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喜与悲
晴朗的夜,皓月当空,星光稀疏。时值春末夏初,这北大西洋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凉风阵阵,当班的水手们睁大双眼警惕的注视着海面,这夜虽平静,却处处潜伏着危机。突然间,一个响彻海际的爆炸声犹如一只无形的鬼手拎起了人们的心脏,紧接着耳边警铃声大作,水手们不顾一切的迅回到各自战位。海面上,浓烟和烈焰正从一艘体型庞大的货轮右舷往上窜,那些位于船队前方的护航战舰则纷纷打开探照灯,刺眼的光柱在海面上来回扫视着。不一会儿,好几艘军舰便随着领航的驱逐舰加脱离了船队,十几分钟后,来自炮弹和深水炸弹的爆炸声一阵接着一阵,可惜水手们还没来得及高兴,这船队中的另一艘大型货轮便像抽风般猛的一震,巨大的火球将偌大一片海面映得通明……坐在一个大罐头盒子里并被不断摇晃的滋味,张海诺和他的艇员们已经非常熟悉了,所有人都呆在各自的岗位上心平气和的等待着,他们知道,用不了多久那些英国驱逐舰就要在海面上疲于奔命了,可就算他们最后累得像死狗,也无法保住那些金贵而脆弱的货轮。战斗在黎明前便宣告结束,4艘参与袭击的德国潜艇无一损失,这支拥有36艘各式舰船的英国船队却损失了足足四分之一的船只,那些幸存只能在海面上无助的飘荡,直到有船只将他们救起或是等到从英国本土开来的救援舰艇。五天之后,四艘潜艇组成的“试验性小狼群”又在百余海里外伏击了另外一支大型英国船队,击沉英国货轮3艘,击伤1艘,击沉英国驱逐舰1艘。在这两次成功的袭击战之后,连英国的泰晤士日报惊呼“护航船队如今也不安全啦!”两次战斗中,仅有张海诺指挥的u171在英国护航军舰的攻击下受到了轻微损伤。带着击沉击伤英国舰船13艘的骄人战绩,他们踏上了返航之路。然而就像某些电影的剧本一样,坏事总是生在故事即将大圆满的时候,张海诺还在盘算着如何编写一份出色的总结报告,意外生了!在穿过北海北部的英国海上警戒线时,罗兰德.冯.塞肯道夫指挥的u167号倒霉的触了英国人布下的水雷,一声巨响,26个年轻的生命随艇沉入海底……张海诺原本愉快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无比沉重,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更加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u167触雷沉没之后,他在第一时间通过无线电向海军潜艇指挥部报告了这一情况。一天之后,德国威廉港。u171还没靠上潜艇码头,张海诺便看到一群荷枪实弹的海军宪兵气势汹汹的站在码头上,他心里顿时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艇员们才刚刚搭好栈板,一个扛着海军少尉军衔的小个子宪兵便跳上潜艇甲板,高声喝道:“哪位是海诺.冯.芬肯施态因中尉?”他的语气很快招来了艇员们不满的目光,平时在威廉港基本上没人敢惹这群宪兵部的家伙,所以那小子却依然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张海诺不慌不忙的从指挥塔上爬下来走到他面前,“我就是这艘潜艇的艇长海诺.冯.芬肯施态因中尉,少尉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那小子瞟了一眼张海诺胸前依次挂着的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一枚四级红鹰勋章和一枚日德兰战役勋章,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语气还是放缓和了一些:“中尉,我来这里只是执行海军宪兵司令部的命令,不要问我为什么,现在请跟我走吧!”张海诺没有问,也懒得问这个家伙为什么,他给了身后的埃德文一个“不用替我担心”的眼神,然后跟着宪兵少尉下了艇。不一会儿,“猪爸爸”加尼尔和级王牌冯.奥格威也被请上了宪兵的卡车,三个几天前还在大西洋上叱诧风云的艇长却在这样的场合坐在了一起。“猪爸爸”一脸沮丧,但看得出来,这种沮丧并不是因为被宪兵请去“喝茶”,u167的不幸让这个临时组成的战斗团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同样的感受。总战绩已经过10万吨的冯.奥格威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或说,他的冷酷依然如故。一路上三个人没有任何的交流,当然,也没有一句抱怨。看着车外向后飞逝的景物,张海诺心里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的出点并没有错,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分内疚的:如果自己没有提出这个狼群试验计划,那个悲剧也许就不会生了。来到宪兵司令部的时候,张海诺惊讶的现格奥尔格上校也在这里,他衣装还算整齐,只是目光黯淡、脸色灰白。见到三人,上校只是很无奈的叹气。很快,张海诺、加尼尔还有奥格威被宪兵部的人领到各自独立的房间里。负责盘问张海诺的,是个年纪约有四十五、六岁的宪兵上尉。虽说是盘问,但张海诺觉得这和审问犯人别无二恙,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可是,他内心却非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心如止水。“告诉我你们设计那个计划的前前后后,尽可能详细的说!”这个声音有些冰冷,但还不至于将对方冷冻。“我指挥的u171在5月19日参加了对英国护航船队ny22的袭击作战,根据那次战斗的经验,我编写了一份关于多潜艇联合行动的报告书,现在那份报告书应该还在海军部某位参谋官的柜子里!”“别跟我扯海军部,告诉我,是谁主导了这个计划,参与又有哪些人!”那个声音显得很不客气。“我是那份计划的编写着,因为海军部的批复还没下达,所以……”张海诺正说着,却被对方硬生生的打断了。“谁是主导?”从前在电影和小说中看到对宪兵的描述时,张海诺还不觉得他们如何如何的可恶,但现在,他却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这些人似乎非得凶神恶煞才能从对方嘴里拷问出东西似的。“上尉先生,您完全可以理解是我主导了这个计划!”张海诺的目的很明确,格奥尔格上校那么做已经是帮了自己大忙,现在绝不能再让他承担这份莫须有的罪名。“你主导了这个计划?哼!”那宪兵上尉用异样的目光将张海诺上下打量一遍,这才勉强在他的本子上将这一切记录下来。
第47章 不如放假
当张海诺接到眼前这份调令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被请去宪兵司令部“喝茶”之后,他以为自己顶多会被关段时间的禁闭,或是受到军衔、名誉上的处罚,却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战事吃紧的时候,德国海军部居然会让自己这样一个刚刚荣升王牌艇长的优秀潜艇指挥官转入后勤文职部门!“军械库高级监督官”名头听起来不错,可张海诺心里却不服气的很,他旋即去塞德利茨号找冯.劳伦茨准将,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只可惜“表舅”告诉他,上一次他救起那艘邮轮幸存的行为就已经惹恼了高层的某些实权派人物,这一次又是在没有得到上级批准的情况下私自进行战术试验,被“配边疆”也是很正常的。劳伦茨劝他暂且先在那里呆着,权当是给自己身心放个假,等时机成熟了,他自然会替他去上面活动活动。让张海诺感到无奈的是,他之后从雷德尔那里得到的也是相同的建议。如果自己所调任的军械库在威廉港,张海诺或许还会高兴一点,可那座军械库却偏偏位于上百公里之外的基尔港,而且到那之后,他才现所谓的“高级监督官”完完全全称得上是闲职——每天的任务就是检查军械库里有没有人营私舞弊、损公肥私。可这里的军械管理体制本来就很严格,加上德国人自身固有的严谨作风,张海诺在那里足足呆了1个月,也现有人私自从仓库里带走哪怕一根管子。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让张海诺郁闷极了,他愈的想念起在u171上的生活,想念埃德文和那些纯朴的艇员们。在这三个月中,埃德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寄几封信来。海军部又给u171派来了一位新艇长,这位艇长人还不错,就是经验还非常欠缺。最近几次他们出击大西洋不仅收获甚微,有两次还差点将小命丢掉。反正整天闲着也是闲着,张海诺干脆去人事部门查了查,现自己从战争爆到现在只请过一次假,而累积下来的假期竟有三个月之多。于是,他向自己的新上司提出休假申请,那个平时沉默不语的老头子也知道这个“军械库高级监督官”是个什么角色,于是很爽快的批了他一个月假。休假批条到手之后,张海诺第二天便搭上了前往吕根岛的列车,他上一次和安娜见面还要追溯到去年圣诞节,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两人就只能通过飞鸿传情来倾诉自己的相思之苦。基尔和吕根岛隔得不远,东行的列车十几个小时之后便将张海诺送到了目的地,他本想给安娜一个惊喜,只是到海军疗养院之后才得知安娜和另外一些护士几天前被临时调到了一艘医疗船上。在这之前,张海诺对德国海军即将在波罗的海对俄国人动攻势就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安娜也会被调去参与这次行动。历史上德国海军在随后的蒙海峡战役中非但没有达到从海上侵入彼得格勒,还损失了不少舰只和人员,看样子安娜这次是有的忙了。感叹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之余,张海诺决定先回奥舍斯莱本郊区的芬克庄园。那里虽然不是他真正的家,但却是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让他感到舒服的地方。再次见到哈斯汀的时候,这位老管家身体依然硬朗,只是两鬓增添了些许白,巴伦德——那个身兼厨子、劈柴工、搬运工、保安等数个职位的勤劳男丁也还是老样子,只是这个庄园里唯一的女仆拉玛脸上气色很差,哈斯汀告诉张海诺,拉玛的儿子前些时候在法国不幸战死,虽然政府了一笔可观的抚恤金,但中年丧子对于这位独身妇女来说显然是个巨大的打击。张海诺不擅长安慰别人,他只是简单的和拉玛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一路上他也疲倦了,因此在用过晚餐之后早早上了床。依然是那张舒服的大床,依然是一觉睡到大天亮,起床之后的张海诺感觉神清气爽,思路也特别的流畅。现在是1917年10月,距离历史上德国战败投降还有一年零一个月。以目前的局势展来看,张海诺相信,德国的投降已成必然,而作为一个刚刚丢掉军职的没落贵族,他对于这一点已经起不到任何的挽回作用,或说,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扭转局面了!战败后的德国,将面临一段极其混乱的时期,巨额赔款、动荡不安的时局、走马换灯式的政权更迭,平民不得不忍受战争带来的巨大创伤和战后剧烈的通货膨胀,大商贾们依然利用各种机会大其财。尽管自己掌握着先进的经济学知识,并对20世纪各国经济环境有所研究,但张海诺并不认为自己就一定能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找到致富的机会。先,他现在几乎没有多少从商的资本,区区几千马克还只能小打小闹;其次,就像是秀才遇到兵的道理一样,遵循经济常识的人在实际生活中尤其是经济体制不健全乃至混乱的情况下未必能够致富,大其财的反而往往是那些不讲常理、狡猾、见缝插针甚至黑心冷血的人,可这几点张海诺根本不擅长。这个时候,张海诺想到了赫森的那个计划,即便是在一个动荡的年代,黄金珠宝的价值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寻宝对于他们这样不善于动歪脑筋的军人来说也许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可是张海诺又想到德国将在战后失去所有的潜艇,要从事沉船打捞工作就必须有相应的家什,能够拥有一艘潜艇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且不说战后在德国买不到潜艇,就算法国或英国船厂愿意卖,赫森他们也没有足够的资金。他们难道要开着一艘租来的小货轮去大洋上淘宝?想来想去,张海诺仍觉得有些东西梗在那里,但一时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洗把脸穿好衣服下去用早餐了。张海诺到大厅的时候,哈斯汀果然早就等在那里了。早餐是鸡蛋、面包、带碎培根的小煎饼和牛奶,其丰富程度简直可以和潜艇上的早餐相媲美了。从威廉港回来的这一路上,张海诺切身体会到了德国国内的资源危机是如何的严重,一般的平民能够吃上面包就觉得要感谢上帝了。用过早餐之后,张海诺问起了庄园最近大半年的情况,哈斯汀告诉他,幸好他上次回来的时候让他多准备了些存粮,现在不仅马克贬值的厉害,有些开战头两年还有供应的食品已经是有价无市了。好在今年秋天的收成不错,这才没有酿成可怕的饥荒。末了,哈斯汀还主动告诉张海诺,芬娜小姐从柏林回来了,就住在距芬克庄园20多英里之外的吕贝克庄园。对于这位芬娜小姐,张海诺并没有从海诺那里继承“此生不渝”的爱,他心里更多的是一种好奇,好奇什么样的姑娘会让海诺爱得死去活来。“她有没有差人带口信来?”“没有!”哈斯汀的话点到为止,但是张海诺看出来了,他的神情有些犹豫,似乎有些话想说又不敢说,就像上一次却说自己不要弃军从商一样。这或许就是管家要向主人汇报一些特殊情况时特有的做法——不明说但是又能让你看出来他有话要说。“哈斯汀,有什么话尽管说,没关系的!”“是,男爵大人!听说这次和芬娜小姐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的公子,据说是柏林的贵族,家里十分富有,但似乎没有什么军职!”“噢?这倒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张海诺忽然觉得好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是自己而不是海诺,那个可怜的痴情人要是得知了这个情况,要么吐血而亡,要么立即冲去找那个年轻贵族决斗。看到自己主人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哈斯汀既惊奇又欣慰。“哈斯汀,你说我要不要去见见芬娜小姐呢?”张海诺很平静的说到,但老管家立马换了一脸的警惕,生怕他是要去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男爵大人,请恕在下直言!既然芬娜小姐已经有了新欢,而且吕贝克家族本来就对我们家族有偏见,我们何不就此主动提出解除婚约,既不失体面又不用委身求全!”“嗯,这个主意不错!”张海诺拿起餐巾擦了擦手,“但在正式作出这个决定之前,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过去一趟!如果芬娜小姐真的找到了合适的伴侣,我也应该大方的献上我的祝福。哈斯汀,你说是不是?”老管家刚听这句话眼神里还有些诧异,但看到张海诺那认真而轻松的表情,他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毕恭毕敬的说道:“是!尊敬的男爵大人!您什么时候去,我提前帮您预定马车!”
第48章 冰山美人的追随者
刚刚进入吕贝克庄园,张海诺就被这里的景致所吸引住了。秋天已过,大片的草地显现出一种肃穆的枯黄色,但它们的面积之大、地势之缓还是能让人想象出这里在春夏时节那让人心旷神怡的场景。偶尔起伏的山丘上种着几棵高大的老橡树,那繁茂的枝叶就像是一把巨伞。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大片大片的桦树林已经提前做好了越冬的准备。吕贝克庄园的主建筑,是一座在欧洲较为常见的中世纪城堡,它就坐落在一片足以俯瞰这周边景色的高地上,而马车穿过庄园大门之后有走了足足5分钟才来到那座城堡的大门前。相比之下,张海诺的芬克庄园真的只能称之为“小农庄”。他现在所乘坐的这辆马车看起来还有些气质,却是花200马克一天的价格租来的——芬克庄园里唯一的马车早已破旧不堪,马厩更是在多年以前就被用来堆杂物了。走在富丽堂皇的建筑之中,张海诺既好奇又惊讶,他这时总算能够体会海诺在日记里所出的那些感慨了。芬克庄园还不如吕贝克庄园的一角,两个家族在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上的差距更是不言而喻。在等待仆人通报的时候,张海诺背着手欣赏这四壁挂着的油画。他没有学过美术,更没有研究过如何辨别一副画的好坏与价值,但在这样一间近乎奢华的大厅里,所挂的画必然价值不菲,也许其中一幅就足以买下他的芬克庄园。尽管如此,他站在这里并不会感到一丁点儿的自卑和渺小,因为他不势利,也因为他身上的海军中尉军服和胸前的战功勋章。一年多以来,在德国海军的种种经历让他收获了许多东西,经验、朋友、荣誉还有自信心,那种血与火的洗礼,那种在生与死之间和命运做斗争的豪情,还有将敌人送入万丈深渊的冷酷,都不是平民生活能够体验到的。商人能够赚取金钱,但金钱却换不来荣誉。这家的主人并不打算考验张海诺的耐心,几分钟之后,穿着黑色礼服、带着白手套的仆人便重新出现在他面前。这里仆人的装束倒不比哈斯汀那身强多少,但张海诺觉得自己的老管家可比他们顺眼得多。“男爵大人,这边请!”在进入一间华丽的大房间之后,张海诺终于见到了自己传说中的“未婚妻”,那是一位有着一头金的美丽女子,她的脸形、皮肤都堪称上乘,卷卷的贵族淑女型配着略长且有棱角的脸形,展现出来的是一种和安娜截然不同的俊俏之美。她坐在一张宽大的沙上,一席粉红色的露肩落地裙,身高不得而知,但从上身显露出来的线条看,体型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房间里除了这位气质高贵的小姐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三个年纪都和张海诺差不多的男子。他们的衣着都很光鲜,有坐有站,站着的那个一个梳着整齐的二八分,样貌基本上可以打八分,坐在椅子上的那个扎着短短的小辫子,很有艺术家的气质,外表也可以打八分。至于坐在沙上那位,衣装最贵气、表情最傲气、脸最白,还梳着一个光溜的大背头,一看就知道是他们三个里地位最高的。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哈斯汀所说的那个从柏林来的贵族了。张海诺一进房间,三位男士都朝他投来冷峻的目光。至于自己的“未婚妻”芬娜,却只是很平静的看了自己一眼,仿佛眼前这个不是自己的未婚夫而是一个半熟半不熟的朋友。“这位就是海诺.冯.芬肯施态因男爵吧!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开场白由那位大背头来说,张海诺并没有感到很惊讶,相反,他对这里的“基调”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把握。张海诺不慌不忙的走到这偌大房间的中央,壁炉里炉火正旺,整个房间暖烘烘的。要知道这才10月份,海军基本上要到11月份才有暖气供应。在说话之前,张海诺用一种平静的目光将在场每一个人都巡视了一遍。芬娜没有回避她的目光,眼神中依然没有什么太多内容,爱慕、思念或是崇敬统统没有,但张海诺也没看出和蔑视、不屑、鄙夷有关的东西,那双眼睛就像一汪碧蓝的湖水,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张海诺没有搭理那个长相可以打到9分的小白脸,而是非常礼貌的先向女士欠欠身,问候道:“芬娜小姐,您好!很荣幸再次见到您!”“男爵阁下,您好!”这声音和眼神一样的平静,只是樱桃小嘴动起来似乎很诱人。爱上这样一个“冰山美人”,张海诺想,自己的“前身”也真是够可怜的了。旁边的小白脸见张海诺竟对自己视而不见,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但这样就作显然有失风度,他蜷起右拳放在嘴边,“咳咳”两声。“噢,芬娜小姐,您不向我介绍一下这几位先生吗?”张海诺这话说的就像是自己刚才压根没有听到小白脸说的话一样,他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这家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就觉得好笑。冰山美人的小嘴又一张一合的动了,但这对张海诺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杀伤力。“这位是艾伯哈德.冯.弗莱舍尔男爵,帝国工业部高级专员!”果不其然,冰山美人先介绍的就是这位梳着背头的小白脸。小白脸整整自己的衣襟,然后从沙上站了起来,他的个头并不比张海诺高,但是身材看起来要更加魁梧一些。“幸会幸会!”对方并没有拒绝和自己同样拥有男爵头衔、身上还有军职的人握手,但他仍骄傲的补充了一句:“家父在帝国工业大臣阿尔伯特伯爵手下担任副职!”张海诺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不长,但还是知道这小白脸父亲的职位其实就相当于德国工业部的副部长,只不过在君主立宪制下各部门的负责人不叫部长而叫大臣。父亲是工业部的小头目,小白脸如此年纪就当上工业部的高级专员也不足为其了。可惜的是,他的这句话非但没有增加自己在张海诺心里的份量,也没有让自己的“竞争对手”胆怯,反而招来了对方的鄙夷和不屑。张海诺生平最看不起几种人里,吃父辈饭还自以为是的就位列其中。“这位是伦道夫.克卢斯,克卢斯企业的继承人!”梳着标准二八分头的俊朗青年朝张海诺点点头,在这三个人里,也就他的型和衣饰让张海诺看得舒服一点。至于最后一个比较有艺术气质的,芬娜介绍道:“这位是乌利尔.冯.海伦格,钢铁业巨头海伦格男爵的三公子!”都是工业巨头家里的公子哥儿,难怪会和这个工业大臣副手的儿子混在一起,张海诺心想,这两个家伙是来帮小白脸造势,或都是芬娜的追求?
第49章 交锋
“在下这次正好返乡休假,又听闻芬娜小姐从柏林回来,于情于理,在下早就该来拜访。一直拖到现在真有些过意不去,还望芬娜小姐见谅!”张海诺的这句话让小白脸的脸色又难看了一些,因为他刚刚用不善的语气说“听闻海军最近在波罗的海有所行动,没想到男爵大人竟有空到这偏僻的小庄园来”,这显然就是摆明不欢迎自己。不过海军还在秘密调动舰队准备开赴蒙海峡区域,这些身处内6的贵族豪商们就已经知道内幕了,张海诺不禁要替这个国家的保密体制而担忧了。他记得二战时期,德国因为恩尼格玛密电码机破解技术被盟军掌握而损失惨重,如果他能够成为掌权,就一定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再次重演!张海诺“于情于理”这四个字巧妙的将了小白脸一军——要知道自己才是芬娜名义上的未婚夫,至于他艾伯哈德.冯.弗莱舍尔男爵,帝国工业部高级专员,在这里只能算是一位贵宾,但再贵的贵宾说白了也还是客人。“男爵阁下有心了!”芬娜的回答依然是那样的不冷不热。“伯父、伯母最近尚好否?”张海诺来之前已经问过哈斯汀,芬娜的父母健在,家里还有两个兄长,兄长们都在帮着打理家族生意。“多谢男爵阁下关心,父母最近一切安好!”“那就好!安娜小姐,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向他们转达在下最诚挚的敬意!”这样的客套话,芬娜倒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既然如此,张海诺也就不介意多说一些,这并不是为了跟这位冰山美人套近乎,而是想看看小白脸那张欲作又不能的脸。说实话,这小子的耐性实在太差了,张海诺根本不屑于将他放在竞争的位置上,更何况他压根就没打算追求这位芬娜小姐。“我会的!男爵阁下如果方便的话,就请留下了共进晚餐,我会让下人准备好您的客房!”芬娜这话很符合礼仪,张海诺的注意力却在小白脸那边,这家伙正用杀死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可惜的很,在张海诺和芬娜说话的时候他找不到插话的机会。不过,他还是给那个留着小辫子的三公子使了个眼神,在张海诺作出回答之前,钢铁业巨头海伦格男爵的三公子用一种阴阳怪调的口气说道:“我们的男爵大人可是堂堂帝国海军中尉啊,军舰上住的可比这城堡安全多了!男爵阁下,请问您胸前佩戴的是四级红鹰勋章和一级铁十字勋章吧!噢,真是太伟大了,我听说整个德国也只有几十万人能够获得铁十字勋章和红鹰勋章呢!”几十万人?小辫子这话说的不错,从1914年开战至今获得一级、二级铁十字勋章和各级红鹰勋章的人确有数十万之多,但在他们的背后,是数以百万计的阵亡!也就是说,每一枚勋章的获得付出的不仅仅是汗水、鲜血,还有许许许多多个相识和不相识的战友!这完全不负责任的言辞让张海诺顿感血气上涌,他真想冲过去对方他仔细看看自己身上的每一块伤疤,再把他扔到战场上去看看真正的血与火、生与死,但他忍住了。他不屑于和这样的纨绔公子较劲,对方也不配!张海诺骄傲的挺起胸、高傲的昂起头,说道:“有幸成为这几十万人中的一个,在下感到无比的荣幸!担任塞德利茨号的鱼雷指挥官期间,在下参加日德兰海战并身负重伤,因此获一级铁十字勋章一枚、日德兰战役勋章一枚;担任潜艇指挥官期间,在下击沉英国舰船数万吨,因此获四级红鹰勋章一枚!这里的每一份战功都是依靠汗水和鲜血换来的,在下问心无愧!”张海诺冷峻的目光镇住了小辫子,他已然惊讶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在1917年的德国,就算很少接触报纸的人也听说过塞德利茨的大名,听说过那些纵横海洋的德国潜艇。人们并不一定尊敬有钱有势,但他们尊敬英雄!人们并不一定崇拜官运亨通,但他们崇拜英雄!房间里的空气陷入了凝固状态,大家耳边只有壁炉里柴火燃烧出的轻微的噼啪声。小白脸和小辫子都不敢正眼和张海诺对视,就连冰山美人也向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能够在不沉之舰上服役并参加日德兰海战,能够指挥一艘潜艇驰骋大洋让英国人为之胆寒,这是多么让人羡慕和佩服的事情啊!男爵阁下,请接受在下最诚挚的敬意!”张海诺循声望去,打破僵局的原来是那位头梳成二八分的俊朗青年,四目相对之后,他微微向张海诺点了点头。小白脸给自己的这位同伴抛去一个抱怨的眼神,但在这强大的事实面前,他也无话可说。别说他父亲是工业大臣的副手,就算是相,那也得尊重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这既是普鲁士的传统,也是德意志的传统!不管这个人是出于真心还只是想出来圆一下场,张海诺还是礼貌的回应了一句:“谢谢!”这个时候,那嫣红的樱桃小嘴微微张开,好像想说什么又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张海诺并不期待她的理解或赞赏,他继承了海诺的身体,但并没有继承他的爱情,在他的心目中,纯真而善良的安娜才是那个真正值得他爱的女人——在重返自己那个时代无望的情况下,他的确已经开始考虑在这个时代度过余生了!“芬娜小姐,诸位,在下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恕不能多留,希望各位见谅!芬娜小姐,感谢您的盛情邀请,请务必替我转达对伯父伯母以及两位兄长的敬意,告辞了!”既然自己和这些人道不同,继续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至于婚约的事情,张海诺想,还是下次找个更好的机会再说吧!不等冰山美人作出挽留,张海诺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个房间。一路上他都在想,小白脸和小辫子那两个公子哥儿都不是什么好鸟,真不知道芬娜是出于家族商业上的需要还是兴趣相投才和他们混在一起的。如果是前,那还还说得过去,如果是后面那种情况,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美丽外表下的内心世界就可想而知了。在乘坐马车离开吕贝克庄园的时候,张海诺突然觉得这个庄园虽然很美,但缺乏一种内在的气质,芬克庄园虽然破旧,却让人感到非常温馨!
第50章 重回潜艇部队
修缮围墙、整理地窖还有挤牛奶,这些都是张海诺此前从未做过的事情,虽然有时候会显得笨手笨脚,但他还是非常惬意的享受着在芬克庄园的平静生活,这可比傻傻呆在军械库里有趣多了!在芬克庄园里,唯独感到“不爽”的大概就是老管家哈斯汀了,因为他不得不整天为自己的主人提心吊胆,生怕他被锤子砸到手、被奶牛踢上一脚,好在这些倒霉事都和他的男爵大人无缘。就在假期休到第三个星期的时候,邮递员送来一封电报。张海诺刚开始还奇怪会有什么人给自己打电报,一看内容便恍然大悟。“哈斯汀,我得提前回基尔港去了!庄园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有时间我一定会回来看望你们的!”在离别的时候,张海诺竟有些依依不舍了。至于哈斯汀他们,同样感觉到来自主人的一份温情。在他们看来,战争让自己的主人变得更加成熟,不再像从前那样冷漠,也不再为一个女人而不是军功痴迷了。张海诺提前返回基尔的原因很简单,德国果然如历史上的那样在蒙海峡战役中狼狈而归,据说德皇为此勃然大怒,还撤换了一批高层将领。虽然“表舅”在电报中并没有明说,但张海诺猜测那些看自己不顺眼的高层人物十有*是失宠了。回到基尔港之后不久,张海诺便接到了海军部的新调令。在“表舅”的活动下,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回到了潜艇部队。只可惜鹊巢已被鸠占,他现在回不去u171,海军部另外指派了一艘潜艇给他。u7,当张海诺看到调令上的这个编号时,心里很是吃惊,要知道德国潜艇的编号通常都是按照建造和服役顺序来编排的,也就是说这艘编号为7的潜艇绝对是德国海军中的元老级潜艇。当张海诺再一次站在威廉港的潜艇码头上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比接到调令时还要吃惊。所谓的元老级潜艇,就是一艘水下排水量还不到300吨的uBI型潜艇,这绝对是德国海军潜艇部队中当仁不让的古董型潜艇!事实上,更让张海诺吃惊的还在后头。美国大兵在度过了最初的法国训练营生活之后已经逐批投入法国前线,德国在6地上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而英美日臻完善的护航体制和反潜措施让德国潜艇部队最近几个月不但战绩大减,自身的伤亡也始终居高不下,这导致德国原本就不充足的潜艇部队愈的捉襟见肘,连u7这种航程只有950海里的近海潜艇也要被派往英吉利海峡作战。之前的艇长因为受不了来回穿越死亡禁区的强烈刺激而心脏病,现在已经被调去潜艇学校担任教官,而张海诺这样一个数次率艇进入北大西洋海域作战、战绩过5万吨的王牌艇长当然成了海军部不二的选择。u7排水量比u171小了将近一半,艇员数量却仍有17人,这意味着艇上的空间将更加的狭小,同时该艇只装备350毫米鱼雷射管3具、37毫米甲板炮一门,备用鱼雷也只有少得可怜的2枚,唯一能够让张海诺感到欣慰的,就是这艇上每一个人在潜艇部队呆的时间都比自己长。换而言之,这些都是比自己还老的老鸟!张海诺的行李非常简单,一个背包就能放下,只是在登艇后的第二天,海军部的出击命令就下来了……张海诺指挥u7的第一次作战,几乎是在老鸟们的指导下完成的,尤其是大副约格拉尔,此人堪称穿越英军多弗尔封锁线的第一强人。为了阻止德国潜艇进入海峡,英国人在多弗尔和加莱之间部署了大量的水雷和反潜网,但这仍不能阻止胆大心细的德国潜艇指挥官们利用自己的出色能力穿过那条封锁线进入英吉利海峡——英国人毕竟不能将这条宽34千米的警戒线做成滴水不漏的堤坝,而那些水雷和反潜网之间可供潜艇通过的缝隙便被德国艇长们穿过“地狱的通道”!终于有一天,张海诺也成为众多“地狱穿梭”中的一员。不过,单单穿过封锁线还不代表成功,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船只从英国向法国运送兵员、物资,再从法国运回伤兵,但想要击沉它们不仅要和海峡汹涌的海涛对抗,还得提防那些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反潜舰只。第一次出击,张海诺消耗鱼雷4枚,击沉法国驳船一艘和由拖网渔船改装的英国炮舰一艘,被英*舰追击三次,遇险一次,出航两个星期,回到威廉港时却感觉比从前出航两个月还要疲劳。这个时候,张海诺终于可以理解u7的前任艇长为什么会心脏病了。另一方面,赫森在每次出航归来之后都会给张海诺写信,在他寄来的第9封信里,他告诉张海诺自己的总战绩已经达到14万吨,但地中海的形势对同盟国潜艇已经越来越不利了——护航体制、反潜技术甚至还有来自远东的护航军舰都加大了德、奥潜艇在这一海域捕猎的难度,就连他这样的级王牌在敌人戒备森严的护航船队和厉害的反潜武器面前也没有太多的办法。这一切,都预示着现在的德国正沿着历史的轨迹展,在张海诺看来,帝国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在圣诞节之前,张海诺和他的u7又两度穿越“地狱通道”进入英吉利海峡,每一次时间虽然不长,但每一次都让他感到死亡就近在咫尺,在一次又一次逃避敌方反潜舰只追杀的过程中,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只为了生存而使尽各种手段的狐狸,尽管只能时不时趁猎人打盹的时候偷走一两只小鸡,却总能从猎人的疯狂报复中死里逃生。高频度的出击让张海诺深感精神紧张、身心疲惫,好在1917年的圣诞节很快到来,尽管德国国内的物资缺乏在这个冬天前所未有的严重,但海军部还是给他们每人了一些熏肉、培根和鱼罐头,再外加一瓶葡萄酒,并难得的给他们放了7天假。虽然张海诺很想把自己灌醉然后睡上七天七夜,但他还是决定再去一趟吕根。毕竟,有些事情是该提早做好打算了!
第51章 圣诞节
当张海诺出现在吕根岛疗养院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1917年12月24日的下午了。看得出来,疗养院里圣诞节的气氛还是非常浓厚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着准备圣诞晚餐,一些来这里疗养的军官也在帮忙。很快,张海诺就见到了让他日夜思念的巴伐利亚姑娘安娜.蒂费特。依然是那个头盘在在脑后的造型,依然是那件乳白色的护士工作服,她那肤质白皙的脸因为忙碌而微微透着红,略显憔悴的目光则因为张海诺的到来而兴奋起来。“海诺!”一年未见,又是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即便如此,安娜还是不顾一切的冲进张海诺的怀抱。张海诺来还不及细细品味情人身上自然散的女性香味,却听到安娜竟在自己怀里抽泣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不单单是久别重逢的激动,一定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生,莫非是安娜的家人……想到这里,张海诺将安娜搂得更紧了,并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安娜,我来了!我就在这里!就在你的面前!”安娜只是哭,却不说话。别看张海诺在他那个时代都活了二十好几了,却依然是那种不太会安慰别人的人,他尤其不喜欢看到女人哭,如果安娜在这么哭下去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在过了一会儿,安娜终于不哭了,张海诺适时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替她轻轻拭去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上的泪水。“海诺,格蒙特他……他……”安娜刚说出这几个字,眼眶里的泪水又忍不住涌了出来。安娜家里父母双全,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张海诺几个月前就在安娜写来的信里得知他二弟艾格蒙特.蒂费特应召加入德国6军,却不想这么快就……张海诺想了想,语气深沉的说道:“我很抱歉,安娜!作为德意志军人,战死就是最高荣誉,我想艾格蒙特他在天堂也会为自己感到骄傲的!”安娜将头深深埋在张海诺的胸口,用那种抽泣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担忧:“海诺,一想起我的父亲还有你都是军人,都在打仗,我就很害怕!我害怕你们哪一天也会……”张海诺心中一震,是啊,即便自己有着近百年的前知识,也不能确保自己不会在某场战斗中挂掉,想想自己之前所经历的那些战斗,有时候真的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至于安娜的父亲,一个6军军官,在战场上阵亡的几率实在不比潜艇官兵低!“别担心,安娜,战争就要结束了,你父亲还有我很快就可以从战场上回来!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平安回到你身边的!”这是张海诺在心里没底的情况下所作出的第一个保证,他实在不想安娜为这些操碎了心。可是,战争又是那样的残酷,战火下的爱情虽然绚烂,却可能在最美丽的时候如流星般陨落。正因如此,张海诺和安娜只是牵手、接吻,就算同住在旅馆的时候,也不曾侵入过她的身体。赫森的苦衷,张海诺也渐渐体会到了。许久,安娜才重新抬起头,不过她并没有要求张海诺誓,而是在眼泪还没完全擦干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微笑,这笑容虽然很淡,可在张海诺眼中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灿烂的笑容。张海诺也笑了,笑得一阵心酸。他将自己手里的大纸袋子递给安娜,“部队休假,所以带了这个来看望你!”安娜接过袋子,说了声“谢谢”,然后将它打开。“熏肉、罐头还有葡萄酒,海诺,今天的圣诞晚会正缺这些呢!来,我们一起去帮大家准备吧!”安娜抹去脸上的眼泪,然后拉起张海诺的手朝疗养院的大餐厅走去。握着那只凉凉的小手,张海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喜,喜的是安娜依然是从前那个让自己心动不已的安娜,善良、纯真还有大方,最好的品质似乎都集其一身;有无奈,无奈的是这样好的姑娘自己却只能一年见上一次,有时候他真想抛开这场可恶的战争带着安娜回到平静的芬克庄园去。张海诺刚想对安娜说些什么,就看到自己当年的主治医生之一、那个曾经借汽车给自己的迪特里奇,也就是那个长得很像圣诞老人的家伙,笑嘻嘻的站在前面。让张海诺忍俊不禁的是,他今天还真的穿上了一身圣诞老人的衣服,就差一把雪白的大胡子了。“咦?这不是冯.芬肯施态因先生,我们美丽的安娜小姐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吗?”圣诞老人打趣的说到,他竟还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张海诺是荣幸加高兴。“您好,迪特里奇先生!”安娜虽有些脸红,但还不至于羞的躲起来,而是将纸袋里的东西给圣诞老人看。“看,中尉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好吃的!”“哟,还有一瓶葡萄酒呢!”圣诞老人果然也很欣喜,“真太好了,冯.芬肯施态因先生!您不知道,现在就算是来这里休养的军官,每天也只能分到100克的肉,比起当年来,啧啧……”话题有些沉重,扮圣诞老人的迪特里奇医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拍拍张海诺的手臂,“快点进去吧,大家都在忙着准备晚会呢!”这里的大餐厅对于张海诺来说是熟悉的,当年他伤势初愈之后,基本上每天都会到这里来用餐。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半,这里的陈设却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这时工作人员已经一张张小桌子并起来摆成一个T型的大餐台,大家还在往上面摆各种各样的食物,这些食物看起来琳琅满目,但仔细看便会现这些盘子里盛放的是以各种各样的海鲜为主的——这也是吕根岛作为海岛的最大优势,面包和水果不多,而两只油光亮的烤鸡绝对是这里最吸引人眼球的目标,肉类、乳制品则用一些小盘子装着。至于那一盆盆因为银色盖子而看不到内容的汤,张海诺已经从空气中闻到了一些味道,那些不是鱼汤便是蔬菜汤。联想起贵族们的奢靡生活,张海诺只能不住的感叹了,这也就不难理解一战结束后希特勒的激烈言辞能够得到许多民众的支持。看得出来,安娜在这里人缘很好,见她牵着一位年轻军官进来,几乎每个人都要友好的调侃上那么一两句,安娜也一扫刚才的哀伤很热情的向大家介绍张海诺。招呼打完了,她又找来两把小刀,然后将张海诺带来的熏肉放在大盘子里,让张海诺帮她一起将肉块切片。看着安娜用小刀切熏肉的那认真表情,张海诺心理一阵暖意。他真不知道从前的海诺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会为那样一个冰山美人爱得死去活来,和那种人之间会有什么样的爱情吗?张海诺想,眼前这个善良、纯朴、开朗而勤劳的姑娘才值得自己付出一生去呵护吧!鉴于离战争结束为期不远,张海诺觉得是该为他们在战争之后的重逢做好铺垫了。*********************书友群:帝国海军参谋部——60342712,加的请注明书友!
第52章 约定
***通明的大餐厅内,人们还在尽情享用着这难得的美食,欢声笑语充斥着人们的耳朵,这一刻,战争的喧嚣和困惑都被统统抛在了脑后。尽管国内物资匮乏,人们还是准备了各种各样的礼物,手工编织的帽子、围巾、手套,或是自制的卡片、手工艺品,甚至只是一个小小的气球。趁人们不注意,一对年轻的恋人手牵着手溜出了大厅,借着明朗而迷人的月光,他们来到了不远处的海滨沙滩,然后沿着蜿蜒的海岸线随意漫步。“你织的围巾真暖和!”这是一个充满爱意的男中音。“你的熏肉和葡萄酒也很不错啊,大家都很开心!”女音充满了柔和之美。“呃,只可惜我没来得及给你买礼物!”男音略带歉意的说到。“别傻了,你能来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了!”女的不但不介意,语气里还充满了浓浓的幸福味道。顿了一会儿,男音很认真的问:“安娜,你相信我吗?”“当然,为什么这么问?”男的坦然说道:“接下来的一年,会是战争中最艰难的一年,也是战争的最后一年!相信我,但是这些话你最好不要对别人说起!”女声迟疑了片刻,“我知道了,海诺!等到战争真的结束了,我们就再也不分开,好吗?”张海诺停住脚步,认真的看着眼前这张清秀的面孔,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两人从今天起就再也不要分开,但不论于公于私,这都是不现实的。“安娜,我想我必须告诉你,这场战争的结尾对于德国来说将是一个灾难,混乱将蔓延全国,交通可能会瘫痪,城市变得极不安全,到处充斥着暴力和流血,饥饿将困扰整个国家!如果我们失去了彼此的联络,你就到奥舍斯莱本郊区的芬克庄园去找我,我的管家名字叫哈斯汀,我会提前告诉他有关你的事情!”安娜的脸上写着深深的惊讶,但那双湛蓝的双眸里却没有不信的意味。“这太可怕了,海诺!如果真的那样,你会来这里接我吗?”这是张海诺内心底非常想做的事情,但是,他深深的知道自己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也是他计划中无可替代的一部分。“帝国海军将是最先生动乱的地方,这不是预言,现在已经能够从很多细微的事情上看到这一点!我会尽可能的想办法脱身,但如果动乱开始之后我还没有来,这里安全的话你就先呆在这里,如果不安全,你可以直接到我的芬克庄园去,也可以先回家接你的家人再去我那里。粮食的问题不用担心,我已经让我的管家尽可能多的储备了一些!”说完这些话,张海诺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失望而是担忧,一种来自恋人的担忧。“不要让我失去你!”这一次,安娜双臂紧紧箍着张海诺的腰,生怕一放手就会有人将他夺走似的。“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张海诺轻抚着她的肩膀。安娜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仰起头问:“海诺,我父亲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张海诺平静的摇摇头,安娜的父亲也许会和大多数德*人一样直接退役,也有可能会继续留在“十万6军”,或许参加自由军团,这里实在有太多种可能,就连张海诺自己也不能确定。可眼下安娜刚刚失去了一个亲人,她根本无法承受更多的痛楚,所以,他还是善意的撒了一个谎:“放心,你父亲一定会平安无事的,6军的情况要比海军好很多!他们会从战场平安撤回国内的!”安娜这才放心一些,她很快又将自己埋进张海诺的怀抱里。“那你呢?你到时候怎么办?”“没谁敢把我这样一个王牌艇长怎么样!”张海诺特意用充满自豪感的言语说道,“但我得花点时间照顾好我那些手下!等我一安顿下来,我就报或写信回芬克庄园,所以你到那里的时候即使我还没回来,你也可以在那里等我的消息!哈斯汀人很好,他会照顾好你和你的家人的!”安娜不再说什么,而是紧紧依偎在张海诺的怀里,默默感受着那一份来自他身体的温暖。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张海诺这样一个帅气的海军中尉成了安娜护士的忠实小跟班,帮她拿药盘子、帮助伤号换药甚至是晒床单,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们倒也不客气,有什么体力活都会跑来跟安娜“借人”。对此张海诺更是毫不介意,反而乐此不彼的当起了小勤杂工,前面两个月连续出击英吉利海峡带来的紧张情绪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舒缓,他觉得这趟疗养院还真是来对了地方。若不是时局实在是不容乐观,他还真想再在战场上受一次伤,一次不大但足以将他送到这里来的伤。在疗养院的这段时间,张海诺还从一些前来养伤的军官那里听说了德国海军在蒙海峡战役中的种种表现。虽说是“海峡战役”,但它其实是围绕俄国在芬兰湾出口处几座岛屿展开的一系列登6与反登6、封锁与*的作战行动,只是它的规模不大,且又是在俄国动乱期间生的,未对整个战争的形势和进程产生较大的影响,因而不像多格尔沙洲之战、日德兰海战还有加里波利战役那样为人们所熟知,但它作为德国海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最后的作战行动,为一年之后的基尔水兵起义埋下了伏笔。假期之限终究还是到来了,那一天,安娜依旧把他送到了镇里的火车站,只是这一次两人的感情不再像从前那样含蓄,他们在站台上令人羡慕的长久拥吻着,直到列车缓缓开动,张海诺才依依不舍的跳上火车,他用力的向安娜挥手,这个场景将成为两人脑海中永难忘怀的一幕……
第53章 因祸得福
抱歉,昨天晚上家里的宽**了故障不能上网,报修之后刚刚才恢复!昨天拉下的一章今天补齐,抱歉让大家久等了!*************************u7沉没了!沉没的地点既不在英吉利海峡,也不在北海或大西洋的某一处,而是沉在了它自己的泊位上!张海诺回到威廉港的时候才得知,就在圣诞节当晚,趁着艇上的官兵都到城区联欢去了,几个英国或是法国特工竟骗过码头附近的警卫将炸弹安放放在了潜艇上。被炸沉的潜艇一共有五艘,除了u7之外,u39、u100、u109和u171也位列其中。最让张海诺感到悲哀的,莫过于u171竟被一枚人工安置的炸弹所击沉,它是自己所指挥的第一艘潜艇,自己一大半的战绩都是在指挥它时取得的,说它是自己最心爱的坐骑也不为过。最让张海诺感到欣慰的,是这次事件中除了几名执勤的巡逻兵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受伤,自己现在的手下还有埃德文和那群旧部下全都安然无恙。他相信只要人在,重组一个精锐的潜艇团队并不是什么难事。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张海诺和这些倒霉的艇员们不仅要帮着海军部门打捞潜艇,还得不厌其烦的接受海军宪兵部的问话,好在其中一个特工在不久之后落网,证实这件事和这些无辜的潜艇艇员们没有任何瓜葛,但尽管如此,张海诺他们还是因为没有照顾好自己的潜艇而各被记了一大过。在5艘潜艇中,吨位最小的u7是最先被打捞上来的,经过专家组的研究分析,破坏所使用的炸弹份量虽然不大,却非常专业的放在潜艇最极其致命的位置——储油舱,潜艇不仅在很短时间内就被炸沉,在沉没之前还被大火烧毁了艇上的重要设备和管道线路。经过这些专家的再三评估,u7、u100和u171直接宣布报废,另外两艘潜艇则被拖入干船坞进行大修。虽然自己的潜艇被炸、个人物品全部报销,可张海诺现自己的艇员们并没有太多的悲伤,甚至还有些庆幸。张海诺很快想通了,这些家伙的津贴要么准时寄回家里要么都花掉了,艇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说这又小又旧的古董潜艇早已将他们折腾的够呛了,他们还巴不得早点换一艘住起来舒服一些的、航行起来不那么颠簸的、火力更加生猛、生存性能更高的新潜艇。其实张海诺心理也有这么类似的想法,要是再驾着u7这种潜艇去英吉利海峡作战,他觉得自己迟早会像自己的前任一样心脏病。鉴于三艘潜艇已经直接“死亡”,海军部只好对张海诺他们进行重新调配,但由于海军目前还没有空出来的潜艇,所以暂时将他们编派到正在筹建阶段的第6潜艇编队。等张海诺他们前往这个潜艇编队报到的时候,编队里还只从船厂接受了一艘潜艇,正在接受训练的艇员倒有200多人,再加上这三艘潜艇上的老艇员,按照此前普通uB型潜艇的规格这些人足以编配10个潜艇小组,但上级最终只将他们编为6组,每组48人,张海诺因为军衔和战绩的关系被任命为第2小组的指挥官。考虑到新老艇员在素质、经验上的差距,上级还将这里的老鸟和新手们进行重新编组,形成老艇员为核心、新艇员占多数的格局。这样一来,张海诺虽有些舍不得u7上那些轻车熟路的老鸟们,但能从上级那里争取到埃德文、西蒙和另外几个老部下,他觉得自己收获还是远大于损失的。同时,48人一组也让张海诺多少能够揣测到新潜艇的规模,他相信那一定是一种水下排水量过1000吨的潜艇。事实上,这种新潜艇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在训练基地的头一个月,由于新潜艇还没有到位,张海诺只是每天带着他的组员进行体能训练,再结合自己以及组里其他尉官、士官的经验给新手们讲解实际作战中的要领,还利用他素来擅长的小游戏拉近大家的距离。不久之后,人们便现张海诺的第2组较其他组的气氛更加融洽。在这期间,张海诺还根据自己对组员们的了解对人员结构进行了一定的调整,埃德文依然担任这一组的鱼雷指挥官,西蒙是大副的不二人选,吉瑟尔是这里最好的轮机部士官,其他艇员也都去到了自己相对擅长和有兴趣的部门。等到他们的新潜艇从船台下来之后,他们俨然成了一支配合较为默契的潜艇组,这也是张海诺作为指挥官感到非常骄傲的地方。一个月零六天之后,新潜艇虽然还未完成最后的装配工作,但有关它的详细资料却终于放到了张海诺他们手里。张海诺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要指挥的竟是德意志帝国迄今为止航程最远、装备最先进的u139型巡洋潜艇,这种潜艇水下排水量达到1500吨,是uBIII型的两倍还多,它装备的6具500毫米鱼雷射管也让它成为这个时代威力最大的潜艇,此外它还能搭载8枚备用鱼雷,3门甲板炮——2门100毫米炮和1门37毫米炮,再外加两挺8毫米机枪,如此强悍水面火力确实让人感叹不已!最后,这一级潜艇能够搭载多达110吨的燃油,续航力过10000海里!虽然此时手里还只有这种潜艇的资料和线图,但张海诺心里的“丧艇之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一级潜艇即使拿到二战期间也还是炙手可热的抢手货,比起那些普通u艇,它的航虽然不占优势,但在武器装备和续航力方面的表现实在太突出了,张海诺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用一艘u139型潜艇打垮一支英国护航船队——用鱼雷干掉所有的护航军舰,在浮上水面用甲板炮将剩下的商船一艘一艘击沉。当然,这个想法的前提是自己不被击沉,只可惜u139除了下潜深度过普通潜艇之外,防御力并没有本质的提高,也没有装备声纳一类的先进听音设备!在熟悉了潜艇的纸面性能之后,张海诺开始揣摩起这些潜艇的真正用途来——以过普通潜艇两倍以上的资金来建造这样远航程的潜艇显然不是为在英国附近海域活动,这让张海诺想起二战后期德国对美国本土的潜艇袭击,莫非一战中的德国统帅们也有相同的想法?ps:1、一战时期德国潜艇型号共有十余种,有的以本级艘潜艇来定名,如u1型、u5型、u23型,有的以潜艇种类加罗马数字或字母来定名,如uBI、uBIII和ud,其中uB表示近中程潜艇,ud表示外贸型。2、u139是德意志帝国一战期间在潜艇建造上的颠峰之作,被英美称为巡洋潜艇,战后为英美获得,并对此进行了深入研究,对潜艇的展产生了较大影响。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美国、日本和意大利都制造出了比u139更强更现代化的巡洋潜艇。3、一战末期德国海军的确派出了数艘u139型潜艇前往美国近海作战,但效果和影响力都不如二战德国潜艇来得大,原因未知。
第54章 远航美洲
兄弟们,看完砸张票吧!正文:或许是因为1500吨的排水量已经接近一艘大型驱逐舰的关系,u139型潜艇的建造工期远较一般的u型和uB型潜艇来得长,直到1918年4月,张海诺这组艇员所分配到的潜艇才完成最好的装配工作,舷号定为u148。和上一次接手u171后的匆忙出海作战不同,这一次海军部给了张海诺两个星期时间带领他的艇员熟悉和检测潜艇。新服役的潜艇虽然不存在老潜艇那样零件老化现象,但就像刚建成的轮船一样需要对水密性、动机等主要部件情况进行一次彻底的检测,以确定它们不会在实际航行过程中出什么差错。德国船厂的技艺在日德兰海战中已经得到很好的验证,而除了一些线路需要固定和调整之外,u148在全适航和极限下潜中都表现良好。它的水面最高航达到水下最高航8.8节,在50米深度下依然运转正常。直到u148接到出命令的前一天,张海诺进餐的时候都会因为自己称为这样一艘最一流的远洋潜艇的指挥官而露出会心的微笑,这一点在其他艇员尤其是老艇员身上多少也有体现——潜艇上的铺位足有32个,是艇员数量的2/3,给养能够供全体艇员在海上生活10到12周,艇上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冷冻库,这些条件虽然还远远比不上大型战舰,但比起其他潜艇尤其是u7那样的老潜艇来说,舒适性已经提高实在太多!1918年5月4日,张海诺接到了自担任u148号艇长之后的第一份作战命令,命令要求他指挥这艘远洋潜艇穿越大西洋前往美国东部海域,任务是击沉有价值的美国舰船和使用艇载水雷封锁美国港口。命令还要求张海诺在出港之前不得向任何人包括他的艇员泄露这份指令的内容,同时在整个作战过程中要尽可能的保持无线电静默,以免暴露自己的行踪;在u148出海后,作为艇长的张海诺享有对这艘潜艇的高度指挥权,甚至连具体供给哪个美国港口都可以由他作出最终选择。因为之前对此就有所揣测,张海诺对于这份命令的内容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海军部随命令配下来的美国地形图却让他很是失望,这种比例尺为1比2000万的地图用作旅行都勉强,更不要说是执行作战任务了,德国海军对这次行动的准备工作有多么的不充分就可想而知了!联想起赫森之前使用的那份马耳他海图,张海诺对自己说,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掌权了,一定会在战争爆前准备好四大洲五大洋的详尽海图,最好连海底地形图也有,因为等你要用的时候再去找,那就为时晚矣!由于设计之初就被用来当作一种能够跨洋作战的“巡洋潜艇”,u139型潜艇后甲板下方有一排用来存放水雷的竖直容器,可以装载12枚漂浮水雷并实施水下施放。这些听起来像是二战时期潜艇所为,但一战时德国潜艇就已经具备这样的技术了,另一种规格相近、专门布雷的ue型巡洋布雷艇甚至可以搭载32枚水雷前往美国东海岸作战。联想起1918至1935年这近20年时间德国没有再建造潜艇,但在二战时期的潜艇技术仍领先于世界各国,德国人对潜艇这种武器的天赋可见一斑!由于艇上的油料、弹药早已装配完毕,待最后一批新鲜蔬菜和肉品运上艇之后,张海诺最后望了一眼这熟悉的港湾,踌躇满志的指挥u148启航了。潜艇离开威廉港之后,张海诺随即召集全体艇员宣布了无线电静默命令,并告知他们u148这一次将要前往美国东部海域作战。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每个艇员脸上都显现出惊讶和兴奋之情。从德国到美国,即使走最近的航线也有4000多海里,包括张海诺在内,这里没有一个人以艇员身份去过这么远的地方,这一路上潜在的危机和变化莫测的海况且不说,就算以潜艇的水面巡航度一刻不停的行驶也要走上18到20天时间!也就是说,这将是一段漫长而艰苦的航程!在英国人警戒越来越严密的情况下,北海、英吉利海峡以及大西洋东部海域已经越来越难找到合适的目标了,前往北美在德国海军界无异于一次西班牙式的冒险和淘金之旅,美国人的财大气粗又是众所周知的,只要击沉他们几艘万吨级的轮船或邮轮,荣誉、奖励和晋升便指日可待。对于这其中的优与劣、好与坏张海诺不会不知道,他随即对艇员们做了出航后的第一次动员:“小伙子们,对北美诸港的袭击才刚刚开始,那里就像是1914年的北海和苏格兰海一样,到处都是疏于戒备的美国轮船,我们就像是一只狼,只要越过这片大洋,我们就能进入羊圈。那里没有猎狗,没有陷阱,那里充满了机会,那里就是狼的乐园!当我们再次归来的时候,我保证,我们每个人身的胸前都会挂上勋章!”“同时,我希望大家在抵达北美之前要注意以下三点:第一,任何人在执勤期间都不得疏于职守,一旦生意外,在远离本土的大洋上没有人会来援救我们!第二,我们的淡水虽然在理论上可供所有人使用两个半月,但为了确保我们有足够的淡水应付突然情况,我要求大家尽可能的节约用水;第三,多与身边的伙伴交流,避免因为过长时间的海上航行而造成情绪低落、心情抑郁,如果现自己的同伴出现了异常,请及时向我报告。注意,这种报告不是为了惩罚某人,而是让我们大家一起帮助他!”“大家明白了吗?”张海诺最后大声问。“明白了!”众艇员们士气高昂的回应到。张海诺满意的点点头,航程才刚刚开始,他必须不断调动这些艇员们的积极性,尤其是这里的新手,他们的经验不如老鸟们,在心理上也还需要更多的磨练,这一次远航就是最好的机会。***************************2号书友群:帝国第一集团军——8385255
第55章 与海搏斗
没有gps,没有无线电导航,甚至没有一张完善的地图,就这样,张海诺指挥着他那1500吨的u148以及连他在内的全部48名艇员穿过了危险的多弗尔海峡和英吉利海峡,整整十二天的航行之后,亚尔群岛终于出现在视线前方。作为葡萄牙的属地,亚尔群岛有着大西洋中转站的优越地理位置,很多在大西洋上航行的船只都会来此补充淡水和给养。同时,葡萄牙还是协约国的一份子,虽然他们自1915年1月宣布与英、法结盟以来并未直接参加对德作战,但在给予英国6海军协助之余更是拒绝一切与德国有关的舰船进入葡属港口。张海诺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补充淡水,也不是要攻击那些从这里经过的协约国船只,而是将这里当作漫长航线上的第一个航向标。在驶过这里,前往美国基本上就只剩下一半的路程,但和之前沿着法国和西班牙海岸线航行不同,接下来的航程将在一望无际的大洋深处行驶,直到望见美国的海岸线。虽然这样的航程听起来有些孤独,但这也意味着张海诺和他的u148可以大摇大摆的在海面上行驶,每小时10海里,一天240海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10天之内就能抵达美国东部海域。如果张海诺面前站着一位老渔夫的话,他一定会告诉这位年轻的德国艇长,在大海上航行永远不要说“如果不出意外”。两天之后,u148在亚尔群岛以西400多海里处遭遇了一场暴风雨,张海诺在地中海的4个月和在北大西洋的5个月里,还从未遇见如此强悍的狂风暴雨。对于一艘潜艇来说,在遇到暴风雨时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被海浪掀翻,而且海面上狂风大作的时候,它们还可以安然无恙的躲在水下数十米处,那里相对平静的多。如果张海诺指挥的是一艘二三十年后制造的潜艇,长时间进入水底躲避风暴完全是可行的,但作为1910年代末的产物,u139型远洋潜艇的电池仅能供这艘潜艇在水下全行驶90分钟,在悬浮状态下,里面的空气可以供48名艇员待8到12个小时。可惜的是,这场生在5月的暴风雨并没有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停下来的意思,海面上巨浪一个接着一个,德国最大的潜艇在这里却像是一叶扁舟般无助,继续向前行驶已然成为一种奢望,艇员们都在祈祷这艘潜艇足够的坚固,而张海诺的愿望则是自己的潜艇不要被冲离航线太远。在摇晃幅度随时过45度甚至更大角度的情况下,在艇上生火做饭、洗脸如厕都已经成为高难度的挑战,就算是喝水,艇员们也得小心翼翼的。在舱室之间走动成了最危险的事情,那些平日里能够消除人们疲惫的床铺也成了叫人心惊肉跳的摇床……“不行!别人可以不去,但我不能不去,不然万一附近出现敌人舰船,我们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张海诺拒绝了埃德文的好意劝说,让自己的勤务兵找来几根大拇指粗细的绳子绑在自己腰间。在摇晃幅度如此之大的情况下,潜望镜根本不能起到观察作用,于是,前往指挥塔成为警戒海面情况的唯一途径。可是,在这艘潜艇上,摇晃幅度最大的地方偏偏也是最高的地方——潜艇指挥塔,若是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一个大浪就能将站在那上面的人甩出去,在恶劣海况下再想从海里救人,那恐怕比将一个死人救活还要难!“中尉,让我上去吧!”大副西蒙一把抓住张海诺手中的绳子,蓝色而深邃的眼睛依然充满了坚定和诚恳。张海诺给了他一个自内心的微笑,并且充满肯定的拍拍他的肩膀,“你掌舵!我放心!尽量保持船体平衡!”“海诺,让我一起跟你去吧,这样好歹也有个照应!”埃德文不由分说的从勤务兵那里扯来绳子,一端绑在张海诺腰间,留了大约两米的距离,然后将绳子的中段牢牢绑在自己身上,打上一个死结,再将剩下的一端交给站在旁边的艇员。顿了两秒,张海诺朝他点点头,“好兄弟!”在准备妥当之后,两个人穿着雨披就顺着舷梯开始往上爬,这还没有出舱口,他们手抓舷梯的力量就被迫增大了许多,而在打开水密舱盖的那一刹那,张海诺便被一大盆海水泼了个凉快。“埃德文,我先上去,把绳子固定好你再上来!”张海诺大声说到,尽管如此,一阵夹杂着海水的狂风很轻易便将他的声音淹没。张海诺小心翼翼的爬出舱门,即便是在炮火纷飞的情况下,他想自己也用不着这样出场,可现在狂风大浪却是比英国舰船还要可怕的敌人。在靠到指挥塔边缘那半人高的倒u型护盾之后,他迅将手里的粗绳系在用于升降潜望镜的柱子上,这样就算自己失手,也不至于直接被甩进海里。下面的埃德文从舱口伸出小半个身子,一手扶着舷梯,一手拉着系在张海诺身上的两根绳子,直到张海诺把手上那根绳子系好,他才松了一口气,也不等张海诺招呼,便自己爬了上来。“小心!”一个大浪拍来,潜艇猛的向一侧倾斜去,若是没有绳子,两人几乎就要因此而掉出指挥塔了。当潜艇重新恢复水平的时候,张海诺才现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攥得麻。这便是兄弟之谊,张海诺心想。等埃德文站稳之后,他干脆用绳子将两人背对背的绑在潜望镜的柱子上,这样他们不用转身就能环顾周围360度的情况了。“我们能够坚持多久?”张海诺大口大口喘着气,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绑绳子也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情。埃德文同样在喘着粗气,但他的回答却让张海诺一阵感动:“你呆多久……我就呆多久!”“好兄弟,你呆多久,我就呆多久!”从中午一直到晚上,张海诺和埃德文像是在接受刑罚的犯人一般在指挥塔上呆了将近5个小时,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他们才放心的回到艇内。当两人爬下舷梯的时候,几乎因为体力耗尽而倒下,幸亏艇员们及时的扶住了他们。“艇长……少尉……”从这些艇员的眼睛里,张海诺欣慰的看到了敬佩的目光,他毫不怀疑这种以身作则的行为能够带来积极的影响,但他更期望在短短几个月内将u148全体艇员培养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团队,这对于他的计划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推荐一本好书:一个中国人不慎穿越到拿破仑时代的故事,伴随他的仅仅是改变了的历史,还是一个关联数千年的传奇——《拿破仑的东方元帅》,急战隼出品,书号189634。
第56章 快乐的狩猎
1918年6月2日,凌晨三点。沥沥的小雨中,海面上黑沉沉一片,u148那剑鱼般长而锋利的舰体就很好的隐藏这夜幕下的波浪之中。站在潜艇指挥塔上的张海诺,视线中有一座灯塔,雨天和简陋的海图让他不确定自己的具体位置,但按照航程来推算,这里应该就是美国的东海岸了,而前方那座在战争时期依然放射出明亮光柱的灯塔,必然是某座美国港口外的指向标。如果不是那场持续了整整两天一夜的暴风雨让u148偏离预定航线多达百余海里,张海诺三天前就该抵达这里了,同时油料的计划耗用也让他有些担心。呜……空旷而黑暗的海面上竟然传来一声雄浑的汽笛声,张海诺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一年零十一个月,除了最初养伤的三个月,剩下的时间都在潜艇和港口度过,因此对各种舰船的汽笛声还是能够轻易分别出来的,而刚刚那个汽笛声就不是一艘普通驳船或是轻型军舰能够出的。“全体进入内舱,检查各水密门关闭情况,鱼雷舱做好射准备!”虽然那个出巨大声响的家伙还没有出现在自己视线中,但张海诺还是及时的下达了作战命令。随着急促的警铃声响起,艇员们纷纷奔向各自的战位,甲板上很快便没了人影,而前后鱼雷舱也在两分钟之后传来“准备就绪”的报告。呜……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更加的清晰、更加的响亮,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它就在眼前的压迫感:下一刻这头庞然巨兽就将破雾而出并毫不客气的将这艘潜艇掀翻。仍站在潜艇指挥塔上的张海诺以及他的参谋军官奥托.冯.格伦布考更能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尽管脑袋里有种将要撞上对方的错觉,心也有种悬起的感觉,但经验在告诉张海诺,别担心,那个大家伙离这里至少有5、6海里,它应该还没从灯塔旁边经过。所以,张海诺十分镇定的注视着前方的海面,这也安抚了身旁年轻准尉略显紧张的情绪。奥托.冯.格伦布考今年才19岁零8个月,半年前从基尔海军学校毕业,也算是张海诺的小学弟了。他是巴登贵族,据说他们家族在巴登小有名望,不过因为是家里的第五个儿子,奥托既没有继承父辈的贵族头衔,也没太多的机会成为家族的领导,因而选择了来德国潜艇部队服役。这位年轻人在张海诺面前非常虚心,工作上也非常踏实,就是有一点,他似乎不怎么愿意和平民出身的艇员们靠得太近,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也是上级的姿态居多。几分钟之后,张海诺终于从望远镜里看到一个朦胧船影从那座灯塔旁边经过。灯塔的灯光对于进港出港的船只都能起到很好的引导作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战争时期,它却又成了暴露港口位置、吸引敌方舰船的不安全因素,因此英法德等国港口在战争爆后基本上都会忍痛关闭灯塔而改用目标更小的导航灯,然而远离欧洲战场的美国人显然还没有养成这个习惯。张海诺不知道德国海军在u148之前派了多少潜艇来美国东部海域活动,但他相信u148既不是第一艘、也不会是最后一艘,因为从美国来的军用物资、粮食以及美国大兵对德国的威胁实在太大了!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张海诺还是可以判断出那是一艘万吨级的商船,它未必就是从美国开往英国的,也不一定就是美国船或是英国船,但他还是决定拿这个“倒霉鬼”来鼓舞一下艇上最近有些低落的士气。“三分之一航前进,1号、2号鱼雷定深3米,回旋角度0!3号、4号鱼雷定深2米,回旋角度0!”两分钟之后,他又命令道:“保持三分之一航,2度转向25!”修长的艇身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体积增大给机动性能带来的不利因素,并增强了潜艇在海面航行时适应海况的能力,因此,张海诺对这艘u148的航海性能还是非常满意的,如果蓄电池储电量再多一些、探测设备再好一些,那这艘潜艇在20世纪初期就堪称完美了。那个朦胧的船影不久之后便离开了灯塔照射范围隐入黑暗之中,尽管如此,张海诺还是根据它最后的航向和航快计算出它大致的前进路线,在估摸着已经靠近对方航路之后,他下令潜艇关闭动机,艇4枚鱼雷全部做好射准备。和之前的中型潜艇相比,u148装备的6具500毫米鱼雷射管在数量上虽然没有增加太多,但是携弹量却增加了近一倍!其中艇鱼雷舱搭载有6枚备用鱼雷,艇尾还有两枚,再加上艇上搭载的12枚水雷,u148一次出航给敌人造成的威胁相当于两艘单独航行的中型潜艇!也许是之前有货轮在美国近岸遭到袭击的关系,张海诺现的那艘商船并没有开着探照灯航行,也没有再继续鸣笛,但当它出现在u148前方2000多码的时候,船上稀疏的灯光和它那原本就十分庞大的船体足以让张海诺和他的鱼雷锁定目标。在这样的可视条件下,那艘船上的水手们却没有现2000码外黑漆漆的、舰体贴近水面的德国潜艇,而微风细雨的海况也偏向了德国人一方——小风小浪不会影响在水下两三米处奔进的鱼雷,却让减少了对方现鱼雷的几率。于是,在舒服的计算出鱼雷的最佳射时间之后,张海诺信心十足的下令射1号鱼雷。一条由大量气泡组成的白线就像是有人用粉笔在黑板上划线一样迅向前延伸,然后在二三十米之外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在20世纪初,荧光粉虽然已经被现,但是制作工艺还不达,昂贵的造价使得它还无法得到普及,所以张海诺他们手上的手表或是身上的怀表在黑暗中不具备夜视能力。因此,张海诺也养成了逐秒默数的习惯,且默数六十次最多只和手表上的时间相差一两秒,但前提是在默数过程中要让他集中注意力,这与赫森那种精确的时间感还有一定的距离。当张海诺默数到一百零三下的时候,黑沉沉的海面上突然明亮起来,紧接着响彻海面的爆炸声从前方传来,一团硕大的火球在细雨中顽强的升起。在这一刻,张海诺看清了那艘货轮的面貌和它桅杆上的旗帜,那是一艘倒霉的美国船!张海诺仰起头,任细细的雨丝飘落在自己脸上,他觉得当一名德国潜艇指挥官最帅、最酷的莫过于这一刻了。
第57章 布雷
一枚装有195公斤混合炸药的德国g7型鱼雷足以将一艘驳船或是一艘巡逻艇炸飞上天,但张海诺在美国东海岸所攻击的这第一艘轮船不仅吨位大,上面装的应该也不是重货,因而在遭到鱼雷攻击后两个多小时才缓慢倾覆。张海诺和他的u148在完成攻击后并没有走远,而是静静潜伏在距那艘美国货轮不远的海面下窥视着那里正在生的一切。要想知道美国人在这片海域的的警戒情况,这就是最好的方式。张海诺所观察到的情况,对于德国海军的远洋潜艇来说是一个好消息,长期的孤立主义、在美洲绝对的军事优势以及远离欧洲的地理位置让美国人在参战一年之后仍对自己的沿海区域疏于防范。在这艘货轮被鱼雷击中后将近1个小时,两艘小吨位的近海巡逻艇才从港内赶来,它们探照灯大开,但光柱却不在海面上巡视而是集中在那艘失事货轮上。随后赶来两艘没有任何武装的驳船,它的作用竟不是救人,而是接应水手从船上扔下的东西!又过了一小时二十分钟,一艘吨位稍大的美国驱逐舰才慢慢悠悠的自北而来,这时货轮上大火基本已经熄灭,但从鱼雷造成的巨大破口涌入的海水实在太多,货轮已经向自己的右侧倾斜了过30度,眼看它倾覆在即,水手们才慌忙撤离。在货轮从严重倾斜到最终翻了个底朝天的过程中,最后到来的那艘美国驱逐舰既没有救人也没有搜寻肇事,而是在不远处和u148一样充当忠实观众。u148的悬浮状态还情有可原,但是那艘正在可能有敌人出现的区域以缓慢的航逗圈的行为却实在有些业余,它不止一次的进入u148的射击位置,若不是张海诺根本不想把宝贵的鱼雷用在这样一艘千吨级的驱逐舰上,他早就一枚鱼雷过去把它送下海底了!等那艘货轮最终消失在海面上时,天色也逐渐变亮了,不过小雨仍没有停,海面上依然是灰沉沉、雾蒙蒙的,这让水下的u148得以一直目送那些美国舰船远去,然后才不慌不忙的浮上水面。这或许是张海诺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干净的战场,出了爆炸产生的一些可漂浮的碎片和油迹之外,那两艘美国驳船在临走之前将尚有价值的东西全部捞走。不过,这也让张海诺推测出曾有德国潜艇在此布雷或使用鱼雷袭击美国舰船之外的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美国海军也在这片海域布过雷!想到这里,他开始庆幸自己昨晚没有冒然靠近港口,而这时他已经能够较为清楚的看见十余海里之外的海岸线了,那座高大的灯塔依然矗立在6地与大海交界的地方,它身后则隐约能够看见一座规模颇大的港口城市。在看到海军部的命令以及那份糟糕的海图时,张海诺就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随身携带了两台收音机,当艇员们警戒海面的时候,他打开收音机调到中长波段。一阵杂音之后,较为清晰的声音如约从收音机里传出。大多数德国艇员浑然不知这里面的“鸟语”说的的是什么,好在张海诺、参谋军官奥托.冯.格伦布考还有大副西蒙都多少懂一些英语,三个人凑在一起边听边辨认。美式英语和英式英语存在音和习惯上的区别,一些俚语更是让没有另外学习过美语的人难以理解,好在广播电台尤其是新闻类节目的播音员说话要正规许多,最后,张海诺他们锁定了一个在中长波段中音量相对较好的台。到了中午,里面开始播放新闻。略过那些讲经济政治以及欧战局势的新闻之后,张海诺他们终于收听到了一则极其有价值的新闻:“今日凌晨三时许,装运纺织品前往巴西的美籍货轮‘猫头鹰’号在波士顿港外数海里处触雷沉没,海军部的初步调查显示那艘名为‘猫头鹰’是不慎误撞海军之前布设的水雷,并希望市民不用恐慌,更不要相信有关德国潜艇的谣言,进出港船只应从海军部划定的通道航行,以免进入海军部布设的警戒型水雷阵!目前,‘猫头鹰’号的全体船员已经获救,海军部言人表示,他们将在进一步调查后确定是否就此事向船主及船员作出赔偿!”“波士顿,我们前方就是波士顿,美国东北部的第一大商港!”年轻的格伦布考满脸欣喜的喊道,接过周围的艇员们纷纷围了上来。“我们早上击沉的是一艘运布料前往巴西的货轮!”张海诺的声音显然要沉稳一些,话虽如此,他脸上倒没有太多悲观的成份,毕竟在情报极度缺乏的情况下,他很难凭借船的外形推测那里面究竟装着什么货物、船又会到哪里去。一枚鱼雷换一艘万吨轮,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都是笔不错的买卖。何况,这抛砖引玉还真砸出了一系列价值连城的信息。“中尉,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西蒙此话一出口,大家都将目光投向张海诺这边。“我们白天继续在这里潜伏,尽可能摸清楚美国商船进出港的路线,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再去他们航道上布雷!再然后……”张海诺紧皱起眉头,两眼盯着那张并不详尽的海图寻思了一会儿,心里将距离、航程还有时间算了个七七八八,这才说道:“我们到纽约去碰碰运气!”纽约在美国的地位,就相当于汉堡之于德国、利物浦之于英国,都是本国的重要经济中心和商业港口,在进入20世纪之后,纽约的经济达程度又是汉堡、利物浦之流无法相比的。一想到那些如大山一般的巨轮,艇员们似乎已经看到了将要挂在自己胸前的勋章。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u148白天只浮出海面透气两到三次,晚上才在那座灯塔的“指引”下悄悄溜到波士顿港外的航道附近布雷,张海诺用艇长的这12枚水雷组成了两个小型雷阵,一个距离灯塔约9海里,1个则更远一些,并且都部署在靠近航道但又不在航道正中央的位置。在这之后,张海诺便指挥着u148向西南方驶去,他不需要继续在波士顿港外等待,因为美国电台会在第一时间将战报“送”给他。
第58章 恐慌弥漫的大都市
纽约这座港口城市成立之初在北美大6的地位并不明显,但经过美国独立战争之后,它的经济展迅猛,18世纪末,纽约过费城成为美国第一大贸易港市,到1830年时,它又过墨西哥城成为整个美洲最大的城市!作为1785到1790年间美国的都,纽约的规模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扩大,1898年,经过全民公投,皇后、布鲁克林、史泰登岛和布朗士四区都划归纽约,到1900年,新扩大后的纽约人口达343万人,过了当时世界上许多历史非常悠久的大都市!19世纪中后期,当德意志帝国刚刚获得统一的时候,美国就已经在国内生产总值上过英国,进入20世纪后,当英德法俄等国将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到战争准备时,美国依然在全力展他们的经济。到一战爆时为止,作为美国的经济中心,纽约拥有全世界最繁华的市区、最现代化的公交系统以及最令人羡慕的摩天大楼,为了躲避战祸,许多欧洲贵族、富商还有各行各业的人才纷纷涌入这座现代化的城市,这更让纽约成为战争中一枝独秀的级大都市。“现在报告新闻,今天凌晨4时10分左右,一艘英国籍商船在纽约湾外约10海里处生爆炸,这艘满载货物的万吨级远洋轮船目前仍在航道上漂浮。据海军部门估计,它将在两个小时之内完全沉没,请过往船只注意规避!目前该船爆炸原因尚不明确,海军部言人表示,他们将会尽快查明真相,目前初步推测为锅炉爆炸,请市民们不用担心,如果有人在您身旁宣扬那是德国潜艇所未,请不要相信,并及时向海军有关部门举报这些煽动!”收音机中传出的女声十分悦耳,但当张海诺将这则新闻的内容转述给艇员们听的时候,所有人都大笑起来。美国政府遮掩坏消息的技术还真是拙劣,竟能将来自外部的鱼雷攻击说成是锅炉爆炸,真不知道那些英国水手们听了这则新闻会作何感想。从另一个角度讲,张海诺觉得美国政府越是害怕这样的消息会引起国民恐慌,形势就越对自己有利。不过,自从早晨在纽约港外击沉那艘英国商船之后,这片海域便有大批美*舰出现,害得张海诺他们在水里足足憋了5个小时,直到午饭之后才浮上水面来收听广播。“中尉,这纽约港外的美*舰可比波士顿那边多得多,您说我们是不是回波士顿那边去啊!”20岁还不到的参谋军官奥托.冯.格伦布考准尉很谨慎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张海诺和善的看了他一眼,那张清秀的脸庞上甚至还有几分未脱的稚气。对先后呆过4艘潜艇、指挥过其中3艘的他来说,u148这组艇员最大的特点就是年轻,除去26岁的大副西蒙和两名25岁的轮机兵凯伦、维尔海姆,其他艇员的年龄都不过23岁!不可否认,年龄结构的年轻化让潜艇上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干劲,但经验上的缺乏将是他们最大的不足,而这个现象也从另一个方面反映出德*队在人员上的窘境——越来越多像安娜弟弟那样没有一点战争经验的德国青年被征召入伍,他们中将有许多人成为战争的炮灰,这一切和历史上二十多年后的那场战争那样的相似。“奥托,你的出点很不错,避实就虚!可是在战场上我们要学会逆向思考,在之前的三天我们已经知道有两艘船被我们的水雷炸沉、一艘被炸伤,其中还有一艘是美*舰,美国政府怎么安慰他们的民众是一回事,我想他们的海军现在一定已经加强了波士顿附近海域的巡逻和警戒强度,也许扫雷艇正在忙着清扫我们布下的水雷。反观这里,纽约,尽管美国人会迅加强这里的警戒,但我想因为那些新闻的关系,进出这座港口的商船警惕性依然不会很高,而且每天进出港口的船只这么多,美国海军总会出现疏漏,这便是我们呆在这里的机会所在了!”奥托是个天赋不错的小伙子,他很快便想通了张海诺所说的这些话。“您说的对,中尉!只可惜我们已经没有水雷了,不然在那些商船频繁经过的地段布设一些水雷,肯定可以取得很好的战果,说不定还能让纽约港内的商船几天不敢出航!”“如果我们有五艘、十艘甚至更多的潜艇,就足以长期封锁整个纽约港,那样不但港口会陷入恐慌,整个美国东海岸都会人心不安的!”听了张海诺的这番话,坐在旁边的埃德文、西蒙等人无不一脸唏嘘,比起在英国周边海域作战的艰难情况,在美国东海岸狩猎实在太容易了!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张海诺的策略就是每天最多只攻击一艘从纽约港驶出的商船,不一定要挑最大的,但攻击的一定会是一艘美国船,而从收音机里,他们每天都能听到纽约当局的电台播报这些消息,一开始还能以触雷、事故或德国间谍搞破坏所为作遮掩,到了后面几天的时候,可能是遭到太多来自外界的质疑声,美国海军部的言人终于承认纽约港外的爆炸事件极有可能是德国潜艇所为。尽管他们一再宣称海军将会加强港口警戒巡逻力度,甚至可以派遣军舰为单独航行的船只进行有限护航,但是张海诺还是清楚的看到每天进出纽约港的商船数量都在下降。他虽然不知道这究竟会给美国人带来多大的损失,但可以确定的是,纽约市政府、美国海军部甚至是白宫的某些高级官员都在恶狠狠的诅咒自己。然而,张海诺和他的艇员们丝毫不为这种诅咒所影响,到了6月15日,也就是u148抵达美国东部海域的第14天,张海诺用艇上的最后两枚鱼雷击沉了一艘在纽约港外航行的美国轻巡洋舰,那艘装甲薄弱的战船哪里经受得起两枚德国鱼雷的连续打击,很快便在剧烈的爆炸中四分五裂,由于这次攻击生在晚饭时分,地点又距离纽约湾海峡入口非常近,许多人都有幸目睹了这精彩的一幕。尽管美国海军随后调遣大批舰船在纽约湾外大肆搜寻肇事的德国潜艇,但怎奈他们的水下探测技术有限,加上夜幕很快降临,u148还是安然撤离了这一水域。带着击沉商船5艘、击伤3艘、击沉军舰1艘的丰硕战果,张海诺和他的u148踏上了返航的路程,他们的这次远航堪称成功,但战术上的胜利永远无法弥补战略上的溃败。当他们再一次经过漫长的航行返回威廉港时,码头上没有鲜花、没有欢呼,军港内的气氛压抑的令人担忧。
第59章 关键人物
刚刚年满23周岁就晋升为德国海军上尉,胸前多了一枚三级红鹰勋章,还有以8.2万吨的总战绩位列德国潜艇王牌艇长榜的第二十五位,这是许多人所梦寐以求的事情。可当这一切都摆在眼前的时候,张海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晋升和授勋仪式由两位德国少将主持,整个过程甚至比德皇接见还要简短,单调的开场白、冷冰冰的祝辞,虚弱无力的握手,这一切都让张海诺感受到了来自海军高层的悲观。由于对英国护航船队的袭击战得不偿失,且海军库存油料严重不足,德国海军部下令减少潜艇部队出击的次数,在主力舰队被困港内的情况下,这无异于向英国人缴枪投降!让张海诺感到愤怒和绝望的是,u148这样全新的潜艇也被命令留在威廉港内待命,这好比将一条猎鲨放在一个中间用铁丝网隔开的大水池里,铁丝网的那一端就是鲜美可口的鱼儿,但猎鲨只能嗅其味、见其形,却不能越雷池一步!看来,战争真的离结束不远了。站在码头上看着这艘德国最先进的远洋潜艇,张海诺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战争一旦结束,它的结局就只有两个——要么自沉在威廉港,要么作为战争赔偿交付给协约国。张海诺决定做些什么,而这一切也是他早就想好的。先,他动员一部分艇员和自己一起住在潜艇上,并将潜艇上枪械柜里的武器取出来加强戒备,以防这艘潜艇生类似u7那样的不测。接下来,由于不知道赫森和他的潜艇什么时候回到港口,张海诺以每天一封电报的频度拍至奥匈帝国的波拉港,请赫森收到之后立即给自己回电报。他的运气还算不错,当拍出第17封电报的时候,赫森回电报了:我刚刚回到波拉港,有什么急事?张海诺随即将如下内容的电报拍给他:“请务必抽空前往奥舍斯莱本郊区的芬克庄园一趟,有重要事情相商。事关重大,请尽快请假前往!”第二天,赫森回电了:“我今日动身!”在收到这封电报之后,张海诺便将艇上的安全事务交托给埃德文和西蒙,然后向潜艇指挥部申请了五天的事假,顾不上收拾东西便匆匆赶往自己的芬克庄园。奥舍斯莱本地处德国中东部,从威廉港和波拉港到那里差不多都是一天时间就能到达,因此张海诺第二天便见到了阔别一年多的赫森。顾不上多作寒暄,他便拉着赫森去了自己的书房。张海诺开门见山的告诉他,“可靠消息”表明德国将至多坚持到11月,而停战时居于绝对劣势的一方也就意味着战败了,德国6海军将被迫交出自己的主要武器,德国海军对协约国威胁最大的主力舰只和潜艇必然位列其中。虽然同样对目前的战争形势感到失望,但当自己亲耳听到这样的结论时,赫森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如果换了是相互之间不那么信任的人,他或许会立马掀桌子走人,因为现在还是1918年7月,德国6海军虽然处于劣势,但看起来仍有继续战斗下去的能力。在战争结束前的4个月说出这样的话,被认为是“叛国”和“蛊惑军心”也不为过。赫森却不这么想,作为一个长于军事技术、漠视政治的德国青年军官,他的迷茫在于张海诺所说的这件事情而非张海诺本身,两人相处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四个月,却已经因为共同的品格和追求而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友,而两个同样以军人荣誉为上的好友之间的交流是以相互信任为前提的。好半天,赫森才失落的问张海诺:“这一切真的会成为现实吗?”张海诺用诚恳的目光看着那双充满迷惘的眼睛,认真而负责的回答他:“几乎已成定局!”赫森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像是一个最虔诚的教徒突然间现所谓的教义已经因为信仰危机而面临崩溃一般,失落而无助。“没有任何的挽回余地了?”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感慨,心情沉重的感慨。“德国再征召30万士兵都困难,大西洋彼岸却有过300万军人正在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将在今后的几个月内6续开赴法国前线!”张海诺所说的确属事实,除非是那种死忠份子,任何人在这样的时局面前都会承认德国的劣势已经无可挽回。“海诺,其实海军部已经给我们这些在奥匈帝国作战的德国艇长来密令,奥匈帝国政局不稳,一旦波拉港情况有变,我们或是将潜艇开回德国,或是选择自沉,但绝不能让它们落入德国的敌人之手!”所谓密令,就是非上级同意绝不能向无关人员透露的机要命令,当赫森说出这些的时候,张海诺知道,他是完全信任自己的!“罗德里克,自从听了你说战争之后要开办一个沉船打捞公司的计划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张海诺拉着张海诺在书桌旁坐下来,然后叫哈斯汀拿出家里珍藏的茶叶泡了一壶茶,等茶泡上来之后,他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接触过u139型巡洋潜艇,我指挥着它往返美洲一趟,它的性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觉得与其让德国的敌人将它们全部夺走,不如自己将它们炸沉!”“没错!”这一点赫森很赞同,宁可毁掉这些潜艇,也不要让它们落入德国的敌人手里。“以这样的观点为前提,我有个计划,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张海诺顺手翻开书桌上的地图,一张是比例尺为1比220万的大幅欧洲地图,上面囊括所有欧洲国家和它们在欧洲区域内的每一个岛屿。张海诺配着地图的将了大约十分钟,虽然不长,却再一次让这位以大胆著称的“海上疯子”愣住了。“相信我,德国在战争结束后将不会剩下一艘潜艇,除非我们打算去买一艘拖网渔船来用作打捞沉船!”张海诺很有把握的说到。“那之后呢?我的意思是在这里会合之后!”赫森指着地图上的一片蓝色问。张海诺对这样的问题早已想过多次了,他回答道:“从那里开始,我们利用自己手里的设备打捞沉船!因为u148在远洋航行过程中只能依靠艇员自己应付可能出现的故障,所以艇上配备了四套潜水装备!我会想办法从军械仓库那里多弄几套,至于起重设备,我们恐怕就只能以人力代替了!”赫森的目光在地图上停留了好几分钟,最后,他以出乎张海诺预料的度点点头。“海诺,我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一个让我感到疯狂的计划!但是海上疯子从来不惧怕挑战,所以,你的计划算我一份!”张海诺心里最大的担心顿时烟消云散,两只年轻的手有力的握在了一起。
第60章 历史的分叉点
在赫森从大原则上认同了张海诺的这个计划之后,两人开始就一些细节进行商量和讨论,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他们除了吃饭、散步和睡觉之外,几乎都呆在这个书房里对计划的细节进行完善。等到两人各自返回港口之时,虽然还有些不太确定的小问题,但张海诺心里却已经踏实了许多。离开芬克庄园之前,张海诺还向哈斯汀交待了有关安娜的事情,并将一封长信留给他,让他务必在安娜来到庄园之后将这封信亲手转交给她。赶在假期的最后一天,张海诺如期返回了威廉港,他不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生,这让他松了一大口气——历史上导致德意志帝国崩溃的导火索就是基尔水兵起义,他可不想让类似的事情破坏了他的计划。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刻意加强了和每一位艇员的交流,特别着重了解他们的家庭情况和最近的情绪、对战争的想法,这一方面是考虑到自己和这些年轻艇员呆在一起的时间还不长,希望籍此来拉近自己与艇员的距离、消除潜在隔阂;另一方面,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找出那些很可能不愿加入自己计划的艇员,如果确有这种人存在,那他最好在潜艇出之前就将他们留在港口,以免在计划开始实施后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让张海诺感到非常欣慰的是,这些艇员虽然还比较缺乏经验,但一个个都非常热情,从美洲回来后士气也相当高昂,他们无不盼望着再一次出击大洋。对于张海诺,他们表现出来的是崇拜和敬佩的态度:崇拜的是他在指挥潜艇作战时的沉着冷静和睿智,敬佩的是他和埃德文在那次风暴中表现出来的大无畏精神。在和艇员们谈过之后,张海诺对绝大多数人都感到放心。对于那一小部分态度不确定,他想,也只有到时候再视具体情况具体处理了。在这之后,张海诺所需要解决的最大难题就是如何让上级批准自己再次率u148出港执行作战任务。为此他不遗余力游说潜艇指挥部的高级军官们,给他们“灌输”远航美洲所能带来的巨大战略威慑——迫使美国人将更多的舰只和军队留在东海岸加强自身防御,同时还请雷德尔帮忙在海军参谋部里“造势”。张海诺不得不承认,雷德尔在海军的人脉远非自己可比,再加上自己在美国沿海航行时所记录的广播信息以及潜伏在美国的德国间谍所传回的情报,海军将领们逐渐意识到继续派遣潜艇远航美国东海岸还是有很大的军事意义,这让他们把u139型潜艇存放在“保险柜”里想法出现了动摇。然而在海军部还犹豫不决的时候,6战的形势却在进一步朝着不利于德国的方向展。8月8日,一个被称作“德军黑暗之日”的日子。这一天,德国6军在马恩河和亚眠一带的战线在协约*队的猛攻下崩溃,这宣告了西线僵持战的结束。随后,残余的德*队被迫退回兴登堡防线。尽管那条被视为西线最后壁垒的防线由德国最有战斗力的预备队把守,可双方人数和装备上的差距以及德军部队涣散的士气都使得防线被攻破只剩下一个时间问题。8月14日,张海诺终于接到来自上级的命令,要求u148做好再次远航的准备。油料、弹药还有食物补给很快被运上u148,这条困在笼中两个多月的猎鲨终于又有了重新出海的动力。紧接着,张还有又以应对潜艇在远航途中修复装备之用为由,向潜艇指挥部申领额外的个人潜水装备——氧气瓶、潜水服以及呼吸器,刚开始的时候负责后勤的军官借口没有库存拒绝了他的要求,但通过自己在军械库期间结下良好友谊的军官,张海诺并不费力的得知了仓库里还有近20套这样的装备。事实摆在眼前,那些军需官虽然很不情愿,但在上级的干涉下还是拨出3套给u148。这时候,加上艇上的输气导管、供氧设备以及原有的4套潜水装备,u148已经完全能够满足在海上搜寻沉船、打捞船上物品的要求。在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之后,张海诺开始等,等海军部的出航命令,然而这道简单的命令却迟迟没有下来。通过雷德尔,张海诺才知道海军部高层主张出港作战和主张保存实力的两派仍在激烈的争论,主战派认为一旦战事不利于德国,海军应出动全部主力与英国人“光荣死战”,保存实力一派则对战争的前景持乐观态度,他们认为战争将以停战的方式结束,只要海军舰船保存下来,那么德国海军仍将是世界第二的强大力量!张海诺知道,当德国即将投降的消息传来之时,主战派将占据上风,但在他们的光荣计划实施之前,基尔水兵起义将成为这个帝国崩溃的直接导火索,海军也将陷入彻底瘫痪状态!海军将领们的争执事实上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强大的协约*队已经主宰了6地,他们不断收复1914年被德国人占领的土地,并迅逼近到兴登堡防线下。到了8月27日,u148终于接到了出航命令,但出乎张海诺意料的是,给他们的命令不是前往美国东部海域作战,而是前往比利时和法国沿海并趁夜炮击协约*队的港口和机场!在战争中,包括赫森的u21在内的许多德国潜艇都曾使用过甲板炮攻击6地目标,但像这一次有组织、有针对性的派遣成批潜艇对沿岸的港口和机场进行攻击还属次。在夜幕的掩护下,张海诺的u148与另外六艘德国潜艇成功穿越英法舰队的警戒线抵近法国和比利时交界地带,他们使用艇上的甲板炮对数个6上目标进行了轰击。尽管行动基本上达成了预定目标,可张海诺心里却毫无喜悦可言——且不说这些甲板炮威力有限,就算他们能够摧毁几处英法机场、在港口造成一些混乱,对于战局的影响却是微乎其微的!对于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德国海军部的大员们却不这么想,在8月底至9月中旬,他们频频派遣不善炮战的潜艇出击法国、比利时沿海,光张海诺的u148就打掉了4个基数的炮弹,战果虽然也多少获得了一些,但更多的时候这些潜艇都面临被英法军舰现和击沉的危险。在其中一次炮击尼乌波特的战斗中,与张海诺同行的7艘潜艇竟有2艘被击沉,在回港的途中,他第一次从自己那些年轻艇员的脸上看到了恐惧和忧虑。9月2日,英军第1集团军和加拿大军队对兴登堡防线往北延伸的德罗古克万特阵地起进攻。当天上午,德军在这条防线的两条主要战线已被摧毁,兴登堡防线的南端遭到了严重的破坏。9月12日,美军向圣米耶尔突出地带起了攻击,当天傍晚即攻克了这一区域,兴登堡防线的形势岌岌可危。9月26日,协约国对兴登堡防线展开了最后的总攻,10天之后彻底攻陷了这条著名的防线。曾经不可一视的德国6军在敌人的猛烈进攻面前溃不成军,这个帝国的信心和根基遭到了致命的动摇。这个时候,德皇和他的重臣们绝望到了极点,就在兴登堡防线被攻破的同一天,他们痛苦的作出决定:向协约国提出停战请求!9月29日,德国的盟友保加利亚宣布投降,同盟国战线终于展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10月4日,德国政府任命巴登亲王马克西米利安为相,开始与美国就接受威尔逊十四点建议、双方停战一事进行接触和商谈。然而就在一周之后,客轮“伦斯特”号在爱尔兰海域中鱼雷沉没,包括许多美国人在内的四百余人丧生,愤怒的威尔逊断然宣布中止谈判。协约*队仍在继续向德国推进!德意志帝国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糟糕境地,而海军的高层将领们也如历史那般作出孤注一掷的决定:出港与英国人决一死战,必要时“光荣的就地沉没”。作为战争中最凶狠的海上利器,德国的潜艇们也在出击之列,一艘艘匆忙加载弹药和燃料的潜艇带着无限的悲哀驶出港口。10月19日,张海诺和他的u148终于接到了再次远美国东海岸的命令,但让他哑口无言的是,这一次海军给他的潜艇配足了鱼雷、炮弹、淡水和食物,却只加装了75吨燃油!那意味着u148在抵达美国东海岸之后将无法再返回德国!10月20日,就在基尔水兵起义爆的前两周,u148离开威廉港踏上了未知的航程。两天之后,德国潜艇指挥部收到u148拍来的最后一封明码电报:我艇遭到英*舰攻击,潜艇沉没在即,德意志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