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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写一生全文阅读

作者:徐奇峰     改写一生txt下载     改写一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改写一生全文阅读

1 重回少年时代

    青春时代是一个短暂的美梦,当你醒来时它早就消逝的无影无踪,就像莎士比亚的名言一样,逝去的日子往往是不可追回的。

    谁若是有机会重来一次,重新翻起青春那本仓促的书,弥补那些让自己心酸的遗憾,让生命散出绚烂的光芒,他无疑会是亿万人中的幸运儿。

    ……

    当钱俊从穿越时空般的长梦中醒来时现自己躺在一张很简陋的单人床上,他顿时就被惊呆了,怎么可能?自己租来房子里的单人床可不是这样,就连被褥铺盖都不一样了!

    脑子里一片混乱,钱俊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小卧室,单人床旁边摆着一张小桌子和一把椅子,小桌子上放着一个浅蓝色的双肩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

    似曾相识的环境让钱俊意识到了什么,这不是十年前自己的小卧室吗?他对那个书包的印象很深,那是他初二那年生日时妈妈买给他的。

    巨大的震撼让钱俊很无助,他简直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他的上下牙齿咬了咬下嘴唇,很真切的感觉到了疼痛,这绝对不是梦。

    迈着轻飘飘的步子,钱俊拉开了小卧室的门走了出去,茫然的眼神环顾四周,客厅里全然是自己上初中时的陈设,破旧的沙,磨坏棱角的茶几,失去光彩的组合柜,还有一个十八英寸的电视。

    看清楚了这一切,钱俊倒吸了一口冷气,快步朝挂在墙上的长形镜子跑去,看到的是一张谈不上帅气的青涩的脸,正是自己初中时代的模样。

    前段时间,钱俊刚看过黄易的《寻秦记》。每次翻起这本书时,钱俊总是会想起自己黯淡的青春,有一种想重生到少年时代的冲动,但是当时他认为,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可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存在于他少年时代的东西。

    飞快的跑到日历旁边,他看清楚了,今天是1996年的3月5日,此时,自己才是个初三上了一半的初中生。

    他很想搞明白自己生了什么,可是巨大的冲击让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清楚了,他迈着踉跄的步子走到了沙边上,呆呆的坐了下来。

    仰靠在沙上,闭上了眼睛,钱俊让自己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时,或者是更长时间,他终于回想起了那一幕……

    他本来是京云市青云大学三食堂2号窗口的一名厨师,这一天中午,忙碌了快三个小时,得以清闲的他到了科都电子城,买了一个mp4,一路走一路摆弄,忽然,一辆崭新的银白色宝马车像疯了一般的冲上辅路,把他撞飞了出去,开车的不是个新手就是个醉鬼……

    没想到,自己长时间以来的梦想变成了现实,自己居然……居然如黄易UU小说的主角一样,重生了,回到了十年前的中学时代,此时,他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院子里传来了自行车响动的声音,一个女人轻快道:“小俊,我回来了。”

    钱俊显得非常紧张,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可是他的妈妈苏惠已经走了进来,把买来的菜放到茶几上,笑看着儿子一脸的窘态,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朝他的头摸了一把:“看到妈妈紧张什么,是不是做坏事了?”

    “妈妈,你的脸……你的腿……”钱俊结巴的连一个完整的意思都不能表达了。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啦?是不是看书给累的,神神叨叨的。”苏惠怜爱的看着儿子:“你倒是说来听听,妈妈的脸和腿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土多了点,外面是不是在刮大风啊?”钱俊青涩的笑脸。

    “从中午就起风了,你一直都没有出去吗?”苏惠笑道。

    “没有,我一直在卧室里看书了。”钱俊的话显得很没底气,但是苏惠并没有听出来什么。

    “妈妈去做饭了,你一定饿了。”苏惠提着菜走进了厨房。

    坐到沙上,钱俊的眼睛湿润了,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妈妈额头的那道疤痕终于消失了,因为车祸伤到的右腿也好了,再也不用拄着拐走路了。

    触景生情,钱俊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参加高考的第一天。

    那天下午四点,苏惠就和厂子里的车间主任请了假,要早点赶回去给儿子做好吃的。当她骑着自行车刚拐入开源大街,就让一辆摩托给撞了,身受重伤。

    苏惠被送往了县中心医院抢救,已经下岗在家的钱德森得到消息,顿时就感觉,天要塌了,他疯了一般的赶到医院。

    头部破了一个洞,双腿受伤严重的苏惠正在急救室里抢救。

    签下了病危通知书的钱德森瘫软在了急救室外的长椅上,多少年都没有哭过的他嚎啕大哭。

    医护人员一直在劝他冷静,毕竟是个大男人,就是天真的塌下来了也得顶着,虽然这辈子没赚到多少钱,但钱德森还是条汉子。

    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他想到了儿子,今天才是高考第一天,才考了两门!

    这个点,儿子应该到家了。

    头一天的两科考的非常理想,满面春风的钱俊带着考试用的东西走进了自家的院子里。

    家门敞开着,可是当他喊出爸妈时却没有人答应,走进房间里,没人!

    妈妈说好要请假提前回来做饭的,爸爸的小买卖今天也没出摊,家里怎么没人呢,门还敞开着……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钱俊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跑了出去……刚跑到门口,邻居就告诉了他,妈妈出了车祸的事。

    钱俊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他是一个早产儿,从小体弱多病,一直到三岁了,还抱着妈妈的大腿,嚷嚷着要吃奶,他对妈妈的感情,不能用这个世上任何一个词语去形容,他大喊了一声妈,就朝医院里跑去。

    苏惠在急救室里的几个小时,在钱俊和钱德森的印象里,永远都是黑色的,满脸泪痕的爸爸搂着参加高考的儿子哭泣的场面,让院长都落了泪。

    苏惠的命还是很大的,或许是因为心里想着儿子,她挺了过来,暂且脱离了生命危险。

    整个夜晚,头上和双腿都裹着厚厚纱布的苏惠一直在昏迷中,钱俊和钱德森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钱德森几次强制性的让钱俊回家去休息都让他拒绝了,钱俊当时是这样说的——不要高考,也要妈妈。

    钱俊生怕自己回家后妈妈不在了。

    苏惠是在清晨时醒来的,手术时用过的强性麻醉剂并没有扰乱她的心智,她刚醒来就喊出了儿子的名字,让儿子好好考,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学。

    但凡一个有良心的人,在母亲受到如此大伤害时,都不能心安理得!

    面临第二天的考试,钱俊无论如何都走不出痛苦的阴霾,他的精神垮掉了,他的傲气不见了。

    接下来的三门考试,钱俊也参加了,但是考的非常不理想,他恨不得在每门试卷的正反面都写满这样的字样——妈妈,我爱你,妈妈,你要好起来!

    结果是很显然的,钱俊的总成绩很不理想——语文118,数学135,物理6o,化学45,英语32。

    这是一张让任何了解钱俊的人看了都会落泪的成绩单,就连校长和班主任都哭了。

    而此时,苏惠已经转院到了市第一中心医院,准备做右腿膝盖以下部位的截肢手术……

    对于这样的成绩,钱俊很痛心,但他对此已经没了感觉,他的心里只有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在参加高考,妈妈如果不提前请假回家给他做饭,就不会碰到那辆该死的摩托了。

    钱德森很理解儿子,非但没有抱怨,还夸儿子是好样的,是一中所有学子里最强的。

    总分39o分的钱俊连个好点的专科都没有捞到。

    至于钱俊为什么没有上补习班而是上了厨师技校而后到了青云大学的食堂里,还涉及到初三中考时的一次巨大波折……

    “小俊,去打一瓶酱油回来。”苏惠走出了厨房,把手里的酱油瓶子递给钱俊,又给了他一块钱。

    这一刻,当钱俊的目光落在妈妈年轻了很多的脸上时终于笑了,没错,他应该为妈妈高兴,更为自己高兴,重来一次,有太多的遗憾可以弥补。

    他接过了酱油瓶子和那一块钱,轻快的跑了出去。

    此时钱俊身上的衣服还是当年的那套,褐色的夹克和深蓝色肥裤子,毛衣毛裤都是妈妈亲手织的,足以抵挡清冷的风。

    他的家在晨缘县城的大北关,凭着昔日的记忆,他很容易就能找到最近的一家商店在那里。

    走出大门,钱俊朝右拐去,又走出去不到1oo米,就到了王老三家的商店,他看着王老三那张忽然舒展了不少的鞋靶子脸,笑道:“打一斤酱油。”

    王老三给人打酱油是熟练工,操作完毕后阴阳怪气道:“三毛。”

    把剩下的七毛钱放到裤兜里,钱俊提着酱油就朝家里走去,当他到家时,爸爸还没有回来。

    此时钱德森还没有下岗,还在县城北郊那个半死不活的玻璃制品厂里上班,县城本身就不大,北郊到他家里也没有多远。

2 仿佛就在昨天

    厨房里。

    看到妈妈给锅里的土豆丝炒肉里放了不少酱油,钱俊笑道:“妈妈,你酱油放多了,你的炒法也不对。”

    苏惠回头轻轻的拧了一把儿子的耳朵,笑盈盈道:“你小子等着吃就是,你什么时候懂做菜了?还想指点我。”

    身为一级厨师的钱俊真想说,妈妈,让我来,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能出口,不如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今天就等着吃好了。

    当苏惠快要把第二道菜西红柿炒鸡蛋也做好时,院子里传来了钱德森的喊声:“我回来了。”

    钱俊迫切想看到爸爸此时的样子,快步朝门口跑去,刚要撩起棉门帘子,钱德森就进来了,撞到了钱俊身上。

    “小俊,你着急着出去干嘛?”钱德森笑道。

    “想上厕所。”看着爸爸略微显长,年轻了很多的脸还有那健壮的身体,钱俊唐突道。

    钱德森没说什么,坐到沙上,习惯性的叼起了一根烟:“饭菜好了吗?饿死了。”

    “马上就好。”苏惠在厨房里应了一声。

    其实钱俊并不想上厕所,可是跟爸爸那么说了就只能跑一趟。站在南配房的小厕所里,钱俊撒出了重生回来的第一泡尿。

    饭菜上了桌子,一家三口坐在椅子上吃饭。

    苏惠夹了一口西红柿炒鸡蛋给钱俊:“小俊,明天就是新学期报道了,这可是中考前的最后一个学期了,你一定要努力。”

    “我会的。”钱俊心里压力却很大,虽然他初中和高中的底子都很厚,但是初中考试涉及到的很多需要背诵的东西他都没什么印象了,距离模拟考试不过是三个月。

    “只有努力学,才能考上省里的好中专,不要因为自己学习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就掉以轻心,竞争对手多着呢。”钱德森意味深长道。

    这个年代,钱俊所在的晨缘县城,初三的上等生很时新考中专,认为中专毕业了能分配工作,可是上了高中如果考不上大学就是走上了不归路。

    很多家长也是这么认为的,包括钱德森,但是苏惠更愿意让儿子自己选择,到底是考中专还是上高中将来考大学,全在于儿子自己。

    此时的钱俊听起来,中专这个字眼是那样的刺耳,过去就是因为考中专,他的生活掀起了巨大的波折……

    看到儿子在呆,苏惠白了钱德森一眼:“行了,别说了,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苏惠让钱德森住了口,也打断了钱俊的思维,今天想到的东西太多了,钱俊的脑袋都有点疼了,不愿意再想下去。

    吃过了饭,钱俊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卧室,坐到椅子上,把书包里的书都掏了出来,当年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看着那些书本,钱俊回想起了很多青涩的脸,过去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那样的亲切……

    苏惠进来了,看到儿子嘴角灿烂的微笑,稍微放心了一些,她上前摸了一把钱俊的额头:“小俊,你哪里不舒服?妈妈感觉你今天很怪。”

    “一点都不怪,只是寒假就要结束,又要去学校了,心里有些不痛快而已。”钱俊的心里,对学习的热望越来越强烈,恨不得马上就翻开需要背诵的科目,开始加油,他更想快点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

    苏惠坐在小床上陪儿子聊了几句,没现什么异常,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

    马上就是凌晨12点,躺在床上,迷梦之中的钱俊听到了父母争吵的声音。

    钱德森沉闷的声音:“苏惠,你就听我一句,还是让儿子考中专吧!儿子的成绩在班里可是拔尖的,不出意外,考个省里好点的中专不成问题,出来了就能安排工作,这该有多好?”

    苏惠显然是有点急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哭腔:“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孩子好,可到底怎么选择要看儿子,他都说过多次了,就是想上高中考大学,你还执意让他考中专,将来儿子要是后悔了,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钱德森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是故意想让隔壁卧室的儿子听到:“我是他爸,我就能担得起这个责任!考什么大学,你们都以为大学是那么好考的?我们邻居陈桐的儿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高中时学习多好?可就是连续考了四年都没摸到个本科,现在可好,工地上推砖去了吧?”

    苏惠冷哼了一声:“你少来了,不是还有考上的吗?去年一中就考出了十几个本科生呢!”

    钱德森本就是个暴躁的男人,年轻的时候没少和苏惠吵架,眼下已经是四张开外的人,个性的棱角让生活磨平了不少,可事关儿子的未来,他还是急了,手指头点着苏惠的脑门“臭婆娘,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扇死你!”

    苏惠当下就哭了:“好你个钱德森,你打一个试试,我非跟你离婚不可!”

    看到老婆真哭了,又听到离婚的字眼,钱德森的火气顿时就消了不少,双手扶着老婆的肩膀:“苏惠,你别哭,我最见不得你掉眼泪了,说白了,我们都是为了儿子好。”

    钱俊印象里,爸爸的巴掌真正落到妈妈脸上的次数并不多,但是他们两个因为吵架拌嘴的事,无数次的提出过离婚,细想起来,应该是妈妈提出的次数多,往往是离婚一出口,爸爸的口气就软了,之后就是嬉皮笑脸的讨好,根本不给妈妈付诸实施的机会。

    磕磕绊绊是夫妻,这对夫妻彼此的感情是很深厚的,这一点,作为儿子的钱俊体会很深刻。

    听着钱德森嘿嘿笑着讨好苏惠的话语,钱俊下了床,迈着懒散的步子走到门边上,把门给拽开了。

    钱德森的目光马上就转移到了钱俊脸上,很严厉的口气:“小俊,你过来了也好,我想你刚才都听到了,我是想让你好呢,你妈妈就是想让你冒险。”随之又拍着胸脯子道:“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非听我的不可!”

    对爸爸的脾气,钱俊实在是太了解了,以往的日子里,在这种情况下,钱俊无疑会选择跟爸爸对着干,争吵的不可开交,挨几巴掌也是正常的事。但是这次,钱俊不会那样了,因为他已然是换了全新的心态看待这一切。

    面对双眼里冒出火气的钱德森,钱俊露出了淡然的笑脸:“爸,先睡觉吧!到底是考中专还是上高中将来考大学,我要听我们班主任的,学习方面,他最了解我了。”

    这让钱德森很无语,不自觉间,他粗大的手朝脑门摸了一把,片刻之后道:“什么……什么班主任最了解你?他喂过你吃奶吗?他给过你饭钱吗?你就是将来推着自行车后面搭两个篓子到街上卖菜,他都不会照顾你的生意……对了,你们班主任就是中专毕业的,这个我知道……你小子……”

    “你听你说的,我们家儿子怎么会去卖菜呢?算命的都说,他将来是吃俸禄的材料,要去大城市里展呢。小俊,明天就开学了,你快回去睡吧。”苏惠生怕儿子怒了跟老子吵起来让场面更乱,赶紧的打圆场。

    爸爸正在气头上,让他的想法改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如缓一步再说,钱俊这样想着,刚想扭身回自己的卧室,却让爸爸给叫住了。

    “小俊,你……你等等。”钱德森朝儿子的背影挥了一把手,赶紧又给嘴里放了一根烟,点燃之后猛抽了两口,表情舒展多了。

    钱俊带着几分无奈道:“爸,我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钱德森根本就没听进去儿子刚才那句话,脑子里一直在琢磨自己的想法,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道:“你小子说句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钱俊灵机一动道:“爸,其实我还没想清楚!不如这样,三个月后有一次模拟考试,如果你儿子我考了全年级前十,那绝对是上高中考大学的材料,如果名次一般,那就听爸的,考中专!”

3 风暴

    钱俊的成绩往往是班里的前五,可是放到全年级六个班里,也就是三十名左右了,而且一直以来很稳定,钱德森料定,儿子绝对考不到全年级前十,但还是道:“那不行。”

    “如果是用成绩来做决定,怎么才能行?”钱俊笑看着爸爸的脸。

    “你如果能考入全年级前五再说。”钱德森无疑是想给儿子出个大难题,少费口舌还能让儿子随了他的心愿,乖乖的考中专。

    有那么多科目需要背诵,就是刚才说的前十,钱俊都需要倍加努力,前五的话……钱俊心里还真是没底。

    可是过去的经历告诉钱俊,爸爸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是很坚决的,如果单纯的用嘴去说,很难说动他,执意跟他对着干,强硬的去报考高中,又会伤了他的心。重来一次,他很心疼受苦受累的爸爸,还是用成绩去证明一切最合适。

    “那好,一言为定。”钱俊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卧室。

    钱德森的嘴角挂着无奈的笑,心里道,你小子,还真敢应下来……

    苏惠暗地里为儿子捏了一把汗,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做任何事可都是要给自己留出回旋余地的,不过这次的事,言语之间,她也感觉儿子沉稳了不少,比起以前来进步很多,不如先就这样了……

    躺在床上的钱俊想让自己快点睡去,休息好了再去迎接崭新的一天,但是过去的记忆却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盘旋。

    过去钱俊最终是上了高中,但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是从中专退学后才重新上的高中,经历了太多的辛酸和坎坷。

    钱德森生怕他上了高中考不上大学成了社会闲散人员,加上家庭条件也不太好,想让儿子早点上班赚钱,用上了软硬兼施的手段,还让亲戚朋友们帮助吹风,终于让他报上了省里一所中专学校——蓝海中专。

    钱俊报考的是邮电专业,他的分数也达到了,可最终却被调剂到了机械维修专业。

    虽然完全不合乎心意,但碍于家庭压力,钱俊只能是硬着头皮子去了。

    就在他去上中专时,他的很多同学都上了高中,也就在这一年,晨缘县教育局局长和一中校长都换了人,教育局开始狠抓高中教育,从外地挖了不少优秀的教师到一中,同时,一中的新校长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经过这么一折腾,一中换了天地,成了有梦想的学子的天堂。

    本来就很不甘心的钱俊知道了这一切,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他产生了生平最大胆的想法——从蓝海中专退学,然后设法找关系到一中读高中。

    在一位好心老师的帮助下,钱俊顺利的办完了退学手续,拿到了相关的档案材料,带着上学期做家教积攒下来的几百块钱离开了蓝海中专。

    当他带着行李出现在父母面前时,父母都不知道他退学的事,当时已经快是暑假,钱德森起先以为是儿子的学校提前放暑假了,后来感觉不对,一问才知道,儿子是从那所中专退学了,回来上高中。

    钱德森快要被钱俊气疯了,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暴揍。事已至此,钱俊的妈妈苏惠倒是冷静了很多,一个劲儿的劝钱德森……

    毫无疑问,他的所为在这个家里掀起了一场空前的风暴,一直到一个星期之后,这场风暴才渐渐平息了下来,可是父母却忽然变得苍老了许多。

    苏惠千方百计打听到了一中新校长王月生的家,在一个晚上,她带着为数不多的礼品,和钱俊一起找了过去。

    作为一位母亲,苏惠用哀求和眼泪打动了王月生,加之钱俊中考成绩优秀,在全县的前五十名之列,王月生答应让钱俊进入一中。

    但是,心高气傲,中专时又涉猎了高一课程的钱俊认为自己如果再读高一,就比原来的同学晚了一年,于是提出从高二开始读。

    只要自己付出双倍的努力,加上以前扎实的基础,完全是能赶上甚至是越的。

    这一点,思量再三,王月生还是同意了,他看出了钱俊的冲劲儿,很喜欢这个拼命三郎似的男孩子。

    就这样,钱俊如愿成了一中的学生,分到了理科班,跟着高二一起读。那一届高二有很多人都是钱俊的初中同学,也许不是一个班的,但是都认识,上演了很多饱含少年情怀的故事,其中有幸福的欢笑,也有青涩的泪水。

    高中阶段,钱俊没有让父母失望,他的成绩非常的出色,多次受到学校表彰,临近高考的全真模拟考试中,考了第一,全年级第二。

    有经验的老师们都说,如果挥正常,全真模拟的成绩和高考的成绩上下差距就是二三十分,如此一来,钱俊是完全有能力在高考中取得6oo以上高分的。

    那次模拟考试成绩出来之后,钱德森和苏惠都喜笑颜开,家里买了很多菜作为庆贺。

    老师们都说,钱俊完全有能力进入京云大学,很多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学生也把钱俊当成了羡慕的对象。

    可是,钱俊过去那次的运气真是不好。

    就在高考刚进行了一天,更大的灾难降临到了这个家里……也就是之前提到的,苏惠出车祸的事了。

    这两件大事纠结在一起,最终让高考落榜的钱俊彻底崩溃,他没有选择复读,而是去了一所厨师技校。

    在厨师技校的日子里,钱俊除了用心学习厨艺之外,也在慢慢的抚平自己心灵的创伤,但是有些伤口永远会藏在他的心里,无法愈合。

    稍微平静了一些的钱俊现,他还没有忘记青云大学,无数个夜里,他梦飞青云,在宽阔的校园里漫步,在宽敞的教室里读书……

    但是,他不可能如过去一样,再从厨师技校退学去重读高中,他的心已经累了。

    钱俊以优秀的成绩从厨师技校毕业,放弃了到大酒店上班的优越条件,独自一人来到京云市,成为了青云大学三食堂2窗口的一名厨师,并在日后的等级考试中获得了中级厨师一级证书。

    厨师每个级别都有不同的证书,代表着厨师的身份和资历。最低级别的厨师是初级厨师,而一般从技校毕业的都是中级厨师,算是中级厨师中较低的三级厨师,在三级厨师证书满两年后才有资格通过培训考试获得二级厨师证书,二级厨师证书满两年后才有可能晋级获得一级厨师证书。

    归根到底,一级厨师也是中级厨师,在持有一级厨师证书满两年并且年龄满三十岁时,才有资格参加高级厨师中特级厨师的培训考试。

    其实,钱俊已经达到了高级厨师的水准,只不过,他的年龄还不到三十岁。

    钱俊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融合了自己的梦,内心的苦涩却只有他一个人能体会。

    后来,他还想过自学酒店管理,将来拥有属于自己的大型酒店,逐步成为中国酒店业和餐饮界的龙头。

    除此之外,他还有很多梦想。

    但是,在一个恰当的时机,他却重生了,重新拥有了过去的一切……

    想到此,钱俊已经是热泪盈眶,重生回来了,他更要做一个坚强的人,他要竭尽全力改变一切的不如意,让自己拥有一个美好的前途,让这个家也尽快好起来,更不会让妈妈受到任何伤害。

    心有多大,天地就会有多大。

    ……

    今天是新学期报道的日子。

    当钱俊洗漱完毕,对着镜子看自己那张青涩了很多,谈不上帅气的脸时,妈妈已经准备了早饭,鸡蛋汤和油条,摆到磨坏了棱角的茶几上。

    坐在陈旧沙上的钱德森已经抽完了今天的第二根烟,抓起筷子夹起油条咬了一大口,笑道:“苏惠,你也快吃吧,上班要迟到了。”

    苏惠不是一个爱记仇的女人,但是晚上刚争吵过,为了让丈夫多长点记性,她往往选择在拌嘴之后的第二天里不给他好脸色,这次也是一样,面对丈夫的殷勤,苏惠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吃你的吧,少管我。”

    钱德森也了解老婆的脾气,一边吃着油条,又朝卫生间里的儿子喊了一声:“小俊,动作快点儿,磨磨蹭蹭干嘛呢!”

    “来了。”钱俊答应了一声就快步走出了卫生间,哼着周华健的歌坐到了沙上,先喝了两口鸡蛋汤才拿起油条吃了起来:“妈,你做的鸡蛋汤越来越好喝了,不过和我比起来,还差那么一点!”

    苏惠擦完了柜子,把抹布扔到一边,怜爱的看着儿子:“小俊,你这是在夸妈妈还是损妈妈呢?你就别提你做的汤了,长这么大就做过两次吧?一次是盐放多了,还有一次是连蛋壳都打了进去,还说要给我和你爸补钙……”

    钱俊笑了起来,钱德森看到儿子笑的如此开心,他也笑了起来,惹来了老婆的白眼。

4 一片涟漪

    “妈,今天只是新学期报道,主要是让住宿的学生提前来,我去学校转悠一圈就回来了,晚饭我来做,孝敬爸妈一次。”钱俊很阳光的笑脸。

    “小俊,你就别闹了,你哪里会做什么菜,我想,今天成绩单该出来了吧?如果你能进班里前三,能进全年级前二十,妈就给你做宫保鸡丁和红烧带鱼!”苏惠丝毫不把钱俊刚才的话当一回事。

    钱德森的心事好像重了一些,只是蒙头吃东西,两口就把多半碗鸡蛋汤给喝完了,起身道:“我上班去了。”随之推着他那个破旧的二八自行车走出了不是很大的院落。

    “妈,我爸他们厂子越来越不景气了,上个月的工资又没吧?”钱俊道。

    苏惠叹息一声:“他们那个破厂子恐怕是快倒闭了,我们厂的效益也不行,你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就够了,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院子里传来自行车响动的声音,王东辉过来了,喊了一声:“钱俊。”

    “在呢,进来吧。”钱俊道。

    一个方脸型,瘦高个的男孩子走了进来,熟悉的面孔印在钱俊的眼里,让钱俊回忆起了很多过去的趣事,他的嘴角情不自禁露出兴奋的微笑。

    王东辉笑看着苏惠,叫了一声苏姨,就坐到了钱俊的身边,催促道:“你快点吃。”

    “着急什么,新学期第一天,老师们都开会呢,我们去早了也是闲呆着,也不能马上看到成绩单。”钱俊道。

    “我才不关心成绩,平常的考试也不是中考。”王东辉不以为然道。

    苏惠收拾好了东西,笑道:“东辉,你们呆着,我先走了。”

    ……

    钱俊和王东辉都是89班的,王东辉的学习成绩不错,往往是班里的前十,但和钱俊比起来,还有一定的差距。

    “你能不能快点,早饭吃那么多干嘛?”王东辉朝钱俊的肩膀捏了一把:“你的饭量顶我两个,就是没我高。”

    “你的身高属于遗传,你还比我小两个月呢,你都175了。”钱俊笑道:“再说了,我也不算矮了,虽然现在刚17o,以后弄不好能过18o。”

    过去那次,钱俊的最终身高就是178,作为一个东方男子,已经足够体面了。这一次如果加强锻炼的话,就没嘴了。

    十来分钟后,两人骑着自行车朝二中赶去。

    穿过1oo多米狭长的小路才骑到了大道上,车辆多了起来,大道两边都是二三层的小楼,分布着一些饭馆、服装店和鞋店。

    这条大道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开源大街,每年六月庙会时,路中间都会搭起很多临用房,会有不少外地的商家过来卖东西,比春节期间的市场还要热闹,晨缘县的孩子们对庙会的期待比春节更热切。

    “你不是吹牛自己的车技好吗?别老是让我等你啊。真正车技好的人,骑着普通的车子也是能赛过山地车的。”王东辉乐呵呵道。

    “骑那么快干嘛?你撞了别人或者别人撞了你,都不合适。”钱俊的口气显得很老成。

    一辆版桑和一辆212吉普车从身边开过去之后,钱俊再去找王东辉,现他已经到了路尽头拐弯的地方,这小子穿的真够快的。

    二中规定,学生进入校园之后不许骑车,原因是怕撞到路上行走的学生,但老师进入校园是可以骑车的,就好像老师骑车的技术比学生好了不少。

    对此,很多学生都是不服气的。

    如果看到某个漂亮的女生刚好经过,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意中人,男孩子们都敢冒大不韪骑着自行车冲进校园,从警卫的眼皮底下划过,如果家里没点实力的男孩子这样做了,就只有清扫两天厕所的份儿了。

    以前钱俊也这么做过,后来想了一下,是荷尔蒙在作怪。

    钱俊和王东辉在校门口下了车,推着自行车朝校园里走去,王东辉白了一眼四十多岁的警卫,小声道:“他还没被学校开除呢!”

    钱俊笑道:“听说一包方便面就能贿赂了他?”

    王东辉不屑道:“不用一包,你吃了一半再给他,他也要,还可能对你好一段时间,这家伙记性非常好,谁给过他点什么东西,记得很清楚。”

    钱俊的心态已经比过去成熟了很多,经历过了那么多事,看待小事情时目光淡然了,视野也就更开阔了,人在生活中的很多障碍都是自己设置的。

    把车子停在了停车场,两人手搭着肩膀朝前走去,不远的地方就是初中部的红色小二楼,不停的有学生出出入入,但还看不到一个教师的影子,都在开会呢!

    寒假过去,学生们彼此可以聊的东西很多,三三两两的少年站在那里,谈论着什么,其中越是不想谈成绩的就越是更在意。

    钱俊和王东辉到二楼89班的教室里转了一圈,没几个人在教室里,都在教学楼前逛游。

    朝外走时,钱俊又想起了自己的心事,昔日的梦中情人汪晓云穿着浅蓝色的牛仔服从他的身边经过,他留意到了,内心泛起一片涟漪,默默的道,晓云,你好,他的脸色依然平静却想到了很多关于汪晓云的事……那些事即将生或者即将被他改变。

    王东辉感觉他很不正常,朝后瞟了一眼,又碰了碰钱俊的胳膊:“汪晓云刚才过去了。”

    钱俊漫不经心道:“她过去她的。”

    王东辉略带年少轻狂的冷笑:“今天你是怎么了?要是以前,你还不是猛回头?”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钱俊快跑了两步,王东辉赶紧跟上了他的步子,认真端详他的脸,想现一些异常却没有现,他永远都不会明白,钱俊刚才对汪晓云的淡漠。

    其实,就在刚才那一瞬间,钱俊对汪晓云是很在意的,在他眼角的余光里,汪晓云还如过去一样的美丽,一样的文静。漂亮的鹅蛋脸,修长而初显饱满的身材……那一切都没有变。

    多年过去了,这一次重逢,穿过时光流逝的陌生,钱俊惊异的现,当年的感觉还在,还如往日一样的纯,一样的真,像县城南郊聚缘河里的水流,清澈中饱含着厚重的韵味。

    走到小二楼前,站在清冷的风中看着莫名的前方,钱俊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很多学生都在等着老师散会,然后看到成绩单,但是这种等待对钱俊而言是没有意义的,他已经回想起来,这次考试,他是班里的第四,全年级排名好像是二十五或者二十六。

    虽然没有达到妈妈答应给他做水煮肉片和红烧带鱼的要求,但是他相信,晚饭还是能吃上这两样好菜的,而且他要亲手做,味道更美,让父母在惊异中享受到幸福的滋味。

    无意之中,当钱俊朝右扭头时现,一身浅蓝色牛仔服的汪晓云正站在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但是并没有看他,而是在和班里另外一个女孩子刘敏聊成绩的事。

    一直以来,钱俊都觉得,其实刘敏这个女孩子脸型是很好看的,符合中国传统观念里的古典美,相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身材也不矮,就是太胖了,典型的营养过剩。

    这是一个对学习很认真的女孩子,看书时恨不得连标点符号一起看,可就是不太会抓重点,导致的结果是,耗费了不少精力,可学习成绩一直是班里的中游。

    “真讨厌,老师们还没开完会呢,想早点知道成绩都做不到,我还不如晚点过来呢。”刘敏胖嘟嘟的脸上满是怨念,嘴角扭动了一下道……

5 风波

    “以前新学期的第一天也是这样呀,你怎么就忘记了?”汪晓云的脚尖轻轻点起来一些,修长的双腿更显得笔直,并的紧紧的,就连膝盖的部位都没有缝隙。

    “我如果能考入班里前二十五就好了。”刘敏在除夕夜里梦到这次的成绩很糟糕,居然是掉到了四十名之外,后来让一连串的鞭炮声给惊醒了,还是一脸的惘然,抱怨老师没在年前就把成绩下来。

    “那还不容易,我想你一定能的。”汪晓云嘴里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刘敏够呛实现。班里目前是65个人,刘敏以往的成绩大都是在三十到三十五名之间徘徊。

    汪晓云的成绩要比钱俊更好一些,从初一第一次考试至今,一般都是班里前三,年级前二十,初二第一学期还考过班里的第一,那次把李东风气的够呛——以往班里第一都是他的,而且他是一个心眼很小的男孩子,性格也很古怪。

    不经意之间,当钱俊朝汪晓云看去时,汪晓云也刚好朝他看去,不期而遇的目光碰撞却像是约定好的,汪晓云流露出灿烂的笑脸,甜美如银铃般的声音:“钱俊,这次你的成绩一定很好。”

    钱俊已经少了以往的紧张,笑道:“我估计没你高,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这次能考到班里的第二。”

    汪晓云比刚才更开心了,朝钱俊靠近了两步,微笑道:“你可真会猜,我这次估计连前五都进不去,数学和语文答的都不理想,历史也很一般。”

    “赌不赌?”钱俊沉稳又释然的笑道。

    “赌什么?”汪晓云道。

    “一根圆珠笔,我要那种铜皮的,三块钱以上的。”钱俊忽而有几分得意,享受着预知未来的快感。下意识低头朝汪晓云包裹在牛仔裤里修长而笔直的双腿看去时,内心深处又划过邪恶的闪电,邪恶让他在接下来的两秒里净化掉了,剩下的仅仅是纯白的涟漪。

    “没问题,我赌了。”汪晓云全当是一个玩笑。

    就在这时,班里的张飞鹏从汪晓云身边经过,让高二年级的孙东凯推了一把,从侧面撞到了汪晓云身上,汪晓云的身体顿时就失去了平衡,呀的叫了一声,撞到了钱俊身上。

    条件反射般的,钱俊伸出双手抓住了汪晓云的胳膊,体会着少女身体散出的温热,把她的身体扶正了。

    张飞鹏喜欢汪晓云的事几乎整个年级都知道,平时有事没事,他都爱和汪晓云套近乎,得来的往往是白眼。

    在同伴的帮助下撞到了汪晓云的胳膊,张飞鹏内心是很惬意的,嘴里却是骂着:“孙东凯,你个王八蛋。”

    “我这是在帮你啊!”孙东凯嬉皮笑脸道。

    “再推一下我踹死你。”荷尔蒙的强烈刺激下,张飞鹏原地打了一个飞脚,脚尖离孙东凯还有一丈多远,随之快步跑了过去。

    孙东凯不是别人,正是过去那次,醉醺醺骑着摩托车撞到苏惠的那个人,当初把苏惠害成了那个样子,依仗家里的关系,除了医疗费之外,仅仅是出了不到一万的精神赔偿……

    看到他的瞬间,钱俊一刀砍死他的心都有了!虽然重来一次,这些悲剧可以轻松改变,但钱俊依旧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妈妈过去悲惨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闪现……

    眼看两人就要走远,钱俊喊了一声:“你们两个过来。”

    顿时,两人的脚步就停下了,孙东凯双手插在裤兜里,略微弯着腰,摆出很牛的造型转过了身,冷声道:“怎么了?你皮紧了?”

    张飞鹏从来就没有把钱俊当硬茬看过,知道他打架很一般,帮手也不多,丝毫没有忌惮,跟着孙东凯的话道:“钱俊,你最好老实点儿,别以为一个班的我就不敢扇你。”

    钱俊不屑道:“让你们两个过来,说那么多屁话干嘛?”

    眼看张飞鹏和孙东凯走了过来,汪晓云有点慌了,拽了一把钱俊的袖子,小声嘀咕道:“钱俊,你不是他们对手的,别理他们。”

    王东辉赶紧打圆场:“你们两个也太不识闹了,其实钱俊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跟你们闹着玩呢,快算了吧!”

    孙东凯在二中打架是出了名的厉害,就是三中和四中的学生打群架,还经常叫他去,代价就是一盒白云烟。

    孙东凯的爸爸在法院上班,王东辉的爸爸是城关派出所所长,孙东凯虽然不怕王东辉,但心里还是有所顾忌的,狠巴巴的道:“王东辉,你站到一边去,血溅到你衣服上了我可不给你洗。”

    王东辉并没有恼,笑脸道:“给点面子行不行,一个县城里住着,我们以前还一起打过台球!”

    孙东凯还是把他推到了一边,紧跟着一拳朝钱俊的腮帮子砸了过去。

    钱俊避开了他这一拳,很踏实的一脚踹到了他的肚子上,和钱俊身高相当却壮的像小牛犊子一样的孙东凯吃了这一脚,居然是朝后踉跄了两步,坐到了地上。

    钱俊紧跟过去,又狠狠的给他的脸上补了两脚,踢得孙东凯鼻子里嘴里全是血。

    由于孙东凯刚才没给他面子,王东辉也怒了,两步穿过去,一脚就扫到了孙东凯满是血的脸上:“找死的东西,放血放死你!”

    张飞鹏没想到,打架只不过和他是个平手的钱俊这次如此勇猛,胆子本也不大的他快步朝后推去,一脸的慌张。

    “那边打起来了!”

    “孙东凯让人收拾了!”

    “又有热闹看了。”

    “新学期第一天,开门红啊。”

    ……

    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如果是个胆小的女孩子,早就藏到了钱俊的身后,但汪晓云并没有那么做,她冷眼看着周围挤压过来的人,一脸的惘然。

    “老师们散会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看热闹的人顿时就散开了,不少人像是百米冲刺一样朝教学楼跑去。

    孙东凯嘀咕了一句:“你俩等着。”他很快也和张飞鹏一起走开了。

    王东辉冷哼了一声:“等着就等着,闹腾起来,谁打了谁还不一定呢!”

    汪晓云委屈的快要哭了,看了钱俊一眼,眼神很复杂,她没说什么,快步朝教学楼走去。

    钱俊的胳膊搭到了王东辉的肩膀上:“你刚才那一脚扫的漂亮啊。”

    王东辉显得很兴奋,一个黑虎掏心的动作,拳头接近钱俊的胸口时收起了力道:“你那几脚更踏实,你的爆力这么强!”

    在王东辉的记忆中,钱俊打架是很差劲儿的,但他永远都不会想到钱俊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在上厨师技校时,钱俊结识了一个叫卢帆的朋友,卢帆的哥哥卢扬是市里很有名气的散打选手。

    钱俊本就对擒拿散打很感兴趣,这下终于逮住了机会,软磨硬泡,在卢帆的牵线下认识了卢扬,学了不少防身的招式,加上他在空闲时间刻苦练习,当初已经达到了一个人对付两三个普通人的水准。

    虽然重生到了十年前,再次成了那个十六岁的青涩少年,但那些招式和出其不意的攻击方式还是记忆犹新的,更何况是对付昔日里给妈妈酿成惨剧的醉汉。

    刚才的场面已经让几个老师看到了,但这种事只有班主任或者是教导主任才可能管——如果没人告状,可能知道了也不管,至于其他任课老师,除非是闲的蛋疼,否则是绝对不会管的。

    钱俊的班主任陈月梅是个美丽的少*妇,今年刚满三十岁,结婚大概有五年了,闺女刚三岁。

    生过了孩子并没有影响到陈月梅的身材,反而让她更丰满更有韵味了,加上秀美的相貌,可以说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初中时代,正是男孩子们自慰的时代,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子在自慰的时候,脑海里出现过她的幻影。

    如此美丽的少*妇却是一个凶悍的女人,脾气很是火爆,扇出去的耳光,踹出去的脚,都非常有力道,挨过她打的学生都知道,美丽的女人并不都是温柔的。

    在她的概念里,管教处在叛逆期的少年们,耳光和飞踹才是王道。

    亏的是,刚才那一幕,陈月梅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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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老徐酝酿大半年的都市重生小说,新老读者都多多支持老徐吧。

6 猜对了

    当钱俊他们坐到了教室里和邻桌聊的火热时,楼道里传来了高跟鞋和水泥地面撞击的声音,大家都知道,是陈月梅来了。

    陈月梅手里捏着成绩单,前脚刚迈进教室,就厉声道:“安静,谁再说话揪出去!”

    教室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但最后排座上还有两个男生在嘿嘿的笑,当陈月梅挺着丰满的胸部走上讲台,一个粉笔头飞过去后,笑声消失了。

    学生们大都眼巴巴的看着陈月梅手里的成绩单,除了几个甘心破罐子破摔的人。

    钱俊的目光是淡然的,他正在琢磨晚上在家里做菜的事,汪晓云的目光是希冀的,一遍遍的在心里念叨,千万别掉出前五,王东辉从考完到现在就从没有担心过,他很相信自己会在班里前十的,至于太高的要求暂且没有,中考那一下才见真章。

    陈月梅冰冷的目光在班里学生的脸上转了一个圈,花费了大概三分钟,随之把成绩单重重的拍到了讲台上:“一个个的,还有脸折腾!看看你们考的成绩!”停顿片刻又道:“上一次,我们班的综合成绩是全年级第二,这次掉到了第四,你们还想不想好了?”

    班里分外的安静。

    担心自己成绩的学生更担心了。

    钱俊这一届初中生,各科满分是88o分。往常的大型考试,陈月梅都会在班里把每个学生的总分和名次宣读一遍,这次也不例外。

    陈月梅的脸色随和了一些,声音也轻了不少:“现在,我把成绩公布一下。”

    顿时,教室里几十根弦都绷紧了。

    “第一,李东风,第三,赵立峰,第九,王东辉,第二十八,刘敏,第五十八,张飞鹏,第六十,赵伟平,第六十五,郑维佳,388。”陈月梅中间做了两次停顿,终于把成绩宣读完了。

    李东风再次考了班里第一,得意挂在脸上经久不息,郑维佳再次考了倒数第一,已经挨过几次陈月梅的耳光,至今心有余悸,这次恐怕又要被揍了,已经在心里抱怨,我考倒数第一是我自己的事,你别扇我了,行不行?

    汪晓云本来以为这次考砸锅了,连前五都进不去,没想到分数那么高,是班里的第二——真的让钱俊给说对了。

    如此一来,她就输给了钱俊一根铜皮的圆珠笔——如果钱俊当初不是开玩笑的话。

    汪晓云家是开木材厂的,很有钱,平常在学校生活费也很宽裕,别说是一支铜皮圆珠笔,就是几十支,她也买得起,关键是……钱俊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呢?

    如果说是蒙的,打死汪晓云,她都不会相信的。难道是他假期里在路上见到了班主任问的或者是打电话问的?可是这样也不合乎逻辑,在没有当堂公布分数之前,陈月梅的一贯作风是,不管谁问成绩都不说。

    越想越迷糊了,坐在教室中间第二排的汪晓云忍不住朝靠右墙第三排的钱俊瞟了一眼,内心深处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但是这种异样的感觉并不是喜欢,更不是爱,如果非要给一个定义,那就是浅浅的佩服。

    小学四年级时,汪晓云就从物种繁衍的层面上领会到了男女之间的奥妙,但是对男女之间感情展的历程至今还不明白,不知道喜欢一个男孩子是什么感觉,更不知道,爱一个人会给她怎样的力量。

    但是汪晓云隐约知道,钱俊喜欢她。因为之前她无意中现,钱俊总是偷偷的看她。

    学校里也有谈恋爱被处罚的例子,轻则记大过,重则开除学籍,汪晓云很不理解这些人的所为,自己也不打算在这个年龄做那么做。

    如果钱俊胆敢明目张胆的追求她,她就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感觉自己想多了,汪晓云的嘴角扭动了一下,把思维给收了回来。

    陈月梅一直在讲台上大事宣扬认真学习的重要性,成绩糟糕或者比上次退步很多的学生都希望她能一直讲下去,一旦停下来就该是单独叫到办公室里收拾的时候了。

    但是,陈月梅还是讲完了,目光又一次开始在学生们的脸上打转,寻找第一个目标。

    “钱俊,你跟我过来一下!”陈月梅喊完话,就迈着很有气质的步子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马上传出一阵哄笑声,钱俊在班里的人缘还是不错的,所以哄笑声大都是心血来潮的起哄,没什么恶意。

    过去那次,没有和孙东凯打架的一幕,却是有陈月梅叫他的一幕。

    其他学生都在纳闷,钱俊的成绩没有退步,班主任叫他干什么,总不会是这次换了套路,谁进步了揍谁吧?

    钱俊的同桌,面色消瘦带着三百多度近视镜的耿志平推了他一把:“还不快点动,老师要给你吃板栗了。”

    钱俊起身的瞬间朝耿志平的脑袋按了一把:“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手是怎么伤的。”

    耿志平朝缠着纱布的右手看了一眼:“过年放炮,二踢脚没飞上天,在我手里炸了,亏的是那炮很细,要不我的手就废了。”

    钱俊笑道:“够猛的。”快步走出了教室,朝陈月梅的办公室走去。

    听到喊报告的声音,陈月梅轻快的喊了一声进来。

    钱俊推开门走了进来,站到了陈月梅身边,用一颗比较平静的心欣赏着她多姿的身体,等着她开始训话。

    陈月梅笑道:“坐吧。”

    钱俊没有像过去一样扭捏,很痛快的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面带微笑看着陈月梅的脸。

    陈月梅心里道,你小子还挺大方的,我让你坐,你马上就坐了,就不怕我扇你,嘴上笑道:“你的成绩一直都很稳定,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前五,这次考了第四,比较理想。”说到这里,她的口气忽然重了很多:“我要说的是,其实你有实力闯进前三的,为什么一直都不努力!”

    钱俊并没有害怕,也能坐得住,但为了配合陈月梅飙的节奏,他还是站了起来,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我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陈月梅起身朝钱俊靠近了一步,推了他一把,看那样子,是想上手扇他了。

    “我下次一定能进年级前五。”钱俊为了将来顺利的上高中,避开中专,对爸爸就是这么说的,所以他也和陈月梅这么说。

    “是年级前五还是班里的前五?”陈月梅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年级。”钱俊道。

    “下次是哪次,是说三个月后的模拟考试吗?”陈月梅心里道,你小子倒是挺有雄心的。

    “就是那次。”钱俊盯着她的脸。

    “我等着看你的进步,好了,你回去吧,把张飞鹏给我叫过来。”陈月梅道。

    张飞鹏想必是个挨揍的货,钱俊笑脸走进教室,喊了一声:“张飞鹏。”

    张飞鹏一直在犯嘀咕呢,终于还是没有躲过去,怏怏的起身走出了教室。

    钱俊刚坐下,耿志平就问:“班主任打你了吗?”

    “打我干嘛,我也没犯错。”钱俊刚笑道。

    “谁说你没犯错,刚还在院子里打架了。”王东辉听到了他的话故意起哄。

    “少来,还有你呢!”钱俊扭身朝他做了一个抡拳头的动作。

    快到中午时,这一场终于下去了,陈月梅前后叫过去不下十个人,其中有八个学生挨了揍,张飞鹏和郑维佳是挨的最狠的。

7 情怀

    校园的前院里人很多,少年们嬉笑着,抱怨着,说着叛逆的话语,做着一些夸张的动作……钱俊和王东辉一起朝停车场走去。

    “你不错呀,考了个第四。”王东辉道:“我现你总是前五,很稳定。”

    “这算什么,上了高中学习好才是真的。”钱俊道。

    “你爸还是执意让你考中专吗?”王东辉笑道。

    “这种事他说了不算,我想上什么就上什么。”钱俊掏出车钥匙开了锁。

    “有道理,不过我这边还好,我父母听我的意见,没强求我什么。”王东辉探着脖子瞟了一眼,现警卫室的门紧锁着,于是当下就跨到了山地车上,骑着出了停车场,又猛蹬了几下,飞快的冲出了校门。

    钱俊的轻便二六自行车也没有落在王东辉的后面……开源大街上车流穿梭,钱俊和王东辉都放慢了度……

    “孙东凯一定会报复我们的。”王东辉笑道:“你小子今天还真牛,是不是被汪晓云刺激的?”

    “说什么呢?她有什么本事刺激我?不就是长的漂亮吗?我实话告诉你,我想打孙东凯不是一天两天了,正好他今天犯腻歪,可算让我找到机会了。”钱俊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冰冷,寻找自己当年的感觉:“如果他再敢找麻烦,看我怎么收拾他!”

    “看车,你想什么呢?你是不是把那头马当成汪晓云了?”王东辉朝差点撞到马车上的钱俊喊了一嗓子。

    钱俊扭动车把摆正了方向,伸手抹了一把头:“今天赢了汪晓云一根铜皮圆珠笔,太过瘾了。”

    “我听见你俩在院子里说了,我估计她不会给你买的。”王东辉笑道。

    “非让他买不可。”钱俊心里道,过去那次暗恋了她那么长时间,用她一支铜皮圆珠笔也不为过。

    “你如果能用上汪晓云买的圆珠笔,我请你打十盘台球。”王东辉道。

    “一言为定。”钱俊加快了车:“我这个破车子早该换了,就是没钱,回头我也弄个山地车骑一骑。”

    王东辉知道钱俊父母的厂子都不景气,家庭条件不行,也没就这个问题细说下去,怕钱俊心里难受,沉默了片刻道:“班主任今天真没打你?”

    “真没有。”钱俊道。

    “那她叫你干嘛?”王东辉道。

    “亲嘴儿。”钱俊搞怪的表情。

    王东辉很夸张的大笑起来,双脚也不老实了,山地车在路上划起了八字,笑够之后道:“也别说,我们班主任就是漂亮,我做梦还梦到过她呢,一扭一扭就过来了,耗住我的头就扇我,你说她要是抱我一下,天该有多晴朗啊!”

    “她要是抱你一下,雷震雪就来了。”钱俊道。

    其实在钱俊心里,凶悍的陈月梅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如果哪个学生生活中遇到了困难,她是非常热心的。

    陈月梅的家庭也很不幸,她的丈夫在外地上班,在钱俊从中专退学回来上高二时,陈月梅离婚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小女儿过。

    钱俊很相信,即使自己预知了这个既定事实,也无力去帮她改变,男女感情的事是很难缠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日后钱俊会给陈月梅更多的关怀,从而更加对得起这位美丽风韵的老师。

    回到家,把自行车扔到了院子里,开门进了房间,钱俊再次升腾起改变这个家的想法,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他想到了太平关旧粮食市场附近的那片地,这应该是个财的好机会,等今天晚上就和父母说这事。

    肚子有点饿了,如果是以前,钱俊只能是热点旧饭菜,现在可不同了,想吃什么样的好菜自己都能做出来……只要有材料。

    好在还有一点肉,不如来个土豆丝炒肉。

    走进厨房,钱俊表演起娴熟的刀工来,土豆切成丝泡到了小白盆的清水里,之后把肉丝下了锅,当肉丝炒到变色时又放上了葱蒜沫,翻炒几下放入了土豆丝,翻锅,放盐、五香粉,最后又淋了几滴醋,点了几滴香油。

    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土豆丝炒肉很快就出来了,绝对能胜过一般饭店里大厨的手艺,如果让父母吃到了,他们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妈妈还可能掉眼泪,然后夸他长大了。

    如果让自己的朋友们吃到了,吃惊之外他们还会张大嘴巴,再来一盘。

    这顿饭钱俊吃了三个馒头,那盘土豆丝炒肉吃之前就拨出去一半打算让父母尝尝,他吃光了另一半。

    今天只是报道,虽然下午和晚上都不用去学校,但钱俊不打算把这段时间浪费掉,他坐到了卧室里的小桌子边上,打开历史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不少东西都是似曾相识,但却是过于生疏了,钱俊的记忆力是很强的,只要他想,就能有很高的效率。

    抛开了一切杂念,钱俊把所有心思都用在了学习上,如果是以前,他绝对达不到这个境界。

    四个多小时就这样的过去了,快五点半时,苏惠下班回来了,知道儿子在家,把买来的菜放到茶几上就轻快的喊了一声:“小俊,我回来了!”

    钱俊在卧室里应了一声。

    苏惠并没有马上问儿子的名次,提着菜走进了厨房,不管儿子考的怎么样,红烧带鱼和水煮肉片都是要做的,给儿子补补营养,好去迎接最关键的一个学期。

    打开柜橱取刀具时,苏惠现了那半盘土豆丝炒菜,心里少不了会猜疑,这是儿子自己做的还是从外面买现成的带回来的?再去找那点剩下的肉已经不见了,她的嘴角流露出喜悦的微笑,儿子居然会自己做菜了。

    菜早就凉了,苏惠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起筷子尝了一口,细嚼慢咽起来,喜悦的成分越厚重,连连点头,好儿子,好手艺,还深藏不漏呢?转念一想,不对,是不是有其他的同学过来了,人家做的菜?

    苏惠刚想问什么,钱俊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考的怎么样?”苏惠忍不住问道。

    “班里的第四,全年级第二十五名,还是没有闯进前二十。不过等三个月后的模拟考试,我一定考入年级前五。”钱俊阳光的笑脸。

    “妈妈一直都很相信的,晚上做好吃的犒劳你。对了,那个土豆丝炒肉是你做的吗?”苏惠很诧异。

    “是我做的。”钱俊随口道:“味道怎么样?”

    苏惠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迟疑了片刻道:“味道很不错,比我炒的好吃多了,妈真没想到,你还会做菜。”

    “做菜有什么难的,你儿子我的记忆力是非常好的,以前你做菜时我总是在你的身边转悠,该怎么做我都记下了。”钱俊道:“电视里不是有个《美食天下》栏目吗?我也经常看那个,心里记住不少东西。”

    苏惠在心里暗叹儿子是个有心人,但还是道:“做饭做菜这种事,让妈妈来就行了,你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就好。”

    “这个我知道,但是今天晚上的红烧带鱼和水煮肉片就由我来操刀吧,我想让爸妈好好的品尝一下我的手艺。”重新回到这个时代有十来天了,身为一级厨师的钱俊还没有让劳碌的父母尝过自己的手艺,心里很内疚,无论如何,今天晚饭都要表现一下,否则他这个做儿子的会睡不着觉的。

    同时,他也要借此通过侧面在爸爸面前表现自己的天赋,从而感化爸爸那颗倔强的心。

    “小俊,你去客厅里看电视吧,放松一下脑子,明天就正式开课了,你可是在你爸面前吹了牛的。”苏惠无奈道。

    还是让我来吧。”钱俊轻轻的抓住了妈妈的胳膊,目光清澈又真诚。

8 露上一手

    苏惠少读该用怎样的词语去形容此刻儿子的目光,作为一个细心的女人,她以前就经常透过儿子的目光猜他的心思,这次也是一样,她知道,儿子很想为她和爸爸做菜。

    “你行吗?”苏惠笑道:“土豆丝炒肉好做,红烧带鱼和水煮肉片可是要水平的,这么贵的菜,你要是做坏了,你爸回来非说你不可。”

    “妈妈,你就放心吧,你儿子我没有金刚钻就不揽这瓷器活儿。”钱俊嬉皮笑脸道:“妈,你去客厅里看电视,等闻到香味了再进来。”

    苏惠无论如何都不放心走出厨房,就在一边站着。钱俊知道她很担心,也就不硬着让她出去了。

    头一次在妈妈面前做菜还是要有所收敛的,钱俊处理带鱼的动作故意有些笨拙却很细心,苏惠看在眼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院子里传来自行车响动的声音,钱德森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他走进客厅,坐到陈旧的沙上,习惯性的叼起一根烟,开了电视:“苏惠,小俊哪去了?我看到他的车子在院子里呢。”

    “厨房里做菜呢!”苏惠笑意绵绵道。

    钱德森顿时就被吓了一跳,这小子什么时候会做菜了?三岁多了还抱着妈妈的大腿想吃奶的玩意儿,估计是闲的无聊在厨房里捣乱呢:“小俊,你过来,问你几句话!”

    “哎呀,爸爸,我忙着呢,要过来也是你过来。”钱俊忙着手里的活儿。

    搞的跟真的似的,钱德森叼着烟就走进了厨房,看到儿子正在用刀把带鱼切成块,惊叹道:“小俊,你来真的了?”

    “当然是真的,你们就等着尝我的手艺吧。”钱俊开心笑道。

    “切带鱼可以你动手,但做红烧带鱼还是让你妈妈来吧,我们家一年也吃不到几次红烧带鱼,别把这么好的东西给浪费了。”钱德森道。

    “做不坏的,放心就是了,爸爸,你先尝一下我中午做的土豆丝炒肉。”钱俊道。

    没想到这小子中午就自己做菜了,今天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钱德森笑眯眯朝苏惠扬了扬头,手指头又朝钱俊指了一下,满是疑惑的口气:“这小子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苏惠把土豆丝炒肉端给了钱德森:“你尝尝,味道很不错呢。”

    钱德森夹了一大口就放到了嘴里,嚼了几口,喜出望外,连连嗯了几声:“好吃,真的好吃!你小子行啊。”

    “那当然了,你也不看我是谁的儿子?”钱俊开心道。

    “你当然是我钱德森的儿子,不过你爸爸我可比不了你,除了在厂子里做酒杯子,什么都不会。”钱德森还是有点担心儿子把晚上的美餐给毁了,看到他做的那么认真又不忍心强制性打断,只能是和苏惠一同站在旁边看着。

    在爸妈的监督下,钱俊的动作不快但却很有节奏感,他在每块带鱼上都划了两道口子,把适量的姜片、大蒜、葱放到了小碟子里备用,又在另外一个小碗里倒了两小勺酱油,一小勺的醋,放入些许食盐调匀了。

    “家里有冰糖吗?”钱俊笑道。

    “没……没有,做红烧带鱼还放冰糖啊?”苏惠吃惊道。

    “《美食天下》那个栏目里介绍这道菜时放冰糖了,没有就算了。”钱俊随和的口气。

    钱德森站在一边看得出神,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就这材料,如果将来干什么都不成去学厨师也能混碗饭吃,但是眼下,钱德森是绝对不会冒这种凉腔的。

    锅里的油已经翻滚了起来,钱俊把姜片放了进去,马上把带鱼块也放了进去,当鱼块的两面稍微煎黄了一些,又加入了大蒜和一半的葱断。片刻之后倒入些许的料酒去了腥味儿,然后加水淹过了鱼肉,盖了盖子。

    “二十分钟以后就好了,绝对的味道鲜美。”钱俊道。

    钱德森对儿子刚才的表现非常满意,连连的点头。苏惠有个毛病,每次当幸福感袭来时就想流泪,此刻,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站在厨房里,已然是闻到红烧带鱼香味的钱德森叼起了一根烟,点燃之后慢悠悠的抽了两口,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笑脸:“小俊,这些都是……都是你从那个《美食天下》里学来的?”

    “其实我也没怎么学,我躺在沙上,电视里这么介绍着,我就顺便全记在脑子里了,没办法,谁让我的脑子好用呢。”钱俊阳光的笑脸:“其实刚才的操作,我也很手生的。”

    “我还真没想到,你小子的记忆力这么强。”钱德森很满意的点点头,庆幸自己有一个好儿子。

    “所以说我要上高中考大学,不能让我的好脑子给浪费了。”钱俊笑呵呵道。

    “你可真会见缝插针,哪壶不开提哪壶。”钱德森无奈的笑脸:“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小子就是一心想上高中呢,还是那句话,模拟考进年级前五了再说,这可是你自己吹出来的。

    钱俊和苏惠都从钱德森的口气里听出了些许妥协的成分,母子两个对视了一下,都笑了。

    但是眼下的妥协并不代表什么,如果钱俊在模拟考试中进不去年级前五,那钱德森就会换一副面孔说话了。

    人在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前,心思会一直随着场景的变化而变化。

    红烧带鱼刚出锅,钱德森和苏惠就一人尝了一块,味道就是美,苏惠相信,自己绝对做不出这个味道来。

    “小俊,你做的红烧带鱼太棒了。”苏惠轻轻的抚摸了一把儿子的头。

    “小俊,就冲你的红烧带鱼,晚上爸爸要喝上两杯。”钱德森马上就朝老婆看去:“苏惠,家里还有酒吗?”

    “没了,你去买一瓶算了。”苏惠道。

    钱德森是很爱喝酒的,无奈家里过的紧,他舍不得经常买酒喝,每次买了都会被老婆说嘴馋,这次如果不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恐怕他是喝不到酒的。

    钱德森开心的去买酒了,苏惠继续在厨房里看着儿子做水煮肉片。

    这对于钱俊来说,绝对是轻车熟路,之所以动作不太快,是他故意收敛的原因。

    饭菜上了桌子,一家三口每人一个小酒盅,苏惠和钱俊都是有些酒量的,钱德森笑道:“你们娘俩也陪我喝点,小俊,你少喝。”

    “知道的。”钱俊抓起酒瓶子给父母倒上了高粱白:“以后我请爸妈喝茅台、五粮液。”

    听着儿子的话,钱德森和苏惠都笑了。钱德森感叹道:“能喝上几杯郎酒,你爸爸我就满意了。”

    苏惠笑道:“小俊,等你将来有出息了,赚上大钱了,这个家就好起来了。”

    “我们家很快就会好起来。”钱俊举杯道:“爸爸,妈妈,碰一个。”

    三个小酒盅碰到了一起,出了清脆的响声,一人抿了一小口放下了酒盅,钱俊给父母的碗里夹上了红烧带鱼:“我对《美食天下》那个栏目越来越感兴趣了。”

    钱德森笑道:“小俊,我就不明白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做菜的?”

    “谈不上喜欢,但我知道,会做菜不是坏事,不是有句话吗?亏谁都不能亏了自己的肚子。如果以后独自一人到大城市去闯荡,会做菜是好事。”钱俊说的头头是道。

    钱德森和苏惠对儿子的想法是赞同的,苏惠动情的看了钱德森一眼:“我们家小俊虽然才十六岁,但他的想法很成熟,所以我说,以后关系到自身前途的事,还是多听他自己的吧。”

    钱德森端起小酒盅,一口干了剩下的酒,又抓起酒瓶子给自己满上,这才点头道:“我看行,不过之前的约定是不能变的,这小子在三个月后的模拟考试中,非进年级前五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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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一直到晚上八点半才吃完,钱德森喝了少说也有六两白酒,酒意很浓,但远远还没醉呢。钱俊感觉,如果喝高兴了,爸爸能有一斤的量。

    钱俊的酒量不比爸爸少,这顿饭也就是喝了不到三两,脑子还很清醒。

    这正是一个绝好的时机,该是给家里指财之路的时候了。先捞到第一桶金再说。

    用心学习的同时,改变家庭面貌的步子也是丝毫不能放松的,钱俊把每一天看得都很重。

    一家三口都坐到了客厅的沙上看电视,苏惠怜爱的看着儿子:“小俊,等会儿你就去睡,明天还要上早自习呢。”

    “再呆一会儿,我还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们,这事关我们这个家能不能尽快好起来。”钱俊一脸的神秘。

    钱德森和苏惠全都蒙住了,相互看了看,目光马上都落到了钱俊的脸上,钱德森吃惊的口吻:“小俊,你知道什么重要的消息?”在钱德森看来,即便是县里有什么新的富民政策,跟这个家关系也不太大。

    “太平关旧粮食市场那片地不是化成房基地朝外卖吗?很便宜,我们家想办法多买几间……”钱俊说到这里,就让苏惠给打断了。

    “你这孩子,真是想起来什么是什么,我家的房子虽然没怎么装修,可是一家三口住在里面也很宽敞,不用操那个闲心……你又不急着娶老婆,再说了,你将来还想在小县城里安家啊?你不是和我说过,要去大城市展吗?”苏惠有些生气,但是又怕刚才的话太过于严厉坏了儿子的心情,马上又露出笑脸:“好了,小俊,别多想了,该睡觉了。”

    钱俊始终都是一脸的平静,很有耐心的听着苏惠的话,之后笑道:“妈妈,等我把话说完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苏惠刚要说什么,钱德森给了她一个眼色:“你让小俊接着朝下说。”

    “前些天我在沙河大街听到一个很重要的消息,等今年秋天,有个省里的大老板要征那块地建饮料厂,会给房基地的所有者很多补偿。”钱俊道:“现在才15oo一间,估计补偿的价钱会达到5ooo一间。”

    听到此,钱德森和苏惠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孩子,简直是钻到钱眼里了,如果真有这样的好事,手里有本钱、信息更灵通的人早就抢疯了,轮不到这个家。再说了,太平关村支部也不会丢掉那片地,有好处谁不想捞啊?

    钱俊对这件事的印象是不会有错的。那个大老板最终选择在晨缘县建厂其实也是很突然的,据后来了解到的消息,他本来是看中了望辉县的水源和一块地,可是谈判到最关键的时刻却破裂了,不得已才选择了晨缘县。

    因为晨缘县的水质和水源也很适合他即将生产的果味系列饮料,虽然地处山区,但公路交通和铁路交通也相对便利。

    “那是人们瞎说的,也许是太平关村支部为了卖那些房基地,故意造谣。”苏惠不以为然道:“小俊,你还是多想一想怎么样提高成绩吧,将来有文化了,靠自己的本事吃饭。”

    虽然钱德森也觉得荒诞,觉得自己不会碰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他还是很有兴趣听儿子说下去的,作为一家之主的他很愿意多赚点钱,让这个家风光起来,起码要保证自己天天有酒喝,哪怕是高粱白。

    前年冬天,财迷心窍的钱德森就和厂子里的一个朋友合伙从天津弄了一批黄大衣回来,那种大衣猛一看很像军用大衣,县城里很多人都穿。心想着差价还算可以,能赚上一笔,可结果却是一人赔了一千多块。

    事后钱德森被苏惠狠狠的批了一顿,说他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还是老老实实在玻璃制品厂里呆着算了,但钱德森心里是不服气的,不是自己没脑子,是运气不好。

    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投机赚钱的方面,他还是敢冲一把的……如果自己有个好工作,能让全家人吃好的穿好的,也就不用动这个脑子了。

    所以,钱德森很希望儿子将来能有一份待遇不错的稳定工作,想达到这一步,眼下的情形,没有比上中专更牢靠的了,可是这小子不安分,一心想上大学。

    看到儿子在沉默,意犹未尽的钱德森笑道:“小俊,你再朝下说说,你还听到什么了?”

    “说个屁,都去睡觉!”苏惠怒了,轻轻的拧了一把钱俊的耳朵:“你个小东西,不要以为自己会做红烧带鱼和水煮肉片,就不知道姓什么了。”

    “别的也没听说什么,不过这两天,我接连做了几次奇怪的梦,梦的内容都差不多。”钱俊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钱德森不太信梦,但是苏惠是很信梦的,如果晚上做了不好的梦,早晨总会站在院子里连吐三口唾沫,算是把梦给破了,如果做了好梦,就会津津有味的讲出来。

    “做了什么梦?”苏惠没好气道。

    “梦的内容大概有两方面,第一就是,你们纺织厂的副厂长张大牛得了胃癌,第二就是那片地的事,我记得那片地真的让一家饮料厂给征走了,地上好多的金元宝。”钱俊说的很投入。

    钱德森和苏惠听得傻了眼,但还是不太相信这是真的。

    纺织厂厂长张大牛人缘很差,对厂子里工人非常苛刻不说,作风也有问题,都快六十岁的人了,总是调戏二十多岁的大闺女,让人拦在路上打了两次也不改,如果不是因为这家纺织厂建厂时他出力不少,早把他轰走了。

    厂子里并没有任何关于张大牛得了胃癌的传言,不过年后张大牛在厂子里出现的次数确实是少了。

    “这是什么梦呢。”苏惠心里犯起了嘀咕,虽然张大牛人不怎么样,但并没有欺负过苏惠,她是不会在心里诅咒张大牛死的,至于后面那个房基地被饮料厂征走的梦,就更迷糊了:“小俊,同样的梦你到底做了几次?”

    “少说也有三四次,到底是几次记不清了。”钱俊道:“妈妈,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两件事都是真的。”

    迟疑了片刻,苏惠的火气有上来了:“真什么真?快去睡觉吧。”

    今天的话说到这里已经达到了钱俊的目的,余下的话只能等过上十来天,张大牛胃癌晚期的消息在纺织厂里传开之后再说了,钱俊嘴里哼着小虎队的歌朝小卧室里走去。

    躺在小床上,钱俊想到了汪晓云,想到了打赌赢到的铜皮圆珠笔,也不知道这丫头给不给买。

    这个年代的二中,除了元旦时候的贺年卡之外,男女生之间是很少互送东西的,送上一星半点东西让别的少年知道了,就会和谈恋爱联系起来,如果是让班主任知道了就更麻烦了。

    钱俊的印象里,汪晓云非但没有在初中阶段谈恋爱,高中阶段也没有恋爱,虽然冒死追求她的男孩子很多。

    如此文静,如此在意形象的女孩子,会因为一次口头的赌约给他买东西吗?自己做作业的时候真能用上她送的铜皮圆珠笔吗?

    现在二中执行的还是冬季作息时间,早自习从六点十分到七点,不到五点半钱俊就起来了,洗漱之后就推着自行车出了门,一路慢悠悠的骑着,嘴里唱着张学友的《吻别》,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相对于走读生而言,住宿生早自习去的普遍都早,但是不乏一些爱学习的走读生早晨不到五点就坐到了教室里,认真的背书,其中刘敏就是这样的,但她的学习成绩和她的付出是远远不成正比的,她至今还不明白好钢用在刀刃上的道理,或者说她一直都没有找到刀刃,把钢全浪费了。

10 清纯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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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钱俊来到停车场,已经有不少自行车停在那里,他给车子上了锁,迈着悠闲的步子朝小二楼走去。

    甬道左边15o多米外就是女生宿舍群了,一排排的平房里住着很多未成年的少女,但是眼下的钱俊并不想当什么怪叔叔,就是他重生之前的年龄,至多也就是个怪哥哥。

    汪晓云是住宿生,她家的木材厂就在她们村,县城北边十公里之外的大渠村,很显然的,她家是大渠村的富,就是放到县城里,也算有钱人家了。

    晨缘县是地道的山区,县城南郊和西郊都是山,到了远点的乡村里,山就更多更高了,山上有很多树,也不缺少山果和草药,到了春夏季节,就会变得草长莺飞。

    快走到教学楼前时,钱俊忽然听到了汪晓云和刘敏说话的声音,扭头瞟了一眼,从方位上看,她们两个刚从厕所里出来,可能十几分钟前还在教室里背书呢。

    如果不自己争取,恐怕就很难用上梦中情人的铜皮圆珠笔了。

    钱俊故意咳嗽了一声然后停住了步子:“汪晓云,你过来一下。”

    汪晓云一直都没有忘记当初的赌约,她的意象里,钱俊也不是什么坏小子,昨天还因为她,收拾了孙东凯那个混蛋。

    她面带矜持少女特有的微笑朝钱俊走去,刘敏显得很不知趣,也跟了过来。

    “干嘛。”汪晓云的语调里带着甜气,像是秋日里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国光苹果的味道。

    “铜皮圆珠笔的事还算数吗?”钱俊知道,汪晓云并没有忘记这件事,可能心里正为难呢。

    “你还真要呀,你不知道女生是不能轻易送男生东西的吗?要是让班主任知道了,那还了得?非说我俩早恋不可。”汪晓云秀美的脸上铺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我们班主任虽然厉害了点,但那是必须的,可她并不糊涂,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人,不会因为一支铜皮圆珠笔就认定我们是早恋的,你不会是舍不得钱吧?”钱俊笑道。

    “谁说我舍不得钱,既然输得起就给得起,我下了早自习就去给你买。”汪晓云始终不敢正视钱俊,伴随着畅快的话语,少女的味道在清冷的大院里绽放。

    达到了目的,钱俊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快步迈上几个台阶,跑进了教学楼。

    看到汪晓云在呆,刘敏碰了一下她的胳膊:“你还真要给他买啊,要是我,就不给他买,他总不会因为你不给他买铜皮圆珠笔就不写作业。”

    迟疑了片刻,汪晓云道:“可我不是你,我是汪晓云。行了,别说了,买就买吧,不就是一支破笔吗?”

    早自习和晚自习的时间理论上是由学生自由支配,但是长时间以来,多数学生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哪个老师来教室里转悠了,就看谁的科目。

    钱俊是不会随波逐流的。

    早自习已经上了二十多分钟,钱俊一直在聚精会神的看历史书,期间地理老师和政治老师都来教室里转悠了一圈,其中地理老师还在钱俊身边停留了十来秒,但是这并没有打乱钱俊的阵脚。之后的几个月里,学习方面,他要完全按照自己的步子来。

    整个早自习,钱俊几乎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背书上,并没有去偷看汪晓云,但汪晓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偷看了钱俊三次,每一次都非常的短暂,每一次偷看完都在心里嘀咕一句,讨厌的家伙。

    马上就要去给钱俊买铜皮圆珠笔了,可汪晓云还是不相信,钱俊当初说她是班里的第二单纯就是猜出来的。

    早晨留给学生们吃饭的时间很短,走读生大都选择在学校食堂里吃饭,钱俊和王东辉带着饭盆去食堂的路上看到汪晓云朝学校大门口走去了。

    “汪晓云不会真的去给你买铜皮圆珠笔了吧?”王东辉疑惑道。

    “你以为是假的?”钱俊笑道。

    “你小子还挺神的,居然从汪晓云手里弄了一支笔。”王东辉心里还是很佩服钱俊的。

    汪晓云从学校门口的商店里买了一支铜皮圆珠笔,装进裤兜里,就朝校园里走去。

    宿舍里还有饼干和饮料,她就不打算去食堂里吃了。当汪晓云朝宿舍走时,正好让从厕所出来的张飞鹏给看到了。

    “汪晓云。”张飞鹏叫了一声。

    汪晓云没有搭理他,加快了步子朝宿舍走。

    张飞鹏快步跑到了汪晓云身边:“我跟你说,我非扇钱俊不可。”

    汪晓云冷眼看着张飞鹏,犀利的口气:“你真不要脸,你总是跟我搭话干嘛?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告到班主任那里去!”随之飞快的跑走了。

    张飞鹏看着汪晓云轻盈的背影,心跳加快了不少,哼了一声又嘀咕了一句:“动不动就拿班主任吓唬人,陈月梅那个灭绝师太!”

    钱俊和王东辉一人打了一碗玉米面糊糊和两个素馅包子,朝男生宿舍走去。

    为了让男生和女生从某种意义上划清界限,男生宿舍安排到了女生宿舍对面的方位上。

    之前走读生经常坐在教室里吃早饭,可是自从出现过几次学生用早饭开仗,玉米面糊糊撒一地,菜汤子弄脏了书本的事件后,教导处主任就给所有的班主任开了一个会,不让走读生在教室里吃早饭了。

    这样就麻烦了,食堂里并没有给学生们安排坐着吃饭的地方,学生宿舍地方又小,都挤进去,恐怕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于是很多走读生只能蹲在男生宿舍门口吃早饭。

    钱俊和王东辉往往是挤进宿舍里,坐到下铺学生的床上吃。

    男生宿舍的味道很难用一个词去形容,木料霉的味道,脏衣服的味道和臭脚丫子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比可口可乐的配方都复杂,但这并不影响愣小子们的食欲,该怎么吃还怎么吃。

    这个早晨,两人都坐到了耿志平的床上吃早饭,旁边还坐着两个人。

    有些人炫耀着自己打拳皇,打台球如何厉害,也有些人说起了自己在庙会上看歌舞时看到的女人们……

    张飞鹏端着饭盆进来了,但是下铺都坐满了人,他又不甘心站着吃,就一手抓着饭盆,一手抓着小梯子,想上二层床铺。刚上到一半,抓饭盆的手哆嗦了一下,饭盆失去了控制,倒洒了下来,浇到了李东风的肩膀上,流的满上身都是。

    李东风这次考试又是班里的第一,他也是一个好炫耀,好逞能的人,顿时就怒了,咆哮道:“张飞鹏,你瞎了!”

    张飞鹏刚让汪晓云奚落过,正是心情低落的时候,而且他丝毫不惧怕身材消瘦又很怕事的李东风,冷眼看着他,又从小梯子上下来了,哐啷一声把饭盆扔到了地上,推了李东风一个趔趄:“你以为你考了第一我就不敢打你?”他紧跟上去一脚,踹到了李东风的肚子上。

    李东风消瘦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歪倒在了王东辉的身上,王东辉早就防着这一手,在李东风歪过来时,手里的饭盆就闪避开了,身体猛力一扭,把李东风甩到一边,起身对着张飞鹏的肚子就是一脚。

    张飞鹏连连后退了两步,撞到了两个人的肩膀,最终靠到了墙上,面带恐慌看着王东辉,结巴道:“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又没惹你,你打我干嘛?”

    “没惹我?是谁让李东风撞到我身上的?”王东辉凌厉的目光中带着寒气。

    周围一片哄笑,张飞鹏成了哑巴,很快就捡起饭盆,蒙头走出了男生宿舍。

    “东辉,刚才那几下子太帅了。”

    “张飞鹏就是欠扇。”

    “那小子没出息,一看到汪晓云,魂就飞走了。”

11 灭绝师太

    作为王东辉的好友,钱俊对他刚才的所为没有太多的看法,这一切在钱俊的心里都是淡然的,纷乱的议论声让人很心烦,给了王东辉一个眼色就走出了宿舍。

    张飞鹏一直也没有给过钱俊好印象,他的爸爸是县工商局里的一个科长,按照家里人的意思,他报考的是市里一所很普通的中专,毕业后就托家里的关系进了邮电局,过起了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日子,在学生圈子里,口碑很差。

    王东辉的爸爸王志军是城关派出所的所长,他是完全没有理由怕张飞鹏的,想怎么揍他就怎么揍他。

    差十分钟就上课了,第一堂课就是班主任陈月梅的数学,当钱俊坐到椅子上,手伸进桌堂摸数学书时忽然摸到一个圆柱形体,内心世界无比愉悦,莫不是汪晓云同学买给他的铜皮圆珠笔?

    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还是自动的呢,咔哒一声按出了笔头,随意的翻开验算本,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字体不太美观,马马虎虎还能看。

    “新买的啊?”同桌耿志平羡慕的瞅着钱俊手里的铜皮圆珠笔。

    “是啊,刚买的。”钱俊随口道。

    整堂数学课,钱俊都沉浸在铜皮圆珠笔的喜悦中,他忽然变得爱写字了,在验算本上胡乱的写个不停,差点把汪晓云的名字也写上去,刚写了一个汪字才意识到,于是接着写出了汪汪叫的字样,好在整堂课他并没有偷看汪晓云一眼。

    班主任陈月梅最讨厌的就是学生在她的课上注意力不集中,埋头干自己的,她皱着眉头看了钱俊几次,期间耿志平还用胳膊碰了钱俊两次作为提醒,但钱俊都没当一回事。

    好在陈月梅对钱俊的印象很好,没有当堂作把他揪到讲台上练一顿,憋着火气到下课,走下讲台时喊了一声:“钱俊,张飞鹏,你们两个过来?”

    钱俊朝外走时心里还在纳闷,怎么连张飞鹏一起叫了,难道在宿舍里挨了打的李东风把张飞鹏给告了?跟在钱俊身后朝外走时,张飞鹏也是这么想的。

    办公室里。

    陈月梅坐到椅子上,喝了两口茶水,目光落到了钱俊的脸上:“上课不好好听讲,你埋头瞎写什么呢?”

    “我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把数学学的更好。”钱俊道。

    “你的意思是,认真听我讲课学不好数学?”这次陈月梅没有扇耳光,也没有用上她的神腿,而是用竹子棍朝钱俊的肩膀连抽了两下。

    钱俊穿着毛衣和夹克,加上陈月梅用上的力气不是很大,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怎么样才能把你交给我们的知识全面的在考试中挥出来。”

    陈月梅迟疑了片刻:“你真的是在想这个问题?”

    钱俊嗯了一声。

    虽然钱俊表演的很逼真,用来骗教导主任都够了,但是并不能骗过陈月梅,但是暂且她不想把钱俊逼得下不来台:“你要记住你上次跟我说的话,如果你模拟考中进不去年级前五,看我怎么收拾你,先出去!”

    钱俊走出办公室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一边溜达,想了解一下里面的动向。

    只听啪的一声,陈月梅扇了张飞鹏一个耳光:“一天不挨打就不舒服,谁让你叫我灭绝师太的?”

    张飞鹏万万没想到,自己随便嘀咕的一句让人传到了陈月梅耳朵里,嘴角咧了一下,紧张道:“老……老师,我没那么说你。”

    “你还想抵赖?”陈月梅一脚踹了过去,大腿上的肉都在颤抖。

    张飞鹏踉跄几步坐到了地上,一时半会儿不敢起来,也不敢正眼去看陈月梅。

    “你不要以为你是工商局梁科长的儿子我就不敢打你,实话跟你说,年前我还在开源大街上见到你爸了,他特意嘱咐我,好好管教你,该揍了就揍,不挨揍不成器!”陈月梅显然是被气坏了,脸都变了色。

    她含辛茹苦教学育人,她的学生居然……居然叫她灭绝师太!

    平日里喜欢软欺硬怕,喜欢在漂亮的女孩子面前炫耀的张飞鹏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在别人揍他时敢于告饶,日后是否报复看情况再定。

    为了防止陈月梅提留起他来继续打,张飞鹏流露出一脸的愧疚:“老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先起来。”陈月梅指着坐在地上眼巴巴看着她的张飞鹏。

    张飞鹏是很不愿意起来的,他知道,陈月梅不会继续打倒在地上的学生,可如果这个学生重新站起来了就大不一样了,赖一分钟是一分钟。

    他权当是没听到陈月梅刚才的话。

    在初中部当了几年的班主任,陈月梅已然是成了收拾叛逆期少年的行家,张飞鹏这种类型的学生,她见过的可不止一个两个了,但最终能否调教好,就不全是她一个人的责任了,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能做到的,就是通过各种手段,尽可能的教训和引导这个人。

    陈月梅知道,坐在地上的张飞鹏并没有受伤,如果站起来还能活蹦乱跳,无法无天,她的嘴角挂着轻笑,单手插在裤兜里,走到了张飞鹏面前,冷声道:“你今天是不是不打算起来了。”

    如果再不起来,就可能被陈月梅揪着耳朵拽起来,张飞鹏双手撑地,像是一个练习鲤鱼打挺失败的人,半个身子咕隆了一下就站了起来,胆怯的看着陈月梅,轻飘飘的颤音:“老师,我真的……真的不敢了。”

    “暂且饶了你,如果日后我再听到任何人叫我灭绝师太,都找你算账。”陈月梅愤然道。

    难道是汪晓云向陈月梅高的?虽然心里喜欢了汪晓云很长时间,但张飞鹏并不了解汪晓云是什么样的人,就知道她长的漂亮。

    此时的他非常怀疑,就是汪晓云高的。因为喜欢所以舍不得对她用暴力,却也在心里记了汪晓云一笔。

    为了防止后患,他还要提醒汪晓云一句,千万别对其他任何人说灭绝师太这四个字了,否则他就完蛋了。

    当一身土灰的张飞鹏走出陈月梅的办公室时,已经了解到里面全部动向的钱俊早就回了教室。

    过去那次,灭绝师太这个绰号也是从张飞鹏嘴里说出来的,但并不是通过这种方式,而是张飞鹏在被陈月梅收拾过,去上厕所的路上嘀咕出来的,当时他自认为周围没什么人,但还是传到了陈月梅耳朵里。

    那次是陈月梅的亲戚,身为班长的赵立峰告的,身为团支书的汪晓云,向来就没有因为这种事向班主任告状的习惯。

    难道这次也是赵立峰高的,场景不同,告的人却一样,的确是够有意思的。

    如果张飞鹏这个糊涂蛋敢因为这件事找汪晓云的麻烦,钱俊是不会放过他的。

    中午放学了。

    钱俊和王东辉说笑着走在校园的甬路上,钱俊现,张飞鹏远远的跟在朝宿舍走的汪晓云身后,顿时就意识到了什么。

    “张飞鹏!”钱俊喊了一声。

    张飞鹏正在琢磨怎么叫住汪晓云说事,让钱俊的喊声吓了一哆嗦,扭身朝回走:“干嘛?”

    “你过来。”钱俊道。

    张飞鹏心里很纳闷,怎么钱俊这小子忽然就变了,记得他不是这样的。

    以前钱俊也和人打过架,但也没赚过什么便宜,如果别人不骑到他脖子上拉屎,他是不会和人动手的,现在是怎么了?学会找茬了?

12 畅快

    张飞鹏走到了钱俊和王东辉身边,嬉皮笑脸道:“钱俊,叫我干嘛?”

    “有点事想问你,我们出去说吧。”钱俊道。

    张飞鹏没办法,只能跟着钱俊和王东辉到了停车场,推着车子走了出去,到了校门口附近的一片空地上。

    看到王东辉在用眼瞪他,张飞鹏怯声道:“东辉,你别总是打我了,我知道你厉害,我也没敢惹你啊!”

    “谁说要打你了,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心虚吧?”王东辉不屑道。

    “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张飞鹏低声道。

    钱俊的手捏住了张飞鹏的肩膀,淡然的微笑:“你刚才为什么朝女生宿舍那边走。”

    如果是以前,张飞鹏肯定回一句,你管得着吗?但是这次他绝对不敢,他需要重新认识钱俊这个人,更何况,钱俊的身边还站着王东辉,于是笑道:“厕所不是在那边吗?我想上厕所。”

    钱俊懒得对张飞鹏动手,给了王东辉一个眼色。作为钱俊的死党,王东辉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举起拳头在张飞鹏的眼前晃了一下:“你不说实话,我打死你。”

    “我真是想上厕所。”张飞鹏低声狡辩道。

    “上厕所你就不会按那个角度走了,你分明就是跟在汪晓云身后的。”这一点,钱俊不想点明,但王东辉给点明了,随之一拳打到了张飞鹏的头顶上。

    张飞鹏的头顶顿时就起了一个包,头嗡嗡的响,一只手摸着头,无奈道:“我是想和汪晓云说点事。”

    “什么事?”钱俊道。

    “就是……就是……”张飞鹏不敢把灭绝师太的事说出来。

    王东辉甩手就是一个嘴巴子,只听啪的一声,张飞鹏的身体就倾斜了过去,差点倒在地上。

    “还不说,是吗?”钱俊的口气越来越重。

    他们两个一个动嘴一个动手,配合的非常默契,无奈之下,张飞鹏只能把灭绝师太的事说了出来。

    钱俊对此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嘴角挂上了轻笑,王东辉却笑的很夸张,前仰后合。

    王东辉摸了一把张飞鹏的脸:“你太可爱,太有创意了,形容的太好了。”

    钱俊笑道:“张飞鹏,我实话告诉你,绝对不会是汪晓云告的,至于是谁,你慢慢去想吧,如果你敢因为这件事找汪晓云的麻烦,天天让你挨打!”

    “我也觉得不是她,可是当时好像就她一个人听到了。”张飞鹏道。

    “我说不是就不是。”钱俊倒是没打算把赵立峰给说出来,用不了多久就会真相大白。

    张飞鹏对钱俊保证,不会因为这件事找汪晓云的麻烦,这才得以脱身。

    回家的路上,王东辉一直在琢磨灭绝师太这四个字,觉得和陈月梅联系起来很贴切。

    “以后我就叫陈月梅灭绝师太了。”王东辉笑道。

    “还是别这么叫了,其实陈老师挺好的。别人这么叫是别人的事,我们两个谁也别叫。”钱俊道。

    “听你的。”王东辉思量片刻道:“钱俊,我现你忽然变了,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钱俊笑了笑:“这有什么,我们都在一天天的长大,当然会有所变化了,别多想。”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也许是钱俊这小子哪天晚上睡觉悟出了什么道理,所以变了一些。

    ……

    晚自习之后回到家已经是九点半,钱俊沏了一杯茶水,就坐在小卧室里认真看起书来。

    过去的少年时代,他并没有喝茶的习惯,到了厨师技校之后才开始经常喝茶,至于品茶,眼下的钱俊不是行家,但对茶水的好处是很了解的。

    为了不耽误明天的早自习,他至多能学习到凌晨两点,然后就要上床睡觉。

    要想在有限的时间里达到更好的效果,必须提高单位时间内的效率,钱俊很担心,在他学习中,父母又议论起报考中专的事,扰乱了他的思维。

    但是这次,钱德森和苏惠并没有议论关于中专的事,钱德森决定,在模拟考试的成绩出来之前,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今天晚上的话题集中到了旧粮食市场划出的那些房基地上,一心想财然后天天喝酒的钱德森疑惑道:“苏惠,你觉得小俊说的情况可能吗?”

    “可能性不大,但是……我一直以为,同样的梦连续做几次是有道理的,就等着看我们厂子里张大牛那个混蛋吧,如果他真如小俊说的,得了胃癌,那房基地的事也是真的。”苏惠道。

    没过多长时间,钱德森就打起了呼噜,但是苏惠却丝毫没有睡意。

    快到凌晨十二点时,苏惠有些口渴,走到客厅里倒了一杯水,她现了从儿子的卧室里透出来的灯光,知道她还在学习,顿时就升起了怜爱之心,推开了儿子卧室的门。

    “小俊,都这么晚了,快睡吧,还要上早自习呢。”苏惠关切道。

    “我再学一会儿,妈妈,你去睡吧,我的精力很充足,不用管我。”钱俊的目光没有离开书本。

    “休息好才能学习好。”苏惠道。

    “知道的,一会儿我就去睡了。”钱俊道。

    又叮嘱了钱俊几句,苏惠就回了卧室。

    一个多小时后,苏惠又偷偷的到客厅里观察了一下,现儿子卧室的灯还亮着。

    看来为了达到这个年级前五,为了跨越爸爸的阻挠,顺利的上高中,儿子是要拼命了。

    苏惠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心里祝福着儿子,没有再次去打扰她,悄悄的回了卧室。

    一个多星期过去了。

    这些日子里,钱俊一直在用心品味少年时代给他带来的乐趣,学习冲刺更是丝毫都没有放松,达到了以前从没有过的效率。

    下午放学,钱俊和王东辉一起骑车回家。

    骑到一半,钱俊的自行车链子掉了,他喊了一声:“东辉,等等我。”

    王东辉扭动一看,笑道:“你这辆破车子该换了,总是出毛病,这一个星期里,链子掉了十来次了吧?”

    “要换也是先把车链子换了。”钱俊心里道,是该换了,回头我也弄辆山地车骑一骑。

    钱俊的父母都很爱他,如果家里有这份钱,早就给他买山地车了。

    钱俊很娴熟的把车链子安上,跨上车子朝前骑去,回家的路是小幅度的上坡,要想跟上山地车的节奏,比较费力气,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高中部的孙东凯可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刺儿头,如果挨了打,很快就会报复的,从我们揍他那天到现在,已经快十天了,他怎么一点动向都没有?”王东辉觉得很不正常。

    “谁知道他在琢磨什么呢,没什么好怕的。”钱俊倒是猜出了原因。

    孙东凯不是因为惧怕他身手厉害才迟迟不出手报复的,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多叫几个人就解决了。而是顾及到王东辉家的社会关系,那次打他,王东辉也是动了手的,而且他的爸爸是城关派出所的所长。

    但是直觉告诉钱俊,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平静下去,孙东凯迟早都会采取行动的,钱俊已经做好了再暴揍孙东凯一次的准备。

    如果不是因为孙东凯那个混蛋,过去那次,妈妈就不会……钱俊强迫自己的思维停了下来。

    当钱俊到家时,苏惠已经快把饭菜都准备好了,钱德森还没从厂子里回来。

    钱俊现,这次妈妈看他的眼神很古怪,就好像是在重新认识他一样,钱俊半笑着道:“妈妈,怎么了?我的脸是不是又长粉刺了?”

    “没有,好好的。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们厂子里的副厂长张大牛真的得了胃癌。”苏惠道:“小俊,你那个接连做了几次的梦太准了。”

13 这个家的大事

    听到苏惠这么说,钱俊故意装出了吃惊的样子,摸了摸脑门,愕然道:“我还以为不会这么准呢,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

    “你妈妈我是个信梦的人,我以前做过的梦也有准的时候,但都是擦边,从没有这么准过。”苏惠道。

    “这么说来,旧粮食市场那片地让饮料厂征走的事也是真的。”钱俊显得很兴奋。

    “非常有可能,但是,我们家哪里有钱去买房基地,等你爸爸回来,看他是什么意思。”苏惠的脸上挂着一丝愁绪,就是赚钱的机会摆在眼前,也要有本钱才行。

    钱德森下班没个准点,钱俊还要去上晚自习,就和妈妈先吃饭了。

    苏惠夹了一块肉给钱俊:“这是妈妈特意为你做的,你学习累,要补充脑力。”

    “妈妈,你也吃点。”钱俊又夹了一块瘦肉放到了苏惠的碗里。

    如果不是因为钱俊在长身体、学习又紧张需要补充营养,这个家其实只能达到经常吃素菜的水平,钱德森和苏惠都是很节俭的人,钱德森的一条裤子能穿三年,苏惠的一件上衣能穿四五年。

    “小俊,妈妈现你比以前懂事多了,你是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捣蛋,有几次都差点把妈妈给吓死。”苏惠怜爱的看着儿子:“你三岁那年冬天,想撒尿了不去厕所,居然是登着小板凳站到了炉子沿上,给炉子里撒尿,当时的煤火正旺,我真怕烧到你……”

    这件事在钱俊的脑海里已经没了印象,但细想起来,也够悬的,如果被煤火烤坏了命根子,就了不得了。

    苏惠又讲起了钱俊五岁时去姥姥家,差点掉到深井里的事。苏惠的老家是平西村的,23岁时嫁给了大她两岁的县城大北关人钱德森。

    至今,钱俊还深刻的记得姥姥家村东头的井有多深,少说也有四五米,长年累月,里面都会有两米多深的水,如果掉进去了,恐怕小命就没了。

    说起这个宝贝儿子,苏惠就有道不完的心里话,以前,她更喜欢把这些往事都记在心里,看着儿子一天天的茁壮成长,体会做母亲的那份难以言喻的成就感。这次是因为感觉儿子比以前懂事多了,才忍不住聊了起来。

    当钱俊推着自行车走出院子时,钱德森也回来了,笑看着儿子:“路上骑车慢点儿,别像疯了似的。”

    “知道了,爸爸。”钱俊笑道:“妈妈在家里等着你呢,要和你商量大事。”

    钱德森心里犯起了嘀咕,能有什么大事?不会又是关于儿子考中专还是考高中的吧?

    钱德森把自行车支到院子里,嘴里哼唱着京剧走进了客厅,坐到沙上点燃一根烟:“苏惠,小俊说你有大事和我商量?”

    刚才苏惠还在盼着丈夫回来,想把张大牛的事告诉他,可是见到丈夫,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你先吃饭。”苏惠道。

    “看你神秘的,什么事说出来不就行了?”钱德森觉得奇怪。

    既然丈夫这么想马上就知道,苏惠只能是说了:“小俊的梦应验了,张大牛真的得了胃癌!”

    钱德森夹着烟卷的手顿住了,嘴巴微张着,不可思议道:“真有这么准?苏惠,你觉得,会不会是巧合?”

    “不会是巧合,我以前就和你说过多次了,其实人的梦,很多都是一种征兆,你就是不信。”苏惠的语气很快。

    钱德森以前并不是一个信梦的人,可是眼下,他不得不考虑了,他巴扎了一下嘴道:“这么说来,旧粮食市场房基地的事也是真的?”

    “应该是。”苏惠道。

    “那就干!”钱德森意气风起来:“如果借这次机会弄上几万,我们家就好过多了。”

    “可我们从哪里去弄钱?家里的存款也就是三千多,你不是说准备给小俊上学用吗?”苏惠为难道:“再说了,三千多都拿出来,也只能够两间房的地方,人家都不一定卖给我们。”

    “要买怎么可能只买两间?少说也要照着十间八间去买。”钱德森思量起来:“如果买十间,那就是一万五,我们需要从外面借一万二。”

    提起借钱来,钱德森和苏惠都愁,主要是因为,家里的亲戚本来就少,能借到钱的就更少了。

    “先吃饭。”愁中的钱德森起身朝饭桌走去,苏惠赶紧到了厨房里,把蒙在锅里的米饭和菜端了出来。

    钱德森盛了半碗米饭,又把半盘子芹菜炒肉都倒在了碗里,笑道:“肉都让你和儿子吃了,到我这里,就剩下芹菜了。”

    “有芹菜吃就不错了,你还抱怨。”苏惠道:“要我说,既然家里没钱,咱们就别买了,家里那三千多的存款也别动,就给小俊留着好了。”

    “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退一步说,就是那些房基地不被征走,我们倒手卖给别人,都不一定会赔钱,如果真的赚了,那可就是几万块,你不喜欢钱啊?”钱德森眼睛瞪得大大的,笑看着苏惠。

    “谁说我不喜欢钱了?家里不是没钱吗?”苏惠嗔怒道:“如果家里很有钱,我也经常逛服装店。”

    “也许会有那一天的,等我们儿子将来出息了,就熬到头了。”钱德森道。

    “我也就指望我们家小俊了,指望你这个老东西,估计是没戏。”苏惠道。

    虽然钱德森心里看待儿子的前途上很保守,希望他上中专图个牢靠,但是对于自己,他还是很放得开的,做生意赔钱的事他以前就干过,只不过那次贩卖黄大衣只是赔了一千多块,这次涉及到的金额,可是上万块的。

    等钱德森吃过饭,两口子坐到了沙上,电视也不看了,用心商量起从哪里借钱的事。

    “你姐姐那边能借到多少钱?”钱德森道。

    “你就别想我姐姐了,她在乡下,本来收入就少,前年刚盖了房子,估计没戏。”苏惠道:“还是想想你表弟吧,他是开卡车的,手里可能有钱。”

    “可是从我表弟那里也借不够啊,估计就是三四千,差得还远着呢!”钱德森叹息道。

    钱德森和苏惠的老人都不在了,钱德森还有一个妹妹,十几年前嫁到了邻县,过得不错,但和他这个当哥的不亲,很少有联系,钱德森盖房子的时候朝她借过钱,但是没借到,这次更不能问她了。

    所以这次,苏惠压根就没提钱德森那个势利眼妹妹。

    苏惠那边有个姐姐,人很好,但无奈家里很穷,从那边借钱,过五百都困难,不在考虑之列。

    于是当紧的亲戚之中,可能借到钱的就是钱德森那个开卡车的表弟李建设了。

    钱德森坐到了电话机旁边,找到了李建设的电话号码,又思量起来,心里絮叨了一句,自己这真是想钱想疯了,如果这次不灵验,再也不听儿子的话了。

    “你先别急着给他打电话,我们再想想。”苏惠道。

    “想什么?是想其他的借钱路子还是说到底买不买的事?”钱德森没好气道。

    “当然是再想想,到底买不买了!”苏惠道。

    “你可是很信梦的人,连我这个不信梦的人都决定买了,你还犹豫什么?这个年头,有路子的人都在拼命捞钱呢,你难道甘心一直过这样的日子?”钱德森叼起了一根烟,点燃之后猛抽了两口,又咳嗽了一声道:“想办法弄到手,到时候如果饮料厂不征那块地,大不了再卖出去。”

    借钱舍脸这种事,总是让人很难为情的,这一次,为了抓住这次赚钱的机会,钱德森决定把自己这张老脸给豁出去了。

14 小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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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借钱总要找个理由的,就直接说要从旧粮食市场买房基地,恐怕成功的几率不大。

    虽然眼下房子里的装修很差,也没什么值钱的家电,但也是有地方住的,本来手里就没钱还买闲置的房基地,实在是说不过去。

    钱德森和苏惠都是老实人,小谎都不会撒,更别说是撒大谎了。

    手里拿着电话,钱德森实在想不好,到底该怎么说,迟疑了半分钟,又放下了。

    “不如等小俊下晚自习回来,听听他的意见?”苏惠无奈的口气。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小子好歹也是初三的学生了,学习成绩也好,脑子应该比我们好用。”钱德森道。

    二中。

    正是第一节晚自习的时间,坐在教室里,钱俊手里捏着汪晓云给他买的铜皮圆珠笔,认真的做着数学习题。

    当初,钱俊的初中和高中数学都是非常棒的,现在重温起来,也很容易,此时的他有一颗恒心,冲劲十足,动力的驱使下,脑子比过去转动的快多了,像是一个千方百计脱离困境的求生者。

    同桌耿志平碰了碰他的胳膊:“钱俊,这道题怎么做?”

    这是一道已知关于x的二次函数图像,求与x轴交点坐标的题,算是初中数学里中等难度的混合题。

    耿志平总体成绩一般,数学就更不行了,这道题足以挡住他的路。

    重温数学,钱俊还没有看到这部分,但仔细思量了片刻,很快就搞明白了,很认真的给耿志平讲了一遍。

    这是钱俊重来之后第一次给人讲题,小小的成就感进一步增强了他的信心。

    第一节自习快结束时,后几排桌位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教室里有些混乱。

    “有人给我们班主任起了个绰号叫灭绝师太。”

    “叫什么?”

    “灭绝师太!”

    “哈哈,太形象了,有意思。”

    “陈老师可比灭绝师太好看多了。”

    ……

    教室里很多学生都听到了灭绝师太的字眼,这种情况下,最着急的就是张飞鹏了,他可是始作俑者。

    可是众口之下,张飞鹏也没有胆子起来警告大家,只能是低下了头,开始想对策。

    教室里混乱的有点不成样子了,陈月梅的亲戚,身为班长的赵立峰怏声道:“都别说话了。”

    可是他的声音太小了,一点震撼力都没有。

    初一刚当上班长的一段时间里,赵立峰对班级纪律是很负责的,自从初一后半学期因为管别人说话被人打了一顿,就变得不怎么负责了。

    他并没有因此辞掉班长的位置,认为当着这个班长,时而还是能风光一把的,把这个履历写进档案,对将来的展也有一定的好处。

    混乱的秩序并没有影响到钱俊的心智,他的心思全都在学习上。

    团支书汪晓云实在听不下去了,站起身厉声喊:“谁想说话就出去说!”

    虽然都是一群少年,但也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态,由于汪晓云的美貌和人缘,她在班里说话一直都比赵立峰管用,顿时,班里就安静了很多。

    喊完话,汪晓云刚坐到椅子上,第一节自习结束的铃声就响了,学生们像是听到了召唤,一拥朝教室外跑去,有的去了厕所,有的到了学校的院子里放风。

    教室里坐着的,大都是抓紧每分每秒学习的人,钱俊就是其中的一位。

    “去不去厕所?”耿志平碰了一下钱俊的胳膊。

    “不去。”钱俊很干脆。

    “和我一起去吧。”耿志平陪着笑脸道。

    “你撒尿叫我干嘛?想让我给你把尿啊?”钱俊不耐烦道。

    钱俊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刚才的话音有多高,不远处坐着认真看化学试题的汪晓云都听到了,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这个钱俊也真有意思。

    虽然和耿志平是同桌,但钱俊和他并玩不到一起,总是感觉耿志平的性格太怪了,干什么事都没有上进心,就连走起路来都懒洋洋的,像是一只大青虫。

    事实也是如此,耿志平中考时成绩很差,到县职中混了不到一年就不上了,混迹到社会中,靠做小买卖为生。

    钱俊想,找个机会劝耿志平几句,他如果能放在心上更好,不放在心上拉倒,要想改变一个人的惰性,是很难的。钱俊可没精力去干这个,别人甘心成虫,你还能让他成龙?

    王东辉在楼道里转了一圈,站到教室门口看到钱俊还在学习,喊道:“钱俊,过来一下。”

    钱俊起身小跑了出去,朝王东辉的肩膀轻轻的捶了一拳:“干嘛?”

    “能干嘛?出去溜达几分钟。”王东辉笑道。

    两人走到了院子里,阵阵清冷的风吹过,让钱俊的头脑分外的清醒,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的乾坤袋,能装进去太多的东西。

    “张飞鹏要倒霉了,班主任灭绝师太的绰号已经传出去了。”王东辉奇怪道:“你猜,是谁传的?”

    “不好说。”其实钱俊心里是知道的。

    “我猜,绝对不会是张飞鹏,估计是赵立峰。”王东辉思索着。

    “算你小子聪明。”钱俊道。

    “我现很多事情我们两个都能想到一起。”王东辉弯身捡了一个小石子,朝不远处的女孩子堆里扔了过去。

    那边很快就有了反应。

    “呀,谁打我了?真讨厌!”

    “就是呀,谁扔的石子?”

    “一定是那边的两个讨厌的男生。”

    “他们两个是哪个班的?”

    “89班的,一个叫钱俊,一个叫王东辉。”

    ……

    听着那些女孩子们的议论,王东辉很有成就感,唱起了小虎队的《爱》……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

    “你唱歌太难听了,五音不全就别糟蹋小虎队了。”钱俊笑道。

    “我知道我唱歌没你好听,可我心里也是很崇拜小虎队的。”王东辉嬉皮笑脸道:“对了,改天去我家唱歌吧,我家那套卡拉ok设备就是刚买回来的时候热闹了一阵子,现在都没人动了。”

    不但是王东辉喜欢钱俊唱的歌,周围太多的人都喜欢。在当年的中学时代,每次联欢会,钱俊的歌都是重头戏。

    但是钱俊的心里,自己唱歌不过是凭着感觉瞎喊,丝毫没有半点专业水平。或许是因为欣赏者的水平太低,才显得他唱歌的水平高了。

    刚才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的张飞鹏又听到了几个人在谈论灭绝师太的事,他越来越心虚,当下决定,主动去找陈月梅请罪并说明情况——不是他传出去的。

    正在办公室里写教案的陈月梅听到门外喊报告的声音,轻快道:“进来!”

    张飞鹏推开门走进去,朝前挪了两步,耷拉着脑袋站在陈月梅面前:“老师,不是我传出去的?”

    “什么不是你传出去的?”陈月梅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早就料定,这个绰号很快就众人皆知了。

    “就是……就是那个绰号。”张飞鹏道。

    陈月梅一脸凝重盯着张飞鹏,片刻之后道:“把头抬起来。”

    张飞鹏以为,抬起头就会挨耳光,但不抬起来也不行,终于还是抬起了头,怯生生的看着陈月梅。

    “行了,你出去吧。”陈月梅道。

    张飞鹏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班主任会这么轻松让他走吗?他站在那里没敢动,重复道:“真不是我传出去的。”

    “我知道了,你回教室学习去吧。”陈月梅温和道。

    走出办公室,张飞鹏像是解脱了一般,呀哈叫了一声就朝教室跑去。

    办公室里的陈月梅一脸的铁青,她大概猜出来,是她姐姐的孩子,身为班长的赵立峰传出去的,虽然是她的亲外甥,但回头也要找他算账。

15 奋发图强

    晚自习课间和王东辉在学校院子里一起逛游时,钱俊已经猜到了,父母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借钱,因为父母为人都太老实了。

    所以这个理由,还得他来想。脑子轻轻的转了一圈,钱俊就想到了一个理由。

    第二节自习,钱俊有如是迎来了一个新的开始,像贪婪的小猫吃鱼肉一般的学习着,他全然没有意识到,手里拿着化学习题的汪晓云已然是站到了他的身边。

    “钱俊,能给我讲讲这道题吗?”汪晓云带着几分矜持的笑脸。

    钱俊的目光在汪晓云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就落到了那道习题上,连连看了两遍并没有找到合适的解答方法,关键是重生回来之后,他还没怎么看过化学方面的知识——这道题既然连汪晓云都不会,想必是有一定的难度。

    “我先看看,一会儿告诉你。”钱俊笑道。

    汪晓云回到了她的座位上,钱俊只能是暂且放下手里的物理书,从桌堂里掏出和汪晓云那本一样的习题书,翻到那一页,研究起那道题来。

    这个过程里,有不少男女生都在朝他们的方向看。汪晓云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走到某个男生的身边,都会吸引来一些好奇的目光。

    这本习题书上的题目都偏难,化学老师说过,有精力的学生可以多看看这本习题,对提高解题能力很有帮助。

    本来这本习题书后面是配有答案的,但是在书下来之前就让化学老师给撕掉了,目的是想培养学生们独立思考的能力。

    五六分钟的时间,钱俊像是一艘在太空中遨游的飞船,竭力搜寻着脑海里的知识宝库,终于把这道题给拿了下来,当他面带青涩的微笑朝汪晓云看去时,现她还在冥思苦想。

    “汪晓云。”钱俊轻轻的叫了一声。

    汪晓云面带微笑看了钱俊一眼,就拿着那本习题书走到了他的身边。

    顿时,一些男女生的目光又投了过来。

    钱俊用很清晰的思路很认真的给汪晓云解答出了这道试题,汪晓云很满意,由衷的对钱俊说了一声谢谢。

    晚自习之后,钱俊家里。

    钱德森和苏惠都坐在客厅里等待儿子回来,这个晚上,一直都没有开电视,苏惠也顾不上去看那部她喜爱的电视剧了。

    听到院子里自行车响动的声音,钱德森顿时就站了起来,笑道:“小俊回来了。”

    钱俊刚走进客厅,钱德森就满脸堆笑拽了他一把,父子两个一起坐到了沙上。

    “你们怎么不看电视?”钱俊心里已然是猜到原因。

    “一直在商量大事呢。”钱德森郑重其事道:“可是一直都没找到借钱的理由,只能等你了。”

    钱俊笑了起来,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我已经想到了,就说我们家想在开源大街上开一家饭店。”

    苏惠急声道:“这不是撒谎吗?”

    钱德森为难道:“小俊,这样说……合适吗?”

    钱俊笑道:“只要能把钱借到手就合适,我们撒的谎也没什么恶意,也不是伤天害理,借人家的钱迟早也是要还的,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把实情说出去的。”

    钱俊找这个理由是因为等这些房基地赚了钱,就会用这些钱作为本钱去开一家饭店,这样也能自圆其说。

    十来分钟后,钱俊终于说服了父母接受这个理由,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按照钱德森的意思,想先打过去一个电话探一探李建设的口气,然后再亲自到家里去,钱俊觉得,还是直接去家里合适,这样更容易把事情说明白,成功的几率更大。

    仔细琢磨了一下,钱德森和苏惠都认为儿子的话很有道理。

    “明天下午我跟厂子里请一会儿假,提前下班,然后去找表弟。”钱德森情绪高涨:“按照以前的规律,明天下午他应该不出车。”

    “那就先这样,我回卧室了。”钱俊起身就回到了小卧室,坐到小桌子前,翻开地理书看起来。

    客厅里,钱德森和苏惠又小声的商量了一会儿就回了卧室,躺到了床上。

    苏惠轻叹一声:“德森,我们家小俊学习起来真拼上命了,昨天晚上都学习到快凌晨两点了。”

    “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今天晚上不能让他那么晚了,一会儿我去说说他。”钱德森抓起一根烟叼到嘴里,刚抽了两口,就有烟灰掉到了褥单上。

    苏惠朝钱德森的胳膊捶了一拳,嗔怒道:“你个老东西,总是躺在床上抽烟,要是把房子烧了,连个窝都没有了。”

    “我还不知道注意?”钱德森白了老婆一眼,全然没把她说的话当一回事,他心里很有谱,就是烧了自己,也不会把房子烧了。

    凌晨12点已过,苏惠白天上班累了,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了梦乡,梦到了儿子小时候,她在梦里哄着儿子玩呢。

    钱德森一直在惦记着叮咛儿子休息的事,感觉是时候了,一身背心秋裤的他就提拉着拖鞋走了出去,一眼就现了从儿子的卧室里透出来的灯光。

    他在心里说了一声,好儿子,有股子冲劲儿,就轻轻的把门推开了。

    钱俊回头笑道:“爸爸,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还没呢,刚抽完一根烟,过来看看你。小俊,学习重要,可是也不能伤了身体,快上床睡觉吧。”钱德森心疼道。

    “我还不困,就是躺到床上也是想着学习的事,根本睡不着,还不如多学一会儿。”钱俊道。

    “睡不着也能养神的,听话,快躺到床上去。”钱德森道。

    “躺到床上没有眼睛盯着书本踏实,心里会很难受的。爸爸,你去睡吧,不用管我。”钱俊的口气稍微重了一些。

    钱德森感觉,自己是没能力说服儿子上床睡觉了,他刚才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不如就随他算了,如果因为这点事跟儿子吵起来影响了他的心情,反而不好。

    又在钱俊身边站了两三分钟,钱德森就回了卧室。

    第二天上午,坐在教室里,钱俊尽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但总是忍不住会想起爸爸下午就要去找表叔借钱的事。

    过去的日子里并没有这件事生,虽然钱俊知道表叔这个人和爸爸很亲,在金钱上也很舍得,可到底能不能成功,钱俊心里还是没底。

    如果从表叔那里一分钱都拿不到,那么买房基地的事基本就算是泡汤了。

    虽然思维如清淡的云彩一般飘散了一些,但是相对于班里其他学生来说,钱俊还是注意力最集中的,过去的少年时代,上课听讲时,他绝对达不到这个境界。

    大课间时,钱俊和王东辉溜达到了学校后院的大操场里。这个操场是全县所有学校里最标准的操场了,四百米的环形跑道,中间是光秃秃的足球场,在春夏时节里,会生出不少的野草。

    “我现你和汪晓云换过来了。”王东辉很含糊的说了一句。

    “什么我和她换过来了?”钱俊捡了一块小石头扔到了不远处的断墙上。

    “以前是你总是偷看她,倒也没有正经的说过几次话,现在呢,汪晓云动不动就给你身边凑,昨天问你题了,今天上课前,又问了吧?”王东辉笑道。

    “你羡慕了?”钱俊得意道。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也不喜欢汪晓云。”王东辉一脸的不可一世:“别看她长的漂亮,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再说了,我要是也喜欢她,你小子还不跟我拼命啊!”

    这一点,钱俊是很相信的,王东辉就是不喜欢汪晓云,他在初中时代没喜欢过哪个女孩子,倒是很喜欢打游戏机,打台球,还有打架。

    到了高中,王东辉就有了一段不算完美的恋情……钱俊相信,到了那个时候,该生的一切还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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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写一生介绍:
钱俊重生了,回到了十年前的1996年,回味青春时代,珍惜每一天,实现一切梦想成了他生活的主旋律。
【最富有青春个性的剧情】
【最富有时代特色的场景】
【红尘中那些迷人的身影】
【事业上那些深刻的脚印】
【存在于内心深处的感动】
这是老徐酝酿了大半年的都市重生小说,生活的味道尽在其中,创业精神更是不能缺少的元素,欢迎新老读者阅读,支持老徐。改写一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改写一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改写一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