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五:夏侯敌奉先
第二百八五:夏侯敌奉先
夏侯惇持着一杆长枪,咆哮一声,便即冲杀上来。吕布瞥眼看见来了个独眼将军,气势甚雄,又被他这雷吼之声惊住,也不打话,撇下朱灵,兜马来战。两人枪来戟去,只杀得场上灰尘乱舞,马嘶轻癫。
曹操见典韦平安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他铠甲没了,身上只着了件灰白棉衣,风就从他那薄衣里凉飕飕的直灌进去。也怕这春风虽好,只不要刚出汗后吹出了凉病。曹操也不多想,便即解下自己身上披着的大氅,轻声问道:“恶来,你那手臂上伤口要不要紧?”
典韦就在他旁边,曹操歉身将那件大氅加在他身上。他还想拒绝,但又被他亲手将氅上的两条细带系住了,他这才没有多说别的,只是憨笑道:“曹公,这些小伤不算什么。”
曹操对着他那匹小黄马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要不是这匹马太过羸弱,不然恶来焉能就这么退了下来?”典韦也知道自己的能耐,再战下去,只怕也不是吕布的对手,自然也不能全怪在坐骑身上。所以听曹操一说,他也没有开口。曹操虽然相信典韦能跟吕布一斗,但他也看的出来,典韦跟吕布比,还差一截。想要不是朱灵以‘马匹羸弱’的借口换典韦下来,只怕典韦是不会下来的。他此时之所以指出他的马匹羸弱,自然是为了接下来的话。只听曹操说道:“恶来,你经常要为我陷阵杀敌,没有一匹好马是不行的。这样,你这匹马也不要骑了,就骑我的那匹爪黄飞电吧,回头就跟我去取。”
典韦一愣,胸口澎湃:“可那匹爪黄飞电乃是曹公你新爱的宝马,我如何……”
曹操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伸手笑着,啪了啪自己胯下坐骑:“恶来,你可别忘了,爪黄飞电虽好,怎及我坐下这匹‘绝影’宝马?我一人也骑不了两匹,你就委屈骑了那匹吧。”典韦哪里不知道,曹操这人喜爱马匹,特别是宝马。对于那些宝马,他曹操一向是不吝啬花钱收集的。他说的那匹‘爪黄飞电’,典韦也知道,那可是曹操最为深爱的宝马,甚至超过了对‘绝影’的感情。曹操此刻虽然没有骑着来,那是因为曹操特别爱惜它,故意将它留在了马厩里,舍不得骑来。典韦此刻听他要将爪黄飞电送给自己,虽然不忍夺爱,但还是不好拒绝曹操的好意,拱手称谢了。
那场中,吕布因为刚才力战典韦,此刻力气也已经贫乏了,只是他自恃骁勇,并不把夏侯惇放在眼里。这夏侯惇一来是因为恨及吕布杀了他的部将,二来,则是思及自己这只招子因为跟吕布濮阳一战,丢在了那里,所以一杀上去,就是拼上了命。本来冤有头债有主,招子是曹性那厮废的,要找也得找曹性那厮。只可惜曹性那厮归降了大哥,大哥又不准动他,他自己也觉得如果自己一时义气行事,只怕会让大哥兜上‘杀降敌’的坏名声,所以他这口恶气没处出,想想,也只好尽往眼前这小子身上撒了。本来他还是觉得这个理由不足以让他如此拼命,但看到眼前这小子气焰嚣张,所以也把全身力气使了出来,跟他酣战不休。
那曹操跟典韦数语后,这才似是想到了场上的剧斗。他瞥眼看到夏侯惇一枪接着一枪尽往吕布死里扎,虽暂时占了上风,只怕刚强则易断啊。曹操心里一惊,虽然知道这是元让的脾气,但也不能这样来啊。要是元让你有什么损失,那叫我如何对得住你的家人?曹操心里这么想着,就想到了曹性。曹性不是跟元让一起来的吗,怎么元让在这里,曹性他到哪里去了?
曹操知道曹性跟夏侯惇有一箭之仇,本来不欲将他两放在一起的,但想到他两既然同为自己效力,总不能就这么让他两天天不见面吧?再加上那曹性自那晚被夏侯惇吓了一顿后,也知道要想在曹操军中立身,这夏侯惇万万是得罪不起的,所以第二天后,曹性又亲自去向夏侯惇谢罪。虽然仍是被夏侯惇扫地出门,但好歹夏侯惇也不是先前那么见到他眼睛就红了。曹操看得出来,曹性是真的有心认错,而元让是不想给大哥难堪。所以,他在拿下乘氏后,故意将殿后的任务交给了他两,目的也就是希望他两在完成任务的途中,能够互相增加谅解,增加感情。
夏侯惇过来了,却没看到曹性,曹操自然有点担心。但他问了一句后,为了不引起别人对曹性的特别关注,所以也就没问了。只是心里不免有点疑惑:“难道是元让忍不住了,所以在路上把曹性给杀了?”曹操没有想下去。
其实曹操又哪里知道,曹性之所以没过来,那是因为他去办另外一件事了。曹性此刻早已结束好铠甲,独骑埋伏在了一个草窝边。他刚才跟夏侯惇约好,让夏侯惇将吕布引到这里来,他自有对付吕布的法子。可他等了好多时间,就是不见夏侯惇引吕布前来,终于是疑惑了。“夏侯惇难道信不过我,所以根本不把我的话当话?”他这么想着,不免有点恼怒,“是的啊,要是他听了我的话,如何到现在都还没引来吕布?”
曹性只管有他的考虑,其实他哪里知道,那夏侯惇杀得吕布兴起,一时早把他跟曹性的约定给忘记了。就算没有忘记吧,夏侯惇或许也不会来。“吕布着了我一枪后,气力也跟着渐渐脱身,眼看就要将他吕布杀得丢盔卸甲,败下马来,我哪里需要曹性这厮帮忙?更何况,暗箭伤人,那也非好汉行径。”夏侯惇可谓是得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好处,数战下来,居然刺了吕布大腿一枪,又逼得吕布猖狂的连退两丈。吕布的败退,使得他心里狂喜。既然让他吕布吃了一枪,夏侯惇也就不顾别的了,接着冒然连刺两枪。他的意思,欲要一口气将他逼下马来。
但有时,盲目的狂喜,会让一个人失去防范,也使得对方玩命的使出绝招。
吕布被他这一阵枪刺,也顾不得腿下血孔,赶紧撤马。虽然不由自主的退了两丈,却使得他回了一口气。他回了一口气后,看到对方枪影团扎而来,他心里一急,欲要再次撤马躲闪。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躲闪’,使得他不经意的使出了一着回马戟。手里画戟送去,一戟破枪,千影失色。跟着,一口热血遽然飙起。
血枪直射,使得吕布鲜亮的铠甲,一下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血雨。吕布一惊,还以为这血是从自己身上飙出来的,及至看清是对方肩上破了一道口子,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一口气松后,又想到刚才自己那回头一戟,不由哈哈一笑:“好啊我吕布终于学会了这‘回马一戟’哈哈”
吕布脸上的得色,相对的是夏侯惇脸上的失意。夏侯惇肩上被对方刺了一戟,但他忍住并没有叫出来。在阵上观战的曹操等人,只看到一股血起,但不知道是谁伤了。不过曹操就算没有看清,也能猜的出来。他不是愿意去猜元让,只是他怕他会败,所以赶紧吩咐两边:“元让要是败下来,赶紧接阵,不要让元让受伤了。”
元让,夏侯惇其实已经受伤了。夏侯惇当年眼睛中箭都不放在心上,更何惶肩膀上这点轻伤?只是肩膀上这点轻伤,却使得他捉枪的手使不上力。夏侯惇现在终于知道,肩膀上已经不能再算是轻伤了。刚才,肩膀被他画戟刺破,一股血箭向前射出,足以让人头晕了。这,怎么可能算是轻伤?要是轻伤,我怎么突然使不出大力?夏侯惇虽然勉强对了两戟,但知道再战下去,自己势必会吃亏。但他,却又不甘心这么就败了下去。也就在他进退失据时,他,突然想起了曹性。对,还有曹性。今日就算做小人行径,但只要铲除了吕布,替大哥拔了这根眼中钉,那么,小人就做到底吧
夏侯惇在这时,唬了吕布一枪,撒马向斜刺里跑开。吕布知道他受伤了,是不得已要跑的,他是不可能再有什么花样了。眼看他想跑,他哪里会放过他?赶紧跟着追了上去。
曹操立在哪里,元让怎么了,他怎么跑了?不好,肯定是元让吃不住了曹操欲要让人去救,不过,幸好曹性也怕自己行踪没有告诉曹操,会让曹操猜疑,所以是时候,又派人过来告诉了曹操。曹操一听,再看元让跑到城边那一簇簇的败草里去,还有他身后紧追不舍的吕布,曹操不由想道:“难道这个当年虎牢关前大战十八路诸侯,威风当仁不让的吕布、吕奉先,今日就要葬身在这草莽之中了?”
是不忍?还是什么别的情绪?想到这个跟自己作对,抢了兖州,搞得他鸡犬不宁的吕布,以及他接下来可能会得到的下场,曹操还是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第二百八五:夏侯敌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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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六:陈宫迎刘备
第二百八六:陈宫迎刘备
刘备撤出范县前,先派人告诉李典,让他将大野泽的水军撤了,换回原来装束,到阚亭等他。刘备这边收拾好,第二天晚上连夜退军,让赵云殿后。不数日,即抵达阚亭。刘备大军与李典军队回合后,立即又马不停蹄的向巨野城开拔。不一日,在天黑前,便已到了巨野城外。
刘备将军队,在离了巨野城数里外驻扎下。等一切料理好,天色也黑了。刘备叫来张辽,告诉他:“文远,你可先回城告诉吕将军,说我刘备发兵来了,叫他放心。”张辽听他一说,拱手出帐,先回了巨野城。没想到,他一进城,就听到了吕布战死的消息。他心里大骇,实没想到也只别了数日,吕将军居然已经战死了也不想别的,赶紧又来找陈宫。陈宫府吏告诉张辽:“大人说他不见,让张将军到府衙大厅等他。”
张辽见城内兵备戒严,心里嘀咕:“吕将军死了,城内形势也变了。”他也知道事情紧急,不敢耽误,赶紧去了府衙大厅。大厅里灯火瓦亮,人头窜动。里面有别驾薛兰,将军侯成等众多文武。他们一看到张辽来了,赶紧往里让,各个神色迥异,揣摩不定,也没心思理会他有没有搬来救兵。
就在众人猜疑不定时,陈宫带了护卫走了进来。他一进来,看到张辽,神色立即轻松过来,对张辽笑道:“张将军回来啦,事办得怎么样?”张辽平时对陈宫很是敬重,听他一问,回道:“刘使君接到吕将军告急,立即让我跟他一起发兵过来了,目下就驻在城外。他让我先过来报信,只没想到将军他……”张辽低头默哀。陈宫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伤心了。他别了张辽,便自走到主席上。
众人看到陈宫,立即嚷道:“吕将军已死,我等根本就不是曹操的对手,不如陈大人说一句话,就放我们都回去种白薯吧。”这一派主散,另外一派立即不答应:“吕将军被曹贼所杀,我等平时受将军厚恩,若不图报,与禽兽何异?焉能在他一死,我等就做鸟兽散?”又有人道:“将军已死,我等上下无主,就算报仇,谁来主持正义?”他此话一出,轮到了推选‘头脑’的时候。有人说孙将军,有人说李将军,有人说侯将军,有人说张将军。说张将军的,自然说将军资历最老,跟从吕将军从并州到京畿再从京畿到这兖州,张将军可堪此任也。张辽立即退后两步,摇手道:“某实无才,不堪重任,不若公台之机智。想当初吕将军疲奔四处,若不是公台首倡重义,将吕将军接到兖州,将军焉能在此立足?吕将军今日之所有,实公台之所赐也。”两边一听,说得有理啊立即共推陈宫为首领。
陈宫等他们闹哄哄一遍后,这才不徐不疾的说道:“某公台只是一介文士,不堪领导重任。我推选一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两边笑问:“还有谁比公台更能适任?请公台说来”
陈宫轻轻吐出两个字:“刘备”怕他们听不懂,再加三个字,“刘玄德。”
这些人沉默了一时,立即叫了起来:“刘备乃一外人,如何能领导我们?再说,将军在时,恨那刘备夺了他妻室,整日与我等饮酒时,就是痛骂,‘大耳贼,夺吾妻之恨,誓要啖汝肉,剉汝灰’大人你想,将军生平恨及了这刘备小儿,他泉下有知,如何甘心让我等归附于刘备?”
陈宫道:“温侯酒后之语我不知道,但诸位也应该听说,当日,那刘备部下在攻破昌邑后,因为曹操接着攻来,他们不敌,便放弃了城池。但他们因为不忍让温侯家小落入曹贼之手,这才将温侯家小接到睢阳去,并百般招待,不曾亏待温侯妻室,如何能说是夺温侯之妻?再说,此事后,温侯写信向刘备索取家小,他刘备不也是二话不说,就派人将温侯家小送来了吗?我想,温侯这些骂刘备的话,可能是因为他那时不了解刘备取走他家小的目的,把人家的好心当成了坏意,这才有此酒后之言。温侯他误会了刘备的好意,我想诸位也不会一无所知,听了温侯酒后之言就真的相信温侯他恨刘备吧?”
两边问道:“那刘备为何囚他妻室貂蝉不还?这如何回答?”
陈宫笑道:“刘备不是在信中说得很清楚吗?貂蝉被接到睢阳后,因暂时的水土不服,故尔生了场大病,一时不能挪动,这才将养在他哪里的。刘备也是为了温侯妻室着想,本来是一片好意。他不求报答,我们还有什么可呵责他的?”
两边只道:“虽然如此,但让我等都纳入刘备麾下,我等不敢苟同想将军生前与刘备数战以来,死伤无数,早已缔下深仇。他刘备又背盟占我城池,杀我将校,此恨,我们如何敢忘?”
陈宫笑道:“两军相争,互有损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恨不恨的?说到‘背盟’一事,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在他刘备身上。想他刘备与温侯‘结盟’之初,温侯让他出兵定陶,好帮温侯夺取乘氏。最后他刘备不也是按照温侯意思办了,让温侯顺利取得了乘氏?当然,刘备趁此机会出兵东平,那是他不该。
但据我所知,这事也是刘备无意所为。听说那时,刘备正好在鲁国视察,恰巧又听到曹军进攻无盐的消息。他刘备听到这消息后,为了盟友之谊,这才立刻发兵相救。本来刘备帮了温侯击退了曹军,当时的无盐守军应该将他们引到城中给予犒赏的。只是当时驻守的曹性和侯成两位将军不知道温侯与刘备结盟一节,以为刘备是趁机打劫,不免对刘备他有所误会,故尔一时惹怒了刘备,这才发生了无盐之事。我想,这都是双方的一时误会,这才弄得后来局面愈发不可收拾,以致才发展到了大野泽之事。哦,对了,无盐之事想必侯将军比我还要清楚。侯将军,你说我刚才说得对吗?”。
大家都把眼光放在了当时的目击者,侯成身上。
侯成见大伙目光全都交集在了自己身上,立即如坐针毡的不安:“当时之事却有蹊跷,也很难说得清是谁对谁错。但刘备在我等开城邀他进来的时候,他却遽然发兵攻城,这一点,就是刘备的不对了。本来,吕将军问时,我就会把责任全推到刘备头上,但现在的形势变了。吕将军已经死了,刘备就在城下,我若不机灵点,只怕就没好果子吃了。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听陈宫话里的意思全为刘备当初的错误辩解,他既然转了腔调,我何能再这么榆木疙瘩下去?”
侯成想到这里,这才哼哼一声,拱手笑道:“公台的话一点也不错当初刘备到我城下时,的确是为我等解围,并击退了曹军。可当时,我与曹性都并不知道刘备与吕将军结盟之事,这才不敢放他进城。后来,僵持久了,曹性说他有办法。于是,曹性就诈刘备进城,想要暗箭伤他。可刘备命大,被他躲了过去。刘备知道曹性要杀他,哪里气得过,这才愤而攻城,把我等撵出了城去。说来,这事还真不能怪刘备。”见两边轻呜,并没有过多的怀疑,侯成才算小小的捏了一把汗:“反正他曹性已经投靠了曹操,现在任我瞎编也不会有人知道。刘备进城问起此事,我就这么回答。嘿嘿,这些责任都推到曹性那厮头上,就让曹性去担待吧。”他想到这里,联想自己的聪明,不无得色。
陈宫显然十分满意他的回答,微微点头,又道:“刘玄德他虽与温侯有过节,但也并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那种。想要是他们真的那么仇视对方,他刘备又如何听到吕将军有难就立马放弃攻打范县的机会,奔波了数百里路前来救我巨野?”
虽然说不过陈宫,但他们想到在吕布死后马上全体投靠他昔日的敌人,未免有点滑稽,所以仍是反抗声不断。陈宫又是反问:“你们说刘备不可取,那比起曹操,你们又会选谁?再说,刘备在徐州素有‘仁义’之名,自他接手徐州后,不但剿平城内乱贼,更两次拒袁术于城外,保得徐州之太平。此等贤明之君,我等焉能错过?更何况,我等若无贤明之人来领导,如何替吕将军报仇?难道就此一哄而散?”
众人还没想通,还有不同意见。到此时,陈宫显然是说破嘴皮,已经不耐烦了。只见陈宫突然逼前两步,按剑道:“刘使君现在就在城外,宫已决定迎刘使君进城,有不愿意者,请站出来。”他此话一出,外面立即闯进黑压压一层卫士,将大厅全都包围起来了,仍是插翅也难飞了。众人看到陈宫动武,脸色齐暗。侯成抹汗道:“我就知道公台有准备,幸好我帮他圆了谎,不然此刻命已休矣”众人被陈宫逼得急了,只得道:“容慢慢商议。”但陈宫不给他们时间:“速做决定,免生后悔”众人无奈,这才一齐拜服,情愿恭迎刘备入城主事。
第二百八六:陈宫迎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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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七:刘备哭吕布
第二百八七:刘备哭吕布
刘备在城外营帐里,当然不可能知道此刻巨野城内所产生的一场风云诡秘的夺权运动。此刻的巨野城,可以说是暗流涌动,杀机四起。主将吕布的突然战死,使得本来紧张的巨野城更加动荡不安。就在他们上下一片慌乱,欲要就此解散,或者有不甘愿者,还想举起吕布的大纛,替吕布报仇血恨机会趁机揽权,陈宫,却早已有了预谋。他知道,吕布一死,权利必将分散,士气必将堕落,而诸将争权,那自然是难免的。但陈宫毕竟是陈宫,在吕布首级被夏侯惇取走,挂在敌军辕门前的旗杆上时,陈宫心里早已有了不二人选。
曹操,他是回不去了,也不可能将军队补给给他。目前,能定大局者,唯有刘备而刘备,他虽然正在范县,但以他的聪慧,决不可能坐视吕布成败而不顾,所以,在张辽去向刘备告急时,他就知道刘备一定会派兵前来的。而他自吕布死后,知道局势一触即发,到时巨野城内必将不战而败。所以,他在刘备援军到来的前两日,在吕布死后的这两天,他以吕布军师的身份,严令全城戒严。而他听到张辽回来后,就知道刘备大军已到,时机也到了。所以,他没有立即召见张辽,却是将众将召集到了府衙大厅上。然后,他以按剑,发动兵变来逼迫这些昔日吕布的大小将校就范。逼迫他们跟他一个心思,全力迎接刘备,让刘备入主巨野城
陈宫征服了这些将校后,他立即派出张辽,让张辽出城迎接刘备入城。在张辽心中,刘备的确是位明公,而且,他觉得,在目前的局势下,唯有让刘备入主巨野,那样才能挽狂澜于即倒,重整乾坤
在张辽迎刘备进城前,刘备在大营中,正在灯下案上批阅奏牍。虽然军务繁忙,但有些重要的奏牍,刘备还是让侦骑送到他自己案前,亲自批阅的。刘备接到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是,木路、木行人帮助昌豨出兵济北,平定了蛇丘、刚县、卢县等数地。并且,昌豨跟他已经划定好,将蛇丘、刚县属刘,成、卢两县给他们。刘备红笔一挥,在后批了个‘准’字。又另拟一道书,嘉奖木路破敌之功,让他以济北都尉守蛇丘县。又以李整驻谷城,遥领济北相。
批过第一道奏牍,拿起第二个,看第二个好消息。这封是关羽发来的书。关羽说自吕布败后,他的大军一到,各县望风归顺,现已平定了瑕丘、南平阳、樊县。刘备看到这消息,立即下了道令誉,将关羽所下的三县一并划进鲁国,并命令关羽将鲁国府治搬到樊县,仍以关羽以推锋校尉领鲁相,驻守此地。
刘备看了这两道奏牍,心里大悦,正想找人说话,只听帐外典韦走进来,说是张辽到了。刘备一听,立即站起来,笑道:“快请进来”张辽一进来,看到刘备脸色,笑问:“刘使君因为什么事这么高兴?”
刘备立即将两道奏牍拿起,交给张辽,笑道:“文远,你看,两处捷报。”张辽看了刘备一眼,也不马上伸手去接,只是怪问:“使君,此乃军机,如何给一个外人看?”刘备扶着他手臂,笑道:“文远与某乃至交,如何能说是外人?我叫文远看,文远你就看嘛,何要计较这些?”张辽一愣,心里道:“刘使君果然有肚量,怪不得公台会力迎他,看来这支军队交由刘大人带领,吕将军也能瞑目了。”张辽想到这里,微微一笑:“使君你这里有两处捷报,我那里也有一处捷报。只是,不知使君你愿不愿意接受?”
有什么捷报,还愿不愿意接受的?这是什么话?刘备一愣,仔细看了一眼张辽,张辽神色凝重。知道张辽要说正事了,所以赶紧将身子一正,将奏牍放在案上,恭敬的问他:“文远此话怎讲?”张辽于是将吕布战死,陈宫等按剑欲要迎接他入主巨野的事说了。
说实话,吕布能死,而且死得这么快,刘备心里别说有多高兴。曹操帮助他杀了吕布,而陈宫又按剑帮他夺权。两件喜事齐来,刘备应该高兴得发笑才对。但他高兴不起,更笑不起。刘备知道,他在张辽面前,此刻只能表现他的悲哀,他的痛心,和他的欲哭流涕。张辽见到刘备这么伤心,赶紧道:“使君千万不要这样,现在公台正等着使君你入城主事呢,希望使君你快快收拾行装,带兵入城,早定乾坤才是。”
刘备抹泪道:“我当初听到吕将军告急消息后,就立马动身过来。谁想到,我紧赶慢赶,最后还是迟了一步,以致让吕将军丧生在曹操刀下。”张辽又劝了两句,催促刘备入城。刘备只道:“我刘备发兵而来乃济人之危,要是我此刻又带兵入城,接收了吕将军原部,那叫天下怎么看?”张辽说道:“虽是如此,若使君你不入城,则是让我等自相毁灭,这跟见死不救又有什么区别?”刘备反问:“这么说来,我是非要进城了?”刘备此时好像是被张辽逼得走投无路了,这才答应他入城主事的。看到张辽诚恳而毫不质疑的点头,刘备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好吧,就让天下人说我刘备乘人之危、不仁不义。但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弃诸位于不顾,眼看着曹贼发兵来火并了诸位。”
刘备跟张辽这么一番废话后,这才抹泪,叫许褚选了十几骑,连夜随张辽入城。张辽看刘备只带了这么点人马,不免替刘备担心。刘备道:“我刘备非是来夺取他人城池,要是巨野诸将不肯心服于我,我纵带数万大军又有什么用?”张辽听他一说,这才叹服。
陈宫等听到张辽请了刘备入城,赶紧带了巨野大小文武在府衙前相迎。这些文武虽然被逼迫就范,但心有不甘甘,忿忿不平。本来还要以冷眼看刘备,看他刘备这次入城到底带来了多少人马。及至看到刘备只带了这独独十几骑,他们心里的抵触,这才稍微缓了点,也就不那么恶气相加了。陈宫本也没想到刘备进城只带了这十几骑,及至看清了局势稍微宽松了一些后,他恍然明白过来,这才由衷敬佩起刘备的智谋来。
刘备进城,看到众位文武,赶紧避开。他在一边,悄声问张辽,哪位是陈宫?及至看到陈宫,立即牵着陈宫衣袖,低声问他:“将军灵堂在哪里?请领我祭拜。”陈宫微微一愣,赶紧带了刘备到了吕布灵堂。灵堂里空寂寂的,本来吕布首级还在曹操那边,只得摆了个无头尸体放在棺木中,设灵任人凭吊。
及至听到刘备要来祭奠吕布,吕布的未亡人严氏,便过来哭灵,回拜刘备。刘备拈香拜了两拜,在吕布灵位前哭了两声。那严氏虽在回拜,却用眼睛不停偷睨着刘备。刘备被她斜晕一瞅,勾起无限春恨,只弄得他哭也没哭的好,倒是害得他挤巴跳起舞来,差点顶破了裤子。幸好刘备还把持得住,不敢回敬她的妩媚,赶紧抹了一把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的水渍,然后匆匆出去了。
刘备出来后,安慰了陈宫和张辽几句,便即唤来许褚,扯马就要登鞍。张辽立即上前阻挡,惊问:“刘使君,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刘备拱手道:“我已拜过了吕将军,天也不早了,这就出城,明日收兵回东平去。”张辽一愣,这刘备是怎么了,刚才还说好的事,怎么又突然变卦了?张辽看着陈宫。陈宫并没立即开口。
旁边那些文武搞不懂了,也跟着张辽看向陈宫。陈宫还是没有款留的意思。这下,他们却是急了。刚才他们可是亲眼看到的,刘备在吕布灵前哭得多么凄惨啊,比他爹死了哭的还要撕心裂肺,可见,他跟吕将军之间并不是谣言那样的你死我活啊。再说他入城来,却只带了这么一点兵马,可见是真心来哭吕将军的啊。如此来看,刘备的确是个大好人啊。要是让刘备这样的仁者来领导我们,我们做人为官不也是轻松了许多?众将看到、想清这些,所以都是把眼睛看向陈宫,希望陈宫说一句话。只要他一句话,这刘备就可能留下来啊。可这陈宫现在又是怎么了?怎么又一句话不说了,这不是急死人了?
侯成在旁边,把刘备上马的动作和灵前哭的样子完全看在心里,他知道,刘备哭吕布那是猫哭耗子,他上马,不见得就是真的想要离开。而陈宫明明可以劝一句,那样刘备就可能留下来,可陈宫就是一句话也不说。侯成看陈宫呆在当地,他突然明白了,人是他请来的,可对方不给他面子,那该怎么办?要是也由他亲自请来,亲自挽留,那就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了。而现在,最大的说服力,则是我们这些先前还反对过他的人的身上了。只要我们开了口,那么就可以抵得上他的十句话了。
侯成想到这里,赶紧上前去劝,劝刘备留下来为他们主持大局。侯成一开口,他身后的那些将校也立即开口。陈宫看到这里,立马松了一口气:“这才是我要的效果嘛”张辽先前还在怪陈宫是不是在耍自己,及至看到这个局面,他也终于是明白了。原来,有些谎话是要别人帮助一起去圆,那样才能够得到更好的效果刘备是被陈宫力举请来的,而若得不到这些将校的真心,那么就算把他们都杀了也没用。而陈宫正是看到刘备演了这曲感人的哭灵,使得所有人都对他刘备的同情转成了良好的印象,这才有了把握,故意不去劝阻,反而藉此来考验这些人,看这些人到底有没有留下刘备的决心。现在看来,陈宫的无动于衷,是完全正确的
第二百八七:刘备哭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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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八:烈马新主人
第二百八八:烈马新主人
陈宫、张辽、侯成等力迎刘备为巨野之主,接手吕布留下来的两万余部队。刘备在众人饶舌的一番恳请后,终于‘勉强’应承下来,无奈的说声:“好吧就让我刘备做一回不义之人。既然诸君相信我刘某,愿意从此跟随我刘某,我刘某当然欣喜。只是,我要把话撂在这里,你们跟了我以后,凡是要遵我号令,不得欺扰百姓。有敢犯我令者,当斩不赦若不愿意者,现在就可以离去”
既然要奉刘备为主,自然没有说有谁不听从他号令的。刘备看到众人应承下来,方自接受了众将的叩拜,称贺。刘备这边又安抚了众人,带了许褚十几骑,先回了城外大营。等到第二天,刘备晓谕乐进、李典等坚守大寨,让于禁引了他的原部五千人跟随自己入城。陈宫早早在府衙外率领众位文武恭候刘备,刘备跟他们一番客气后,便在陈宫等人陪同下巡视了城内各营。他这一番巡视,也算是跟他们说,“你们已经有了新的明公了,这个明公,就是我,刘备”
刘备巡视完大营,方又巡城一遍。待一切该走的流程走完后,陈宫请刘备回府,商议御敌之策。眼看到了正午,吃过饭后,刘备问起吕布因何遽败。陈宫叹息一声,把当日事情大概说了一番,又道:“那日,贼将被温侯一戟刺中臂膀,可能是伤到了胫骨。贼将久持不住,便往后山跑去,温侯当时就拔马去追。我那日在城上为温侯擂鼓助威,想到后山荒草突兀,最易藏奸,怕他中了贼将埋伏,便赶紧鸣金,想要让温侯撤回来莫要追了。可温侯他置金声于不顾,仍是不停去追。我在城楼上等了许多时候,便知道是出事了。我正要让侯成将军率兵去接应,不想,山那边草丛里却突然奔出一匹马来。那马奔到城下长吁两声,我才看清是温侯的赤兔马。”
刘备问道:“那吕将军呢?”
陈宫道:“温侯当时就坐在马背上,不过,首级却被贼将夏侯惇取走了。奇的是,虽然温侯只剩了无头之躯回来,但他那杆方天画戟仍然持在手上,凛凛生威,居然一路颠簸,没有掉下来。”
“你是说,吕将军被对方取走首级后,他的赤兔马仍是将他身躯驮了回来?而且,那杆方天画戟始终握在吕将军掌中?”刘备不得不有这些疑惑,及至看到陈宫诚恳的点了点头,刘备顿时只觉背后一阵凉飕飕的。
陈宫又接着说:“后来我们将温侯尸体搬进城来,想要取他手中那杆铁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恁是取不下来。我们没办法,只好将温侯拿戟的手腕剁了,然后连同那杆方天画戟一起入殓了。”刘备听他说到‘剁手腕’,不由骇然暗叹:“哎人生恨事,壮士断腕。”
陈宫说着,又让人牵来了赤兔马。刘备见到眼前这匹通体赤红的宝马,油然生出一股敬意,不由两番夸奖。陈宫看在眼里,说道:“温侯虽死,赤兔尤活。这赤兔良马不能因为温侯的离去就此埋没了,使君如果不嫌弃,请将此马牵走,代为牧养,也算是帮温侯一个忙。想温侯在天之灵,也会感激使君你的大德的。”
刘备一愣,你是说将这赤兔马献给我?差点脱口说出,欢喜的了不得。但转眼看到身边张辽看那赤兔马的神情,知道他也是多少对这赤兔马感兴趣,便立即改变了主意。他心里弱一算计:“我已有‘燕云’宝马,心已足矣。既然陈宫说要将此赤兔马给我,我何不来个借花献佛,将此马赐予张辽,也让张辽感我一番盛情?”刘备这么想着,点了点头,后退两步,说道:“此马果然良驹只是,某虽然久幕‘赤兔’之名,但亦不想随便唐突良马。若公台盛意,我肯否将此马赐予文远?”
张辽在旁一愣,赶紧道:“我怎能夺使君所爱?不成不成”
刘备笑道:“我听说‘名花赠倾国,烈马赠英雄’,想自温侯之后,唯有文远你能配骑此马,文远你不要坚辞。”陈宫在旁看那刘备是真心要将此马转赐张辽,便也笑道:“赤兔宝马已归使君所有,使君肯赐予文远,某亦替文远谢过。”张辽被刘备盛情却不过,只得拱手拜受:“谢过使君”刘备扶着他背,笑道:“请文远试骑一番”张辽点了点头,伸手抓辔,翻身上马。那马掀起两蹄,向天长吁,声震寰宇。刘备笑道:“果然好马”陈宫在旁边看刘备神情,分明是忍痛割爱才将此马转赠张辽,心里对刘备也是不由更增一层敬佩之意。
张辽兜骑了两圈后,全身快活起来,跳下马,赶紧又是拜谢了一番。刘备将他扶了起来,对他哈哈一笑。这时,一骑奔来,报说:“曹军在城外挑战”刘备看了陈宫一眼,张辽在旁叫道:“他曹操来得正好,某张辽正要向他讨战”刘备便叫陈宫召集将校,带了张辽、于禁、侯成等众位将军,发兵一万,出城迎战。
那曹操远远看到城内出来一彪人马,簇拥着一个腰挂双剑的大耳人物,旗纛上大书‘新成侯镇东将军刘’,便知道是刘备来了。他也不等刘备立定,便是向两边哈哈笑道:“我杀了一个吕布,没想到却成全了一个竖子刘备。”见到刘备立定了,这才扯马上前,拱手道,“某操久闻刘使君大名,一向仰慕,渴望一见而不能。不想今日会在这巨野城下卒然相遇,幸甚幸甚”
刘备却是呵呵一笑,拱手道:“想曹公你是忘记了,我们昌邑城下不是已经见过面了?更何况,曹公你当初还邀我到定陶去做客,怎么,何以曹公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曹操一愣,他哪里知道他那时见到的刘备化妆成了左慈的样子,自然不认识。及至听他一说,脑子立时浆糊住。不认得他还好,要是别人说已经见过我了,而我却说没有见过他,那不是在众将面前公然撒谎么?曹操被刘备这么一说,脸上窘迫不已,但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正在曹操惊疑时,却见对面闪出一人,气势汹汹的指着他大骂起来:“曹贼某禁替你在前方卖命,你却让人诛杀我全家我与你是何冤仇,要让你这厮如此丧心病狂?”曹操见是于禁,气也不打一处来,立即喝叫:“谁与我杀此逆贼”旁边闪出朱灵。
于禁甫一看到曹操,眼睛里通红欲滴。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刀举起,便即放马杀了上来。那朱灵跟于禁厮杀数合,被对方一刀逼退,只得稍微让来,不想被于禁唬了缝隙,丢下他,直接冲到曹操跟前去了:“曹贼,拿命来”这曹操眼看于禁杀来,脸色不由一白,扯马便回身,幸好及时闪出典韦、夏侯惇,将于禁截杀住。刘备远远看见,生怕于禁有闪失,赶紧双剑一拔,向前一挥,鼓声遽起,三军齐进,杀了上去。
那曹操退了两步后,眼见夏侯惇、典韦、朱灵三将将于禁截杀住,心里也略微宽松了。不时,却看到对方万人阵中,一匹小红马冲了出来,马上大将凛凛有威。曹操心里惊疑,连问两边:“吕布不是被元让杀了么,那人是谁?”两边看清了,立即说道:“那人所骑虽然是赤兔马,但手上拿着的是铁枪,并非长戟。再说,马上那人胡须及腹,显然比吕布虬髯要长。此乃别人,并不是吕布。”曹操这时也看清了,但见那马上将军威风不减吕布,不由惊叹:“何意刘备军中有此大将?”
曹操也不及细思,赶紧挥军迎敌。他这边杀着,不意刘备早派出了李典、乐进两路奇兵,从后截杀。也幸得郭嘉及时派出接应之兵,不然就得大败而去了。这一仗下来,曹操退了三里扎营。刘备见暂时杀退曹操,便即收兵回城。城内众将从来没有像今日这么痛快厮杀过,一路上只不停述说着自己刚才杀敌的功绩,一面说着,一面则不由感激起刘备,互相私议:“若不是刘使君,我等焉能击退曹操那厮?”便都赶了过来,拜伏在刘备脚下。刘备见他们的样子,也即明白过来,赶紧将他们扶起来:“功劳都在诸位身上,若不是诸位奋身杀贼,焉能轻易击退曹操?”两边一听,不无得色,但在同时,也不由佩服起刘备的为人:“不把别人的功劳往自己身上揽,这样才是个明公。”
刘备与曹操一战后,赵云晚上也已经从范县那边过来。听赵云说,大军撤后,他挨延一天,也就撤了。那曹仁也是谨慎,怕有伏兵,所以并没出来追击。刘备见赵云平安归来,也就放心了。刚刚送走赵云,没想到先后接到了两封书。刘备看过这两封书后,让他不得不下定决心:撤出巨野,与曹操讲和
第二百八八:烈马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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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放眼江东
第二百**:放眼江东
农历年兔年的最后一天喽,晚上跟家人团聚吃年夜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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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过,郭嘉为了让曹操摆脱刘备盛气凌人的逼宫范县之势,所以劝曹操割舍范县,把范县送给刘备,同时请求袁绍发兵相胁。虽然刘备那时并没有同意曹操的请和要求,但此刻看到袁绍的书信后,不得不使刘备重视了。
刘备与袁绍之间没有直接的利益往来,刘备也并不怕他袁绍。袁绍正跟公孙瓒在幽州闹得不可开交,相信他也没多少余力来管这事。但袁绍跟曹操之间毕竟缔结了盟约,更何况,吕布在兖州起事之初,袁绍就命部将朱灵率了二营助曹,要是自己一意孤行,只怕真的会惹得袁绍再派兵差将前来。刘备心里很明白,他现在正跟曹操作战,要是袁绍从旁插手,只怕局面将混乱不堪。更何况,范县只要还有程昱那样的人才在,曹操是不会被轻易剿灭的。而最怕的是,在没有取得与曹操的一战胜利前,先得罪了袁绍这样的强敌,那未免有点差强人意。
记得当初,刘备在得到徐州牧后,为了巩固地位,可是听从了陈登的建议,向袁绍写信报告自己要做徐州牧了,这才努力赢得了袁绍的尊重,也保持了北面青州的太平。虽然时过境迁,刘备也不是刚刚接手徐州时那样战战兢兢,更不需要别人承不承认他这徐州牧的地位了,只要皇帝亲自承认,那还怕个吊?但有句话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自己已经得了东平及济北数县,也算是得了便宜。在这些地方都未能彻底稳固之前,占领了太多的地方,未必是件好事。人才是最关健。所以,有时操之过急不是好事。因此,对于袁绍的这封书,刘备还是要认真对待的。
虽然不见得一个袁绍就能让刘备马上决定暂时议和,但另外一封书信,却让刘备不能不动容了。
这封书,是太史慈写来的。
刘备自跟太史慈在临淄城外别后,恍然快一年没有见面了。他这时突然寄书来,不得不让刘备重视。太史慈书上说,自跟他别后,他就到了曲阿,去找刘繇。刘繇委任了他‘侦骑’的任务,他就一直留在刘繇军中效力。又谈了许多别后之语,这才说到主题上:孙策渡江,转战历阳、石城、丹阳,攻破张英、于糜于横江、当利,收大军于秣陵,又率军攻打湖熟、句容,兵势直逼曲阿。太史慈眼见孙策军势强盛,怕曲阿不保,故代刘繇私自求刘备,希望刘备能够发兵助战。他说,“自别后,听说玄德不但接手徐州,拒强寇于门外,更耀兵兖、豫,士气强锐。故尔,才敢冒昧请求,还望玄德不要觉慈唐突。再拜”
刘备拿到书后,反复斟酌了:我可以不理会袁绍那封颇带威胁口吻的言词,但却万万不能置太史慈的请求于不顾。太史慈是员大将之才,刘繇却只让他当了‘侦骑’,那是刘繇的眼瞎。可我刘备眼睛还是亮着的,那么我刘备就不能让太史慈这样的人才继续埋没下去了再说,他孙策已经转战江东了,正是事业刚刚发展的时候,我若不马上把这厮扼杀于摇篮,不然焉能坐视他继续强大下去?呵呵,现在是时候下江东了更何况,我的那些训练已久的水军,也该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刘备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澎湃,再看看这两封书信,把太史慈那封拿起来,压在袁绍书信上,说道:“袁绍,你不是用言词威胁我退兵么?那好,我就送个人情给你。老子,退兵就是”
刘备草写了两封书,立即传来厉影,先将其中一封给他,跟他说:“命你督李典、乐进二人,即刻、连夜、马上,带领一万人马出城,直奔江都。这封书,乃是调兵凭着,你只要交给江都县令程辉,他自会明白。记住,此次任务,这封书上写着,你们照办就是。”
又交给他一封:“这封书交给刘繇军中一个叫太史慈的人,切记,不要丢了。”
厉影见刘备神色凝重,也不多说,赶紧伸手接过,将书信塞在袍裾里,拱手说了声:“明公放心”转身就出去了。
刘备静坐了一时:“不行撤兵的事,还是要跟陈宫商议一番。”又命人连夜请来陈宫,给了他袁绍写来的书信,问道:“公台,你怎么看?”陈宫随便看过了,一时不语。刘备催促道:“公台?”陈宫却是看了看刘备神色,心里道:“刘大人明明可以置这封书信于不顾,可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陈宫想了想,拱手说道:“不知使君怎么看?”
刘备愣住了,好个陈宫,倒是会察颜阅色。刘备也就不故意隐瞒了,又将太史慈那封书给他看了,说道:“子义乃天下信义之人,当年我有幸与他会晤一面,真是三生有幸。只是遗憾的是,我与他那一面后,又匆匆别过。他现在有求有我,我怎可忍心拒他于千里之外?公台,你看……”
陈宫光听他这话,就知道非要撤兵不可了,所以也不用细看,放下书信,就道:“这好办,卖给袁绍一个人情,我们暂时与曹操讲和,撤兵就是。”
刘备又是一愣,这陈宫倒是挺爽快的。他又皱了皱眉,说道:“只是……只是我刚刚接手巨野,又遽然跟他们说要撤兵,只怕将士们不服啊。”陈宫立即道:“这也简单,将士们跟随将军出征在外,我想他们也明白马革裹尸这个道理。凡是征战沙场的,哪有不死的?但,将士们最担心的是,命丢了是小,要是连尸首也不能找到,这样不免让人寒心呐。所以,只要使君你能向曹操要回温侯的首级,让温侯安心入土,那么一切也就好办了。”刘备心里一喜:“公台说得是”
陈宫这时又拿起太史慈那封书信,说道:“这江东现在还是一盘散沙,王朗、刘繇、华歆之辈没有一个是能办大事的人,如果使君能够借着这位太史子义的口,趁机发兵平定这些地方,等扬州到了手里,倒是可以为使君增色不少。”刘备故意笑道:“公台此言不无道理,但要是这么做,这……这行吗?”。陈宫笑道:“我正是看出了这点利益,想必使君你也能看得出来。所以,我这才啪案,让使君你这么做。不然,就以他袁绍区区一言,焉能让我陈宫怕了他?更别说是使君你了。使君就放心吧,只要使君你能够换来温侯的首级,其余的事我帮使君你摆平就是。”
刘备一喜,笑道:“好我要回吕将军首级,公台你就为我劝说诸将,同意撤兵。”陈宫点头,起身告辞。刘备亲自送他出了门户,这才回身到案。静思一会,想到袁绍的书好回答,但曹操这封书……怎样让他曹操甘心把吕布首级交出来呢?有了,巨野城池低矮,又临大野泽,藻泽地带,不足以坚守,不如卖个人情给曹操。想通了,抓起笔来,疾书去了。一写,答袁绍书;二写,送曹操书。两封书写好后,一封让人送到记室那里,让人润色修改,并誊抄递送给袁绍。一封则亲自修改誊抄,等满意了,这才放心。
他写好这两封书后,不由掩手长呵一声,便即灭灯回到卧榻上。但在卧榻上,却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到大军撤去巨野后,必先休整一番,以好安排东平的防务。若把大军直接撤到东平去,那样是不是太费路程了?他突然又想到关羽新近攻下了樊县,我何不传书,让鲁肃等到樊县会面?到时,会后我可以直接下鲁国,也就不用再转一个弯,大费周章从无盐再经樊县过了。他想到这里,又复从榻上,披衣爬起来,从又取笔研墨,写一封书给鲁肃。书上写,新近得了樊县,要庆祝一番,让鲁肃等到樊县回合。
他写好后,突觉寒气欺体,这才想到夜已三更,三更的冷风最是不饶人了。刘备哆嗦了一下,赶紧又灭灯,从又睡到了榻上。回到榻上,又想了许多的事。他想到这些日子胡须老是半夜发痒,想是在不停的疯长了。他白天还特意照了照铜镜,发觉胡须不但冒出了好大一蓬,而且浓黑坚硬得跟钢针似的,比原来胡须的‘质量’居然还要好,这让刘备高兴不已。于是,不知不觉,落下了一个坏毛病,老是喜欢动不动半夜里,伸手去捋自己的胡须。迷迷糊糊中,梦到自己胡须长及腹部,迎风飘立……也不知什么时候,人,终于睡着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也只睡了刚刚不到三四个时辰,天就亮了。
天一亮,刘备不得不起身。刘备洗漱完毕后,又马上让人将这两封书送出了。一封给鲁肃,一封给曹操。给曹操的那封书,上面说到自己愿意放弃巨野,以换回吕布首级。曹操数战已来,早已是疲惫不堪,他也需要休息,更何况拿一个死人首级换回一座城池有什么不好的?于是,曹操爽快的同意了,将吕布的首级从辕门的旗杆上取了下来。用檀木盒子装了,送回巨野城。果然,吕布的那些部下听到要撤出去的消息时,都是一个个不同意,但看到吕布首级,再听了陈宫的一番大义凛然的劝说后,他们也不闹了,也都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刘备这边收拾了人马,将吕布尸体运到樊县,葬在了樊县城外。当然,此刻樊县城里,鲁肃等人也都已经到了。关羽提前接到了通知,也准备了酒肴,大肆犒赏了三军。
第二百**:放眼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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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吕布幽魂来梦中刘备托付东平地
第二百九十:吕布幽魂来梦中刘备托付东平地
吓,大年三十(廿九)的,怎么来了这一章,,,抖擞
祝大家龙年大吉,再有几个小时,就要开门迎新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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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县庆功宴上,刘备指着关羽对张飞笑道:“昔日三弟老在我耳边鼓捣,说我老不让你跟你二哥在一起待会。目下我倒有个主意,不知三弟你肯听否?”
张飞大袖子一摔,瞪眼站了起来,笑道:“最好大哥你也在,我们三兄弟在一起那才叫好”
关羽道:“三弟,不可胡闹大哥有大哥的主意,且听大哥怎么说。”
刘备笑道:“我留你二哥在此守樊县,让你去西面守阚亭。反正这两地很近,到时你们兄弟两有的是时间相聚,你看可好?”张飞脸一黑,不情愿的坐了下来,推着酒盏道:“大哥又要弃我和二哥而去。”两边将军一见张飞这副惫懒的样子,都是哈哈一笑。刘备道:“那么三弟你就应承下来了。”也不让他多说,把酒盏移向别人。闹了一晚上,筵席也就散了。刘备走出府衙,微觉寒意,转身对旁边许褚道:“走,我们出城,到大帐里去休息。”许褚微微一愣,也没多说,赶紧让人牵过‘燕云’马,出城到了大营。
刘备刚才喝了好多酒,被一路的风一吹,反觉得精神健爽了不少。坐到案前,捧书看了两眼。不觉酒足饭饱,中心寂寂,倍觉慵懒。眼对着书,神忽然游到天外去了,却是怎么也没心思看下去。想要睡觉,却又阖不上眼。看着孤灯,不免倍觉寂寞,酒一上来,思起吟欲。于是放下竹简,叫来许褚,问许褚:“军中可有什么娱乐的么?”
许褚一愣,旋即明白了刘备的意思。也不及思索,便即点头:“明公请稍待,某这就去请来。”许褚出了大帐,左右思索:“若到城内去取,这半夜到哪里一时请得来?更何况,此一来一去又耽误了功夫。嗯,有了”许褚这人眼里只有刘备,所以对于别的什么忌讳根本不放在眼里,也没有功夫去想。他三五大步,便已跨到吕布妻严氏帐中。其时吕布已死,刘备准备带严氏去彭城安顿,所以暂时宿在军中。
严氏在帐中扶弄着琴弦,一个人不觉春心荡漾,做出脸红耳赤的丑态。正是神游软帐,突然看到这个大汉闯了进来,不觉一惊,赶紧松开扶弦的手。正要呵斥,被许褚上前两步,认了出来:“这厮不是刘备身边的护卫么?”她一惊后,恍然明白过来,不由妩媚的一舒袖子,款款站了起来,对他微一裣衽。许褚看那妇人一身吟荡,赶紧瞥过眼去,只说了声:“我家明公有请,让妇人轻移玉趾,携琴过去,为其助乐。”
严氏一听,轻轻抱起木琴,随了许褚来了刘备帐中。刘备看到严氏,想到身在巨野为吕布凭吊时,她那副娇媚之态引得自己挤巴撬起的那一幕,心里一团yu火一下子烧了起来。看了许褚一眼,许褚识趣的赶紧退了下去。再看严氏,虽是身穿一身白色麻布衣服,足穿白色麻鞋,但看起来却颇有韵味。所谓‘女要俏,一身孝’,更何况是她这种刚死了男人,寂寞难耐的夫人。
刘备呆呆的看了她一眼,当然也没立即作出愚蠢的行动,请她坐了下来。严氏媚笑着问道:“大人要听何曲,妾为大人弹来。”刘备笑道:“随便吧。”严氏轻轻螓首,拨动琴弦。一曲奏罢,刘备又让许褚准备了一席酒菜,端了上来。“大人慢着点。”严氏知道刘备今晚‘其意不在听琴,而在悦人也’。所以,看到酒菜端上,立即放下木琴,抢着为刘备倒酒。
刘备看着她那纤细的玉指,不觉沉醉。伸手去握,触肌如玉,柔软可碎,滑如腻脂,温柔难禁。严氏也不回缩,任由刘备拿捏,装出一副娇羞哒哒的样子,别过头去。刘备看着,血气直往头上乱撞,欲罢不能。心头稍一狂乱,却又不觉想到貂蝉身上:“貂蝉比这妇人要美上十分,若能跟她……”刘备想到这里,缩回手去:“这吟妇哪里能跟貂蝉去比?”严氏见他突然对自己冷淡起来,也怕他想别的女人了,赶紧使尽浑身解数,膝跪而前,娇媚的将手轻轻抬起,又添了一盏酒。亲自捧起,送到他的唇边,揉魂碎魄的叫了声:“大人。”刘备鼻子里只闻到一股幽香沁脑,惹得他下身挤巴又是乱动起来。他此刻哪里有胆气拒绝这种诱惑,伸着嘴巴呷了一口。一口暖酒下肚,脑子里却又想起了貂蝉。是貂蝉的那身素装,是貂蝉的那对秋波。不觉轻轻将她推开。
严氏脸色微微一红,惊讶的看着他。刘备只觉酒已上来,脑子里有点昏昏沉沉的,便即扶着脑子站了起来,说道:“我休息一会,热酒等我。”说着,将身倒上软塌,便即合上了眼。严氏看他倒上榻就不动了,摇了两摇,分明是睡着了。严氏心里一气,抱起木琴,就要出帐,被许褚拦住。许褚道:“明公让你等他一会,在明公未醒来前,你还是好好的呆在这里吧。”严氏一愣,眉毛竖起,重粉在脸上一抖,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欲要骂他一句。但转眼看到许褚丑恶的眼神,也就不敢癫怒了,只得反身进去,为刘备热酒。
刘备刚刚一倒上榻,突然帐外风声惨惨,呼的一声,一口风吹进帐来,便将帐内盏灯全部吹灭了。刘备赶紧爬身起来,却发现自己不论怎么翻身,就是起不来。刘备大骇,急得连声惊呼:“仲康仲康”不论怎么叫,许褚就是没有应答。刘备正惊愕间,又是一口风吹来,一盏灯噗的亮了,却是悬在了头顶。刘备瞥眼一看,灯光正好照在了眼前阴森森的物事上。只见一个无头身躯,身披铠甲游荡了过来。右手捉着一口铁戟,左手提着一颗披头散发的头颅,正自叫着:“还我头来,还我头来”那头颅张了嘴巴叫了两声,身躯一动,手臂一弯,想把头颅安放在脖子上。试了两次,都是放不稳,最后脖腔里喷涌出丝丝血液,糊满了他那一身干净威武的虎头铠。
刘备看到这一幕,总算没有吓得瘫软过去,想要去拔剑刺他,却又找不到,只得干急着连呼:“仲康护我,仲康护我”背上却是惊得汗水yinyin而下。终于,在那无头身躯试了无数次后,一口鲜血从他脖腔里**而出,头颅终于安放好了。只是头颅稍微放偏了点,所以耳朵向着左边,一时转不过来。刘备看了良久,恍然认了出来。他这副相貌,我不是在入殓吕布的时候见到过?难道他……想到这里,伸手指着他:“你,你是吕布?”
那将军呲牙咧嘴的指着刘备,大骂:“大耳贼,夺吾妻之恨,誓要啖汝肉,剉汝灰大耳贼,夺吾妻之恨,誓要啖汝肉,剉汝灰……”刘备被他指着鼻子骂,身上汗珠如筛豆般滚落而下。刘备爬了起来,疾呼着想要去拔剑刺他,身子却被人摇醒:“大人,你怎么啦?”看到一个人头,心里一惊,想要举掌击杀,突然看清是严氏,这才松了手。旁边许褚也走了进来,问道:“明公,刚才您在唤我?”刘备抹了抹头上的汗,看了严氏一眼,说道:“天也不早了,仲康将吕夫人送回去吧。”许褚答应一声,严氏却是失落的抱起木琴,留恋的看了刘备两眼,只好跟着走了出去。
刘备爬起身来,酒还是暖的,菜还冒着热气,身上的汗腻腻的,感觉还没干。刘备闷头喝了两盏,啪着自己脑子,怪道:“当年曹操出兵宛城,张绣不战而降。曹操于是得意忘形,纳了张绣婶婶邹氏。曹操当时也是为了一时娱乐,弄得差点丢了性命。我刚刚收服吕布原部,菜还没热呢,就想着盛起来,这不是想重蹈曹操覆辙么?”
刘备连骂自己两句,又举盏喝酒。现在喝着酒,却是越来越清醒:“不行此地不能多呆,明日就得走。吕布妻小还是速速安置为妥,免得他这死鬼不放心,来梦中骂我。”外面一口风扑了进来,刘备顿时想到了刚才一幕,以为吕布来了。所谓风声鹤唳,来的是许褚。许褚向刘备报说,已经送严氏回去了。刘备叫许褚坐下,说道:“陪我喝两杯。”许褚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其夜寂寂,风声卷地,对酒夜话。
刘备跟许褚又喝了半夜,觉酒菜都冷了,便撤了席。第二天,刘备一大早叫来鲁肃,跟他嘱咐了两句。无非是自己走后,将东平托付给他,让他好好镇守,小心对付着曹操。刘备绝对信得过鲁肃,所以也没过多啰嗦。他又把留守东平的人员名单交给了他,鲁肃接手一看,上面写道:“令,鲁肃以北中郎将、领东平相、都督兖州事;关羽以推锋中郎将,领鲁相;薛兰(原吕布别驾)领任城相,驻樊县;张飞为破虏中郎将,驻守阚亭;其余人等不变,各安己职”
刘备这边交待鲁肃:“我走后,子敬你需设法结交张邈,以好共同牵制曹操。对了,张邈军中有一个叛将,叫吴老狼的,他原是梁国舞风营将领,只是不肯归附于我,聚兵在扶乐,抗我大军。听说他被现任舞风营主将齐任击败后,就去投靠了张邈。我们现在不宜跟张邈结怨,你就在信中一面赦免他的罪责,为我好好抚顺他吧。”看鲁肃点头了,刘备便即别过鲁肃,拔军离开了樊县。
(卷三完)
第二百九十:吕布幽魂来梦中刘备托付东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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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金鼓震上下 第二百九一:吕布接貂蝉
卷四:金鼓震上下第二百九一:吕布接貂蝉
大年初一罗,给大家拜个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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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留给鲁肃将近三万人马守东平之地,自带了万余人马从樊县出来,一直过了公丘,到达小沛。到小沛时,天也快黑了,刘备于是将大军留在小沛城外歇宿了一晚。晚上,刘备叫来张辽,跟他把盏灯下,说道:“小沛乃徐州西面重要门户,我就怕他曹操等我走后,会从亢父那边流窜过来。所以,此地非大将不能把手。我虽在此县毗邻设了一个广戚都尉,但不足以防他。今日我将此地交予文远,文远当好好为我镇守。”
此时,张辽已被刘备封为沛北都尉。其余众位将军都有不同升赏:以李典、侯成为陷阵都尉,于禁为平虏校尉,赵云为飞骑中郎将,刀帝、吴用为假司马,陈宫为军师中郎将。
张辽听刘备一说,赶紧站起身来,拱手道:“明公请放心,某辽定不负公之所托”
第二天早晨,刘备又叫来赵云,跟他说:“子龙,你先护着吕布家小前往彭城,让子布好好安顿他们,办完事后,就马上来睢阳见我。”赵云拱了拱手,迟疑不走。刘备看着他,问道:“子龙,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赵云道:“可是,这里到彭城也不远了,明公你就不回家看看夫人吗?”。刘备被他一说,似是勾起了心底柔肠。这一别,晃眼三个月了,三个月都没看到甘倩,也没看到甜儿,我哪里会不想念她们?哪里不想趁机回去看看她们?但我必须在下江东前,还要安排豫州的防务,时间是不等人的,我哪里又有那么多时间耽误在这儿女情长上?刘备摇了摇头,说道:“你就代我向她们母女问声好吧。”
赵云也知道刘备的难处,所以也不多说,转身就走。但立马被刘备叫住了,刘备一啪脑子,又道:“对了。你见到她后,让她把我交给她保管的那件铠甲拿出来。她要问你,你就跟她说是我要的,是我让你拿来的就是了。”赵云问道:“什么样的铠甲,这件铠甲很重要吗?”。刘备点头笑道:“的确很重要,至于什么样子,你只要说是我要的,她是知道的。对了,子龙,千万别忘了,你拿到铠甲后就赶紧过来,我在睢阳那边不能耽搁太久。”赵云点头,拱手道:“请明公放心”转身出去了。
刘备与赵云别过,留下张辽驻守小沛,自己带了大军先回了睢阳。刘备一到睢阳,才知道那个扛刀李二果真率了他山上两千人,三十匹马,拿了自己当初的书,投了刘晔。刘晔暂时还没任命他任何职责,只让他在城内捕盗。刘备先不理这事,跟刘晔说了自己将要发兵江东的事,又跟他商议了留守事。商议了一天,最后确定了留守豫州名单:以刘晔为南中郎将、领睢阳令,都督豫州事;以麴义为先登中郎将,驻薄县;以赵云为飞骑中郎将,驻己氏;以扛刀李二为别部司马,驻虞县;仍以傅彤为北部都尉,驻蒙县,许豹领梁相,驻睢阳。
刘备这里敲定任务,又让陈到为督军中郎将,简雍、孙乾仍领从事中郎不变,但加俸禄,俱随军出战。在这里休息了一天,刘备想到吕布的事,又到貂蝉那里,跟她说了吕布战死的消息,并告诉她,等过两天赵云回来,再送她去彭城跟严氏等团聚。那貂蝉听到吕布战死的消息,却是呆滞着面孔,瞧也不瞧刘备了,只是把眼睛看向别处。刘备看到她那胎死的眼神,心里无比的难过,本要安慰两句,但想了想,还是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刘备出了这里,一路信马乱走,心里却是十分不甘:“难道我就因为怕被别人说,就连自己思慕的女人,也不敢碰一碰?”是的,他是不敢碰,也不敢想了。他知道,他要是多想,不说那个死鬼吕布会不会放过他,就是自己的那些部下未必能闭嘴不说闲话。更何况,我可是背了‘仁义’之名,要是见到什么女人都要,也不看时机也不看人,让他人怎么说?我先前为了不把貂蝉还给吕布,才编了个‘水土不服’的理由让她生病了。可要是吕布一死,我就去接触他的未亡人,这不是让天下人说我刘备乃是‘自欺欺人’吗?
刘备到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人言可畏,什么叫高处不胜寒,更明白了‘为名所累’的道理。叹了一口气,扯起马缰:“还是不要多想,回去睡觉吧。”许褚一直紧跟在刘备后面,看刘备抬头望望天,低头看看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知道,不论他在干什么,只要他没唤自己,自己就不要轻易去打扰他。所以他一直跟着后面,没有说话。但此刻,突然看到他调马就要往回走,不由问道:“明公,你还要到哪里去?”
刘备被他一说,这才恍然发觉了自己无意间的举动。但他也只是在马背上微微一愣,然后抬起头来,看向远处。在远处的黑夜里,似是看到了第一次见面时,貂蝉那弄人的秋波。他突然觉得,什么也不重要:心里有爱就要说,心里有爱就要行动管他天崩地裂,流言蜚语,天下惶惶之口刘备想到这里,轻轻笑道:“既然上天让我回去,那我就回去,将错到底吧”
刘备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只让许褚半句听不懂,什么叫老头让回去?哦,自己发呆乱走了,也是老天的安排?许褚把眼睛抬头望天,这是三月初的天,天上月亮没有,黑云跟白云挤成一堆。那片黑云,似欲坠落,砸下苍茫大地。许褚什么也没看出来,但感觉出了,一股汹涌澎湃的气息。明公又要回去见那个女子,难道明公是……可我听说,她可是吕布的未亡人啊……那天晚上,他为刘备请来严氏助乐,他没丝毫犹豫。但今晚,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天上的那片云,正是为这个情景准备的。明公,难道是决定真要那个女子吗?
看刘备一往无前的向前走去,许褚只好跟了上去。刘备落下马来,让许褚牵了,告诉他:“外面等着。”他走进院里,里面的火,依旧照着。门户没有掩上,还是刚才自己走时那个样子。里面没有人声,静得可怕。刘备呆了一时,静听了一会,还是决定移步进去。可他刚要举步,耳边风声顿时扫地而起,乌云滚滚而来,把眼前屋宇盖了起来。风声凄厉,犹如鬼暝,刘备吓退了两步。不过,风声一过,乌云一走,再次定睛一看,眼前仍是刚才那个样子。屋子里灯光通明,大门门扉仍是开着,不过,里面却传来了人声喁喁。
刘备一惊,她屋子里何来了男人的声音?刘备赶紧徒步上前,附耳倾听。只听里面一女子轻轻一笑,说了声:“将军,想煞妾了。”这分明是貂蝉的声音。又一男声道:“刘备说你生了大病,我就知道这大耳贼是在骗我。貂蝉,你不要害怕,今晚我来,这就要带你走的。从此以后,就再也没人把我两分开了。”
刘备听到这里,知道是吕布来了。他这时气往上冲,只想着吕布是来跟自己夺貂蝉来了,也忘了吕布已死,翻手拔剑,侧身闯进门户,便即跳了进去。帘子里,一个穿将军铠甲的男人坐在榻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依偎在他的怀里,正浓情蜜意的调笑着。灯火举在铁盏塔上,七七八八的烧着,腾腾的跳着,照得室内一片雪白,犹如白昼。
没错,眼前的狗男女,正是貂蝉跟吕布
貂蝉看到帘外闯进一人,抬起头来,轻轻向吕布巧笑:“将军你看,那个痴汉来了。”吕布也抬起头来,看了刘备一眼,冷笑了一声,却仍是伸手把弄着她那粉白的下巴,好像刘备根本就不存在。说实话,刘备到这时,真的是嫉妒了。要是吕布长得丑,长得难看,或许他就不会有丝毫醋意。可他偏偏长得英俊威武,而恰恰跟貂蝉那副天色相配起来,却是珠联璧合的一对佳人。这让刘备受不了,更伤不起。
刘备虽然没听到吕布藐视的语言,但还是惹恼了他,他挺着剑,砍开帘幕,直奔吕布。刘备一剑刺出,直贯吕布胸口。只没想到,他吕布居然是毫不抵挡,任由他那一剑刺穿了他那身铠甲。刘备正是惊疑,却见那吕布胸口里鲜血霎间狂涌而出,只骇得刘备赶紧撤手丢剑。再看那吕布,却是抱着貂蝉,驾着一阵云,轻轻腾起,笑道:“貂蝉,跟我走,好不不好?”蝉小鸟依人的应了声,点了点头。
刘备还想要去追,耳边又是风声一起,一团乌云滚走,灯火摇曳了一下,什么也没有了。房内一片寂静。他正在惊疑时,却突然看到了貂蝉。灯火在烧,软塌温柔。貂蝉举起了一把青铜匕首,往粉嫩的脖子上,横抹而去。顿时,脖子上开了道口子,鲜血往外溢出,人跟着,立即软瘫在了地上。刘备疾呼一声,已经来不及去救,再伸手一探,却是已经停了呼吸。
这时,外面许褚走了进来,惊问:“明公,发生了什么事?”
卷四:金鼓震上下第二百九一:吕布接貂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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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金鼓震上下 第二百九二:知己能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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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貂蝉,刘备径直来到简雍府上,找到简雍,一句话也没说,就软坐在榻上。简雍见他这副神情,知道心情不好,所以也跟着他干坐着,也不开口。坐了一时,简雍禁不了口渴,摘下青竹酒筒,拔开酒塞,想要渴饮几口。没想到,反被刘备霸道的反手一夺,简雍咦的一声,酒筒已经到了刘备手上。
刘备拿到手上,看也不看,仰天咕咕,长长喝了一口。简雍眨了眨眉,没有去夺。刘备反是一笑:“宪和,怎么了,我每次喝酒,你都不是要跟我抢着来的?怎么这次,愿意让我独饮啦?”简雍皱了皱嘴巴,啪啪身子,表示手无可奈何,不知道放在哪里。他说:“你平时找我喝酒的时候,都是高高兴兴的,所以我乐意陪你喝。这次,你老家伙却心事闷闷,我要陪你喝,只怕要把你老家伙灌醉死。所以,我就不干不干”
刘备苦苦一笑,点了点头,把酒筒还给他。想说两句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长长吁了一口气,不开口了。简雍接过酒筒,一口也没喝,把塞子塞了,然后说道:“老家伙,本来我这人也不是那么爱管闲事的。可我看你这两天老是不高兴,听说你这两天饭都少吃,连酒也好像突然戒了。好家伙,这可不是你的个性啊。”
刘备勉强笑了笑,扶手啪了啪他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回答。
简雍站了起来,说道:“我听说,去年你为了帮助陶谦解徐州之围,到公孙瓒那里借来数千兵马,可惜在回来路上被麴义将军伏击,以致弄得差点全军覆没。虽然遭此大败,但你也只不过是沉默一时,便即雄心又起,重新借兵借马,仍是照样上了战场。可老家伙,你这次,是在想什么啊?你不是已经答应太史慈,准备出兵救他么?可你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哎,我真担心啊。”
刘备又是苦苦一笑:“当年之败,乃我生平之未有。但,那是在战场上。战场之一时成败,不足以论英雄可这次,不一样啊。虽然同样形似战场,却是让我一败涂地,而且让我败得永远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就算,我还想起来,还想再战,可我的敌人已经没有了。你说,我找谁去?去找鬼吗?”。
刘备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把这个话题引得太过诡异了,所以没有说下去。简雍当然没有留意那个‘鬼’字,只是估摸着说道:“老家伙啊,人死不能复活。我也知道,那次你因为没能及时阻止貂蝉自杀,心有愧疚。可她也算是个烈性女子,她既然愿意跟随吕布于九泉之下,就算你老家伙天天派人看着她,那也没用的。事已至此,何又必想这么多呢?”
简雍说着,扶着刘备肩膀,重又坐了下来。刘备看了简雍两眼。这个老家伙眼睛里,明明什么事都清楚,可他一句话也不说了。刘备嘴唇微微含笑,问他:“宪和,你知道些什么?”简雍看着刘备,丝毫不避讳,笑道:“老家伙,你也不要瞒我,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貂蝉,这才闹成这样的?”
刘备看着简雍诚恳的眼神。本还要隐瞒,但突然觉得,天下间,人人尔虞我诈,唯有跟他,才能说得上真心话。刘备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把那晚在貂蝉房中所见跟简雍说了。简雍一听,点了点头,居然不感到丝毫惊讶,反是哈哈一笑:“我就猜到,自古啊,唯有这‘情’之一字害人不浅。想老家伙你久经战场,没有败在敌人脚下,却先溃败在这上面。哎,这一点我就要教训你老家伙一句啦。想那吕布跟貂蝉相好那么长时间,要是她貂蝉等吕布一死,马上就爱上了别人,那这样的女人,还值得老家伙你去挂心吗?更何况是吕布那厮做鬼也放心不下貂蝉,这才把貂蝉灌了**汤似的强迫接走,她貂蝉能反抗得了吗?再说,既然他们都是死人了,你这个大活人,去跟那死人较劲,有意思吗?他们死人有死人的生活,我们活人也应该有活人的生活啊。”
刘备被他话一说,微微一愣,再看他眼神里,却似是隐藏着其他心思。简雍一言说完,又将别在腰边的青竹酒筒摘了下来,拔开塞子,咕咕的长长喝了一口。刘备等他喝完,把眼睛别向他,说道:“这不对啊,我突然发现,宪和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单着身,怎么不续娶妻室?”
简雍立即站了起来,指着他说:“老家伙,现在是我在说你,你怎么反过来说起我来了?”刘备一愣,哈哈一笑:“宪和,你是不是也有什么陈年旧事没有跟我说?快,老实说来,不要有丝毫隐瞒。”简雍呆呆一愣,这才静止下来,把往事从提:“老家伙,这事你也知道。当年在家乡时,我一直暗恋着那位秦氏夫人,只是她男人在,不敢跟她说。后来,她那病恹恹的男人终于死啦,我听到这消息,想马上找她,但觉得太过仓促了点,所以决定等她三年。等她三年孝满后,我再使人去提亲。却没想到,等我走进她家门时,这秦氏却横在梁上,被他那阴魂不死的男人拉走了。那男人走时,还对我冷笑一声呢。这事,我也是亲眼所见哪。可我觉得这事蹊跷,就没敢跟别人说,我就是怕别人不相信哪。”
刘备一愣,恍然笑道:“所以,我说了我那晚所见,宪和你就毫不怀疑的相信了?”两人相对沉默着,为自己心中的伤心事默哀。刘备扶着简雍,语无伦次的道:“宪和,你是不知道,我自第一眼看了貂蝉她那眼神后,我从此就再也睡不着觉了。就是碰别的女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她那望穿秋水的眼神。宪和,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看到貂蝉偎依在吕布怀里的时候,我有多伤心哪”简雍静静听完他的话,他接着又将自己的那段跟‘秦氏’之间的往事,说了一回。两个大男人,就这么袒开心胸,直言不违的向对方叙说着自己的伤心事。
刘备说完,笑道:“说真的,天下之大,我却只有跟你宪和,才能说说我的心事。”
简雍拔出酒塞,说道:“来,哪个好男儿没有一段伤心情事,过了就过了,就当烟消云散去,何必不开心?更何况,谁像我两这样,傻乎乎的去跟死人较劲呢?”刘备接过酒筒,一脖子还没仰尽,就被简雍夺到了手上:“你老家伙慢点喝,也留得给我。”刘备笑道:“你在南郡那边买的宜城醪够你喝上几年了,我就喝你几口酒,你就这么小气起来了。”简雍道:“老家伙,我就知道你贪心不足,原来你还一直惦记着我那几坛美酒。”两人虽然暂时把烦恼抛开,但他们知道,过去的,有些事,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忘记的。他们就像流水账一样,总是在你眼前,不经意间,缓缓像水一样,淌过。
就在这时,赵云已经从彭城那边赶了过来,他在府上没看到刘备,问了人,又找到简雍这里。赵云抱着一个包裹,送到刘备面前,说道:“明公,你看,你要的可是这副铠甲?”刘备解开包裹,摸着上面的铠甲铁片,点了点头。心里不想再感慨,所以又将包裹重又系了起来。赵云见他这副样子,完全没有了先前从樊县出来,一心要拿下江东时的豪情壮志,反是变得惫懒起来,也是不解。但他转眼想到了另一件事,立即笑道:“哦,对了我此次回去,看到夫人她……”
刘备听他提到夫人,心里一惊,脸色刷白。不等他说完,立即问道:“她这么啦?”
赵云拱手笑道:“恭喜明公,夫人有喜了。”
刘备一愣,许久才明白过来,立即抓着他的手,追问:“你是说我夫人他怀了我的孩子?”赵云点了点头。刘备看到他点头,这才肯定他没说谎,他看了简雍一眼,抓起了他手里的酒筒,仰起脖子长长喝了一口。一喝完,想要将酒筒往地上一摔,好发泄心中的激动之情。但幸好简雍眼尖,赶紧伸手接过,骂了他一句:“好个老家伙,疯起来什么也不顾了,这可是我的命根子,你怎么能随便说摔就摔。”赵云在旁边一看,不由轻轻一笑。
刘备自然不理他怪自己,心里却是由衷的兴奋:“听到没有,我刘备有种了。哈哈,我刘备就要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了”刘备跑到门槛边,抬头望天,天上的阳光明媚。看着高空的太阳,心中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我刘备有甘倩为我育儿生子,为**劳,我应该幸福得让别人嫉妒才是,又何要糊涂得去羡慕别人比翼一起飞呢?我,也有我自己的幸福啊。攥着自己的幸福,却去羡慕别人的幸福,这不是傻么?”
刘备豁然释怀,眼里不再有那虚妄的貂蝉,心里放得更多的,是甘倩母女,还有她肚子里那未出生的孩儿。刘备转过身来,立即命令道:“快我要回去,回彭城去。我要回去见我那未出生的妻儿,我要好好陪陪她们”
卷四:金鼓震上下第二百九二:知己能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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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金鼓震上下 第二百九三:一路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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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赵云一早来见刘备,刘备错愕的问道:“子龙,你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赵云也是错愕的,问他:“明公,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要回彭城去看夫人吗?所以,我一早就起来准备了。”
刘备一愣,哈哈一笑,招呼着赵云坐了下来,说道:“本来我是要回去的,只是我昨晚想了想,要是这么来回折返一次,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更何况,现在是耽搁一天,江东那边的局势就恶化一天。虽然我已命令厉护军督李典、乐进二位将军先行出发了,但我若不能早点时候过去,心里毕竟不能放心,所以还是觉得不如等拔救刘繇之后,再回彭城去看他们母女,也是一样。”
赵云点了点头:“还是明公想得周到。”
刘备又扶着他肩膀,说道:“我走后,就有劳子龙和子扬你们驻守此地了。”赵云拱了拱手:“明公放心,只要有我跟刘都督及麴将军在,不教他曹操越雷池一步”刘备击掌笑道:“好我需要的就是子龙你这样豪气干云的架势。来,我敬你一杯。”说着,起身抓了旁边一个酒壶,亲自倒了一满盏酒给他。赵云双手捧过,闷口喝了,然后站起来告辞了。等到上午,刘备基本上已经跟刘晔交代清楚了,也就率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开向谯县。
谯县公子应、糜芳、许定等守将接到通知,早摆了筵席,恭迎刘备。刘备将大军在谯县城外驻扎了,自带了人进了城内。那公子应晚上摆宴,极力招待刘备,捧起酒盏来敬刘备酒。刘备也不客气,一口喝了。酒渍留在胡须上,刘备又伸手一捋,将酒渍摔开。
公子应看到这一幕,此时好像是哥伦布突然发现了一座新大陆似的,对刘备的胡须感起了兴趣。他这时忘乎所以,毫不避讳的指着刘备胡须,笑道:“咦,一月不见,原来刘使君的胡须在一夜间全长起来了嗯,果然是好一部美须啊。”
刘备虽然怪他这‘一夜间’用得极是不恰当,或者极是避讳。但听他夸奖自己的胡须漂亮,心里还是禁不住的痛快。他这部胡须长了一二十天后,终于算是长出了模子。这事,别的将军都没放在心里,或者是看在眼里也没有说出来。毕竟,刘备从入主徐州以来到前一个月,胡须都始终是处于‘萌芽’状态,现在突然长了出来,自然有点不可思议。而刘备自然也能想得到,那些人没有将这事提出来,自然是怕惹他不高兴。可现在,只有公子应一个人说了出来,可见这厮的心思单纯。
旁边糜芳听到公子应说了这一番话,赶紧咳嗽几声,示意公子应不要说下去。刘备却是哈哈一笑,反问他:“你真的觉得我这胡须很漂亮吗?”。公子应站起来,仔细研究了一时,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嗯这是我看到最漂亮的一部胡须了。”刘备被他一说,更是不禁飘飘然了。要知道,在古代,男子最重的是自己的那部胡须了。先前之时,他不敢跟别人论胡须,现在他却觉得有大谈的必要。
刘备在筵席上跟公子应说了好多,这公子应说到兴头上,什么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出来,只把糜芳眼睛看得紫涨,屡禁不止,所以也就不说了。刘备这边用过了酒席,见许褚跟来,笑道:“我先回大营休息,你就趁这机会好好跟你哥哥聚聚吧。”许褚却是不走,说道:“保护明公是某的职责所在,焉有不奉公,先徇私?”刘备对他这句话倒是很欣赏,不过他也知道他与大哥许久没见,势必有好多话要说,要是自己不给他这个机会,未免难尽人意,所以哈哈一笑,指着身后赵牛道:“有他保护我,仲康你就放心在城里跟你哥哥好好聚聚吧。”许褚听刘备一说,这才不情愿的别过了刘备。
刘备第二天起来,欲要进城找许褚,只没想到,这许褚却是半夜会过了大哥许定,又半夜回来了,而且替换了赵牛,在帐外守了一夜。刘备看他这副样子,心里难受,但也没多说什么,扯了扯他的衣服,让他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他自己则进了谯县。在谯县用过早餐,召来公子应等,开了一个小小的会,交代自己走后,谯县的具体防务。刘备说:“这谯县跟汝南接壤,汝南地界内形势十分复杂,暗藏了几路黄巾乱党,加起来不少十万人。所以,我把军队带走一部分后,就怕黄巾乱党会趁机袭击这里。为了加强谯县的安全,我决定让糜将军以汝南太守身份,率五千兵马先行攻破思善城,然后将军队驻守在那里,跟城父县令诸葛辰一起为我驻守谯县南门门户。只不知,糜将军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糜芳本是掌管实权的沛相,现在突然又转为空头衔的汝南太守,虽然觉得有点不痛快,但他哪里敢有什么意见?赶紧站起来,拱手道:“国家需要,某不敢推辞”刘备一听,点了点头:“那么将军收拾好行李,过两天就动身吧。”糜芳起身告辞而出,刘备又交代了谯县县令许定几句,然后再跟公子应说了几句,便即出了城,领了人马继续南下。
一路到了蕲县。蕲县现在是沛北都尉潘璋驻守。这潘璋自梧县一路发兵下来,果不负刘备所望,数月间,也已基本平定了沛北之地。而且在甘宁的配合下,有兵逼九江郡义成、平阿的架势。刘备前些日接到捷报后,便让潘璋在蕲县休整,暂时将都尉府也放在了这里。刘备现在到了蕲县,跟潘璋会晤后,亲自表了他的功,并让他领了沛相。他自己却把人马放在这里,停留了两天,也没打算要走的意思。
陈宫、陈到、于禁等有点不解了,明公这是干什么?先前明公生怕耽误了机会,可是一个劲的赶路,为什么到了这里,却突然又停下来不想走了呢?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刘备是在等一个人,或者准确一点,他是在等一个人的信。
“大人,甘将军的信”
接到探马的加急书,刘备终于缓了一口气。其实在这之前,在大军动身去谯县的路上,刘备写了一封信,派人加急送给了甘宁。书上命令,让甘宁发兵西曲阳。信上并没有说为什么要让他发兵西曲阳,但甘宁既然接到了任务,自然不敢耽误,马上按照上面的意思,向西曲阳发兵了。刘备现在接到的这封书,确定甘宁已经发兵,而且已经调动了袁术的大部分救兵,他这才放下心来,又立即命令将大军拔到龙亢。到龙亢时,天时尚早,本来还可以走一程的,可刘备却又将军队在龙亢城外停下了。
刘备这些动作,陈宫看在眼里,仔细揣摩了两天:“明公这样做,到底在干什么?”刘备有刘备的打算,在打算没有成熟前,自然不方便相告。但陈宫到龙亢后,终于想到了。他想去找刘备,但刘备却先派人来找他。他于是去见刘备,刘备请他坐下,跟他说道:“今夜我们扮成袁军的官兵,袭击下蔡。”陈宫听到刘备这么说,总算是确定了刘备的想法。陈宫道:“明公让甘宁出兵攻打袁术的西曲阳,为的是调动袁术救兵。所以明公在等了两日后,确定袁术已将大军都去救西曲阳去了,明公就准备趁黑先拿下他下蔡,再进一步突袭寿春。明公这一步调虎离山之计,实在高明,让某很是佩服。”
刘备哈哈一笑:“一切都瞒不过公台你的眼睛,都让公台你看出来了。”
陈宫摇头,说道:“可是,这寿春城毕竟不同其他城池,我听说袁术他为了经营此城,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就算大军不停围打,要是袁术他始终不出来,只怕数月也不能解决。如果为了这个袁术耗费明公数月时间,只怕这江东一行难捞到好处了。”
刘备捋须,点了点头:“公台所虑不无道理,我也曾这么想。可我想,我大军南下,要是不先拔了袁术这根钉,只怕就很难继续下去。要是我在前面打,他袁术在我后面捣乱,那我就不好办了。所以,为了全盘大局,我必须先将这根钉子拔了,然后才能再渡过江去,解救太史慈。就算耗费数月时间,我也要必须这么干。”
陈宫笑问:“要是孙策在明公之前,先攻破了刘繇大营,如此一来,不说弄得明公你难以再见你的那位太史将军,只怕也同时失信于人了。”
刘备说道:“这一点公台放心,我在此之前,已经派出了李典、乐进二位将军,率了一万多人马相救,想这点时间,他们是支撑得住的。更何况,我心意已到,就算败了,也不会让我失信于人的。”
陈宫点了点头,捋须想了想,道:“我明白了,明公你是有了双重打算,这才决定出兵寿春的。”
刘备呵呵一笑:“请公台为我说来。”
陈宫道:“如果我猜的不错,明公派厉护军督李、乐二位将军先行出战,一来,是为了帮助昔日故人,不让他寒心;二来,明公是准备让厉护军这支军马成为‘虚兵’,到时以作牵制之用。而明公这路,就算不能顺利拿下寿春,那样也绝不会失信于人,而若能拿下寿春,顺利解决袁术,那么明公就可以立马挥军渡江。那么,这路人马就可成了‘实兵’了。到时,一‘虚’、一‘实’,两路夹击,还怕不能稳操胜券么?”
刘备哈哈一笑:“都被公台你看出来了”
卷四:金鼓震上下第二百九三:一路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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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金鼓震上下 第二百九四:陈到诛贼
卷四:金鼓震上下第二百九四:陈到诛贼
淮水缓缓静淌,下蔡城在夜幕里一片死寂。
下蔡城外有片密林,刘备的数万大军已经悄悄从龙亢到了这里。现在已是子夜。刘备叫来于禁:“将军见机行事。”于禁点了点头,便带了数百化妆好的袁术败军,拖拽着大旗,哼哼唧唧,到了下蔡城下。于禁让人叫道:“快快开门呐,**巴子”
这一声喊,把城上睡着和没有睡着的守兵都惊醒了。于是纷纷来到前门,歉着身子,睡眼惺忪的打着火把,向城下乱照。于禁又立即使人喊道:“**羔子,照什么照,快开门放我们进去呐”城上看下面先前还是一片漆黑,及至火把所照,这才看清一点,是一伙盔歪甲斜的士兵站在城外乱叫。城上守兵立即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半夜来我下蔡城?”
于禁使人叫骂:“**羔子,你狗眼瞎啦,我们当然是袁伯部下”又催促道,“别再啰嗦,外面冻得可不好受,快开门让我们进去呐。”守兵不敢做主,立即让人报告给了巡城的主将。巡城将领正在和一干小校在城楼上喝酒猜拳,突然报说城下来了人,把脸一别,把酒一丢,碎骂了一声:“这半夜的,是那群狗崽子到我城下?”十分不耐烦的站起来,这才走到了城门头。他扶着城垛,低头往下看。眼睛睁了两睁,无奈脑子还是昏蒙的,酒劲一上来,看下面的人物始终是荡啊荡的,十分看不清。他只得血口一张,大声问道:“你们是哪位将军部下?如何黑夜的不打火把?”
于禁早编好了,让人答道:“我们是李丰将军部下,刚从西曲阳败逃下来,正没处逃呢,哪里敢打火把?”巡城将军听他们是从西曲阳那边败过来的,酒醒了一半,但还没大明白,问道:“哦?你们是西曲阳那边过来的?听人说那边战事正吃紧,有个叫甘宁的贼将,有那么两下子。是……是这样吗?”。
回答的人看着于禁,于禁叫道:“我们不知道贼将厉不厉害,只知道是他把我们打败到了这里。将军要问话,请先让我们进去,先让我们吃饱了喝足了,那才有力气。”巡城将领微微一愣,哈哈一笑:“这我倒是忘了。我向来敬慕李丰将军,你们既是他的部下,到我城下,我焉能不招待?”回头叫了声:“来呀”正要叫开城,旁边有个副将,悄悄对他说:“将军,这伙人说是从西曲阳来,如何他们不径回寿春,还要渡河投我下蔡?其中必定有诈”
巡城将领听他一说,恍然明白过来,又诈问道:“呃,你们刚才说你们是从那里过来?”于禁叫人代答:“西曲阳”巡城将领笑道:“如果是从西曲阳过来,那就不对了”代答人看着于禁,于禁颜色不变,呵呵一笑:“将军,这又怎么说?”巡城将领道:“你们既是从西曲阳来,如何不回寿春向袁伯回命,却先到我这里?”
于禁一听,早有计较,答道:“我等被贼将打散,连逃命都不及,还哪里顾得上东南西北?等到我们发现过了淮水桥,这才知道是到了将军领地。我等本不欲过来,只是听李将军时常说起将军之大名,这才厚着脸皮跑过河来,欲要在将军城里借宿一宿,只没想到,将军会以此见疑。哎,我看我等不如早早离去,免得将军不放心”
于禁说着,便即吆喝着要收队,那巡城将军平时巴结李丰都来不及,好不容易有了巴结机会,自然不肯放过。见他要走,赶紧说道:“各位误会了,别说是借住一宿,就是不走啦,我也一力供着。”他把大话说到这里,便也不顾别的了,赶紧叫开城门。那副将毕竟心细,仍是不放心,提醒巡城将领,道:“黑夜看不清城下,将军可等天明再放不迟。”巡城将领却不能理会,只催促开城。那于禁在下面,心里好笑:“不幸被你儿子说对啦,我这次就是不走啦”等城上吊桥一放下,城门一启开,于禁捉着刀,大喊一声,率先冲杀了进去。
刘备早已将部队尾翼在于禁所扮‘袁军’后面,随着他身后的军队一起杀进了城去。那巡城将领酒还没散,看到眼前的突然变故,只吓着还想要派兵阻敌,不想走得急了,步履一错,从城头摔了个粉碎。副将和那些小校各逃不及,皆被刘备大军捉的捉,杀的杀。比及天明,刘军也就占了下蔡城。
刘备在下蔡休整一天,留了守城将领,第二天天还未全亮,又带了数万大军,渡过淮水,进围寿春。这寿春城内袁术本焦急着甘宁围打西曲阳,怕甘宁一下西曲阳,寿春立即暴露在了敌人眼皮底下,所以接连派出了纪灵、李丰、梁纲三位将领率了两万多大军去西曲阳解围,现在倒好,西曲阳围还没解,寿春城又被敌军围打起来了,而且寿春城内兵源先后被调走了一半,势力大削,这让袁术更加坐立不安。
他也怕西曲阳还没保住,寿春倒是先下了,所以赶紧让人传出命令,让李丰、梁纲领了一万多人马先回来支援寿春。只是袁术哪里知道,刘备早已算到了这一点,所以早在李丰、梁纲回军路上设下了埋伏,把他两打得大败。梁纲被打到了当涂山中,后又被甘宁派兵击杀了,这李丰倒是领了残余的数千人马,自回了寿春城。
刘备数万大军围打寿春城,袁术的那干将领都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焦臭遍体。可袁术倒是好,三军大败后,居然看得开了,整日的饮酒作乐,毫不在意。众将一问,袁术就说:“本伯的寿春城墙高及长安城垛,他刘备要想攻打,嘿嘿,只怕有得他啃的。更何况,我城内还有三万多人马。我急什么?大不了,到时就是一拼。”虽然这么说着,但他也清楚的记得,去年时,号称十万的‘会猎’军团,在刘备大军的面前是如何变成豆腐渣的。
刘备数万大军围打了数天,一丝进展也没有,寿春城依然屹立在面前。刘备有点焦急了。刘备跟陈宫一商议,便即分出一小半兵马,让陈到、刀帝、吴用三人带领,自去西曲阳支援甘宁大军。
西曲阳里有袁术长史杨弘坚守,只是他部下也只有数千人马,城池又低矮,只好勉为支撑。纪灵虽然在城外,只奈何寿春城被刘备大军围住,粮草运不出来,他的部下就没有粮食可以接济了。纪灵正急着要派兵去当涂找粮食,不巧遇到陈到大军,两军一交战,纪灵军队士气低落,瞬即败下。纪灵眼看不敌,去不了当涂,只好临战改变主意,将军队带着往南逃。
于是,百姓见到这一幕。一万余残军,在一个叫纪灵的将军带领下,一路上又是抢又是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终于到了成德城下时,大队人马却仍是逃不了逃的逃死的死的命运。搞得一万人,只剩了七八千。纪灵眼看成德富庶,便即趁乱抢了成德城。这成德县令是袁术所置,看到自己人抢自己人,他也不干了,于是组织县衙官兵相抗。只奈何他手上就只这几百人马,哪里是纪灵数千大军的对手,纪灵掐根手指头也能把他灭了。就这样,成王败寇,纪灵率军入城,罗列了县令罪名,就将他屈杀了,自己占了成德城。一面使人打探寿春消息,一面积极加紧抢夺,准备随时回去再跟陈到一战。
陈到万余大军跟甘宁大军一回合,把个西曲阳围了个水泄不通,长史杨弘还没急,只将他的那干手下急得抹汗不止。他的那干手下实在看不过去,就劝他:“先前时,袁伯派过来的两万多大军是何等威风,可没几日,已经是败的败,散的散。而且,袁伯寿春城也被敌军围了,袁伯他根本就顾及不了我们。就我们城内这数千兵马,只怕不足以坚守。杨大人,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杨大人肯定听过。今天杨大人要是不投降,我等势必跟着捐躯。我等死虽不怕,但就怕死得不瞑目。”
杨弘听他们话似有反意,他也不敢惹怒他们,只装聋作哑,违做不知,想等事后再处理他们。只没想到,他的这干手下,说了不好听的话,接着就做了不好看的事:“事到如今,大人也不能怪我们了”于是,这伙人就将杨弘绑缚,造起反来,杀了杨弘的亲兵,直开城,纳了甘宁、陈到两路大军入城。
陈到不理别的,看到杨弘,拔刀喝问:“我大军到日,你个老匹夫焉敢阻挡?”也不让杨弘辩论,一刀就剁了。这杨弘一死,旁边叛将立即巴巴上来,被陈到看在眼里,怒问:“你们既然为袁术守城,为何不卖力,反先囚缚守城主将?如你们这样,是大不义之人,留着何用?”又一连诛杀献城数人。甘宁听到此事,也不在意,只言:“此等贼当杀,叔至真痛快人”这两个粗猛好杀的人在一起,还真是英雄相惜。
这边,西曲阳一得,留了兵马守卫。甘宁和陈到自又率了大军,到了寿春。刘备见得了西曲阳,甚是欢喜,乃又合力攻打寿春城。
卷四:金鼓震上下第二百九四:陈到诛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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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金鼓震上下 第二百九五:城将崩
卷四:金鼓震上下第二百九五:城将崩
寿春城里。
连日的阴郁战报,让袁术好不容易锻炼的好心情渐渐崩溃。刘备大军到了十数日来,接连攻破下蔡、西曲阳、当涂、平阿、义成,又打败了纪灵、李丰、梁纲三路两万大军,这些消息,让袁术简直坐不住。但袁术毕竟是袁术,在最坏的消息面前,他自有安抚自己的本事。
“寿春城墙如此高大坚固,刘备他们除非是插翅飞过来,不然他就是攻上半年,也休想攻破等到他们疲惫不堪时,我们再发兵破敌,焉有不败他的道理。”
袁术每天以这样的陈腔滥调劝慰着他的那干将领,当然,他也明白好日子要加紧的过,奢靡的生活不易有。所以,在战事吃紧的时候,却出现了士兵吃糠,他自己肥肉厌食,整日歌舞介未休的奇怪现象。他还甚至在酒足饭饱,厌歌足舞后,突然异想天开,叫人把那方从孙坚传给他儿子孙策,再从孙策手上夺来的汉室玉玺取了来,抱在怀里,不停把玩。想到古怪念头时,就不停问阎象:“那谶语上说的,代汉者,当涂高也。‘涂’跟‘途’相通。‘途’者,正是公路的意思。哈哈,我的字就是‘公路’而且,名字里的‘术’,也是路的意思。咯咯,这两个都被我占了,此天何眷顾于我?阎主簿,你说……呃,阎主簿,你为什么睡着了?”
在此大敌临城下,这家伙还能有这心思想这个,阎象真是佩服死他了。袁术来问时,他也只好当做没听见。他这陈腔滥调,不知提过多少次,耳都起茧子了。只可惜那个年代没有出现更加时髦的词汇,不然他阎象倒是可以这样回复他:“袁伯大爷,你的名字里是占了‘术’和‘公路’,有‘涂’的意思,那是不错。可以你老大爷的德行,只怕根本够不上这个‘高’字吧?要真的想再勉强一点,下辈子就取名叫……‘高速公路’吧。得嘞,爷您。”
袁术见阎象不理他,他就又说到了这方玉玺上:“孙策那小子说要为我去打江东,我还不知道他那主意,不就是想趁机从我这里溜出去?可江东有刘繇、王朗,就凭他那点人马,能翻起多大浪来?哎,只可惜啊,这小子为了向我借兵马,居然把他老爹的东西给了我了。啧啧,阎主簿,你看,这方玉玺多漂亮,还有上面那八个大字,何其光照我心呐?你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此正劝我及时‘受命’于天,要是不接受,只怕就要后悔呢。呃,阎主簿,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又睡着了?你当着本伯的面屡次这样,好歹也给本伯一点面子嘛”
袁术之所以有恃无恐的呆在寿春城里,而且还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或者说怕了一阵后,看到城下敌人没法攻进城来,所以他觉得不必要害怕了,所有这些,到底是因为自恃了他的这个插翅也难以飞的高大城墙。可有一天,这个城墙突然塌了一角,袁术他还能镇定得住,还能依然有恃无恐吗?
“袁伯,昨晚半夜时西面城角塌了一面。”
袁术一早就听到这个消息,只让他觉得末日到了。于是,慌慌张张,指着那人鼻子道:“快快去请阎主簿过来商议”他自己不及披衣,便即大叫大嚷:“快把玉玺拿来”旁边人都被他的高速神经给牵绊住了,都以为是天要塌了,所以赶紧慌忙出去,慌忙进来,把玉玺抱了来。
袁术抱着玉玺,掀开盒子看了看。揭开方印,上面还是那八个不动的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看到这里,他心里也就放心了。抱着玉玺,他赶紧出来。外面将军们看到袁术的样子,都惊呆了,纷纷来问发生了什么事,袁术也不理他们,只叫:“给我守好城池。”众将听他一说,也都赶紧照办了。其实,他还没说完整:“你们给我守好城池,好让老子有时间逃跑。”
寿春城墙塌了,对袁术来说无意是天塌下来了,所以紧张得语无伦次。他想跑,但突然想了起来,我已经叫人请阎主簿到我房里来,我跑走了,这算怎么回事?”
袁术只好又在慌乱中跑了一阵后,又重跑了回来。
阎象来了,蹙眉看着袁术的眼神,心里纳闷,问他:“袁伯,平时这时候你不都还在睡觉吗?怎么,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看了一眼他怀里所抱的黄布所裹的四方盒子,他知道,那里面是一方玉玺。所以,他立即接接着问:“袁伯,你不是这么早就找我来跟你议论这方玉玺上面的那八个字,还有那句‘代汉者,当涂高也’的谶语吧?”
袁术眉毛一皱,拉着他,说道:“阎主簿,是什么时候了,本伯那有心思考虑这些。”
“哦?”
阎象看着他,捋须问道:“那袁伯有什么别的事?”看他这副样子,莫不是又是你什么姬妾丢了,要找我吧?上次的事还没完呢。想上次,他的爱姬成荷,因为一个乐就,非要闹得去天柱山把他揪出来砍了不可,所以决意出兵去打他,只缠得袁术没完没了。这个袁术呢,想自己的爱姬,放她一个人去不放心啊,可要不放她去,她是闹得死去活来。再怎么说,总不能让堂堂本伯大人亲自出马吧?所以就为了这事,袁术找了阎象,把这事交给了阎象:“爱办怎么办吧,反正她要去,可决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然你这主簿也就做到头了。”阎象当时一想,只好牺牲一个大将,让张劭陪你小姑娘去耍耍吧。只因为了这事,成荷在天柱山从一月打到三月了,还没从天柱山过来,袁术都找过他几次麻烦了。此刻一想,所以就怕他提到女人身上来。
但幸好,袁术说的不是这事:“昨晚之时,天降异灾,突然落下一颗大陨石,砸在西墙角,西墙角就塌了一片。阎主簿,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在启示我们,是好事还是坏事?”
袁术这人最是迷信,一点什么挤巴的事,他都能把它联系到天灾上。自然,前面那什么‘天落陨石’的,是他为了把情景刻画得逼真,或者把词汇用到该用处,于是,就随便加了上去。
阎象一听,嗨,是这事啊。阎象也不敢笑,只是微微拱手,说道:“西墙角塌损,那是因为城墙夯土土质的本身问题,再加上敌方的多次攻击,这才不堪撞压,以致成了这样,非关什么天象异灾。我已让人去补了,袁伯你就放心吧,没事的。”
袁术微微一愣,问他:“这么说,阎主簿你已知道此事了?”
阎象笑道:“天刚亮时,守军就告诉我了。”
袁术问他:“那他们为什么这时候才告诉我?”
阎象笑道:“他们体惜袁伯辛劳,故不敢打搅,不也是为了让袁伯你好好休息么?”
听阎象一说,虽然袁伯暂时定下心来,但这事没这么容易过去,他毕竟深深相信,西墙角突然倒塌,必是‘天落陨石’,天灾所至。所以他自阎象去后,又不放心的让人到外面街上找来了各方‘异士’。这些行走江湖的异士,本身没有什么法术,也不懂得什么天灾,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他们听到袁术来问,心猜敌军攻城,袁术肯定不希望听到丧气的话,于是把话编得天花乱坠,只说:“此事无妨,城塌者,意乃添新砖也。正所谓……”后面就接不下去了,看袁术神色行事。没想到,这袁术倒是天才,马上接到:“正所谓割旧添新,重造社稷,是也不是?”
是还是不是,这真不好说。这样的话本来就是大逆不道,怎么说呢?袁术身边的那干亲信在旁边挤眉弄眼,提醒袁术把话说过了。袁术一惊,这才知道说溜嘴了,想自己事没干,要是把话事了,传出去,岂不多此一事?袁术立即摇头怒道:“胡说八道,八道至极”“是是”那些异士也看出空气不紧张,赶紧点头,说道:“那以袁伯的意思,我们该怎么说?”袁术一愣:“此乃天灾,是上天警示我,让我谨慎行事。”异士们看了一眼,汗颜告退:“自己都会算,还请我们来,不是在耍我们?”
袁伯把他们遣走后,心里还是不安,以为这个城墙塌了实在不能解释,所以非要把他牵强在‘天灾’上。可正和前面那几位异士所言,此灾到底是好还是坏,实在不能确定。所以,他十分不放心,非想弄个明白。其实他想来想去,只是没有把城墙突然坍塌的事联系在当初建设城墙的工匠身上,这个城墙是一面不牢固,还是面面不牢固,是不是在强敌的撞击下,就会慢慢崩溃呢,是不是这次塌了西角,明天会不会塌东角呢?他没有想到。更没有想想,这是不是一个豆腐渣工程呢?
袁术根本不会去想这些,但就在袁术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听到城里多了个‘神仙’。听说这个‘神仙’,只要一施符水,立即能活人。袁术知道此事后,立即将此人请到了府上,要当面请教这‘天灾’到底是怎么回事。
卷四:金鼓震上下第二百九五:城将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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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金鼓震上下 第二百九六:妖道出
卷四:金鼓震上下第二百九六:妖道出
被袁术请来的‘神仙’,须发皆白,两眼炯炯有神,盛服重装,手持一根漆画桃杖。他一进来,只让袁术由不得低下头,赶紧将他请为上宾。
袁术问他:“不知神仙怎么称呼?”
那‘神仙’走到席前,盘腿坐了下来。把桃杖放在席边,抖了抖袍袖,伸手捋了捋白须,逼视了袁术一眼,方才笑道:“本道于吉,琅琊人。寓居于东方,往来于扬州,立精舍于深山。平时烧香读道书,只因常在民间走动,见民间之疾苦,制作符水以替人治病,故常被别人呼之为‘于神仙’。其实这‘神仙’二字,本道实不敢当。袁伯就叫我于吉,或者冒昧自请为丈夫,称我于丈夫即可。”
袁术见他谈笑儒雅,赶紧拱手道:“于……呵呵,我还是叫于神仙吧。”
于吉也不理他,捋须笑道:“随便吧。”
袁术欲要当面把城塌之事跟他说了,但转念想道:“这人说话一点也不知道谦虚,莫不是徒有其名?嗯,有了。昨晚我有一爱姬突得重病,听医者说乃是绝症,天下无药可治,如今已是奄奄一息。不如我先让他过去看看,若能医好,则必传言不虚,若医不好,则骗子无疑。”
袁术想到这里,拱手道:“适听神仙说能符水医人,不巧昨晚我一爱姬身染重病,如今已是忽而遐迁,若神仙能医好,本伯当重谢神仙。”
于吉微一捋须,笑道:“这有何难?”袁术赶紧将他请到内室,于吉先看了一眼卧榻上的病妇,然后跟袁术说道:“此病已入膏肓,不可治。”袁术一愣,脸上颜色立即不好看了。好哇,原来还真是个骗子,幸好本伯谨慎,不然岂不让你给诓了?袁术想到这里,就要将他驱逐出去,不想于吉回过身来,笑道:“若是用凡医凡药,当然不可治。但若用我之符水,立刻见愈。”袁术一喜:“神仙说可治?”于吉抖了抖袍袖,说道:“请袁伯让人送上纸笔,清水。”
袁术一听,赶紧让人准备了来。于吉走到案上,立画了数道符。画毕,念动咒语,将符烧了,丢入清水里,交给袁术:“让病妇喝了。”袁术让人转交给里面,不时,里面轻吟一声,病妇醒了过来。袁术进内一看,那病妇又吐了一滩污秽黑血,臭不可闻。等吐完,精神立爽,不时就能下塌走动。
袁术丢下爱姬,出来拜谢:“果然真乃神仙也,神仙请”袁术又将他请到大厅,命人安排筵席。于吉捋须道:“袁伯可将此行来意说了,有什么疑惑的地方,本道当知无不言。只是,唯有西城墙角坍塌之事不要问我,免置本道于死地。”
袁术一愣,暗道:“他是怎么知道我要问此事的?”只得笑道,“丈夫何神仙也?本伯所问的,正是西墙角之事。”于吉立即取了桃杖,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袁术赶紧伸手拉他:“神仙这是干什么?”于吉道:“本道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其余事可问,唯有这事不能问,免得惹祸上身。”
袁术拉着他坐下:“这有何难的?只要我不害神仙,谁敢把祸加在神仙身上?”于吉又要站起:“袁伯虽掌此间生死,只怕到时袁伯动念,听信谗言,又要加害于本道。本道不如不说,袁伯不如不问,那样我们两边都好。”袁术哪里放过他:“如是这样,我下道命令,可赦神仙无罪就是。”于吉伸出手来。袁术明白,立即写了道‘赦书’。于吉接过,放在袍裾里,这才重又坐了下来,又道:“袁伯虽问此事,但本道若说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袁伯你休要动怒。”
袁术说道:“神仙尽管直言,本伯非是那些气量狭小之辈。”
于吉点头,先问他:“袁伯目下被刘备所困,依袁伯的打算,几时退敌?”
袁术笑道:“不用我去退敌,数月后,敌必自退。”
于吉笑道:“怎么说?”
袁术道:“这还用说,我有高大城墙,他刘备纵然有数万大军,焉能插翅飞得进来?等他数月不后,军疲马乏,自然退去。我们到时出城,只不过送他一程罢了。”
于吉捋须,突然哈哈一笑。袁术一愣,问他:“神仙为何发笑?难道我说的不对?”于吉摇头,笑道:“袁伯难道忘了西城墙角崩塌之事?”袁术道:“哦,那些崩塌的地方阎主簿已使人立即修葺完善了,并没有什么缺漏,照样修葺得跟塌前一样。”于吉拂袖道:“既然如此,那袁伯还要问我什么?”袁术一愣:“我请神仙来,正是问城塌之吉凶啊。”
于吉道:“我说的,就是城塌之吉凶。袁伯你只想到刘备会从墙头攻城,但你没想过,要是刘备他从地下进城呢?”“地下?”袁术一愣,赶紧站了起来:“对啦,他要挖地道直透我城内,那么我这再高的城墙也没用啦。对,我得赶紧让人在城墙边放上‘地听’……”
于吉道:“袁伯勿急,城上可防,地下可防,但袁伯你有没有想过,你能防得了天灾吗?”。袁术一愣:“天灾当然不可防,西城墙角崩塌之事就在眼前。可本伯就是想弄明白,这事是吉兆,还是坏兆?是上天在启示本伯什么?”于吉道:“大凡此类,都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城突然塌者,言此城不可保,走之可也。崩于西角偏南,则上天所示,利在西南方。袁伯若去西南,则必无碍。”
袁术一愣,鼻子一哼,啪案而起,怒道:“如依你这老道所说,是要让我弃城而去,将此城送于他刘备?快说你这老道,是不是刘备派来的细作?”
于吉摇头站起,抖擞衣服,笑道:“我就说,我此话不能说,说必惹来杀身之祸。本道原本以为袁伯乃达理之人,听本道之语,最多不过一怒罢了,现在没想到居然弄到要杀本道。哎,本道这数月一向往来在寿春城中,何曾去见他刘备,又何来细作之说?既然袁伯不相信老道,老道走就是了。”说着,拿起桃杖,就要走开。
袁术本来是试探他,见他神色不变,赶紧拉他坐下,说道:“神仙休要狂怒,本伯只不过戏之耳。”又问,“适才听神仙说,本伯利在西南,这西南方跟这里,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帝王之气啊……还是别的什么的。”
于吉微微捋须,问道:“可有高台?”袁术连说有有,将于吉请到城中最高的瞭望台。于吉往西南方向观察了一时,袁术在旁,急促问道:“怎么样?”于吉看后,捋须点头:“西南方,却有王者气。”袁术大喜,笑道:“如此说来,西南方乃本伯的贵方,本伯当去不可了”又问:“西南有庐江郡,本伯可否屈尊到哪里?”
于吉捋须,道:“庐江殷实,乃刘备之所贪,不如豫章。其地北连豫壤,西接荆州。若收合吏民,则立即可至,又石材取之方便,若建宫舍,立即可为,又王气最旺,可为霸者之都。”袁术听他一说,心里狂喜难耐,望着西南方,嘴里念着:“豫章,豫章……”
于吉跟袁术登台瞭望西南,地上正好走过阎象。阎象本没发现上面袁术,听到将士们议论,便走过去看了两眼,问将士:“袁伯上高台干什么?他旁边又是什么人?”旁边将士回答:“原来主簿还不知道,袁伯请来一个老神仙,神仙说寿春不可呆,又说什么什么气的,正在观察呢……”不等他说完,阎象身躯一震,拔出腰里长剑,持剑往高台那边跑去。
他这一动作,只让两边将士乍惊,有人还想跟过去看热闹。“你想死啊,阎主簿正生气呢,你过去不是找死?”被同伙一提醒,这些将士赶紧散开了。这袁术被于吉话一说,又联想起自己所持有的玉玺,还有那句谶语,心里‘帝王’的梦想更加膨胀,再联想起城角崩于西南,而豫章亦在西南,此何天意也?袁术想到这里,看着于吉老道,面对这个知己,只恨不能抱上去亲他一口。
只没想到,他这边刚刚有了点‘帝王’的气味,正是心痒难耐,台下突然闹哄哄一片。袁术喝问两边:“何人在下面放肆?快与我去看看”两边正要奉命下去,下面的人已经闯了上来。
那人手提三尺长剑,走前两步,对着于吉,就是一声大骂:“妖道竟敢蛊惑我主,看我不斩了你”袁术一见是阎象,心里也是一惊。这阎象一像可是个好好人,怎么突然来了‘高台戏斩于吉’这一曲?只让袁术一时没弄明白情况,也是倒退两步。于吉一见,顿足道:“我故知有此祸,袁伯非要我说。现在我有难,袁伯缘何走开?”
袁术被他一说,脸上一红,走上前来,大喝一声:“阎主簿,你想干什么?还不把剑放下”
卷四:金鼓震上下第二百九六:妖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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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金鼓震上下 第二百九七:寿春陷
卷四:金鼓震上下第二百九七:寿春陷
阎象脸色很是不好看,仍是手持着剑。本来在袁术面前,他绝不会这么放肆。但在此存亡之际,他觉得他不应该再退缩。他于是在袁术的喝退声里,反是逼前两步,用剑指着于吉,大声道:“此人整日行走街肆,骗那帮愚民烧香叩拜,自为神仙,实不知,乃妖妄刁民。袁伯就算不去之,也不应该将这种人招到府**语。”
要是在平时,阎象敢直斥他,他早是一声雷霆的滚,要不是拔剑相加,将他斥退了。更何况,在自己下了命令叫他将剑放下后,他不但不照办,居然敢把剑抬得更高,这分明是挑衅但袁术现在并没有看到这些,他只看到西南方的帝王之气。所以在这时,他的心情格外的好。心情一好起来,也就不把他的‘放肆’放在眼里了,反是嬉皮笑脸相对:“唔,原来阎主簿你也听闻于神仙大名?那好,我也不用介绍了。阎主簿,你来得正好,于神仙说西南方有王者之气,劝我搬到那里去。阎主簿,你说怎么样?”
阎象怒目,反问:“搬到西南方,那这里怎么办?”
袁术笑道:“于神仙说了,前几日城塌,乃上天有了暗示。上天的意思是,‘城突然塌者,言此城不可保,走之可也。崩于西角偏南,则上天所示,利在西南方。’神仙又为我们算到,豫章有王者气,劝我搬到那里去。至于这里嘛,不利于我,更何况刘备攻之在即,迟早一天要下。如其等他下城之日我等再打算,不如现在弃城走之,亦可全保也……”
袁术还要说,阎象脸上已经气得紫涨,挥剑再指:“此等妖妄之言,袁伯焉能信之?此人必是刘备派到我军中扰乱我军心者,就凭他这句话,力可斩也”
说着,上前两步,抓起于吉道袍,就要将他拎下去。
袁术大惊,想要去解,奈何人在他手里,也怕他伤了他,赶紧道:“阎主簿,赶紧放了神仙,不好得罪。”阎象鼻子一哼,却是不理。袁术又道:“阎主簿,实话告诉你了吧。昨晚我那爱姬突染重病,已经是奄奄一息,遍请神医,都说无法医治,这事你是知道的。本已无望,没想到,这位神仙却只用了一碗符水,让爱姬喝下去,吐了腹内肮脏杂物,现在已能下榻走动。你说,那等绝症神仙都能一符医之,焉能是妖妄之人?”
阎象鼻子一哼,置之不理。是事实也好,不是也罢,反正他是不准备放过这种人。只说:“有敢言撤出寿春者,就是妖妄之言,都是要杀”于吉被他揪得急迫了,这才说道:“阎主簿,本道有袁术所赐‘赦免’书,你不可杀我。”袁术一听,也赶紧道:“对对”
阎象瞪视了袁术一眼,你人在我眼前,我都不给你面子,还想用一纸文书吓唬老子?但被于吉拿出来一看,阎象老脸上顿时一红。别的不要紧,可这文书下面,居然盖了汉室玉玺这让阎象无地自容。他看也不看,赶紧将那封书收回,说道:“这汉室玉玺,袁伯你何敢乱用?”暗暗的抹了一把汗,幸好场上没有第四人。袁术笑道:“怎么样,可以放了于神仙了吧?”
阎象道:“他说他是神仙,就是砍了老夫的脑袋,老夫也不敢相信。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就是孔老夫子他都不敢说神仙,他这厮有什么本事,焉能自称神仙?”袁术问:“那主簿你要怎样才能相信?”阎象想了想,道,“若想证明,这也简单。自一月以来,这扬州一直少有雨水,若他能求得雨来,或可免其一死。”
袁术问于吉:“神仙可为我求得雨来?”
于吉道:“这有什么难的?”袁术先让阎象放了他,让人设坛于东市。于吉在宅内先自沐浴更衣,完毕,这才款款步了出来。袁术紧跟在他身后,意甚猥琐。阎象在旁边看不进眼,拉了袁术,说道:“这里人多,袁伯不可跟这样妖妄之人走在一起。更何况,要是这种妖妄之气一起,势必扰我军中士气。”
于吉仗着桃杖,款款登上高坛。坛下面,百姓观者如堵,填街塞巷。于吉先自净手焚香,烧过符命,拜过八方,向天三呼三声。过了片刻,狂风骤起,刮天洗地,尘沙飞扬。风过处,四下里阴云渐合,如大军欺凌,将阳光一笔掩埋而过。众人抬头,已不见天上颜色,唯见头顶一片黑暗,阴风飒爽。
百姓人等,看到这里,畏惧天威,一个个跟着纳头叩拜,大呼:“神仙”
袁术看到这里,扯着阎象的衣袖,道:“你看,你看果然风起云合了”说实在的,亲眼见到这一幕,阎象心里也是暗暗纳闷。世上果真有神仙?不相信?那可是亲眼所见啊,若不相信,能吗?但他知道,要是自己退让了,袁术必将听他的话撤出寿春,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了。阎象只好闭目,装作不见:“风起云合乃天之常象,又何惊异之处?若能立时下雨,那才让人……”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耳边一声霹雳。睁开眼来,只见一道黑烟笔直如柱,冲向中天。黑烟里,还有一道符命跟着腾起,直达天命。刹那时,空中云层里似是敌我双方剧烈交战,闷声如鼓。跟着,雷电交作,拼命闪腾,映在众人脸上,如刀刻剑划,让人更加畏惧。愚民见到这些现象,只得拼命叩拜:“神仙”
雷电躲在云层里,撼天动地。不时,大雨也就如注,暴泻而下,拼命砸在人身上。顷刻之间,街市成河,溪涧皆满。人跪在地上,雨水很快就淹到屁股,站起身来,盖过膝盖,只让这干愚民更加惶恐不安。袁术本站在地上,不得不跟着阎象翻身上马,那坐下马蹈着雨水,惊恐不已,还以为落到了河里,也是吓得瘫软不动。
于吉站在坛上,问道:“雨水足了没有,可还想要一点?”
袁术赶紧道:“神仙,雨水足矣,赶紧让停下来吧。”
于吉指着阎象:“阎主簿,我是问你,雨水可足?”
阎象看到满城皆水,脸上早已紫涨,听他一问,赶紧道:“足矣,足矣”
于吉又问:“那你可相信我的道术了?要不,免得你后悔,不如再将就下会儿?”阎象赶紧道:“不用了不用了,再下全城都要瘫痪了。我相信你是神仙就是,请神仙把雨住了吧。”于吉这才算是满意,点了点头,举起桃杖,向天大喝一声。顿时,轻雷滚走,云收雨住,太阳从又出来了。街上百姓看到这里,也顾不得地上雨水成河,纳头又是叩拜:“神~~~”其实,一个‘神’字刚呼出,下一个‘仙’在一声咕噜里,饱饱的喝了口‘河水’,吞了进去。
两边上前,将于吉扶下台。袁术鞭打着马,坐下马终于是迈开了蹄子,蹈水向前。袁术看到于吉,真心的叫了声:“于神仙,快请上马。”两边牵过马来,扶着于吉登上了马。于吉看着阎象,哈哈笑道:“本来你们还有点时间准备出城,现在我看你们还是尽快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吧,免得迟了后悔。”
袁术跟阎象先还并没明白于吉的意思,但他们一到府上,刚刚换过湿衣,几路探马相继报说:
“东面城墙墙角塌了一面。”
“北面城墙墙角塌了一面。”
“南面城墙墙角塌了一面。”
“这个,西面原来塌的地方,的旁边,又塌了一片……”
袁术再也坐不住,看着阎象。阎象赶紧亲自去督察了,原来刚才一阵大雨,把城墙砸坏,松软的地方被雨水泡湿,软化,塌了。阎象面对这个豆腐渣工程,恼怒不已,表示没法子了。跑了回来,看到于吉,只好把一肚子的火撒在他头上,拔出剑来:“你这个妖道,居然敢使妖法坏我四面城墙,看我不杀了你”袁术立即将他喝退,回护道:“若不是你不相信神仙之术,焉能会闹成这样?现在还怪人家?”阎象还在后悔不迭,外面又来报说:“敌军见我城墙坍塌,正组织兵力,全力攻打我北门”
阎象吓了一跳,扯剑道:“我去督战”袁术立即将他叫回:“城墙已塌,拿什么据守?不若在城墙未全塌,刘备大军未攻破我南门前,还是按照神仙的意思,先赶紧收拾东西,大家撤了吧”阎象气血填胸,瞪视了于吉一眼。只见袁术走到于吉面前,恳请道:“寿春陷落,神仙可跟我一起出城,我保神仙富贵。”于吉也不推辞,只道:“速速出城,免生后悔。”
袁术连连点头,告诉阎象:“大军不能一下全撤出去,哪些该留下,哪些该走的,阎主簿你安排吧。”事到如此,阎象也没得法子,只得忿忿不平,走了出去。将剑推到鞘内,仰天长叹:“哎寿春城啊,想不到你竟然会毁在一个妖道手里”
卷四:金鼓震上下第二百九七:寿春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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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金鼓震上下 第二百九八:甘宁请命
卷四:金鼓震上下第二百九八:甘宁请命
北门在刘备大军攻击下,情势愈来愈急,袁术也不能仔细收拾细软,只得带了数万军队,仓促开了南门,一路逃了出去。这边,寿春城里,留将军李丰殿后。
一直守到下午申时,将士们劝将军李丰可以撤了,可李丰却是怒目而视:“誓于寿春共存亡”于是,又打到天黑,城上城上火把乱舞,奋战不休。刘备眼见一时不能拿下寿春,与军师中郎将陈宫商议。
陈宫说:“如今袁术已逃,寿春只剩少数顽敌,不足以抵抗,城破之日只在眼下。只是,寿春城虽然塌了数面,但亦不易攻取,更何况敌人急着与我等硬拼,对我攻城方不利。他们急着求战,我等大可不必配合他。不若明公先停止进攻,把军队撤回来,然后挨半夜再战。我想彼时敌军必将惊乍,仓促应战,必不是我军对手。到时,寿春伸手可破。”
刘备听了陈宫的主意,将军队暂时全撤了回来。待半夜时,让侯成西门放火,让刀帝东门放火,让吴用南门放火,然后让于禁、陈到、甘宁率领大军再攻北门。那城上李丰本以为敌人退去,差不多要明日再战了,没想到半夜又开始攻城,只得仓促应战。陈到先登,杀入城中,见到李丰,捉了就要砍。幸好被于禁看到,先教绑了起来,候刘备发落。其余三门一开,涌入寿春。寿春城一夜沸腾不止。等到第二天上午,除逃走了数千人马,其余降的降,杀的杀,大局平定,刘备也就拥军入城。
各路军先据了武库,府衙,刘备见城内河水阻塞,一时没退,便赶紧让人前去整顿疏通水渠,退了城里河水,又安抚百姓人等。到了下午,自登上南门城楼,叫将所捉拿的寿春城内大小官吏将士,全都拉到城楼上。刘备一一问过,有的言家小在此,一时不能逃,有的言不愿逃。刘备一一发落,但以宽宥,并不追究。及至拉到李丰,怒问:“袁术留将军殿后,将军既然已明知袁术已走,为何不跟着撤去,还要抗我大军?”
李丰怒目道:“袁伯听信妖妄之言,一但弃寿春于不顾,我怎可轻易将此城卖与你小儿?”
陈到走前两步,拔刀就要杀他。刘备立即将他止住,亲自下来为李丰解缚,笑道:“袁术不能用将军,将军可为我用否?”李丰本打定死志,现在突然看他此举,不由一愣,赶紧拱手拜道:“如大人不弃,愿为大人效力”刘备扶着他,含笑点头。突然看到押上来数人,余者皆拜,唯有一人高揖不为礼,不由一愣。刘备走过去,反对他一揖,笑问:“丈夫大名,在袁府居何职?”
那人答道:“某袁涣,只不过是袁术幕府一座上宾,并不居何职。”
刘备一愣,仔细看了那人两眼,恍然想了起来:“丈夫就是袁涣袁曜卿,尊父曾为汉朝司徒?”
袁涣答道:“某草字正是曜卿,陈国扶乐人。先父确曾为汉司徒,大人如何知道?”刘备哈哈一笑,把手道:“袁公大名,某备如何不知?”又拉着李丰,回首许褚等人:“快去摆上筵席,某要犒劳三军”许褚、陈到、甘宁等一干人,俱各一愣。如何明公见到一个袁涣,就乐成这个样子?但看到城楼上还有许多没有处理的官吏,立即问道:“那这些人怎么办?”
刘备停了下来,一时不语,故意把人情卖给袁涣:“曜卿,你看呢?”袁涣也不谄媚,只是淡淡说道:“彼时各为其主,既然袁术弃他们于不把顾,他们心里也就没有了袁术。该怎么处理,我想大人比某更清楚。”刘备捋须,微微一笑,心里对这个袁涣也是稍稍忌惮。想这种身正不怕影儿斜的人,怪不得会在历史上,曹操得到他的时候,也是对他严惮三分。
刘备犒赏了三军后,又带了众位文武,到了袁术府外,对许褚道:“袁术这人太过奢侈,他府上定有许多好东西,都是些不义之财。这些吧,为了奖赏众官,可传令下去,赐众官车辆数乘,叫都过来搬取袁府所留军中之物,只要是他看中的,随意取走无妨。”
许褚立即照办,驾了车来,分与众官。众官得了车后,等袁府大门一开,纷纷涌了进去。本来,刚开始众官还顾及面子,所以不愿表现得太过疯狂。但没过一时,看到袁府里这些好东西,实在禁不住心里发狂,手足也就并用起来。而且,关键的是,这些好东西拿了还不要钱。不要钱的买卖,有谁不愿意干的?不抢白不抢啊
刘备看到众官忙着抢劫的样子,心里高兴,回头看向李丰:“将军,你也不要客气啊。”李丰实在不想客气,本来他以为自己是降将,是没有资格去抢的,听刘备一说,想马上上前,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热衷,只得拱手道:“不急不急。”其实他的‘不急’只是口头禅,看到那些人把珠宝一可劲的往车上搬,哪里有不急的?刘备叫过许褚:“快赐李将军车乘。”李丰驾过车,心痒难耐,也就顾不得客气,跟着进去开抢了。
李丰先时为了讨袁术高兴,送了他许多东西,他可不想自己送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所以一但进去,也就寻找着自己的那些宝贝。本来,这么一抢,东西全乱了,李丰想找自己的东西自然找不到,所以也只得看了就拿,反正装足后面这几车,也完全可以能抵当初下的血本了。
刘备见袁涣等还在身后,赶紧叫道:“仲康,快赐曜卿车子啊。”袁涣也不推辞,取了走子,也走了进去。刘备在门外,捋着须髯,暗想着:“当年曹操攻破下邳后,赐众官车辆,让他们取吕布军中物件,其他人都搬走了那些值钱的东西,唯有袁涣他取了书籍数百卷。呵呵,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他袁涣果真是传说中不爱钱财的人,还是史载有误,不过是那徒有虚名之辈?”
抢足了数个时辰,袁府也就被抢劫一空。刘备看到袁涣驾车出来,居然真的是一车书卷,心里高兴不已,暗道:“捐了一个袁府,得了一个袁曜卿。哈哈,值值”迎上袁涣,从车上把他拉下来,对许褚道:“袁公的东西,麻烦仲康你亲自送到他府上。”
刘备带着袁涣,自回了府上,跟他又单独谈了数个时辰。数个时辰下来,刘备对他的为人更是尊敬有嘉,袁涣也渐渐对刘备知礼:“人皆传言刘使君乃‘仁义’之君,今日我袁涣相信了”
两人谈论一时,一起用过晚餐,袁涣这才告别。
甘宁来找刘备,说道:“听说袁术逃往庐江一带,某愿带兵追击,请明公恩准。”刘备考虑一时,说道:“袁术虽一时败去,但他在庐江颇有势力,若想一下铲除,只怕很难。再说,兵法常言,穷寇莫追。我等既下了寿春,得了九江郡,为我兵下江东扫平了后路,那么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对他袁术这么穷追不舍了。兴霸,你说是不是?”
甘宁拱手道:“明公言之有理,但有些地方某却不这么认为。袁术虽在庐江郡有势力,但他经寿春一败,心胆俱裂,已没有什么胆量敢跟我军一战了。若不趁现在把他的势力从庐江赶走,等他稍做休整,只怕必将卷土再来,到时,要是明公在江东,他又断明公道路,那该如何?”
刘备哈哈一笑,扶掌说道:“甘兴霸此言甚壮如兴霸所言,若兴霸走后,这九江又该托付何人?”
甘宁道:“明公心里自有人选,想明公不需我言。我去庐江,只要明公拨济我五千人马足矣,还请明公恩准。”
刘备笑问:“你自去年,到现在,原部共招有多少人马?”
甘宁道:“**千。”
刘备也不思索:“这点人马,孤军深入庐江,追击袁术,甚是危险。这样吧,你可将原部这**千人马全部带走,我封你为平寇中郎将。可我把话说在前面,如能逼走袁术,你就做庐江太守,若不能,这九江太守位置可早是别人的了,再想回头要,那也拿不回来了。兴霸,你可要想清楚。”
甘宁抱拳道:“我志只在剿寇,太守位在不在我,对我而已,根本没那么重要。”
刘备点了点头,赞道:“壮哉兴霸”
又问,“兴霸,你一路人马下庐江,可还要不要我派第二路人马接应?”
甘宁慨然道:“对付袁术,一路足以”
刘备大声一笑,附耳道:“兴霸,实不相瞒,其实我人马也不多,就算兴霸想要,我也拿不出来。”甘宁听他一说,倍觉温暖,全身一震,抱拳道:“明公放心下江东,庐江有我甘宁在,就绝没有他袁术立足之地。”刘备哈哈一笑:“如此说来,这庐江太守一职,非你兴霸莫属了”又让人准备了两盏热酒:“我先预祝兴霸此战成功”甘宁接过,一仰而尽,豪气干云
卷四:金鼓震上下第二百九八:甘宁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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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金鼓震上下 第二百九九: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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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术下了撤退命令后,还想要运走城内所有粮草,只是无奈街渠成河,根本无法运作,想把粮草烧了,不留给刘备,无奈柴草被雨水打湿,一时又烧不了。袁术想想,只好让各人带了少许粮食,便即开了南门逃了出去。
刚走了里许,不巧又被刘备预埋伏的人马冲杀了一阵,弄得更加狼狈。等到了成德后,遇到了纪灵部队。纪灵见到袁术带了数万人马,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也知道是寿春丢了,只好问道:“袁伯,现在我们去哪里?”袁术刚开始本要说要到豫章,但他怕路途遥远,士卒不愿跟,所以索性骗说是去庐江。袁术又问:“这成德可有粮食补充?”看到纪灵无奈摇头,袁术不由跺足,叫道:“走吧,先去六安。”
不料,到了六安后,仓库里也是颗粒无剩。袁术这下暴跳如雷,将县令抓了来审:“粮食呢?”县令战战兢兢,回道:“去年夏季闹蝗灾,后来秋季虽然收了点,但要补上半年支出。再说,袁伯你……你又不断催促我们交粮,我们都把它交了出去,哪里还有什么剩的?怎么,袁伯此次出来,没有带出来?”袁术怒声而起:“还带个屁,都全送了刘备小儿啦”
袁术走出帐外,只见士兵哼哼唧唧,捂着肚子,喊着饿了,要粮食吃。有的眼睛甚至明目张胆的放在袁术肥厚的肚子上,盯着盯着,就禁不住的绿了起来。袁术被他们一看,心里也是吓了一跳,赶紧逃走。到了帐内,又让人请来阎象。阎象因为袁术弃城一事,心里一直耿耿入怀,也不给袁术脸色看。见到袁术,也不为礼。袁术到了这时,也没脾气了,只好恳请道:“阎主簿,军中缺粮,你看你有什么办法解决?”
阎象不动,问得急了,干脆冷笑道:“袁伯不是很信得过那个妖道么?现在没粮食,袁伯可以去问他啊。”袁术知道他在赌气,也不理他,只他退了下来,又让人请来于吉。袁术问于吉,于吉不动声色的,反过来问他:“此去灊县,那边可有粮食?”
袁术仔细一想,笑道:“对了,灊县有雷薄、陈兰两位将军,乃我一手提拔的忠心部下,就算他们不吃,也会搜刮给本伯的。本伯只要说一声,他们就会差人送出来。”袁术于是传令下去:“到了灊县,灊县有粮食。”只要有粮食,士兵才有盼头,才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可还没到灊县,三四万人马,已经散去了数千,饿死了一万。到了灊县城下,灊县城门却立即关了起来。
袁术在于吉和士兵面前说了大话,面子回不来,只得向两边笑道:“陈、雷两位将军之所以关闭城门,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是本伯我来了。我当做书一封,送给他们,他们明白了,自然就会开城送粮食出来。”袁术于是让记室作了封书,送到灊县城内。
书送去了一个下午,城内都没有反应,袁术心里有点慌了,但面子上仍是表现得很是镇定,向两边笑道:“诸位勿急,陈、雷两位将军正在开仓放粮呢。”话一说完,外面一人走了进来,送来了城内的回书。袁术接在手里,哈哈笑道:“我就说嘛,你们看,这不就是粮食来了?”将士们在旁边,也是相互点头,似乎一下子看到了眼前堆了一大橐粮食,只欠火炊。
袁术拆开书,还没读两行,脸上血色早已败死。只见他大骂一声,将剑拔出,愤然站起:“好个陈兰、雷薄,居然敢说没有粮食”叫着两边:“与我攻城,把这两个贼子拿了”旁边将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说是自己人,不好动手,就是要打,也得吃饱饭再动手也不迟啊。谁犯贱,饿着肚子陪你去攻城耍子?这不是寿星老拿绳子,嫌命长么?所以在袁术的一片大怒中,都没敢接口,只看着阎象,希望阎象出来说一句话。
袁术说要打,其实他内心里根本就没有打的意思。他又不是傻瓜,拿这群饿鬼跟城内养精蓄锐的正规将士去拼,那不是自己找死么?他之所以发怒,也不过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口,免得他们来闹。反正他的意思,不管怎样,自己把话摆这了:“你们要打,可以,去拼去。”“如果不打,那你们还是乖乖的呆在这里,不要惹老子发火”
阎象自然早看出来了,只是没有说话。那帮将士也怕真要打,所以赶紧告退出帐。袁术见阎象还没走,以为他要刁难自己,便只好自己站了起来,准备先去找于吉谈谈。阎象踏前两步,说道:“袁伯,你到这时难道还不醒悟?”袁术一愣,只得停了下来,问他:“阎主簿,你还有什么要教本伯的么?”
阎象气血填胸,不好发怒,只得缓缓说道:“想那时,袁伯若是听我一言,坚守寿春城,何以落到这个地步?到现在,袁伯难道还要打算非去豫章不可么?”袁术道:“豫章有帝王之气,我当然要去。再说,豫章有诸葛玄,乃我之所表。他前些阵子因为朱皓和华歆所逼,数次劝我出兵帮他将此二贼赶走,现在我过去,不正如他所愿?”顿了顿,“本来,本伯还以为此地殷实,只没想到,居然也是这般贫困。更何况,在这庐江也没有可靠之人可为我用,到了现在,我除了去豫章,还能去哪里?”
阎象鼻子一哼,说道:“庐江殷实,这是天下所知。如何到了今日这个地步,袁伯你难道还不明白?若不是袁伯数次催逼各地交粮,以致弄得天怒人怨,害得他们不得不逃走他乡,从此失了人心,不然陈兰、雷薄他们何以会拒袁伯于门外?”袁术脸色一黑,啪案叫道:“够了你不要再说了。”阎象并没住嘴,反是上前两步:“如果袁伯此时反悔,不去豫章,那还来得及。我们可以去找张勋,张勋在此地素有人缘,只要让他出面做庐江太守,我们定可以在此安身。若不听我言,坚持要去豫章,只怕还没到那里,士卒早是散了散,死的死,还有几个能跟在袁伯你左右?”
袁术一愣,暗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张勋?他现在此刻不正帮助成美人攻打天柱山么?想当初,为了让他们放心攻打乐就那厮,我可是拨济了他数万斛粮草,足够他们吃上半年的了。我只要去找他,他手上定有粮食供我。只要有了这些粮食,我就可以继续去豫章了。可是,无奈此地离天柱山还远,要是强迫军队前进,只怕士卒不愿。嗯,阎象说话,士卒一向肯听,看来目前我也只好利用他了。”
袁术想到这里,不动声色,说道:“本伯也明白阎主簿你的一片赤诚之心,只是现在大错已然铸成,我也是无可奈何了,若能在庐江安身,我当然不愿意那么远跑到豫章去。只是此地离天柱山尚远,恐怕士卒不愿意跟我过去。阎主簿,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阎象听他话里松动了,但也怕他事后反悔,所以又道:“这不难,只要先诛杀妖道,我自有办法劝得动他们。”袁术一愣,好个阎象,你还真的毒辣啊阎象也不等他说话,便即叫来士卒,吩咐道:“去将妖道拿下,打入囚车”袁术站了起来,欲要阻止,但看到阎象,还是忍住了。士卒去了后,没一时,又回来,拿了一封书,呈给袁术,说道:“我等去拿时,妖道不在帐中,案上只留了这封书。”
袁术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袁伯要杀本道,本道只好自去。”阎象也拿过看了,这才放了心。
第二天,袁术便将大队人马带到了山区。只是这山区道路崎岖,根本不堪走动,这让饥饿的人马更加躁动不安。本来走大道还可以在路过的村寨抢劫一番,好呆能弄点东西吃,可这山区除了大树,就是山石,又十分难走,更磨损体力。走了半天,又死了一路的人。这些士兵也是饿得凶了,开始吵闹起来,就连阎象也不能制止。袁术屡禁不止,只得跟阎象稍一商议,暂时将人马驻扎在了山下。
晚上,袁术坐在帐中,苦恼不堪。但一摸到玉玺,心情又好多了。他在想:“为什么天下的士人都去了‘家奴’那里,哼,他只不过是个‘家奴’罢了,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我当了皇帝,我就能压死他,到时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袁术其实才是真正的袁门骄傲”
袁术口里的‘家奴’,自然是指袁绍。
他跟袁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袁术是嫡系,而袁绍是庶出。简单一点,袁术是正妈所生,而袁绍却是妾所养。所以,袁术一向看不起他这个哥哥。袁术他为了表示自己的高贵,他就称袁绍为‘家奴’,意乃‘家奴’所生之子。但袁术也知道,这个‘家奴’比自己有出息,而且家里人又比较看好的是他,许多人都去投靠他。所以,他由妒生恨,跟袁绍的关系一向不好。为此,袁术才想到要以当‘皇帝’这个捷径来压制‘哥哥’袁绍,每每他静下来的时候,这个念头愈来愈强烈。
他现在,抱着玉玺,又想到了此事。可没等他仔细想,帐外却走进一人。袁术仔细一看,却是于吉,由不得惊喜:“咦,神仙不是走了么?”于吉笑道:“袁伯有难,我哪里能走得了?”袁术一喜,问他:“神仙是来帮我的?”于吉点了点头。袁术问他:“神仙如何帮我?”于吉道:“但等子时。”
到了子时时候,全营都已安睡,万籁寂静。袁术因为等于吉,所以没有合眼。于吉掐指道:“我将要作法,袁伯可闭上眼睛。”袁术依照他所说,闭上眼睛。
不时,等到耳边风声一过,于吉笑道:“可以了”袁术睁开眼里,听到水声,问他:“此是何处?”于吉不说:“明日问人自知。”又向袁术告辞,袁术不让走,于吉道:“恐阎主簿不能容我。”袁术扯他衣袖,到底还是让他走了。
等到天明,袁术发觉周围山川已变,人马已经不在山区里了。找人一问,这才知道是到了豫章。再检查各营,居然一个也不少,全都一起来了。袁术到了这时,不得不向天而拜:“神仙呐”
卷四:金鼓震上下第二百九九: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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