史慈的确没有走,仍在左近。
很快,他就看到,太史慈的人马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后方。
准确的说,韩当的后方是绝路。但两边还有密林,太史慈的人马就是从这片密林里冲杀出来的,阻住了他们继续后撤的路。
面对着密林里突然杀奔而出的人马,韩当的部队刚刚从前队变后队,尚未恢复秩序,听到一声喊杀后,人马立即陷入一片混乱。韩当在马上看到这一幕,也是吃了一惊。两边部卒问韩当:“将军,后面有伏兵,我们该怎么办?”韩当回顾身后,看到仍是挂在荆棘上的头盔,反问自己:“难道是我猜错了?”韩当回过神来,又接着传了一道命令。留下少数人马阻击敌人伏兵的冲击,其余人马则跟随自己从来路折回去。
上当了上当了
当潜伏在暗处的太史慈看到韩当没有果断击杀自己的伏兵,反而欲要逃走时,太史慈终于轻松的笑了笑。在太史慈看来,他只不过是耍了一个小小的计谋,没想到敌人马上就上当了。
他先前与韩当大战时,把韩当逼上绝路,本以为能够轻松将他们就此解决掉。可最终发现,敌人是够顽强的,一时是不能解决的。太史慈这人虽然勇猛,但也不是一味的玩体力活。也许是在刘繇哪里做“侦骑”的习惯,让他这个敏锐的人,学会了善于观察。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要是善于观察,准确把握时机,也就能够快速、毫不费力的解决敌人,扳回成本。
太史慈发现,眼前这些不要命的家伙之所以能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了后路。虽然他们的两边尚有一片密林,不说他们的主将不让他们往两边逃,就是现实的状况亦是不容他们这样做。要知道,他们要想进入密林,那必须弃马徒步。这招虽好,但不见得有效。要知道,一旦下马,不说士卒惶恐加剧,以致出现乱奔乱冲的现象,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对这一带密林不熟悉,也保不定会再次跑到没路可跑的地步。于是,这里就成了他们的绝路。在绝境下,人为了活命,那是什么都可以做到的。拼命,那是小意思。人一旦拼命,战斗力自然是直线上升,所以太史慈在一时间怎么也击溃不了他们,那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太史慈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时,他也就有了破敌之策了。他在一阵硬战下,故意兵败,射住阵脚,以寻求战机。也正在他苦思如何拖延对敌时间时,不想,敌人倒是自主提了出来,要休息吃饭,太史慈当然欣然同意。在对方使者走后,他立即传齐了二十几个强壮的士兵,让他们从密林里绕到敌军身后,再发动袭击,以扰敌军。在这些人马走后,太史慈又让人在阵前来回奔驰,扫起漫天灰尘,以掩护主力人马向两边埋伏起来。等这些人马在烟尘中隐蔽下后,担任掩护任务的人马也是趁着未落的烟尘埋伏了下来。
他的原意就是想让那二十几个士兵绕到敌军阵后,以引起骚动,然后迫使他们不得不弃阵而走。当然,为了让敌人确定主将就在这些人中间,让他们错误的以为前面不会再有伏兵,好让他们放心去跑,所以在他们冲出的路上挂了顶头盔。半路突然见到这顶头盔,只要稍微有点疑心的人,是绝对有两种心态的。第一种,在看到第一眼时,他的想法是,此处有埋伏,不可再进,撤退而第二种心态,也就是韩当在突然遭到后伏兵后,他所能想到的。他肯定会想,敌人都在后面,他把头盔挂在道上,原来是想让我误以为他在前面。嗯嗯,那么说,前面肯定就没有敌人了。
韩当这人处事一向谨慎,可惜,也正是由于他的谨慎,才把自己给一头扎进了敌人的“诡计”里。
于是,韩当中伏,他的百骑人马也就陷入了被太史慈两头夹攻的被动局面。韩当左右环顾,身处马背上,听到人喊前路出现了太史慈时,他也是愣住了,终于知道自己是被太史慈耍了。他
“哧~~~”
这次,祖郎一刀接得十分牵强也十分惊险。在匆匆接完这一刀后,祖郎只觉得胸口鲜血顿时翻涌,手臂上巨颤,手心的虎口应该也是被刀柄碰到坚硬的阻碍后而发出强烈的震感所震破,鲜血已经溢出了刀柄。祖郎看到这里,心里更是惊惧,嘴上哇哇大叫一声后,却是让左右齐肩子上。祖郎身后的好儿郎们也不含糊,在看到主将初尝败绩后,跟着个个发了声吼,齐奔了上来。
一个单挑你不容易,难道我们一群还不够?
够了,足够但对于赵牛来说,一个和一群并没有什么区别。一个是挑,一群也是挑。只不过,挑一个的时候需要仔细小心,但单挑一群,那就不必了,闭上眼睛,乱砍就是赵牛这时也似是豁了出去,在看到对方齐肩子涌上后,他并没有退后半步,反是怒吼一声,扯马继续横冲。
当然,祖郎如此怕他,躲他,在赵牛看来,那是很奇怪的。他觉得,如果对于祖郎的举动自己却一丝儿也不有点表示,那实在有欠大汉人‘礼尚往来’之风了。于是,就出现了祖郎喊打,赵牛来追,祖郎的士兵再追赵牛的滑稽的一幕。
祖郎被赵牛追着打,心里也是害怕得要死。不过,在被赵牛撵打了一圈儿后,祖郎猛然醒悟:“对方就只一个人,如今四周都是我的人,我如何还怕他?”祖郎想明白了情况后,赶紧调头来战。赵牛对他的幡然醒悟也是赞佩不已,在对方回头迫击自己时,赵牛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一个道理。只有真正的势力,没有侥幸的赢家
祖郎回身来打,本想赵牛也应该是时候识趣点,给点面子,不要再追了。可看到对方在这紧要关头,不但不退,却两眼发绿,一逡不逡的瞪视着自己。再看他手中的刀子被拖着,染上的鲜血就从刀背两边积聚在刀口上,然后从刀口上往下直淋。似乎他的刀口正对着自己碗口大的脖子,随时都可能砍下。祖郎看到这里,顿时气沮,赶紧回身再跑。
赵牛虽然在祖郎乱军之中着实逞了一把威风,但他毕竟孤身进入敌阵,也只是借着一股猛劲而已,而对于刘备,那就不好受了。祖郎在阵上打不过赵牛,立即让左右杀上。这些儿郎们有的去追打赵牛,有的,则一窝蜂的冲到刘备凭险而守的山脚下,对刘备发动了进攻。
刘备选择这里以做最后的抵抗,却是糟糕境遇下,最不糟糕,最有明智的一个举动。此山虽小,但很明显,在山势上占据了优势。敌人要上山,只有一条路可以上来。而这条路,就在刘备脚下,被刘备据守了。敌人要上来,那就必须仰面对着刘备发动强攻。
很快,敌人就知道刘备不好惹了,在他们奋力仰攻了一阵后,始终无法攻下,而其他人,想要助战,却因为不能从旁边险峻的山体上爬上去,而又不能插手,所以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刘备这边人虽然少,但这些人俱为剑啸营护卫,都是个顶个的厉害。在敌人强劲的进攻下,他们发挥了他们自身最强大的优势,力量以自身的力量,搬动最多、最大的石头,然后以最快,最俱频率的速度,将石头毫不含糊的砸向了敌人
敌人在一阵仰攻后,发现损失惨重,人死得太多,将路都堵了起来,实在没法不动容了。终于,在一阵猛击后,稍稍退了下去。刘备看到退后的贼敌,长长松了一口气。
看着身边气喘吁吁的护卫,一个都没有少,刘备当真很是高兴。他在想,再坚持会,过不了多久,我们的救兵就会到的,只要挺过这会就行了。
刘备刚刚松完一口气,但敌人似乎不愿意刘备这口气松得太长,因为,在一阵退却后,敌人又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也是最后一次进攻。
有鉴于第一次惨败的经历,敌人终于开了窍,将所有的弓箭手都调来了这里,对刘备所在的山上,发动一轮猛烈的箭羽攻势。羽箭如漫天飞蝗飘下,顿时死伤一片。刘备眼见不敌,只得回身去找自己的燕云马。不料,刚刚踏上马镫,燕云的背上、臀后就接连中了两三支箭羽。
燕云惨嘶一声后,负痛往旁边乱窜。但敌人箭矢毕竟太过密集,而山体光秃,树木甚少,无处藏身。顷刻间,刘备这边已经是护卫全体阵亡,只剩了一人一骑。燕云虽是负痛载着刘备,到底也是没有跑出多远,仍是没有逃出敌人的射击范围。很快,一支箭射中燕云的后退。燕云不及狂奔,蹄子早是踏空,跟着往旁边一撅。燕云身子一歪,刘备来不及扯缰,早是被掀翻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刘备落马后,欲要爬起,这才猛然发觉自己的臂力已经耗尽,根本不能自如跳跃。刘备气喘吁吁的挣扎着,眼看着燕云巨大的身躯撅倒在一旁,心里也是跟着往下一沉。再望望周边的尸体,不禁惨然望天,无语以对。
…………
刘备这边虽然进行得很是不顺利,但太史慈却已经将韩当撵得满山乱跑。
韩当与太史慈接战后,两人在马上斗得良久。韩当眼见太史慈十分厉害,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只得舍了太史慈往山里乱奔。太史慈既然眼见明公跑出了重围,也就放心来追韩当。韩当带着数百骑人马,一路奔来,早在路上被太史慈撵散了不少,到后来,身边跟着的就只剩了两百骑不到。
韩当也没想到太史慈对自己如此的穷追不舍,搞得他十分郁闷。郁闷不管事,关键是太史慈并没打算要放过他的意思。韩当这时也是被他追得急了,只得勒住人马,回头来战他。太史慈骑术十分了得,等敌人反击后,他才突然发现一路追来,能跟上自己的只有二三十骑。
面对着韩当的二百骑人马,太史慈并没有慌张。他也没有急着冲上去,而是不徐不疾的勒住了人马,叫两边也不要追了。这二三十骑是太史慈从刘繇那边带过来的,一直就跟随着太史慈行使“侦骑”任务,乃是精锐里的精锐,也是太史慈最得力的助手。其实他们也不用太史慈吩咐,早已是停下马来,并迅速拉成三排,摆开了阵势。
韩当是被他逼急的,这才回身杀来。回身时,突然看到对面只有二三十骑人马追了上来,这让韩当很是惊喜。但韩当也只是惊喜了一秒,接着,他没有理由不让自己吃惊和疑惑了。
二三十骑追来的敌人,他们没有再追了,而是突然勒住了战马,摆开了阵势,然后又不慌不忙的掏出了随身的家伙。
韩当率兵回杀时,已是卯足了劲。但冲到一半时,劲头突然没有了。就像是车胎泄了气,憋了回去。
不是韩当禁不住打击,实在是韩当受不了敌人的镇定和从容。
面对着二百多骑快速奔跑中的人马,太史慈手下的这二三十人脸上一点也不显得惶恐和不安,也绝不会因为死而感到恐惧。他们从容的掏出家伙,从容的面对着对手,然后从容的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
就等着,韩当的逼近。
百丈,八十丈,七十丈……
簌簌,满天飞矢,往前鱼跃着直直贯去,穿过敢于迈进六十丈以内的所有敌人。就像是从对面扔出一颗颗大石,砸在玻璃上的速度、力量和快感。而箭砸在身上,绝不是打碎玻璃然后再重新换过一块玻璃那么简单。箭穿过滚滚奔腾狂跳的心脏,那是生命的终止符。
这就是太史慈的杀手锏,弓,和箭。
在面对着无法甩脱的敌人时,太史慈一向就是使用这一招来却敌的。在刘繇手上做事的那会,他就已经将他们训练得很是熟手,相互间的配合也达到了默契的程度,所以每次协同作战时,都是屡试不爽,每每击退敌人。
这次,也不例外
太史慈掏出的家伙是弓和箭,在绝对的静止下,用这些玩意来对方近距离,运动中的骑兵,那是一射一个准。而且,重要的是,这些骑兵是往自己箭上撞,那就不能怪他们不还手了。
簌簌一阵箭后,跑在最前面的二三十骑立即摔落下马,后面跟上来的,被前面的惊马和同伴的尸体给挡住,使得他们被原地呆滞了一会。也就是这一会功夫,第二批箭矢又跟着射落。
在面对卒然的袭击,韩当保持了绝对的冷静。虽然敌人射死了前面的人马,但只要还有后续军队,就绝不能退缩现在跑是没用了,要是跑,那就只能被敌人在背后放冷箭。所以现在能做的,唯有杀上去。
按照一般情况下,在第一阵或者第二阵箭羽后,追敌基本上已经冲了上来,要是再不跑,可能还来不及换武器就被追敌给击溃了。但彪悍的太史慈在这种情况下,既没有命令部下跑,也不准备挨打。他们在放完了一阵箭后,看看敌人冲了上来,立马丢了手上的弓,拿起挂在鞍边的武器,冲上去就是一通硬碰硬
韩当也实在没见过如此彪悍,如此镇定的士兵,也没见过像眼前这位太史将军这样敢于硬拼硬的人。他在跟随孙策同刘繇作战时,前军就经常被一个叫太史慈的人骚扰。那时,他只是听说刘繇手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从不把他放在眼里。就是句容城下,面对着这位百丈开外,一箭能射上城墙,箭落自己手指三寸处的人物,他都并不感到吃惊。直到今天,韩当才发觉,这个一直在刘繇手上干事,后来又被刘繇送给刘备的人,绝不简简单单是一个“侦骑”,他应该,是做将军的料可惜了,刘繇对他这样的人才居然没能重用,也只得说刘繇实在是眼光有问题了。
韩当与太史慈卒然又干了一阵仗后,发现敌人的后续部队也渐渐跟了上来,要是再打下去,自己这边铁定的吃亏。韩当当机立断,赶紧带着残余的百余骑往山中乱奔。
太史慈大杀了韩当一阵后,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继续对韩当穷追不舍。
韩当此刻只觉狼狈不堪,十分疲劳。想撂下不跑了,但就是甩脱不了他,心里也越发毛了。他这样一阵乱跑后,终于发觉自己是无法再跑了。前面是绝路,要是再跑下去,就真的只能是钻地洞了。韩当望了望左近,左近浓林蔽日,阳光三叠,看来只能是弃马进入山林才行了。
只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太史慈的人马已经追了来。
第三百四八:追命箭三响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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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九:刘备梦中杀人
第三百四九:刘备梦中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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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佗替燕云马拔完身上所中箭矢,上了药后,又接着跟刘备和赵牛说,希望他两回帐去,以好给他们料理伤口。刘备眼见燕云马已经能够稍微动弹,浑浊的眼角泪水也淌得干涩了点,知道燕云大可能活了,也就放下心来。担心完燕云后,刘备如释负重的松了一口气。
他这口气一松,似乎所有烦恼都没了,只剩下了空空的念头。既然了无牵挂,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放开心吧压力一去,满身的疲惫接着爬了上来。自脚至手至大脑,刘备全身心的准备迎接着疲惫后温暖如玉的软榻,好好睡上一觉。在听到华佗的建议后,刘备还没开口,那边突然奔来一骑。
那侦骑在看到刘备后,赶紧跳下马来,对刘备拱手道:“大人,陈、李、乐等数位将军人马陷入敌人围中,各位将军乞求大人派兵解救。”
刘备听他一说,本来好不容易放松下的心情,就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跟着是怒气上升。在拔剑前,问那侦骑:“将军们手上也有数千人马,如何败得这般快?”
侦骑答道:“也并非跟大人眼前看到这样,其实刚刚交战时,敌方就很快被我军杀败,并将其击退了数里。但各位将军在还未办完大人你所交代的事情前,将军们是不敢轻易回兵的。只是贼兵被击败一阵,跑出数里后,又立即加派了人马,并且再次在敌我两军酣战时,突然又放出了上次所见的那些虎豹猛兽。他们将虎豹猛兽驱逐到我军之后,从我们后面杀出,我军再次大败。各位将军被贼兵分割成数段,各自为战,情势十分危急。所以这次,将军们让我快马过来,务必请求大人你再次发兵解围。”
刘备愤怒的当然不会是陈到、乐进他们,而是祖郎
在他看来,如英雄孙策都被自己轻易解决了,就只一个祖郎能掀起多大浪花?可他小看了祖郎,祖郎要是只靠他自己手上的那些不成气候的士兵跟刘备打,那铁定是输。可祖郎除了养士兵,还豢养猛兽。以猛兽来补充士兵不能打的弱点,也实在亏得祖郎能想的出来。也正因为如此,在刘备看不进眼的祖郎,在自己手上不但能打,而且还是屡打屡胜,以致差点还让自己稀里糊涂的死在了那个重围的小山上。
刘备到了这时,再也不敢小觑这个祖郎了。也许,最不起眼的敌人,才是你最大的隐患。刘备现在或许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但刘备实在没有多想,现在陈到等各位将军都身陷敌人围里,要是他们杀不出来,那自己这次就得血本无归了。士兵死了还可以再招,可要是死了那么多良将,那就不是两只脚的动物的事了,而是切实关系到江东之战的顺利征程。
刘备也顾不得疲倦,顾不得手臂上鲜血横流,他隐忍着痛楚,将剑拔了出来,就要让人换一匹马上来,准备去营地再次调集人马,亲自带过去打。就算打得一个不剩,就算拼了自己这一命,也得扳回战局,将陈到等解救出来
也就在刘备焦急时,旁边一直默默站着的赵允,终于走上前来。他一上前,就告诉刘备:“大人,此贼可破只是大人欲要硬拼着冲杀上去,那就只能是失败一条路了。”
刘备一愣,认真看了赵狗剩两眼。他这时,似是这才发觉自己太过冲动了,居然一直都把赵狗剩来到营中这件大事所能带来的意义给忘了赵狗剩数个月来一直跟着左慈在天柱山中炼丹,怎么会突然来了这里?还在燕云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关键时刻,正好带来了神医华佗?要是赵狗剩路遇华佗,再请华佗跟自己到刘备军中友情串演一次,而且一来,正好碰到了燕云这事,若说是碰巧,那只能说‘说了出去也没人相信’。可关键的是,现实就在眼前,赵狗剩带着华佗,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如果能够解释,那或许只有一个解释。问题都在左慈身上。
左慈身为神仙一流,喜欢动不动就伸指头掐算吉凶,说不定,这事正跟他有关。
事情是这样,某日,左慈深度闭关出来后,立即跑到山后去呼吸新鲜空气了。站在高山上,面对着天际的流云,他心血来潮,捻须掐指,面向东南。指头掐出消息,左慈一默算,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然后,他立即叫来唯一的徒儿赵允,跟他说:“刘玄德目前又有一难他的生死虽然是小,但关系整个江东的大局的稳定,我必须出手救他一救。但我不好屡次涉足红尘,嗯,徒儿你来山中也有时日了,也该让徒儿你出去历练历练了。”
赵狗剩少年心性,最是贪玩的年纪。听左慈一说,自然乐意了。
左慈于是将他叫到身边,跟他吩咐几句:“刘玄德有一坐骑极通人性,最得刘玄德喜爱。加上谯县时护主有功,自然更让刘备爱惜。即日刘备将领兵去征讨祖郎。祖郎手上虽有数万人,但都只不过是一群流寇,并无战力可言。只是我听说他身边有一人善于使用邪术,经常召唤猛兽袭人。祖郎也正是得了他的辅助,这才横行泾县一带。
刘玄德自扫平孙策后,不论军队乃至于个人,都必将是心浮气躁。士兵、将士一骄,必不能将祖郎放在眼里。如此一来,刘备这边定然有数败。刘备身陷重围之下,唯有靠燕云马才能逃脱得了。可据我猜算,燕云虽然能够平安载着刘玄德平安回来,但它在完事后必将因为一路狂奔牵动伤口,以致伤口创裂,再加上疲劳所至,定然到了营后便再也不能站起来了。师父我向以慈善为念,既然有此预见,我也就得想办法帮他一次,不能见死不救。再怎么说,也得先把刘玄德这个坐骑给救下来,也不至于让他因为伤心而情绪低落,以致影响整个战局。”
左慈又跟他说:“目今在世之神医虽然有几个,但能够称得上第一的,只要华元化了。嗯,他此时正在寿春一带,徒儿此去,当持我名帖先行拜会,再请他跟随徒儿你到刘玄德军中。如此,燕云就算伤得再重,只要有天下第一神医在,可保它无虞。”
赵狗剩按照师父的意思,在寿春城中找到了华佗。并亲自登门,请求他跟随自己去刘备军中救人。华佗看到这个小孩,心里自然疑惑,不是他不肯去,是他实在信不过他。但看到自赵狗剩手里拿过来左慈手书,“再拜”时,华佗没有拒绝了,跟了赵狗剩就来了。他虽然跟左慈只是见过一面,但对左慈这类人物,他是比较尊敬的,所以看到信的落款是左元放后,他二话不说,同意了。
如今,面对着赵狗剩的豪情壮语,刘备也是愣了愣。他记得,赵狗剩数月前还是一脸的孩子气,可现在说话时居然带了一副大人的口吻,直让刘备听来都是怔了半响。刘备没有拒绝他,他知道,赵狗剩敢说出这句话,他临走前肯定是临时现学了一招,就等待给他发挥的空间。
只听赵狗剩继续道:“贼兵并不可怕,但厉害的就在他们所操纵的虎豹这些猛兽上。我们只要先将这些玩意破了,那么接下来所有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刘备听他把敌军的“虎豹猛兽”说成是“这些玩意”,他听后,自然是难以苟同的。他虽然相信他能破敌,是左慈派过来拯救人类的“钢铁侠”,但他还是忍不住善意的提醒一句:“敌人的‘驱虎豹冲’的确厉害,每次我跟他打得好好的,而且眼看是占据了上风,可最后,先都是我的后军被这些‘玩意’冲散,接着,也就弄得整个战场失控,大败而回。只是不知,赵小英雄,你有什么好法子可对付他们?”
赵狗剩笑道:“这事简单啊,大人你只要准备些牛羊的血来,我就能破了他的法。”
刘备一愣,是啊,什么虎豹,肯定是敌人的妖法。原来我还以为敌军之中当真豢养了这么多的虎豹猛兽,这才决定不惜冒着危险亲自去刺探敌营。只是我这一根筋不知道变通,被这小问题给难住了,怎么不知道往这上面想?呵呵
刘备释然后,立即让人在军中宰杀了两头牛,一头羊,将血水装了,交由赵允。看着赵允原本稚嫩的脸蛋此刻变得神圣不可侵犯,刘备也终于放下心来。
刘备在答应派出赵允去破敌人的妖法的同时,让军师陈宫和参镇东军事诸葛瑾、许子将等带了一万人马跟随其后,前去解围。而刘备,实在是疲惫至极,在交代完陈宫等几句后,也就回到自己营帐,不再出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华佗过来,问两边刘备刘大人在哪里。护卫看到华佗,知道华佗是神医,特别受到刘大人待见。听说他来找刘备,赶紧进去传话。但到了里面,看到刘备衣甲也不脱,也就俯身横倒在软榻上就睡了。这一副古怪的睡姿,自让护卫很是觉得好玩。
华佗在帐外见里面许久没有动静,有点呆不住了。要知道,他这人一向行事古怪,而且为人十分热衷于调侃,他既然已经确定刘备就在里面,而许久没有给出音信,便以为是小吏跟他说话,忘了出来禀复了。他一手抱着箱子,一手掀起帘帐,就进来了。
事情是这样,某日,左慈深度闭关出来后,立即跑到山后去呼吸新鲜空气了。站在高山上,面对着天际的流云,他心血来潮,捻须掐指,面向东南。指头掐出消息,左慈一默算,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然后,他立即叫来唯一的徒儿赵允,跟他说:“刘玄德目前又有一难他的生死虽然是小,但关系整个江东的大局的稳定,我必须出手救他一救。但我不好屡次涉足红尘,嗯,徒儿你来山中也有时日了,也该让徒儿你出去历练历练了。”
赵狗剩少年心性,最是贪玩的年纪。听左慈一说,自然乐意了。
左慈于是将他叫到身边,跟他吩咐几句:“刘玄德有一坐骑极通人性,最得刘玄德喜爱。加上谯县时护主有功,自然更让刘备爱惜。即日刘备将领兵去征讨祖郎。祖郎手上虽有数万人,但都只不过是一群流寇,并无战力可言。只是我听说他身边有一人善于使用邪术,经常召唤猛兽袭人。祖郎也正是得了他的辅助,这才横行泾县一带。
刘玄德自扫平孙策后,不论军队乃至于个人,都必将是心浮气躁。士兵、将士一骄,必不能将祖郎放在眼里。如此一来,刘备这边定然有数败。刘备身陷重围之下,唯有靠燕云马才能逃脱得了。可据我猜算,燕云虽然能够平安载着刘玄德平安回来,但它在完事后必将因为一路狂奔牵动伤口,以致伤口创裂,再加上疲劳所至,定然到了营后便再也不能站起来了。师父我向以慈善为念,既然有此预见,我也就得想办法帮他一次,不能见死不救。再怎么说,也得先把刘玄德这个坐骑给救下来,也不至于让他因为伤心而情绪低落,以致影响整个战局。”
左慈又跟他说:“目今在世之神医虽然有几个,但能够称得上第一的,只要华元化了。嗯,他此时正在寿春一带,徒儿此去,当持我名帖先行拜会,再请他跟随徒儿你到刘玄德军中。如此,燕云就算伤得再重,只要有天下第一神医在,可保它无虞。”
赵狗剩按照师父的意思,在寿春城中找到了华佗。并亲自登门,请求他跟随自己去刘备军中救人。华佗看到这个小孩,心里自然疑惑,不是他不肯去,是他实在信不过他。但看到自赵狗剩手里拿过来左慈手书,“再拜”时,华佗没有拒绝了,跟了赵狗剩就来了。他虽然跟左慈只是见过一面,但对左慈这类人物,他是比较尊敬的,所以看到信的落款是左元放后,他二话不说,同意了。
如今,面对着赵狗剩的豪情壮语,刘备也是愣了愣。他记得,赵狗剩数月前还是一脸的孩子气,可现在说话时居然带了一副大人的口吻,直让刘备听来都是怔了半响。刘备没有拒绝他,他知道,赵狗剩敢说出这句话,他临走前肯定是临时现学了一招,就等待给他发挥的空间。
只听赵狗剩继续道:“贼兵并不可怕,但厉害的就在他们所操纵的虎豹这些猛兽上。我们只要先将这些玩意破了,那么接下来所有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刘备听他把敌军的“虎豹猛兽”说成是“这些玩意”,他听后,自然是难以苟同的。他虽然相信他能破敌,是左慈派过来拯救人类的“钢铁侠”,但他还是忍不住善意的提醒一句:“敌人的‘驱虎豹冲’的确厉害,每次我跟他打得好好的,而且眼看是占据了上风,可最后,先都是我的后军被这些‘玩意’冲散,接着,也就弄得整个战场失控,大败而回。只是不知,赵小英雄,你有什么好法子可对付他们?”
赵狗剩笑道:“这事简单啊,大人你只要准备些牛羊的血来,我就能破了他的法。”
刘备一愣,是啊,什么虎豹,肯定是敌人的妖法。原来我还以为敌军之中当真豢养了这么多的虎豹猛兽,这才决定不惜冒着危险亲自去刺探敌营。只是我这一根筋不知道变通,被这小问题给难住了,怎么不知道往这上面想?呵呵
刘备释然后,立即让人在军中宰杀了两头牛,一头羊,将血水装了,交由赵允。看着赵允原本稚嫩的脸蛋此刻变得神圣不可侵犯,刘备也终于放下心来。
刘备在答应派出赵允去破敌人的妖法的同时,让军师陈宫和参镇东军事诸葛瑾、许子将等带了一万人马跟随其后,前去解围。而刘备,实在是疲惫至极,在交代完陈宫等几句后,也就回到自己营帐,不再出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华佗过来,问两边刘备刘大人在哪里。护卫看到华佗,知道华佗是神医,特别受到刘大人待见。听说他来找刘备,赶紧进去传话。但到了里面,看到刘备衣甲也不脱,也就俯身横倒在软榻上就睡了。这一副古怪的睡姿,自让护卫很是觉得好玩。
华佗在帐外见里面许久没有动静,有点呆不住了。要知道,他这人一向行事古怪,而且为人十分热衷于调侃,他既然已经确定刘备就在里面,而许久没有给出音信,便以为是小吏跟他说话,忘了出来禀复了。他一手抱着箱子,一手掀起帘帐,就进来了。
第三百四九:刘备梦中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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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陈武重围杀身
第三百五十:陈武重围杀身
护卫以为刘备睡着了,华佗也是这么认为,可刘备并不这么认为。
就在华佗进来,护卫对华佗发出“哧”的一声笑时,刘备沉睡中的大脑突然被惊醒,他的意识也在很短时间内复苏过来。他经过先前一场激烈的战斗,拖着浑身的疲惫,倒在榻上,闭眼就睡了。他进入纷沓的梦境,很快,因为疲劳,昏沉代替了他的梦。似乎,黑暗深处的魔掌,抓住了他的衣服,将他海扁了一顿。并且,专找着他的脑袋,啪打着板砖,欲要将他揍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不可。
当然,刘备被护卫的吃吃一笑给惊醒后,却并没有动弹,也没有睁开眼睛。让刘备感到惊讶的是,未经许可,怎么会有人在自己帐中说话,还敢放肆的笑?当他辨别出笑的声音发自帐外的守卫时,刘备的心暂时定了下来。接着,他听到护卫跟另一个声音的对话,在他听出是华佗的时,也就放心下来。看来,是华佗要给我料理伤口,只是碰巧我睡着了,所以准备告辞。
刘备在这时照说既然已经醒了过来,也就该接着华佗的话起身来挽留住华佗,然后让他给自己裹伤。可他还没来得及动弹,护卫的声音就吧嗒吧嗒的传进了他的耳里,把个刘备听得很是诧异。护卫竟然劝外人在我睡着的时候给我治伤?撇开别的危险不说,他这小小护卫有何能耐,如何在未经我的许可下独独敢行此大事?当然,刘备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护卫自己为了给自己面子上镀金,要摆摆谱罢了。
在听到华佗拒绝后,刘备还是定下心来。本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护卫也该消停了。可这厮居然在接下来说了更加放肆,更加胆大的话。他敢说以摘取我的佩剑,来换取他的“放心”?放肆了放肆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场合,什么时候?他居然敢说出在我梦中摘取我佩剑的胆大行为?是反了天的
此贼,合死
要是这事被传出去,说我刘备睡觉的时候谁都可以进来,那后果会怎样?不能用“严重”来回答,没有比“更严重”来得贴切了。这次,我刘备是幸运的醒着,要是下次别人进来的时候自己没有知觉,等到佩剑被人摘了,或者不用那么麻烦,既然睡着了,那就干脆不如一刀了帐了事如此英明如我刘备,就这么混混帐帐的死了,传扬出去,对我刘备死后的名声多么不好,不说让议者讥讽,就是到阎王那里去,阎王也不见得待见。
虽然刘备从他们的话里也能听得出来,这个护卫并没有要对自己不利的意图,自然,他也没有“锄奸”的必要。但他,综合了利弊后,还是决定不能放过他
若是在这胆大不知死的护卫走过来时,自己猛然醒来,给他定个谋逆的罪,杀他没问题。但关键的问题是,这一招漏洞太多,也没有说服力,自然也就不能服众。所以,他在听到护卫轻盈而缓慢的脚步声渐渐敲过来的时候,刘备已经决定巧施一计。
我继续睡我的觉,做我的梦,梦中将他解决了,然后醒来的时候,惊呼一声:“我刚才梦中见贼迫近,乃用剑砍杀,不意这梦中贼乃我帐中的护卫啊。诸位以后在我睡觉的时候,千万不可靠近,不然又为我梦中所杀,是何其之无辜啊。”
演到此,轻松将“杀人罪”瞎说成了“过失杀人”,还顺带哄骗吓唬了部下。如此,就算是大功告成,可以收工了。
很熟悉吧?对了,这一计曹操也用过。现在刘备搬过来用,应该算是再次普及了。
刘备杀了护卫后,装模作样的倒头又睡,浑不知事。但却把华佗吓得呆愣了半响,不知动弹。这时,正好许褚带着士兵走了进来。许褚此时正在夜班宿卫,本来他白天睡觉,不用来见刘备的,只是他听到部下报说刘备负伤回营的事后,自然很是担心。许褚再无睡意,便领了人来,要看看刘备的伤势如何,不想正闯到了惊慌失措的华佗。
许褚甫一进来,看到帐中榻前一人被刺死在地,而帐门边又站了一个。等许褚看清帐门边这人就是自己的老乡华佗时,他也是微微一愣。他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华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的华佗,面对这个场面,纵然有胆量,也无法镇定了。他非军中之人,此刻站在帐内算做怎么回事?而且眼前一人横死,一人仍是在睡,这样的一幕教人怎么去理解?看到许褚疑惑的目光时,他的心咯噔一跳。他对他这个老乡还是了解的,他这个老乡被人说做是许老虎,不但说他有力气,更代表着他敢来事,敢于认死理,也敢于翻脸。
在眼前如此错综复杂的情势下,许褚很快印证了他“翻脸不认人”,只将一心向着“大公”的无私速度。许褚瞪视了老乡华佗一眼,意思是,你来干什么了?但还没等许褚发作,刘备抓紧时间醒来,抓紧时间吃惊,然后抓紧时间说了他早已想好的话。
等一切料理清楚后,然后又向许褚求情,哀声道:“元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我可以保证他在我帐中,碰巧只不过是要来给我治伤,又不巧发生了眼下这一幕,更不巧的是,又正好被仲康你碰到。所以简单的事在这些‘碰巧’后,也就变得复杂了。其实理清了讲,一切都是因我做梦而起。我正睡觉时,谁知他会在我梦中靠近我,以致让我梦中误杀了他?嗯,通过这件事,的确值得深思。这样吧,仲康你传令下去,凡此以后,让军中将士,不管是宿卫还是巡营者,不论有任何大事,在没有叫醒我之前决不可靠近我不然再发生此类不愉快的事,我刘备就更加愧疚了。”
许褚听到吩咐,赶紧去办了。军中听了此事后,知道他们的刘大人,原来有“梦中杀人”的绝活,从此军中也就没事不敢往刘备这里跑,更不敢在刘备睡觉的时候没事去找死。
刘备处理完这件事,看到华佗还是如在梦中,也怕吓着了他,便拉扯着让他先替自己治伤。刘备此时,想到燕云马两度遇险,频临死亡,要不是得了华佗这样的良医及时医治的话,只怕早就没命了。他想到,燕云马这两次都是幸运的遇到了华佗,也幸运的活了下来。可若是……说句不好听的话,燕云两次是躲过了阎王的勾魂令,要是有第三次,再度身负重伤,而华佗碰巧又远游了,那该怎么办?刘备想到这里,心下不安,便开口征求华佗意见,希望华佗留在他身边,专门为他个人和军中服务,从此做个随行军医,并答应可以为他系统的学习医学提供从各郡收集来的珍贵藏书,以方便他随时随地学习。
刘备知道华佗远游惯了,不一定肯留在他身边。他也只是这么随便的一说,本来是准备让他接下来一口拒绝的。可他哪里知道,华佗是一口答应了。
刘备正跟华佗说着这事,外面报说陈宫等都回来了,并报告了战绩。
陈到等被祖郎使出虎豹猛兽给冲散了后军,以致全军跟着大乱起来。陈到眼看局势不妙,只得飞骑给刘备报信,希望刘备发兵相救。刘备正欲亲自带领人马过去,但被赵允欲施展功劳,也就同意他,让他协助出战。当然,他也知道此战的重要性,所以将一万人马的指挥权分给了陈宫、诸葛瑾、许子将等数位参谋,也算是锻炼锻炼他们。
有了陈宫等人的出马,外加赵允的相助,刘备自然放心回营睡觉了,再说他实在也是累了。而陈宫等人,实在不负刘备所望,在赵允的帮忙下,祖郎的小小伎俩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很快,这些本来凶猛、张牙舞爪的虎豹,在饱受了一顿酣畅淋漓的牛羊之血后,顿时消失不见,施展邪术的异士在眼看不妙的情况下,大惊失色,欲要逃走,早被乱军所杀,就是祖郎也不及逃走,被陈宫活捉了。
刘备看到阶下囚的祖郎,考虑到他的个人影响力,没有杀他,而是给了他十足的待遇,劝他归降。祖郎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有了身边那位异士从此就可以纵横江东了,但今日眼见异士也丧生了,他的固有的信念也是一下子被击碎。在听到刘备的劝说后,将身下拜,表示愿意召集散兵,全部归降刘备。
刘备十分高兴,赐予牛酒,并当即许诺他为将军门下贼曹,让他去彭城帮助陈群治安,抓拿盗贼。祖郎虽然归附了,韩当也被太史慈杀了,持首来见刘备。但唯有一人,还在最做最后的抵抗。
陈武
陈武
要是这事被传出去,说我刘备睡觉的时候谁都可以进来,那后果会怎样?不能用“严重”来回答,没有比“更严重”来得贴切了。这次,我刘备是幸运的醒着,要是下次别人进来的时候自己没有知觉,等到佩剑被人摘了,或者不用那么麻烦,既然睡着了,那就干脆不如一刀了帐了事如此英明如我刘备,就这么混混帐帐的死了,传扬出去,对我刘备死后的名声多么不好,不说让议者讥讽,就是到阎王那里去,阎王也不见得待见。
虽然刘备从他们的话里也能听得出来,这个护卫并没有要对自己不利的意图,自然,他也没有“锄奸”的必要。但他,综合了利弊后,还是决定不能放过他
若是在这胆大不知死的护卫走过来时,自己猛然醒来,给他定个谋逆的罪,杀他没问题。但关键的问题是,这一招漏洞太多,也没有说服力,自然也就不能服众。所以,他在听到护卫轻盈而缓慢的脚步声渐渐敲过来的时候,刘备已经决定巧施一计。
我继续睡我的觉,做我的梦,梦中将他解决了,然后醒来的时候,惊呼一声:“我刚才梦中见贼迫近,乃用剑砍杀,不意这梦中贼乃我帐中的护卫啊。诸位以后在我睡觉的时候,千万不可靠近,不然又为我梦中所杀,是何其之无辜啊。”
演到此,轻松将“杀人罪”瞎说成了“过失杀人”,还顺带哄骗吓唬了部下。如此,就算是大功告成,可以收工了。
很熟悉吧?对了,这一计曹操也用过。现在刘备搬过来用,应该算是再次普及了。
刘备杀了护卫后,装模作样的倒头又睡,浑不知事。但却把华佗吓得呆愣了半响,不知动弹。这时,正好许褚带着士兵走了进来。许褚此时正在夜班宿卫,本来他白天睡觉,不用来见刘备的,只是他听到部下报说刘备负伤回营的事后,自然很是担心。许褚再无睡意,便领了人来,要看看刘备的伤势如何,不想正闯到了惊慌失措的华佗。
许褚甫一进来,看到帐中榻前一人被刺死在地,而帐门边又站了一个。等许褚看清帐门边这人就是自己的老乡华佗时,他也是微微一愣。他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华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的华佗,面对这个场面,纵然有胆量,也无法镇定了。他非军中之人,此刻站在帐内算做怎么回事?而且眼前一人横死,一人仍是在睡,这样的一幕教人怎么去理解?看到许褚疑惑的目光时,他的心咯噔一跳。他对他这个老乡还是了解的,他这个老乡被人说做是许老虎,不但说他有力气,更代表着他敢来事,敢于认死理,也敢于翻脸。
在眼前如此错综复杂的情势下,许褚很快印证了他“翻脸不认人”,只将一心向着“大公”的无私速度。许褚瞪视了老乡华佗一眼,意思是,你来干什么了?但还没等许褚发作,刘备抓紧时间醒来,抓紧时间吃惊,然后抓紧时间说了他早已想好的话。
等一切料理清楚后,然后又向许褚求情,哀声道:“元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我可以保证他在我帐中,碰巧只不过是要来给我治伤,又不巧发生了眼下这一幕,更不巧的是,又正好被仲康你碰到。所以简单的事在这些‘碰巧’后,也就变得复杂了。其实理清了讲,一切都是因我做梦而起。我正睡觉时,谁知他会在我梦中靠近我,以致让我梦中误杀了他?嗯,通过这件事,的确值得深思。这样吧,仲康你传令下去,凡此以后,让军中将士,不管是宿卫还是巡营者,不论有任何大事,在没有叫醒我之前决不可靠近我不然再发生此类不愉快的事,我刘备就更加愧疚了。”
许褚听到吩咐,赶紧去办了。军中听了此事后,知道他们的刘大人,原来有“梦中杀人”的绝活,从此军中也就没事不敢往刘备这里跑,更不敢在刘备睡觉的时候没事去找死。
刘备处理完这件事,看到华佗还是如在梦中,也怕吓着了他,便拉扯着让他先替自己治伤。刘备此时,想到燕云马两度遇险,频临死亡,要不是得了华佗这样的良医及时医治的话,只怕早就没命了。他想到,燕云马这两次都是幸运的遇到了华佗,也幸运的活了下来。可若是……说句不好听的话,燕云两次是躲过了阎王的勾魂令,要是有第三次,再度身负重伤,而华佗碰巧又远游了,那该怎么办?刘备想到这里,心下不安,便开口征求华佗意见,希望华佗留在他身边,专门为他个人和军中服务,从此做个随行军医,并答应可以为他系统的学习医学提供从各郡收集来的珍贵藏书,以方便他随时随地学习。
刘备知道华佗远游惯了,不一定肯留在他身边。他也只是这么随便的一说,本来是准备让他接下来一口拒绝的。可他哪里知道,华佗是一口答应了。
刘备正跟华佗说着这事,外面报说陈宫等都回来了,并报告了战绩。
陈到等被祖郎使出虎豹猛兽给冲散了后军,以致全军跟着大乱起来。陈到眼看局势不妙,只得飞骑给刘备报信,希望刘备发兵相救。刘备正欲亲自带领人马过去,但被赵允欲施展功劳,也就同意他,让他协助出战。当然,他也知道此战的重要性,所以将一万人马的指挥权分给了陈宫、诸葛瑾、许子将等数位参谋,也算是锻炼锻炼他们。
有了陈宫等人的出马,外加赵允的相助,刘备自然放心回营睡觉了,再说他实在也是累了。而陈宫等人,实在不负刘备所望,在赵允的帮忙下,祖郎的小小伎俩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很快,这些本来凶猛、张牙舞爪的虎豹,在饱受了一顿酣畅淋漓的牛羊之血后,顿时消失不见,施展邪术的异士在眼看不妙的情况下,大惊失色,欲要逃走,早被乱军所杀,就是祖郎也不及逃走,被陈宫活捉了。
刘备看到阶下囚的祖郎,考虑到他的个人影响力,没有杀他,而是给了他十足的待遇,劝他归降。祖郎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有了身边那位异士从此就可以纵横江东了,但今日眼见异士也丧生了,他的固有的信念也是一下子被击碎。在听到刘备的劝说后,将身下拜,表示愿意召集散兵,全部归降刘备。
刘备十分高兴,赐予牛酒,并当即许诺他为将军门下贼曹,让他去彭城帮助陈群治安
第三百五十:陈武重围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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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一:吕蒙设疑阵
第三百五一:吕蒙设疑阵
刘备在击败祖郎,斩杀陈武后,江东的吴郡、丹阳等数地基本平定,孙策的势力也算是彻底被清剿干净了。刘备在拿到了陈武的头颅后,悲伤感叹之余,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只因为了太史慈的一封信,开始了江东之行。
现在,华歆的一封书,又让他有了插足豫章的理由,继续着江东之行。
鲸吞豫章,抓拿袁术,全掌扬州,势在必得
等拿下了豫章,此次的江东之行才算是真正的结束。
刘备捏着手里的这封书札,心里激荡不已。
就在数天前,他接到了甘宁的捷报。甘宁在捷报中说,他已经率兵平定了庐江全郡,斩杀了袁术部将张勋、雷薄、陈兰等,并收降成荷,控制了大局,希望刘备速派官员来治理庐江郡。当然,他在报捷中还称赞了成荷,说她自归降后一力帮助自己攻打庐江等地,数建战功,希望刘备能够同意将她也留在军中,并且盛称皖县地理和人口上的优势,希望刘备准许将庐江郡治从舒县迁移到皖县,设立新的郡治。
先时,袁术纠合豫州刺史郭贡,趁刘备不备时,在正月里向刘备前方的两座重城发动了奇袭。郭贡在萧县牵制了刘备,袁术则亲自带了数万大军围攻甘宁所在的钟离城。甘宁时在袁术的千军万马之下,开城与袁术大战,并与袁术数员大将单挑取胜。其中,甘宁就与一个叫成荷的将军临阵对战,并且打得很是激烈。刘备那时还不知道成荷的本名,也没听说这员厉害的“将军”的真实身份。现在听甘宁在信中对她多美溢之言,也看出了其中猫腻。
刘备于是询问送信之人,这成荷如何相貌?送信之人自然明白刘备的意思,便将成荷的女儿之身告诉了刘备。刘备听后,想了想,呵呵而笑。知道甘宁有意于她,也就有了撮合之意了。当然,甘宁在信中请求刘备将她留在军中,那自然是甘宁的客气话,刘备无不恩准。
还有,前面的“派遣官员”一说,那就显得更加“客气”了。
甘宁当初在请求追击袁术时,刘备就曾当面许他为庐江太守。现在庐江既然下了,这太守一职,自然非他莫属了。当然,刘备也知道,甘宁之所以在信中还这么一说,自然是希望刘备“上表”后,给他个正式任命,这样才算是走完了程序。虽然麻烦,但却是十分的必要。
至于迁治一说,刘备当然也没有意见。
本来,舒县向为庐江郡治,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本没有迁移的必要。但那是袁术到豫章以前的事,自袁术到豫章以后,那就不同了。皖县与豫章接壤,不但地理位置重要,是临敌前阵,而且皖县的人口也是不少的。如果能移治到这里,不说能带动皖县的发展,更重要的是防止、镇压了袁术势力的反扑。
其实,还有一点,刘备并不知道。皖县不但风土人情朴素,而且远山青葱,近水碧绿,是个如诗如画的好去处。当然,最重要的是……天柱山,就在附近。甘宁和成荷再次相遇是在天柱山,这里就成了他们之间美好的回忆。成荷爱上了天柱山的险峻清幽之美,甘宁则是喜欢上了这里的宁静。于是,他们为了常到天柱山去玩,少走点路,所以在占领庐江,考察了数地后,甘宁才做出了决定,上书刘备,让刘备恩准将原庐江郡治从舒县迁往皖县来。
刘备在给甘宁的回书中,不但恩许成荷留在军中,而且赏赐金钱,大加赞赏。并在同意了他“迁治”意见的同时,又表封他为庐江太守,改平寇中郎将为镇江中郎将,增秩,赏钱。
在几天前接到甘宁的书信时,得知甘宁访知袁术一战败后已经逃到了豫章去了,他得到这消息后,就知道,豫章就要出事了。果不然,豫章真的出事了。
其实,豫章会出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要是不出事,那才是见鬼。
要知道,在袁术来豫章之前,豫章的形势本身就已经很是复杂了。
在这里,一个小小的豫章郡,除了有一个朝廷所任命的正式太守朱皓外,还有太傅马日磾所表的豫章太守华歆,外加袁术所置的豫章太守诸葛玄。
朱皓,华歆,诸葛玄。也就是说,一个豫章郡,同时出现了三个太守。当然,在这个乱世,这种情况也并不稀奇。在马日磾上表华歆为豫章太守时,朝廷动乱,多年没听到朱皓的消息,还以为是人死了,所以临时再上表一个顶替他,也很是正常的。至于这个诸葛玄,当然是袁术为了扩大领地,让他来当这个太守的,算是非官方认证。
原太守没死,新太守又上任,这本来就是一个很尴尬的事了,再加上诸葛玄的出现,豫章不闹起来,那才是怪事。原太守自然不想走,新太守虽然不差这口饭吃,但面子问题最重要,刚来总不能马上拍拍屁股就走了吧?而像诸葛玄这样为袁术所置的私人太守,则完全是替老板打工的,老板让来,自然就不能走了。于是,这三个太守为了争夺地盘,也是为了自卫,各自发展武装,进行了殊死角逐,拼得你死我活。
三方在打擂台,没有一方愿意看到一方吞并了另一方,所以这场架打下来一直都保持了持平。谁也没有胜,谁也没有输。一直打到袁术来。袁术一来,带来了数万人马,胜利的天平立即倾向了诸葛玄。诸葛玄在袁术的摆弄下,很快击破朱皓,并将他抓住杀了。杀了朱皓后,接下来就剩华歆了。
华歆这人本来也是老好人,没有权利**,他之所以坚持在豫章不走,那是看在朝廷的面子上。他可不想丢朝廷的脸,也不想让百姓忍受苦难。所以他真正想做的,当然是替百姓办点事,做点贡献。只可惜的事,他生错了时代,这里并不适合他。在听到袁术杀了朱皓后,华歆决定抵抗。要誓死抵抗但他没有,因为部下劝他,给他分析了形势,让他去找刘备。
华歆也并非没有听到过刘备,也并非不知道刘备已经下了江东。但他知道,他是朝廷所任命的太守,就应该镇守此地,在外贼入侵时,就决不能退后半步他刘备是徐州牧,如何能插足扬州?他刘备此刻的所作所为,跟袁术又有何异?如果我去求刘备,那算怎么回事?
但他还是被部下说服了。
他也知道,刘备这人虽然表面上跟袁术差不多,都是地方诸侯,同样都有野心。但刘备跟袁术有点不一样。袁术蠢、暴戾,刘备仁、温和。有这点,就已经足够了。这点很符合华歆的本性,也符合华歆的理想。华歆找的就是这样的老板。
所以,在听到朱皓被杀,袁术即将调兵过来的时候,华歆一面写信,飞马让人送给刘备,一面则收拾包裹,从豫章逃了出来,一路跑往丹阳。刘备就在丹阳,只要找到了刘备,那就不怕袁术了。
刘备在看完华歆的求救书后,让人先教送书的人下去休息饮食,然后立即又召集来陈宫等谋士,共同商议此事。陈宫等以为应该先派人迎接华歆过来,再跟袁术决战。刘备深表同意,在说到迎接规格时,陈宫提议,为了表示诚意,应该派出使者到豫章去亲迎华歆。
刘备考虑后,决定让简雍亲自过去,至于派多少人马,领军将军何人,刘备也着实思考了一番。自吕蒙击杀韩当,持首来见他的时候,刘备虽然觉得杀了韩当可惜,但为吕蒙的壮行所感动,所以当时就赏赐了他不少东西。现在,他有意要锻炼他,所以决定让他也跟着去。至于领军将军,刘备叫来乐进:“文谦,有劳你走这一趟了。”乐进奉了刘备的命令,带了本部五千人马,护送简雍一路前往豫章郡。因为情势紧急,在路上不敢耽误,人马很少歇息,堪堪过了陵阳,没数天就已经进入了袁术所控制的彭泽地区。本来在前几天,简雍已经派出探马和华歆取得了联系,并且还约定了见面地点。只是,等简雍将军队开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华歆。简雍只得一面派人四处打探,一面静等。又过了数天,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正在简雍等人着急时,总算是找到了华歆。
华歆自送信给刘备后,立即打好包裹,遣散了部伍,只带了数百骑,便即开城逃了。在袁术大军到达豫章城下时,听到华歆已经弃城而走的消息后,袁术本不打算去追的。但他听到主簿阎象说华歆一路逃往东,可能去投靠刘备的时候,袁术害怕华歆会引来刘备,听了阎象的话,立即派兵来追。
华歆一路上几次险些被袁术军队抓到,很是狼狈,身边带的数百骑帮助他突围,已经牺牲了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实在是疲于奔劳,他们在到了历陵的时候,终于爆发了脾气,直接找到华歆,跟华歆说,我们不想跑了,给我们盘缠,让我们走吧。
华歆在这种时候,听到这些士兵的话,除了干瞪着一对“恨铁不成钢”的眼睛外,就只有干瞪眼了。他虽然身为太守,是他们的上司,但他从来不以为教育士兵靠打靠杀,有时候,靠的是“自觉”。但他不明白,“自觉”这种东西只是少数像他这样有品德的人去遵守的,要让这群兵痞,这些连字都不识的大老粗去做,那简直是等于是痴人说梦了。华歆什么脾气士兵们自然是知道的,也是摸得熟透,所以他们才敢说,也才敢做。说走就走,没有什么好谈的。他们知道,华太守,是绝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除了干瞪眼睛。
这样一来,除了那些平时忠心于华歆的十数名家兵外,其余士兵,都跑光了。
华歆无奈的继续上路,无奈的被袁术派出的追兵又再次追上。华歆这次,差点就死在了乱军之中,不过他没有死,因为他遇到了乐进。
在华歆被袁术人马追上后,华歆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妥协,就算是战死,也绝不能被袁术的人马抓住。于是,华歆带着仅剩的十数骑跑上了旁边的小山,准备依靠着陡峭的山壁,跟追兵进行最后的殊死抵抗。也就在华歆被对方两三千人马把山围得铁桶相似的时候,乐进的部队正好闯了进来。
乐进身边紧带了千余人马,他在听到探马报告前方有股人马打着“袁”字旗号正在围攻一座小山的时候,乐进就已经猜到,这被围的,很可能就是华歆了。乐进没有犹豫,带了吕蒙等,立即大喊大叫着杀进了重围,把华歆解救了出来。袁术的这些追兵足有数倍于乐进的兵力,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也一时被乐进突然从背后一刀给打懵了,但稍微休整后,立即反扑乐进。
乐进杀进重围,救出了华歆,也不便恋战,先厮杀一阵,在敌人锐气稍稍败去了后,便即撤围而去。当然,在乐进撤围的同时,吕蒙找到乐进,跟乐进说:“乐将军可保护华太守先走,这里由我来断后。”乐进也没有犹豫,当即同意了。
在出兵前,刘备就曾经找过他,跟他专门提到过吕蒙。说吕蒙这年轻人不错,文谦可多多照顾。并且暗示他,吕子明虽然暂时只是一个军卒,但可以适当的时候给他一点兵马,让他历练。现在时机到了,在大敌纠缠不清的情况下,为了大局考虑,为了顺利救出华歆,乐进有必要在此时安排、组织人马进行断后。吕蒙既然举动提出来了,那就放手让他去干吧
上次分兵给他,让他去追击韩当,他就没有辜负他,不但追到贼兵,而且还把贼首给杀了。现在,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了,有什么不可以的?乐进听了吕蒙的请求后,装作思考的样子,想了一下,严重的告诉他:“我给你人马可以,但你得保证我给你多少,你回来后,也得还我多少。”
“这是一定”
吕蒙信心十足的答应下来,只让乐进留了一半人马给他,让他先走,自己则半路停了下来,将军队摆在路中间,等待着敌人追兵的到来。也没等多少时候,追兵不死心,很快就追了过来他们刚才虽然是一阵大败,但并没损失多少,也没伤什么元气,他们仍是原封不动的带了两三千人马追了上来。
这两三千人马生怕乐进跑得远了,所以稍微休整后,立即仓促着追来。但当他们跑到这里,看到眼前一队队人马齐刷刷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时,两三千人,面对着不足五百的人马,反是愣住了。他们被眼前奇怪的一幕给惊住了,一时也不敢上前。
他们看着两边的密林,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知道,在这种时候,最需要的是冷静。因为,在他们看来,若此刻在密林两边埋下伏兵,那是最容易的事了。等到他们杀上前的时候,敌人就会从漫山冲下来。到时,冲上去的,只会是送死他们曾经就吃过伏兵的亏,也被打怕了,此刻再看到这样阵容,如何不惊疑?
他们也不敢动了,两三千人马,不敢再往前迈动一步
吕蒙按着刀,跨在骑上,目光如炬的瞪视着对面的两三千人马,毫无惧意。
吕蒙身后的士兵,本来在遽然间面对着追上来的数倍于己的贼兵时还是胆寒的,但看到吕蒙单骑站在最前面,在面对着贼兵时仍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们的心也就跟着定了下来。
两边,一个挡道不走,一个停步不前,一下子僵持了下来。
吕蒙按着手里的刀,仍是目光如炬的瞪视着对方。
这种局面持续了许久,谁也不轻易上前或后退。但最终,僵局被打破,因为敌人的增兵到了。这两三千人的带队将军还在考虑要不要上前时,后面一骑人马突然转了出来,他看到领队将军,便是说道:“纪大将军到了,问将军你为何不追了?”
领队将军嘘了一口气,让他去转告纪大将军,告诉他眼前的局势,让他来定夺要不要继续追下去。传令的士兵没敢耽搁,赶紧下去了。
吕蒙这边还是离得对方较远的,所以对方说些什么,他当然听不见,但可以感受到。他在看到对方突然转出一骑,然后那骑又转过不见的时候,吕蒙的眉毛不由微微一皱,心下想道:“我在此摆下疑阵,正是想吓退他们,要是他们真的冲上来时发现我这里并无伏兵,那可就不好了。本来以为再坚持一下,对方也就退了,可依目前情势来看,难不成贼人还有后续追兵?”
吕蒙正是猜疑不定时,他终于看到了,对方的两三千阵容突然散开,让出了一条道,一位将军带着数十骑人马从后面走了出来。贼兵的领军将军见到这位将军,立即扯马上前,迎接住他。到了跟前,跳下马来,恭恭敬敬的拱手叫道:“纪大将军,你终于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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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更了好多天,说一句“不好意思”,我想也没什么意义。最近事情真的特别多,又遇到心情低落,正好我断更的那一天推荐票越来越少,实在没鼓起勇气写下去了,甚至这几天以来我都没心情再去打开自己的书,连瞄一眼都没有。但今天看到“梁、七少”“煎饼卷咸菜”两位兄台的“催稿”,还有“最後的疼爱是手放开”兄台的更新票后,我决定,还是写吧,不管怎样,完成这本书是我的“保证”,放弃,那就可惜了。只要心中的梦没有割舍,我就不会放弃同时感谢以上三位兄台的支持,还有那些默默支持我,继续订阅、推荐、收藏的兄台们
第三百五一:吕蒙设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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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二:纪灵背水战
第三百五二:纪灵背水战
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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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抬眼望去,只见对面走出的贼将两目正向这边怒视着,胡须也因为戟张,而变得像极了刺猬身上的刺,向外怒冲着。他身上穿着铠甲,跨下骑着黑马,手里捉了一把三尖两刃刀,整个人如一只南山老虎正蓄势待扑。
吕蒙听到先前那人称他是“纪大将军”,脑中里略一思索,也就想出这人是谁了。
听说袁术军中有个叫纪灵的贼将,向来骄横跋扈,想必就是此人了。我正要见识见识他,哼哼,想不到今日倒是不期而遇了。
吕蒙想到这里,鼻子里就是轻滑的哼了两声,眼睛盯着他看,一张脸上却是似笑非笑。
马上贼将自然是纪灵,他是奉了袁术的命令出来追击华歆的。当初袁术兵临豫章前,听到华歆弃城跑了,也实在让袁术着实高兴了一回。但华歆在此地的影响力毕竟深厚,袁术撵跑了他,却不想让他落到别人手上,特别是投奔丹阳的刘备。袁术在派出一队追兵后,仍是不放心,所以加派了大将纪灵,让他率了数千人马跟来,也算是对此事的重视了。
比及纪灵追到这里时,看到前面追兵突然停下了,不禁让他十分困惑。在了解了情况后,纪灵当即将所部勒住,只带了数骑前来查探。他在马上端着身子逡巡这战场时,当然没有注意到吕蒙鄙夷的目光和冷冷的鼻音。他在看到对方不过区区数百人,却敢拦阻了自己的数千人马,这让纪灵不由恼怒异常。
他对那地上将军冷笑道:“将军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就这些小毛贼也让将军你犹豫不前,是何道理?还不给我杀上去”
“这……”
地上将军苦皱着眉,道:“将军请看”指着两边的夹道密林。
纪灵滚怒的圆眼随着部将的手势望去,凝目所视,唯见青山葱绿,山石峻奇,好个景致。纪灵瞪视着地上将军,怒道:“本将军让你去击走这些贼人,如何跟我耍起花样?”地上将军见纪灵没明白过来,急道:“将军息怒将军请看……”仍是手指着密林,继续道,“末将非是怕这些贼人,只是我见这里地势险要,而贼人又行踪诡异,就怕他们会在两边埋下伏兵。若我等轻易追击,只怕正好中了他埋伏。末将不敢自专,故尔在此静待将军你的下一步指示。”
纪灵想也不想,恼道:“量贼人能有何能耐,与我杀上去就是如此瞻前顾后,岂是为将之道?”
地上将军知道纪灵是个急性子,也怕他这时犯浑,只得耐着性子说道:“临行前,阎主簿可再三嘱咐将军不可躁进,将军你……难道忘了?”
纪灵瞪视了他一眼,没了脾气。阎主簿的话他当然没有忘。
阎象虽然身为文官,但很得袁术器重,就连袁术有时也得让着他三分。阎象不好得罪,所以他的话,是不敢忘的。
但纪灵终是脾气奇臭,岂能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就此甘休?拿阎象说事不行,只得转念说道:“如此婆婆妈妈,怕前怕后,难道站老死在这里不成?若是让他华歆跑了,谁负这责任?”
地上将军道:“将军勿急末将已经派人前去查探了,我想再等些时也该有消息了,是追是退……到时再做决定不迟。”
纪灵可是不耐烦的看着他,直到耳边遽然响起一骑马四只蹄子踏碎大地的声音。地上将军笑道:“侦骑回来了”纪灵胡须飞起,皱着眉毛唬视着从山边转出的那骑马。侦骑见到纪灵,赶紧勒马跳了下来,拱手道:“小人奉命绕道前去查探敌人虚实,在此去不远处我见鸟雀突然从密林后面啰唣四起,确有蹊跷,似有敌军埋伏”
纪灵听他一说,眼看架打不了了,不由脱口道:“胡说”
侦骑听到纪灵喉咙里发出炸雷的声音,想到他平日的威严,生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话,要是被他一怒拔刀,那就完蛋了。侦骑吓得汗珠直滚,连忙躬身道:“小人不敢说谎,确实是小人所见”
地上将军一挥手,先让侦骑退了下去,再对纪灵说道:“将军,既然已经明了,为了大局考虑,我们还是先撤退吧。再说,华歆已经到了刘备手里,我们……只好请求袁伯出面跟他要人了。”
纪灵怒气冲冲的看向敌阵,叫道:“不提这刘大耳还好,若是提他,哼哼今日我非要过去会会他不可”
地上将军见纪灵突然动怒,也急了,赶快叫道:“将军”
一脸的哀求之色。
纪灵见他将身上前,一只手欲要拉他马辔,一只手伸出,做出随时阻挡的架势。纪灵只得说道:“好吧请将军组织撤退,我先走一步了。”地上将军一喜,赶紧将身让开。谁知,他身子刚刚一让,纪灵早是单手猛扯缰绳,举着三尖两刃刀,两腿狠狠踢了踢马腹,身子往前一倾,口里呼噜一声,人早已随着胯下骏马箭窜着飞奔而出了。
“将军……”
地上将军脸上血色狂涌,实在没料到纪灵会来这一出。地上将军急得想要跳起,眼看纪灵已经扯马奔了出去,只好赶紧飞身上马,想要去追,但回身看看身后士卒被这一幕给搞得糊里糊涂的表情,也怕自己要是一冲上去,全军就得狂躁了。地上将军打定主意,由自己压阵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军队乱了,只要纪将军过足了瘾后自然会回来,我在这里静等就是。
纪灵凭着一股怒气冲了上去,驰往对阵。
他边驰着,边是举刀乱叫:“你等今日有幸见到袁伯手上第一大将纪灵,也算是你们的福气了只是你等既然在此久候,却如何还在身后设下埋伏,欲要陷我大军?哼此非英雄行径大丈夫要打就真刀实枪的打,来来,你们有谁敢与本将军一战?不用怕,哈哈,有谁敢第一个与我一战者,我纪灵管保让他痛痛快快上路,绝不让他娘喊一声疼”
纪灵冲近对方阵前,根本就不把眼前这区区数百人放在眼里,居然兜着马在阵前绕了数圈,然后跟这些人说了这么一通话。
吕蒙虽然身在阵前,也听进了纪灵的话,但他没有急着动,也赖得马上搭理他。
他奇怪的是,他的话,我如何听不懂?他是说我在前面设下“埋伏”了吗?可这好像不可能吧就算我想设伏,只怕在他们追得如此仓促之下,我们也根本来不及准备吧?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而且还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他这是何意?
纪灵见眼前数百人鸦雀无声,竟然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话,就更加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了。
纪灵故意将刀转了转,亮出它刺眼的光晕,却把睥睨的眼神虎视着众人,喉咙里发出了傲然的冷笑。他一笑完,髭咧着胡须,唾沫星子就直喷而出,如浪潮狂涌:“怎么,没人敢上吗?你们若是怕了,就快快给我滚开,休得挡了本将军的道,浪费本将军的时间。”
没有一个人动,因为吕蒙没有动。
吕蒙仍是扯着马,怀揣着刀,一逡不逡的看着他。
纪灵见他的敌人不进也不退,完全不把自己的话当做一回事,自然是恼羞成怒了。
“若是怕了,就快快给本将军滚开,你们听到没有?”
刚才没有让他们退缩,难道是我的话不够威严,是我的声音不够大?纪灵有鉴如此,这次眼睛圆瞪,胡须撕开,声音往上直扯,就连摆好的“猛虎”之势也被他这一弄,变得不伦不类了。
纪灵七窍生烟的样子,只让吕蒙看在眼里好生得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眼前这人莽撞有余而耐心不足,倒是不难对付。虽然这人生得魁梧,膂力看来也是有点,但要趁贼将焦躁之际一举将他击溃,则敌人自然不敢再跟自己继续僵持下去,必将撤退,到时也就是大功一件了。
吕蒙自然放心自己的武力,也绝对相信自己能够击败他,所以在装神弄鬼了一阵子后,决定改变战略了。他既然打定主意要出战,便将手中缰绳轻轻一扯,控了马,走上前一步。等纪灵愤激的目光看向他时,他这才不徐不疾的说道:“我听最近市井小儿传言,说是‘袁军无大将,纪灵当先锋’。呵呵,想不到我今日居然能有幸得识纪大将军你,也算是不枉此行了。本来我奉命在此留守,不意与袁将军为敌。若是其他宵小之辈,我还真的懒得动手,既然是你纪大将军你嘛,那倒是可以玩玩。”
纪灵见是一个不过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在跟自己说话,心里也是微微一愣。及至看清这少年生得魁梧雄壮,倒是不禁让他肃然起敬。当然,他的‘肃然起敬’,是对他那句‘袁军无大将,纪灵当先锋’而言的。
虽然他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也无法知道这是眼前小子随口胡诌的。但不管怎样,这句话还满是客官的。袁术自寿春一战后,势力大损,将吏死半,当全军从寿春撤到豫章后,也的确到了无将可用的地步了。纪灵本来只是一个小将,在张勋、桥蕤等大将先后战死后,他也就被提拔上来做了将军了,也才逐渐显赫和被袁术重视起来。所以以目前袁军局势来看,吕蒙这句‘袁军无大将,纪灵当先锋’倒是比较适合的,所以纪灵也才在听后很是得意,毫无怀疑,也当之无愧。可接下来他的最后那句微带轻蔑口吻的‘玩玩’,不禁让纪灵恼怒不已。
“本将军从不杀无名小辈,尔乃何人,报上名来”
纪灵算是为了扳回一点面子,所以暂时忍了脾气,还要跟他打哈哈。吕蒙却是不跟他废话,拔出刀来,扯马直冲。纪灵本跟他离的近,乍眼看他冲到了近前,见他这副风风火火的架势,也才猛然醒悟过来。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举刀,敌人已经操刀向他当头劈了下来了
“嘘”
纪灵阵后的将军士兵们,都是禁不住齐声惊呼。
也算纪灵反应得快,知道已经来不及抵挡了,只得斜身一闪,拼命扯着马缰往旁边跑开。也没让他有时间喘气,吕蒙又是一刀接着劈上。纪灵仓促不及,也是骇出了一身的冷汗,眼见这小将紧追不舍,知道不好惹,保命要紧,只好狼狈不堪,拖着刀,扯马往后直跑。
他这一跑不要紧,他身后阵上的将军士兵们眼见主将不战而逃,也是被他情绪带动,跟着,都是惊慌起来。纪灵带头跑,后面的将军无力指挥,军阵自然大乱,人马自然不知所以,顿时弄得乱喧不止。吕蒙眼见敌乱,知道机不可失,立即传令,让身后士兵,全都跟着自己杀上。本来,敌人上前对峙的有数千人马,在后面压阵的也有数千人马,加起来也有不少于五六千的人马,可被吕蒙这纵骑一冲,却是变成了数百人蹈数千人的局面。
纪灵一直跑出数里,当看到身后是湛蓝的细水,身边是数也数不清跟随自己狼狈逃跑的将士,再看到追上来的只不过区区的不到自己一成的贼兵,顿时尴尬不堪。几千人被几百人撵着跑,这算怎么回事?
纪灵到这时才如梦方醒,感到羞辱,面上挂不住。他知道再跑下去,那就无颜去见袁术了。所以他立即扯住马,很是气愤的砍杀士兵,传令不许再跑了,并且激励大家道:“古人有‘背水一战’,我等今日面临死地,当效法古人”
他的士兵们胆子早被骇怕了,一路跑习惯了,也成自然了,哪里还止得住?当纪灵在不断激励将士们‘背水’奋战时,士兵们用实际行动告诉了纪灵的话是多么的不可行,多么的荒谬。
“将军请看,这水不深,完全可以淌过去”
士兵们争先恐后的跳了下去,然后很容易就淌过了不及胸口的细水,到了彼岸。
细水不深,可以淌过去,自然也就不怕被水淹死,更不必担心这里会成为‘死地’,所以这‘背水一战’,不能成为纪灵激励将士的法宝了。眼见着士兵不听劝,纷纷淌着细水跑过去,不再有人愿意继续‘死战’时,纪灵也知道大错已经铸成,失败也已经注定了。
突然看到刚才那少年冲杀了过来,他本来站在高岗上一决生死的决心立即没有了。他对着吕蒙高呼,问道:“将军今日之功不小,可否告知大名?”
吕蒙冲到近前,眼见贼兵团团围聚起来,也怕逼得急了反而让他们生了死战之心,所以只得远远停下,高声答道:“我乃刘使君麾下剑啸营护卫吕蒙,并无将军名显,大名自不敢当将军可回去告诉你家主公,说华豫章已被我家明公接到丹阳做客,叫他不必担心,我等自会好生款待,也免得将军你吃罪。”
纪灵听他一说,也很是吃惊,暗道:“听说刘备手下人才济济,想不到,就连这毛头小子也是如此厉害今日栽在他手上,也算是天意了。哎,目前看来只好回去了了。”他欣慰的是吕蒙话里不但没有大言不惭,而且还给了他台阶,以让他有了‘交代’,也就让他没有恼怒的必要了。
纪灵眼见对方没有逼得急,也就缓缓渡水,撤军而去了。吕蒙手下人马少,自然没有去追,正要收兵,侦骑报说后面突然又出现了一队人马。吕蒙大惊,暗道身后怎么还有贼兵?正要整备,那边早已逼近。吕蒙打马一看,并无旗号,但看见阵前一人,立即笑道:“哈哈,是姐夫”
来人正是邓当。
邓当自别刘备后,到家乡安顿好了妻小,将他们全都送往了彭城。他当初既又奉了刘备的命令,到处招兵买马,所以许多时间都没跟吕蒙见上面。经过数月时间,他好不容易从家乡和丹阳豫章等地招到了一支将近千人的人马,也就拉了出来。听到刘备已经基本平定了江东,正兵集丹阳,便欲到丹阳去见他。只是在路上,不意遇到了吕蒙正跟纪灵对峙着,也就将军队停了下来。在听到对峙一方是自己小舅子时,他当然并没有马上露面,而是将军队伏在了后山,算是替吕蒙压阵。
吕蒙听他一说,也就笑道:“怪不得先前时,我道我并没有埋伏人马,贼将却非说我在身后有兵,原来是姐夫你在我身后。”
邓当点了点头,责备他:“只是,你先前时,既然战败贼将,也就不应该继续追上去了。若是贼将突然明白过来,以你这数百兵马如何是敌人数千人的对手,你这样做岂不是太过冒险?今后可千万不能这样”
吕蒙口里带着笑,连连称谢:“姐夫说的是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彼时贼兵将不知兵,兵不知将,虽有千万人,也不过尔尔”
邓当听他口气,心里微微一愣,禁不住佩服他的观点,但也替他的不知死活感到担心,又责备了他几句,让他以后不可再和今日这样鲁莽行事了。吕蒙心里虽然不承认,但还是口上应承着。问了家里的情况,知道安好,也就随了姐夫,拔军回了丹阳。
第三百五二:纪灵背水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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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三:华歆观兵丹阳城
第三百五三:华歆观兵丹阳城
感谢“修罗道道道”兄台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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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城外,数里绵延着刘备的三军。
刘备在接到乐进前部消息,说是乐将军已经从袁术手上接来华歆的确信后,立即组织了人马,开城十里,亲自迎接华歆的到来。
当侦骑往来二十遍时,刘备终于见到了华歆。
刘备见到的华歆是个高个子的便服老头,也并没特殊的地方。不过华歆看到的刘备,却是个在赤日炎炎下,带着文武远远恭候在道上的君子辈。但华歆问了乐进,知道最前面那个扶剑之人就是刘备时,也着实感动不已。华歆赶紧跳下马来,快步就抢到了刘备面前。只是他还没开口,刘备就先拱手作揖,说道:“先生幸苦了备恭候多时了。”
华歆见刘备如此客气,倒是有点不适应了。也来不及细看眼前这刘大耳是何模样,只是连连拱手,汗颜以对:“鄙人身陷窘境之时,承蒙使君不弃,愿意接纳鄙人,鄙人已经很是感激不尽了,如何还有劳使君你远道相迎?实不敢当,死罪死罪”
“哪里话?”刘备呵呵而笑,执其手道,“一切都不必说了,先生一路跋涉,想必已经十分劳累了。请随备进城,备当为先生接风洗尘。”
刘备说着,又让人牵来一匹骏马,手扶着他:“先生,请”
华歆道了声谢,便即在刘备的扶持下,慢腾腾的翻身上了马。刘备看他这架势,想是人上了年纪,就连上马都这么困难了。华歆好不容易上了马,脸上也着实出了好多汗,这才重喘了一口气,向刘备再次道了声谢。刘备见到乐进过来交代任务,先是称赞了一声,说了声幸苦了。只没见到吕蒙随他一起回来,自然担心,便顺口问了句:“子明还在后面?”
乐进便将吕蒙自请在后面拒敌的事说了,并请求:“既然华豫章已经平安护送到此,我便回去接应子明吧。”
刘备虽然放心得下吕蒙,但也怕会出岔子,所以点头,让他去了。
刘备支走了乐进,便即跨上马鞍,拱手笑道:“让先生久等了”
两人并骑,带着文武又往丹阳城赶去。延道上,一路走来,数里都是人马,刀戟蔽日,很是壮观。华歆看在眼里,自然不免多疑:“人言刘使君乃仁义之辈,我今日算是信了。只是,他仁义有余,却也并没听人说他喜欢摆谱,更不会在人面前炫耀。可今日,他出城相迎已经很是让我过意不去了,却也没必要出动如此多人马,难道他这是为了给足我面子?”
转眼瞥了刘备一眼,只见刘备也正看着他,眼睛里却是隐藏不住的得意。
华歆微微一愣,刘备却已是迎着他的目光,呵呵笑道:“先生四海名士,德高望重,想必见识自是匪浅。”华歆被他一句夸奖,自是谦虚一番。刘备哈哈一笑,赶紧道:“先生不必过谦……”指着身边和远近的将士,笑道,“依先生看,我军军容如何?先生可说实话。”
华歆听刘备一说,算是明白刘备意思了:“他这是向我炫耀兵力。”
刘备看着他,也实在是希望华歆给句公道话。不然,都基本平定江东了,却得不到别人的一句称赞,如此空有三军,如锦衣夜行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要是得到华歆的一句夸奖,也算是给三军将士们一句激励,给天下人一个楷模了。
可华歆并没有想的太多,也没有理解刘备的苦心。听了刘备的话后,他的脑子里只出现了书中的至理。在他看来,既然做人,那就得做书中古人,也得有古人的脾气才对。那样,才能算是有德之辈。
所以在刘备问后,华歆立即表现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只见他慷慨说道:“依使君目前势力来看,天下的确鲜有敌手,可‘先王耀德不观兵’,使君不该只蓄兵马而不重德行。更何况,现在天下正值纷乱,盗贼四起,黎民也正处在水火之中,使君应当为天下宣扬道德,教化人心,做点实事才对,不应该整日去想着自己手上有多少兵力。”
无趣的回答,刘备自然是假装赔罪,笑笑了事,心里却在骂:“腐儒”
将华歆接进了城,又得出于不甘,好酒好肉,好生的款待他。等过了两三天后,没想到,华歆的旧部居然渐渐聚集,一下子多出了上千的人马。华歆为了不让刘备多心,自然请求将人马都屯扎在了丹阳城外。丹阳城外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刘备虽然没必要想得太多,但却也不得不由衷佩服华歆的本事。想他人都离开豫章了,却还能让这些人都甘之如饴,如同跗骨之俎的跟着他,可见他的影响力了。
刘备没想到这些,更没想到的是,华歆在力量渐渐壮大了起来后,语气变得强硬,想法也变得更加可笑了。
华歆突然找到刘备,跟刘备说:“今奸佞迫主,天下正思有一支勤王之师,带头出来拨主于蒙尘。使君你手上既有一支雄壮兵马,何不与我一起杀上京师,驱逐奸佞,奉陛下于旧都呢?若能如此,总比在此只耀兵而不耀德,让天下人只知道使君你有强兵,而不能显使君你之忠心要强吧?”
“是是,先生说得是,我当思之”
刘备听他一说,好像他有多忠心,而自己多邪恶似的。他面皮虽在笑,内里却早已气炸了肺:“满口的仁义道德难道光有道德就能够让天下太平?哼,我倒要看看,你只靠道德如何去领导军队?”
刘备想到这里,立即想到了城外的那支军队。
城外大营里,虽有千人归顺华歆,也愿意接受华歆的指挥。可这千人,却是临时组建起来的,分别由两股势力领导,都是互相不服气的。若能借题发挥,倒是可以教训教训华歆一下子,好叫他明白,不是满口的‘仁义道德’就能得天下、领导士兵的。光说‘仁义道德’,那是腐儒,‘仁义道德’只能做幌子,势力才是真正的王道
刘备送走了华歆后,立即叫来了许褚,跟他说:“城外驻扎的将士都是不远千里前来投奔华先生的,他们的这种精神,也算得上很是难得了。这样吧,仲康你就送去一点棉帛粮食,代我先慰劳慰劳他们的左营将士。”
“仲康这就照办,可明公,难道只慰劳左营将士吗?”。
许褚从来都是接到命令马上就去办的,但他这次也是糊涂了。
刘备笑道:“仲康,我不是说了吗,先慰劳他左营,右营将士自在后面安排。”
“诺”
许褚正要退下来,被刘备按住肩膀,笑道:“对了,我赏赐将士的事先不要跟华先生说,免得……免得他又要过来向我谢恩,让他觉得欠我好多恩情似的。那个,趁华先生还在城内,你现在就过去吧。不过,赏赐过后,那些将士问起来,你也不要说是我的意思,就说是华先生慰劳大家的吧。”
“这……”
许褚虽然觉得十分奇怪,但还是没有多问,便再次拱手,转身出去了。
许褚按照刘备的意思,很快装载了许多粮食和棉帛,差人亲自送到了城外左营。左营华歆的五百将士,突然得了这么多厚赐,自然是欢欣鼓舞,连连向许褚谢过:“请将军代传,说我左营将士全体谢过刘使君的赏赐”
“嗯”
许褚也很想让他们感激刘备的恩德,但还是赶紧纠正了他们的错误观点:“这些赏赐都是你们华大人向刘使君请求赐予下来的,要谢,就谢你们的华大人吧。”
许褚从左营出来,就看到对面右营的将士在寨前挤成了一排,正巴巴的望着这边。许褚也没空理会,带着差人就进了城。右营将士没有得到赏赐,自然是眼红脖子粗,议论纷纷,吵得很是不得劲。偏偏左营跟右营不和,前两天还因为‘越界’的事吵了几次,差点还砍死了人,此刻他们看到自己得了赏赐,而右营没有,自然很是骄傲,值得拿出来炫耀。这样一来,右营的将士都是恨恨不能平:“如何华大人如此偏心,赏赐了他们却不赏赐我们?”
吵归吵,有点头脑的,立即提醒:“或许华大人的赏赐正在城内,等会就来了呢?”
“对呀我们等”
直到等到了天黑,右营将士省了两餐饭没吃,好也罢,歹也罢,望眼欲穿的赏赐却始终没有到来。这下,只把一个个都是气得咬牙切齿,磨刀霍霍。
华歆被刘备好生款待着,吃得好不yin饱,这才趁着城门关闭前,拽着马匹,颠簸颠簸的回到了大营。正好今晚,华歆在右营当值。他吃得昏头胀脑的来到了右营大帐,也没主意右营将士愤恨不平的表情,到了帐中也就和衣睡下了。
右营的将士看着华歆一路走进大营,都是气得两眼抓瞎,暗地里骂华歆只顾自己吃喝,却把将士们饿着。但他们毕竟敬佩华歆的为人,不然也不会从豫章一直跟到这里来。他们对华歆没了脾气后,于是重又掂量了轻重,一致把矛头对准了左营。
…………………………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丹阳城内,许褚来见刘备。
刘备笑问许褚:“仲康,我交代的事你已经办好了?”
“按照明公吩咐,已将所有赏赐全都送到了城外左营,并分发给了他们。”
许褚这样回答着,刘备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仲康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吃饭,等会我再传你。”许褚走后,刘备拿起案上的《左传》,认真的读了起来。等灯烛被微风扑哧一吹,腾的闪灭一下的时候,刘备叫来门外帐吏,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大人,戌时刚过。”
刘备点了点头,道:“让许护军来见我。”
“诺”
门外帐吏走出去没多时,许褚就从外面匆匆赶了进来。一进门,立即问道:“明公,你叫我?”
刘备见到许褚,立即放下了手里的《左传》,站起来,走到许褚面前,点了点头,笑道:“这半夜让人叫仲康起来,实在难为仲康了。”
看到许褚衣服不整,显然是他接到自己传唤的命令,衣服也来不及细穿就跑来了。
刘备着实感激,亲手替他细细理了理,笑道:“自中侯伤后,可就累了你仲康一人了。”
赵牛自与祖郎一战,因护卫刘备而受了外伤,当时没有发作,赵牛也刻意隐瞒着。祖郎一战后,刘备了解了他的伤势,便让华佗替他医治,将养了起来。此刻,还在塌上躺着呢。
许褚听刘备一说,赶紧道:“明公,这是哪里话,我……”
刘备见他脸上憋得难看,也知道他不会说客套话,所以赶紧哈哈一笑,牵着他手,拉到旁边席上,说道:“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陪我喝一杯。”
许褚一愣,见席上摆了酒菜,还在冒着袅袅热气,知道是明公他刚刚让人送上来的。只是他十分注重礼节,自然不便跟刘备一席。刘备也看出了他的心思,赶紧又扯着他坐了,笑道:“仲康可不准少喝”刘备说着,早给他倒上了一杯。许褚诚惶诚恐,接过酒壶,说道:“该是我来为明公斟酒。”
刘备呼呼而笑,点了点头,将空盏伸给他。许褚就捧着酒壶,嚯嚯的直往刘备空盏里倒酒。
两人杯来盏去,很是融洽。刘备在席上跟他说了些关心的话,许褚自然感到暖和。
就这样,喝了将近一个时辰。
“嗯,差不多是时候了,城外也该闹起来了。只是如果我就这样莫名的让许褚带兵出城,那也说不过去啊。若是现在能来点天象,那就好了。”
刘备心里正琢磨着,外面适时吹进了一口风,差点就把灯火扑灭了。
“天助我也”
刘备突然放下了酒盏,看着灯火,似有心思。
“明公?”
许褚突然看到刘备不喝了,自然很是关心的停盏,去看刘备。
刘备捻须道:“这口风来得奇怪呀”
“有什么奇怪的?”许褚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了。
刘备闭上眼睛,掐了掐指头,突然又睁开眼,大惊道:“不好这口风来自屋外,恐今夜城外营中有变”
“这风本来就是自外而发,难道会从屋内吹来不成?”许褚百思不得其解,但对刘备的话丝毫不疑,也不反驳,只是静等刘备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刘备看着许褚,说道:“仲康,我命你速去校场连夜召集一千人马,人马召集后,立即赶赴西门。若西门有变,则立即开城平乱,救出华先生,不可有误”
“诺”
许褚对刘备的命令向来不敢质疑,虽然今天晚上的事太过蹊跷了,但还是赶紧转身出去了。刘备看着他的背影,满意的再次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重又坐到案前,拿起了那本《左传》来读。
…………………………
华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虽然喝了很多的酒,还是半夜醒来了几次。但第三次醒来的时候,却不是他情愿的,是被别人推醒的。华歆眼睛朦胧中,只见一只手将他衣服不停的扯着、拽着,还跟他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
“你们说这么……”
“大人,我问你,你如何只赏赐左营将士,却对我右营将士偏偏不赏?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左营是大人你的部下,难道我右营不是大人的部下么?大人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偏心了?大人你说啊,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什么?”华歆被刘备灌多了,仍是没有清醒,听到的话,也是半懂半不懂的。
“大人,你肯定是一时没弄明白,所以只赏赐了左营却没有赏赐我右营,我知道大人是要赏赐我右营的对不对?啊呀,我就知道大人你绝不会这么偏心的。大人的意思是我们都有份?可现在东西都被左营弄了去……对,他们不还,我们就应当去从他们手中夺回来……”
“嗯?”华歆仍是躺着,没有酒醒。
进帐来要挟、质问华歆的将士,放开了拽着华歆衣服的手,然后走到了帐外。
他们在跟华歆啰嗦了这么多后,终于替华歆说了一句公道话:“华大人说了,这赏赐之物本来是左右两营都有份的,只是被左营独吞了去。现在他让我们都去向左营要去,问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帐外的将士终于找到了兴师的理由,纷纷跟着拔刀抽剑,冲到了左营阵地。趁着左营不备,放起火来,大干起来。左右两营这么一闹,华歆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的眼睛被火光一照,耳朵被喊杀声一惊,立即抓起衣服,从塌上跳了起来。
他仓惶往外走去,连连叫道:“不要动手,大家不要动手”
但还没走出去,就被帐外走进来的卫士拦住了。他们跟华歆说:“华大人,我等因为大人你赏赐不公,正在重新分配。为了不误伤了大人你,所以请大人暂时避避风头。”
“你们……”
华歆哑口无言了,这是怎么回事?虽然不让出去,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大家不要打了吧,这事好商量啊……哎,这是成何体统?我不管了,任你们打去吧……”
第三百五三:华歆观兵丹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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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四:刘备赐婚皖口乡
第三百五四:刘备赐婚皖口乡
许褚一出去,刘备又看了许多时候的书。看看一灯如豆了,这才和衣睡了下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许褚早就候在了外面。
“哦?仲康已经在门外了?”
刘备稍微整理了下,便赶紧让人叫许褚进来了。
许褚一见到刘备,就是躬身拜服:“明公真乃神算昨晚……昨晚城外……果然出事了……”
刘备见他本来疲惫的脸上出现了潮红,知道他是因为拜服自己而情不自禁的激动得语无伦次了。刘备听他来报,也没表现出狂喜的表情,只是在心里说道:“这是我故意扇的风,外加这群蠢猪不明事理,这把火岂有不着之理?”
他站起身来,说道:“仲康辛苦了这乱子平了,不知华先生可好?”
许褚比起先前,这次更加对刘备拜服了。他听到刘备问话,赶紧躬身答道:“动乱中,华大人被部下劫持。部下虽对他没有怎么样,但还是受了不少惊吓。我出兵救出华大人时,华大人身子还直哆嗦着呢。”
刘备皱了皱眉:“这么说,华先生是被吓着了?”
许褚点了点头:“我本来是要让他过来谢过明公的,只是见他六神无主,我也就擅自将他接到了府上,安排歇下了。如果明公要见他,我这就去叫来……”
“不必了……”
刘备点了点头,扯了扯许褚凌乱的衣甲,说道:“仲康你也辛苦了,赶快去休息吧。”
许褚从这边告辞出去,没多久,吕蒙就过来见刘备了。
吕蒙也是昨晚同姐夫和乐进一起回来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见刘备,拖到早晨才有空见上一见。刘备见到吕蒙,也很是高兴,向他问道:“听说你在路上同袁术大军纪灵打了一架,还将纪灵撵得乱跑?哈哈,子明,可有你的。”
刘备又跟他说:“这一架你打得很是漂亮,不但帮了乐将军,让乐将军顺利护送华先生过来,也给了贼将一次沉重的打击。嗯,你自入剑啸营以来树功不少,我也赏赐了你不少,看来金银不足以以示嘉奖了。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剑啸营里从普通护卫晋升为护卫什长吧。”
“这……”
吕蒙毕竟还是一个少年,能一下子从一个普通士兵晋升为管理十人的什长,自然别说有多高兴了,“谢过明公”
刘备哈哈一笑,让他下去了。
吕蒙走没多久,邓当又来了。
邓当可能是听到风声了,所以一进来就直截了当的跟刘备说:“吕蒙还是一个孩子,不宜过早对他封赏过重,这样会让他骄傲的……”
刘备明白他的意思,打断了他的话:“领兵打仗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赏罚分明啊。子明虽是个孩子,但只要他有功于我,我就得赏赐他,给他尽量展示才华的机会。岂可因为他是一个孩子,而对他有偏见?邓将军,你说呢?”
“原来使君自有远见,是我多虑了。”邓当想到前几日吕蒙击退大敌后,自己怪他不要追敌,而吕蒙却说了那些慷慨激昂的话,现在回味起来,倒是觉得刘备的话是对的了,倒是自己多虑了。所以,他在听刘备这么一说后,也就放下心,告辞出去了。
先处理了一上午军务,下午时候,刘备就来看华歆了。
华歆见到刘备,一脸羞愧。
虽然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部下起哄的原因,也不会想到这‘祸’是刘备挑起来的,但还是把错误揽到了自己身上,向刘备谢罪:“是某管教无方,差点就酿成大祸,昨晚若不是刘使君你及时派兵出城镇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刘备见他满脸疲惫的样子,心里好不高兴,也是趁机奚落了他一番:“昨晚之事我也听说了……听说昨晚事发时,先生你就在营内,只是以华先生的声望,如何连这些小小士卒都控制不了,却任由他们胡闹?若是我,早叫人将这些贼兵拉出去砍了,岂可任由他们放肆?”
华歆经过了昨晚事后,对于领兵打仗的事突然变得心灰意懒,完全没有了昨日责备刘备不出兵勤王时的雄心壮志了。他这时听到刘备教训的话,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反驳的,只是不停的点头称是。
“不过,就凭先生你昨晚临乱时的表现,我对先生你的‘德高’,倒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想先生你处在兵变时,外面杀得乱哄哄,先生你却不惜以圣人之道来教化他们,让他们放下手里的刀子。这样的品德,我想非是德高望重如华先生你,别人岂能做得到?”
“只是……”
刘备话音一转:“不是我说,这领兵打仗之事还真不是过家家,像他们这群大老粗,大字不识一个,你跟他说道理,说道德,能有用吗?他们能听吗?‘道德’不是在哪里都能行得通的啊,关键时候,那靠的还是势力啊没有绝对的势力,再好的思想,再好的道德,那也是无法灌输的啊……先生之道德思想高深莫测,可惜,值此乱世,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行得通的啊……”
“是……是……”
华歆只一味的点头承认,脸上也越来越没有了大智大慧,有的只是诚恳的服输。他到这时,还真是觉得刘备的话是真诚,是诚恳的。
他经过昨晚的事,似乎经过了仔细的考虑,现在终于当着刘备的面,向刘备提道:“我向在江表,一直劳心着百姓,没有机会放松自己。今日倒好,我既然从豫章出来了,也正好图个身心轻松。我也想明白了,这领兵打仗的事,我老了,是不行了,还得靠像使君你这样的能人志士。今日我斗胆向使君提出一个请求,使君千万要答应。”
刘备见他这副心灰意懒的样子,看得出他这说的都是真心话。华歆这一真情流露,倒是让刘备有点不好意思了,刘备赶紧扯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下拜,连忙道:“这是哪里话?华先生你一向健朗,如何说这些丧气话?当然,华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我刘备能够办到,我当全力去办”
“我欲将城外的烂摊子丢给使君,希望使君你来接手,还望使君不要嫌弃推辞。我也老了,正想回老家去休养,望使君你答应我这请求。”
华歆说这些话时,看起来很像一个孤独的老头。
刘备原本只想教训教训他,好叫他知道当着众人面给他‘先王耀德不观兵’的难堪和妄自提出‘勤王’的自大,只没想到,自己这么做,倒是惹得他心灰意懒思乡心切了。
对于归隐的事,刘备自然不肯放过他,不过对于接手他的这帮部下,刘备内心里倒是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当然,面子上,那还是好说歹说答应了下来。两人讨价还价,最后终于达成共识:华歆不走,将所部交给刘备,不过他也无意担任豫章太守,在刘备的要求下,答应做了刘备的座上宾。
座上宾是客气话,不过是刘备答应在彭城给华歆找个地方住下来,给钱给粮将他养下来,有事的时候,就去找他‘咨询’罢了。
华歆卸了官,将城外两营交给了刘备后,也就动身去了彭城,挂了个军谋掾的空职,将养了起来。
刘备在丹阳呆了些时日,也处理了一些事务。他在期间召见了张范、侯成、吕岱、徐盛等人。依据这些人在当初牛渚、丹阳两地抵御孙策时的表现,刘备自然各有封赏。
张范原来同他弟弟张承一起被刘备请出来做事的,只是张承不幸在跟随刘备行军中,被孙策抓到,英勇赴死了。对于张承的死,刘备除了表示可惜,只得把厚恩全都赏给了张范。张范本身在保全牛渚寨一事上立了大功,此刻,两功一加起来,刘备自然不能亏待他。
刘备在考虑了许久后,除了厚赏他金钱外,还决定将丹阳也一并交给他治理,并封他为扬武校尉、丹阳太守。
张范百般推辞,只受了扬武校尉、丹阳太守之职,推辞掉了赏赐的金钱。
对于吕岱和徐盛二人,也做了一些调动。
吕岱由右楼船校尉改封伏波校尉,镇守牛渚。
徐盛由左楼船校尉改封横江校尉,随军。
而侯成,此人功绩有之,败绩有之。昔日擅自带兵出战,以致损兵折将,当斩但后来又在搬取救兵一事上立有功勋,倒是不可埋没。最后讨论下来,侯成连降两级,由陷阵都尉降为牙门将,戴罪立功。
侯成对昔日败绩一事耿耿入怀,一直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本来以为这下封赏,自己肯定是要被杀头了。现在不但保住了命,而且还保留了官职,虽然是降级,那也是谢天谢地了。在听到处分后,还是老实来向刘备谢恩。
刘备对于这个‘福将’,虽然很是瞧不起,但他毕竟是吕布那边投奔过来的,也不好对他多加责骂。在安慰了几句后,又让人备了金钱送上来,亲自送到他手上,跟他说:“将军昔日在攻打牛渚时身受重创,我一直没空过去看望将军,很是过意不去。来,这是我的私钱,没有多少,将军就请收下,算是我对将军你的一点弥补吧。”
“这……”
侯成听刘备这么一说,激动得两手颤抖,差点流了两行清泪。
“收下吧……”刘备呵呵一笑,将托盘放到了他两手股掌间,啪了啪他的肩膀,让他先下去了。
除了对这些人进行封赏嘉奖之外,其余有功之人,赏赐当然是各有差别。在丹阳呆了这些日,处理了这些事后,刘备先让徐盛领了水军,沿江而下,自己则带了步军,从陆路行进,准备在庐江与甘宁等会合,然后再部署渡江攻打袁术的方案。
刘备除了在丹阳等地各留军队镇守之外,随军的文武倒也不少。文的,有陈宫、诸葛瑾、许子将、简雍、孙乾之辈,武的,徐盛、陈到、李典、乐进、邓当、侯成、许褚、赵牛、吕蒙等等,可谓是人才济济,势在必得。
当军队渡河行进到皖口乡的时候,正是日落之时,刘备便叫将军队停留下来,暂时驻扎了。
刘备吃完饭,入夜之后,便跟陈宫等谋士商谈着攻打袁术的一些事宜。会开了一两个时辰,具体事情也基本定了下来。刘备心想明日还得继续行军,也怕累了大家,便只让陈宫数人留下,其余人都让他们去睡了。
会议间歇期间,各自方便的时候,帐外一名小吏走进来,跟刘备说道:“外面有一人道是本地乡秩,说是要向大人进献方物。他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不知大人您是否愿意接见?”
“乡秩?”
刘备皱了皱眉,自然知道这所谓的‘乡秩’就是后世的‘乡长’了,只是他心里怪自己匆匆行军到此,怎么这么快就惊动乡秩了?他本来是没心思接见这种小辈的,但想想,还是让见了。
那乡秩一进来,便是对刘备点头哈腰,很是客气。刘备见他手上也没拿什么东西,更别说‘方物’了,心里就很是不舒服了。想这老头子想要升官发财是想疯了,居然听到什么风声就巴巴跑过来,连点准备都没有,难道想空手套白狼不成?
刘备一句话也没说,乡秩倒是说了很多客气话,末了才提到关键:“……我知大人行军劳苦,一路上必是乏味得很,大人为国操劳,我等贱民出不上一点力气,也只能做点微薄之事了。不才,小人膝下正有二女待字闺中,虽无倾城倾国之貌,却也色动一方,我欲将二女献于大人你,以解大人之饥乏,不知大人……”
“献女人吗?好得很呐,老子许久都没碰女人了”
刘备微微动容,就要说出来,但见帐外陈宫走了进来。刘备看到陈宫,由不得收敛了个性,又立即保持了先前的威容。陈宫这人可不好惹,以前在吕布那里没少劝吕布少碰女人,这次,我可不能因为一时贪念而寒了志士之心,更不要自找骂呀。
陈宫似乎早就在外面听清了这位乡秩的话,一进来,便是向这乡秩打哈哈:“老乡是来献女儿的?是准备献给使君大人的吗?如果是这样,恐怕要失老乡的期望了。我使君大人一向仁义爱民,岂可因为一时饥乏而随便使用民女?我看呐,你这样做非但不是替我家使君着想,反是害了他呢。若是让天下人闻知此事,只怕有辱使君名声啊……”
刘备心里冷冷一笑,自然明白他这话不是跟这位乡秩说的,倒是在教训自己呢。
再看那位老乡秩,也是被陈宫的话说得点头不止,不停的摸冷汗。刘备眼见下不了台,就算把这乡秩骂走了,自己接下来肯定是跑不了他的一顿‘规劝’了。刘备看到旁边还有陈到将军在,脑子也转得快,便是哈哈一笑,说道:“公台你误会了,这位老乡是献女儿不假,可他是为叔至来做媒的呢。”
不但是乡秩一愣,就是陈到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后赶紧站了起来,差点把酒盏都放歪了。
陈到看着刘备,莫名的激动:“明公,这是……”
刘备看着他这样子,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表现。但现在情况紧急,也只能是临了拉垫背的了。陈到,就委屈你了吧。刘备看着陈宫疑惑的看着他,知道这出戏不管怎样得硬着头皮演下去了。
刘备站了起来,走到陈到面前,啪着陈到肩膀,跟陈宫说:“公台你看,叔至一直跟随我左右,替我冲锋陷阵,也立了不少功劳。可他只一心为了国家,自己的私事却一直未能解决。我这次行径此地,正好打听到这位老乡秩家有两位未出阁的女儿。我一想,不如就请老乡秩成全了他们。如果让叔至娶了她们,不但让她们姐妹有了归宿,叔至自己也解决了私事,岂不是两全其美?所以我这才擅自做主,将这位老乡秩请来商议此事,只是没来得及跟公台你商量一声,还请公台见谅。”
“不敢,不敢”
陈宫连忙退后两步,笑道:“原来是我误会了,也请使君原谅某的鲁莽。”
刘备仰天哈哈一笑,再看陈到疑惑的表情,也怕他不承认,赶紧又是啪啪他的肩膀,笑道:“叔至,我私自做主,你不会怪罪吧?”
陈到到这时,虽然还在迷雾里,但听刘备一说,自然不敢怪罪了。但想到刘备当真替自己做了媒人,倒是不好拒绝,也是心存感激,连忙谢了。
那傻愣站着的老乡秩却是被刘备搞得很是头大,本来不想接受的,但想想二女虽不能嫁给刘使君,至少能嫁给一位将军,那也是够老本了。老乡秩想清楚了,也就不罗嗦了。
乡秩虽然没有表示异议,但就怕他不识趣,话说多了就容易穿帮,那就不好了。
刘备说道:“老乡秩,毕竟现在是在行军之中,也不必讲究那么多了,你可先将女儿送到军中,交与叔至吧。至于这婚事,你们翁婿两可先下去商量着办,以后再补不迟。”
打发走乡秩和陈到,刘备才算松了一口气。不过想想刚才这一举不但替自己洗脱了‘罪名’,免除了麻烦,也替陈到找到了老婆,解决了婚事,也算是心满意足了。看看陈到不但找到老婆了,而且还一下找了俩,刘备也是替他高兴了。
第三百五四:刘备赐婚皖口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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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五:甘宁陈到双将喜事
第三百五五:甘宁陈到双将喜事
劳动光荣,五一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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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在皖口乡驻扎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就要动身了。
刘备刚刚用过早餐,正在帐中休息着,护卫来传,说是陈到要见。
刘备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案牍,仔细想了想,豁然开朗,便叫人让陈到进来。一见陈到,刘备重又将埋下的头抬了起来,哈哈笑问:“叔至,昨晚休息得怎么样?老乡秩送来的两位‘夫人’伺候得还算满意吧?”
陈到平时粗壮得很,说话也很是直截了当,但今日见了刘备,却是与往日不同了,说话也是欲言又止。
陈到看了一眼刘备,只说了句:“谢明公关心……”便又没说了。
刘备看他这表情,也很是好笑,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领了情。见他没说的了,却又不走,便问他:“叔至,你还有什么事吗?”。
“哦……”
陈到似是想到了正事上,赶紧拱手道:“当然有事我……我携了二位……二位民女前来,就是特意赶过来叩谢明公你的成全之大恩的……”
刘备倒是没见他这么腼腆过,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连说话都变得如此激动。他站了起来,哈哈笑道:“嗯,这件事你倒是要谢我。既然你已经将二位夫人带来了,那就请她们都进来见过吧。”
陈到道了声谢,赶紧转身,唤道:“乔绾,乔孟都进来吧。”
“诺”
……
刘备坐了下来,将衣服理平了,将身子摆正了。想到自己因为成全了别人,而得到别人特地的谢意,自然很是开心。对于自己这个‘媒人’,倒是十分满意。
帐外的轻诺声重叠在一起,听来宛若天籁。刘备听到这甜甜的嗓音,还是由不得微微动容,暗自想着:“这声音倒是清甜,只不知人……”
人也进来了……两袭青衫绾束着两个娇小玉嫩的身躯,一个肩若削成,一个腰如约素。一个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一个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一个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一个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两个看起来都只有十六七年纪的小女子,长得居然跟熟透的桃子一样,通体散发出摄人心魄令人窒息的美丽
刘备突然觉得,那老乡秩的话不对,确实不对。要说这两个小女子若不能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她们的天生丽质,那么,‘色动一方’,却是显得太过稀薄,无情了。
要是以正确的眼光,公平的论断,她们的丽质,不光是‘一方’,应该是‘八方’——‘色动八方’才对
“见过刘使君”
两个女子的声音打断了刘备的想象,刘备看到她们正向着自己盈盈下拜了下去。
“快不必多礼”
刘备站了起来,正要走上前去,抓住她们软弱无力的皓腕,揽住她们纤细如蛇的腰肢,但他毕竟没有这么做。刘备仍是站在那里,突然似是想到了一件事,他看向陈到,问他:“刚才你叫她们什么?”
“哦……”
陈到笑着走上前去,指着其中一个个子稍微高点,肤色较为细嫩的女子道:“她叫乔绾,是姊姊,人称大乔。”又指着旁边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子,说道,“她叫乔孟,是妹妹,人称小乔。”
“大乔?小乔?”
刘备语无伦次的问自己:“她们就是大小乔?”
陈到见他脸色不对,赶紧问道:“这……明公,你怎么啦?”
刘备再次看了她们姐妹一眼,心里苦笑连连:“我这又是做了第二个汉元帝啊,稀里糊涂就把美人昭君送给匈奴了。”是舍不得也罢,是追悔也罢,反正已经赐给了陈到了,难道还能要回来?
“罢罢”
刘备哈哈一笑,说道:“叔至啊,看来我所赐你很是满意啊。有这两位美人在侧,叔至你今后就再也不必担心饥乏了”
陈到扯着大小乔再次拜谢了,刘备哈哈笑道:“不必客气了,等会要动身了,你们先下去准备吧。”
陈到同着大小乔站了起来,躬身告辞了。
“咯咯……”
大小乔躬身而退时,似乎是想着刘备先前那句‘不必担心饥乏’而笑。这声笑,像是勾魂的使者,把刘备的魂一下子勾走了。
“啪”
刘备等陈到一走,坐下身来,双袖一扫,将案上奏牍全都扫落在地,心里懊悔叫屈:“陈宫啊陈宫,你坏我好事如此美人,却……却错过了……否则她两今日就在我身边了”
刘备气愤愤的生了闷气,却是有气无处发泄,越想越气愤了。刘备独自想了不知多久,慢慢的也想明白了点,也算是认了。
外面帐吏走进来,问刘备:“大人,军师来问,全军何时可动身?”
“又是军师”
刘备正在气头上,正对陈宫发牢骚呢,耳边听到这‘军师’二字,自然很是反感。本要发火,但想想,还是忍住了:“告诉陈军师,就说今日不走了,全军休息一日,明天再动身。”
“诺”
帐吏退了下去,刘备闷坐了一时,也生怕陈宫等下过来要问他为什么不走了,便急着披了衣服挂了佩剑,让许褚陪他到外面随便走走去了。
在皖口乡多呆了一日,翌日上午,也就动身了。走了一天,也就到了庐江郡治皖县。甘宁等早带人前来迎接刘备,为刘备以及大军准备了粮草军需,又为他们大开筵席进行犒劳。
甘宁在席上为刘备引见何夔,说是自己游历天柱山时,听到何夔先生的名声,知道他因为战乱而躲避在此的,所以此次请他出来,就是希望将他引见给刘备,能让他为国家做点事情。
刘备见何夔其人个子倒是很高,容貌倒是挺威严的,只是他一时也没想到这人的底细,便问了左右,看看有谁了解他的。
许子将正好在刘备旁边,听到询问,便告诉刘备:“此人字叔龙,陈郡阳夏人,他的曾祖父在安帝时官至车骑将军。哎……只可惜他幼年不幸丧父,家道中落,只好与母亲同居。不过,此人倒是对邻居十分友善,对母亲也是十分孝顺。后来,听说他在避乱淮南时,就曾为袁术所辟,欲要重用他。这人呢,他并没有应袁术的征辟,反而躲了起来。想必袁术逃到豫章后,他也就躲到天柱山去了吧。”
刘备听完他提供的资料,点了点头,既是名士,那怎可不用。
刘备哈哈而笑,亲自执盏,走到何夔面前,举盏道:“先生请了”
何夔看了刘备两眼,见他对自己毕恭毕敬很是有礼,也就接过另外一盏酒,与刘备饮了。刘备执了他的手,拉他坐到了自己身边,问这问那,说了一堆的话。何夔先前也是爱理不理,但最后还是被刘备情绪所带动,话也多了起来,不禁是侃侃而谈。
刘备与何夔一席话后,也渐渐对他有了了解,知道他有一肚子学问,是个很有见解之人,便考虑着让他做了掾属,进了将军府做事。
刘备这边与何夔聊着,自然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着周围的人事。
就在甘宁旁边,坐着一位小将。
那个小将身穿玄甲,头戴兜鏊,怀揣宝刀,身子端得笔直,两目有神的看着前方,神圣而不可侵犯
他的脸上,肌肤粉嫩而泡白,鼻翼小巧而玲珑,握着刀的那一根根纤细的手指,皓白如凝脂。就他的体貌,早暴露出了她的三分女儿身份。
像阅人无数如刘备,岂能会被她这外表的假象瞒过去?
刘备心里想道:“此人敢女扮男装且堂而皇之的坐在甘兴霸身边,如果我猜得没错,此人必是那女子成荷无疑了”
刘备也想验证验证,便当面问那甘宁:“上次兴霸在信中说道,有一弃恶从善的小将军从袁术那里投靠了过来,还在兴霸你手上颇建功勋。我上次也只是随便赏赐了点金钱,因为没看到其人,所以也并没赏他功爵。今日我既然过来了,兴霸你可否代为引见,好让我见识见识这位小英雄。”
甘宁听刘备一说,只得站起来,笑道:“使君当真想见,这位小将军倒是就在我旁边。”
甘宁手指一指,指着的就是那女扮男装的貌美女子。
那女子被甘宁一指点,也就端着身子,站了起来。旁边人这时都把眼光注视到她身上,立即传来了数声轻微的惊呼声,像是被这带剑的小将的体态所疑惑了。
那女子一站出来,甘宁赶紧道:“荷……成荷,你来见过刘使君吧。”
“嗯……见过使君。”
成荷走前两步,先是抬头看了刘备一眼,这才以军礼见过。
四目交射,虽然对方是男儿装,刘备还是被她的美给呛了一口。
刘备心里暗叹:“她嘴角的那颗痣,倒是难掩她女儿的风流啊”
“免了免了”
刘备哈哈一笑,赶紧说道:“听说你帮了兴霸不少忙,这庐江的平定有你一半的功劳?嗯,不错不错,有前途”
成荷听到刘备的夸奖,也没立即变成女儿的娇媚之态,只是扩大嗓音,变做粗声,回答着刘备的话:“刘使君过奖了这平定庐江,小将也只是出了绵薄之力,却不敢妄自邀功。要说功劳,甘将军才是居功至伟,小将当向他学习才是。”
“难得成将军你如此谦虚这个……兴霸所立之功我是心知肚明,成将军你的功劳我也记着呢。”
刘备看她说完后又偷偷瞧了甘宁一眼,心里也是偷偷的一笑:“此女子毫不贪恋名利,宁可将自己的功劳推给别人,而甘愿贬低自己,嗯,看得出来,这女子倒是对甘兴霸十分用心。咦,我何不趁这机会一并成全了这对璧人?”
刘备想到这里,本要信口说出来,但又觉不妥,心里想着:“这成荷既然不想以女儿身来见人,我倒是不好揭破了她,免得她到时羞恼,不好下台。嗯,看来只好在甘兴霸身上做文章了。”
刘备撇下成荷,走到甘宁面前:“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倒是想要问问兴霸你。兴霸……你可千万不要觉得我冒昧啊。”
“这是哪里话?”
甘宁赶紧退了两步,拱手道:“明公有什么尽管问就是,我知无不答。”
“哈哈……”刘备装作漫不经心,淡淡问他:“兴霸,我看你二十有了吧?只是你为何到现在还一直不娶亲,不去想着成家立室呢?”
“这……”
甘宁不觉的看了成荷一眼,想了想,这才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男儿志在四方,当以四海为家。更何况,明公霸业未成,天下未安,岂可废公而先私己呢?”
“嗯?”
刘备听后似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么说来,看来是我耽误了兴霸你的终身大事了……”
“也不是这样说……”
甘宁也怕怪到刘备头上,听他自责,赶紧说道:“怎么说呢?或许……或许我的缘分未到,还不是时候吧?再说,就算有好的姑娘,也不见得喜欢像我这样的。”
甘宁说完,又是下意识的偷偷瞅了成荷一眼。
成荷跟他眼波一对射,却是脸颊顿时通红,惊得上面的香粉也是噗噗如花绽放。
刘备嘿嘿笑道:“如果是前面原因,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可若是后面那个,那就是兴霸你自己多虑了。想像你兴霸这样的漂亮的人才,天下哪里去找?姑娘喜欢都来不及,岂有嫌弃之理?兴霸若是顾虑这些,薄了面皮不愿主动跟姑娘交往,那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兴霸可愿听?”
“这……明公请讲。”甘宁渐渐听得不对劲,但也不好打断刘备的话。
刘备笑道:“我营中家眷里,倒是有几个颇有姿色的女子……我的意思是,兴霸你愿不愿意由我将这几位姑娘引见给兴霸你认识,兴霸若是看上哪一位,我也好替兴霸做主,了此终身大事,可好?”
“当然不好”
甘宁还没开口,旁边成荷却已经急了。
成荷一开口,立即反悔了,脸上也僵红得更加可爱了。她心里也觉得自己刚才这四个字说得太过急了,也实在太过鲁莽了,不免责备自己。
旁边不知情的,突然听到一个不相干的大男人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不合时宜的话,都是由不得惊咦出声,纷纷看着成荷。
成荷被他们看得恼羞成怒,禁不住柳眉倒竖,按捺着没有立刻发怒。
刘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就是要让他们自己不打自招。但依目前来看,要想让他们自己说出来,那还得加一把火才行。
刘备只当没听见成荷刚才的反对之声,继续跟甘宁合计着:“兴霸,你倒真是可以好好考虑的。这几位姑娘要姿色有姿色,要贤惠有贤惠,都是难得的好女人,而且,人又温柔聪明。我看……”
瞥了成荷一眼,成荷的脸色气得更加俏了,柳眉也竖得更加厉害了,幸好她的那颗长在嘴角边的美人痣不会发怒,不然她的这张小小脸盘上有得热闹了。
刘备只当没看见,继续笑道:“兴霸若是有意,我便回去替兴霸你安排来着,这样也好趁这几日有空就替兴霸你办了喜事,也算是了结了这桩人生大事。兴霸,你说呢?”
“这……”
甘宁看了成荷一眼,又看向刘备,为难的说道:“实在有劳明公了只是……”
“只是什么?”刘备不去看成荷焦急的表情,只是假装出一幅疑惑的样子看着甘宁,好像自己真心做媒人快做不成了,有点着急了。
“嗨……”
甘宁无奈泄气的,突然抓住了成荷的手,一起跪了下来,说道:“请明公责罚其实……我是有她了,只是没有……”
甘宁扯了扯成荷的衣袖,成荷伸手一拂,早将头上兜鏊拿了下来。兜鏊一拿,绾素在兜鏊里的一头柔发立即飘散在了她那如若削成的双肩之上……
“啊原来她是女的……”
甘宁苦笑道:“她,就是我的……明公,请恕我没有先说清楚……”
“这……”刘备惊愣的看着他两,突然摇头大笑,道:“原来是我看走眼了,该死该死”伸出手来,将他两人扶起。刘备对成荷笑道,“成将军不但男装漂亮,原来女儿身也是不输任何女子。咳是我先前鲁莽了,不该给兴霸随便作伐。嗯,成将军不怪我吧?”
成荷脸上倒竖的柳眉没有了,唯有香粉绽放得更加艳丽了,听到刘备这句话,她还是不由扑哧一笑。
刘备笑道:“既然兴霸已经有了另一半了,那我也就不继续添乱了。只是你俩走到一起,总归要有一场正式的仪式承认。嗯,我今日就在这里给二位赐婚,二位就这两天选个吉日把婚事办了吧,不知二位觉得怎样?”
甘宁和成荷听到刘备这么说,心里自然高兴,都是过来拜谢了。
后面诸葛瑾也起身,走到刘备跟前,向刘备拱手道:“使君既然赐婚甘将军,何不将陈到将军的婚事也一并办了,那样岂不更加热闹?”
“对呀”
刘备似是被他提醒了,立即叫道:“叔至,你意下如何?”
陈到从席上出来,拜道:“全由明公你做主”
“哈哈痛快,痛快在正式跟袁术开战前先办了喜事,这的确是个好兆头。”
刘备终于可以任性的笑了一回,笑够了,才回到食案上。
第三百五五:甘宁陈到双将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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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六:寿春临淄两城烽火
第三百五六:寿春临淄两城烽火
皖县城,六月十五日,夜。
刘备从婚礼大堂上喝得高了,被许褚搀扶了出来。
刘备一回到房中,倒在榻上,闭上眼睛,就呼呼睡了去。
许褚看到刘备这样子,摇头叹道:“甘、陈二位将军的婚事可把明公给累坏了。”
许褚给刘备盖好了被子,正要退出去,却听刘备梦中呼道:“乔……乔……”
“?”
许褚见刘备并没起来,只是嘴里胡说,也就没有理会。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是……”
许褚刚一转身,就看到简雍站在了门外。
简雍显然不想许褚说话声大了,惹得刘备醒来,所以赶紧摇了摇手,抱着青竹酒筒,对许褚嘿嘿笑道:“去吧,我陪老家伙他喝喝。”
“这……”许褚有点费解了,听他还要找刘备喝酒,赶紧道:“这明公刚喝多,睡了去,简大人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明公不能再喝了,简大人,你还是……喂,简大人,你不可胡来”
话没说完,就见简雍往前直撞,许褚也毫不客气,赶紧伸手来挡。
简雍见他把路拦住了,假装酒醉,对许褚的脸直喷唾沫星子:“嘿嘿,你闪开,我找老家伙,不找你……”
“这不行,明公睡了,你还是回去……喂喂,你再不走,我可要动粗了”
许褚见他死皮赖脸的往前蹭,只不听劝,心里也恼了。他一恼,也不管天王老子了,一手捏住简雍的臂膀,一手则按住刀柄,放粗嗓子,说道:“我有保护明公的责任,明公在酒醉未醒之时不能见人,你还是速速退去,不然我可要按军规办事,把你当做奸细抓起来了”
“你抓我正好,来来我正想到牢房里住几天呢,来来”
简雍撒酒疯似是绾着许褚的胳膊,故意把他往外推,说这些话时,却故意放大嗓音,对着门里面喊。
许褚这人很少开玩笑,今日明明知道简雍这人一向是个浑人,而且跟刘备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要说害刘备那绝无可能,放他进去吧也没什么问题,但他这人一惯只认死理,只要是刘备睡了,不管是何人都是决不能放他进去的。眼看简雍百般说都不听,他毛脾气一上来,也顺着他的疯话认真起来。
“你便如何?再不走,看我不杀你”
许褚推开简雍,拔出刀来,就要动手。
“啊哟”简雍眼看许褚当真了,赶紧笑道:“我这是找老家伙喝酒,并没什么,你动刀动枪干什么?”
“哼我说不行就不行,快走吧”许褚半点面子也不给,脾气上来,是软硬不吃了。
碰到这个臭脾气,简雍只能是自认倒霉,看着自己怀里的酒筒,歪笑道:“哎,看来今晚没有陪老家伙喝酒了,呵,只好去找甘宁他们啰”
“外面是宪和吗?”。
正要走开,幸好里面刘备被外面的吵闹给弄醒了,从榻上坐起来,扶着头痛欲裂的头额,问了这句。
“嘿,是我,老家伙没睡啊?”
简雍听到刘备的声音,精神头立即上来了。
“仲康,让简中郎进来吧,你也下去休息吧。”
“这……”许褚愣了愣。
简雍呵呵一笑,对许褚道:“有劳将军了,我可以进去了吗?”。
简雍丢下许褚,开门进去了。许褚道了声诺,也就回去休息了。
刘备见到简雍,什么酒也醒了。他勉强笑了笑,从榻上披衣起来,说道:“怎么,宪和你刚才没在筵席上喝好,这半晚还来找我喝吗?”。
简雍上前扶了刘备坐下,这才挨着席坐下了。
简雍道:“老家伙你都没喝好,我能喝得好吗?老家伙,我看你平时酒量挺大的呀,如何今天醉得这么快啊?你这早就退了出来,是因为乔绾和乔孟吗?”。
“放肆”
刘备看了简雍一眼,立时站了起来,指着他,道:“简雍,你的胆子够大的,有些话你不知道不该说吗?你难道不知道乔绾乔孟乃是我亲自赐婚给陈到将军的,你如何敢说这些混话?哼,看来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刘备一跳起来,简雍也是吓得将酒筒一丢,趴伏在了席上。
刘备见他吓得不说话了,倒是出乎预料。他看到简雍趴伏在地时拱起的苍老背脊,心里也是不忍。伸出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胳膊,声音稍微放柔和了点,跟他说:“宪和啊,你胆子是太大了,就是刚才,你为了要找我喝酒,居然还跟仲康他闹僵了?难道你不清楚仲康是何人,他的脾气你还不明白吗?又何故为了见我,几至被仲康所杀呢?”
简雍道:“我一直听说许褚为人刻薄,很不近人情,我就想,玄德你把护卫的重任不交给别人,却为何要交给这样的人呢?我很是不明白,也一直很想见识见识他的为人。正好这次,我见玄德你酒醉睡了,倒是个好机会,便趁机有意要试探了他一番,看看他是不是有资格替玄德你看守这门户……”
刘备一愣:“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好”
简雍点了点头,只是在口里回味无穷的说了这个字。
“好?好在哪里?哈哈,他不放你进来,差点还要杀了你,宪和你还说他‘好’?”纵是刘备阅人无数,对简雍这个‘好’字,还是犯糊涂了。
简雍却不然,解释道:“正因为他不放我进来,那才好。”
顿了顿,再做进一步解释,“玄德你想,若是他在玄德你酒醉之时随便就放个阿猫阿狗进来,那玄德你的安全岂不很是糟糕?若是这样,他就没有尽到职责。没有尽到职责的人,自然是不好。而特别的是,许褚他明明知道我跟玄德你之间的感情,若是换了别人,今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是过去了。可他,却并没这么做正因为他没有这么做,这才配得上一个‘好’字,也就有了替玄德你看守门户的资格了……”
“这……”
刘备细细一想,原来他跟许褚吵,却原来是为了自己啊。而我,却因为他的一句不当的话却大声呵斥他,我这样做,岂不是非常不近人情?
刘备赶紧将他扶起,轻声问他:“我今晚喝多了,所以就早点过来了,这原本是很平常的事啊。宪和你……你刚才为何又要说我是为了乔……她们而退回来了?”
简雍这人很是随和,被刘备扶起来,也就把先前刘备发怒时可怕可敬的威严给忘了。
他笑道:“我跟老家伙你是什么感情,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啊今日在酒席上,老家伙你喝得很是豪爽,也很是痛快,这谁都看得出来。可要说到舒服,只怕老家伙你很不舒服啊……
老家伙,你不要打断我的话。今日筵席上,我见老家伙你老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就很是替老家伙你担心了。说实在的,想今日乃是老家伙你亲自为甘宁和陈到两位赐婚的大喜之日,老家伙你该高兴才是。可老家伙,你表面看起来很是开心,也有说有笑,但在你的内心,却是十分不痛快,是不是?”
刘备倒是被他说得有点惊慌了,我不高兴,他怎么就看出来了?
刘备故作掩饰,笑道:“我心里不痛快,你这做朋友的一眼看得出来,那倒是可以解释,也是情理之中的。可宪和,你先前为何说到乔绾和乔孟这两位姑娘,她两又与我何干?”
“这事,容我慢慢道来……”
简雍抱着酒筒,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说道:“其实,那晚那老乡秩来献女儿时,我虽然不在旁边,但第二天,我还是听说了此事。当时,我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的,我只是急着要来找老家伙你来喝酒来了,可老家伙你那日正好出去了。不过,那时我既已走进了老家伙你的帐内,也就进去随便看了一眼,准备找个位置坐下来,边喝边等。只是我看到老家伙你桌案上的奏牍全都扫落在地,好多东西也是凌乱不堪的散落着,我就很是奇怪了。
我于是问了守卫,问他们刚才谁来见过老家伙你了?我问清,这才知道,原来在这之前,是陈到带了他的两位夫人,一起前来谢过老家伙你替他们赐婚的事。我知道了这事,再仔细一想,也就犯糊涂了,何以陈到一走,老家伙你就发火了?难道是陈到说错话了?
本来我是想不通的……只是,今晚老家伙你喝酒时,却是把你自己的心思全都暴露了。也许别人没注意到老家伙你,你自己或许也没有在意你自己今晚上的表现,但只有我这个局外人看出来了。老家伙,我问一句你不要见怪的话,你今晚上在酒席上,为何老是有意无意的拿眼去偷瞧那乔绾和乔孟,是不是……
哎,不问也罢。打筵席上回来后,我一把皖口乡发生的那件事,再联系今晚之事,也就不能不瞎猜了。
这……老家伙……不是我宪和今晚多嘴多舌,不管这事有也好,没有也好,但看在我两同乡为友这么多年的份上,我还是不得不劝老家伙你一声……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切不可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坏了这好不容易创下的霸业啊”
刘备越听越是心惊,好毒辣,好敏锐的观察力啊。
“呵呵,不解释了。还是那句话,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宪和也”
刘备重重的坐了下来,问他:“宪和,酒筒里有酒吗?”。
“有有”
简雍将酒筒塞子拉开,刺鼻的酒香立即往刘备两鼻孔钻去。刘备接过酒,轻轻灌了一口。拂去粘在胡须上的酒渍,刘备放下酒筒,也似是放下了心里的不甘和不痛快。
简雍看了刘备一眼,拿起酒筒,也喝了一口,笑道:“老家伙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
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走。
刘备拉住他,问他:“咦?宪和,你不陪我喝酒啦?”
简雍道:“不瞒老家伙啊,我这次是喝多啦。要再喝,可要吐了。老家伙,这次你还是饶了我吧。有空,下次我再陪老家伙你喝……老家伙,回去吧,不要送了。”
简雍说着,一面跄踉着,开门往外就走。
刘备看他这姿态,想是酒劲上来了。刘备不放心他,摇摇头,伸手过去托住了他的左手胳膊,怪他,“看你,还是我送你一程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
“走吧,你为我想这么多,做了这么多的事,还弄得我差点错怪误会了你。嗨,你为我做事,就不许我替宪和你做一件事?”
“嘿,老家伙,可是你自愿来送我的,等会许褚过来怪罪起了,可别怪我。”
刘备笑道:“其实仲康也不是别人说的那么不尽人情,只是他……太老实,太认死理了……”
简雍笑道:“认死理好哇,认死理的人,他才会对老家伙你忠心不二啊”
……
送走简雍,回到卧房,刘备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精神也格外清爽。他先过去恭喜过了甘宁和陈到,然后才回来大厅,召集文武,安排水军的事。
刘备在会上说道:“我已让寿春那边运送粮草过来,等这粮草一到,也就是三军杀奔过江的时候了至于徐盛将军的水军,我也让他们全都停靠在皖口渡口了。只是,我还准备在皖口建立第三个水军阵地,这样一来,以显示我破袁之决心,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报”
众人还没开口,外面走进一员士兵,向刘备禀告:“袁术差使者下书,正在厅外候着,不知大人要不要见?”
“哦?袁术使者?”两边文武微微动容,将身探了探。
刘备哼哼一笑,手一招:“袁术见我大军云集在此,想是准备先下手为强了。嘿嘿,我正想听听袁术小儿他要说些什么呢,岂有失之不见的道理?传见”
“诺”
士兵接到命令后,转身下去了。很快,外面袁术使者就进来了。袁术使者一进来,一路往前走着,但看到刘备,还是将头低了下来,将书札呈上了。
刘备接过书札,展开随便看了一眼,又合上书札。
也不提书札上的内容,却是问那袁术使者:“你家袁伯可好?”
袁术使者一愣,似是没有明白刘备的用意,赶紧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大人挂念,一切都好。”
“好?”
刘备冷冷一笑,丢下书札,问他:“我看他很是不好吧?”
“这……”
袁术使者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袁术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好,所以他一时忘了掩饰了。
刘备却是不慌不忙的笑道:“你家袁伯为什么不好,我来给你算算……你听着,第一,我已基本平定江东了,江东之地,就只剩一个豫章了。所以他慌了,狗急乱咬人了,这才借口华歆的事,想来问罪于我。这,有意思吗?”。
“这……”使者被他说得退后两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刘备拿起又放下案上袁术使人送来的书札,接着说道,“这第二不好呢……我大军一但平定了江东,就将全军数十万人马云集到了庐江,就要渡江攻打豫章了。你豫章眼见不能保,要完蛋了。就这两个不好,你们袁伯,岂有好得起来的道理?”
“数十万?”袁术使者听到这个数字,吓得脸色又是刷的白了。
“呵呵。”刘备继续打哈哈,“回去告诉你们袁伯大人,就说我刘备不写回书了,让他也不用拿这种帖子过来找我要什么人,骂什么娘了。就说,过两天,等我调兵遣将完成了,就发下讨伐檄文,向天下布告,宣布……我刘备,替天子讨伐逆贼袁术了听清楚了吗?就这么回答。”
刘备说完,将袁术送来的书札往地上一丢,目瞪着他。
“是是……”袁术使者摸了一额头的冷汗,捡起书札,也就仓惶的退了出去。
“袁术这小子竟然自己来讨骂来了,真是活该”
两边文武看完这一出,都是哈哈而笑。
刘备坐了下来,看向陈宫,问他:“公台,袁术使者来前你好像有话要说?”
“是。”
陈宫站起来,拱手说道:“先前明公说道在皖口开辟水军阵地的想法,我深表同意。据我了解,这皖口之地正当长江天险,西控全楚,为江表之门户,此地东临破罡湖,石塘湖,北倚大龙山,小龙山,西有皖江,乃是兵家必争之地,的确有其可取之处。而这皖口渡口一加开发,不但振奋我军士气,也将为将来进取荆州做了进一步的打算,也算是利在当时,功在后来吧。”
刘备点头,呵呵笑道:“公台见识不小这皖口之地形地貌,我当日路过当地,驻军之时,也正好趁着空闲考察了一番,也的确如公台所言,很合事实。我的意思就是……”
“寿春急报”
“临淄急报”
刘备话说到一半,外面先后跑来两名通讯兵,将刘备的话打断了。看到这两名通讯兵差不多先后到了,而且都是火急火燎的,刘备的右眼皮突然跳了起来。他接过书札,急急的扫了书札一眼,脸色立即暗了下来。
“怎么了?”
两边文武知道事有蹊跷,纷纷投去关切的眼光。
刘备将急报丢在案上,站了起来,按剑道:“寿春、临淄两地又起烽火了,看来,这讨伐袁术……要缓一缓了。”
第三百五六:寿春临淄两城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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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七:救寿春刘备集思广益
第三百五七:救寿春刘备集思广益
盘踞汝南的黄巾,又闹事了。
他们突然举兵南下,进犯刘备辖下九江郡。
刘备当初撵跑袁术后,表留陈郡人袁涣屯守九江郡治寿春。同时为了拱卫此地,又让刀帝、吴用以假司马分别带兵镇守下蔡和平阿两地。
目今,黄巾数十万,正围住下蔡和平阿团团攻打,随时有渡水进击寿春的可能。留守寿春的袁涣,手上没有多少兵马,所以派人请求刘备发兵相救。
这是寿春的急报。
第二封,则是临淄城方向的。
临淄城没有刘备的势力,那是公孙瓒部将田楷的地盘。当初刘备救下临淄后,从田楷手上讨要了西安一地,作为深入青州的唯一根据地。刘备让吴求以都尉的身份,驻守此地。这封书,就是吴求送来的。
信中说道,一直在冀州活动的袁绍,这次又有了新的举动。他突然任命长子袁谭以青州刺史的身份,带兵数万,从平原攻打田楷的济南、乐安等地,申言‘驱虏’。
这件事看起来跟刘备无关,但稍微懂一点地理的人都应该知道,青州是徐州的北面门户,若青州有事,则徐州必然危矣
刘备留下陈宫等谋士,让其余人都下去了。
“你们如何看待此事?”
刘备将急报给他们传看了,然后撂下话,问他们。
“这事……”
陈宫捋须,拱手道:“寿春、临淄两地相隔数千里,虽然临淄那边的急报比寿春这边的急报多走了几天,也几乎同时到达了,但我觉得,寿春、临淄先后只相差数天却都相继出事了,这其中必然有诡”
刘备点了点头:“公台你细细说来。”
“是。”
陈宫稍稍抬起头,侃侃道,“我听说,当初明公你将鞠义将军带来徐州后,便把青州归还了田楷,还为了不引起袁绍误会,特意派简中郎去请罪。袁绍当时也默认接受了,并没有为难明公你收留麴义将军一事。这事后,明公跟袁绍之间的关系,虽然因为在援助曹操一事上磕磕碰碰,但总体却也保持得很好。而青州那边,也太平了将近一年光景。
可这次,袁绍他竟然不顾明公你的猜疑,明明知道这青州乃是明公你的北面门户,一直是双方的敏感区域。可他,居然没有招呼一声,就任命他长子为青州刺史,突然发兵乐安、济南等地,准备将这些争议很大的地方据为己有。而他在与公孙瓒久争幽州不下的情况下,突然又得罪明公你,以他目前如此很不明智的做法,实在让人不解啊”
“此事确实可疑,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袁绍拿青州,那是意在刘使君你啊他如果想跟使君你翻脸,当初我军在跟曹操僵持时,他就可以这么做了。可那样好的机会他都没有把握,却突然在这风平浪静的时候出此下策,实在让人不解啊”
诸葛瑾在旁边附和,道。
两边许子将等人也是凝眉苦思。
刘备听陈宫和诸葛瑾两人一加分析,更加疑惑了。
“而汝南的黄巾会突然暴动,那更让人不解了。”
刘备目光投到陈宫身上,只听陈宫继续道,“我听说,就在今年年初,汝南黄巾在明公你征伐郭贡时,为郭贡所煽动,趁机作乱。但他们也只是沟里泥鳅,翻不起多大浪花,很快就被明公你打压下去了。他们一战败后,就再也不敢乱动了,一直安静了好多个月了。他们没有在明公你跟曹操僵持时出来,也没有在明公你初下江东时出来,偏偏在明公你平定了丹阳等地,剿灭了孙策之后,突然又出来了。如果不是他们脑子出了问题,那这背后……”
一丝凉风簌簌吹来,陈宫没有把设想说下去。
“袁绍取青州,黄巾攻九江,他们一起动手,表面看起来却都没有任何动机,这背后一定有蹊跷啊”
诸葛瑾干脆替陈宫接下了未说完的话。
刘备用手捋着胡须,默不作声。
陈宫也坐了下去,沉思不语。现场,都是进入了苦思,一遍静寂。
谋士们还没开口,刘备说道,“不管怎样,这袁术是不能再打了,就让徐盛将军带领水军在皖口屯兵,以拒袁术水军,庐江的防守上,则要靠甘宁了。”
“是”
谋士们对刘备的主张深表赞同。
刘备揉了揉跳动不止的眼皮,心里嘀咕道:“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啊……”
他叫来记室,吩咐道:“传一道令给北中郎将鲁肃,让他以虚兵进攻范县,再传一道令给南中郎将刘晔,让他以虚兵进取定陶。让他两切记,动用最大的兵力,虚张声势,试探前进,只要等曹操援兵一到,就给我马上撤回来,不必真的去打。”
记室按照刘备的意思,很快草书完毕。
许子将在席上,站起身来,不说先笑:“明公此举……实在让人不解啊,想敌人乃是袁绍黄巾之流,如何不救这两地,却先去跟曹操较劲呢?”
众多谋士也跟他一样,都很是不解。
刘备先不回答,让人取来一副九州图。刘备正要指点,看到陈宫和诸葛瑾相视一笑,分明是看出了关键。刘备于是叫住陈宫:“公台,你来说给诸位听。”
“若说得不好,请明公见谅”
陈宫拱手站起来,走到九州图前,指着青州和汝南,说道:“青州处在徐州的北门,汝南则在徐州的西门,这一北一西,正好对我徐州形成夹击之势。说起来,这两地都是对我徐州最大的威胁,若是为有心之人所利用,则必是曹操无疑
汝南黄巾跟曹操有没有联系,我们不知道。但这袁绍……向来跟曹操有瓜葛,这是世所共知的事。曹操刚刚跟我们打了一战,听说他在周瑜当初刚到彭城时,就有意要出兵捣乱,只是他因为刚刚战后,兵粮不济,这才没敢轻举妄动。而这次,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两地之事肯定跟他曹操有关,说不定就是他曹操煽动唆使的
打蛇必须打在七寸上,若是我们先把这个闹事的头儿稳住,把这背后闹事之人揪出来,则就不难对付袁绍和黄巾了。我想,明公你让鲁子敬和刘子扬二人出兵范县和定陶,其意就在此吧?”
刘备呵呵一笑:“这也只是我的直觉,曹操没有捣鬼最好,若是有,则给他敲一次警钟,让他好歹左右应接不暇。这样的话,我们才好一心对付汝南黄巾和青州袁谭啊。”
“原来是这样明公果乃高见”
谋士们想通了,也都是不得不对刘备深深拜服。
“只是……”
刘备转过身来:“我们是先救寿春,还是先救临淄,大伙怎么看?”
“汝南黄巾虽有数十万,但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很难成事。先前就被我等杀得大败一回,所以不足为虑,可先缓缓。而青州的袁谭,虽然是刚出厩的雏儿,但他父亲袁绍乃四世三公,带甲十万,又全掌冀州,势力正盛,根基也很是雄厚。青州又在我徐州北门,缓不得,若是青州一破,则徐州动摇,不可不先对付我认为,可先青州而后寿春。”
“对”
有许多谋士深表同意。
刘备望去,说话的,是孙乾,孙公祐。难得他许久憋出了一句。
“不然”
诸葛瑾站起来,凛然说道:“青州的袁谭虽有袁绍力挺,但袁绍正在幽州用兵,要说袁绍会给多少兵马给他这个长子,只怕想来也不多。而袁谭其人我们虽然对他不了解,但想他刚刚领事,只怕欠缺经验,我们也不必对他敬畏。再者,袁谭虽来,还有田楷对付。田楷若不济,还有吴将军。吴将军正在西安,他手上兵马虽不多,但他善于防守,也可牵制敌军。袁谭若想在短期内结束青州战事,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左右点头,诸葛瑾说得也有道理。
诸葛瑾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青州可缓,但寿春却不一样。汝南黄巾的势力虽然不必担心,但怕就怕在他的人多。想当初,皇甫嵩和朱儁两位将军在奉命征讨颍川黄巾时,尚有长社的一时之困败,我等岂可不虑?再说,寿春新定,民心未安,数十万黄巾突然压境,最是容易思变之时。寿春的稳定可谓关乎江东的稳定,若是寿春不保,则江东必将动摇,使君不可不先考虑啊更何况,舍近而求远,来回无谓的奔波,此乃兵者之大忌啊。”
“嗯……”
刘备只轻轻哼了一声,也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反对,只是问陈宫:“公台,你说呢?”
陈宫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拱手道:“诸葛先生说的是青州可缓,寿春缓不得我等可先解救寿春,再图进兵青州。毕竟人家攻打青州,外人若是看不出其中猫腻,明公你就急于用兵,则以为是明公你的不是了。若是等他进一步深入之后,必将露出觊觎我徐州之野心,到时我等站在道义一边,再进兵也是不迟,则名正言顺也。
只是青州若一味指望吴求将军和田楷二位,也不是办法。明公不如另外派出一支军队,虚张声势,打着明公你的旗号,申言巡视北土,这样也好让敌人忌惮三分。另外,再让琅邪的臧霸将军屯兵青徐之界,做好随时防备,这样可保无虞。”
“好,就这么办”
刘备与众人等商议好后,也就分头安排交接此地防务,以及进兵寿春的事。
陈宫会后还建议刘备,让刘备可写一封信给袁术,说些好话,送点珠宝,先把他安稳住,免得他袁术也跟着乱动起来。
刘备想到皖口和庐江虽有徐盛和甘宁的兵马,也相信以他两的势力完全能应付得了袁术。但他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袁术虽然不可怕,怕就怕在他不停骚扰后方。
虽然他恨不能马上灭了袁术,但事有缓急,大丈夫也应该能屈能伸。今日低头献媚没什么,关键是将来一并要回来。
刘备同意了陈宫的意见,让人作了封书给袁术,说了些尽量让袁术开心的话,给了袁术许多珠宝。
在将信交给使者时,刘备突然问陈宫:“我刚刚跟袁术使者闹翻,这时请和,袁术会同意吗?”。
“会的。”陈宫神秘的笑了笑,胸有成竹的回答。
豫章。
袁术刚刚还因为使者受到羞辱,以及使者带回刘备在江对岸云集数十万兵马的消息而愤怒和恐惧交加,突然又接到刘备使者的这封书信,还有看到地上放着的数箱珠宝,袁术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讲和?”
袁术看到上面的字,心里还是一万个疑惑。但对信上刘备的谦卑之词,还是很受用的。
他拿不定主意,叫来主簿阎象。
阎象看了书信,跟袁术说:“讲和吧。”
“不行”
袁术一向特立独行,听阎象说‘和’,他就偏偏怀疑:“刘备辱我太甚,刚才还要跟我开战,现在就要跟我讲和?先前侮辱我使者,现在又对我恬不知耻的笑?哼,他这一定是遇到麻烦了。对,只有遇到了麻烦,他才突然要跟我和好。”
阎象紧皱着眉头,说道:“就算刘备他出事了,我们也得讲和。”
“为什么?”袁术很是气愤他这样的言词。
阎象道:“有句话说得好,攘外必先安内。我等刚刚诛杀朱皓、撵走华歆,又屠杀了许多豪强大门,再加上还有许多华歆和朱皓的残余势力在山径里与我等游击作战,目下正是人心未服,兵困马乏之时,岂可因为一时冲动而义气行事?刘备与我等讲和最好,正是巴望不得的事,如何不同意?我等正好可以利用这机会安定境内,剪除异己,再徐图发展,这样才是稳抓稳打之策。”
袁术没有话说,同意了阎象的意见。其实要说到不同意,也是违背他内心的想法。
“若刘备举数十万之众而来,我焉能抵挡?刘备不来最好”袁术,想。
刘备在得到袁术的答复前,已派了李典、邓当为先锋,早几日先行,兵救寿春去了。
在派谁以详兵救青州的事上,刘备听从陈宫意见,只让乐进带了本部五千人前去。按照自己意思,只用虚张声势即可。
当然,寿春虽然紧急,毕竟后方的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刘备特意去了趟皖口。在皖口,徐盛的水军已经集结在此,将江水都堵了起来,江面上,只见船只如蚁。
皖口在这之前毕竟只是以险要出名,此地建设也是极少,甚至长长的江岸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渡口。周围人口虽然多,但也只是一个乡。刘备来后,为了鼓舞徐盛在此驻军和开发土地,特地拨给了他一笔数目不小的金额,让他扩建江岸码头,建设水栅,召集流民。将皖口的单位从乡晋升为县,让徐盛以横江校尉领皖口长。
“皖口乃遏制袁术势力反扑的第一要地,文嚮可为我守好。有什么困难可跟我说,我当尽量满足。”
刘备跟徐盛这样说时,徐盛却是一点要求也没有,他说:“明公只管放心,就是死,我也要守好这里只要有我在一天,袁术他休息踏进庐江一步”
刘备见他说得如此认真,禁不住眉毛一锁,心里说高兴没有,反而不知为什么心惊肉跳。
离开皖口,刘备不由长叹:“徐盛何要说这些丧气的话,恐非吉利之人啊。”
回来后,刘备倒增了一层忧虑,始终放心不下。
他想到,侯成乃是一个‘福将’,何不将他留给徐盛?
刘备想到这里,立即叫来侯成。
他先将他从牙门将提拔为假司马,这才跟他说:“我欲让你做徐盛将军的副将,你可好好辅佐徐盛将军守好皖口,戴罪立功,等我回来自有封赏。将军可好好干,莫要辜负我对将军的期望。”
侯成一听,当真高兴,想不到刚刚降职,还没两天又升了一级。要说做徐盛副将,那也是愿意的。他早听说了徐盛的名头,知道他是刘备三支主力水军的其中之一头目,前途无量,焉有不愿从之理?
侯成拜别刘备后,也就去皖口赴任了。
没两天,徐盛也就写来信,特意谢过刘备的厚恩。
刘备临行前,当然照例召见了甘宁,跟甘宁谈了半天心思,却不说半句公事。
甘宁待刘备走后,心里叹道:“若不是庐江新定,无法丢开,我倒是愿意跟明公去寿春走走。嗯,我虽然不能去,倒是可以让夫人代去,这样也不枉明公待我知遇之恩。”
甘宁找到刘备,向刘备请求:“若明公缺少将用,我夫人虽不才,却也颇有气力,倒是可为明公助一臂之力。”“呵呵,这是哪里话,兴霸与夫人正是新婚燕尔之时,我岂可拆散你们这对璧人?”
刘备哈哈一笑,不予理睬,啪着他肩膀,说道,“兴霸的心意我领了。目下,庐江新定,又豫章袁术窥伺在旁,兴霸你身边正缺少像你夫人这样的贤内助,我岂可夺人所爱?兴霸为我守好庐江,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了。兴霸,你说呢?”
“请明公放心吧,霸当守好此地”
有甘宁这句话在,刘备当然放心。
第二天,刘备也就全军启程,离开皖县,直奔寿春
第三百五七:救寿春刘备集思广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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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八:说下蔡太史力排众议
第三百五八:说下蔡太史力排众议
平阿、下蔡为九江前驱,与汝南郡交界,向为寿春北面第一门户。
平阿有守将假司马吴用,下蔡有假司马刀帝据守。两城互为犄角。
黄巾当初以全数攻打平阿时,数日不能下,转而分兵攻打下蔡。两城都是拒城而守,没敢出城迎战。
黄巾欲战不能,而又不走,于是双方僵滞下来,已有数十日。
刘备的先前部队还没到,江东本来多雨,这时突然迟迟迎来了一场大范围的暴雨。暴雨断断续续接连下了数日,却苦了驻守平阿的吴用。
吴用披着蓑笠,带兵在四城不停巡视着,见到大雨洗涮着夯土固墙,吴用就是心里如刀矬一般,忧心忡忡的不时叹息着。
再往前走,城头的墙垛,愈发被雨水冲洗得往下掉泥,有的地方居然大块大块的崩裂开了。
平阿城楼本来就不高,也不坚固,许久也没能得到修葺,要是再被这样雨水冲击,只怕不要黄巾来攻打,摆在黄巾面前的唯一防线只怕就要不战自溃,任由黄巾随便践踏了。
吴用苦皱着眉头,自己没有办法,只好问身边的士兵:“你们都是这里人,原来遇到这种情况,你们又是如何解决的?”
“这很简单,可用稻草编制成苫簑覆盖墙面,则雨水自然也就淋不到啦。”
吴用得到启示,赶紧让人用稻草编制了草帘子形状物事,遮盖在城墙上,雨水打上去都被滑落掉了,倒是十分管用。
吴用喜道:“如此就不用担心城墙会被雨水洗掉了。”
吴用满意的来回视察着,心里突然想到一件事,又停下了步子:“不好下蔡城同样不坚固,若是城墙被雨水泡软崩裂了,则下蔡就有危险了嗯,我要想办法让人出城告诉刀兄这对付雨水的办法。”
吴用以前跟刀帝同为刘备剑啸营中虎士,一向要好,现在虽然各自被提拔出来单干了,但幸运的是,刘备把他两一起都留在了相距不到几十里的城池之间,不但还保持着联系,而且还因为平阿和下蔡之间的重要性,更加使得他们这两人成了荣辱与共的兄弟了。
今日一声刀兄,自然不是随便叫的,吴用得为兄弟的苦难着想。
下蔡城若亡,则平阿亦难保,吴用没有退路。
城外四周连绵数里都是黄巾的营帐,突出重围,那才是第一步。
吴用回到府上,立即召集了部下将士,选出十八名平时较为骁勇的健儿,赐给他们牛酒,好肉,让他们大吃大喝一顿。吃完后,吴用道:“我有一封信要各位替我送到下蔡,亲自交到刀司马手上。”
“这……”
十八名健儿闻言,相顾而惊,城外可有数万黄巾啊
吴用豁然抽出刀来,砍在地上,拍着胸脯,瞪视着众人:“各位不需担心,我自会亲自将各位送出重围去”
也不分说,让人抬上一批快刀、长枪、重甲,让他们每人挑选了一副,然后让他们到马厩里又自选了快马。
吴用只带了平时用惯的三股叉,抛了身上披着的蓑笠,冲进雨中,跨上马鞍,便是嘘溜溜一声,往前直冲。
十八名健儿,相继披甲,捉刀撵枪,统统上了马,随着吴用马蹄溅起的雨水,直奔南城门。
“开门”
吴用当先,十八骑先后到了城门边。
守门将吏看到主将吴用,不敢不开,但还是有两三人走上前去,劝道:“目今黄巾就在外面,将军这样做当三思……”
“开门”
“是是……”
守门吏不敢忤拗,赶紧将城门打开。
吴用一骑当先,十八骑随后奔腾而出。
雨水溅起,十九骑,横冲黄巾大营。黄巾大营里的蛾贼万万没想到城内之人这时会冲杀出来,自然是一片恐慌。吴用护送着十八骑轻易冲出了重围。十八骑不少一骑,一但冲了出去,吴用也即返身。虽然被十九骑一时杀得懵了,但黄巾随即组织人马,将吴用拦住,团团厮杀。
很快他们越聚越多,吴用被裹在中间,一支三股叉在吴用手上,渐渐力气不支了。
杀不尽的黄巾,吴用手臂多处被伤,心里也是渐渐灰冷,惨然笑道:“哎,看来我是高估自己了,能往前冲却不能往后退”
吴用受困时,幸好被城内及时救了回去。虽然如此,也是身上多处着伤,是个半死之人了。
………………
下蔡城。
刀帝如同吴用当初一样,也是苦皱着眉头,听到守兵不停来报城墙何处塌陷,何处崩裂的消息。
“烦死了,都不要再报了”
刀帝拿着刀,站了起来。
“将军要到哪里去?”
刀帝厉声道:“贼黄巾不是要打么,我现在就跟他们打去,免得城墙塌下时,再让他们这些贼子捡了便宜冲了进来,到时却成全了他们的贼名。”
刀帝嚷嚷要杀出城时,外面守兵进来报说:“城下有支人马正在跟黄巾厮杀,像是,像是我们的人马。”
“好哇”
刀帝挂了刀,跳上马,带了一支人马,冲杀了出去,接了这支吴用派来的人马进了城。
十八骑杀了只剩五六骑了,要不是刀帝接应得快,只怕就要全军覆没了。
一骑将吴用的书信交到刀帝手上,刀帝看后,激动万分,点头道:“好哇,好兄弟”让人安排他们下去休息了。然后召集将士,让他们按照上面说的,搬取稻草,编制草帘子。草帘子往四城城垛一盖,雨水沿着帘子,往城下护城河落了下去。
刀帝终于可以安慰的睡了一晚。
第二天,雨水继续,黄巾无法攻城,两边相安无事,晚上刀帝又睡了一个好觉。
可再下来一天,刀帝正在苦恼着雨水不停,刘备是否派兵过来,突然又接到守兵的消息,说是城外又有一支人马与黄巾厮杀起来,想要冲进城来。刀帝再次披挂,出城将这些人接进了城来。
“将军哇……”
这些人满身疮痍,一见到刀帝,都是捣头就哭。
刀帝钉在哪里:“诸位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有话慢慢说啊”
“将军不知,平阿已经陷落,我家将军也已经战死城内了”
“哐当”刀帝手中淋血未擦的刀,突然掉在了地上:“什么?吴兄他……”
………………
刘备的前军抵达寿春城后,按照刘备的意思,没有再行动了。
刘备的主力军队却被雨水耽搁,不能前进,刘备也是焦心如焚。
道路泥泞,无法行走,就算天晴,只怕道路更不堪走了。
刘备军队到达六安时,实在不能再前进了,没法子,只得在六安休整了一天。
刘备在军帐里来回走着,帐外骑吏又送来了平阿陷落,假司马吴用战死的消息。刘备不能再等了,立即召集将士:“骑兵壮健者随我先进,其余等人都在后面,听从军师安排。”
刘备带了数千骑人马先走了,到了寿春城时,雨水也渐渐停了,没有再下,天气转晴了。
刘备一进城,先找来太守袁涣,问他平阿如何城塌之因。
袁涣说道:“使君听我慢慢说来。这平阿城本身城防不甚坚固,又低矮,加上没有修葺,又被雨水不停冲刷,自然不能承受,垮塌自是情理之中。本来,当初吴司马也发现了以苫簑遮盖城墙,可避免雨水直接滴在墙面上,从而保护城墙的办法。只可惜他发现得晚了,这城墙被泡久了,在半夜里也就突然坍塌一面。
而城外蛾贼正好利用这机会,从塌处杀进城来。吴司马当时因为白日护送十八骑送护城秘诀给下蔡那边时,不幸被贼人杀伤。吴司马半夜里听到杀声,不顾身上带伤,便是冲杀了出去,不幸被蛾贼所杀。吴司马一死,上下无主,平阿城陷,城内守兵也就降的降,死的死,逃的逃……”
“哎”刘备重重叹了一口气:“吴用壮士,可为三军师表”
又问他:“那……此时下蔡情况如何?”
袁涣道:“黄巾贼杀入平阿后,在城内烧杀抢劫了三日,这才留下数千人继续把守,其余人马则聚集下蔡城下。下蔡城下,如今已是数十万人如蚁之聚,若不是刀司马坚城而守,恐已为黄巾所践踏……”
不日,首先来到寿春城下的是太史慈军队。
太史慈见到刘备,将身拜倒,说道:“慈奉命在丹阳等地召集孙策旧部,如今已得老弱万余人,从万余人中又得五千精兵。前些日,接到寿春告急,明公相召之命令,慈便马不停蹄,今日终于赶到,希望没有贻误战机。”
太史慈一席话说得干净漂亮,刘备很是欣赏。但见太史慈及太史慈身后的士兵都是满身干巴巴的污泥,衣服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就是脸上也是苦黑难看。
相信太史慈接到命令后是倍道兼程而来,早已是全军到了疲惫崩溃的边缘了。刘备很是欣慰,抚慰了太史慈,让太史慈将军队驻扎在城外,又立即安排了酒肉犒劳了太史慈部伍上下。
晚上,刘备特意召见了太史慈,将他所召集的五千精兵全都赐给了他,任命他为奔命校尉。
过一日,陈到的长枪中军也陆续云集寿春。
刘备在这之前,也已经让前军邓当和李典二人带兵试探了一下黄巾,双方浅尝即止,随便过了过招。
黄巾统领有三人,为首自称“神上使”之何曼,其余二人,一叫刘辟,一叫龚都。
这三人先前分兵攻打下蔡和平阿,如今平阿已下,便都集在了下蔡城下。
他们号称是数十万,打折后也就七八万样子。虽然如此,但也很是一笔恐怖的数字了。刘备虽然在当初威胁袁术使者时,说有数十万,其实随便一算也能算的出来,丹阳等地都是刚刚平定,正要留守大量人马,所以能抽出个两三万人也很是了不起了。更何况,现在赶到这里的,也就一万五六千样子,数字的玄虚自然不必言。
神上使何曼在听到刘备带兵来救时,便将人马抽出一半,沿淮水渡口布置营寨,欲要阻挡刘备大军救援下蔡。
刘备一番试探后,也就几日没出兵了。除了部署,最重要的当然是等待后军的到来。
如今陈到五千长枪兵到了,太史慈也休整好了,刘备也怕下蔡城刀帝不能坚守了,所以第二次发动了攻击。这一次,直杀得黄巾军如蚁溃败,河边死者山积。刘备眼见黄巾军不堪一击,正要推锋直进,不想神上使何曼使起了妖法,搬取山石,如雨当头砸下,将陈到和太史慈两路人马打得溃不成军。刘备眼见势头不好,立即让邓当、李典二将接应,渡水回了寿春休整。
将士们遭这一败也是胆寒,纷纷说黄巾有神鬼之助,很是难对付。
刘备也是苦恼,左右劝说:“当初与祖郎战时,祖郎也曾搬取妖道来施虎狼之法,弄得我军人人胆颤,最后得天柱山左老神仙派弟子赵小仙前来解救,这才制伏祖郎。目今黄巾所使想也是同类妖法,使君何必再求助左老神仙,让他……”
刘备陷入苦思,再麻烦左慈应不应该?
太史慈突然说道:“明公眼前就有办法,如何还求之旁门左道?”
“哦?”刘备目光里立时渗透进了神彩熠熠的光辉:“子义,你有什么办法?”
太史慈走前两步,拱手道:“今日我军撤退时,慈刻意留意了一下下蔡城周围的形势。慈发现,这下蔡城两面环水,而且东面淮水高于城墙……目今暴雨刚至,尚未退去,正是怒涛汹涌之时。使君何不借助淮水之力,来个水淹下蔡,浑水摸鱼?到时我想就是他神上使再有能耐,只怕也将变成鱼鳖,为明公所擒了。”
“水淹下蔡?”
刘备目光闪烁,狐疑的看着太史慈。
旁边众将都是沿着他的思路,思考着。
“此计虽好……”
李典走上前,说道:“可是,太史将军不要忘了,这下蔡城里都是我们自己的人马,而洪水一来,这些黄巾又都在城外驻扎,到时没有淹着敌人不算,只怕先淹死了自己人。这样一来,纵然成功,也是杀敌一千自八百啊明公当三思”
两边将军被他一提醒,立即赞成,出声反对。
刘备虽然一时没猜到太史慈的用意,但还是相信太史慈绝不会无故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乱开口的,他说道:“都不要着急,先听听太史将军怎么说的”
两边静了下来。不忿者因为他是刘繇那边投奔过来的降将却得到刘备的重用而不服气,趁机敌视一番,要是他不能给出个满意的答案来,就要给他落井下石了。
太史慈向刘备拱了拱手,再看向众人。他心里,也能猜到众人的心思。他对刘备一揖后,转过身,对着众人是微微一笑。
坦然一笑后,又回身过来,说道:“下蔡城里当然是我们自己的人,我们自然不能弃他们于不顾我的意思,想大家是误会了。我是这样打算的,我们可派一路人马故意攻他淮水渡口,吸住敌军主力,让敌人误以为我们是准备在下蔡城下与他们决战。而另外一路,则暗地里沿着淮水往东走,出其不意,从东面渡江,攻下我先前所说的下蔡城东面高地。攻下这里,也就控制了淮水。只要控制了淮水,全盘也就在了我们的掌控之中。我们想什么时候放水淹他们就什么时候,他们想逃也逃不掉”
“可是你说来说去,还是把下蔡城军队算在了敌人里面。这洪水一下,城中之人该如何处理,你并没说啊?”左右叫了起来,很是不服。
太史慈回过身来,笑道:“我的话还没说完,诸位将军不要着急。”
回过身来,跟刘备继续解释,说,“当然,在我们派兵yin*敌人,让敌人上当之前,我们可先派人到下蔡城,通知刀司马放弃此城,让他从此城撤回来。他一撤回来,我们还怕计划不能顺利执行?诸位将军说呢?”
有人鄙夷一笑,问太史慈:“就算这办法可行,但在敌军重围包围下的下蔡,别说人想进去,只怕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要通知城中守将,谁去?”
“我去”
太史慈回过身来,将手按剑,两目凛然,寻找着问话之人。
问话的将军被他这凛然之气势所迫,不由将头低下,不敢再继续追问了。
厅堂里顿时寂灭无声,刘备倒是没有想到太史慈一句话之威,居然能令左右胆寒。刘备在旁边,实在也是被他的信心和气势所撼,自然很是欣赏的看着他。
“不行这样太过冒险,不说太史将军能否突破重围见到城内守将,就是偷渡一事也是太过凶险。想我孤军深入对岸,若被敌军缠住,敌军又施法对付我军,则我军就很难脱身,处于危难之中了……”
太史慈带甲按剑,毫不妥协:“欲立非常之功,当行非常之事”
众人被太史慈一说,都无话了。
太史慈转过身来,向刘备请命。刘备看了太史慈一眼,笑说:“太史将军的办法我看可行,众位若无更好的办法,就准了但子义,你当真准备冒这险吗,难道子义你就不惧这眼前数十万之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若惧他们,他们也就更加不惧明公之威了。”
刘备一听,笑道:“此言甚嘉”
“好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凭这句话,我吕蒙愿舍命陪君子,也去下蔡城走走。”
一直站在刘备身边的吕蒙,不禁对太史慈这句话感起兴趣,走上前去,就接了太史慈的话头。
第三百五八:说下蔡太史力排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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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九:太史吕蒙联袂御寇
第三百五九:太史吕蒙联袂御寇
“嘿,你看,他们又来了……”
“都四天了吧?这两人天天都到水船上来比箭,可真有意思。走,看看去”
寿春城,淮水彼岸,黄巾营寨绵延数里,驻扎着蛾贼数万,说话的乃是渡口营寨前一伙小卒子。
他们所议论的水船已经在淮水水面上出现了,一左一右同时驶来的两只孤篷小船,一左一右,两只水船的船头,各自迎风挺立着一位昂藏人物。
不光他们看到了这两条水船,沿水建寨里的每个营前巡营的士卒,都遥遥看到了这两条小船。这两条小船是从对岸寿春敌营那边驶来的,但奇怪的是,看到这两条敌船,他们非但没有阻挡,也无任何警惕,更没用扯弓拉箭,而是任由它缓缓驶来,缓缓逼近水寨。
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没用什么大不了的。
只有第一次,当这两条船只突然出现在江面上,沿岸的黄巾都是提高了警惕,扯满了弓箭。但自这两条船来到到离开,他们除了看到两条船上两条人物自始至终都以射中对方船上草垛为游戏,射完就走,完全无任何敌视的行动后,他们才放松了警惕之心,各自收起弓箭,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第二次来时,他们仍是充满了警惕,但完全没有了第一次那种感觉。因为他们看到的,还是昨天那个把戏——两条汉子,船对着船,扯箭射对方船上树立的草垛为戏,射完就走。
等第三次来时,他们把这两人的游戏当成了乐趣。他们抛弃了敌我的偏见,各自拄着兵器,呆呆的眺望。“好好射得好”“喂,你们离我们这么远,看的吃力,请将船稍稍挪近一点。”船靠近了,两条汉子射箭的姿态也看得一清二楚,看到高兴时,都是禁不住高声叫好。
到了两三个时辰后,船上人各自收了弓箭,就要回去了,那些看得正过瘾的黄巾都是猴急着叫:“喂,干嘛这么早就走呢?再射啊。”“我们箭都射完了,十分抱歉啦,明日再来吧。”
明日,也就是今日,第四次,第四天,这两条小船如约出现在淮水水面上,两位昂藏的人物没有爽约。
淮水面上吹来暴雨后潮湿的细风,风吹在两条汉子粗朴的衣服上,衣角同时卷了起来。淮水的浊浪也随着轻轻掀起,波光粼粼。
两人站在船头,手上都挽着弓,腰边挂着箭壶。白色羽毛的铁箭,数十支插在箭壶里面。
两条汉子的船上,各自插了三四条草人,权当箭垛。
风一吹动他们的衣角,两人相视一笑。
这轻轻的抿嘴一笑,看起来十分轻松,实则深藏了胆量,智慧,还有处事之态。
欲立非常之功,当行非常之事
“太史将军,敌人没有怀疑我们。”
“嗯,按照计划行事。子明,今日我们给他们上演一场好戏。”
“嗯。”
“嗯。”
船头的两人,不用说,一个是太史慈,一个是吕蒙。他们此刻都在这里,自然不是为了戏耍,而是为了更重要的任务。
突破敌人防线,进下蔡城跟刀帝取得联络。
这是四五天前太史慈在众将和刘备面前亲口应诺下的。吕蒙陪他玩这场游戏,自然是因了那句“舍命陪君子”了。
太史慈,吕蒙两目相对,虽然谁都没有开口,但他们只用目光互相看对方一眼,也就能明白对方要说的话。
“看,来啦来啦哈哈,今日又有好戏看了。”
彼岸的蛾贼拥聚在各自寨扎前,打着呼哨,让太史慈和吕蒙快点划到他们那边。
“来来,划到这边来”
太史慈、吕蒙命人将船朝淮水彼岸不停划去,但故意离开淮水渡口远远的。
太史慈眼睛环顾着四周地势,看看船已在淮水渡口上游了,也就将船叫停下了下来。
“两位好汉,今日有没有多带点箭矢?不然和昨日一样射到一半又没箭了,让人好不心痒。”
“当然”
太史慈转过身来,将身一低,船板上放着的铁箭被他粗厚的手掌抓起了一把来。吕蒙那边,也是嘻嘻一笑:“各位大哥吩咐,小弟怎好不照办?”吕蒙同样伸手一抓,抓起了一把一把的箭矢。
“好好那就开始吧。”
“请”“请”
吕蒙将身一转,从箭壶里扯出一箭,呼是一声,已经飞到对方草人上,正在草人胸口白色的箭羽在草人上颤抖着,草人被吕蒙这一箭射得噼啪作响,要不是草人安置得牢固,早就被这一箭射飞带落在水中了。
“好”
蛾贼大声叫好中,太史慈也是将身一箭,射到对方草人上,正中草人当胸。吕蒙一箭射的是草人左胸,太史慈也是射的左胸。两人立场不同,但射的位置基本不差分毫
“好”
这下暴喝声更加厉害。
吕蒙嘿嘿一笑,说道:“大哥再看箭”呼的,一箭扯完,第二箭就跟着射出。
太史慈也是嘿嘿一笑,实没想到这十多岁的小子居然还有这一手。太史慈侧身还箭,也是一连给了对方草人两箭。“好”蛾贼叫好声中,太史慈接着从腰边箭壶里偷偷扣了一箭,说道:“还有一箭要送给兄弟”呼的一声,箭出如流星,几乎是三箭先后不间歇的到了,而且三箭都射在同一个位置草人咯嘣一声,被射落进水里。
这下,欢声更是雷动了,“太漂亮了”
吕蒙虽是少年心性,也一向好强斗胜,但对刚才太史慈连珠三箭还是深深佩服。虽是游戏,他却认真对待,自然想尽量表现。他叫道:“连日只是驻船对射,纵然射中那都是‘死人’,没有意思不若我们在船行之时射击,射中了那才叫真本事。不知大哥要不要玩?”
太史慈故意不急着开口,只等着岸上蛾贼自己来丛恿。果然,蛾贼听到有新的玩法,都是呼声叫好,无不赞成。若是游船射箭,淮水数里其他各营寨也就都能看到,而且更加有意思,自然得到同意。
“兄弟要玩,我当然舍命奉陪”
太史慈嘿嘿一笑,举手命令后面的船夫:“划船”
“划船”吕蒙也让船夫举起了船桨。太史慈往东走,吕蒙也是船往东走,两船之间始终保持在三四十丈之间的距离。船在水里游走,正好是顺流,所以驶得特别的快,瞬息风雷。
两船相距如此之远,又在运动中射击,这下要射中对方箭垛,那可就难了,要的可就是了不起的真本事了。蛾贼们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为了看到更精彩的一幕,不惜把寨门挤破,不顾严令,居然沿着岸,冲入别人的营寨,随意奔驰着。
黄巾三头目之一的龚都,正好巡行至此。突然看到沿岸营寨内外人声雷动,不由脸色一黑,还以为是敌军渡江攻打来了,赶紧带了人马,巡视前营。刚刚到岸边,就看到士伍乱奔,抓来一人,问明原因。“哦,有这事?你们如何瞒着我?”
前几天,太史慈和吕蒙到淮水沿岸寨边射箭那也是玩玩一时就走了,都没被龚都遇到,龚都的那些部下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没有禀报给龚都知道。而龚都现在才知道此事,那也是不足为奇的。
龚都气得鼻孔里热气扑哧,叫令各人都回营,自己则赶紧沿着淮水岸边追了下去。这些人被龚都严令叫回,当时是乖乖回去了,但龚都一走,也就跟着重又跑了出来,而且为了抢到好的观察点,不惜拳脚相加,更恶者,则片刻拔刀相见了。
太史慈和吕蒙的船似流星,看看淮水桥在目,也就互相点了点头。
淮水渡口距离淮水桥不远,而且还在淮水桥上游,也就是说,太史慈跟吕蒙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淮水渡口,很快就要到了。
他们先前刻意不靠近淮水渡口,那是不想让蛾贼看出他们的意图。将船停在淮水上游,则可顺水而下,按照水往东流的自然规则,他们也就可以借助水势很快划到他们想要划到的目的地了。
从淮水渡口才能停靠船只,从那里才能登岸。
淮水渡口近了
“不能让他们靠岸,快放箭”
龚都匹马赶到,但他的命令之声,在黄巾的雷动声里如原野的一朵小花在狂风的摧残下,显得是那么的软弱无力。
岸上的黄巾面对着迎面冲来的船只,毫无戒心,仍是争着观看,人声嘈杂。
淮水渡口延伸出岸岩数十丈,突兀而出,太史慈、吕蒙两只船只也先后靠近了渡口。他们谁也没有再扯箭去射对方草人,但他们都在争分夺秒,以迅雷之势,早将船头的铁锚挥舞起。梆梆声里,两只铁锚锚钩都抓住了岸上的柱状,船只在这股大力的带动下,如箭向渡口靠上。
“唔”
许多蛾贼本来挤在渡口边上,这时被船只靠岸时激起的冲天浪花一打,半数不及避让的,早被慌乱中挤落下水了。“这是比箭还是在喂鱼”蛾贼们被他两冲动的行为弄得发怒了,眼看同伙落水,纷纷叫骂。
太史慈、吕蒙眼看船只靠岸太疾,只怕船只会被这撞击之势给震碎,两人抛了锚,便是转身来,将船板上堆放的箭矢抓了数支,算是补箭壶里的空缺。等箭矢补满了,则将脚一踢,沉乱的箭矢散开,露出了各自的兵器。太史慈的铁枪,吕蒙的大刀,都捉到了各自的手里。
两人拿到兵器,在船只被岩石击成碎块前,将身一弹,两人先后,也就落在了岸上了。
“呼蓬”浪花先起,接着是船只撞碎岩石的声音剧烈在身后颤抖。
太史慈二人一但落下,跟大魔头似的联袂落在了惊愕的黄巾群贼面前。
吕蒙嘿嘿笑道:“我们哥俩不但要给你们喂鱼,还要给那些不听话的油炸了。”突然仰天疯叫:“哇哇,挡我路者,死啊”
吕蒙狂言狂语一说出,也就抡起刀子,看到挡路者,无不以刀碎之
太史慈举着枪,突然问吕蒙:“子明,你这声‘哥俩’不是先前那样做戏之言吧?”
吕蒙回身道:“若不嫌弃,我现在就认真叫太史将军一声大哥”
太史慈哈哈一笑:“好好有你这小兄弟,我高兴哇哈哈,咱们兄弟两一起开杀吧”
大刀、铁枪,挡者披靡。蛾贼先前还以为船只撞岸那是偶然事件,可眼下好像已经不能算是“偶然”,只能划入“故意”的恐怖袭击了。等蛾贼们明白,也已经迟了,吕蒙、太史慈两人早杀入丛中,不见人影了,唯有狂笑之声不时犹在。
“哧”
龚都拔出刀来,一路大骂:“一群饭桶”高叫,“于我挡住贼兵,快于我挡住贼兵”
但乱了,蛾贼们有想听从龚都命令,将太史慈、吕蒙围起来杀死的,但根本找不到目标。人山人海啊,目前形势大乱,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乱啊要杀人,也不容易碰到啊。自然,碰到的,还没抵抗,不是被铁枪挑断胫骨,就是被大刀砍了碗大的疤。那些不济的,早被眼前这两个疯子的气势吓得四处乱奔,唯恐跑之不及,哪里还有心思抵挡,自然是任由这两个疯子乱来了。
龚都来到这边,上又上不了前,只是在外围急得乱跺脚,破口乱骂。
……………………
与此同时的寿春城外郊,一座高山上。
一骑马奔至,告诉了刘备对面的状况,刘备听到那边已经乱了,知道是太史慈、吕蒙杀上岸了,心里自然高兴。赵牛在旁边,因为伤口未能全愈,前两天刘备来时,他还在后军,现在来了,听到太史慈和吕蒙双双立功去了,自然不情愿落下。
他向刘备请求道:“明公,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完全可以出战了。请求明公让我趁他们乱时,带兵杀上去,也好助太史慈和吕蒙两位将军一臂之力。”
“不用啦”
刘备笑道:“现在还不是出兵的时候,若是现在出兵,未必能胜。更何况,贼人目前乱的只是前营,等他们稍微休整好,我军去只怕也是白费功夫。再说,若是现在就杀出去,那可就惹得他们怀疑了,他们若是加紧了下蔡的城外的防御,那样反而对下蔡城内的突围造成阻碍。”
“可是……”赵牛想了想,只好没有再请求,只问道:“那明公准备何时进攻?”
“今天晚上。”
“晚上?”赵牛没明白过来,晚上进攻跟白天进攻有什么区别。
刘备啪了啪赵牛的肩膀,说道:“此之谓出其不意也,中侯啊,你今后不但要多多练习武功,还要多多学习知识,读读兵法战阵之类的书啊,以成就方面大才。”
赵牛一愣,跟着刘备转身往山下走去。
刘备路上有意无意的说道:“中侯你看,这剑啸营本来的设置有剑士和虎士两营,最初剑士营是让厉影担任,而虎士营,则一直由许褚肩挑着呢。你也知道,因为丹阳之地刚定,我需要亲信重臣帮我稳住那里,所以我才转厉影为秣陵都尉,让他驻守在哪里。如今他一走,这剑士营便是群龙无首,这种局面一时还可以,但长久了,就怕出岔子……”
刘备微微一笑,回过身来,问他:“中侯,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赵牛一愣,说道:“这……我明白了,明公你是否想让我举荐一人给明公,让他暂时顶替厉都尉的职责?若是这样,我倒想向明公举荐吕子明。”
“子明?”刘备错愕的看着他。
赵牛道:“是啊吕蒙虽在军中时日不长,年纪也尚小,但他所立之功人人有目共睹。特别是以数百骑击溃袁术大将纪灵那次,那更是了不得。明公虽封他为护卫什长,但我觉得,若是人才,明公要用就放心的用,大胆的用,眼下剑士营正好缺人领导,那就不如让他担任,岂不是好?”
刘备听他一席话说完,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他是误会我的意思。
刘备扶着他的肩膀,说道:“赵牛啊,你当努力学习知识,勤练武功,将来必有重用啊。”
话就说到这里了,不明白也没有办法了。刘备说完,又轻啪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身上了马。
……………………
抬头看到夯土城墙,太史慈、吕蒙相视一笑,长长吐了一口气:“终于杀到城下了刀司马,快开城门”
他们身上的灰色布衣已经被刀剑所碎裂,但幸好布衣里面还披了软甲。刚才的厮杀中,他们各自抢了一匹马,马载着他两,杀出重围,终于见到了不甚巍峨,但很让人崇敬的下蔡城。
下蔡城楼上,刀帝正是忧心忡忡的看着下面如潮水般不退的黄巾蛾贼,心里蔚然长叹:“使君他是舍弃下蔡了吧?”突然身边的军士往城下一直:“将军你看”
“哦,是使君派人来救我了”刀帝扶着刀,赶紧奔下城楼……
第三百五九:太史吕蒙联袂御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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