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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汉风雄烈     盛世中华txt下载     盛世中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百三十四章 冬季——嘉庆的反击(一)

    四百三十四章冬季——嘉庆的反击(一)——

    四百三十四章冬季——嘉庆的反击(一)

    放下手中奏折,梁纲心里满是无奈。传统的力量还真是无比巨大,红巾军的满朝文武也不能例外,随着他登基称帝的日子日渐来临,这一本本类似充召后宫增颐皇室的折子就像雪花一般飞到了案头,看的梁纲头都大了。

    他可不准备这个时候往后宫里添人,有眼下这些人就已经可以了。后宫三千,他倒是真想享受,可也要看他现在有没有那个时间

    虽然梁纲血脉确实是稀薄了一些,但是以后他还有的是时间生。至少在现在时候,梁纲是不愿意因为一场选‘秀’,把刚安定下还没多久的红巾军官场再弄得勾心斗角起来。

    所以虽然对于底下人为何突然如此热心‘选秀’,梁纲心知肚明,但他就是不愿意下面人的意。

    红巾军从鄂西北的江北、郧南山区走来,一路上规模逐渐扩大,人数日益增多,派系也自然而然的逐渐显露了出来。

    从张世龙、詹世爵这样当初起家二百人的老根底,到陈虎、黄诚、王权这样最初时候就来投靠的山贼头领,再有南向阳、高燮、柳衡言这样未发达时就投来的官军,而后更是杂七杂八的来了无数。

    细节末尾处的无数小山头,到明面上的陆海两鼎立,再有文官一派吆喝,梁纲虽然竭力在消除小山头的影响,可是中国人几千年遗留下的老传统老习惯还就是喜欢扎堆抱团。

    想想后世的红朝,思想纯洁度达到顶峰的时候内部也是山头林立,更何况眼下这个时代?梁纲最初时候还对此抱有一丝念想,期望着能消除山头扫灭派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到最后他就越是无力,最后除了保证军队政治的绝对控制权外,其余的他也就看开了。

    而从历史上到今天来看,臣子与君主拉近距离的最好手段,不是全力以赴的干活,而是投其所好。而这些投其所好的手段中,最最有效的就莫过于后宫美人了。

    枕头风的威力,从古到今都是一如既往的强大的

    军情处传来的消息说,底下人为自己可是找了不少的美女,梁纲直接回绝。

    陕西。

    就在梁纲于北京细心地准备着自己的称帝大典的时候,甘陕两地的清军却不顾冬季的天寒地冻,对着盘踞在宝鸡一带的襄阳义军一部发起了猛烈而持续的攻势。

    明亮、庆成、七十五、柯藩、乌大经、杨芳、杨遇春、王文雄等等,清廷现今还拿的出手的将领,无论满汉此战中是要有一半来登台亮相了。非是额勒登保还要镇守山西,嘉庆怕是连他也要一起派来。

    因为盘横在这一带的襄阳义军实在是太碍事了,他们占据着凤翔府西部,生生的将陕西和甘肃间的官道切成了两半。

    满清现在已经连四川都要丢了,可以说到来年时候,整个南中国就都是红巾军的地盘了。在嘉庆眼中,白莲义军跟红巾军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四川来年肯定会不费吹灰之力就落入梁纲手中。

    他必须为明年的战事做准备

    东受山西太行一线,南御红巾军与陕南山区,只要把膈在甘肃和陕西之间的襄阳义军这块绊脚石给踢出去,那么大西北就可以连成了一片,不断是兵力调配,连物资输运也轻松了许多。

    而且拿下了宝鸡,清军就可以依靠那附近的险地拒之以守,不说能把襄阳义军那一路彻底堵住,但威胁也绝对会大大减轻。

    毕竟宝鸡一带可是当年的陈仓故地啊,其地形地势之好无需多说。

    随着战争的发展,火器因素的逐渐增多,战场上的守御模式也已经无可置疑的发生了改变。

    再像往常一样收缩兵力防守城池一个点的法子已经不可行了。虽然襄阳义军的火器化程度很低,可是与红巾军接头之后,火器化程度大幅增长,同时战争方式也跟着红巾军迅速转变。

    凤翔府失守之后,缩兵退守宝鸡的高德均散出了大约一半的兵力部守在宝鸡城周边各个要地上。

    其中宝鸡城西北方向十二三里的虢县镇就是一处重点,因为清军只有拿下了这里才可以顺着渭河谷地杀到宝鸡城下。

    襄阳义军能在这个小镇多顶上一天就是在为主力多争取一天,同时也是让清军多疲惫上一天。因为现在是大冬天,数九寒天的清军即使出动大军来攻打,也不可能长久打下去。如果清军在宝鸡周边地区或是宝鸡城本身城下久攻不下挫伤了锐气,那这场仗也就可以算完了。

    虢县镇只不过是一个陕西西部普普通通的一个小镇子罢了,虽然贴近渭河,可是现在的陕西早已经不是汉唐时期的关中了,陕西大部分地区虽然跟贫苦沾不上边,尤其是渭水流域一带,但是比之河南、安徽这样的都要穷上一截。

    襄阳义军第一次占领这里的时候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镇子,当时他们的眼睛全盯向西安呢可是二次占领了宝鸡后,襄阳义军一众高层就不得不下大力气整顿防御了,不仅重中之重的宝鸡城城池被加高加厚了大半,虢县镇因为其重要的地理位置也被大大加固了一番。

    城高两丈半,城头丈许厚度,二里周长,正正方方的一个小城。不算规模大小,单是言城池的防御力度,已经能赶得上大清朝普通的一县城了。

    襄阳义军在这里停驻了一千五百人,由高家营的悍将马五马学礼带他儿子马应祥驻守。凤翔府城失守后,王延诏部损失不轻,带队撤入了宝鸡城,高德均就让自己的三弟高天德再领一千青壮前来增援。同时高天德也带入镇中了四门直射短炮和六门轻重型臼炮,以及大批相配应的弹药。

    对于宝鸡城外的这些战略重地,高德均的脑子里的定位就是磨盘,血肉磨盘。用他们一点点的把清军血肉磨去,一点点的把清军士气脾气磨去,等到伤亡惨重又士气低落的清军赶到宝鸡城下时,他自己就是胜券在握了。

    陕西清军的统帅自然是由明亮担当,甘肃方面则是有他们的绿营提督乌大经老将带领。

    明亮此战筹集了近四万人马,陕西境内的清军,除了必要的一部分留守陕南和镇守西安这座现今的‘陪都’之外,余下的是尽数投入了这一战中。

    配合着俄国人最新卖给满清的一批枪炮,火力强大的清军自发起进攻以来,胜报频传,连克了郿县、凤翔和汧阳三地,兵锋直指宝鸡。

    担任前锋的是陕西提督柯藩,在侦查知虢县镇内只有三千人不到的襄阳义军驻守之后,柯藩乐坏了。

    如果里面待得是三千不到的红巾军,他兴许还会考虑一下,可对面的是两三千白莲义军而已,自然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因为他手下可是有着杨芳和七十五两员悍将的。

    遂大手一挥,上万士气高昂的清军就滚滚潮涌一样流向了虢县镇。

    虢县镇虽然在渭河边上,可镇子周边并没有活水流过,而且建镇的地址地势也稍微的高了一些,所以并没有护城河。

    身在渭河流域谷地,虢县镇周边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居高点,唯一的凸点就是城北门外六七里处的一个小丘。

    土丘比平地高出了大约十多米的样子,上面还盖有一个土地庙。

    之所以用“个”而不是“座”来形容这土地庙,那是因为这个土地庙着实是太小了,不要说是人,就连大点的野狗都钻不进去。仅是大半人高的一个牌坊式的小格子。

    这样的土地庙在些贫困的府县地区很常见,因为当地的百姓没那个财力物力去盖和维持一个正规的土地庙,所以就只能用缩小版的。

    杨芳,乾隆三十五年人,为人刚勇,性情坚毅,自幼虽家道贫寒,可是喜好读书,又爱练武,后来虽然迫于生计投身行伍。但是自己本就是块金子,到了那里都发光,很快就在军中出人头地。

    乾隆六十年湘黔苗民起义,杨芳时年二十五岁,投身绿营还不足六年,就已经升上了四品守备。

    湘黔征战,杨芳立功卓著,官职连连提拔,白莲教红巾军起义时就已经是一协副将,后不到一年就又升任了总兵。一路官途坦荡,可以说比起一般的武进士来都要顺利的多。

    后来他随军入四川、陕西清剿白莲义军,每战皆为先锋。

    这两年中与襄阳义军交战的这么多清军将领中,杨芳的声名绝对能名列前茅。虽然可以说手上是沾满了白莲义军和湘黔义军的血,官帽子是正儿八经的血红帽子,但是杨芳不杀良冒功,不虐杀俘虏。相比较一些不堪入目的满员旗人和堕落的绿营将领,他自己的声名在义军中倒还是可以。

    这一战毫无例外是杨芳部打先锋。

    清军中自从红巾军崛起之后,满人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压制汉人。这北京城丢失了以后,就更加的明显了。

    打最苦的仗,得最少的补给

    杨芳没有对柯藩的将令流露出半点不满,虽然心中真正如何想的外人从来不知,可是他在接令后立刻就点起所部开向了战场。

    那个土堆子就成了柯藩的落脚地,土地庙被直接推了,重新起了一个观台。

    “这***——”高天德看罢远处土堆上柯藩升起的帅旗,狠狠地咒骂了一声。“狗东西算你走运,要不是怕白折了兄弟性命,早就轰的一声蹦飞你了。”

    虢县镇外就这么一个高地,清军十有**会在那里设置观台。之前不止是他,连马学礼都想过要不要在那个地方埋上几桶火药,再寻个远点的地方挖个地洞,让一个绝对可靠的人留在那里……

    用打通的竹管做管道,只要肯下功夫,绝对能把火药引线拉出去一二百米去。但是这样大的动作难保不会被当地百姓看到,高天德和马学礼也很难保证当地的百姓就都会跟他们义军一条心,这两年襄阳义军跟清军在陕西开战,可把地方民生给祸害个不轻。

    而且把一切痕迹都抹掉,也有些不太可能。

    再说了清军若在土堆上设立观台,也必定会有一些破土的举动,检查出来了或是动土时引线破坏掉了,等等太多的可能性了。外加还要搭上一条命,想想两人就都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柯藩果然在土堆设立了观台,看样子还十有**会把大营扎在那里。高天德看着那高高飘起的帅旗和青龙旗,心头当然郁闷。

    “轰轰轰——”

    随着杨芳部的开到,两方的大炮都怒吼了起来。

    高天德和马学礼先一步离开了空旷的城头,转入了不远处条石加土水泥垒成的城门楼中。

    土水泥的配方梁纲已经给了襄阳义军,所有的烧制都是一级保密,有人专门负责。

    无论是宝鸡城还是眼下的虢县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葺一新,城池更防御值倍增,靠的就都是土水泥。

    青石条加上水泥砌垒,这样的坚固程度根本不是几个炮弹能够打塌的。马学礼和高天德现在是很悠闲地借着瞭望口用千里镜向外观看。

    “靠,还真是一群土拨鼠。”

    马学礼也不是什么文明有礼貌的人,出口成脏也是有几十年的历史了。看了半响城下杨芳军的举动,就恨声骂道。

    清军就像是一群土拨鼠一般,快速的在城下挖掘着地道。红巾军和白莲义军进攻清军城池的时候都会挖掘沟道自抵城墙下,然后打洞填火药什么的都成了惯例,这清军反攻起来用起同样的法子来也一样犀利。

    即便现在是数九寒冬,地面硬的跟生铁一样,也挡不住清军的挖掘队。

    不过襄阳义军经营了宝鸡这么多天,也不是单单修筑加固城墙的,在虢县镇的外面也围着了三道七尺多深一丈多宽的大沟。

    每道大沟面外一侧都是斜坡,上下人很方便,面内一侧则是直壁,七八尺深,一般人根本爬不上去。

    这样的大沟是根据红巾军传给他们的堑壕改整出来的,挖的没有堑壕那么规整,宽度深度不提,防炮击的凹壁和斜坡的匍匐位以及台阶也都省了,反正这就是一个加强版的老式沟壑。

    三条大沟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清军的陆地冲锋,但是另一方面也等于是给了清军节省了大大的工夫。

    杨芳部众把沟道挖到三条大沟之后,大批量的清兵就顺着沟道涌进了大沟,距离城墙一步步的逼近。而且清军也在用铲子在大沟的直壁上掏出一个接一个的凹槽,顺着这些凹槽,只要不是猪一样笨重的人,绝对都能顺利爬上地面。

    真正的战斗开始于夜晚,白天这么长时候都是杨芳部在做准备工作,余外的就是双方的炮击。

    柯藩在观台上一下午虽然看到的只是挖土再挖土,可是他却没有一丝对杨芳的不满。

    两边都打交道这么久了,攻城战该怎么打,双方将领心底都有数。如果杨芳不问三七二十一,就下令他手下全军都抬着长梯进行攻城,那柯藩才该真正要了杨芳脑袋呢

    夜色中,清军大营营门洞开,一辆辆双马马车奔驰而出,直向虢县镇而来。

    高天德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他下意识的感觉这玩意最好还是不让靠近的好。刚要下令城头堡垒中的大炮打掉它们,马上就又看见二三十门大炮被清兵从营门中推了出来。

    透着清军大营辕门处熊熊的篝火,那大炮炮身泛起的金属光泽铁青色,他看的清清楚楚。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那就舍马车打大炮。高天德立马改变了念头,下令城头各堡垒的大炮全部严正以待,只要清军大炮一进入火炮的有效射程范围,就立刻开火拦击。“都注意了,给我打掉它们。”

    有限的照明弹升起。

    轰轰轰——

    接着一枚照明弹的亮光,红巾军的大炮首先奏响了起来。

    城头一面的堡垒只有三个,除了北门城门楼处设立了两门重炮外,余下的三个城门楼堡垒和四个城墙角堡垒都只设置了一门重炮。

    而在虢县镇这一个点上就布置了十五门重炮城内还有六门,对于重火力严重缺乏中的襄阳义军来说,那绝对是下了血本了。

    在高德均看来,十五门重炮价值虽然可贵,但是只要能多顶上清军两三天,那就是绝对是值得的。

    连着城内布置的六门重炮,城头的四门重炮差不多同一时间开火,十枚炮弹飞出去,却没有能命中一下。

    四里地,距离实在太远了。这才只是到了有效射程的边沿,真要是有目标射击,那至少也要到两三里的距离才有点看头。而且这又是黑夜中,照明弹虢县镇里也没有多少,只能陆续的打出来,根本不能观察的清清楚楚。而且能够直接瞄准的只有城头的四门重炮,城内的六门重炮想要射击都需要看城头传来的消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几十辆奔驰的马车已经全部停住马蹄,它们尽量隐在黑暗中,尽量避开照明弹……

    ps:这两天都有陪着朋友逛庙会。两章变一更,抱歉

四百三十五章冬季——嘉庆的反击(二)

    四百三十五章冬季——嘉庆的反击(二)——

    四百三十五章冬季——嘉庆的反击(二)

    炮弹正中一门清军大炮。

    远远地高天德看到,嘴角微微的露出了一点笑意,但是转瞬间这点笑意就僵硬在了他脸上。因为那门被炮弹命中的清军大炮瞬息间就整个分崩离碎散开了架来,而且其后半截炮管更是直接被崩飞出了一两丈高远。在照明弹的亮光下,高天德看的清清楚楚。

    “瓜娃子的,耍老子——”

    被炮弹一下子就打的粉碎,半截炮管都能蹦起五六米高远的东西,还可能是铜浇铁铸的大炮吗?很显然,自己是被人耍了。

    高天德破口大骂,心神也瞬间想到了之前那队马车。“调转炮口,快调转炮口——”

    但是可惜的是已经晚了,就在高天德醒悟过来的时候,那队马车已经一分为二停驻在了虢县镇东北、西北两处城墙角的顶尖方向。

    这样的角度不是城墙上的重火力可以打击得到的,城墙四角的堡垒第一要考虑的是坚固,所以只能在两面各开一个射口,而不可能在夹角上也来一个窟窿。那样的话会破坏堡垒的整体坚固度数的。

    马车上装载的都是清军仿制的俄式六磅炮,这些大炮现在都已经被炮手卸载了下来。虽然体积已经不小,可毕竟只是些六磅的轻型火炮,而不是十二磅陆战重炮,所以人力还是能够升任的。

    一边各布置了十门,且本身又占据了城墙顶尖点这样的有利位置,二十门六磅陆战炮稍作准备就立刻喷出了怒火。

    一枚枚炮弹打在城墙上或是炮台堡垒上,要么就是越过城墙直接落在了城内,不管是那一种结果,都虢县镇的襄阳义军来说都是一种伤害和压制。

    “冲啊——”

    “杀啊——”

    城下响起了杨芳宁陕镇绿营兵的呼杀声。几百名举着盾牌披着简易铁甲的精兵从沟道里涌上。在他们的身后,跟着的则是为数更多的普通绿营,他们都在抬着攻城长梯。

    一下午的时间,杨芳部已经越过了三道大沟最内的那一条,在距离城墙不足百米的距离内挖出了宽宽窄窄十多个口径不同的斜坡出口。虽然也为此付出了好几十条性命的代价。可是看看现在,这几十条人命的付出完全是值得的。

    “火枪,射击,给我打——”高天德大吼。

    他手中有一个大队的火枪兵,此刻除去分散在余外三面城墙做守卫的外一百五十名外,剩下的一半火枪兵全都集中在了北城。

    “砰砰砰——”

    五十名火枪兵打出了一个标准的齐射。

    声势不小,但是效果很差。城下冲锋的清军只是微微一顿就再度蜂拥了起来,这一轮倒下的连一只手掌都数不满。

    “砰砰——”清军的火枪兵也在射击。

    两边只有一百米不到的距离,城头火枪兵虽然连续的打出了齐射,也有照明弹帮忙,但是火力实在太微弱。

    清军冲锋的精兵又都配有重盾跟铁甲,不打中要害,一枪很难要人命。而连连穿透盾牌和铁甲的弹头,其杀伤力也令人质疑。

    当清军的长梯打下城头,连同普通的绿营兵一块,这一路上倒下的人也最多是百人。

    “轰轰轰——”几声沉闷的炮响。这是直射短炮。

    城头堡垒面积虽然不大,但也不是一门重炮就可以塞满的,剩余的空间除了要储备一定的弹药和降温用的冷水外,每个城角堡垒就都要另外放置一门直射短炮。而四门城楼堡垒因为空间较大,直射短炮的配置就上翻一倍,这样做为的就是对付那些冲到城下的敌人。

    各炮台堡垒全力开火之下,弹药和冷却用的凉水消耗都不会小。如果用老式的人工走城楼台阶一步步运输的话显然麻烦不会小,而且在炮火中运送火药桶就更加的危险。

    然而,这个难题对于红巾军来说却是早早就已经解决了。当初梁纲守当阳的时候就已经在堡垒身后配起了滑轮绞车,有这东西在,一切补给就都不在话下。

    而且滑轮绞车都安放在堡垒的背后,安全上也绝对是一流。

    “轰轰轰——”又是一连串的爆炸。

    与刚才的炮声相比,现在的爆炸声小了一点,但更加的清亮。因为这是手雷在爆炸。

    无论是城下的杨芳部,还是城头的襄阳义军,火器化都严重不足。两军所拥有的火力都不足以压制对方,所以刀兵战在未来是必不可少的,而襄阳义军现在用手雷去炸城下的长梯,也是双方刀兵战之前的一种正常演化。

    一枚枚手雷爆掉,几门直射短炮夹杂其中,很快城下涌动的一千多清军就飞快消退了下去。而没退下去的则都已经变成了城墙下满地血肉中的一员,些许清军重伤员痛苦的呻吟声清晰地传进两军的耳朵中。

    一夜中杨芳发动了三次攻城,总体伤亡了一千多人。

    黎明时分,一队挑着白旗的绿营兵抬着担架走到了城墙下的血肉之地,陆陆续续从战场上抬走了好一批伤兵。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照射在虢县镇北城墙下,那层叠不一的七八百具尸体和一具具破烂的长梯,就是清军忙活了一夜后唯一剩下的。

    城墙两角处,与城内六门重炮对轰了一夜的清军六磅炮也都撤了回了营去。只是来时的二十门整,走时候变成了十四门。

    与城内的同行相比,他们虽然不受城头火力的威胁,可更是聋子瞎子。城里的红巾军炮队好歹也有城头代为观察,他们可是真就一点都不知道城内的布置了。

    一夜下来平白毁了虢县镇内不少房屋,也着实毙伤了好几十号人,但是大炮的毛都没有摸到一根,自己反而减损三成。

    “军门,末将请罪。”杨芳一脸冷然地走进了柯藩的中军大帐。一千多人死伤,宁陕镇损失不小啊

    “诚村(杨芳字),快快起来,快快起来。”柯藩连忙说道。这可是他的爱将。

    多年征战下来,杨芳给陕西绿营挣了不少颜面,虽然是一个汉人,柯藩却极为看重,也十分倚重。

    “虢县镇为教匪苦心经营之地,岂会轻而易举克下。昨夜失利,兵家常事。”

    话是这么说,柯藩内心却也是颇为苦酸。不过一夜工夫就搭进去了三成的宁陕镇。心疼啊也头疼

    “夜中一战诚村有何感触?教匪近期与红巾逆匪通联,得了颇多的火器,跟之前相比战力大大提升。诚村以为城内地教匪战力如何?”

    杨芳习惯性的站起身来禀,不过马上被柯藩给阻止了,伸出手来虚空里按了按,“不必多礼,就坐着说”

    “谢军门。”杨芳心底有些感动,这些年柯藩对自己实在是厚爱。拱了拱手道,“军门,昨夜一战宁陕镇虽伤亡惨重,可虢县镇内的虚实却也差不多都试了出来。”

    “其城头上火枪只有一二百杆,按照红巾逆匪的一贯编制,镇子内的火枪兵应该只有一个大队。

    而重炮也不会超过二十门,城头的那些大炮不用说,单是镇子内的重炮绝对不足十门。就是麻烦他们弹药充足,特别是手雷。宁陕镇的伤损,一半都是出在手雷上。”

    杨芳似乎又想到了虢县镇北城下的那片血肉尸地,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淡淡的苦涩。

    柯藩也短叹了口气,目光跟一旁的老将七十五相对,四目中涌现出的却是无比的坚毅。

    从小小的虢县镇就可以看出,此次宝鸡之战肯定不会好打,有一番苦战是一定的,有相当大的伤亡也是必然的。但是两人心中却没有一丝的舍不得之意,这固然是因为二人都是沙场老将早已经看惯了生死,更是因为二人都清楚宝鸡这块要地对于明年的大清朝是多么的重要。

    满清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了,当然要死拼、硬拼一场了。

    “柯军门——”七十五起身挺立。发辫花白,额头皱纹如同刀刻,但是神情坚毅,果勇顽强。

    “末将请战——”

    “老将军保重——”

    ——————————

    川黔边界,一山谷中。

    在嘉庆二年,事实上除了闹腾的正欢的白莲义军以及正迅速发展壮大中的红巾军外,贵州广西交界也爆发了一场由女子王囊仙领导的苗族布依族反清起义。

    原因跟湘黔苗民起义一样,都是被压迫的太狠了。

    王囊仙自称为“皇仙娘娘”,年号“仙大”,另一领袖韦朝元自己起了个‘天顺’年号。胆子可以说都是比较大的,梁纲可是直到称王了才起了个‘建武’的年号。猛然发现露了这一点,这里补上

    可惜王囊仙起义的不是时候,那时的满清已经把神经绷得紧紧的,云贵总督勒保得闻后,都没有上报北京就立即自己调集兵马剿灭了。

    前后两个月不到,王囊仙、韦朝元、大王公、李阿六等首领皆死,另一重要首领王抱羊逃匿山间,义军余部四散,这其中就有一部流落到了川黔边的……

    ps:王囊仙本名王阿崇(又作阿从),自幼习武,能以巫术为人治病,以宗教形式组织布依族苗族起义,民间称为囊仙(布依语,意为仙姑)。

    死的时候年仅二十,也是一悍女

四百三十六章 称帝改号,黄帝纪元

    四百三十六章称帝改号,黄帝纪元——

    四百三十六章称帝改号,黄帝纪元

    “叼你老母,王登荣你个王八蛋,还敢来见老子?我砍了你——”龙登连两眼冒火的看着眼前的小人。王登荣,满清眼中的顺苗,王囊仙义军上下将士恨之入骨的奸逆。

    当初羊场山,决定胜败的一仗,就是王登荣这个龟儿子的带人做内应,在清军大军攻山的时候在大营内纵火呼应。义军前有强敌,后寨内又突然间火光冲天,顿时就乱了手脚,大败而退。

    大王公、李阿六两个重要首领就是在那一场仗中陨落的,大王公当场战死,李阿六受伤被俘,遂即被勒保寸碟示众。

    义军中所有的人对于王登荣都是恨之入骨,可是羊山场一战后王登荣就衣锦还乡享自己的富贵去了,义军有心除贼也无力实施。

    “哈哈,龙头领说笑了吧,别人不知道你为何入的伙,我王登荣还会不晓得吗?咱们明白人不说糊涂话,此番来寻你是有场大富贵相邀,那些虚假之词就都自己留着吧”

    王登荣这段日子不好过,义军中逃走的王抱羊投效了红巾军,因为‘根正苗红’,加之在黔桂交界地带也享有一定的声名,王抱羊现已经是南笼府的警察局长了。

    他恨王登荣是恨之入骨,所以最初的那段日子,王登荣都被王抱羊撵的是躲都没地方躲。最后好不容易跑进了四川,可是现在四川的清军也要完了。

    满清岌岌可危,对于王登荣这样的肯定会遭红巾军镇压的人来说,那真是再悲惨不过的事情了。所以在还没有真正走到山穷水尽那一步的时候,他们就必须自救。

    想要翻盘大西南的局是不可能的,可是想要搅局他们却是有一定的办法,也有一定的把握。

    ——让红巾军跟四川义军打起来闹起来

    龙登连脸上的厉色收了收,王登荣说中的他的心底话,他当初投入义军确实不是真心无私的,但依旧没给王登荣一点好脸色看

    即便是再有私心,龙登连对王登荣这样的叛徒、苗奸也是杀意腾腾的。

    “龙头领,你是亚稿的头人大户。全天下的苗人就是都饿死了,你们家也照样吃得饱喝得足。当初投入义军,你看的是天下大乱,想成一番湘黔吴八月那般的气候。我说的不差吧?”

    王登荣一点都不惧怕龙登连,不仅是因为他摸准了龙登连的心,更因为他拿捏得有一个龙登连致命的把柄,只是现在这张底牌还用不着翻出来。

    “你的眼光比我好。我是瞎眼了才看中大清朝,现在上了船,是下都下不来了。而你龙登连,只要跟红巾军联系上了,摇身一变就立马是人上人。”

    王登荣的话让龙登连露出了一点笑意,事实上他已经派出去联络人,现在人应该都已经在贵阳了。

    有义军残部这块招牌在,龙登连知道自己肯定会有场富贵的。而且更别说眼前的王登荣,这也是异常富贵

    龙登连两眼杀机冷然的看着王登荣。王登荣在他眼中都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项功劳,是一项奖励。至于王登荣之前所言的,有场大富贵相邀,龙登连都拿它做纯粹的屁话。

    “可是龙头领似乎忘了一件事,忘了砥石寨和巴水铺——”

    两个地名一从王登荣口中吐出,龙登连神情一紧,猛地一下从大椅上站起,右手就往腰间的刀把上握。

    这两个地名他怎会忘了呢,从南笼府一路北逃,路上龙登连连杀带抢了不少地方,其中为恶最重的就是砥石寨和巴水铺。两地七八百人,男丁老弱被斩杀殆尽,妇女一番yin乐之后也绝大部分杀掉,只剩下几个俊俏的被他和儿子留在身边。

    归顺红巾军之后,这仅剩的几个人他也准备处理掉,手下的三四百人也已经吩咐了下去,把嘴巴都蹦严了。

    因为谁都知道红巾军军纪严明,最恶烧杀奸yin之事

    “你怎么会知道?”贵州一带自古贫困,贼匪不断。湘黔起义之后就更是如此。砥石寨和巴水铺的事情完全可以归类到土匪头上,王登荣是怎么知道的?

    “哼,你也太小瞧地方官府了。你从南笼一路北逃,虽然走得都是山地险路,可是顺着查下去,也都能估清个差不离。我只要查一查算一算,是不是你做的心里自然就明白。”王登荣不以为然的一笑。

    龙登连北逃的时候,手下也有四五百人呢,一路上再隐蔽,当时的贵州再动乱,仔细勘查也能查出一点痕迹。而更重要的是,砥石寨和巴水铺两地附近的大股土匪,嘉庆三年初就都被整编入了绿营,两地的惨案他们都没做下,而剩余的土匪绺子有没那个实力,龙登连自然就从中浮出水面了。

    “你想要我怎么做?”龙登连杀人灭口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就消失了。这事情不是王登荣这等身份的小人物能查清楚的,更不可能只有王登荣一个人知道,所以杀他也是白杀,还有可能得罪他背后的大清。

    虽然对于现在奄奄一息的四川清军龙登连这样的小绺子都不在乎,可是他害怕清军计算不成干脆把事情宣扬出去,那样的话他一辈子就别想再过好日子了。

    “你加入红巾军,然后跟四川教匪……”王登荣的话意不言而喻。“只要你把这事情做好,那咱们就两清了。今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不碍谁的道。”

    说话中王登荣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小竹片,“叙永后山镇两岔河吴老六家,你今后就跟他联络,一些指示他会传给你的,把这个拿过去就对上暗号了。”

    把竹片放在茶几上,王登荣站起了身来,“兄弟我今天来没带什么好东西,外面那个匣子里的一百两黄金,就算是我的见面礼了。

    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潇洒而去,留下了满面低沉,如丧考妣的龙登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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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大年初一。

    准备了多时的称帝大典终于到了举行的时候。

    紫禁城内梁纲木偶似的伸着手让一群宫女帮着穿衣,“古今上下两千年,登基称帝者多如繁星,但像朕这样的怕是前不见古人,后也不会有来者了。”

    敌军就在百里之外,摊子铺开了大半个中国,可帝都兵力却少的只够防御作战。在这种情形下称帝,梁纲确实是两千年来硕果仅有。

    “大王,如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红巾军数十万将士虽远在千里,心里却时刻都在盼望着大王登基称帝,昭告天下呢。”李永成说话中脸上也满是兴奋。虽然只是一个称号的不同,但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是在为这个称号而奋斗终生。

    “大王,时辰到了。”戴衢亨进内禀道。此次登基大典,他是总礼官。

    梁纲身上的衣服配饰也已经准备妥当,最后看一眼镜中自己的形象,迈着大步走出了殿门。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六年了,便就坐上了这把统御天下的宝座,时也?命也?不可知也。

    与南京称王建制时差不多,梁纲称帝一切礼仪形式都是按照《大明会典》而来。

    圜丘祭礼天地,更换帝皇衮服和冕冠,然后再接受群臣拜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后,梁纲却是还轻松了不少。

    祭祀太庙,梁纲追尊自己四代考、妣。虽然真实的说,他们现在还都没出生,册宝以告祀社稷。如此就正式更为皇帝了。

    转回奉先殿,也就是满清时候的太和殿,打进紫禁城之后,梁纲就立即把满清更改的紫禁城宫殿名号全部给改了回来。百官们上表称贺新皇登基。王邵谊带领百官各就位后,梁纲服升御座,乐队奏乐。尚宝卿捧着玉玺将它轻轻置于案上,下面地拱卫司挥着长鞭鸣鞭,引班引文武百官入丹墀拜位。在通赞官的指引下行三跪九拜之礼。

    如此完礼之后,梁纲宣旨,册立李氏为皇后,皇长子梁豫为陈王,定国号中华,废皇帝年号纪元,改为黄帝纪元,是年为黄帝历4497年。

    梁纲正式称帝,昭示天下后红巾军上下自然精神为之振奋,而西安的嘉庆得闻后却郁怒的恨不能喷出一口血来。

    想想百万满人近来的遭遇,想想自己的北京城、圆明园,嘉庆对梁纲的恨意就能一阵强过一阵。

    红巾军方面。

    王邵谊内阁首辅被加了丞相,自从明朝朱元璋废除丞相制以来,四百多年中,丞相的称号还是第一次再度出现在朝堂。

    而军方则被更改了全军的称号。红巾军,这个伴随了他们从成长到壮大,五六年时间的名号终于成了过去。今后对外一律以中华军自称。

    水师也发生了变化,七个水师营被分做了三部分。

    以水师一营、三营编做北洋水师,辖渤海、黄海、日本海及其以北区域;

    水师二营、四营、五营编做南洋水师,巡哨南海以及南阳地区;

    水师六营、七营编做东洋水师,以台海为基,巡哨东海、琉球海域。

四百三十七章 民怨沸腾

    四百三十七章民怨沸腾——

    四百三十七章民怨沸腾

    正月。太行山西的关中大地还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冰冷的寒风吹在脖子上像刀割一样,冷风刺骨,寒意渗透骨髓。

    风雪吹飘中,固关高大的城墙矗立于群山峻岭之中显得显得十分苍老,但却又另有一番庄严。就像是一个卸甲归田后又重出沙场的老将,以一种从容睿智的目光对待着战争,对视着远远的土门关。

    高大的城墙上遍插着满清的龙旗,与几十里外中华军赤红色的战旗遥相呼应。

    风雪中,额勒登保在一群武将的簇拥下登上了城楼。

    作为清军在山西的总指挥,额勒登保新春之际也没得有一天空闲,更不可能转回陕西看家人。他每天都在奔波路上,查看巡阅各地防务,仅是因为山西直隶两省间的通道太多了。

    古之谓“太行八径”。虽然各个难行,但绝不能疏忽大意。

    固关是明代的京西四关之一,处于娘子关与土门关之前。而土门关就是太行八径之一井陉关的狭义定义。

    所谓狭义就是指井陉的直隶地段,单单的获鹿县。《唐书地理志》称:“镇州获鹿有井陉关,又名土门关。为之重地,东扼燕赵,远通秦晋,诚东西之咽喉,往来之冲要也。……几与潼关蒲等。”

    而广义的井陉关,则是由地域而言,即井陉全境。包括西娘子关、固关和东土门关。

    其“古称险要,固畿南一大关键”的说法和史载“车不得方轨,骑不能成列”的羊肠一线之险,成就了他千年要害之地的威名。

    可惜满清入关之后,太平年间这些要地关隘就都向着关卡税收上转移了。城防百多年的‘荒废’下,砖石都有很大的风化和松动。额勒登保是调集了上万青壮,小两个月时间苦修才让它威风重振的。

    “叔父你看——”额勒登保身边一个三旬左右的将领指着远处山间隐约可见的一个小黑点道:“那就是逆匪的营地,里面只有少量屯兵,每战都是稍触即退。但一日覆灭,第二天就又会出现。而不去搭理它,里面的逆匪就会日夜不断的到关下侦查,有时还会打黑枪。”

    额勒登保站在城楼上,千里镜看去十几里内的荒原几乎一览无余。自然也看得到侄子口中所说的那个小黑点。

    “那就不去管它。绕过这个点,你也派兵到土门关下去。”乾隆十三年出生的额勒登保现在已经五十有一了,但是很可惜,几十年中他夫人小妾一大堆,生养的却尽是闺女,而无一个嗣儿。身边的这个侄子哈郎阿现今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几乎就等同于亲子。

    不过不同于别人保护孩子式的藏着掖着,额勒登保却是要哈郎阿尽早的到军中来打拼。

    他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如果是血脉传承,额勒登保不需要太大的担心。可是血亲晚辈中,哈郎阿却是仅有的一个成才的。额勒登保当然要带在身边历练了。“知不知道对面多少人在驻扎?”

    “回叔父,逆匪关口守得很紧,侄儿也派过不少人去打探,但没一个能得实信的,而且损伤比例很大。”

    “损伤再大,能有打起仗来死伤多吗?再派——”

    “是。”

    额勒登保毫不客气的训斥了一句,哈郎阿立即听命。

    “敦林,松克里。你二人亲自带队,分头打探。”哈郎阿知道自己叔叔的脾气,当场就点了两个手下。

    中午吃了一顿热乎的饭菜,额勒登保详尽的嘱咐了哈郎阿一番,就再次带着亲卫戈什哈奔上路途,向着南面的黄榆关而去。

    哈郎阿亲送了好一段路,看着额勒登保宽厚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这才带着一丝惆怅返回了固关。可却在自己官衙前看到了个正一副着急上火样的熟人。

    “呀,哈大人,你可总算是回来了。”那人一看哈郎阿就急忙跑了过来。

    “泰齐布?”娘子关守将,正红旗副都统雅尔甘的戈什哈队长。

    “你怎么来了?”哈郎阿惊讶道。固关和娘子关距离极近,哈郎阿和雅尔甘走的自然也很近。毕竟战事在即,私底下关系打好了,等动真格的时候求援也方便不是。

    “哈大人,出大事了。赵林平那不知好歹的家伙把咱们两家都告上去了,东西已经递去了蒋兆奎手中……”

    赵林平,平定州知州;蒋兆奎,山西巡抚。

    “狗东西,他找死——”一听这话,哈郎阿心中的那丝惆怅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两眼中剩下的尽是凶光。

    正如前文几番讲过的那样,清军的军纪历来堪忧。现在乱世之中就更是如此。平定州里有固关、娘子关和更北边的榆枣口三处要紧关隘,里面的一万多清兵虽然远地方去不了,可是关隘附近的百姓就遭了秧。

    人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这群王八蛋却是转找窝边草吃。而这里面被夹在固关和娘子关两关之中的那小片区域的百姓受害就最为严重。

    平定州知州赵林平是一个比较刚正的人,早早的因为此事就跟哈郎阿、雅尔甘知会过,可是哈郎阿、雅尔甘哪里会在乎一个小小五品知州的话,不仅没有半点反思,反而指着赵林平的鼻子大骂了一通。之后的纵兵抢劫也无半点收敛。

    “赵林平是找死——”参本抵到了蒋兆奎手中,只要姓蒋的把手一翻,自己叔叔就能看到。哈郎阿想想心头就止不住的怒火,他是跟着额勒登保出来的,知道额勒登保的作风。

    这事闹到他面前了,自己虽然不会吃什么惩罚,但终归是难堪,也会让叔叔失望。

    “纳穆耶,带你的人到北边村镇走一趟。一群贱民,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他们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赵林平是正经的官员,哈郎阿有手段对付他,但也不是一时间就可以见效的。可是无风不起浪,若不是那些平民百姓瞎咋呼,赵林平也不住什么把柄。

    哈郎阿心头窝着一口气撒不到赵林平身上,就只能望最底层的老百姓身上撒去。

    纳穆耶,哈郎阿亲兵队长。

    天长镇,位于固关以北四里处。

    本来依靠固关娘子关之利,天长镇从小到大,百年中已经成为平定州屈指可数的富裕之地。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天长镇由固关兴,也由固关而败。

    几个月的时间下来,比之先前情景,已经是萧条的不成样子了。但即便如此,纳穆耶的立威之地也依旧选在了这里。因为这个镇子上也他唯一能打牙祭的泰岳楼。

    泰岳楼,听起来很大气的名号,也确实是天长镇首屈一指的酒楼。但是这首屈一指要看地方,这要是放在北京,那就是一最普通的下等酒楼罢了。

    哈郎阿这群人虽然都是军伍出身,但身份都不低,而且绝大部分是京旗出身。即便是到了现在这地步,要他们去小饭馆吃饭,那也是拉不下这脸来。

    所以,这几个月来泰岳楼几乎就成了哈郎阿等一众满清将领的包馆了。而也正是因为此,泰岳楼才能一直开到现在还有本钱撑下去。

    不看那些小菜馆,早早的就关门大吉了。

    固关周边的地界,活物除了人以外,十有**是都已经被清兵给搂空了。纳穆耶一路直奔天长镇,沿途经过几个村庄,那么响亮的动静愣是连一声狗叫鸡鸣猪哼哼都没。

    奔了泰岳楼,纳穆耶先让厨房给自己准备上饭菜。然后让手下到后院找来了一口铡草的大铡刀,打磨光亮后摆在了大门口。

    接着纳穆耶一声令下,手下的几十骑兵立刻就打马飞奔,包围了天长镇地保的家。

    “王正生,你乃我大清的子民,如何替逆匪涨势啊?莫非还是逆匪的奸细?”纳穆耶语气中里外都充斥着对人命的藐视。小小一个地堡,他一根指头都能摁死。

    “大人冤枉,冤枉啊,我怎么会是逆匪的奸细呢。我可是真真切切的大清顺民啊”王正生吓得身子都打起摆子,脑袋不住的往下磕头,撞得崩崩响的,片刻就染红了一片。

    “你不是奸细?你不是奸细我抓你干嘛啊?”纳穆耶冷冷一笑。赵林平收集罪证一类的东西,如王正生这号的地头蛇肯定会嗅到风声的。可是直到参本递上了蒋兆奎手中,雅尔甘才知道,可见下面的这撮儿人是起了祸心的。

    纳穆耶今儿过来就是要杀只鸡给猴看,上点红色让这群地头蛇清醒清醒。

    “我家大人接到赵林平赵知州的通报,言天长镇地保王正生妖言惑众,暗通逆匪,罪不可赦。

    我怎么会抓错你呢?”

    说到赵林平三字时,纳穆耶森冷的目光注视着王正生,继而又扫视着外面被召集起来的镇内百姓。

    “来啊,给我斩了,以儆效尤——”

    纳穆耶想下面的人应该已经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了。即便此事真的根天长镇无关,可事情传出去之后,心中有鬼的人也该自警了。

    而至于王正生是不是真的罪该致死,又或是无辜受害,纳穆耶才不管呢。

    他不在乎也不会去想这个。

    一个地保而已,别说只杀了他一个,就是按这个罪名屠了王正生满门又能如何?

    纳穆耶好吃好喝了一顿,拍拍屁股走了。但却把满清彻底放在了老百姓的脚下。当王正生的家人凄惨的哭声在泰岳楼前响起的时候,人心沸怨。

    民心似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日的因何尝就不会是日后的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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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鸡城。

    连日的鏖战,城关下已然是尸横遍野。前几日时,清军还会趁着息战的时候前来收容一下尸体,可随着时间的越来拉长也就变的没影了,毕竟太多残破不堪的尸体留在营内对清兵士气也是一种打击。

    而没了清军的定时打扫,宝鸡城下的尸体就只能像垃圾堆一样越堆越高,尤其是城墙根角下,每一战结束后都是一层摞一层的,其中最疯狂的一天,一场仗后磊摞半人高尸身的场面都出现过。

    逼不得已,那些天城头的襄阳义军只能往下撂柴火,然后一把火把近前的这些全都化做灰烬。

    宝鸡之战已经进行了大半个月,高德均在城防外围要地的驻兵生生拦截了清军十天的时间,然后才被柯藩和乌大经率部杀到城下。

    那十天时间的死磕,清军损失惨重,义军也割掉了一块肉。但总算是得大于失。

    不过嘉庆显然是下了死心攻打宝鸡了,近来几天清军明显是打不动了,可柯藩与乌大经仍然是轮番驱使着大军攻城。高德均早已经没那个闲心去关心城下的“垃圾”了。毕竟柴火那也是一种物质

    仅仅两天时间,宝鸡城下就已经是尸山血海,呛人刺鼻的血腥气即使是冷冽的寒冬也不能将他们淹没。

    张月梅已经带队进入了宝鸡,罗进的独二旅主力跟着进了来,因为凤翔府城之战和宝鸡城外的十日激斗,宝鸡本城在受到猛烈进攻之前,义军有充足的时间来调集兵力。

    所以,除了高家营外,张家的主力也填了进来,配合着独二旅主力进了宝鸡城、而只把独立二旅的步兵第三营和王聪儿、姚之福部,以及伤了元气的王延诏部等留在汉中和大散关一线驻守。

    北城是宝鸡四门中受压力最大的一个方向,布防那里的原本是高德均的嫡系,但是几日下来就损失巨大。接着便有独二旅上来接手。因为他们的武器是全军中最好的,战斗力也是最强的。作为那时初红巾军唯一一支进入汉中的队伍,罗进部是独立部队编制中第一个全员换装的。

    几天的激战下,城外的几道壕沟早已经被清军用尸身和泥土悉数填平,宝鸡北城本身也被清兵炸开了三个口子。

    独二旅步兵一营二营满编三千人的队伍,到现在还依旧能拉上来的只剩下了两千人。

    虽然伤亡不小,但是连日的厮杀独二旅始终能稳稳地守住北城,并且给了清军更加巨大的杀伤。

    近千人的伤亡,大半部分倒都是在夜战中留下的。

    大雪很早就已经听了,但呼啸的西北风却坚挺依旧。尤其是夜间放哨在城墙上,那冷风吹得比刀子都利

    赵丰不时的打着哆嗦,这夜景穿的再厚也不行,裹着棉大衣照样冷的要命。不过他两只眼却一刻都没放松的盯着墙外,身为郧南出来的老兵,从伍三年的他早就明白夜哨的重要性。

    况且襄阳义军和独二旅没有瑞光镜,即使有,这鬼天气下也没办法用。照明弹也全都打光了,这几天夜里的岗哨就全凭眼力耳朵了。

    他肚子已经在隐隐的发饿,这几天胃口不好,赵丰见到肉就吐。可偏偏现在部队吃的是往常难得享受的战时伙食,顿顿都有肉,虽然没人碗里的不是很多,但是对于独二旅和襄阳义军的将士们来说,已经是太满足了。

    宝鸡城中的将士有太多的人是平民流民出身了,猪肉炖菜,这是他们做顺民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

    比如现在的赵丰,他就是郧南的棚民出身,虽然现在已经是第二旅的一名中队长了,薪水丰厚,可猪肉炖菜依旧是他的最爱。

    最大量的把饭菜吃进肚,保证身体热量,以最好的状况迎接战斗。作为一名三年的老兵,赵丰没道理不明白这个。可这几天他就是吃不下去,不是娇惯了,而是实在没胃口。

    没胃口这个词,对于赵丰这样的郧南大山棚民出身的战士来说,完全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词汇。自从记事以来,赵丰就没吃过几天饱饭。没胃口,如果早十天谁对他说这三个字,他绝对能啐人一脸吐沫。可现在真就不同了,一连闻了好几天人肉烧烤的香气,赵丰现在一看见肉就忍不住联想到……

    闻到肉香就恶心,做的味道再美的猪肉炖菜放到面前他也吃不下,心中的呕意翻腾,止都止不住。

    一捆捆干柴撂下城墙,几罐火油洒下,然后是一排火把,烈火霎时间腾起,慢慢的就能覆盖城下一两丈宽的间距。

    而当大火熄灭后,除了一堆堆骨灰外,还有剩下的一些烧的焦脆的尸体,看在人眼中,夹杂那一阵阵的烤肉香气,随风四散。

    平日里这样的股股肉香总会激起将士们的食欲,可现今的宝鸡城城头上,无论是时刻准备的独二旅战士,还是运送物质的民壮,心里都会翻腾起一股股呕意。

    攻城战就是消耗战,没有绝对优势手段的情况下,想要攻破一座坚城只有一个办法——用人命去堆。

    宝鸡城下的战斗就是如此。一波*的清军像是投火的飞蛾一样扑过去,却又被守军一波接着一波的打退。

    除了无尽飞洒的血肉外,什么都没有,宝鸡城十多天拼杀依旧屹立不倒,如同那在海岸边耸立的巨礁,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巍然不动。

    清军却头破血泪,许多人已经心中气馁。

    而除去近来几日的夜战突袭外,清军进攻宝鸡城的手段也确实贫乏无味。

    清军攻城手段简单粗糙到了极致,除了一波接着一波的爆破外,就是依靠云梯和人海,用人命来消耗宝鸡城中独二旅和襄阳义军的弹药存货。

    柯藩与乌大经他们是真的没把手下人的性命当命看。

四百三十八章 用同样的招数来抹黑朕!

    四百三十八章用同样的招数来抹黑朕!——

    四百三十八章用同样的招数来抹黑朕!

    ps:本章二合一,因为内容有些分不开。

    一辆马车驶出了**,车内坐着是昨日才进得京来的戴燕吴氏以及儿子吴德奎。

    作为紫禁城的正门,因为不可与外人道的特殊原因,梁纲让**保留了原名。可以说,这也是梁纲入主紫禁城之后,唯一一座没有被改回原名的城门。

    在大明朝,**被称作承天门。

    赳昂的近卫团战士宿卫着城门,马车被里外详细查看了一遍之后才被允许出去。吴氏到现在都还没回过魂来,对于她这个婆罗洲土著来说,眼前所见的紫禁城实在是太雄伟华丽了。

    戴燕国的王宫算什么?巴达维亚城的荷兰总督府算什么?跟眼前的皇宫相比,太不值得一提了。

    恍惚中,天朝上国四字就深深地印刻在了她脑海里。

    吴德奎挑开布帘,两眼留恋不舍的看着走道两侧竖立的近卫团战士,跟自己的母亲不一样,小小年纪的吴德奎没有被紫禁城的华丽雄浑迷花了眼,而是被近卫团战士手中的火枪彻底吸引住了。

    流传着父亲血脉的吴德奎,倒是有几分成器的样

    马车没有径直返回国宾馆,而是到了江戊伯府上。

    因为戴燕兰芳的内情不同,所以江戊伯更早的离开了兰芳的实际领导岗位,带领使团到北京觐见梁纲之后,就被梁纲留在了京城。

    同出婆罗洲,更别说吴元盛与江戊伯交情极佳,当初吴元盛‘先王后臣’屈于罗芳伯手下,他与江戊伯二人就成了罗芳伯手下最能打的两员悍将。虽然内心里吴元盛对罗芳伯有所小怨,但是他与兰芳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与江戊伯这个兰芳二代大总长更是交情炙笃。

    吴元盛早逝,但吴家并没有远离兰芳,双方的关系反是因为吴元盛和罗芳伯这两个当事人的相继离去而变得毫无隔阂,彻底融洽了起来。

    戴燕是一个小国,华土混杂,规矩远没有中原森严。吴元盛娶了现在的这名土著大户出身的妻子后,戴燕的规矩就彻底入乡随俗了下来。虽然吴氏一族是戴燕王室,但却并没有中原王族皇室那样领土内高高在上的至尊地位。

    吴元盛离去后,吴氏的表现的使得戴燕王室更像是一大部族首领,她自己都时常来往于戴燕兰芳之间,抛头露面于外,与江戊伯夫人间的交情自是极佳。

    这种情况在中国国内是完全不能想象的,但是在南洋土著那里却非常正常。

    可是吴氏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蛋,她当然清楚戴燕的那一套在北京是完全行不通的。为了不闹笑话不丢脸面,为了自己儿子的美好未来,此次进京她就悉数遵照阙四伯的安排和指点,在广州寻了好几个懂规矩的随从。但吴氏心底里仍是没底。

    这人一害怕,就当然的渴望见到朋友和熟人。吴氏自然也就想到了了与自家交好几十年又早一步进得北京的江家。

    昨日才到北京进了国宾馆,不可能立刻就来拜访江家。遣人递去了一个信,这今天刚从紫禁城出来,就直接干去了城北的江府。

    江氏一早就梳妆打扮等着吴氏母子的到来,人离乡贱,她在婆罗洲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夫人。可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北京城,江氏真就没轻松过几天日子。

    “母亲,咱们家也是这样吗?”

    江氏吴氏多日没见,这一见面当然都是有说不完的话。可是吴德奎看的却是江府——这个面积华贵都远胜戴燕王宫的伯爵府。

    因为体制的原因,江戊伯代表不了整个兰芳,但是也为兰芳归降出了不小力气。凭白得了那么一大块地盘,梁纲论功行赏,封他了一个伯爵也不亏。

    而江家现在所处的府邸自然也就是中华朝分拨下的了。

    戴燕吴家也是伯爵,吴德奎不由得就期盼起了自己家来。

    “伯爵府,是有高有底,但基本都是在一个水平线上跳。我家的是这样,你家的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了。”

    吴氏眼中露出了一丝期盼的目光,她刚才光顾着说话了,现在听儿子这么一提,也回过了神来。她吴家也是要有宅院的。

    现在细细一看江府,真就比自家的那个破烂王宫好了不知多少倍。“说是这个理,可心里还是担心。姐姐明日若无事情,就陪小妹去看府宅吧”

    北京城里有太多的豪门大院了,梁纲全收在手里也用不上,等的就是给功臣勋旧们分发。

    一个级别的宅院对应一个品阶,是绝不会把烂铜摆在黄金架上的。

    只是吴氏有吴氏的难处,她可不比王聪儿,朝堂之上依旧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在婆罗洲她虽然主政一国,可到了北京城却只能安安分分的坐在家里。吴德奎年纪也小,撑不起大事。可以说吴家虽是个伯爵,但却是个分量轻飘飘的空头伯爵,一点实权都没。

    而江家,江戊伯是年近六旬了不假,岁数大了些,但不管怎么说人还在,进京之后就被分在了陆军部。几个儿子亲友也都进了各个大小衙门,分量比起吴家来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这是当然,明日自然要去。”江氏一口应了下来。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哪地方都有,虽然皇上是极重视南洋,但挡不住就有那不长眼的。从南洋来北京的就只有三家,苏禄侯为人很低调,家族子弟都正在全力学着汉话,他自己本人也在学,暂时来看也是个空头侯爷,这出面的事情她当然要帮忙了。

    “也亏得妹妹跟着吴兄弟学会了汉话,不然现在就有的苦头吃了。看看苏禄侯那一家,都亏死了。只是妹妹最好还是能讲官话,在北京城说方言可是不行。德奎也要学,未来这都是少不了的。”

    “皇上已经在北京开办了学校,都是中西结合的。里面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孩子在,德奎要是不会说官话,不提别人耻笑,单是这不能融进去,就是一问题。”

    吴氏点头称是,脑子里想到了刚刚紫禁城里被梁纲和李盈盈分别接见时的场面。自己说汉话广东口音太重,不是宫里的侍从翻译,都几近无法交流。

    皇上……

    “姐姐,这皇上可真是年轻。之前是听人说起过,可见了面还是觉得……太年轻了。都不敢相信。”

    这样的年纪就开创了一个帝国,坐上了天朝皇帝的宝座,吴氏内心里对梁纲真是敬服到了极致。她在戴燕代理国事那么多年,可知道创业的艰辛的。

    “皇上那可是天上帝君下凡,有大能耐,大造化。不然岂能坐上那位子?那是谁都能坐的吗?”

    ——————————————————————

    紫禁城内。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编排成帝君下凡的梁纲在默默地盘算着,刚才送走吴氏,这勾起了他心底对南洋的一点念想。

    十月时候,留守南洋的李长庚递来了一道奏折。言南洋地方兵员招收进展太过缓慢,而且婆罗洲土著自愿入伍的极少。

    中华军正式确立了在婆罗洲的统治之后,李长庚就开始着手准备地方军建设。其主要目标就盯准了岛上征伐亲荷部落时候召集起的那些土著士兵。

    政治是讲平衡的,军事也是要将平衡的。苏禄人骁勇善战,参军入伍激情也很高涨,可是南洋地方守备军不可能全都用苏禄人来充任。婆罗洲土著和华人也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当李长庚把五千多婆罗洲上的土著士兵召集到一块,准备削减一些后合着征召入伍的华人搭编起一个团级编制的时候,五千多土著士兵却给李长庚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裁减掉的土著士兵每人都有三十到五十个不等的鹰洋做遣散费,李长庚本打算是用这些丰厚的遣散费来平息被裁减土著士兵心中的怨气。可是万万没想到,五千多土著士兵,九成的人奔着那个遣散费选择了回家过年。

    李长庚郁闷的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察觉到事情不对时,连忙采取措施,不准土著士兵再退出。但是懒惰的婆罗洲土著却纷纷撂起了挑子,他们不愿干当兵的。

    这些土著士兵之所以愿意跟着中华军扫平整个婆罗洲,是因为这些人大多数是出身敌视亲荷部落的部落,他们或是中立部落,或干脆就是兰芳和戴燕的人。

    要知道,在中华军出兵南洋之前,那些亲荷部落的土著仗着背后有荷兰人撑腰,在婆罗洲上可是没干过什么好事。这些人所在的部落和实力几乎都受过气,结过仇,中华军兵势大涨的时候,号召他们去报仇,这当然是乐意奉陪。

    可是现在仇已经报过了,婆罗洲上所有的亲荷部落不是已经烟消云散,就是狼狈逃出了婆罗洲。心中的恶气狠狠吐了出来,这些人的激情也就没了,便又恢复起了南洋土著那种特殊的好懒恶劳

    南洋的物资实在是太丰富了,整日里游手好闲也不会饿着肚子。而且这里是赤道热带地区,没有寒冬,也无需为冬装着急犯愁。他们完全可以每天舒舒服服的睡大觉,晒太阳。

    谁会去干那危险的‘士兵’职业?十个里面九个会说不。就像李长庚面对的这种情况一样。

    拿到奏折看的梁纲直嘬牙花子,实在是太扯淡了可最终梁纲也没有训斥没能按时完成任务的李长庚,下了到旨意要他看着办

    最终的结果是南洋独立旅确实成立了,可是小六千人中,超过五千个是华人。婆罗洲土著还不到一千号。

    今日梁纲见吴氏,这女的不能说丑,但却是很符合梁纲脑海印象中的东南亚人种的形象。

    个头低矮,也就一米五左右;皮肤黑,黯黑;脸殴斗……

    对于吴元盛娶得这个老婆,梁纲心里真是有点可怜他。

    把同情心用在这种无聊小事上的梁纲,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床上的女人那都是个什么标准,又是怎么选出来的?用他现在目光去看吴氏,去‘可怜’吴元盛,那就是几乎等于在用中国去比戴燕。

    自己站在巨人肩上去藐视人家小人怪,可真够有同情心的

    坤宁宫。

    “父皇,父皇——”

    梁纲还没迈进大门,就听到了里面儿子的叫声。

    已经一年八个月大的小梁豫,现在走路已经很稳当了,小孩好动,跑得也欢快。

    梁纲迈进殿门,就弯下腰做好了准备。果然一个小肉团带着风的扑上了他腿上,被梁纲两手一使劲就抱了起来。

    梁纲不是一个帅气的人,可是有了李盈盈的基因改良,小梁豫面相就比梁纲帅气多了。而且小孩子胖乎乎的,冬天穿着又厚,抱在怀里真就是一个软绵绵的小肉团。

    “好儿子,想不想父皇啊?”

    “想。”

    “那亲父皇一个。”

    “吧——”

    “哈哈哈……好”把小梁豫在怀中一耸,梁纲也低头亲了一下。“乖儿子……”

    “皇上就是太宠他了。豫儿都三岁了,该学规矩了。”一旁的李盈盈看到父子亲情的场面心中当然高兴得很,可是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

    古代算年龄,都是按虚岁的,可是这一虚起来都能把人给虚飞了。梁豫明明两生子都不到,就已经变三岁了。

    “还小着呢,学什么规矩。”梁纲幼儿园都没上过,六岁进学校的时候还别别扭扭的不想去呢。怎么可能让自己儿子两岁不到就学那破鬼规矩?要是父母教着学点字什么的还可以,至于规矩还是免了。

    李盈盈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学规矩不是上学启蒙,这都是很早就要教育起的。可是有梁纲护着,梁豫……

    “父皇吃蜜饯——”梁豫从点心盘里拿了个蜜饯杵到了梁纲嘴边。他的记忆力很不错,杂七杂八的点心名字都能记个差不离。

    而且小孩子似乎直觉都很灵敏,像是知道梁纲护着他一样,别提跟梁纲有多腻歪了。有时候李盈盈这个做母亲的看着都眼热。

    “皇上,今晚……?”看了眼外边的天色,李盈盈问道。

    “就在这吃。”梁纲随意的答道。坤宁宫有儿子在,也有老婆在,这给他一种家的感觉,在这里他的心总能感觉到一股别处所无法感受的轻松。

    罗玉娘那里也有梁纲的骨肉在,虽然就统治和政治需要而言,梁纲期望儿子,但对女儿他一样疼爱。可是罗玉娘似乎并不这样想,不知道是心理因素作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对梁纲总没有李盈盈面对梁纲时那般的自然亲切和轻松。

    女儿出世以后,就更是如此了。

    女主人都紧张和拘束,梁纲还怎能感受到‘家的温暖’、‘家的感觉’?

    紫禁城里主人少,仆人少,饭食相对前清来说也是‘少’。

    梁纲除非是摆宴宴请群臣,否则的话,每餐最多不过五六个汤菜,上双数的都很少。这固然是因为他的本性,但另外一方面的用意就是在给外界做榜样。

    中华朝刚刚建立,虽然钱财充沛,但是若从皇室开始就铺张奢华,那给天下人竖立的榜样就太不好了。上行下效,梁纲一奢华,下面的人也会跟着奢华,用不多长时间满朝文官的心可能就会跟他们官服的颜色相同了。

    而梁纲简朴节省,那看天下文武百官,谁还敢露头出挑?

    此次皇上皇后一块用餐,外加还有皇子在,也就是用了八菜一汤。菜肴搭配当然是有荤有素,但是看着那几个蔬菜,梁纲实在是怀念二十一世的冬季。

    反季节蔬菜因有尽有,想吃什么买什么

    可现在,就算他贵为皇帝,也照样只有萝卜青菜。

    而军队伙食菜色就更加单一了,外地的不讲,只说北京宿卫部队,包括近卫团在内也都是天天萝卜白菜粉条子,最多就是比别的部队多见一点肉腥。

    梁纲吃饭不讲究细嚼慢咽,李盈盈吃饭也是一样。当初进郧南的时候她还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可是军情如火,漫山遍野的穿来钻去,大环境下她自己就改了习惯。

    饭后梁豫不再沾着梁纲了,李盈盈命奶妈带着梁豫下去玩耍,自己坐到了梁纲边上。“皇上,今上午母亲进宫说起了大哥的事……”脸上泛起了难色,李盈盈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话该怎么出口了,李永昌惹下的麻烦似乎挺大的。

    “哼,没事。”握起李盈盈的手,梁纲嘴角冷笑道:“都是一群腐儒在那瞎咋呼,你不用理会。”

    “可是民间……”李盈盈怎么能不理会,李家的声名本来就不好,现在这么一来怕就更加的要烂大街。往严重的说,这不仅对她自身有影响,更对梁豫的未来有影响。李盈盈怎么会不急

    “兴济候是为国分忧,是于国有功。那些个腐儒群起而攻之,不是在对兴济侯,也不是在对李家,而是在针对朕。”梁纲轻轻拂李盈盈耳旁的一缕黑发,十分认真地对她说。

    “朕引进了西学,亦会改革了科举,断了他们功名利禄的根,他们这是在针对朕。就像雍正帝摊丁入亩,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一样,这些个文人墨客也会用同样的招数抹黑朕”

    建武元年,江南治下就严重短缺布匹。

    建武二年这种情况也没有得到任何转变。

    但好在有了英国人,他们不仅从印度运来了大批的棉花,更从印度运来了一船船廉价但质地也差的机织布。

    虽然这些布匹不足以弥合国内全部的缺口,但好歹是少了大头。

    大量机织布的外销成功刺激到了英国人追求财富的心,他们向梁纲提议,请求梁纲允许他们在中国开办纺织工厂。

    这个要求梁纲显然不能答应。可是英国人的这个请求却让李永昌眼前一亮,他想到了开办纺织厂,一个大型的近代化的纺织厂。

    梁纲先前在南京城曾经公开过织布机,还一度引得整个苏南轰动。但是依旧没有人想着自己也去办一个。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梁纲也发现,机织布虽然廉价,但是用它制作军装显然更加费钱费时。

    因为军装最基本的需要就是结实耐磨,而机织布的根本属性却恰好与之相反。那个纺织厂梁纲虽然没有关闭它,但是也就那么拖着了。

    李永昌要办纺织厂,梁纲支持他,把现成的这个纺织厂都给了他。但是这么一个只能说是中小型的纺织厂显然不能让李永昌感到满足,他就又花费了大笔银子从英国人那里定制了机器。

    最终上年七月份时候运到了上海。

    当时中华军已经拿下了北京,李家整体北迁了,李永昌当然不可能在江南设厂。而且相对比南方,北方也是中国的棉花主产区,并且纺织业压力要比南方轻松地多。

    李永昌就又等了两三个月,等到各国的粮食都运抵苏北山东之后,他才聘船把机器运到了天津。可是今年北方冬季来得特早,天津港整体被冰封,船只就只能调头回了山东登州。机器从那里上岸,但没有立刻运往北京,不走水路,走陆路运送如此重又多的机器,太耗人力,也惹人耳目。李永昌是打算过了年开春解冻之后,再走运河上北京。

    去年下半年李永昌就基本在忙活场地和员工招募。这样的大动作自然引起了有心人的主意,上海港的机器也落入了人眼。但当时人们都以为那是梁纲钦订的,李永昌忙忙碌碌也是在给梁纲跑腿。当然没人敢出来怪言怪语。

    可是随着事情一点点被拨开面纱,李永昌就倒霉了,继而李家也再次晦气临头。今年年节一过,朝野上下针对李永昌和李家的言论是甚嚣尘上。

    说李永昌(李家)‘商人习性不改,与民争利,丢皇家国戚脸面’这是轻的;重的就是‘贪钱婪财,一意媚上,贱性恶端……’至于中间为什么加上一意媚上,那显然是在影射梁纲这个把西学真正带入中土的始作俑者。

    而就近几天又有新的污言秽语出现,比如李永昌招募的那些员工。因为碰上黄河决口,李永昌新招募的员工几乎就全是洪灾的难民,而且特意照顾下,还多是拖家带口的。

    如此一来李永昌就跟往年那些趁着灾年里买卖奴婢,贩卖人口的恶霸奸徒划等号了,继而延伸出的就是欺压善良,强卖良家妻女等等。

    梁纲知道,李家这是在给自己做替罪羊。在那些酸丁腐儒眼中,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那些个文人墨客,是把用在雍正帝身上的手段,再一次耍到了自己面前

    “别担心,就要到收手的时候了。”梁纲抱着李盈盈娇柔的身体,嘴角咧出了森冷的杀机。

    他马上就会告诉某些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让他们明白,这个天下是谁当家做主的

四百三十九章 先削一顿,来日方长!

    四百三十九章先削一顿,来日方长!——

    四百三十九章先削一顿,来日方长!

    清早。王麟书慢悠悠的走进了翰林院大门,小步趋趋,神态怡然。

    这里是全天下最有名的清贵衙门,满清固然颠覆,翰林院里的这些个编修、侍读什么的却都保全了下来。

    对于这些得天下名望的科场骄子,梁纲也是‘贡’着他们。先就跟纪晓岚一样修书,把什么‘壮志饥餐飞食肉,笑谈欲洒盈腔血’这类的东西全部更改回来。而里面若是有真正的可用之才,日后在提拔到实官位置上不迟。

    “呵呵,蔡兄,今个来的早啊”王麟书拱手向蔡之定道。

    二人都是乾隆五十八年癸丑科出身,蔡之定是二甲第五名,王麟书是二甲第三名。

    在翰林院这地方是非常讲究论资排辈的,尤其是并不顶尖出头的二甲编修翰林。如像王麟书和蔡之定这样的同科之人,通常是交好的。

    王麟书和蔡之定一同进了大厅,里面已经聚集了十好几人,不乏白发老朽的老翰林。十几号人泾渭分明的裂开,王麟书和蔡之定一进来,立马就有一队人迎了上来,相互拱手问好。

    潘世恩、潘世璜两兄弟冷眼旁观着,一声轻微的叹气从潘世璜口中发出。“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潘世恩心中也叹了声气,但这并不是针对正心气高昂中的王麟书、蔡之定一伙人,而是针对自己的堂弟。“太心软了,实非官场中人”

    正在这时,纪晓岚踏着晨光走进了大厅。王蔡一班人立刻止住了自己的笑脸,拱手都没有对纪晓岚施一下,扭头纷纷坐回了自己的原位。

    “纪先生好”

    “先生好”

    潘家兄弟的这一伙人则是立刻站起了身来,带着绝对的谦恭和敬意的向纪晓岚问候。

    回应了一应问候后,纪晓岚也不准备进大厅再坐,领人就去了办公的书间。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那就没什么再说的了。

    以纪晓岚官场混历这么多年的眼光看,他是一点都不愿意跟那帮人牵扯上关系、瓜葛,省的倒霉的时候自己也连着吃亏。

    “谄谗媚上,何来文人风骨?空负北地四十年大名,羞惭小人”

    背后传来了如此声音,纪晓岚脸皮却不动一下。跟这样的将死之人,有什么可计较的?他身旁的一众人也似乎都耳聋了一般。

    “可惜了满腔才学,却如此轻听人言,怕是再无施展之日了……”

    几天前,市井间突然流传出了李家趁着山东受难,强抢民女,买卖婢女的等等恶事恶迹。王麟书一班子人不知怎的突然间就‘正义感’萌发,高涨炙烈起来,串联整个翰林院的人,想联名上书梁纲,要求梁纲严惩李家,以正国法。言语中甚至还说到了皇后,用词很是不恭敬。

    这样的上书,纪晓岚疯了才会在上署名。当即就严词训斥了一顿,要求王麟书等人立刻罢手。但是王麟书、蔡之定一众人却铁了心一样,根本不顾纪晓岚的阻挠继续串联,而且也没给纪晓岚什么颜面,当场就言辞激烈的反驳了起来,最终的结果就是不大的翰林院在两天前彻底分裂成了两帮人。

    “纪先生,你说他们抓到了李国舅什么把柄?”潘世恩是乾隆五十八年的状元,文采飞扬不说,脑子也是灵光。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不仅智商高,情商也很高。是块做官的料,在一众人中也极得纪晓岚的赏识和看重。

    二人是在一个房内办公,一些悄悄话私下里说起来也方便得很。

    王麟书等人的联名上书是昨个递上去的,如果有反应,那绝对会是今天。因为不仅是纪晓岚,潘世恩等人私下里也都狠下一番功夫去琢磨梁纲的为人脾性。虽然他们手中的资料不多,但是还可以看出,梁纲不是一个阴毒和城府深的能埋死人的人。

    报仇不隔夜,这话很能适合他。

    但王麟书也不是傻瓜,他们那帮子人敢如此大张旗鼓的联名上书,还言辞不恭于皇后,手中握的肯定有过硬的把柄。

    纪晓岚这一帮人不愿意署名,不是认为李家干下的事不值得一提,更多的原因是不愿意节外生枝自己给自己找事,也不认为这样的上书就能够触动李家在梁纲心中的地位。

    毕竟中华皇室现今可就只有陈王一个继承人,梁纲是绝不会下手动李家的。

    “槐堂勿要多事,你我只管作壁上观就是。”纪晓岚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谈,对比潘世恩这样有正经官身的人来说,他的身份在这里更尴尬,梁纲要他主导修书不假,却是一个七品小官的衔都没封给他。

    纪晓岚有自知之明,知道当初在南京自己是怎么被梁纲给糟蹋的,按理说现在自己一家子能得个善果已经是不错了。所以说,不提自己,就是儿孙他也不想望着做官了。至于重孙一辈人后,有福气造化的就‘儿孙自有儿孙福’了。

    潘世恩坐回自己书案,心里暗自盘算着。纪晓岚几次言谈虽都没有给他明着点透,但是也露出了一点可寻的蛛丝马迹。潘世恩脑子灵光,前后串联起来再加上自己的心中所想,隐约的就是看通了全局。

    “项庄舞剑,志在沛公”

    攻击李家是明,暗中给梁纲上眼药水才是真而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潘世恩脑袋不用转心里就想明白了。自然是因为梁纲引入了西学,改革了官制,甚至不久后还会改革科举

    那些个酸丁腐儒们急了。

    但他们根本无力量来阻挡和抗衡梁纲大政大策的实施,就只能变着法的来恶心梁纲。还要捏柿子捡软的,摸不得梁纲屁股,就先撬李家的墙根。妻族名声扫地了,梁纲这做皇帝的脸面也需不好看。

    可是真把话说白了,李家干的事真算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吗?趁着洪灾大旱时节买奴买仆,这是历朝历代来豪门大户的贯做手法。李永昌最多是干的缺德点,吃相难堪点,但也绝不是天理崩塌,惨绝人寰。

    从内心里讲,潘世恩认为拿这样的事情做文章,完全就是小题大做,而且上不了台面。

    ————————————

    军情局总部。

    非常罕见,也非常反常,一场完全不涉及军事情报的会议中,史永存、宋标、柳青言三大巨头皆在。

    而在他们下面,坐着的却是一群级别最多只是中等的军情局官员。

    “皇上有令,今日行动收网。我军情局密切配合警察部、监察部,把所盯准目标一网打尽一个不漏”

    “是。”整齐的应喝声响亮。

    “出发——”

    从建武二年春天开始布局,到现在才终于收网,梁纲为了除掉一些腐朽物,是真正的费尽了心思。

    六月份的黄河决口,给中华军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也给华北百姓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但作为附属品,却也让这个计划有了实质性的发展。

    接着这股东风,军情局大踏步向前迈进,最终在年后是瓜熟蒂落。

    随着军情局的出动,警察部、监察部立即联手实施了抓捕。当大队的警察突进翰林院,将王麟书、蔡之定一帮子人近乎全部的抓走之后,剩余的人全都呆了。

    这手段也太激烈了即使是纪晓岚也没想到王麟书他们会被梁纲一锅端。

    同时间被抓的还有津京地区的一些有名‘文人雅士’,以及李永昌手下的十几名招募员工及两个管事。

    连环计,套中套。

    那些个‘酸丁腐儒’要打击梁纲,打击李家,就必须有真凭实据。瞌睡时候,梁纲就让军情局给他们送去了一个枕头。

    当然这个‘枕头’是怎么来的,以军情局的手段显然是轻而易举的就可以造出来。李永昌手下多了两个管事,员工群中塞进去十几个人,两边一合应就要什么‘枕头’有什么

    虽然两个管事不能完全代表李永昌,但是他们却明明确确的是李永昌手下的人。黄泥烂在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事发后,李永昌即使说是这两个手下在自作主张,欺上瞒下,也不会有人相信他。只会认为,李永昌是为了摘清自己,抛出来的替死鬼。

    酸丁腐儒倒是没想过一棍子打死李家,就像潘世恩想的那样,梁纲现在只有梁豫一个继承人,他不可能为这点事情就把李家给清算了。李盈盈的地位毕竟在那摆着呢。跟朱元璋马皇后一样,梁纲他们这也是患难夫妻,谁敢说梁纲不会像朱元璋对马皇后那般对李盈盈呢

    酸丁腐儒要的只是让李家名声扫地。这次开火只不过是‘长久鏖战’中的一次小冲突。日后时间还长着呢

    能让酸丁腐儒相信‘枕头’是真的的人只能是他们的同行。所以为了物色一个送枕头的人,军情军还特意施展了一下手段,从‘酸丁腐儒’内部直接挖出了一个人。

    以军情局的手段,对付那帮子‘腐朽’,挖出一个软骨头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控制更是简单。就这么牵着鼻子,引着酸丁腐儒一步步迈上了断头台

    酸丁腐儒不期望一棍打死李家,梁纲也不期望一棍就能打死酸丁腐儒。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还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四百四十章 阴谋起现

    四百四十章阴谋起现——

    四百四十章阴谋起现

    简州,总督行辕。

    清兵如林,明盔亮甲,刀枪剑戟在清晨的薄雾中闪烁着道道寒光。

    宽阔的青石路面两旁罗列着两行侍卫,个个手按刀柄,背挎火枪。

    一众清军将领默不做声的沿路行走,只留有莎莎的脚步声。

    满头花白,额头皱纹如是刀刻,勒保端坐大帐正中的大椅上,凌厉的双眼扫视着下面的所有将领。

    连连的败仗和越来越恶劣的局势,让四川所有的清军都士气低迷不振,将领军官是神情恍惚。可是行辕大帐中,四川总督勒保的双目如电的扫视下,他们这些参将以上军官,个个都表现得精神气十足。

    “本督受皇上厚恩,界以重任,数年兴师不能灭贼,实惭愧不已。然今正国之危难,勒保有意请罪也只得押后,诸君都世受国恩,为先皇和今上赏识提拔,均应同心戮力,杀敌建功,以报陛下。”

    下面将官的连连微微起了变化,这么多年了,他们在勒保帐下听令,知道勒保每一次要兴兵都首先宣讲一番报效皇恩的大道理。

    往日打白莲教匪,在座的众人都不害怕。可自从今年中华军入川,东北地区眨眼间就被詹世爵给席卷了去。若非是中华军与四川白莲义军没合得来,他们这些在四川的清军早就跑去青海了,那里还能在成都府落脚。

    夔州、保宁、顺庆、龙安几次交手,在川清军都是大败而输。眼下勒保要是还准备与中华军战,他们可就又苦了。

    “教匪孽障,可恨之极,近期竟敢屡犯我成都,赎不可怒。本督欲兴师而伐,众将谁敢为先锋?”

    听到勒保是要去打白莲义军,满座的清军军将都暗舒了一口气。

    张芝元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勒保的目光竟然在一直盯着他。帐中刚刚轻松地下的气氛也慢慢再度恢复了生硬。

    “卑职愿做先锋——”

    一道道目光盯在身上,张芝元感觉浑身都像是长刺了一样。实在承受不住,站起身请命。

    他是建昌镇总兵,为四川本省的绿营四镇之一,也是迄今为止勒保帐下唯一一个还保持着六千人以上的军镇。

    张芝元又是一个汉人,勒保此次拿他当先锋,用意似乎很有一箭双雕的意思。

    返回营寨后张芝元长叹了声气,他的队伍驻扎在简州西南,时刻都在护卫着成都,压力是很大的。因为他部的对面,就是东乡白号和巴州白号这两支四川教匪的主力军。

    张芝元自负对军事是尽了心的,可是都到眼下这个份了,勒保还是不忘防范自己一手。虽然说起来勒保留驻简州,也算是身临前线了。简州,成都府下属一地但张芝元却没有被勒保的这一举动给鼓舞起半点士气。

    心中虽然闷气,但张芝元还是立刻整顿兵马,并向东向白号和巴州白号派出人手刺探。籍镇这个小市集上下周边当即就升起了一股杀气。

    ————————————————

    眉州,成都以南。

    从东乡起义以后,有两年多时间了,王三槐的处境很顺利。或是说整个四川白莲义军的处境都比较顺利。与当初红巾军和襄阳义军鏖战湖北时所感受到的压力相比,要轻的太多太多。

    因为历史改变,襄阳义军没有入川而是直破了汉中作为自己的根据地,所以历史上留下一笔的川鄂东乡会师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襄阳义军没有了黄号、白号、蓝号的说法,几乎是凝成了一团。但是四川义军却依旧按照历史发展的轨迹给自己按起了东乡白号、巴州白号、达州青号、太平黄号、通江蓝号、云阳月蓝号、奉节线号等名称。作为四川义军的主要发起地,夔州府却因为清军守卫森严、兵力充沛而未能克下。大队义军相继从夔州府开出,各自为战,却又算是四面开花,两年多奋战打下了一半还多的四川。

    从开始是的处于下风,到双方间的拉锯战,然后是僵持战。四川义军的经历猛一看真的根抗战的中**队差不多。

    王三槐从夔州府出来之后,不能说一点亏都没吃,现在已经投靠了中华军的广元县知县刘清、巴县知县赵华,渠县知县吴桂都让他吃过不小的苦头。尤其是前者刘清,对战王三槐是屡屡都有斩获。

    不过梁纲的牵制下,清军根本无力投更多的军力进入四川,反而还要抽调不少精兵强将东去。

    刘清、赵华、吴桂,这等依靠自己清廉的官名召集起乡勇屡屡斩获得胜的小官也因为大环境的压制而迟迟得不到提拔。

    等到梁纲此地在江南站稳脚跟的时候,四川义军也越发的声势高涨起来,王三槐带军由北向川南挺进,连破十余县,然后转西最后转北,绕了一个好大的圈子在嘉定府与罗其清巴州白号、冉文俦通江蓝号汇合,三股军力齐攻眉州,战了大半个月最终下了下来。然后就是两军对垒僵持,最后詹世爵入川,眨眼工夫拿下了夔州,席卷了整个东北,清军接战连战连败,四川义军变成了看客,固然不至于与清军联手对战中华军,可是他们间也就‘和平’下来了。

    王三槐是一个爱骄傲自大的人,小农思想极重,梁纲收降四川义军反应最激烈的就是他。而且其所部军纪差劲,平日吃粮耗用,一律都是‘缴获’而来。

    现今这般情况下,王三槐虽然还没最后打定主意怎么应对梁纲的招揽,但他对满清却是一点都不在乎了。一听到张芝元竟然敢起兵来打眉州,当即就气怒的跳了起来。

    “这是看不起咱呐”招来一众手下头领军议,王三槐拍着桌子大骂。清军都到这个境地了,老老实实的守在成都都还没几天好日子过呢,竟然还敢兴兵来打眉州?王三槐恼火得很“瞧不起人是不是?真以为东乡白号就是好捏的?”

    彭山县。张芝元部都还没有抵达眉州城下,在彭山县城就被东乡白号义军给拦住了。

    凭军力,两边差不多,清军火器占优,但义军有城池,士气也高上一截。两边打起来,张芝元一时半会儿还真拿城里的义军没办法。毕竟他没有百门大炮能把整个彭山县城轰塌,只是只有老式大炮八门,新式的四门。

    简州,总督行辕。

    对于张芝元求援的信报,勒保根本就看也不看,他眼下关注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王登荣龙登连——

    “大人放心,下官就是粉身碎骨,也定把此事搞成”勒保面前,王登荣的上司在拍着胸口下保证。

    数百里外的叙州府。

    随着龙登连摇身一变成为中华军,叙永也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中华朝的地盘,这些川黔边境的穷山恶水,白莲义军才不稀罕呢。龙登连扯着虎皮做大旗,依靠中华军的招牌和第一批送来的补给,很快就在当地召集起了七八百号人参军,然后一千出头的队伍就向着叙永北部的叙州府渗透去。

    叙州就是后世的宜宾市,金沙江、岷江在此汇合,长江也是至此地才开始称为“长江”的。西南半壁古戎州,四川义军即便是再白痴,这个的地盘他们也不会全部放弃的。

    如此两边一接触,在四川的正南方向,中华军与川中义军就算是正式触头了。

    守卫叙州的义军是冷天禄部。冷天禄,王三槐的搭档,东乡白号的二号人物。

    对于中华军他倒是没有王三槐那般的敌视,但是既然老大吩咐下的有命令,他也只好尊崇。对近在眼前的龙登连部不理不睬。

    龙登连内心深处对于冷天禄的不理不睬是一点都不关心的,他可是背负有秘密任务的。为了推进的任务,表面上龙登连则是怒气冲冲的,更写了一封信报快马送到了贵州张世龙的手中。

    内容,笼统的讲只有两个字——告状。

    在彭山激战正烈的时候,王登荣再一次出现在了龙登连身边。然后,五天后……

    贵阳。

    张世龙震惊的看着手中的信报,龙登连竟然跟冷天禄开打了,还双方死伤了上千人,现在正退败回叙永。“搞什么搞?谁给他下的命令?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的?”

    西南中华军与四川义军开战,这影响完全是极度恶劣又重大的。

    可是认真地说起来,龙登连似乎也并不理亏。前来送信报的小兵就一脸不服气和怒火的望着张世龙。

    自己部队吃亏了,竟然不想着立刻找回场子,增援叙永,反而是骂起龙营座起来了。战死的那几百弟兄,真是白瞎眼了,投了红巾军

    三天前,一队难民到了庆符横江镇。这里是白莲义军和龙登连独立营控制地区的交界线。自从眉州开战之后,越来越多的难民涌入嘉定和叙州府,其中一部分好药接着继续往南迁。

    难民想进入独立营控制的叙州府南部,不仅因为战事起了,更因为四川义军不事生产,积年累月都是靠打粮过活,他们在北边过活的实在是辛苦。

    每碰到南迁的难民时,龙登连独立营的战士都是喜笑颜开的乐意收纳,被难民们这么的一说,他们心里也纷纷升起了一股自豪感……

    难民肯往南来,显然是南边被北边好了,中华军比四川义军好了

四百四十一章 楚国夫人府里梁纲被打搅!

    四百四十一章楚国夫人府里梁纲被打搅!——

    四百四十一章楚国夫人府里梁纲被打搅!

    中华军这边战士心中升起了自豪感,白莲义军那边战士心中升起的可就是恼火了。

    “老东西,怎么说话呢?”一个小头目当即就用手中带鞘的刀拍向了身边距离最近的一个老人。

    不过没拍中,刀被难民队伍中一个穿着长袍,读书人模样打扮的中年人给挡住了。

    恶狠狠地一击,打的那个中年人一声惨叫。

    横江镇龙登连营的主导官是龙登连的儿子龙跃之,而对面的义军的头领则是冷天禄的弟子刘朝选。之前的几天里,两个人就都相互间看不顺眼,冷嘲热讽,极不对头。

    龙跃之看到这种场面当然少不了要嘴巴开炮了。事实上他在昨天就已经接到了他父亲的招呼,办大事就在今天

    刘朝选也不会让着龙跃之,看到对方嘴巴开炮,他自己也是叫骂了起来。两边都不是什么有文化的人,污言秽语什么都说了起来。

    而在这个时候,那个给老人挡了一下的中年人站了出来,指着刘朝选鼻子很有文化的大骂一通。

    “白莲邪教匪徒,不事农耕,专以扰民,尤为可恶。尔等自言,为杀贪官除恶霸,可自身才是为川中最大之贪官,最恶之恶霸。你等起军两年余,何曾造福于百姓一丝一毫?反倒是抢掠民财,掳掠民生,富华之川中,现今日千里良田荒芜,万亩良田无收,尽是尔等之罪过……”

    “噗嗤——”

    刘朝选是什么人,他可是义军的骨干,怎么可能容忍这个中年人在这里空口白牙的大骂义军,两眼凶光一闪,拔刀就砍了过来。

    第一刀砍在了那中年人的腰腹上,看起还没死,就准备着上前再补一刀。可是这第二刀砍下的时候,龙跃之已经弯下腰去看这名中年人的伤势。

    刚才就在这个中年人惨叫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对上了暗号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具体身份,但是龙跃之却担心万一他真的被刘朝选一刀砍死了可怎么办刘朝选可不是清军的内应,计划中执行‘出刀见血’的人是内应而不是他刘朝选。

    按照之前设定的计划行动,难民中隐藏的可不止中年人一个内应,接下去就可以着手挑起刀兵了。龙跃之已经准备在看罢中年人的伤势之后,就立刻再表演一番。他也没想到刘朝选会如此凶,一刀砍不死人,还要补第二刀。

    虽然刘朝选知道不好收了劲,可这一刀还是砍在了龙跃之的背上。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龙跃之顾不得再看中年人的伤势就就地一滚翻到了一边。

    “杀,给我杀——”

    中华军龙登连营和四川义军冷天禄部的第一场冲突就是如此开始的,双方各死伤了好几十人。因为兵力不足,龙跃之大队狼狈退出了横江镇,抬着战斗中又挨了两下的龙跃之逃回了庆符县城。

    接下去,龙跃之就因为伤势过重当天而亡。龙登连是悲愤欲绝,下决心报复,整个独立营也群情激愤,是夜龙登连就组织兵力偷袭了冷天禄部。

    冷天禄驻扎在横江镇的一千义军连同家属被杀伤甚重,但随着安边铺、泥溪司的义军援兵陆续赶到,龙登连营实力不足只得后退,最后连庆符、长宁等县城都没能保住。

    龙跃之的尸体本是停在庆符的,撤退中无法携带,又恐原地下葬后被义军重新挖出来辱尸泄愤,最后一把火烧成灰灰。

    通信兵是叙永新招募的,他心里对龙登连、龙跃之父子是充满了同情的,对冷天禄部也是充满了仇恨。听到张世龙那般讲话,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这是真的?”张世龙并不是鲁莽的人,虽然看了开头就对龙登连表示严重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把整个信报看完。

    “只还能有假?我们独立营剩下的五百号人都能作证。”通信兵说话口气还是硬邦邦的。

    张世龙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一个小兵给冲了,他全副的经历都放在了如何处理事宜上。从信报上看,自己一方终究是理亏的。

    龙跃之之死固然是因为四川义军的错误举动,用后世的话来讲,开第一枪的是对方。但是龙登连随后的夜袭以及对义军家属毫无顾忌的杀伤,怎么说,责任更大的一方也在龙登连。

    可偏偏他又是因为悲愤独子的死

    其情可悯,其罪难恕

    其罪难恕,其情可悯

    两个念头像是打架的小孩一样,在张世龙的脑海里纠缠不休。

    最后是——

    龙登连被解除职务,监押起来。独立营撤到贵州,全体解除武装,同样看押起来。

    迅速调第二团进入叙永。张世龙一边派信使联络四川义军,争取缓和缓和,一边把消息火速传报北京

    只是,自从龙登连营剩下的几百号人给全部圈起来之后,中华军在川黔一带是威信大降

    叙永后山镇,两岔河。

    就在张世龙为此事苦恼不已的时候,王登荣和他的上司在联络员吴老六家正美滋滋的喝着小酒。

    “来,走一个。”王登荣立了大功,他上司也不惜放低一点身段。

    “砰——”酒盅相撞的清脆响,两人一饮而尽,四目相对,眼睛都是亮闪闪的。

    “呵呵,登荣功劳立的好,这一次川黔可就有的热闹看了……”

    “大人说的哪里话,小人能有这点功劳,还不都是靠您的指点么。红巾逆匪和白莲教匪,是狗咬狗,一嘴毛。他们咬的越凶,咱们这边不就越高兴不是?

    来,大人,干一杯——”

    “干一杯。干——”

    “干——”

    再把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王登荣的上司情绪更加的高涨了。“富贵险中求。这一趟你我干的漂亮,升官发财是全都有了。接下去就看龙登连的造化了。他儿子在咱们手上,也不怕他敢反水”

    “大人说的是。龙登连他就这么一个独子,那可比自己的命都要重要。”

    ————————————————

    楚国夫人府。

    卧房雕花大床上,激情过后梁纲紧紧抱着王聪儿宛若无骨的身体,粗糙的大手来回抚摸在光滑的背脊和腰臀上。惹得王聪儿的身体还在反射性的微微发颤不止。

    房间壁炉、火墙全开,四角还各放置着一个火盆。热气腾腾下,床上二人只是盖了一张薄丝被,也丝毫不感觉寒冷。

    “给我生个儿子怎么样?”梁纲在王聪儿红红的耳边低声道。

    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梁纲,“你疯了——”王聪儿本来红润的脸红也平静了下来。“咱们这关系能暴露吗?你还要我见不见人。”

    没好气的向梁纲翻了一个白眼,王聪儿扭身背过了去。这些日子相处下,王聪儿发现梁纲并不是一个多么霸道唯我独尊的人。双方的关系已经这样了,再对他客客气气毕恭毕敬,他反而会生气。

    情人关系是不能大白众人眼前的,那样不仅王聪儿自己脸面全无,连齐国谟、齐国典兄弟也会无地自容。

    两手一搂,背过身去的王聪儿依旧深深地陷在梁纲怀抱,下面的坚硬顶着她臀部,两手覆盖了她胸前的浑圆,“老婆,给我生一个”

    说话中操戈上马,宝剑履鞘,背入也。

    喘气的呻吟声再度从房间内传出,门外站立的墨梅,两眼白翻,嘴中小声的喃语道二字——种马。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梁纲口中总能冒出一些新鲜又极其贴切的词语,他默默的影响着身边的人,他身边人又默默地影响着自己身边的人,最终那些新鲜词汇就呈几何性的爆炸式发展的速度在社会中传播开了。

    而有朝一日他自己也落进了某个不雅词汇的贴切形容中,那也怨不得谁

    “踏踏——”急切的脚步奔跑声传入墨娥的耳朵。没有丝毫的迟疑,黑女儿立刻上前拦住了人。

    不出意外,来者正是梁纲常带在身边的几个知情亲卫之一。

    不过往日中都是一脸平静,处事沉稳大方的这人现在却是一脸的焦急

    “给我——”墨娥伸手上前。

    “呃——”亲卫惊诧的看了房间方向一眼,明白是什么意思。伸手把信报递给了她。

    “西南急报,我军跟东乡白号的冷天禄部打起来了。双方死了一千多人。可不能耽误”

    墨娥本来有点惊讶的面容立刻严肃了起来,怪不得这面瘫脸急了起来,原来真是出大事了。“我会的。”

    二次**结束,王聪儿还在**后的余韵中,梁纲趴在她身上,嘴巴不停的亲着王聪儿的鼻梁、额头还有脸庞。

    铛铛的敲门声传了进来。

    王聪儿神志立刻一清醒,伸手推了推身上的梁纲。“好了,外面——”聪明人说话都不用点透的。屋内在做什么是,墨娥能不知道吗,这时候来打搅,自然是有急事要事发生。

    “会有什么事?”梁纲真就想不出国内还能发生什么天大的事,以至于墨娥会来打搅自己和她小姐。“难道是宝鸡?不可能啊”

    “皇上,西南急报,我们军跟东乡白号打起来了”

四百四十二章 王聪儿出马,宝鸡毒气弹

    四百四十二章王聪儿出马,宝鸡毒气弹——

    四百四十二章王聪儿出马,宝鸡毒气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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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的中南已经是春意盎然,快马加鞭一路疾驰南下的王聪儿过了汉江后就再也没有感受到半点冷冬的寒意。

    由襄阳到江陵,然后依旧快马加鞭到夔州。进入了四川地界后,她这心中才算是稍微平了一口气。

    川黔边界,现在两边还都在克制中——

    不过虽然两边都在克制,但军事对垒却是不可避免的,对局势的不好影响也已经显然。

    四川义军方面,王三槐被迫放弃了彭山,丢掉了半个眉州。

    但这只是开胃菜,两边关系绝对恶化,对汉中的影响才是更惊人,开战之初制定下的防守反击——全歼甘肃乌大经部的打算落空了

    它没办法不落空,虽然詹世爵入川所部也迅速跟对面的白莲义军对峙了起来,可是入川的中华军只是詹世爵部的一半,另一半他还要留在两湖呢。这样的力量当然看不住整个四川义军,如此汉中部留守的姚之福部就只得调转枪口,对向了背面。

    本来战事一起,清军的布局全部落子之后,针对此战襄阳义军就有了一个整体的计划。

    放乌大经和柯藩两部杀到宝鸡城下,途中节节阻击,城内重兵团集,姚之福等人想来,宝鸡城肯定是有大把握手足的。

    如此待到清军久战兵疲士气衰退之后,城内军力再出击反攻,同时汉中后方养精蓄锐的姚之福部和王延诏部也可以从凤县往西北出击,拿下甘肃境内的秦州、清水两地,最后在华亭堵住乌大经部西返的退路。

    作为满清一直以来的绿营精锐,甘肃清军早在三年的大战中被抽调一空了,乌大经此次率领的两万余甘肃兵,绝大部分都是新招募来的。只是甘肃地贫人穷,民风彪悍,只要有银子有粮食,新招募的兵员一个赛一个的棒,稍加训练就都比江南浮华之地的绿营胜过许多。

    两万多绿营是甘肃的命根子,少了这支军队,短期内甘肃省几乎就是不设防区域。宝鸡城久攻不下,军老师疲,再被城内义军打反击,乌大经、柯藩肯定要撤军的。而很自然,乌大经会去回自己的老家甘肃。

    华亭是一个掐住乌大经退路的命点。宝鸡城之所以战略位置重要,就是因为它南临渭水,西靠大山。

    吴山是中国自古以来的五镇之一。后世人都知道天下名山属五岳,却很多人不知道与五岳齐名的不仅有黄山更有天下五镇。

    这里的吴山就是属于西镇。中国的名山自汉以将就有岳与镇之分,岳是国之名山,镇乃一方主山。其就坐落在渭河北岸,自古隔断西北与关中之路。

    襄阳义军原本的打算就是用养精蓄锐的姚之福部和王延诏部主力西出甘肃,绕着吴山杀去华亭。虽然路途遥远了许多,但是胜在轻松,可以说是入‘无敌之境’。

    两面夹击若能在华亭县合拢乌大经部,全歼自是不在话下

    可惜一番好算计现在全泡汤了。要防住南边的四川义军,再抽兵西进,那力量就太过薄弱了。即使能按时按点赶到华亭县,控制的最多也就是一个县城城池,乌大经还有大把的空隙可转,最多是把辎重全部丢下就是。

    身负重担,王聪儿真是半点懈怠都不敢生。从北京快马南下,到了夔州就是几千里地的奔波,即使她一身的扎实底子也有些吃不消。随同她一起南下的护卫,梁纲亲自从骑兵营调拨的三百人,现在也只剩下了二百一二十个。

    看到王聪儿赶到,坐镇夔州的詹世爵心中如同一块大石落地。他那干过这样的细腻活啊,一直以来都是负责军务,坐镇夔州这阵子跟西川义军打交道,真是难为死他了。

    ——————————————

    宝鸡城下。

    清军依旧在进攻中。本来已经士气低落打不动的地步的清军,在中华军跟四川义军闹翻的消息穿过来之后,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重新充起了一股劲

    可惜这劲头来得快去的也快,打了两天宝鸡城仍然是啃不动,还又被放了一碗血。这下子任凭柯藩、乌大经阵前如何急催,明亮、庆成凤翔城里如何跳脚,下面的人就是不动弹了。

    不说杨芳、杨遇春、王文雄这样的汉族悍将,就是七十五、长岭、穆克登布、武隆阿这些旗人将领也都不愿再打了。

    事不可为,平白浪费军力,还不如缩回拳头考虑考虑开春后的事情呢

    之前紧紧包围着宝鸡城的清军让开了临水的南路,乌大经和柯藩两个提督分别移军主力到了北门和东门,隐隐的有分道扬镳的苗头。

    局势的变化战场上的人体验是最亲切的,清军要跑,高德均、张月梅心头纷纷火热了起来。年都没过,缩头被人前后打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终于轮到他们发威了

    “放……”随着一声令下。隆隆的炮声霎时间响彻天地,自从宝鸡城被四路围死之后,城内已经很少这般肆无忌惮的大炮了。

    但现在清军放开了南面和西面,大量的补给也就随着运进了宝鸡。炮弹雨点般砸向北城门前的沟壕区,这些之前义军用来抵抗清军进攻的工事,经过清兵们的修补改造,已经反过来变成围城的助力了。高德均和张月梅想打反击,这些城墙沟壕就必须拿下。

    一个个早有准备的清兵紧紧地趴在沟壕底的斜凹坑内,两手死死的捂住耳朵。他们知道,在这之后的将是一阵堪比十八层地域的煎熬。

    不同于清军以铁弹为主的炮弹,中华军配置的可是有大量的开花弹的。襄阳义军归顺之后,梁纲虽然没有立刻着手进行整编,却也提供了一系列的配套技术,在汉中建立了又一个正规的兵工厂,火药和各种炮弹的生产自然是纳入其中。

    因为人力充足,资源也充沛,枪炮这样的高技术含量活暂时还没有突破性的发展,可是各式炮弹以及火药却是大幅度的超量生产。

    襄阳义军下辖每门大炮的开花弹配额,可能都已经超出了现今中华军的整体标准很多。

    土地在颤抖,心肝也在颤动,一些个清军老兵已经趴在凹坑里默默的祈祷自己好运的降临。

    但是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却在这时发生,一阵狂轰滥炸之后,再度落进沟壕区的炮弹,一声声剧烈的爆炸过后,夹杂着纷飞的弹片一起弥散开来的却是一阵阵红黄相间的气体。

    “咳咳咳……咳咳咳”,无数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北城门沟壕区里响起。只是过了片刻,一个个清兵就不顾头顶依旧不停掉落的炮弹狼狈不堪地顺着沟壕往后面跑。

    “咳咳咳…………咳咳咳……”似乎天地间就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在乌大经不敢置信的眼睛中,高德均和张月梅却在欢快的仰天大笑。他们等这一日已经好久了,今个终于是出了一口闷气了

    “抢占阵地,抢占阵地。罗兄弟,剩下的就该看你们地了。”

    “高大哥就瞧好吧”罗进嘻嘻笑着,如同偷了蜂蜜的狗熊一样。

    随着李熙手中战刀的挥落,一千名中华军如下山之猛虎一般冲进城外的沟壕区。那里到处还弥漫着不曾沉寂下来的红黄气体,所以一千中华军战士比平日鼻口处都多出了一个浸水了地口罩。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群推着水龙车的义军战士。

    汉中兵工厂特殊制造的‘毒气弹’,一用出来效果果然不是一般的强。甘肃那穷山恶水里出来的汉子,脾性再暴烈,面对超辛辣的辣椒粉和芥末粉也照样全无抵抗能力。

    猛然间被辛辣的辣椒末、刺鼻的芥末粉所笼罩,北门外沟壕区一千多清兵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除去大部分跑了回去外,剩下就三四百人就全都鼻涕、眼泪横流,曲卷着躺在地表或是沟壕中,撕心裂肺一般的的不住的发出咳嗽声。

    “啪——”乌大经愤恨的一拳打在辕门栅栏上,空中飘散过来的刺鼻气味儿已经说明了一切。“***,太卑劣了可耻”

    毒气弹是襄阳义军特意为了对付堑壕战而设计出的一种新式炮弹,整个中国只有汉中兵工厂在生产,因为还没有投入实战,效果不明,所以并没有在整个中华军中推广。

    里面的设置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原本开花弹内填充的铁砂换成粉末状的辣椒面、芥末粉就可以了。因为不追求直接杀伤力,后经修改,里面的火药含量也大幅度缩减。如此一枚炮弹中所装填的‘毒气’就相当有分量了。

    一颗毒气弹顺利炸开后,两丈范围内都被覆盖,完全就是小意思

    ps:自唐、宋以来,“五镇奇观”一直与“五岳风光”齐名,所谓“五镇”即指:东镇沂山、南镇会稽山、西镇吴山、北镇医巫闾山、中镇霍山。

    芥末:这并不是原产小日本的,而是原产于中国,还历史悠久,从周代起就已开始在宫廷食用,自古以来都被当作一种自然药草。

四百四十三章 世间何处不‘关系’!

    四百四十三章世间何处不‘关系’!——

    四百四十三章世间何处不‘关系’!

    “撤……,全部撤出沟壕。”柯藩呆滞了半响,颓然下令,让西门外沟壕内的清兵全部撤了回来。同时传令,将此事迅速通报西安。

    生生的一记闷棍,打的柯藩心底半点战意都没有了。那玩意能用来对付沟壕,转过身来也能拿它们对付营盘。这还打什么打?

    北门外。

    安巴图转过身看着依旧一脸呆滞郭子虚,皱着脸皮很苦涩的一笑:“郭大人,走吧回营收拾收拾,就回老家了。”笑的还不如哭样呢,没办法,他的侄子还在沟壕里没爬出来呢。

    安巴图心里都后悔死了,你说说,自己干嘛抢那个光,派谁不行,偏偏把自己侄子派过去了?这回去这还怎么跟母亲和弟媳交代啊?

    兄弟已经死在了天津,侄子又陷在了宝鸡。安巴图脑袋都要炸开了

    “那宜兴侄儿……”郭子虚下意识的问道,但还没说完自己胳膊就被人拉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立刻向着安巴图讪讪一笑。“是,是我这就回营安排。”

    人家亲侄子没了,就已经够伤心的了,自己再问,可就是往伤口上撒盐了。

    吴山为陇山余脉,坐落在渭河北滨,陕甘交界处。自古都是天下名山,曾有岳山、千山、吴岳之称。

    顺着吴山走向,渭北还有一道渭河支流,名叫汧水。宝鸡往北的汧阳和陇州两县就都是坐落在汧水两岸。同时走陇州再向北到华亭,这也是宝鸡通向甘肃的唯一一条大道。而至于吴山以南渭河沿岸河谷地带,那是中国地理上挺有名的陈仓渭水道,全程崎岖难行,肯本无法通船,也无法大规模行军。

    汧水流域往西就是周兴之地岐山,那一片地带素有千山之称。山与山之间虽然缝隙频频,可整体上讲却也是在东面呼应了吴山走势。算上流经那一带的韦水河,‘两山夹一川,两水分三塬’地貌,真正塑就了汧水流域在甘陕通道上独一无二的特殊地位。

    被城内义军一次反击就从容得手之后,乌大经、柯藩都猛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宝鸡之战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结束了。之前握在自己手中的战事主导地位现在已经转变到了城内的敌军手里。

    两人麾下军马早些撤退还好,如果晚了,可能都要被反咬上一口。

    看看各朝各代的战争史,久攻不下,师老兵疲,最后反而被城内敌军反击得手的战例还少吗?

    没有半点迟疑,在义军接着接掌了西门外沟壕之后,当天柯藩就领兵转向了凤翔,同时乌大经也率部撤去了汧阳。

    高德均和张月梅毫不犹豫的率部追了上去,高德均打乌大经,张月梅盯防柯藩。

    之所以一个是打,另一个是盯防。则是因为相对比柯藩部,乌大经手下的实力太弱了。不仅枪炮数量少,能征善战的悍将更少。王文雄、杨芳、杨遇春、七十五、穆克登布等人可全都是陕西清军,甘肃清军里除了乌大经这个提督是正儿八经的沙场宿将外,也就一个长岭还有几分能耐。

    柿子捡软的捏,眼下襄阳义军也不好受,没那么大的胃口去吞掉柯藩。所以目标当然就落到乌大经这个原定全歼的人物头上了。

    汧阳城是甘肃清军的第二道防线,乌大经的第一道防线是县头镇,宝鸡和汧阳的边界线。他留下了自己的亲信提标副将林荣阳打后卫,但是林荣阳手中的兵力实在太少,士气也着实低落,根本无力阻挡高德均的进攻。两千断后的甘肃清兵随着林荣阳逃回汧阳城时只剩下了五百人不到,那一千五百人不是被杀被俘就是四处逃散。

    县头镇如此轻易地胜利让高德均大喜过望,马不停蹄带着大军立刻就追到了汧阳城下。

    乌大经是真正的老将,知道如果拿不下宝鸡,汧阳也不可能保住。而拿下了宝鸡,汧阳的战略地位也就半点都不重要了。对于乌大经来说,这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全无价值的城池。他自然不会在前线打仗的时候花大力气修筑加固城墙。

    所以,当高德均率部杀到汧阳城下的时候,所面对的就是一个完全老式的城池城防。

    对于这样的城池中华军自有自己的老办法,用大炮先开口,然后挖地道炸城墙。之后大炮向内延伸,然后大军平推。

    乌大经已经带着三镇兵退走了,留在汧阳的一镇残部就是在宝鸡北门丢了侄子的安巴图,他是甘肃西宁镇总兵。

    大炮在当年下午申时开火。数量不多,只有二十门,还都是八百斤的最轻型重炮。但即便如此,一声声炮响也使城池为之颤动。

    一枚枚开花弹在城墙上炸开,一枚枚铁弹在城墙上砸下。古老的墙砖在炮弹的冲击下,一点点的被击碎、炸碎。这半下午,汧阳城就是如此过去的。临近天黑,高德均兵退五里,主力进入了已经扎好的营寨。

    汧阳城内,县衙。

    “必须打掉他们的大炮,大人,今天下午一个时辰的炮击你也看到了,教匪的大炮有多狠,大半都是开花弹。就汧阳这破城墙,弟兄们再拼死拼活的加固也挡不了人家几炮轰的……”

    被大炮打的灰头土脸的副将牛斗金大声的叫嚷着,挨了一个时辰的炮击,他心里面都要生出阴影了。而且汧阳小城,不除去对手的炮群,牛斗金认为自己这镇人马根本就是毫无胜算。

    安巴图摇头苦笑,“老弟,咱们虽没跟正派的逆匪交过手,可是传闻听得也够多吧?谁不知道他们大炮厉害,可想端掉他们的炮群谈何容易?你想想看,从梁逆起兵以来,逆匪无论胜败,他们的炮群有被打掉过吗?”

    “甭想着什么胜算不胜算的了。咱们的任务是顶两天,夜里还有的熬呢”

    安巴图的话没有说错,夜里面高德均真的没有闲下来片刻。挖地道炸城墙,他们襄阳义军也不是头一次做了。

    第二天。晨曦下的汧阳城已经大大变了个样了,整个北城墙变成了被狗啃上了一口的破烂样。一夜之中被高德均的人炸开三道豁口。

    整个夜晚,清军都没有能安生的睡上片刻。

    天一亮,襄阳义军就再次进据到了汧阳城前。二十门大炮再次发出了令人胆颤的怒吼。

    两眼冒着血丝,安巴图恨恨的望着城外方向,那一声接着一声的炮响就像是一锤接着一锤的重鼓敲在了他的心头。

    国恨家仇,他跟中华军不共戴天。可惜,心有余而力不知,不说是整个中华军,便是眼前的这个小小的高家营他都无计可施。

    又是一个时辰的炮击,高德均看看炮击效果差不多了,大手用力一挥,宋国富、杨开甲两个高家营大头领各自带着五百精兵蜂拥的向着汧阳北城扑去。

    西宁镇清军并没有被这一个时辰的炮击击垮,当宋国富、杨开甲率部冲进缺口的时候,一排排清兵也涌上了缺口,箭雨夹杂着火枪也从上面射下。

    一场血肉的碰撞就此开始。高德均气定神闲的看着不远处的厮杀,对于这一仗他完全没有负担。区区一个残破的西宁镇怎么可能孤臂独撑挡下自己的高家营,依靠的还是汧阳这种不堪一击的小城。

    高德均思考的已经不是如果大败西宁镇清兵了,他脑子里想在想的是如何全歼了安巴图部。

    ——————————————————

    潼关。

    满清控制下的潼关是一处名副其实的军事重地,这不仅仅是眼下这个乱世时节,早在雍正五年的时候,清廷在关内的第九座满城就在这里建立了。

    潼关满城连接旧城而建,处于西北方向,逼近黄河。然而悲催的是这座满城建立好没多久,只是在乾隆二年的时候就被泛滥的黄河水给冲垮淹没了,其内八旗兵丁不得不再度撤回西安。

    之后的潼关满城就没能再度恢复起来,可是终究是有一些满人留居在了这里。等到梁纲兴起的时候,潼关内外的旗人都已经有了上百户。

    潮流一样的人群从关口穿过,持刀荷枪的清兵时不时的从中挑出几个来搜索检查,乱世时候往来这个重要关隘的人口比往常更多。

    “小李子,别紧张,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咱们现在是买卖人。”胡泉拍了拍年轻搭档的肩膀,还是经验太少,这样的关口多走上几遭就没事了。

    “胡哥,我,我……”这个外号跟清末大太监李莲英有的一比的小军情局探员心情仍然没有彻底轻松地下。

    李尊义的紧张让胡泉心头一乐,“你小子紧张个什么?你身上是有枪啊还是有刀呐?咱们带的东西是一件违禁的都没有,就是挑出来了,随他们检查就是。撑死是顺走咱们一些东西,只要你自己不嚷嚷自己是军情局的,没人会抓你。”

    “就这素质,你小子亏是有个好大爷,否则驴辈子也甭想进军情局的大门跟上——”胡泉一牵驮货的骡子,大踏步的向着潼关走去。

    他们此次进关中的任务只是实地查看一下关中的小麦播种情况,丝毫没有半点的危险,也因此才会派出胡泉这个老人领上李尊义这么一个有背景的菜鸟来积累经验和‘混积分’。

四百四十四章 微末之处见破绽

    四百四十四章微末之处见破绽——

    四百四十四章微末之处见破绽

    “呃……”口中微微发出呻吟,王聪儿感觉自己脑袋一涨一涨的,像是百十只鸭子在耳边呱噪一样。千里行军鏖战汉中的时候她都没有像今天这般头晕脑胀过,可是现在跟着四川义军大小首领、头领以及伤亡者家属整日的磨嘴皮子,王聪儿脑袋真有点大了

    补偿一切损失,超高额抚恤金。这是梁纲的允诺,只要是能用钱财物资摆平那就应允尽允。

    可惜四川这边不答应。人家揪着龙登连这一点不放,死活要承办了龙登连,而且还要前脸上龙登连独立营的头头脑脑。

    可这事情詹世爵、张世龙以及王聪儿又怎么能答应?押了龙登连,圈了独立营余部,这就已经给中华军的威望造成不小的影响了,若再接着惩办了龙登连和他手下的大队长、中队长,那中华军的脸皮和威望可就全被四川义军踩在污水坑里了。

    “小姐,喝茶。”墨娥端来了一杯茶。她这些天一直在贴身护卫着王聪儿,只是王聪儿谈话磨嘴皮子的时候她带去得只是一双耳朵,不用动什么脑子,故而也就没王聪儿头疼了。

    说起来四川义军这边坚持不放也确实有他们的道理。龙登连夜袭刘朝选部,如果只是杀伤了四川义军青壮倒也罢了,两军交战互有死伤只能说是应该,可龙登连千不该万不该照着刘朝选部的老弱家属下毒手。夜袭中刘朝选部的老营足足损失了四百多人,这样的惨剧自然是彻底激怒了四川义军,之后的一系列战斗,龙登连营减员一半还多,被俘的不在少数可却是一个都没活下来,全被四川义军清算砍了。

    “王大队,派人再去南边催催。”墨娥退出房间,向住所卫队长,骑兵营第三大队大队长王学修道。

    没有多言一个字,王学修点头应下。虽然他是卫队长是骑兵营第三大队的大队长,可是墨娥的分量绝对在他之上。而且更重要的是,南面传来的消息如何确确实实是关乎着王聪儿此行的成败。

    因为从北京跟王聪儿一起南下的随从里可不止只有骑兵营的一个大队,更有刑部衙门里收编的几个破案老手。

    南面传来的消息固然让梁纲火大不已,可是其中的一个点也令他留意上了心。龙登连把自己儿子的尸体给火化了。

    虽然给出的理由是充足的很,但梁纲心头却总升起一种死无对证的感觉来。

    这话是怎么说的,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梁纲脑子里只不过这么一想,放到下面的结果就是令王聪儿的队伍里增添了五个人。

    当然王聪儿此行南下目的依旧是安抚四川义军。这个是主体不会动摇。至于龙登连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可能性太小,只是作为一个希望不到的突破口。连梁纲自己都对此抱可有可无之态度。

    王聪儿自然也是如此。但是随着近些天来她与四川义军的接触,王聪儿心中就渐渐把期望寄托到了南边,因为王三槐那帮子人太拗劲了。

    这件事如果真的能查出个一二来,倒是好办,可要是查不出什么来,以王聪儿对梁纲的了解,四川肯定有的一场大仗打

    梁纲本来就对推推嚷嚷的四川义军有看法,如果王三槐他们不知好歹,死揪着不放,梁纲还真有可能强硬下令。

    这样的恶劣结果对襄阳义军也是会有一定影响的,虽然并不很大,可王聪儿依旧希望能够和平解决。如此她对南面抱的期望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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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州,仁怀。

    龙登连没有被押回贵阳,而是就近关到了这里。因为情况特殊,虽然是坐在大牢内,可龙登连过得却挺舒服。

    牢房中不但有暖和舒适的床铺,还放有一张方桌和坐凳,更有加了碳的火盆,绝对是特殊化待遇。不提仁怀这偏远小城,就是北京城的刑部大牢也比不得这个。

    大牢的尽头,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如牢役一样的中年人正透着牢房栅栏与栅栏间的缝隙细细的观察着龙登连的一举一动。

    双目中冰冷冰冷的,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如同鹰隼的利眼。

    监牢的厨房里,一个三十出头的人怀抱着手站在掌厨身边,“切细点,再碎点。”

    龙登连也是穷苦人出身,而穷苦人一旦发家就往往管不住自己的嘴和腰带。大牢里,不可能用女人去试探,于是吃喝方面就自然成了一大着手点。

    要知道龙登连是死了独子的,他自己也被抓了起来,老婆也早早死了,前途无有一点光明,这样的人说实话不早早的自我了断就是怪事。

    牢里的中年人和厨房中的三十壮汉都是一伙人,他们这队人总共是五个,还有两个人跑在外面调查东西,最后一个已经扮作囚徒进了牢房跟龙登连做狱友。双方牢狱隔离了五个房间,条件却是天差地别,好几天时间了龙登连丁点没有发觉。

    他毕竟是一个小人物,虽然做下了一场大事,但自身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无乱是心理素质还是自身经历,要他在诸多狱友中发现一个条子,他还没这种本事

    随着五人的到来,一些细言碎语也不断的传进龙登连耳朵,多是些不好的信息,让龙登连的心里压力持续增大。而这只是审讯的一种小手段。

    眼下时节,刑部属下的这些刑讯高手,既是再顶尖水平也还没有发展到心理战这种高度。事实上只要不让他们对犯人用刑,这些人基本可以说就是自废武功了。

    龙登连显然不能上刑,如此这件细腻活五个人就只能尽显神通了。

    案板上,一块猪肉已经被切好了片。龙登连的伙食不一般,吃饱喝足不提,差不多两三天就能见一次油腥,而且油水十足。今天就是五人组来到仁怀后,第二次龙登连伙食见肉。

    在这个三十左右的壮汉的指示下,掌厨的扒拉出一部分肉片,挥刀连剁,大变小,小变碎,碎的变沫。

    人啊,若是不顺,就是一辈子吃糠咽菜那也没什么。怕的就是发迹了一下转瞬就又落入尘埃,那种心灵才是最痛苦的。

    如今龙登连就是如此。对他来说,随王囊仙起义这就算是发迹了,固然义军中他一直以来不是什么风云人物,可至少在吃喝上面是上升了好几个等级。大鱼大肉大坛的美酒,这是他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

    然而现在,监狱里的牢饭能有什么好的?虽然对比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绝对的好伙食了。但龙登连不一样,他发迹过不是么?

    尝到了权利的甜头,就不会再舍得放手。过过快活日子,就再也吃不得苦。龙登连的心态就是如此,每天的牢饭在他眼里就是清汤寡水,萝卜白菜,无味的紧

    所以,表面上虽然不显,龙登连内心里却是十分盼望着那顿隔三差五能来一会的美餐。

    五人组最初加深对龙登连怀疑的原因就是看到了那天龙登连打牙祭后留下的残羹剩饭。一根肉丝都没剩下

    虽然这不能明确说明什么,但在五人组眼里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信号。如是,今天才有了厨房内的这一幕。

    “呵呵,真是干净的很呐”吴镇看着托盘上的剩菜剩饭,脸上露出的是一抹极度惊喜的笑容。

    龙登连这家伙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粗瓷碗里豆芽还剩下很多,可是一点肉末都找不到。这种情况放在人身上是非常的有可能,可是放在龙登连身上就显得不正常了。

    他可是死了独子断了后的这样一个本该心如死灰的人,会精挑细捡的把小小的碎肉块都一点不剩的吃掉吗?

    这显然不正常

    “吴大哥,上家伙吧。我保证他一个字不剩的全吐出来。”韩春脸上连连冷笑,两眼中凶气腾腾。

    他并不是真心的痛恨龙登连,事实上正相反,韩春内心里还深深地感激他,感激龙登连给了他们五人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

    消息报道王聪儿那里。吴镇年纪大了,心思也周全了,这种大事那里是他们五个小人物能私下拿主意的。这需要王聪儿的首肯才行

    王聪儿毫不犹疑的下令上刑。她知道其中的厉害,但这个风险她认为值得冒

    王学修的人跑去仁怀半道上就拐了回来,他跟动手后‘喜获丰收’回来报信的吴镇正好碰了个头

    “这么说龙登连倒是被坑了一把,不得不坐蜡了?”系统的听完吴镇的回报,王聪儿展颜一笑。

    “回国夫人的话,就是如此。”吴镇被王聪儿的一笑触的心头砰砰直跳,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龙登连被王登荣威胁说动,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有危险。在被押进了大牢之后才感觉不对,心头一直是惴惴不安。但慑于儿子龙跃之在王登荣一伙人掌控中,就只能在牢中硬抗了下来。但是心头不宁坐卧行举间皆有破绽……”

    “此事你等立有大功,我是不会忘得。下去歇息吧”退下吴镇,王聪儿一脸的娇颜欢笑,此事总算是完美了解了中华军跟四川义军不但关系会恢复如初,甚至还会往前更进一步,真正是大吉大利

    “立刻派人通报皇上。墨娥,随我去见王三槐——”

四百四十五章 新年新气象

    四百四十五章新年新气象——

    四百四十五章新年新气象

    时间一转眼到了三月。

    开春破冻,起自太行,结于西川,蔓延千里的战线上,数十万中华军联合着收编事宜进展顺利无数的四川义军,向着满清王朝最后的根基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成都告复,固关、娘子关告捷,陕甘边界胜报频传。梁纲在新一年的开头,就用强大的实力宣告自己一统天下的信心

    岭南,广州。

    熙熙攘攘,行人如云。落入中华军统治下才一年时间,这里的百姓对中华军却已经拥有了绝对的信任。西部那一场场激烈的战事,似乎完全是没有影响到他们不到一样,依旧是照常如常的生活。

    不只是广州,整个岭南,整个东南、江南乃至整个帝国的东部,亿亿万万的百姓对中华军对中华朝都是绝对的拥护

    整一个下半年的赈灾心动,梁纲的中华朝用实际行动赢得了天下人的人心和天下人的民望。

    中华朝立根短促的缺陷似乎在这一场灾难性的洪水赈灾中得到了完美的弥补,得到了绝对的加强。

    享誉天下,人尽服之;政令畅通,莫敢不从。梁纲就像是有了这种感觉一样。而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北京新年下发的一道道政令,在民间以一种远较去年快速的速度迅速施行着。

    或许有一些人明里暗里不同意,甚至是阻挠,可是民间的广大老百姓却是相信中华朝相信政fǔ。

    华北赈灾,前前后后耗资巨大,可是有如此奇效,梁纲真是意想不到值了,真正是值了

    得了天下民心,不说东北的物资还可以弥补一些损失,即便是全无钱财收获,梁纲也绝对知足了。

    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用自己最富有的东西去换自己最匮乏最需要的东西,当然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黄帝4498年的春季,梁纲有他的全盘打算。进攻四川、关中自然是一定的,可是中华朝的精力也不可能全部因为此事而牵制住。

    在国内,梁纲继续着自己的政体官制改革,每省都兴建文官院以及政法院,全力培养改造着中华朝自己的官吏。

    工业化在发展,一些主要矿产区纷纷用上了蒸汽机动力。虽说眼下的蒸汽机还不能解决太大的任务,但是矿井抽水和蒸汽机动力传送带,对于矿区的发展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促进作用的。

    全国范围内,蒸汽机数量增加最大的还是轻纺织业。比起结实耐磨的土布,机织布固然有这点那点的不足,可是挡不住它产量大,挡不住它廉价。从印度运抵中国的机织布价格就已经够低贱的了,但中国自己产出的机织布更便宜。

    而且得梁纲授意,李永昌顶风作案,出银元十万块为奖励金,悬赏天下各行各业,但求一能有改进机织布质量者。

    梁纲本打算是今年颁布《专利法案》的,可是这东西在中国实在太超前,没有现实的例子在眼前,没有血淋淋的教训被他们看见,即便朝廷说的再天花乱坠,那些个敝帚自珍的家伙也不会拿出自己的绝活申报的

    李永昌这个十万块奖励金就是一个噱头,一是为了刺激中国的工匠阶层,无形中提高他们的地位;二是为了万一真出了个人才改进了机织布之后,也好由此来牵引出一把国舅爷的‘血泪史’。梁纲就可以由此为前车之鉴,在天下顺利推出《专利法案》。

    一个国家要发展,就离不开科学家,离不开新时代的发明。这是历史铸就的事实。而想要一个个重要的发明如雨后春笋般在自己的国度涌出,那么统治者就要确实保障科学家发明者的切身利益。

    《专利法案》自然也就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很显然,李永昌再度为梁纲背了黑锅。虽然年后不久梁纲设套才处理掉了一批人,但是很显然,中国这样的大环境下,如初一类的人短时间内是除不光杀不净的。

    士农工商,儒家学派的古老定义。工匠只比商人高出一个等阶,他们不同于商人名贱实贵,而是真正的名贱实也贱。

    中华历史几千年,无数能工巧匠孕育而生,给中华文明增添了那么多灿烂的辉煌,可是有谁的大名能真正的留刻在历史上呢?

    除了鲁班这个祖师爷,不管是赵州桥的李春,还是《营造法式》的李诫,都是籍籍无名。即便是大名鼎鼎的沈括、宇文恺,都江堰的李冰,那也都是凭‘文才官位’或是‘造福于民’而留名史书的。

    谁知道开凿龙门石窟的工匠是谁?谁知道莫高窟的匠心独运为谁留下的?山西大同的云冈石窟万千工匠谁又有谁人知?

    像米开朗基罗那样的货色,在中国这样的大环境下,是注定要埋没在无数颗平凡沙粒下的。可能他连一个紫砂壶名家垂名后世的几率大都没有

    这就是中国现实的写照

    梁纲要改变它,政治军事手段是一方面,民间的引导也不可或缺。伴随着李永昌十万块银元的巨额悬赏发布,各省各地的工学院、学堂乃至低级学校如天上的繁星般冒出。

    民间小老百姓为此事轰动疯狂,大商户大商家也个个目瞪口呆。但是他们转眼间就已经想通了一个事实——十万块真的不多

    李永昌手下的纺织厂是整个中国最大的近代化纺织厂,每天出产的布匹数量都大的令人吃惊。对比老旧的织布机产出,太没的比较了。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改进纺织机,弥补掉机织布与手织布质地上的差距,区区十万块银元,随随便便就可以挣回来。

    商人不会去学那些腐儒酸丁念道‘不成体统,有辱皇室’,他们只会从最根本的利益角度出发。而稍微的一番盘算,其结果就是李永昌大大的划算。

    这个结果令一些人不敢置信,但却是千真万确。技术的力量就是如此巨大而纺织业不但有棉织还有毛织……

    这股从北京吹来的风横穿华北华南,穿越秦岭直接吹进了广东。自然跟别的地方一样,广东全省范围内也是一番巨大的轰动。

    但是在这轰动产生的同时,一艘艘下南洋的运船却依旧不缓一刻的驶离了港岸。

    它们带着一船船的国人将远播重洋去到吕宋岛。那个在无数国人印象中,被朝廷大军打的狼狈投降的洋夷的地盘去。

    中华军与西属马尼拉签订的协议是绝对有保证的。去年时候腾不出手来开发吕宋岛的铜矿,今年华北洪灾平息,梁纲的心思就已经有闲暇去瞭望南洋了。

    三强争霸,正在慢慢地向三国演义转变。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就是那蜀汉与孙吴,正在慢慢联合起来抵抗地方守备军编建完整之后显得愈加强势的中华军。

    人脑海里的第一印象是很被难彻底抹掉的。虽然在第一次南洋战争中,西班牙人和荷兰人输的就差脱裤衩了,红巾军对一些倒霉蛋的血腥手段也让西班牙人和荷兰人胆战心惊。

    但是小一年的时间过后,他们的伤疤痊愈后似乎就开始忘记之前的疼痛了。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固然不敢对北边大陆来的华人低头俯视,但是心底里对南洋土生土长的华人依旧是看不起。

    他们一生出来或是第一步踏进南洋起,体会到的就是欧洲人对华人的绝对统治和完全掌控,这样的刻印太深刻了,以至于现在许多南洋的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依旧深深地看不起华人。

    就好比后世在欧美,许多欧美人依旧拿华人叫‘黄皮猴子’一样。这是一种心理的俯视,一种心理上的优越。

    但是拉斐尔德.阿吉拉尔.庞塞德莱昂却要时时刻刻都面临着残酷的现实。去年下半年,中华军虽然没有大规模进入吕宋岛开采铜矿,但是却派出了无数个探矿的小分队四下里查看。

    那些在菲律宾的西班牙普通平民,惊吓过后还能自我安慰继续沉浸在‘心里’的高傲之中,可是庞塞德莱昂是菲律宾的总督,每时每刻他都能感受到中华军的存在。

    西班牙人和荷兰人联合对抗中华军,但这只是暗地里隐约的联盟,明面上中华军依照条约进入吕宋岛开采铜矿,庞塞德莱昂只能闭眼不睁的一律放行

    从一月开始,第一批顺着冬季风南下的船只就已经离开了广州。两个多月来,陆陆续续前移了五万多人去南洋。他们中绝大部分的人进入了苏禄和婆罗洲生活,只有四千多青壮是事先前与地方官府签订了协议来吕宋岛做工的。

    “阿忠,到了那里可要找着你三叔。相互照顾着,一定要平安回来啊”曹陈氏拉着小儿子的手,眼泪不住的往下流。非是家里实在困难,她怎么会让儿子下南洋?

    矿山里本就没个安全的很,这又是在南洋,万一出了个事,家里面就是想招呼也招呼不来

    “娘,你就放心吧。现在这官府跟前清的不一样了,签的有字据,当官的不敢胡来。你就放心吧”

    “大哥,照顾好娘。等我从南洋回来,可要看着大侄子”曹忠向着自己大哥叫道,两眼中一样饱含着泪水。

    “0715,0715,到了没?到了没?赶快归队,点人数了”

    身后传来了领队熟悉的叫喊声。曹忠脸色一紧,“娘,大哥,你们快回吧。我们队查人数呢,我去了……”

四百四十六章 再度整编,师级建制

    四百四十六章再度整编,师级建制——

    四百四十六章再度整编,师级建制

    纷纷扰扰中,时间走过了六月。

    上半年度战果总结,中华军是硕果累累。山西境内已拿下了绥远、大同、代州、保德等晋北诸地,对省府太原的攻势也已经铺展开来。

    陕西则更是顺利,襄阳义军东西兼顾,在陕甘两省都有大面积斩获;南向阳全力自陕南往北发起进攻,加上背后四川义军和张世龙、詹世爵两部源源不断的支援,现如今整个陕南、陕中和陕西西部地区都已经全盘落入中华军的掌控中,清军只能一味坚守在潼关、西安一线。而本来停驻西安的嘉庆皇帝现在也早早拔腿跑去了宁夏。

    四川方面更是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全部肃清了境内清军,勒保率领残部万余军队撤入了青海,前景不是一般的凄凉。近期间中华朝对四川义军的整编和军属安置也已经进入了尾声,可以说一旦全部问题解决,又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可以西出大雪山在青海开辟一个新的战场了。

    为了这上半年总攻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从去年开始,整整一个冬季中华军都在做着准备。

    梁纲特意敲定了新的中华军编制,在团旅级别上设置了‘师’级,以便以统兵将领能够更好地调度部队和指挥部队。

    而事实上,也是在出兵北京时,那时的红巾军就足够资格设置师一级单位,梁纲拖着‘不升级’是有他的全盘考虑,只是那些心思不能对外人说罢了。

    现在全军大整编,又有一个冬季的时间做缓和,对战力的影响可以说并不是很大,更甚至部队单位的升级还可以很好的激励士气的高昂。

    麻家斌,也就是麻子,前主力三团的首任副团长,此次是彻底脱离了野战部队编制,被调入了后勤部给王子元当副手。这家伙打仗不行,在第三团不管是最初时候还是南向阳独当一面之后,打理的都是部队后勤供给。现在他的职务被刘庆生这样的后起之秀给顶了,梁纲就索性把他挑出苦海,送入后勤部去。

    而除他之外,余下的团旅级将领这一次是整体升格为师级指挥官。

    野战部队取消了所有的独立编制,三个独立旅和几个独立营全部纳入野战军体系,即便是南洋的那一团一营,梁纲也给留了一个整编师的番号空在那里。而至于能何时全部补充的上,梁纲也有点说不准,但番号就先留着是了。

    整个中华军陆军,迄今为止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五十万,赈灾期间的二十万招募完毕后,各省地方建立守备军又招募了许多,恍惚之中就已经达到了这么一个挺庞大的数额。

    一二三主力团以及近卫团,这四个单位梁纲心中的地位是特殊对待的,是有别于余下各个整编师的。

    无论是在火力配置上还是在部队建制上,都是要高人一头的。

    普通整编师,下辖步兵团三个,炮团一个,师部直属骑兵营一个,警卫营一个,以及工兵营、辎重营、医护营等后勤编制各一。总兵力在两万五千人上下。

    而一二三师和再度由近卫更名的禁卫师,则是下属步兵团四个、炮团一个,骑兵团一个,加强警卫营一个,工兵营、辎重营、医护营诸后勤编制各一,总人数轻轻松松的就超过了三万五千人。其中禁卫师的炮团也是加强增大编制的。

    陈虎、张世龙、南向阳、詹世爵四人,依次递补一二三师和禁卫师师长一职。其中詹世爵因为地处中南,一时无法进京,禁卫师暂且由副师长黄诚掌辖。

    柳衡言、高燮、齐志远、陈霸、王权、李成光、张世虎、程绍元、黄瑞九人也各依照本部队原先的番号升级为师级编制,各自依旧担任原部队的师长。

    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九个整编师是梁纲起家的老底,也是此次整编中,全军上下唯一一批跟四个主力师一起补充兵额完毕的部队。

    如余下的十三师到三十师,这十八个整编师,差的如罗进的第十四师,除了原先的老本部队——独二旅外,根本就只是补充了五千新兵,而至于装备部队的枪炮,却是一条一门都没见。

    陈烂屐的第十三师也是一样,冯景山、韩进韬的十五十六两师同样是如此,只是好在这三个师‘整编时’都有一定的缓冲时间。不像罗进的独二旅,整编军令下到汉中的时候,他已经拉着部队进宝鸡城了。

    而等到宝鸡之战结束后,两个主力步兵营打的破破烂烂的罗进握着手中的整编军令真是欲哭无泪。

    周任孝被正式调任第十七师也就是南洋驻军的师长,手下一个整编团一个独立加强营,实力雄厚,对比上面的四个前辈来可以说不差劲。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第十三师、十四师、十五师和十六师,现在实力虽然不怎么显眼,可挡不住他们近在中国大陆内地,梁纲说把他们全部武装起来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可他的这十七师却是有点遥遥无期的感觉。说话心里话,周任孝真就愿意还在第二师当个副手,也不愿做这个头顶还压着一个李长庚的第十七师师长。

    台湾的三个独立营之前虽然已经被扩编成了独立旅,可是自身的真实实力远不能跟上面的四个前辈媲美。现如今三位一体合成了中华军整编第十八师,师长为魏大斌,这个当初在定海跟着詹殿擢、李长庚一起反正得前清总兵官。

    在跟着詹殿擢在讲武堂,辛辛苦苦干了听了好一段日子的魏大斌,终于有了这么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却也是用自己的表现换来的。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的上位。即使中华军军政两方面都挺缺人的,梁纲也不会拿一师之长来开玩笑。魏大斌这一次成功出头,背后都有着他自己辛劳的汗水和付出。

    贺图尧的炮团自然跟着升格为炮兵师,作为一种拥有战略威慑力的特殊兵种编制,炮兵师并没有被梁纲纳入三十个陆军整编师之列。而是跟飞速扩充的骑兵师一样,作为了他手下直属的作战力量。

    柏清华的侦察营也一样,全军跳了一批好苗子送进去,总体兵力规模直达到了团旅一级,名号也被更成了特战旅,但待遇和规格却是正儿八经的师一级。

    梁纲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柏清华早早的就跟随了自己,几年下来功勋也是不小,虽然近期一段时间正面战场上没有他出彩的地方,可是人眼睛不能只朝着大方向看,在湘西、在广西、在岭南和云贵,这些地方的剿匪行动,侦察营功不可没。

    梁纲能把魏大斌这样的降将,能把周任孝这样的后起之秀都推上师长的宝座,正儿八经的授予了将军军衔,那么没道理把柏清华这样的老部下丢在一边,所以在全军上下都在晋升的同时,柏清华也自然而然的脱离了中郎将层次,再度向上迈进了一个台阶。

    姬延良、姬仲良和廖勇富也都是将军军衔,骑兵一直都得梁纲的极度重视,北京站稳脚跟之后,梁纲就开始在地方上搜罗马匹,迅速扩充起骑兵营。待到去年年底时候,骑兵营人马总数已经逼近了万人大关。

    但随着再次大整编的开始,升级为骑兵师的‘骑兵营’总人数迅速下滑。因为各陆军整编师里都有了骑兵营的编制,所以纷纷到他们这里来化缘找种子,梁纲允了。而这一允,骑兵师上万人马就被剥去了一半,到现在为止兵力还没有能够恢复原状。

    张世秀、张世凤的宪兵部队和后勤守备部队在大整编中也各自有了不同的命运。

    因为梁纲的重视,宪兵部队这个在军中不怎么惹人爱的兵种,趁着此次大整编的东风吹进了中华军的每一个角落。一跃发展成了与骑兵、炮兵等特殊兵种并列相峙的又一特殊军种。

    张世秀的地位大大提高,虽然没有立刻挂上将军衔,但这个等待的时间绝对不会长。

    反看已经升级为将军的张世凤就相对有点惨了,他的军衔是已经升了,可是原本相对独立的后勤守备部队却被整体划入了后勤部,归到了王子元手下。从领头老大变成人家手下小弟,张世凤性子当然不会高。宁**头不为凤尾,这思想在中国还是相当有市场的。

    可是张世凤性子再低落又能如何?梁纲决定的事情谁敢多说一句?尤其是这种牵扯到军队权利纠纷的敏感问题上。

    说得越多错的就越多,还有很大可能是越抹越黑。

    梁纲早就对张世龙的军事态度有些不满,板子几次落下没落下,不想真的坏了局面,从张世龙这里开了头。所以梁纲最后选择了‘忍’

    只是他虽忍了张世龙,板子却打了张世凤。张世虎的第十师和张世秀的宪兵部队,他也都往里面掺了沙子。虽然各建制部队,梁纲都往里面掺的都有沙子,但是这两个地方掺的就尤为多了点。

    张家四兄弟联合起来权势惊人,堪称军内第一豪门。梁纲不会做朱元璋,可一些必要的保险手段还是要出的。

四百四十七章 一百五十万建军目标

    四百四十七章一百五十万建军目标——

    四百四十七章一百五十万建军目标

    三十个整编师,前十八个归了梁纲的嫡系部队,而后十二个就给了起家以来收编的各路杂牌。

    首先,第十九师和第二十师梁纲给了原湘黔义军。自从吴八月和石三保退出军伍之后,吴廷礼、吴廷义等少壮头领带领着整编后的两团湘黔义军,南下云贵和攻伐四川都立下了不少功绩。特别是对少数民族的人心安抚有着大功,于情于理,梁纲都需要给个整编师的番号。

    而且这样的大整编也是掺沙子和拢人心的最好手段。等到日后陆陆续续的兵丁军官补充完毕,第十九师和第二十师差不多也就可以正式摘掉自己头上的‘苗’字标号了。

    而第二十一师和第二十二师的闵正鼎、张宗文、林之华、覃加耀、杨起元、陈德本等人,梁纲本来是只打算给他们一个整编师番号的,那个时候四川义军还没有露出低头的意思,梁纲最初的整编计划中也没有四川义军的身影。

    但后仔细想了想,闵正鼎、张宗文、林之华这群人在施南府投靠的态度太明确太干脆了,只说这个功劳,就可以多奖励一个番号。

    于是本要归入一个师的这群人纷纷喜笑颜开的去两个师上任去了。多出了一个师的番号,就是多出了一倍的位子,一些本来只能做副团长的人现在也有了团长的位子,平白升了一级,当然是高兴。

    襄阳义军则明确整编成了四个师。王聪儿嫡系一个师、高家营一个师,张家一个师,最后是王延诏联合郧南义军余部的一个师。

    当初挺有希望跟罗进一样归入红巾军的陈金生、杨宗仁和张驯龙三人,现在已经只剩下杨宗仁一个还活着的了。张驯龙死在了一年多前,陈金生死在了红白两军正式分手之后不久,时间更早。

    跟王延诏编入一个整编师,杨宗仁、陈金玉陈金生之弟都没有半点的抵触。在襄阳义军旗下的时候,他们郧阳出来的队伍就是抱在一群的一个小团体,算是襄阳义军内的第四个集团。只是力量最弱小,所以,梁纲直接就定了四个番号给襄阳义军。

    姚学才、高德均、张月梅、王延诏,分别列整编第二十三师、第二十四师、第二十五师和第二十六师师长。

    四师师长手下的人马当然也不可能齐全,毕竟一个整编师是有两万五千人的,四个师就是十万人。而襄阳义军除掉老弱和军属之外,能够有四万青壮年就已经难能可贵了。差距太远,给梁纲掺沙子的空间也太充足了。

    二十六个整编师,虽然不是个整数,但梁纲也不准备再加。可是什么事都挡不住意外发生,于是四川义军就成了此次大整编中最后的四个整编师。

    就队伍里的青壮力而言四川义军是要比襄阳义军多出不少的,但是战斗力却并不是同人多势众划等号的。

    对比襄阳义军,四川义军不仅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各部间也缺枪缺炮缺火药,近代化战争他们什么都缺。不然的话也不会近年内空有强大的军力,却只能与逐渐增强火器配置的清军打平手。

    两军在四川对峙开始以后,钻山林打野战,因为四川多山多水的复杂地形,清军不占太大优势。可是让四川义军去强攻清军部守的城池,那也同样扯淡。

    所以,四川义军虽然人力远比襄阳义军强,但梁纲只划了四个师的番号,却也没人多说一句话。

    徐天德、林功亮,整编第二十七师。

    王三槐、冷天禄,整编第二十八师。

    龙绍周、罗其清,整编第二十九师。

    冉文寿、龚文玉,整编第三十师。

    三十个整编师过后就是地方守备军,从江南开始,中华军一路征程,地方守备军就一路铺开。

    或是反正的绿营兵或是俘虏营里的积极分子,这些守备军虽然实力薄弱,人数也不太多,但对于安定地方局势却是有着相当的好处。

    设立这样的军队,梁纲立意之初只是为了区别主战部队和留守部队。毕竟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那时梁纲手下就那么一点能打敢拼的精锐,自然不愿意留在后方白费粮食。

    第四团和第五团最初时就是那样性质的,可是队伍慢慢地扩充,新人顶去了老人位,四团五团也就随之出现在了战场上。打着打着也就打成为了中华军现在的主力部队。

    但这样的规矩算是保留了下来。后来梁纲索性直接命名为地方守备军,现在则改为地方守备部队。

    每省设立一个守备司令部,下辖一个地方守备师,师长直接充任所在省分的守备军司令。

    对于这样一个新名词,中华朝野上下接受的都很是爽快。因为‘司令’二字感觉中就富有军伍特色,语意也透着一股大气。

    且更重要的是,在隋朝时候就已经有了个这样称呼的官名,为皇上近臣,掌图籍法式,纠察宣奏。所以对于‘司令’这个词汇,中国的接受程度远高于‘舰队’这样的纯粹舶来品。

    在老百姓和官僚眼中,梁纲设置的这个司令跟大明朝的都指挥使,前清的提督也就是一个样。

    每一地方守备师,下设两个步兵团,一个炮团,一个师部直属骑兵营,一个师部直属警卫营,以及工兵营、辎重营、医护营等后勤各编制部队各一。

    地域大者,或是战略位置重要者,可酌情增设独立营旅,而普通省份,一律按编制设定,一省约莫两万守备军上下。

    这样的规模,当然不是现在的中华军就可以拥有的。梁纲现在只是把地方上的架子搭起来,然后着手慢慢扩充。

    整个中华陆军,梁纲准备控制在百五十万左右,如果没必要,三十个步兵整编师的野战番号将不会再增加,增加的只会是炮兵师、骑兵师和特战部队,以及未来的海军。

    毕竟眼下这个年代的战争不同于未来,即便是顶级大国见的国战,也没有那个国家能像一战、二战时那样,一拉就是好几百万军队。

    这个时代的物质财富还远比不上一百年后。所以,梁纲拥有禁卫师和三十个步兵整编师的力量,配合着相应规模的骑兵师以及炮兵师,那就绝对是一股横扫欧亚的军力。

    梁纲没奢望着把战火烧向欧洲,但在亚洲地盘上,不管是陆地还是海洋,唯一的老大只能是中国。

    不然的话,大洋洲和北美这两块油油的肥肉,梁纲还拿什么力量去撕咬下肚?

    五十万左右的陆军,梁纲收到的具体统计数据是过三分之一的人马为火器化部队。未来的道路还漫长而悠远,在完成那建军一百五十万目标之前,梁纲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尽快把手下的这五十万军队全部火器化了。

    过三分之一,十七八万,即便是二十万又如何?还依旧是小头。

    各地兵工厂都在抓紧时间的赶制军火,还要绝对的保证质量,这也需要小两年的时间才可以全部配齐。

    当然,两年后中华军的军火产量绝不会还像现在这么薄弱,可那个时候兵工厂面临的就是更大数额的差距了。

    现在唯一能够让梁纲满意的就是大炮的产量,铁模铸炮法真的是超高产超高速。能不用考虑大炮消耗,而只着急炮手培养速度的缓慢,这种焦虑那也能算是一种幸福的焦虑了。

    柳严辰手下的那个封闭式兵工厂现在已经有近三千聋哑人,贺志强把他们管理的非常好。外面源源不断地聋哑人依旧再往里面运送,只是除了年轻力壮的男人外,现在兵工厂里也开始需要女人了。

    衣食饱暖而思yin欲,这句话太圣明了

    中华一式步枪的生产也和铸炮厂连到了一块,大批聋哑人倾斜了过去,使得中华一式步枪的产量是节节高升。

    放着如此一手大杀器在手上,梁纲只要想一想,睡觉都踏实。

    圆明园,蓬莱瑶台。

    梁纲很喜欢圆明园,不仅仅是出于前世的心理,更因为这里的景观实在让人流连忘返。特别是夏季,相对于北京城,这里面更清爽凉快。蓬莱瑶台是圆明园中数一数二胜景,兴建于雍正三年,始称“蓬莱洲”。乾隆初年被定名蓬岛瑶台。景境是模拟唐代著名画家李思训的‘一池三山’画意而建的,并按“徐福海中求”的寓意,把东湖命名为“福海”。福海中央作大小三岛,岛上建筑都为仙山楼阁状。

    半部山石层层叠起,楼台殿阁自山脚下湖水边随着山势逶迤推高,直至半山;

    半部水面荷叶点点,远山屏立,朵朵祥云飘渺其间。

    乾隆六十年中屡次率满清王公大臣在西岸‘望瀛洲’亭观阅,他老娘和老婆小妾以及诸多大臣王公内眷也在福海周边赏玩。

    可惜现在全便宜了梁纲。

    梁纲很喜欢这地方,烈日炎炎,待在这里能让人心神气爽。而其中风清气凉,景色怡人也饱人眼福。

    不过他虽然是在享受,却也绝没有因为享受而忘记了天下。

    整个五月中旬到六月间,北方天气就炎热的厉害。河南、安徽和山东地方纷纷送来关乎旱情的急报。

    可是随着六月过去,夏末的时候……

四百四十八章 扩军五十万,大半放灾区

    四百四十八章扩军五十万,大半放灾区——

    四百四十八章扩军五十万,大半放灾区

    雨是沥沥的下着,止都止不住。都一个月时间了,华北的旱情早变洪灾了。

    梁纲踱步走到窗边,细雨下的蓬莱瑶台好似一位国画大师挥毫泼墨的水墨画。整个福海,如烟似雾。

    红荷绿叶,细雨悠悠,如果没有华北的牵心挂肚,又是一份何等的醉人遐思。

    一阵大风吹来,乌云从南面的天边急涌而过,天色几近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来。

    “轰隆隆——”连连的惊雷声,压城的黑云像群奔腾咆哮地野马,一层层漫过头顶,越聚越厚,越压越低。让人感觉站在高处举手一伸就可以扯下来一块似的。

    时间流转,瞬间到了黑夜一样,天地一片漆黑。

    狂风大作,黄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啪啪的响个不停。闪电划破苍穹,震耳的雷声叙叙传来,雨点连成了雨幕,哗哗的就如是天河倒灌般地铺天盖地的泼下。

    大风卷起暴雨像无数条鞭子在挥舞,狠命的抽打着玻璃窗。被风夹着地雨星也是像在寻找着什么似地,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

    雨越下越大。倾盆大雨,瓢泼一般。

    狂风暴雨来的有些急促,但是这一个月来如此天气却是常有发生。圆明园里的太监、宫女是这个世界上最高层次地服务员,完全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个措手不及,只短短地半刻钟,瑶台就再次灯火通明。数十盏走马灯、宫灯照地整个蓬莱瑶台都亮如白昼。

    “咔嚓——”梁纲手心里转磨的两颗白玉铁球被整体攥成了碎块。他眼睛中满是痛苦的神情,去年黄河才决口,新河道都没有完全定型,今年就又连遭暴雨。

    自己是做了什么孽,要老天爷这般‘报应’?

    千里流民,万生饿殍“喀嚓……喀嚓……”细碎的白玉块从梁纲手掌落下,其上浸染的还有丝丝殷红的血。

    “皇上——息怒,息怒啊”

    “快传御医,快传御医——”

    河南开封府,蓝封县。

    这个名字在中国一点都不‘籍籍无名’,去年一场铜瓦厢决口祸害了整整半个华北,数以千万计的百姓受灾受难。

    而今年,这里注定就要再度成为举国上下的焦点。

    自从中华军攻下兰封之后,成立的河南省政fǔ对于黄河千里长堤就不敢有丝毫的携带。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中,大笔的款项被砸到了黄河堤坝上来。但是黄河改道,每一次都需要几年甚至是十几二十年才可以固定下来。

    河南、山东两省的水利署虽然极度的重视,但是面对大自然的力量人类是束手无策的。他们可以做的也只是尽全力的巩固有可能成为黄河主道的每一道河流。

    入夏之后,华北大旱,两个来月都不见一滴雨下来。可是眼看着就要入秋了,大雨却倾盆一样的连连不止。

    黄河两岸的亿万苍生对这事情极其敏感,老天爷发了疯一样连着一个月雨水不绝,这不是在缓解旱情,这是在要人命。

    几乎不用地方官府做动员,沿岸各村乡镇就都纷纷组织起了青壮上河堤守护,还时不时的有军队身影出现。

    黄河还没什么动静,淮河却已经苗头涌现。黄河南下断流之后,淮河的水情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得到缓解,反而因为水调系统的彻底破坏,而造成了淮河水系的新一**调整。一些支流有的大幅度缩水,有的却急速扩张,现在又连连大雨下着,最近半个月来淮南地方上各道大小河流已经有六七处决了口子。大运河以及淮河支流,都变了旧日的模样,浑浊的河水怒吼着,咆哮着,呼啸而往,奔涌而去,卷着泥沙,一波*的冲击河岸,不时的令人心惊胆寒的大漩涡就会出现在水面。

    蓝封县的知县姓许,双名作屏,福州人,乾隆五十八年进士。原山东曲阜县知县,勤于听断,声名很好。中华军扫荡山东,他也跟着一帮同僚一块纳了降,因为名声确实不错,也有能力,于是就特意派到了兰封这样的重点县来任职。在这里当了一年县令,许作屏施政清廉,能力出众,得到了兰封上下二十万百姓们的认可和尊敬。

    然而在蓝封这样的重点灾情县当县令,你不止是要有真本事,还要触类旁通,懂治水,晓农桑,不然的话官也一样做不长。

    因为蓝封县全县工作的重点之重就是河防,且在巩固河防的同时还要治理好风沙和盐碱地,那真不是谁都能玩得转的

    几千年的黄河水流经,屡屡的决口改道,兰封境内历史遗留下了宽窄十几条黄沙满布的干涸河床,和大大小小二十余个风口沙滩,更甚有两条黄河故道。其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全县耕地盐碱化和风沙化厉害。

    实际上梁纲对兰封一点都不陌生,不就是后世的兰考么。焦裕禄奋斗过的地方,人民好书记,打小学《思想品德》时候就是耳熟能详的。

    他倒是针对兰封的风沙盐碱地做出了一些指示,也就是后世常用的手段,风沙就是多种植被,多用水,盐碱地则是放水洗地,秸秆还田,深翻地软化土壤。

    许作屏说真的这小一年时间里在兰封干的还真不错,风沙还没什么太大成效,盐碱地全县境内却深翻了三十多万亩。这个成绩可以说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他要是挺不过今年的这场大祸,那前景也是悲观的。

    洪灾的苗头出现之后,许作屏和手下的水利局长就一直坚持在河岸大堤上。兰封是此次河南防灾防洪的重点县,几天前巡抚叶堂森和水利署长还来到过大堤视察,给许作屏以及兰封全县的百姓狠狠地打了一股劲。

    但是口头上的打劲屁用没有,该来的祸事还是会来。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一个浑身泥水的汉子就闯进了铜瓦厢的许作屏驻地,他是水利局设在上游的观察哨所的一员。

    黎明时分,城西爪营一带决口了

    一语震破天惊。许作屏脸色蜡白,该来的还是挡不住。微微一愣神后他就立刻命人叫上水利局长,然后召集铜瓦厢的民壮赶去救援。

    铜瓦厢是黄河改道的一个转折点,这里的河堤压力最大,也最有可能出现决口。所以许作屏才带人坚守在这里。可没想到,铜瓦厢没出问题,西边的爪营却决了口。

    就像悬在头顶的一口刀落了地,许作屏虽然脸色蜡白,但心里却是大大的吐出了一口气。就这样吧,倒霉就倒霉了,接下去只要尽自己的职责就是。

    这些天里他整日整夜里都在提心吊胆着,如此的煎熬真就比现在‘悬刀落地’的痛苦还要令人难受。

    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许作屏就乐可以放下心里的包袱全力去面对了。

    “禀大人,决口淹殁、失踪壮丁三十一人…………”

    北京。

    “这么说,今年华北三省又要是一片汪洋浩泽了?”梁纲声音在隐隐发颤。他并不是担心钱财会花去多少,而是在为豫北、皖北、鲁南的亿万百姓感到可怜。

    王邵谊低头,阁臣们都静悄悄的,无一人敢应声。

    因为梁纲所的这句话几乎就是板上钉钉肯定的。继兰封决口之后,开封陈桥镇等地也出现了决口。

    如此河南境内的相继决口虽然是大大缓解了下游各地的河防压力,但是开封决出的大水也不会只在开封一府盘横不动,就跟去年铜瓦厢的大水一样,今年华北又要雪上加霜了。

    “啪——”,一声脆响,梁纲把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向了书案。

    又一场洪灾,说起来轻巧,却足够要上百万条性命。黄河大泛滥,那一次不是在中华大地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疤??

    “宁可国家多费金,断不可令闾阎一夫失所”,平复了心头的愤怒和对老天爷最恶毒的咒骂,梁纲念出了乾隆说过的一句话。看着手下的重臣道,“这是乾隆说过的话,朕虽然看不起他,但也认为这句话说得很好,很对,很值得提倡。今天,朕把这句话也送给你们,尔等要牢记心头。”

    “臣等受教。”

    “今年如去年一样,宁可国家多费金,断不可令闾阎一夫失所”

    “河南、安徽、山东等地所有的官仓、义仓和平粮仓、苍济仓,全都打开,赈济灾民。全军扩兵五十万,三十万定额于灾区难民。今明两年,华北三省所受灾害府县,农税全免,商税减半。”

    “臣等遵旨。”

    “减免、抚恤、赈济、借贷、安辑流民,满清可以做的,我中华也可以做,还要比他们做的更好。灾区赈抚灾民的钱粮,谁个要敢伸手,立斩不饶。”

    “臣等遵旨。

    梁纲心头很无奈,关中克复在即,中原却出了如此**烦。而且今后的十几年间很可能每年都会有一番子麻烦。想想都让人头疼

    他心里面都已经在深深地懊悔了,前世时候怎么就不细细看看地图上黄河是怎么流的?除了知道一个山东东营的出海口外,现在的他连一条大致的流程路线都画不出。

    “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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