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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淡墨青衫     大汉龙腾txt下载     大汉龙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七章 会晤(中)

    两人说话间何斌施琅已闻报赶到何斌自是笑嘻嘻上前与郑氏诸人说笑一番。他原是郑芝龙的心腹谋士虽现下跟随了张伟与诸郑的关系表面上到也还融洽自他到来场面上是亲热活络了许多。施琅却与他不同原本就不受郑氏待见离了澎湖跟随张伟后关系越的疏离当下只向郑芝龙行了个礼算是见过旧东家。诸郑对他到了客气许多郑芝龙还特意拉着他手寒暄了几句施琅见他亲热又不好断然挣脱眼见得天气渐冷已是冬天模样到把他燥出了一身汗。

    一群人寒暄已定再看向山谷里演武的镇远诸军却见双方乒乒乓乓仍是打的热闹两边炮弹飞来飞去周全斌一方已是全军压上刘国轩一方拼命的打*炮那空心炮弹打出的灰粉不住的落在进攻的士兵群里受到污染的士兵也不住退下守方队列却因不住后退躲开了攻方炮击故而对方虽是大军压上场面却是守方看赢的多了。

    郑芝龙眼见守方将胜便向张伟一笑道:“志华这下可没有办法了吧?”

    张伟却道:“这可未必你看这次攻方采取的新阵法如何?”

    郑芝龙闻言仔细看去沉吟道:“适才攻方约两千人是排的整整齐齐现下一齐出动前面的两千人却是散开队形将方阵变化为直线状后面的四千人仍是以方阵队列前进……”

    向张伟笑道:“这样的阵势与适才是有些不同可有什么长处?”

    张伟答道:“适才是故意用整体冲锋法来看看效果现下是用前面散线后面纵队的办法再辅以大规模的集群火炮用来冲锋可以最大规模的挥火器之效。”

    施琅在张伟身边听到他如此说心内大急不住的向张伟使眼色让他不可把这些机密告诉郑芝龙张伟只做没有看到心道:“便告诉了他他现下也决不会把这火器之用放在心上他与我目地不同可不会花大把的本钱搞这些玩艺。”

    郑芝龙又看了一会见攻方以微少的代价冲入守方阵中守方一直以方阵迎敌攻方大队一到守方队形一乱攻方又以少量的骑兵快冲到守方炮兵阵中守方火炮便即宣告无用攻方炮兵却已校正了射线大量炮弹落入守方后阵之中不一会功夫守方便宣告失败。

    看到守方部队乱纷纷如没头苍蝇一般郑芝龙皱眉笑道:“这演武看来到也有趣只不知道真打起来实效如何……志华咱们不争执今次我来可不是要与你较量步兵长短的你也知道我志不在此若论起海上战斗只怕你虽买了几艘战舰却仍不是我郑家百战死士的对手。”

    张伟见他极是骄傲手下的海盗却也不好和他争拗在郑芝龙眼中海上战斗仍是以登船拼斗为主需要弄潮和跳船的好手水也需要能肉搏的好汉他郑家儿郎在海上拼斗多年若是论此张伟的舰队自然不是对手。只可惜海战自英国对西班牙无敌舰队后登船肉搏的战法在欧洲已被淘汰只是郑芝龙不知而已。

    当下也不说什么只笑道:“我张伟现下虽做出一些事业来到底也曾是郑大哥你的下属咱哥俩何必说这些白白的伤了和气!”

    “我知道你忌惮我这南洋的生意你不跑了改和那西班牙人做远洋的生意……其实不必如此日后你有什么棉、丝、瓷器之类只管卖断给我我断乎不会让你在价格上吃亏。”

    张伟见他只字不提让他直接与日本和东印度群岛贸易的事也只得一笑答道:“大哥的心意我领了我现下就有不少货物是托了内地的商行转卖想来也有不少货物辗转到了大哥的船上既然如此日后有货直接先和大哥的船队交易便是了。”

    郑芝龙听了此话便向郑彩大声吩咐道:“郑彩你听清楚了日后你张伟兄弟有什么货物你亲自收下按市面上的行情给价不得拖欠也不得压价听清楚了?”

    那郑彩远远笑着应了何斌在一旁喜道:“郑老大有这份心咱们日后卖货可方便了许多。大家伙甭看了这演武也差不离了大家伙到我府上咱们喝他个痛快!”

    郑鸿奎闻言嗤笑道:“廷斌这么点酒量可怎么喝他个痛快?只怕酒未过三巡你便钻桌底去了吧?”

    郑芝龙见张伟施琅皆有不悦之色忙喝道:“鸿奎你这张臭嘴!廷斌是好意咱们领情还来不及你到敢嘲笑他。”

    说完向何斌道:“他便是这张臭嘴咱们甭理现下便去你府上咱们兄弟好久不见能饮者多饮不善饮者只尽心便是了。走咱们现下就动身!”

    说罢便向张伟笑道:“大地主快吩咐人牵马来吧?”

    何斌不待张伟答话便向郑芝龙道:“咱们台北不需骑马官道上有的是马车给几个铜子就能跑遍台北啦。”

    又道:“不过郑老大不需要做这种老百姓的马车我的马车便可以坐下五六人郑老大和鸿奎郑彩坐我的车其余的伴当便坐马车去吧?”

    郑芝龙闻言猛拍额头笑道:“适才便是坐马车来的却把这碴给忘了!也罢我便沾沾廷斌的光其余人还是坐马车去吧。”

    说罢向张伟笑道:“这台北别的不说单说这交通和环境我郑芝龙也是走南闯北的人也只能说这台北绝对是天下第一!”

    何张两人连连拱手道几声:“过奖过奖……”不提一行人各自上了马车向镇北镇上的何斌府中驰去。

    待到了何府何斌自安排下人整治酒席不提自已却领着郑芝龙一行人到得后院花厅。何府花园是何斌令人去江南苏州仿制了诸多精致园林的图样又寻访了上好工匠花费巨资建造而成每一砖一石一草一木无一不是精心安排这花厅正是安排在花园小湖湖心一行人经由曲曲折折的回廊木桥方才到得厅内坐定。

    郑芝龙看着满湖碧绿的荷叶叹道:“廷斌可当真会享受。我得到内地也得花钱好好整治一下家宅不可。在这海外虽说是腰缠万贯到底是不能在这上面多费心思现下老婆孩儿一大堆的就住那么个小院子有钱又有什么趣味呢!”

    何张施三人初时还只当郑芝龙虚应文章随口客气几句罢了待听到后来各人心内都是大奇都道:“莫非这人今日吃错药了?”

    张伟脑中急转猛然想道:“对了!定是崇祯帝派了熊文灿来福建招安于他了。”

    想到此节便向郑芝龙笑道:“可惜咱们都是海上巨寇想回内地是不大可能啦。郑老大若是羡慕廷斌这宅子只管派人来台建造这台北的基业原是郑大哥创现下小弟虽在此安身不过郑老大想来台居住小弟是一万个欢迎!将来有什么不是也好就近听大哥的教诲。”

    郑芝龙听了喟然不语因酒菜已上何斌便张罗着各人入席推推让让良久方坐定了席次各人端起酒杯先齐饮了四怀张伟便举杯道:“郑大哥小弟能有今日无非是当日大哥救了性命后来又给船借钱让小弟把生意做了起来……”说到此处不由得站起身来,向郑芝龙一揖只道:“小弟先干为敬!”

    郑芝龙听到此处心下也是稍许感动心道:“无论如何这小子总算是不忘旧恩今番到是没有来错。”

    当下也不说话只轻轻拍了一下张伟肩头与他一碰杯将酒干了说道:“志华吾弟适才哥哥却不是牢骚此番来台却是要知会兄弟一声我郑一要招安了!”

    张伟到还把持的住何斌施琅两人闻言却猛跳而起一迭声问道:“朝廷招安了?给了郑老大什么条件?前一阵子那福建巡抚冯一平不是还进剿澎湖么?怎么现下又招安了?”

    郑芝龙笑道:“你看你们也是做大事的人怎地如此沉不住气!你看人家志华就没有你们这么毛燥怪道他虽是后入伙的人却能当你们的领。”

    张伟闻言笑道:“小弟这次可要驳大哥的回我与何施两位兄弟可没有大小之分大伙儿遇事商量着办只是蛇无头不行表面上把小弟推出来做主罢了。”

    何斌也笑道:“志华这话没错举凡大事小务都是与我们商量了来就算有什么举措独断专行那也是他眼光高过我们咱们可都是心悦臣服的。”

    又向郑鸿奎道:“上次郑老大便有意招安是你挑头不同意前一阵子刚打跨了官兵怎地这次事怎么成了?”

    郑鸿奎无奈道:“这次是新换了巡抚却比那冯一平恳切的多允了大哥一旦招安便可去安海安身又授了海防游击一职部卒船只都允准大哥保留。这海外贸易他到是没说不过官不究便是允了咱们生意照做又能做个官儿回乡下说起来也是威风的紧我可不能再拉大哥的后腿啦。”

    郑芝龙亦点头道:“此番的新任福建巡抚熊文灿虽说是文人到也颇有能力我看若是咱们不降迟早他招降了别人来对付咱们虽说我家大业大和朝廷做对到底是底气不足啊!是以我已应了熊方伯此次是降定啦!”

    说完望向张伟道:“做哥哥的也不眶你熊大人听说你们在这台湾弄的好生兴旺特地嘱我来问你要什么条件才肯归降?”

    张伟却不料郑芝龙此番来台却是劝已归降一时间茫然无措不知如何答话是好半响方迟疑道:“大哥我这边日子过的舒适这台湾原也是化外无主之地朝廷要我归降做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么!若是你这里没有什么起色也罢了现下你招揽了大批灾民又是设官立府的前任巡抚早便秘报了皇帝皇帝朱批令这熊大人好生处置哥哥说句实话做大哥的在熊大人眼里只怕还不及你重要呢。”

    “这个……”

    张伟心中思来想去一时半会竟然没有头绪这历史上直到康熙年间还有弃台不顾之说若不是施琅力争只怕清朝已主动放弃这海外孤地现下明廷居然主动要来招安可见自已这几年动静实在是闹的大了。

    想来想去只得先向郑芝龙笑道:“大哥现下先喝酒待小弟与岛上诸人合计一下再给你回信可成?”

    郑芝龙爽快答道:“这话也对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好立时便做决定做哥哥的就在这台北住上一天等你的回复!”

    说完众人不再谈及正事只以饮酒为乐只是张伟心中有事又喝了不一会便玉山倾颓不省人事了……

第三十七章 会晤(下)

    郑芝龙见张伟醉倒何斌施琅也陶然有醉意便向何斌道了扰自去客房休息去了。诸郑子弟自也有人安排住处只余下张何施三人何斌见张伟趴倒在桌上仍是醉态可掬对施琅笑道:“张志华如此模样现下可是少见的很了……”边说边令人上醒酒汤来正忙乱间却见张伟将头一抬笑道:“廷斌背后说人长短可不是君子所为吧?”

    见何施两人目瞪口呆乃又笑道:“放心我可不是醉糊途了。只是适才脑子里有事不想再敷衍下去故而装醉罢了。”

    何斌笑骂道:“你这人现在怎么越来越狡猾连我和尊候都上了你的当!”

    张伟施施然端起一碗酸梅醒酒汤笑道:“不过若是说一点醉意没有那到也是吹牛了我也确实是不胜酒力了。”

    轻啜两口便正容向两人道:“此番事情不小我一个不好做主即便咱们三人也不好就拿主意我的意思是现下就召人在台北衙门召开会议大家伙一起议议你们看如何?”

    何施两人自然没有异议当下三人便先向那台北衙门而去自差人知会所有镇远军将领与同台北衙门各佐杂官一齐来参加会议。

    因何府与官衙相距不远三人便徒步而行一来等桃园的镇远诸将也需时间二来正好散步消食何斌见张伟在前面负手而行施施然颇是悠然自得便向施琅笑道:“尊候我敢说志华心里已是有底了适才他装醉时只怕已将对策想好现下召人前来会议不过是装装样子你若不信一会子便知道了。”

    施琅这几月一直奔波海上原本就苦黄干瘦的脸越显的老态三人中他最年轻论起相貌只怕是以他最老听得何斌如此说法也只是淡然一笑道:“志华兄遇到大事不动声是有的若说他现下已拿定了主意我却是不信。”略顿一下又道:“不过大体上如何做只怕他是差不多想好了咱们也按自个儿的想法说拾阕补遗也是好的。”

    待三人到了衙署已有数十名平时办事得力在张何二人面前颇说的上话的佐杂人员站在衙门外等候那台北巡捕营得了消息正由统领高杰带着人净街驱赶衙门外的闲杂人等张伟见高杰拿张做势的指挥便向他喝道:“高杰甭管这些闲事你堂堂大统领怎地就没有一个得力手下么?”

    高杰原本想在张伟面前做勤历办事状却想不到挨了张伟训斥又觉得在诸多属下面前失了面子虽向张伟挤出笑脸连声应诺肚皮里却是不快的紧张伟却又向他笑道:“成了甭不乐意爷说你也是让你快进来议事时你自也需在场难道当自已不是一号人物么。”

    高杰闻言大喜他干这巡捕官儿说起来威风四乡百姓见了他腿肚子直抽筋到底古时不同现代他这个台北公安局长在古时只是个佐杂办事之人与正规的镇远军将领不能比肩就连平时里跟着张伟协理政务的官儿也不如再加上张伟有意抑他故而虽是手握实权见了陈永华这半客卿的官学学正都需点头哈腰平时议事也较少让他参加今次张伟亲自叫他入内议事当真是喜从天降当下将关防细

    务布置给属下得力之人自个儿乐滋滋跟随着张伟等人向官衙之内而去。

    待张伟等人饮茶闲聊之际周全斌与镇远军诸卫副统领以上诸将皆匆匆赶来坐定之后张伟正待开始转念一想向何斌笑道:“此次要把陈永华请来!”

    见各人闻言诧异张伟笑道:“此番议事陈复甫也会说话的。来人快去官学请陈学正来。”

    又稍待盏茶功夫方见陈永华一脸诧色而来一进大堂见数十人端坐其中见他进来各人皆以目相视陈永华向张伟苦笑道:“志华今日弄这么大的场面却又把我请来做甚总不至于你叫这么多人来一起议官学的事吧?”

    “复甫兄只管放心既然让你过来总归不是让你白跑腿先坐下稍安勿燥么。”

    说完饮一口茶清清喉咙说道:“诸位今儿叫大家伙都来是有一桩关系到全台北的大事。我张伟以前的老大有名的海上霸主郑芝龙郑老大今儿坐船到我这台北来……自然他不是闲极无聊来寻我叙旧来了此番来台却是因为他已决心受朝廷的招安坐上了福建海防游击的位子……”

    说到此处见镇远诸将皆神色大变刘国轩性子稍急已然嚷道:“难不成他要帮朝廷来剿灭我们?”

    一旁冯锡范嗤笑道:“若是如此他蠢到来送死么!依我的见识定是他受了朝廷的指令来招安咱们。”

    张伟答道:“冯副统领说的没错我那郑大哥现下可是闽省的海防游击咱们这伙子海盗正该他管。咱们这两年动静弄的大了朝廷那边已然知道现下就是这么两条一么是招安二么我这盟兄定然会依仗朝廷的力量来剿灭咱们。大家伙说说看咱们该怎么办?”

    他直接将议题点出一时半会却无人再有什么话说此事关系甚大各人皆怕揽祸上身谁知道张伟是如何想?

    张伟见各人沉默便将手指向周全斌一点笑道:“全斌你最早跟随于我总不该有什么畏惧之处说吧今日言者无罪。”

    “爷既然点了名那全斌就先说说。依全斌看来这招安招不得!”

    “喔?为何说来听听?”

    “全斌以为这台湾原本是化外之地朝廷历来不曾在此设官置府现下咱们在此展的好生兴旺朝廷便眼红觊觎若是招安朝廷让咱们交赋税咱们是交还是不交?朝廷收编镇远军帮他们打仗咱们是打还是不打?镇远军的军费朝廷定然不会供给收编了咱们拿咱们的钱用咱们的兵至多给咱们一些官职便将这些好处全然拿了过去?自全斌以下这镇远全军定然不服!”

    周全斌此番表态虽说不是与镇远诸将商议后而言到也完全说中了其余人等的心思待他话音一落由刘国转冯锡范等人领头叫好。刘国轩大叫道:“咱们怕它个鸟除了郑芝龙在海上还有些势力值得咱们认真应付。就朝廷那些老弱残兵敢来台北咱们镇远军一个回合便能打败福建所有的卫所军!”

    “没错连郑芝龙手下的海盗都打不过还敢来台北寻死么?”

    “这台北是张大哥的心血朝廷凭什么拿了去?要想来拿先得问过咱们镇远军的一万多将士!”

    张伟听各人说完按下手式令各人肃静笑道:“这算是镇远军的意见?军内可有反对的?不要怕得罪人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有甚么意见但讲无妨!”

    等了半响见镇远军无人说话方笑道:“如此镇远军这边是一致反对招安。”

    又向施琅笑道:“尊候你现下不是镇远军的统领你来说说你们水师有什么看法?”

    施琅将嘴一抿又低头想了片刻方正容答道:“若说朝廷水师那边全然不足为惧都是些小船又全无训练凭咱们的四艘战舰再加上新造的十艘小炮船施琅敢说足以横行大明内地沿海!甚至沿岸而进可直攻北京朝廷必无还手之力。只是郑芝龙……他手下的数千儿郎都是整年呆在船上的好勇斗狠之徒若论起战力来施琅不敢担保台北水师能战而胜之……”

    见镇远诸将皆神色不满施琅只做未见又道:“若是郑芝龙封了海上贸易的航线又禁止内地商行与咱们做生意再禁止咱们去内地采买物资虽说咱们可以凭走私冲破封锁但郑芝龙却是走私的老手航线、码头、内线他都是一清二楚若是横下心来和咱们做对只怕日后这台北的展便困难的很了。故而我的意思是不妨先虚与委蛇认了招安也好。这台北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咱们的心血难

    道朝廷派个官儿来便能夺了去?”

    “唔尊候是赞同招安的了。”

    “到也不尽然若是朝廷令大哥你带人内附那咱们宁愿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能任人摆布!”

    何斌一直凝神细听待施琅说完方击掌赞道:“尊候的说法正合我意!既然朝廷派了郑芝龙来招安若是咱们断然拒绝定然会招来种种报复咱们现下根基不稳诸多事物还得依靠内地若是和朝廷翻了脸只怕也难以维持。是以我赞同施尊候的看法除非朝廷令咱们内迁不然的话招安可行!”

    待何斌说完原本静观风色的台北政务佐辅官员也尽自开口大半皆赞同何斌施琅所说亦有寥寥数人赞同镇远军诸人的说辞。

    张伟见两边各执已见便左顾看向陈永华问道:“复甫兄此事和你有莫大的干系若是咱们招安成了我必会向朝廷保举于你。你原本就有功名在身此番定能青云直上……来来来复甫兄说说你的见识!”

    陈永华旁听了半响心中早有定见见张伟话询问也不推辞便朗声道:“诸位复甫一直不曾襄助志华此番议事原本不该话不过志华一再恳请复甫只好恬颜多嘴几句了……”

    原本他以客卿的身份极易受到各方排斥不过张伟一向敬重于他。他本身又洁身自爱平日里除了在官学教授学子也甚少掺和杂务再加上他举人出身为人严明方正其父陈鼎也颇受百姓敬重故而他这番客气话出来堂上各人均道:“陈先生见识非凡又是张大哥好友但讲无妨。”

    见各人无有异议陈永华方道:“其实这招安受抚一说用在这台北原本就是不当。想这台湾自古是无主之地自宋代有渔民在此歇脚以来元朝与本朝都未曾在此设官立府。虽说岛上大多是中国之人但朝廷从未将此地纳入版图也是有的。在皇上和百官眼里此地不过是蛮荒无用之地若不是志华在此地大展拳脚这几年来将台北治理的兴旺非凡只怕朝廷仍是放任不管的。故而就算是咱们从此要受朝廷管制那也只是归附而非招安。咱们除了做做生意外请问诸位啥时候扯旗造反了?”

    他此番话一出口各人均想:“没错这台北原是无主之地咱们在此又不是落草为寇不象那郑芝龙杀人越货横行海上好象这些年咱们台北从来没有和官兵起过冲突这造反招安一说又从何说起?”

    想到此节各人均大笑道:“陈先生这番话大有道理!什么狗屁招安好象咱们真的是反贼一般!”

    陈永华也笑道:“各位稍安……请听我继续说。”

    众人安静下来将目光看向陈永华要听听这位大明举人还有什么高明的见解要说。

第三十八章 归附(上)

    见各人面露兴奋之色陈永华笑道:“虽说这台湾以前未受大明节制但大伙儿毕竟还是大明的子民华夏后裔故而这台湾也自然就是中国之地。依朝鲜、吕宋之例封茅纳贡估计朝廷肯定不会答应。而且大明向来是有海禁咱们流落海外不服王化虽未反也可算是反了。但受招安而设官立府咱们的辛苦又可是白费了虽说志华兄兵权在手但朝廷若是派官过来这台北百姓到底是受不受朝廷官员的管辖?若是不受那便是造反若是受人约束又恐失民心……”

    扫了张伟一眼笑道:“怎么与朝廷谈判要什么价码就得看咱们志华兄的了。朝廷不过是怕台北这边人多生乱只要志华善加引导消解只怕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伟听他说完忍不住鼓掌笑道:“知我者复甫兄也!”

    说完振衣而起扫视大堂内所有人等慨然道:“大家的意思我全然明白了。放心我张伟不是傻子若是想来台北摘桃子那咱们就打他娘的!若是能谈的拢自然也有大家的功名好处我也不会让大家伙没个出身。现下这事算是个机遇如何掌握我心中已然有了定论先散了吧。”

    见各人纷纷起身除镇远诸将外各人都是神色轻松喜上眉梢心中暗叹:“这古人究竟是皇帝最大吃我的用我的指着我财皇帝一纸诏书来了便都想着给皇帝卖命了。若是老子直接便说造反到底只怕这些混蛋表面上不说肚子里却巴不得皇帝派大兵剿了老子吧。”

    于是表面上笑容可掬目送手下的那些属吏出门肚子里却恨的胃疼心中又想:“李自成打死不受招安这可比一般人强的多了。不过老子手下的这些将领到也是硬脾气的多。”

    眼见众人就要步出大门突然想起一事叫道:“大伙儿听了这事尚未谈妥之前任何人不得走漏风声!镇远诸将今日起紧闭营门不得外出。这镇上若是有了风声所有的推官属史统统脱不了干系明白么?”

    见各人都应了张伟方摆手放他们出门转头向何斌笑道:“开条件的事以廷斌兄做生意的大才自然是游刃有余了?”

    何斌苦笑道:“怎地你不去见郑老大了?”

    “不去了徒生尴尬罢了。他原本也是个人物现下招了安以后上司面前站班口称标下捧着手本觐见长官诚惶诚恐低头下跪什么意思!”

    “依复甫之见咱们便只是请求内附罢了?”

    “正是。请朝廷依国初奴儿干都司之例不设职官设卫所咱们自请屯田驻守屏藩大明不领饷但也不纳赋税。”

    “咱们和那些土人蛮夷不同朝廷可以设土司设建州卫所咱们可都是汉人若是朝廷不依该当如何?”

    张伟笑道:“断然不会不依!今上即位之初便能得数十万民上万卫所军哪有不依的道理?”

    说罢向四周扫了圈堂上侍立诸人会意除何施陈三人其余各人皆退出堂外张伟方又道:“廷斌你与郑芝龙谈妥之后他必然无法做主。你送他走后便秘密赴福州带一千两金子请见熊抚台陈说台北苦衷把荷兰人的危胁夸大一些告诉老熊近期内咱们就要和荷兰人开战驱走红毛鬼。胜败尚且难料请朝廷派兵援助……还有就说台北灾民遍野请朝廷最好能先下拨些农具、种子都是陛下的子民断然不能饿死海外。”

    何斌闻言大笑指着张伟道:“志华亏你想的出来!贿赂巡抚夸大其辞令朝廷不想背担子自然就遂了你的愿!”

    施琅陈永华亦点头微笑都道:“若是能谈妥又有了名份又不受掣肘善莫大焉。”

    张伟喟然一叹道:“若是依我自已的意思断然不会受朝廷的官位我来自南洋祖辈也是赵宋的臣民与这明帝没有什么干系。现下我辛辛苦苦创下基业却要对他人拱手称臣心下却是不甘。不过除我之外大家伙都是明朝臣子虽说都是不愿在内地捱苦受气方流落海外到底也想有一个好下场我张伟不能拦着大家也不愿拦着大家只要朝廷不过份我总归是随大家的意思便是了。”

    几个见他有些意兴萧索却也不好劝慰崇祯现下初临帝位诸般举措深得民心各人均道他是中兴圣主台北各人现下有机会被朝廷认可每人心里均如揣了火盆似的热火又怎会明白所谓中兴连昙花一现的机会都没有短短几年过后天下大局便会糜烂的不成模样。只是现下除了张伟其余诸人都不知道罢了。

    当下计议已定何斌自去寻郑芝龙施琅原本欲回港口船上却被张伟喊住只道要他陪同一起去镇远军中训话安抚军心施琅见张伟有些烦忧便一口应了随张伟上了马车向那桃园而去。

    两人初时无话奔行数里出了镇北镇外施琅方向张伟说道:“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什么话。难道我不知道你与廷斌兄么。你们愿意招安也是为大家好我可没有那么小气。”

    “这台北究竟是你的基业我与廷斌兄虽与你情同兄弟到底是你当家做主若是你不愿意做人臣下我与廷斌兄仍会与你患难与共。”

    张伟心头一阵感动他虽料到何施等人会力主招安不过亲耳听他们说了出来却也是满肚皮的不舒服现下施琅如此说他又是个肚里不会拐弯的人说出话来情真意挚可比空言安慰令他高兴的多。

    将施琅的手拍上一拍叹道:“尊候吾弟有这个心就好了。台北下一步怎么走全在我这心里。放心罢!”

    两人正说话间却听到车顶传来一阵啪啪声推开车窗一看却原来天色转暗黄豆大的雨点正洋洋洒洒的抛落下来张伟深吸一口空气只觉得潮湿清凉又有几粒雨点打在脸上顿时觉得人精神了许多便向施琅笑道:“天晦雨豪很多文人骚客又要起悲秋伤时之感我却不同!风大雨急却好过风和日丽可令人警醒令人惕厉令人奋感时伤世不如奋起邀击!‘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诗人抱负若此我张伟又岂惧之区区风雨呢?因风雨大作那马车一路急行不消一会功夫便到了镇北军营营门之外张伟推开车窗见营门紧闭营外半个军人影子也无笑道:“周全斌他们差事办的不错刚刚回来便立时闭了营门很好。”

    眼见营门紧闭马车一时不得进去只得停靠在外自有飞骑卫持了张伟令牌前去叫门不一会功夫便见周全斌等人冒着豪雨赶来营门迎接张伟。

    张伟见不一会功夫诸将全身都已被雨水淋湿便跳下马车整个人落在雨水之中溅起的水花顿时将他长袍下摆打湿待周全斌等人到他身边他全身也如落汤鸡一般周全斌急道:“爷您怎么从车上下来了!若是着了凉却是全斌的罪过了。”

    转身向营门处送油衣的小兵大喊:“你们要死了还不快把油衣送上来!”

    那几个小兵见这些大将各自站在雨地里全身皆淋的湿透又见张伟施琅就在那雨地里向营内走来一个个吓的魂飞魄散手中捧着油衣没命般飞奔而来有一小兵心慌雨天地滑靠近张伟时却不慎滑了一跤张伟原本就已浑身湿透又被那小兵一溅那星星点点的泥汁飞溅上身脸上头上皆是泥污。那小兵吓的跪倒在地连称道:“小的弄脏了爷的衣服死罪死罪。”

    因施琅不再兼任镇远金吾卫统领张伟提了张鼐为金吾卫统领这小兵正是金吾卫行军司马属下平时里负责些杂务原本是心灵嘴巧之辈颇受张鼐喜爱现下见他捅了这么大漏子张鼐怒从心起怒喝道:“来人将这死囚拖了下去重重责打插箭游营!”

    “胡说!下雨天滑他不慎跌了一跤有什么错。责打已然过份还要插箭游营当真是昏聩。对了前几次我都忘了和你们说军士有什么错只管教训。轻责训斥重责禁闭。轻易不要鞭打更不准弄什么插箭游营!好好的人你们把箭插在人耳朵上弄的那般丑态游行好人也弄成了兵油子!”

    “是!属下们知错日后定不敢再犯。”

    “很好咱们这便去节堂我有事要同你们说。”

    周全斌见张伟仍不肯披上油衣急道:“爷您快把油衣披上这要是着了凉染上伤寒那可不得了!”

    张伟笑道:“爷身体健壮的很淋这么点小雨便躺倒在床上那日后若是行军打仗你周全斌把我的宅子背着上路么?”

    见众将还要谏劝摆手道:“不必多说爷淋淋雨身上却舒适的紧谁再敢劝便罚他裸身在这营内跑上几圈。”

    说完“哈哈”笑上几声领头快步向白虎节堂而去众将见他如此做派面面相覤却是谁也不敢再劝了只得快步随他向前只盼能早点进入房内。张端却悄悄叫来几名小兵令他们去准备干衣火盆姜茶然后方随着张伟向节堂方向而去。

    待各人进了屋各自将湿衣除下房内又点起火盆手中捧着热腾腾的姜茶均是觉得舒服了许多张伟直待各人将手中茶水饮尽方对张瑞笑道:“现下心越来是越细了。”

    又道:“张瑞记着一会这节堂内所有的将军每人各赏绸布两匹给他们做衣服。因我来淋湿了衣服由我来赔。”

    诸将闻言一齐下跪道:“末将们无功受碌愧不敢当。”

    张伟挥手道:“都是我的领兵将军什么敢当不敢当只要爷赏你们的都给我收下不要学这婆婆妈妈的爷不爱见。”

    诸将听他如此说便各自站起不敢再逊谢那冯锡范看看张伟脸色突然愤道“爷辛苦打下的基业却有人要白白送给朝廷爷养着我们这些兵将是做什么使的?朝廷便是来十万大兵我看都未必能讨的了好去依锡范的愚见爷不敢在意别人的看法只管在这台北割据便是称王称帝谁能奈何得了?”

    他话音一落所有镇远诸将也都言道:“冯副统领此言极是爷养着我们这些大老粗做什么还不是要一刀一枪拼命厮杀保着爷的基业现下正是用咱们的时候只要爷一句话咱们现下就去砍翻了郑芝龙这厮看他的郑家水师还由谁来统领。没了水师咱们又何惧于朝廷!”

    张伟见施琅坐在一旁神情颇有些尴尬忙喝止道:“此事我已有了定论谁再敢胡言我定不饶!”

    见众将神色仍是忿然便笑道:“大伙儿的心思我明白都急欲报效我的恩情。很好!我现下就有一桩事要用镇远全军!”

    诸将听他如此说忙一同抱拳道:“愿听调遣!”

    “很好你们听好了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待何爷从福建回来咱们就准备着兵台南去打荷兰红毛!”

第三十八章 归附(下)

    见罗汝才之外的诸将都面露讶色张伟得意一笑道:“你们各人都没有想到过么?”

    张鼐笑道:“原以为爷整军备武是为了对抗朝廷却没想到是为了和荷兰鬼开战。”

    周全斌也道:“正是呢。台北和台南关系一向平稳没有起过什么争执……”

    说到此处按大腿一拍叫道:“每年要给他们银子、白糖咱们大明天子还没有拿过咱们一文钱这洋鬼子凭什么?好象台湾就是他们的。”

    摩拳擦掌道:“爷请放心咱们镇远全军一听说去打洋鬼子必然是欢呼雀跃军心士气可用!”

    “甚好!见你们如此我心甚慰!不过暂且不必让全军知晓暂且只让校尉以上晓得便是。即便如此自今日起营门紧闭内不出外不进严防走漏风声!”

    施琅在一旁问道:“咱们镇远军后招募的兵士可能不识不性不能坐船的?”

    周全斌答道:“那自然是没有。都是从近海而来大半都识水性便是有少数晕船的当日来台时已早已习惯。”

    又问道:“咱们兵台南定然是坐船而去了?”

    张伟道:“那是自然难不成你周全斌有本事从大山上翻过去么。”

    张鼐问道:“若是咱们攻打台南爷估摸着那荷兰人可有援兵?”

    “若不是顾忌他们在南洋有舰队我早已同他们翻脸了。就凭他们在台南的两千兵士能挡的住咱们么。放心他们的援兵没那么快来。待援兵赶到台南已是咱们的了。那舰队上能有多少兵士他们敢上岸么。更何况咱们还有施琅的炮舰还有英国人在南洋扯他们的后腿。”

    说到此处张伟转头问施琅道:“那劳伦斯现下就在船上他回来时是怎么说的你给大家伙说说。”

    施琅道:“那劳伦斯前番去向上司禀报咱们要攻打荷兰的消息他那些上司早就想与荷兰人争夺地盘一听之下哪有不赞同的道理。自他返回后这阵子英国人与荷兰人在海上已有了不少摩擦荷兰驻守在南洋群岛的舰队通共有二十艘船要兼顾整个南洋原本就嫌不够现下又加上英国人的掣肘估摸着等咱们打起来荷兰人也很难调动多少兵力来援若是他们敢倾巢而动英国人便去抄他们的后路。若是

    小规模舰队过来凭咱们台北水师尽可抵挡的住。”

    堂上诸将虽说没有经历过实战到底有几个本就是干着刀头添血的勾当静默半响冯锡范疑道:“这说了半天英国人并不直接派兵来台?”

    罗汝才至此方开口道:“这些英国人狡猾的很绝不可能为咱们冲锋陷阵。”

    张伟点头道:“这话没错。谁都不是傻子我们想要全台湾英国人想抢荷兰人的地盘台湾有我们和荷兰人他们也知道打不了这台湾的主意那人家凭什么来给咱们拼命?想要好处就得付出代价。他们肯帮咱们牵制南洋的荷兰人就尽到了盟友的责任啦。”

    说完正容道:“今日我来就是要知会你们做好准备。冯锡范你领金吾卫一营的将士协同台北镇巡捕营镇守台北。罗汝才也留台严密监视各方的动向。其余人等率三卫五营一万人连同镇远水师、飞骑卫准备好火药、铁丸、炮弹、被服帐篷、疗伤医药、做好攻不下围城的准备。诸位都明白了么?”

    “末将听令!”

    节堂内诸将同声应诺张伟环视左右目视着自已手下这群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将领们从寻访周全斌起历经数年终于在麾下聚集了这批明末英杰。周全斌沉稳干练、刘国轩勇猛非常、冯锡范处事精明、其余张鼐、张杰、罗汝才也都是万中选一的人才。现下虽说不上是账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到也说的上是拥有了精兵强将了。

    想到此处奈不住心头兴奋向诸将笑道:“虽说这营中不方便饮酒不过今晚破例让大伙喝个痛快就算是誓师酒!”

    诸将都年轻气盛哪有不好酒的道理?张伟此言一出诸将顿时鼓噪起来立时便吩咐小军准备酒菜拉着张伟向那厢房而去张伟见状方想起自已不胜酒力虽是后悔不迭却也是逃之无门了。

    就在张伟在台北整兵顿武之际何斌却早已随郑芝龙到了福州。安顿之后郑芝龙便向何斌道:“廷斌今时不同往日。虽说那熊大人不怎么约束于我到底你现在身份不便我可不能贸然便带你去若是他不同意你们所请一怒之下或关或是要杀的那我可没有办法向志华交待。你先在此静候等我有了消息再去拜见抚台大人不迟。”

    何斌听他如此说也笑道:“这自然是正理。哪有贼寇随将军直接去见巡抚的道理我便在此守候等你的消息便是了。”

    待郑氏诸人出门而去何斌差出随从一人在房内看书等候。那雕木花窗没有关严一阵微风吹来灯光左右晃动何斌无奈只得起身关窗一眼看去却见窗外墙角处影影绰绰站立着几个人影猛然间听到那几人正低声细语凝神细听却是什么也听不清楚。

    何斌低头想了一会便拍手叫人:“来人!”

    他一声令下门外便有亲随家人应道:“小的们在爷有什么吩咐?”

    “去出门给我买些的酒菜来。大响午的也没人来张罗饭食饿死我了。”

    “是。”

    那家人应了一声便再无声息。何斌叹了口气也不再看书转身躺在床上静思。待过了盏茶功夫便听到门外有人声传来何斌问道:“是谁?”

    “回何爷的话。适才您命家人出门办事因郑爷临走时交待局势不明务必请何爷在房内稍候不要出门。便是贵府的家人也是不出门的好。若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小人们去办便是了。”

    何斌闻言豆粒大的汗珠顿时从额头上流了下来直淌到嘴角犹然不知干扯着嗓子笑答道:“如此也好贵管家费心了。我只是想要些酒菜自酌自饮罢了。从府上拿原也是一样到是我考虑不周劳烦大家伙了。”

    那郑府家人笑着应了自去准备酒菜不提。何斌听他去的远了方在房内急步而走双手握拳心内只道:“此番命不保矣!原来郑芝龙根本无意招安我们这厮包含祸心根本就是要借助朝廷的力量搞跨我们!”

    心里虽明白一时半会却想不出主意脱身只急的在房内团团乱转直到指甲刺破手心一阵刺痛传来这才突然想到:“脱身之策只在此人耳!”

    想到此处便不再着急只在房内静候不多时功夫郑府家人将酒菜送到随着何斌亲随一共将酒席摆好便要退出。

    何斌坐在桌前先是自饮了一杯见那郑府家人要走便向他笑道:“何必如此着忙且坐下与我同饮一杯!”

    那家人笑回话道:“小人是什么身份敢同何爷饮酒没的折了小人的草料!”

    何斌又虚邀了几回那家人只是不肯何斌便从袖中掏出一锭大银向他笑道:“也罢我知郑府的规矩大不勉强你就是了。这银子你拿去是爷的打赏。”

    见那家人还要推辞何斌怒道:“怎地嫌爷给的银子少么?”

    那家人连称不敢方才屈身行了一礼眉开眼笑地将银子收了又向何斌做了一揖便要辞出。

    “且慢。”

    “何爷还有什么吩咐?”

    “一个人饮酒无趣你去看看你们郑彩郑爷可有闲暇就说我邀他来饮上几杯。”

    “小的知道了这便去请彩哥儿。”

    见那家人去请郑彩何斌心内打鼓不断暗祝各路神明保佑一定要将那郑彩请来。

    过了半响何斌心内忐忑不安只如过了半辈子一般突然见那家人躬身在前身后有一男子白衣飘飘风神俊逸拥有一张英俊而傲气的脸却不是那郑彩是谁?

    何斌心内大喜面情上却只是淡然一笑往厢房门口处一站向郑彩远远笑道:“难得郑大公子赏光何斌幸何如之?”

    郑彩见何斌迎上前来也道:“何需客气。廷斌是客原本咱们就该接见洗尘。到教兄来邀我却是郑彩的失礼了。”

    两人在门厅处客气一番方才相携入席。何斌不提此番正事郑彩却也是只字不提两人杯来盏住只是谈诗论文闲话先朝典故不一会功夫便喝尽了一壶黄酒何斌便道令人再上一壶那郑彩已是微醺见何斌令人上酒便推辞道:“廷斌兄彩原本便量浅现下不知不觉间意喝了这么许多已是过量。彩是不能再喝了叨扰已久彩却是要告辞了。”

    说罢不管何斌如何邀留郑彩只顾要走堪堪将身站起便要向门外行去何斌见状突然正容厉声向郑彩说道:“大公子何某突然想起一事适才却是忘了说了!”

    郑彩闻言大是诧异问道:“廷斌兄何事如此重要?若是此番招安一事请恕彩无能为力此事一概由我一叔处置其中细节彩一概不知也不想过问。若是此一请恕郑彩仍要告辞。”

    说罢拱手一揖以示歉意。何斌却笑道:“我怎会在此事用这些俗务来烦大公子。良朋美酒自是会文的好时候那些俗事且等明日再说不迟!”

    “那廷斌兄有何大事要与郑彩说?”

    何斌将郑彩一拉又入了席方才笑道:“说来当真是稀奇的紧。前阵子台北传来一词填的端的是精彩之极依我的愚见只怕是宋朝以来未之有的大气度和豪迈词风。与此人的词相比稼轩词竟不足道!更奇的是此人竟然未及弱冠现下便有如此成就再假以时日前途当真是不可限量啊。”

    郑彩原本就极好诗词歌斌平时里也颇爱附庸风雅填上几阙现下听何斌如此称道心内好奇之极立时便问道:“此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填的又是甚好词?为何郑彩从未听人说起过?”

    “郑大公子你却有所不知。此人正是福州人士说起来学填词时日不久是以名声未曾让大公子知晓他那词也是我差家人来福州采买物品时因此人家中也是生意人家无意中得见我家人知道我素爱此道便抄了来送与我看。我一看之下心中甚是佩服此次亲来福州一来是事情重要亲来的好二来也是想拜会这位难得的才子啊。”

    郑彩听到此节不由得信了八分此次来福州危险的紧何斌在台北也是主事之人如何事情没有眉目便亲身涉险却原来有这层关系在里面。当下心内痒痒之极向何斌催问道:“到底填的是什么词廷斌兄可否背出来给小弟鉴赏一下?”

    何斌大笑道:“这有何不可?大公子听好了……”

第三十九章 贿赂(上)

    见那郑彩凝神细听何斌肚里忍不住好笑便背道:“《沁园春、长沙》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物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背完看那郑彩神情却见他双目紧闭两手在桌了轻叩嘴唇微动显是在复背这一阙词何斌心中忐忑不知郑彩究竟觉得如何。

    正自担心突听那郑彩两手一合猛拍一掌道:“好词!绝妙好词啊!”说完站起身来神情激动在房内转了几圈又道:“意境意境当真是高妙之极。真想不出一个弱冠少年能写出这般意境非凡的好词!”

    将双目紧盯着何斌问道:“何兄你可千万不要眶我!这词当真是福州一少年写的么?”

    何斌正色道:“郑大公子这话说的可真是差了。我干么要眶你还有纵然我想眶你你觉得这词是寻常人物写的出来么?若真是名家之作只怕早被传抄天下了哪能留到今日。”

    “不错。这词虽志趣不凡到还读的出是年少人的心曲抱负此人志趣和心胸皆是不凡若是能罗致在我郑家手下将来必是郑家得力臂助!”

    “嘿这可是要和我抢人来着。”

    郑彩笑道:“我不与你抢你也恐难如意。你那台湾说到底是海外孤岛我郑家现在已归附了朝廷此人跟了我们将来保举一个功名也不是什么难事哪有和你去海外钻沙的道理!”

    说完拉着何斌的手急道:“咱们现下就去那少年我要向他讨教诗词!”

    何斌假意推道:“咱俩都饮了酒这醉醺醺的只怕不合适吧?”又打了一个呵欠笑道:“再说我也乏了想要歇个响待明儿我去办完了事再与你去。”

    郑彩急道:“此番你的事情可不是容易办的!虽然芝龙叔和鸿奎叔没和我说太多不过你此行可没有想的那么容易。这一耽搁不知道多少天呢!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去。”

    说罢便拉着何斌双手向外拖拽何斌无奈只得笑道:“你究竟也得让我换换衣衫咱们去拜会才子可不能就这么家常衣服就去了在门外等我片刻成不?”

    郑彩无奈只得先出门等候何斌掩了门暗道一声:“侥幸!若不是前些日与陈永华论文张伟在一边耻笑自已硬逼着张伟背了这阙词只怕是今日别想脱身了。现下虽有郑彩相助能不能成还是五五之数无法也只得博这一注了。”

    当下假做换衣唤了长随进房暗中嘱咐几句便开门与那郑彩向郑府门外行去还未走上几步便有那郑府家人上前拦道:“何爷大公子老爷吩咐了现下事情还没有办妥何爷出去只怕是有危险还是留在府中静候老爷消息的好。若是有什么需要办备的只管吩咐小人去办便是了。”

    何斌还未出声那郑彩便不奈道:“闭嘴。爷做事要你来多嘴!与我退开我与何爷去去便回。老爷有什么责罚我自会同叔父讲。”

    那家人听他如此说只急着跳脚却又不敢当面说出要软禁何斌的话来拼了命的向郑彩使眼色郑彩一心想去拜会那天才词人哪曾留意?见他仍挡在身前怒从心起“啪”打了那家人一个耳光怒道:“反了你了!再敢挡路爷立刻就开了你!”

    那家人吃了这么一记耳光心里也是气极当下咬牙笑道:“成既然大公子一意要出去小的们自然没有不依的道理。”

    说罢让开去路目送那郑彩携着何斌出门而去打了一个唿哨在暗中设伏的数十名壮汉尾随何斌一行而去。

    郑彩却不理会其它只兴致勃勃拉着何斌问道:“那少年家住哪里?咱们是步行还是坐车?”

    何斌笑道:“虽说不远走路到底还是累的慌再说走的一身尘土到人家里却却也是不恭敬的很。”

    “对对这话很对我这便叫骡车来。”

    说罢向府前叫了几声吩咐人去牵了一辆骡车过来与何斌坐了何斌向那车夫吩咐道:“到尚书里。”

    郑彩见那车夫不动喝道:“没听到何爷的吩咐么!”

    那车夫听得郑彩怒忙不迭挥鞭驱车前行向那尚书里行去。何斌自上了车便闭目养神不管那郑彩急的上窜下跳就是不肯再讲那少年词人的情形。待车行了半个时辰正路过那福州府衙那骡车突地一停郑彩怒道:“怎地又把车停了?”

    那车夫委屈答道:“不是小人要停是何爷的伴当把车拉住了。”

    何斌不待郑彩问早已将腿一伸自有亲随扶着他下了车见郑彩一脸惊诧何斌冷笑道:“郑大公子不是何斌欺你。实是你那几个叔父一心想拿我这反贼来邀功只怕这会子他们在巡抚衙门里不知说我们多少坏话待那抚台怒下令剿灭。就先把我献了上去杀了祭旗!亏我与张志华一心以为你那叔父想回内地不欲在海上树敌好心来招抚我们却原来是嫉贤忌能向巡抚告了我们的状又来哄

    骗我们当真是其心可诛其行可鄙!”

    见郑彩一脸不信神色何斌又道:“此番若不是你带我出门你当你那叔叔们安排的家人兵丁都是吃素的么。”

    扬眉抬头向郑彩身后冷笑道:“你回头看看适才那混账带着几十条壮汉跟随了来。郑彩贤弟此番做哥哥的靠你才脱了身保住了性命。虽说是蒙哄于你却也得谢你救了愚兄一条性命。”

    说罢将身长揖向郑彩拜上三拜起身大笑道:“走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何斌既然来了这福州那巡抚衙门便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上一闯了!”

    郑彩迷糊问道:“廷斌兄既然你明知如此又何苦去抚台衙门送死呢?”

    “嘿我若去了还有一线生机。我若是不去只怕必死无疑!现我就是能逃离你叔你的掌握难不成我能从福州飞到台北去么。你叔父只是吩咐下人看住我没有明着翻脸把我锁上也正是此因此原故不然的话就算有你领路我又哪有这般容易出门!”

    说罢转身昂向前方的巡抚衙门行去那郑彩看在眼里只觉得何斌虽身量不高貌不惊人此时的气度举止却当真令人折服的紧。呆了一刻突然想起问道:“廷斌兄请教那词人到底是不是福州人士?”

    何斌远远回头笑道:“那词是张志华从海外带回原是一海外才子所作我也无缘得见他日若是访得此人下落一定告之大公子便是了!”

    郑彩闻言茫然若失只喃喃自语道:“却原来是海外的才子所作只怕今生是无缘得见了可惜……可叹啊!”

    何斌却不理会他只带了十余家人向那巡抚衙门而去身后远远跟随的那些郑府家丁见他离抚衙越来越近因此地是闹市又有不少巡捕官丁来回巡弋故而眼见何斌慢步向前却是一声也不敢吭跟了几步又见郑芝龙带着郑鸿奎数人从抚衙而出正好要与那何斌迎个对面那家人当时只觉眼前一黑心内只道:“此番吾命休矣!”

    郑芝龙从衙门出来却是不料正与何斌迎个对面心中惊讶之极却向何斌笑道:“廷斌你以前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今儿这么急性子我不是让你在家等我消息么怎么就一个人巴巴的跑来了也亏你敢!”

    何斌先不答话只向郑芝龙兜头一揖板着脸道:“郑老大想我何斌跟随你多年功劳苦劳都颇是立了一些。虽说现下与张志华在台北展到底也没有得罪过老大你何苦一定要坏我的性命?”

    郑芝龙闻言一征强笑道:“廷斌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好好的干吗要坏你性命?即便是招安不成我也敢保你平安回台北!”

    何斌冷笑道:“不必了!芝龙兄何必把我当傻子呢!安排那么许多家人看着我难不成是好耍的么?”

    “那也是为了护着你的安全!”

    “不必掩饰了。自你到台北我心中便有不安只是想来想去想不通其中关节适才在你府里突然见你差人看着我这才豁然开朗。你亲自来台一则是取悦熊抚台二则也是让我们放松戒备。想你郑老大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与张志华脱离你掌握又一拳一脚的在台北开创那么大一个基业现下隐隐然有取代你闽海霸主的模样你安能不怒?你怎么不想办法剪除我等?不论咱们是否同意招安你定然会在抚台面前一力诋毁两边都做了好人又能借官府之力对付台北当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小弟佩服之至!”

    郑芝龙待何斌这番话说完方才冷笑道:“不错。想不到我小看了你何斌这个钻在钱眼里的商人!你能脱的了身又悟通这其中的关节也罢我也不必瞒你此番我却是定了计要对付那张志华。不过你到也可以放心适才抚台怒要我立斩了你还是我拼死谏劝才先寄下你这条人命。你随我多年我要对付的是张志华而不是你你且随我回去我自然不会坏你的性命。如若不然只怕明年今日便是

    你何斌的忌日。”

    “有劳郑老大关心。只是这富贵险中求何斌却不想把性命交托到他人手上是死是活只管自已搏上一搏大哥若是行开一步何斌便托人请见抚台。大哥若一意要为难那何斌只能敲鼓求见总之今日一定要见那抚台的面不可。”

    郑芝龙却想不到何斌平日里笑容可掬言辞和善看起来如泥人一般好捏现下随了张伟几年性格却变的如此强项见他手中拿着鼓槌做势欲敲心中思忖了一番觉得此人进去也不过是死而已便冷笑道:“也罢我好言相劝好心袒护你却毫不领情也罢从今日起你我再无情谊以后是敌是友只看朝廷的意思。若是抚台下令只怕我也救不得你的性命了。”

    说罢拂袖而去暗中留下人手打听消息回府之后得知原委自是大骂郑彩不提。

    何斌在抚院门口递了拜帖又贿赂了门政传话半响过后听那院内有人说道:“抚台大人命那何斌进见……”

    何斌听的真切便将全身上下整饰一番又令背着金块的两名健壮随从随他一同向那衙门后院而去。

第三十九章 贿赂(下)

    见何斌带着人往内院而来却有一抚院中侍卫的旗牌军校迎上前来喝止何斌一行又向领路的内院家人怒道:“不晓得规矩么巡抚大人传见谁便依例带谁进去怎地敢把这几个不三不四的人也往内院领!”

    那家人听那旗牌官喝斥到也不慌向后一努嘴笑道:“这位何先生说是带了一些家乡土产他一个人搬不动总不能就把东西扔在外边?那要是老爷知道了作下来谁担当的起呀。”

    何斌见那军校仍是不依不饶模样心中有数向身后随从使个眼色自有人上前在那军校袖中捏上几下那小校收了银子脸色转和仍是在何斌诸人身上摸上几摸验明了没有凶器方才挥手放行。

    待到了内院正堂门前那领路家人令何斌暂住自进去禀报何斌凝神细听约摸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方听到里面有人咳了两声尔后听到有人道:“甚好传他进来罢。”

    待那家人出来传唤何斌便整衣而进甫一进门便见大堂正中正端坐一中年男子面团团似富家翁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着玉绢长袍见何斌打量自已两只眸子射出寒光嘴角一抿冷哼了一声。

    何斌突然想起还未见礼而且自已这般打量这位朝廷要员实属大不敬的行为只怪在海外久了这些礼节之类早已疏怠。当下不敢怠慢立时跪在地上嗑头请安口中道:“草民何斌给方伯大人请安。”

    “你且起来。”

    “是。”

    何斌至此方向四周打量见大堂四周分列着锡槊、钢叉、滕棍各两对这原是京官出外所备仪仗又见熊文灿左坐着几位儒生打扮人物想来便是这位抚台大人的幕僚清客了。

    因熊文灿没有赐他座位何斌只得原地起身站在大堂正中见熊文灿目视自已便又向他一揖恭声道:“方伯大人草民何斌有下情要上陈大人。”

    “你还有什么话说!适才游击将军郑芝龙来同我说此番他去台你们出言不逊举止傲慢你们那个匪张伟居然连面也没露。听他说你们想自立为藩守不愿受朝廷管辖如此你还来做甚?欺朝廷无人耶?”

    说罢手中茶碗一顿喝道:“来人拿去!着有司会审!”

    何斌知成败在此一举眼见堂下侍立的抚院中军已向堂上过来便要着手擒拿自已将双手一举大笑道:“草民请问抚台大人若是咱们无心归附却未何要派何某来此?难不成何某的脑袋没事被大人砍着好玩么?”

    见熊文灿不为所动又道:“何斌虽是贱命一条在台湾却也是做的主的人物。前任福抚朱大人便是因剿灭郑芝龙失败丢了官职不是何某威胁大人何某死不足惜只怕闹将起来对大人的前途不利。”

    听到此处熊文灿本人尚无反应眼见那些军校便要将何斌拖出熊文灿左手处便有一清客笑道:“大人依晚生看来还是让这贼寇说说来意的好。”

    熊文灿轻捊胡须点头道:“也罢。”

    转头向何斌喝道:“讲来!”

    何斌将身体一挣冷笑道:“大人仅凭一面之辞就下定论未免失之草率!想我们与那郑芝龙虽未动过刀枪不过一向不睦大人难道不曾听说?”

    “那也是你们的事和抚局无关。”

    “不然。同样的话在有心人说来自然便是不同的结果。比如那台北灾民成堆整日闹事小的们成日是不堪其扰又因台湾一向是化外之区聚集的大多是悍勇不法之徒再有台南荷兰人为患宣称台湾是他们领土让我们这些在台北垦荒之人向他们缴纳赋税。故而为朝廷计不方便在台设官立府只需建卫镇守以防有贼人造反作乱便是了如此苦衷抚台如何能完全明白呢。”

    “一派胡言。听郑芝龙说你们那里足有数十万人人丁兴旺所入丰富哪有你所说的这般凄惨。”

    “大人那郑芝龙唯恐我们与他争夺海上贸易之利。故而一心想整死我们他嘴里哪能有实话!他那日本贸易的航线一年获利百万有余故而极是忌惮有人与他争夺我们在台北已快活不下去他此番去台与他商议海外贸易之事他一口回绝现下却说咱们收入颇丰试问大人这天下谁不知道他郑芝龙走私家富可敌国?咱们在台北土里刨食的能赚几个钱?”

    那熊文灿听何斌如此说与身边诸幕僚对视一眼心中都以何斌此番说辞为然他们自然不知台北有诸般产业张伟何斌又有往南美的贸易船只只道台北之众确实只是些流民垦荒。听到此处各人心内皆是对郑芝龙之刻薄凶横不以为然又念及他如此富有三番几次的只是送了几万银子给抚台至于这些清客之类所得便是更加的少了若不是有用的他处当真是可除之而后快了。

    熊文灿此人原本便最爱招抚打仗又费钱又费力哪有给几顶官帽子便将悍匪大盗招为已用来的舒服?他自任福建巡抚始先是招郑芝龙后任两广总督又欲招降刘香老待后来奉命镇守襄阳征伐张献忠李自成手下雄兵十数万他仍是以招抚为主后成功招抚了张献忠得意一时。哪知那张献忠假投降成日贿赂熊文灿以防其疑心后来在谷城扯旗又反不多久便又成燎原之势。崇祯大怒将熊文灿逮系诏狱后终于砍了他脑袋。此人一生可谓成也招抚败也招抚了。

    因见何斌言辞恳切颇有道理熊文灿终于点头道:“听来还是有些道理在。不过你们招募了数十万灾民这也是不对的。内地百姓皆吾皇赤子你们把他们诱到海外不毛之地不服王化早晚必生祸乱!”

    “回大人。台北原有数万人皆是历年闽人中家境贫苦不能自存者无奈之下出海寻一条生路。台北虽穷到底土地肥沃只要肯踏实苦干总归有几口饭吃。各人听说那闽南大旱灾民遍野因怕家乡亲人受苦顾而哀求咱们出船出力到内地把闽南愿意来台的灾民接到台北还能有条生路。若是留在内地一则增添吾皇负担二则怕有歹人在其中惑乱恐生大变啊。”

    “到了台北就不生变了?狡辩!”

    “台北与内地不同孤悬海外原是化外不毛之地。纵然是生乱又与朝廷何伤?是以张伟与小人之意只需朝廷给个名义设卫置所平时注意弹压维持着不生变乱就是了。何苦要朝廷多费心力管制那区区弹丸小岛?”

    见熊文灿脸色越和悦何斌又道:“禀大人那台南荷兰红毛势力越来越大幸得咱们敷衍的好每年拼了命的想办法给他们银子安抚。即便如此他们是勒索不休若是朝廷设官立府这银子是给还是不给?若是给哪有天朝上国向外夷纳贡道理若是不给必起争执那请问朝廷是否能派水师大兵剿灭?若是不能则受苦的是台北百姓矣。只怕到时候百姓怨恨官府和大人必生大乱!”

    熊文灿不悦道:“难不成咱们怕那些个红毛鬼不成!”话音甫落身边众清客便咳个不休他听了顿悟立时便改口道:“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起争端最好和睦外夷也是天朝上国的风范。”

    说到此处台北建卫之事熊文灿已决心向上陈报只是顾虑张伟受抚后又割据为乱心内终是不安便沉吟道:“你们的苦衷我已知晓只是这建卫受抚我却做不了主必得将此事向皇上禀报。且建卫之事不归我管终究要福建都司肯方可。”

    “大人这便是敷衍之词了。现下福建一省内自然是大人最大朝廷所派的都司不过是元老亲贵挂名而已究竟该如何处置草民等人自然还是大人您做主。”

    “这可不是胡说么福建还有那么多的亲王、郡王什么时候轮到本府为大。若是被巡按听得了参我一本只怕我这巡抚就做不成了。下次可千万不可乱说。你们在海外浪荡惯了我只怕受抚之后你们不懂官场规矩得罪我尚没有什么若是得罪了别人那可是不得了。”

    “那总得需大人您照应。小人们正是听说大人您的令名方才决心受抚总之日后有何行差踏差还需大人您帮忙才是。”

    “这个自然。那末就请李老先生现在便帮我草诏奏章将台北受抚一事详情细细写了向圣上奏报等候圣裁。至于这位何斌足下还请在这巡抚衙门暂住等圣旨来了再做处断如何?”

    那姓李的清客听熊文灿如此安排自然遵命不提。何斌却叫一声苦心道:“看来是无论如何也脱身不得了。这圣旨一来一回便要十几天时间只能在这巡抚衙门苦候了。”

    当即微微一笑也遵命不提。后来见各人各自散去做事何斌便托了熊文灿身边管家于晚间悄悄于熊文灿书房入见将那千两黄金送上。熊文灿不想这台北来人出手如此阔绰一送礼便是上万多银子心中狂喜立时便改了称呼口称何贤弟不提。那送到北京的奏章也令人写的分外卖力了些。那天之后熊文灿便对何斌高看了几分平日里有闲暇也会请何斌饮酒论文何斌又加意奉承不过十余天时间就与老熊相处的如同家人父子一般亲热。他平日里出手大方这抚院上下无一不受了他的好处又见熊文灿高看于他各人都是加意巴结外间人等见此不知道何斌原是被囚之人却以为是熊文灿的亲戚子侄一般。

    何斌虽混的得意到也不敢太过疏忽。安顿不久便偷便派人通传了张伟福州情形张伟大骂郑芝龙混蛋之余立时便派遣了数十名精干好手潜伏入巡抚衙门一旁只等圣旨一来若是朝廷不允所请便立时可以救了何斌逃脱。至于郑芝龙方面张伟因眼见要与荷兰人翻脸此时实在不可以多面竖敌固而双方虽已是撕破脸皮却仍是刻意避让台北货物仍是交与英国人与内地商行代卖自个儿出手多赚银子的想法却也是暂时打消了。郑芝龙此次暗害张伟何斌不成心内却是郁闷之极加劲儿剿了几股小盗也是颇受熊文灿的夸奖便暗中也招募了不少健壮好汉充实安海实力亦是日渐膨胀起来。

    几方人等一直苦候了大半个月一直至十一月底方有圣旨传回由绵衣旗校在抚衙正门开读胼四骊六的说了一通却原来是同意熊文灿所请诏命张伟为台北卫都指挥使正三品何斌为指挥同知从三品其余同知、佥事、经历、吏目等官职皆由熊文灿与张伟自行任命具册呈报吏部便是。

    至此之后张伟便是有了朝廷官职正式成为大明帝国的高职武官只是他身处台湾无人能管辖于他崇祯肯给官职亦是因天下多事招抚一人总比逼反一人的好。

    只是张伟在台北港口又接了一次圣旨的时候心内暗想:“此事终究是无奈之举就怕何斌他们得了官位反到一心为朝廷效命这可就不大妙了……”

第四十章 出兵(上)

    待何斌从福州归来与张伟一起贿赂打了颁旨的绵衣旗校原本依何斌的意思得快些赶制好公服、朝服、常服然后带陈永华施琅等人至福州保举一来可以宽熊文灿之心二来可以振台北士气然后再攻击荷兰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何斌原本是普通的市井小民后因家境贫寒跟随郑芝龙在海上奔波凭着心机胆识终博得了丰厚家财又随张伟至台北数年恍惚过来已是一人之下数十万人之上除了没有正式的官诰已是尊荣之极。现下又做了指挥同知虽说只是从三品的武官见了知府也只是平礼相交家里娘子早已喜不自胜已将三品夫人的行头定好待何斌头顶乌钞帽身着三品武官的补服玉带官靴喜气洋洋的返家当真是恨不得立刻便携着娘子在台北七镇四处逛上一圈。

    他回台三日除了与张伟一同送走了绵衣旗校又力言暂缓攻台南外整日价在府大宴宾客呼朋换友又与在台北衙门供职的来台旧人一共商议保举的官职人选。什么同知、佥事之类这些人到也是不敢想至于经历、吏目等六七品的小官儿到是人人眼红。这数日来无数人来寻何斌叙旧喝茶拐弯抹脚者有之直来直往索官者有之撒泼胡闹者有之据理力争者有之成日阶在何府中搅闹何斌初时尚觉得有趣干脆齐集在府中一同商议后来见各人吵的不成模样刚做官的新鲜劲儿又已过去想起施琅、陈永华根本不见踪影就连张伟亦是消失数日心头纳闷不免自嘲一番便吩下人备车偷偷从后门溜出向张伟府中而去。

    待到了张伟府前却听张伟家人言道:“我们爷说了若是何爷来了便请到镇远军中寻他。”

    何斌无奈只得又令人驱车赶往镇远军中他到不嫌跑路只是在心中暗想“朝廷建的是台北卫所这镇远军的名号需得提醒志华不可再用。”

    不一会功夫马车便驶至军营门前自有小军通报不消一会功夫便有人持着火牌返回何斌注目一看却原来是金吾卫的一名司马那司马见何斌看他便跪地行了一礼笑道:“给同知大人请安。”

    何斌一时想不起此人姓名却知道他是冯锡范带了来吧为人甚是沉稳干练乃是冯锡范的得力臂助便含笑将那人扶起嗔怪道:“你行礼便行礼还叫什么同知大人这官职是哄着朝廷和百姓的咱们自已干吗也弄起这些来。下次千万不可如此。”

    那司马咧嘴一笑回道:“这到不是小人们做怪。是张爷有令待同知大人来了一定要以官职相称。”

    何斌听得那司马如此说虽面情上仍嘻笑如常肚里却道:“张志华这可算是着人损我了。”

    当下便不再多说便令人将营门打开等了半响却见那营门分毫不动何斌怒道:“怎么回事为甚这营门半日不曾打开?”

    那司马见何斌生气立时便敛了笑容答道:“回大人的话张鼐将爷有令除持有火牌印信之人可进军营其余人等皆不得入营。大人若是进营需下车独自步行。”

    何斌闻言气极心头如被火油烹煮一般煎熬的难受一阵阵烦闷之感袭来差点儿便要挥手殴击那司马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向那司马冷笑道:“很好!那张鼐还是我看着出息起来的想不到现在当真威风的紧军令一下令行禁止若是有一日令你们砍了我的脑袋只怕你那腰刀立时便挥到我脖子上了吧?”

    见那司马坑哧坑哧不敢答话何斌跳下车来怒道:“亏我还是什么鸟同知大人!头前带路我看看张志华如何向我解释!”

    那司马不敢多嘴小心翼翼带着何斌进了营门立时派小校飞奔去通知在营的张伟知道待张伟迎上前来何斌已气忽忽行至节常门前。

    见张伟仍是身着庶人衣袍身后施琅及镇远诸将皆是身着普通皮甲唯有自已已换了大明的三品武服原本兴师问罪的心却突然冷却下来想一下自已却是太过热衷被他顽笑一下到也无妨。

    张伟却不知道何斌原已动怒见何斌身着崭新官服乃上前笑道:“同知大人来啦小的们可是有失远迎。”

    何斌原已熄灭的怒火立时被张伟点燃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颤抖着手指向张伟口中喃喃念道:“你好……你好!”

    张伟见他情形不对忙正容道:“廷斌兄这是为何?”

    “为何???”

    何斌咆哮着道:“我何斌是有些热衷不过同意归附朝廷也是你张志华同意之事何苦如此取笑于我!想我在福州冒了性命危险难不成是为了今日被你羞辱么!”

    说罢拂袖转身便欲回头返回镇北张伟大急忙拉住了何斌衣袖道:“廷斌兄你我相交数年难不成几句笑语便生小弟这么大的气?”

    “几句笑语?”

    何斌转头怒道:“在那营门处你便命那金吾司马取笑于我然后又挡我的马车令我步行进营折辱于我现下又当着诸将的面取笑我志华你此番未免太过份啦!”

    “金吾司马如何敢取笑你?”

    张伟怒道:“来人适才是谁在营门处值班?”

    “不必装腔做势不是你令他唤我同知大人么这不是取笑是什么?”

    “唉呀!兄误会大了!这确是我之命令。不过却不是为了取笑于你是即日起军中所有人等皆需唤我为指挥使唤你为同知待我们保举施琅为同知张鼐

    、周全斌、刘国轩、冯锡范为都督佥事的呈文批复回来军中称呼便立刻更改不得拖延。这番举措也是为了让朝廷放心自即日起也不准再自称镇远军只准自称是台北卫所军士。”

    何斌听到此处胸中怒火已熄了大半虽是身体仍兀自气的抖人却已是冷静下来便又问张伟:“志华你做的很对。我原也想提醒你快改了这镇远军的称呼。你自已也想到了到省得我多嘴。只是你在捣什么鬼干么令人不准我坐马车进来一定要我步行。”

    “嘿嘿到不是防你一人你可曾看到我的马车和其余闲杂人等?”

    何斌回头四顾整个军营除了军士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平民的身影狐疑道

    :“这是为何?”

    张伟将何斌手臂一拉笑道:“别急别急我们刚从节堂会议出来原本要通知你来不料你这几日忙的昏天黑地的就没有喊你……你反到自已过来了也好这便同我们一起去看火炮!”

    何斌听得张伟说他“这几日太忙”禁不住老脸微红便任由张伟一拉向那营北的放置火炮的营房而去待回头看看施琅却见他向自已略挤挤眼故意走上几步官步何斌顿时火大向施琅警告两眼……两人这般眉来眼去不一时便到了营房待看守小军将营房大门推开各人便鱼贯而入只见整整八十门四轮火炮整整齐齐排列在营房之内何斌诧道:“上回演武还只共有五十门怎么这么点时间便造成了八十门?”

    “廷斌兄哪有把全部实力摆上台面的道理!台北炮厂这半年多来拼了命的铸造好在台北便有铁矿硝石硫磺之类也管够使用我又不再要求后装炮弹改为前装这样工艺便省了许多事若不是我坚持要用开花炮弹改用实心弹只怕现在一百门炮也铸了出来。”

    施琅此时方开口道:“还有咱们这些炮都选用优质铁材铸造不比大明的那些铜炮重量上便轻便了许多虽只是千斤左右射程应该还在三里开外而且都是花花弹这一炮打过去立时便时数十人倒地了。”

    又皱眉道:“尽管如此一门炮也得配三十匹马才够使用。现下虽是一直从内地购买马匹仍是远远不足。”

    张伟道:“此次攻打台南也不必将火炮尽数带去。只带三十门便够了。此番没

    有办法使用马匹只得用人力推拉好在不需行军多使些人手便是了。”

    何斌闻言诧道:“那你何必这么着急铸出这么许多来?”

    “廷斌兄咱们去打人家总也得防备人家来攻打咱们。若是我们在台南得手却让荷兰人打下台北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是以我令炮厂多铸出来是要在台北港口码头附近修建炮台。前些日早便令人用米浆大石建好了炮台只待将这些火炮运去浇筑好地基便可以使用了。”

    “那咱们这台北便算是万无一失了?”

    “除非荷兰人从国内调来大兵不然的话自然是如此。”

    施琅皱眉道:“有一条大哥你没有想到么?咱们的火炮只是野战用的六磅炮而

    荷兰人战舰上自然会有大型火炮射程远在炮台火炮之下那咱便只是被动挨打如之奈何?”

    “这我自然是想到。炮台是以坚石铸成荷兰人的大炮就是先打着炮台也造不成什么大的威胁咱们又不想打沉它的船只待它驶近方才开炮还击。虽说是被动挨打到底炮台要比木船结实只需挡住它们不得靠近就是了。那荷人屡次攻澳历次皆是败在澳门炮台之下是故台北建炮台之事刻不容缓!”

    说完嘿然一笑道:“我自来台湾那一日起便无一日不考虑与荷兰人的战事现下总算是诸事齐备你看这眼前的火炮还有隔壁仓库里储备的火枪、弹药粮食被服帐篷医药以我训练有素之威武之师以敌五倍之兵力此战务必全胜方能不负我的一番心血诸位将军你们可明白了?”

    见诸将无不应诺张伟又道:“施将军适才也说了台北水师经过那英国人的帮助诸般海上航行炮战之法无不娴熟必能击败荷人水师襄助咱们的步兵运兵的船只也已齐备今夜便令兵士分批上船待明日一早便可船台南!诸将各自去准备罢!”

    见各人应诺了出门张伟又向何斌笑道:“现下可明白了?明儿便要兵台南今日哪还能容外人进来。”

    “志华我不是与你说了待咱们去过福州再打不迟。”

    “廷斌兄不是我有意与你做对实在是将令一改期不吉。我早已与诸将打过招呼待你一回来便兵台南各人早已做好了准备前几日果尉以上校尉以下皆已知道消息若是改期士气如何?军心如何?为将者不可朝令夕改啊!更何况福州之事虽重要到底不过是绵上添花之事待打下台南全台尽在我手那时候再加官进爵也是美事一桩么。”

    说罢一笑又道:“至于廷斌兄这几日府内混乱情形到是值得沉思。咱们这点基业不过是刚刚开头这便开始摆功争利将来若是有什么变局那还不立时便跨了么!依我的意思这几日所有到你府中要官做的咱一个也不给有怨望不满的难不成高杰的巡捕营是吃干饭的?”

    “我知道了总之这名义可变实质仍如当初可对否?”

    “哈廷斌兄总算是明白了!做大事者需防五音惑耳五色迷目这官威官服享受起来是好不过咱们可没到那享受的时候不可不慎哪!”

    何斌叹一口气道:“不必多说总之依你便是了。”

第四十章 出兵(下)

    翌日清晨台北港口静静停泊着一百余艘大小不一的船只万名士兵连同物资早已在半夜登船完毕。上船之前才召集所有的果尉宣布计划由果尉到船上通传所有的伍长再转达给兵士。

    码头上张伟负手而立凝视着眼前的这些兵船战舰历史在此时已然由他的拨动而改变了方向。原本到待数十年后方由郑成功率四百余艘战船近三万人攻台南现下船只和兵力减少了一半还多只是这位历史支流的推动者心中却丝毫不以为意数量上固然是少了许多质量上可也高出许多……此战必胜才是这位初临战场的统帅现在内心的想法。

    “诸位统领、校尉兵士们士气如何?”

    由于严令兵士说话明知眼前的这些战船上搭载着满满的士兵却浑然不知船舱之内那些军士的情形如何。

    “回爷的话兵士们知道是去打荷兰鬼虽说初战有些紧张不过对去打红毛鬼却是没有一个人有二话说。您放心吧战场上就能看到兵士们的表现了。”

    张伟轻轻点头笑道:“前面的话也罢了到是后面那句很对。到底如何还是只能在战场上看。”

    转头向冯锡范道:“我们现下便要登船一会你同何爷回去安排人手役夫整治炮台封锁码头镇内的事你不必管由高杰负责镇外若是出了什么纰漏那我唯你是问!”

    见冯锡范躬身应了又向罗汝才吩咐道:“汝才你要派出细作留神打探不论是内地还是郑芝龙都得给我留神。有什么变故立时派人寻我报告不得怠慢。”

    嘱咐了两人回头见高杰亦在不远处见他看来立时在脸上挤出几分笑容来张伟一见竟觉得有几分亲切他此番离台距上次去福州已有数年此去又是与荷兰人开战兵凶战危虽说心内把握十足到底还是有些不安勉强将情绪提起向送行的何斌笑道:“廷斌请回请放心就等着饮我们的得胜酒吧!”

    说罢挥手而别与施琅登镇远舰听那施琅下令道:“起锚开船!”船上顿时一阵忙乱起锚绞索整帆众水手经英人数月训练一应事务早就谙熟于心不消一会功夫便诸事停当那舰船慢慢离了港口向大海中驶去。

    张伟不理会这些细务只站在船头目视着这庞大的舰队打头的二十四艘运兵船大半是张伟的飞骑卫虽说无法骑马但武艺精良又身着甲胄的飞骑卫正适用于与荷人抢滩肉搏。还有四百名枪法精良的三卫兵士兵船伪装成运糖船的模样待驶近大员岛码头时便由他们先行上岸而后以飞骑协同火炮上岸压制敌方火力在后续的四艘战列船及十艘小型炮船的掩护下六十二艘运输船满载着兵士和物资浩浩荡荡跟随着前行的船只向那台南而去。

    “指挥使大人我代表大英帝国东印度公司对您获得贵国政府的任命表示由衷的祝贺!”

    张伟正沉思间猛不防听到有人操着蹩脚的汉语和他说话回头一看却正是那英国海军军官劳伦斯因其与张伟联络有功由东印度公司上报回英国此人已由上尉升至少校薪水待遇自然也水涨船高固而对张伟着实是感激的很。现下见张伟也得了官职料想这个年轻的中国人自然也是喜不自胜现下歔见张伟一个人在船头呆便殷勤地跑来向张伟道贺。

    “听说阁下的官职可是贵国的上等军职了当真是恭喜的很。”

    张伟到是全然不在意自已得了什么官职那不过是虚名罢了见这劳伦斯郑重其事反道觉得好笑听他不住奉承只淡淡一笑道:“这也没有什么谢谢少校先生。”

    见劳伦斯眨巴眨巴双眼显是很不理解自已的态度又笑道:“我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故而官员也比英国多的多向我这样的官职也是寻常的很。不过阁下的汉语学的不错了啊这到是真正值得恭喜的以后咱们沟通便方便的多了。”

    劳伦斯闻言得意道:“这是自然。由翻译沟通到底不如咱们直接交谈方便。”又

    转头四顾低语道:“再说有不少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张伟赞道:“少校这番见识当真不凡我喜欢的紧。这样罢知会你们公司上层日后凡派人来台湾都要学好汉语我日后定个级过了汉语四级的除了你们公司的薪水外我另外给补助少校从这个月起你便可以每月领五十两银子!”

    “啊啊当真是万分感谢阁下!待打下台南我便立刻知会公司和下属大家伙努力学习一定能成!”

    张伟噗嗤一笑不再纠缠此事因见施琅过来便问道:“何时能到大员岛附近海域?”

    “明日一早先让假的送糖船靠近然后炮船到鹿耳门外水域将外海控制等候荷人战舰决战。”

    张伟皱眉道:“这些都还好办只是鹿耳门水道低浅四艘战列舰都进不去无法对台南的赤崁城构成危胁该当如何?”

    此事一直是台南之战最困扰张伟的地方当年郑成功攻台战舰落后兵器原始若不是向台南时鹿耳门水道突然涨水船队得以从避开热遮兰城的炮台直接从台南的禾寮港上岸抢夺了荷人囤积的粮食站稳了脚跟。

    现下张伟虽在战舰及武器上远郑军火炮也不比荷兰炮台逊色但修建了坚固城防的热遮兰城到底是心头大患他可没有想过自已也能“有如神助”大股船只直接停靠到台南码头。

    施琅笑道:“这到也不算什么。我与劳伦斯商议过荷人在大员岛驻扎了一千士

    兵台南本岛反而只驻了五百人不到虽说那热遮兰城内有十余门大炮不过大半是对付船只的实心弹对人员杀伤极小待我们打下了大员用小型的运输船大举进逼那十门火炮能打死咱们多少人?待咱们上了岸咱们的火炮可比他们多多啦是以大哥你不必担心。”

    “不过若不是这荷兰人重视大员那个小小的沙洲岛屿而是把重兵布防在台南本岛的话咱们此仗还真的不容易啊。”

    “荷人现下不过是把台湾当成贸易中转站那台南是多好的地方荷人一上岸便选了一处有淡水河流经过土地肥沃野兽成群的地方附近还有不少沼泽里面都是经年的大鱼若是有意移民开垦这些年下来只怕早已不复当年模样啦。”

    施琅见张伟如此说便笑道:“这荷人如此不是等同老天把这一块上好的土地送与大哥你么这可当真是鸿运当头。”

    又问道:“这些年大哥一直派人打探台南情形却不知道究竟如何?”

    张伟未及回答那劳伦斯便抢话道:“台南及外岛大员共有普罗岷西亚和热遮兰两座小型城堡除军人以外还有荷兰商人、平民、医生、传教士等两千余人围绕两座城市方圆数百里内住有汉民数万原住民数万加起来十万人左右。汉民以农耕为业闲时渔猎。原住民则完全以渔猎为生这些年台南卖向海外的鹿皮大多是原住民的猎物。”

    见张施二人诧异劳伦斯傲然挺胸道:“当初大英帝国也对台湾感兴趣是以一

    直在搜集台南的资料现下有了张伟阁下做盟友也就不必隐藏什么了。”

    张伟按捺住心中的不悦将身一扭向海面看去只看到船行时那海面上一股股的波浪涌起湛蓝的海面上不时有飞鱼海鸟掠过再加上星星点点航行在四周的战船看起来当真是美丽非常。看着这如斯美景张伟心内暗道:“此里你们还敢乱打主意待我控制了整个南洋看你们还敢不敢!”

    那劳伦斯不知张伟心中正是不悦他却正是说的兴趣又向张伟道:“当日我们与荷兰人共同进攻澳门死伤颇多还有数十名英国人被澳门葡人扣押连同一百多荷兰人给他们修炮台待咱们打下荷兰可以合作再攻击澳门赶走葡萄牙人到时候澳门可以给英国做为租地东印度公司得到更大更好的展机会也必将会重重感谢阁下。”

    张伟听他说起此事不觉冷笑道:“少校不要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当初租澳门给葡萄牙人也是因明朝官员收受了贿赂朝廷早有收回的打算。这些年你们几次三番的在澳门开战早有官员报了上去我现在身为大明的官员伙同你们去打澳门我可怎么向上司交待!”

    “啊这是我的疏忽我向您道歉!”

    说罢掬了一躬以示陪罪。张伟却突然笑道:“不不这没什么。阁下适才的提议到让我想起一件事来不知道有没有商量的可能。”

    “阁下请说只要有可能我们必当效力。”

    “你们知道因为我与郑芝龙的冲突我不可能做南洋的贸易生意。虽然赶走荷兰人后我们双方可以通过台南港口加大影响扩大生意不过终究是杯水车薪是以我的意思是想与贵方扩大合作的规模一同联手将荷兰人从整个东印度赶走你们看如何?”

    “这……请恕我直言阁下现在的实力太弱不足以负担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而且虽然我国也极欲控制东印度群岛不过荷兰人先来一步从这里掠走了大量财产故而在欧洲人称‘海上马车夫’。坦白说他们的海军实力并不比大英帝国差上什么是以在我国准备与荷兰爆全面海上战争之前我们只能与其生一些小规模的冲突偶尔假扮海盗抢抢他们的商船若是想打下整个东印度那非得正式宣战不可目前的形势好象是不大可能。”

    张伟点头称是答道:“确是如此。是以我的意思并不是让你们主攻只需在明年继续向我提供战舰即可。”

    又笑道:“我亦知你们为难。前番若不是急着想打开贸易渠道连这四艘也不会卖给我。说是让我帮你们打荷兰人云云其实只是想坐山观虎斗罢了。也罢若是战舰不方便再卖给我我想请你们公司从贵国招募一些造军舰的人才我自已花钱打造战舰这总该可以了吧?”

    劳伦斯初闻张伟又要买船正在为难不知如何回绝才好又听得张伟放弃买舰只是要提供造舰技师便概然答道:“只要阁下提供优厚之待遇我国造船的技师却有的是我帮阁下去英国本土招募便是。不过阁下究竟能仿制出怎样的军舰来这我可不能担保。”

    张伟冷哼道:“我国沿海造船技术并不比贵国落后多少只是这大型战舰没有造过罢了待你们提供一些技师我仿制一下只怕也未必比你们落后甚至领先你们亦不是不可能。”

    劳伦斯闻言讪讪一笑表面上不与张伟争论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在他眼里这些东方人也只是会烧些瓷器纺些丝绸罢了至于大炮军舰还是不要乱造的好。

    当下各人又闲聊片刻便各自回舱休息不提来日便要有一番大战自是要提前养足精神为是。

    到傍晚时分张伟令人用旗语询问了其余诸船的情况方入放心入睡原以自已

    必将辗转难眠却不料一挨枕头便已是两眼一黑睡将过去了。

第四十一章 大员(上)

    天色尚且昏黑一片张伟便在一阵摇晃中自睡梦惊醒猛然起身惶然四顾半响后方想起原来身上船上。

    楞怔了一会便自起身洗漱一番推门而出见天色方透出一丝红光长伸一个懒腰打上一个呵欠扑面而来一股海风虽略有寒气但潮湿腥咸的海风吹打在身上到令饱睡一场的张伟顿时便清醒过来。

    信步走到船头凝视着不远处呈纵队航行的其余定远、平远、安远三舰与镇远一样三舰皆是三桅三层的优良战舰。虽然左右两舷的三层火炮现在都封闭在舱内但明显凸出的火炮窗口却令凝视这几艘战舰的张伟心情大好无论是度、火炮数量及质量水手素质军官水准眼前这四艘木质帆船战舰无疑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战舰。

    在英国海军军官的地狱式训练下辅助以张伟镇远军的体能操练整个台北水师的官兵素质自入伍后得到了显著提高若不是张伟及劳伦斯都知道海上肉搏的战斗方式已被淘汰只怕施琅还要加上搏斗训练。在张伟与劳伦斯坚持之下所有的甲板水手皆只是配备火枪罢了。若不是张伟想起英国的海军军神纳尔逊正是在一场海战中被靠近的法国舰船上的水手一枪击中了胸部而死只怕连火枪也懒得配备了。

    悄然站立片刻便招手唤来一名正在甲板上卖力擦洗的水手吩咐道:“去把劳伦斯少校和施统领请来。”

    见那水手向舱室而去张伟心内嘀咕道:“这两人大战在即居然还睡懒觉!”

    又等了半响方见施琅打着呵欠慢步踱来张伟好笑道:“尊候原本我比你爱睡懒觉怎么现下你也有这毛病了。看看太阳都露半边脸了水手们都起身了你这大统领可带的好头。”

    施琅不理会张伟抱怨不紧不慢走到张伟身边见左右无人方低语道:“正是因大战在即船上水手都没有经过实战紧张是难免的若是咱们都这般沉不住气那下头的人不是该更慌了!”

    张伟笑道:“平日里让你们多打*炮正是为了此刻若是紧张便压倒了这么久的训练那还真该愧死。”

    见施琅不以为然便笑道:“也好也好学谢安镇之以静的法子咱们中国的名将在养气方面那可是天下独步。可惜这会子没有围棋不然我虽不大会下也要和你手谈一局。”

    施琅见他仍有取笑之意横他一眼不再理会。转头凝视周遭海面的战船见三舰战舰和其余小型炮船都紧帖着镇远呈斜线纵队航行满意的一点头正欲说话却见劳伦斯带着副官施施然而来。

    张伟向施琅笑道:“看看这两人仍是未睡足的样子待我问问他们是不是镇之以静。”

    见劳伦斯走近便笑问道:“少校怎么再过一个时辰就到大员海域你却这般迟起这可不是一个好军官的表现吧?”

    劳伦斯闻言诧道:“做战方案都早已制定完毕优秀的海军军官和水手自然会临敌应变而我们身为主官养足精神指挥战斗就是了一夜不睡就能打胜仗了?阁下的逻辑我完全不能赞同。”

    见张施二人都不以为然劳伦斯又道:“两位有所不知我们大英帝国的海军最讲究灵活机动其实这海战时指挥不变基本上要靠各舰舰长的个人素质以及预先制定的方案除此之外很难有什么方法。”

    又笑道:“两位尽管放心派在其余船上的指挥官都是优秀的英国海军军官在指挥上决无问题!”

    张伟见施琅已是频频点显是这数月来对英人的海上指挥已深深折服便又问道:“战术什么的先不提临敌做战贵国海军最大的特点和本质是什么?”

    “进攻进攻再进攻!”

    劳伦斯傲然答道:“英国海军决没有防御的传统除非是实力对比相差太远不然进攻的一方永远是我们。”

    又殷勤解释道:“海战时最忌摆什么防御阵势一定要主动攻击根据敌情展开变化如果一味的依靠实力摆开什么防线那随着风势的变化一定会吃亏的。”

    张伟听到此处表面上不露声色内心却着实以英国海军的实力为优即便是将来掌控全国以强的经济实力大量的建造军舰但优秀的海军人才却不是短期内能造就出来的。以中国的内6为重传统想在短期内挑战英国这样的海洋国家唯有依托6基力量不停的消耗对手实力方有战而胜之的机会若想直接在大洋上与敌交锋那想来是必败无疑。

    劳伦斯却不知道张伟此刻所忧见他面带忧色不解道:“阁下据探明的情报荷兰人在台湾的实力远逊我们他们的主力舰队也不大可能全然开来援助何必担心呢!”

    施琅重重一点头也道:“正是如此!”

    张伟见两人如此将手一伸搭在两人手上笑道:“如此这海战便拜托两位了!一会到了大员我便要上岸指挥对大员和台南的6战两位多费心吧。”

    三人一同将掌一击相视大笑。施琅与劳伦斯开始指挥舰队放慢度暂且拉开与前方糖船的距离张伟自带着亲随参军谋划准备待糖船靠岸先锋敢死之士冲上岛立住阵脚张伟便乘坐舢板小船随同后面的大队一同上岸。

    便在身后张伟等人准备之际刘国轩亲自带领四百枪法精湛的敢死之士分乘五艘运糖船已渐渐逼近的大员岛外看着不远处缓慢清晰的小岛刘国轩紧盯着岛上那黑漆漆的热遮兰城向身边历次至台南交糖的通事问道:“那普罗岷西亚城离大员码头多远距离城内大炮能打的着码头附近么?”

    “回将爷的话那大员岛只是个沙洲小岛加起来十余里方圆码头距那普罗岷西亚城不过两三里的路程城内有十五门大炮都是能打五里路的红衣大炮只要开火准定能打到咱们。”

    刘国轩将牙一咬道:“娘的咱们上岸将码头护住挡住荷兰人出城便可大炮来轰也只得先顶着了。”

    又嘱咐那通事道:“一会靠近那荷人派小船来检查时你一定不要着慌打仗的事又不要你管若是连个谎都扯不圆老子你斩了你的头再打那红毛鬼!”

    那通事笑道:“将爷只管放心小的走南闯北这么些年生死早便置之度外若非如此也不敢主动要求来此只管放心管教那荷兰鬼子看不出破绽来。”

    两人计议已定待船行离大员岛数里之遥便将船缓缓停住待那荷人前来检查。那大员岛上荷兰人却早便见船只向岛内而来高塔上早有兵士摇旗指挥待船只停下便有一只划桨小船载着十余士兵向糖船而来。

    待小船驶近便有一名军官模样荷人带着几名士兵跳上船来见了那通事却也是熟人虽说荷人倨傲的很见那通事点头哈腰问好那军官也挤出一丝笑容来叽哩咕噜说了一通。

    刘国轩伏在船舱内只听得那通事笑道:“都是常来常往惯了哪需要军爷您进舱

    检查呢一会儿到了码头便要卸货我还能挟带什么不成!”

    那通事说完自有人将话翻了过去那荷人军官先也是一笑后又将眉一皱说了几句。便有人对通事翻道:“他说了虽然如此程序却是要查一下的。到也不必为难咱们便在舱口看一下便得。”

    话音未落那军官早等的不奈将手一挥便有两名兵士持枪向舱口而来那通事道:“几位军爷可千万不要把糖袋弄坏了到时候少了斤两我可没有办法交待。这怎么说也都是你们荷兰国的东西啦!”

    那些荷人听了哈哈笑上几声走向舱口的兵士将舱盖一打见眼下整整齐齐尽是码好的糖包便也不再下舱只用刺刀在舱口向下捅上一下见糖包破裂白糖流出便一同笑嘻嘻转身返回向那军官报告。那军官原也是应付差事见士兵并未下舱到也没有喝斥待士兵返回又嘀咕两句便转身下船自上了来时小船回岛上不提。

    那通事听的真切却也懂得意思便大声吩咐水手:“都给我听了随着那红毛鬼的小船向码头去罢。”

    各船都听了吩咐便起锚整帆向那岛上码头而去那荷人小船却是不顾身后糖船不便在前面慢慢而行船舱内刘国轩急的一头暴汗直将那些个荷人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方听到那通事在舱口低声道:“各位爷准备了待我呼喊一声便是码头到了舱门我已打开请各位爷移开糖包到时候便可一冲即出!”

    刘国轩却不答话只将手移向腰间佩刀五指紧握直捏的指节白又过了片刻舱中各人却仿佛等了半辈子一般只觉得身底一震身子一扭有那立脚不稳的便歪倒在旁人身上正在狼狈之际却听那通事喊道:“到码头啦卸货啦!”

    话音一落刘国轩便打头将舱门一掀冲出舱外叫道:“弟兄们见真章的时候到了都给我出来向码头冲啊!”

    话音甫落便见那各船舱门都被掀开初时尚是三三两两待周全斌冲上码头挥手一刀将那目瞪口呆的荷人军官砍倒身后诸兵亦各自砍翻了码头上戒备的荷人兵士只不过一会功夫各船上的兵士便已都上了岸先预先早便演练好了该当如何各人都寻找可以掩护的沙丘趴下又有周全斌呼喝指挥那热兰遮城上巡逻士兵刚现码头异常拼了命的报告长官知道待荷人军官上城一看岸边的六百军士早已成散线或跪或伏将整个港口码头护住。因不少人趴在沙丘之上那普罗岷西亚城头巡哨远远只见码头打将起来又见乱纷纷冲上人来便急急跑去报告待军官赶到却是也说不清码头有多少敌军也不知是何方敌人来袭。

    城中一阵慌乱城中荷人评议会得了军队报告一时也不知原委只道是小股海盗来袭指责军队疏忽之余又下令城中军队出击。由军职最高的佩德尔领四百四十名士兵出城攻击务必要将冒犯荷兰尊严的这些暴徒赶下海去。

    那刘国轩原以为城内为迅出击谁料等了半响方见那城门打开一阵军号声

    响传来便有那排列整齐的荷兰军人鱼贯而出向码头而来。

    刘国轩令道:“各人听好了都不要慌敌人来的不多都给我瞄准了打。”

    冷眼歔去见散开的兵士虽都神色紧张到还没有畏惧胆怯模样咧嘴一笑便

    专注于对面的荷兰军队。

    只见那数百荷人出城之后又将队列排的整齐一些分为三个方阵吹着军号向

    ]码头处而来刘国轩原以为对方必会一直走到射程之内正待这些荷人走近便下令开枪却不料对方堪堪走到一里开外便停住脚步。

    刘国轩正在纳闷突然听到那普罗崛西亚城中轰然一声巨响一阵厉啸声向这边

    传来脑中突然一悟大叫道:“趴下趴下!敌人打*炮了!”

第四十一章 大员(下)

    刘国轩一声大喊过后又令身边传令兵一同知会周围兵士见各人都已全身趴伏在岸边的沙堆上便也将身子向沙堆上一扑说来不过时一瞬间的功夫那城内已是轰轰轰打了十几炮那第一颗弹丸在空中飞了片刻便正落在刘国轩左手不远的士兵群中立时有十余名士兵被炮弹巨大的冲力扫起立时毙时者有之断手断腿口吐鲜血者有之身边幸免各人原本还想施救却不料那十余门火炮连接开火那炮弹接连不断打到镇远士兵群中自刘国轩以下各人皆将头埋低双手不自禁插在沙堆里心中唯盼炮弹不要落在自已身上。那炮只不过打了小半个时辰岸边的士兵们却只觉炮声一直在耳边响个不停不住有同伴被炮弹击中惨叫连连人人皆是脸色白心中只盼着这该死的炮声快点停歇。

    刘国轩虽也是心情紧张到底要比普通兵士胆大许多虽全身趴在沙堆仍是不时抬起头观察对面荷军情形待炮声渐稀便见那荷军开始整队眼见是要攻过来了。

    “各人都给我把头抬起来身子蹲起来!炮已经越打越稀了还趴个鸟!”

    耳听得统领四千人的大统领这般叫骂各人不但未觉愤恨反道心头一阵轻松各人均道:“此番炮击是熬过来了。”

    忙不迭都爬起身眼瞅着荷军开始进逼又听那刘国轩大声令道:“各人装药装铁丸不分列随意射击!给我好好瞄准了打待我下令务必一次就把那些荷兰红毛打跑!”

    各兵闻言暴诺一声急忙从腰间铁罐里掏出火药、弹丸前装枪管内待用铁条通好便只等刘国轩下令便可射击。台北镇远军枪弹的制式装备腰间悬三铁罐火药一罐铁丸两罐用腰带系在腰部取用甚是方便。

    待那荷人走至三百步附近刘国轩身边有一参军便急问道:“统领可以下令开枪了吧?”

    “不急待他们再近些。”

    说罢凝神细看却见那荷人也在装弹便笑道:“咱们的人都是趴着或是半蹲那荷兰人打惯了战阵对攻又可能以为咱们人数不多适才又遭了炮击他们此番轻视咱们可要吃大亏了。”

    又见那荷军装弹后又上了刺刀刘国轩诧道:“怎地那荷人军官不知道刺刀影响弹道么这刺刀明晃晃的看起来好看却是又妨碍射击于肉搏又无用这荷兰人当真是糊途的紧。”

    那佩德尔却也正是不出刘国轩出料因情况不明不知是大股正式的军队来袭只道是闽海附近的小股海盗来讨便宜又见那码头对方兵士或伏或蹲散乱的不成模样佩德尔便向身边副官笑道:“你看那些蛮子手里好象也有一些火枪却不知道排好阵势乱七八糟的不成模样。”

    那副官自然要拍马奉迎主官忙笑道:“这些东方野蛮人知道些什么在阁下的指挥下最多一次冲击便能将他们全部赶下海。”

    佩德尔闻言摇头道:“对方既然敢来自然也有些可依恃的地方。而且对方是用台北糖船蒙混过关很难说是不是与台北有关系。我听说那台北张伟最近两年很是招募了一些士兵只怕他不服我们对他征税前来攻打也有可能。”

    那副官道:“台北的士兵我曾经见过都有制式军服眼前这些人远远看去不象是台北的制服。”

    佩德尔将身一挺傲然道:“即便是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打败我们不成?”

    说罢断然下令道:“进击约一百步时分列向沙滩上的那些暴徒开火!”

    说罢将腰又挺上一挺亲自站在队列左侧最前方手持军刀带领着这四百多荷兰军人以最正规的步伐和度向海滩上前进。待堪堪走到一百步时佩德尔下令道:“依列6续开火!”他命令一下自有传令官大声将命令传了不消一会功夫便见那第一列一百多名士兵将枪平举向着沙滩上零星的东方人砰砰砰开起火来。

    那佩德尔眼见四百四十名士兵依次放了一枪打出的子弹铁丸打在沙滩上扑扑做响只那不远处那些暴徒各自将身体埋在沙丘里铁丸大半不能造成什么伤害直接都打在了沙里。佩德尔气恼道:“命令全体前进!到五十步时再击一次然后全军突击将这些混蛋赶下海去!”

    荷军在佩德尔的率领下又继续向前刘国轩见状命道:“一会儿他们必定会停下来再打一次待他们第一列击完毕闪身让第二列士兵向前时咱们来一次全体齐射然后原地弃枪持刀冲击!”

    战斗打到此时刘国轩心里已然有底那荷兰人不明敌情不做侦察便冒然带了士兵来冲击待行到五十步处自已带的这几百人可都是从万二镇远军中精心挑选的神射手待荷人停步射击已方只需一个齐射便足以令荷兰人留下永难磨灭的教训。

    待荷军行到五十步时果然如刘国轩所料又停步列队由前排士兵先了一枪第二列士兵正待持枪而出开火之际却见对方沙滩上三百余只火枪竖起荷人突见那么许多枪管瞄向自已正自吓的胆战心惊却听得“砰”一声大响已有一半的士兵被击中闻声倒地。荷军正慌乱间却听得那些东方人出一声骇人的大喊将手中火枪往地一扔便抽出腰间又细又长的佩刀飞向自已这边冲来。

    那佩德尔虽是站在队伍前列却是命大的很铁丸嗖嗖自他身边飞过却是没有一颗击中于他眼见队伍大乱自已副官也被击中毙命佩德尔大急叫道“不准乱这些野蛮人的人数不比我们多多少快齐射然后肉搏!”

    他到是悍勇无比在他大吼大叫喝令下到也有大半荷军士兵举起枪来向狂冲而来的镇远军士兵开火只是对方越冲越近眼看那东方人的狰狞面孔越来越清晰荷军士兵皆是吓的胆战心惊哪有什么心思瞄准甚至有小半人枪口抬的过高直接将子弹射到了空中一阵齐射过后冲锋中的镇远军士兵不过只倒下了三四十人余者见身边兄弟倒下心中更是愤恨拼了命的嘶喊将手中倭刀高高举起就待于荷军肉搏。

    佩德尔眼见士兵们已全部将弹药射出便举刀大喊道:“举起枪尽责的时候到了为了荷兰的荣誉冲啊!”

    说罢自已一马当先向前方冲了过去只可惜身后荷兰士兵却没有他那般胆壮只有十来个人紧随他而去其余士兵虽也向前却是步履坚难冲起来缓慢的很。

    刘国轩却也是冲在队伍前列见对方军官挥舞着长刀向前冲了过来大叫道:“各人给我闪开那荷兰人还是个汉子交给我了!”

    他从来是独断专行身边的几个参军劝他不必冲锋也是不听身边有护卫亲兵自然也知道他的脾气见他话也只是紧紧跟随他身后却是不敢上前相助。待刘国轩与佩德尔相遇佩德尔见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粗壮的东方人来与自已肉搏身后的亲随却不上前便转头向身后喊道:“不要来帮我!”

    说罢将身一扭右臂高举用尽全身力量向刘国轩劈去刘国轩见他来势凶猛将身一闪却不肯与他对刀佩德尔一刀砍了个空整个人向前扑去刘国轩转身一刀正划在佩德尔腰间一股鲜血喷出只穿布质军服的佩德尔整个腹部被割开鲜血和着内脏狂涌而出只倒在地上挣扎几下便自断气了。

    刘国轩见状遗憾道:“胆子是蛮大可惜刀法太差。”

    跟在佩德尔身后的士兵见其惨状却没有给他报仇的想法只吓的脸色惨白一声喊便各自开动双腿拼了命的回头向普罗岷西亚城的方向跑去。

    刘国轩再看向别处却见与敌交上手的镇远诸士兵皆是将刀舞的如雪花一般那荷兰人早便不重肉搏那刺刀又窄又细哪能和锋利无比的倭刀相抗双方士兵接触不过盏茶功夫便有上百名荷军士兵被砍翻在地。其余荷军早就吓破了胆各人将枪一扔便拼命向来路跑去刘国轩令人追了一会又砍翻了几十个跑的慢的其余两百多名荷军士兵总算是侥幸逃脱了性命。

    见了满地尸体刘国轩道:“一会子那城内必定还要打*炮出城攻击是不敢了。

    枪也不必捡了把咱们的伤兵和尸体抬回去还按刚才那般躲避炮弹等待咱们的援兵。”

    待快步回到码头沙滩上趴倒却听到城内轰隆炮声又起那炮弹又在空中向沙滩上飞来。此番炮却是打的久了一直打了半个时辰才止。

    见没了动静也没有对方士兵出城刘国轩站起身来将口中沙子吐出笑道:“这些乌龟暂且是不敢出动了。他们炮弹虽多可也不能一直不停的打这样再打下去只怕炮管都要炸开了大家伙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吧。”

    又向身边一个参军吩咐道:“趁这会儿炮停了你带几个我去那北边海边看着鹿耳门水道若是台南本岛有荷兰援兵过来派人来报我。”

    又令带来的军医整治伤患各士兵整治枪管里的海沙派人警备荷兰军舰来就近

    炮击正忙的不亦乐乎却听到有人大声报道:“禀统领咱们的军舰和援兵到了!”

    刘国轩扭头一看却见不远处海面上大股战舰海船驶来显是台北水师及援兵来到心头大喜喝令道:“各人注意了快到码头帮忙第一批下来的定是咱们的火炮却将路垫平帮着拉炮!”

    待大股船队驶近却见那十艘小型炮船在四周海面戒备四艘远字级大型战舰却驶近岛边戗风向上将舰对着海岛刘国轩正在诧异却见四艘舰同时冒出一股火光耳边听到震天般炮吼却是镇远等舰舰的十二磅重达五千斤的重型加农炮对着普罗岷西亚城开火虽说只是四门大炮声势却比适才城内那十几门炮更加骇人。

    刘国轩转头向那普罗岷西亚城看去只见城头上鸡飞狗跳显是也听到了炮声还未待城头上士兵跑尽这大型火炮射出的庞大炮弹已然飞到虽远隔数里也能听到炮弹击在城头的沉闷巨响影影约约看到不少人影被炮弹震飞又见得城头碎石飞扬刘国轩赞道:“娘的这五千斤大炮真不得了!要是这沙滩上摆上五十门管保能把那城堡炸平。”

    话音甫落便听到有人训道:“你这莽夫成日尽说些胡话。五十门重炮你能用牙齿拖上岸来么!”

第四十二章 围城(上)

    刘国轩回头一看却不是张伟是谁?忙赔笑道:“国轩见这舰炮声势惊人一时有感而请爷恕罪。”

    张伟冷哼道:“这还罢了我一上岸便问了随你的参军问你有没有随着大队冲锋果不其然你第一个带着冲出去的。国轩不是我说你如果是到了紧要关头主帅冲锋也罢了现下你只要给我守住便成你冲的哪门子锋?若不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非处置你不可。”

    见刘国轩只顾傻笑张伟知一时半会扭不过他这脾气便又没好气道:“国轩我给你四百人死伤多少快给我报上来。”

    “适才已有人报上数字肉膊和敌方火枪到是没打着什么人死三十八伤七十五大半是死伤在敌军炮击之下。”

    “伤者已救治了么?”

    “那是自然已做了简单的包扎。”

    “立刻着龙骧卫行军司马派人将伤号送上船去即刻送返台北着人好生医治。这些可都是我军中的宝贝若是因疏忽怠慢死了一个着行军司马抵命。”

    刘国轩领命自去安排本卫司马执行张伟见他匆忙而去叹一口气对身旁赶来的张鼐道:“张鼐我知道你也是勇猛非常之人不过打仗切忌主帅轻敌陨身若是你敢亲身犯险我可不会饶你!”

    张鼐自是唯唯听命又请示张伟道:“遵爷的将令已将三十门火炮卸在大员岛上请爷的示下是现下就攻城还是待将士稍歇?”

    张伟拧眉细思片刻令道:“暂不攻这普罗岷西亚城围而不打。将火炮支在沙丘上配合舰炮将城上的大炮端掉。估摸着一会便有台南外港的荷兰军舰过来到时候还要配合军舰打到敌军舰队……”

    转头见火炮已然全部卸好那普罗岷西城的炮位正受舰炮攻击炮手皆溜的踪影全无已有数门大炮被舰炮击毁故而这码头上乱糟糟人来人往到是没有受到炮击否则的话只怕一颗炮弹过来便要打死数十人。

    张伟见乱的不成模样心知这种大规模的登6做战很难做到井然有序到也不急向身边的参军说道:“你去安排炮位将炮口尽数对准那城上大炮给我拼命的轰在禾寮港的荷兰军舰到来之前务必将城头火力消灭。”

    因大炮已经卸好码头开始涌动着三卫士兵的身影除金吾卫留一半人驻守台北整整一万人的三卫士兵加一千人的飞骑卫开始依建制先后下船上岸张伟因怕城内突然打*炮张瑞带着先前下船的飞骑卫将防线前移威逼其城防掩护后续上岸的部队。

    待万余人的部队登6完毕依次排开阵势距刘国轩登岸已有两个时辰其间经舰炮和登6火炮的轰击普罗岷西城防早已被轰击的破败不堪城头上的火炮炮位早被击垮至于城内士兵则是一个影子也见不到。若不是张伟虑及攻敌坚城必有重大死伤只怕这上万的士兵几个冲锋便可立时将这城堡拿下。

    施琅与劳伦斯指挥水师将敌方火炮压制后便掉转船头顺风侧着舰身只待敌舰来援助却不料等了良久一直不见敌船踪影一直呆到中午方见从台南飘来一只小船上打白旗向大员码头而去。

    施琅极是诧异向身边劳伦斯问道:“这是什么原故?怎地还没有接战几回便打白旗投降了?”

    劳伦斯摇头道:“不可能。一定是荷兰人的评价会商量出了停战条件来和张大人谈判来了。”

    又向施琅笑道:“得命令士兵提高警觉一会谈判失败小船返回之时便可见荷兰战舰出动。”

    施琅亦笑道:“他们也是怕打怕损失方才派人来谈。我猜我们爷的意思无论如何一定会打一仗先把他们打怕了才永远不会来打台湾的主意。”

    劳伦斯闻言耸肩到也不和施琅争执只是暗想:“若是能谈判得到最大利益还选择打仗那可真是很蠢的行径。”

    张伟于大员海滩亦见到荷兰人的小船向码头而来他却不象施琅等人会误以为荷兰人来投降记得郑成功攻台荷兰人也是先行攻击失败后派人谈判却是百般狡辩总之是不肯交出台湾故而虽见敌人派人来谈判他却也是不抱任何希望。

    眼见那小船越来越近张伟便令道:“神策卫出五百人于码头上左右夹道欢迎荷兰使者。”

    待那小船停靠在岸边只一个高个荷兰人举着白旗在前身后跟随一名汉人模样的随从远远那荷人便喊了一句那汉人便在他身后大喊道:“不要开枪我们是和平使者。”

    张伟猛然听到这一句话不觉喷饭心道:“你怎么不带只白鸽来呢。”当即便派遣一句参军去迎接荷使。

    那荷人见码头上两边站立着数百名手持火枪的士兵他本欲避开这些神色不那么友好的敌兵却现唯一的小道已被卡死无奈之下只得胆战心惊的在军士从中行走快步跟着那参军脚步一直向前没有走上几步便弄的一头汗水。

    好不容易那参军停住脚步那荷兰使者向前看去只见眼前是一座不高的沙丘约摸有数十名军官模样的人站立在沙丘周围唯有一句二十来岁模样的中国人端坐在一把小马扎上见自已向他打量那年轻人还微微一笑那荷使大喜心道:“这位中国大人年轻的很看来还很好说话待我好好的游说他退兵那可是大功一件。”

    他只道张伟年轻或许好蒙骗却也不想想人家统领上万大军出奇不意打的荷兰大员司令描难宝叮损兵折将又岂是他一个小小舰长能哄骗的?

    当下那荷人笑嘻嘻冲上前去将手伸手便欲与张伟握手却不料没有行得几步便被一黑脸中国将军拦住去路那荷使肚里不满很是埋怨了中国人不懂礼仪。正在此时只听那椅子上的年轻人说了几句便将脸转身身后翻译听那翻译说道:“这位中国将军问你所来何意可是要投诚于他么?”

    “不不我当然不是要投降。本人咳本人是台湾总督属下的卡乌舰长奉总督及评议会的命令特来和阁下谈判。”

    见自已特意加重语气的“舰长”二字并没有得到什么特别的反应卡乌沮丧道:“我们不明白为什么在台南与台北两方和平共处了数年之后贵方突然起兵攻打我们做为爱好和平的一方我代表总督及台湾评议会郑重的向阁下提出和平建议只要贵方退兵我们决对不会追究贵方的战争责任。”

    张伟原本就知道荷兰人决不会提出什么好的条件却不料对方一张口便是让自已无条件退兵当真是傲慢无礼之极心头火起明知对方在漫天要价就等自已就地还钱却是不奈玩这种游戏将脸一板冷冷向那翻译道:“你告诉这位先生如果他不在十分钟内上船回台南我将令人砍了他的脑袋。还有你告诉他限台南的荷兰人三日内投降否则的话一律处死。”

    那卡乌初始尚不知道张伟板脸说了些什么只觉对方脸色阴沉显是对自已开出的条件很是满他却没有胆量等对方来还价正待说出总督在他临行前交待的第二方案却听那翻译将张伟的话翻了过来他初始尚且不信笑嘻嘻笑翻译道:“让将军别开玩笑……”

    却见张伟神色沉郁周围军官亦是看来狂暴而野蛮的眼神望着他这只待宰羔羊心头大慌叫一声:“上帝!”不及多感慨也不顾翻译如何撒开脚丫子便向岸边狂奔起来张伟及身边的诸将见他撅着屁股跑的飞快不由得大笑起来刘国轩向张伟大笑道:“爷要是适才那指挥官向他这般飞奔我可没有办法追上他。”

    张伟亦随着众人笑了一阵见那翻译还在原地便问道:“你怎地不走?”

    “小人是中国之人给荷兰人做翻译只不过是混口饭吃现在将爷您来打荷兰鬼小人愿效犬马之劳。又怎会与那荷兰人一同回去。”

    张伟闻言这才仔细看他一眼见他神色精干面目黝黑身量虽是不高身上的肌肉盘结却也是显的孔武有力。

    便笑问道:“好你是条好汉!不过你在台南可有家人?若是有还是先回去没的让荷兰人寻家人的麻烦。”

    “小人光棍一条父母早逝现在尚未娶妻。”

    “喔?看你年纪大概在三十上下怎地还未娶妻?”

    那翻译脸一红答道:“小人海外奔波又在台南种了几年的地看起来是比真实年纪大上许多小人今年二十五岁实在也是到了娶妻的年纪只是一向家贫又没有人张罗便一直拖到现在。”

    张伟叹一口气很是为当时的贫民觉得难过便又问道:“这台南的汉人有数万人大家伙想来都是在内地过不下去才到这台南来此处生活如何可有甚苦楚?”

    “唉回爷的话原本荷兰人没有来台之前咱们就有不少汉民来台南种地此处土地肥美又有众多野物原本是上天给咱们这些穷人的宝地我从福建来台也有七八年了初时日子过的极美虽说吃的用的都颇粗疏到底无人管束又能混个肚饱。那荷兰人来台后开始尚且没有什么不对他们做自个儿的生意咱们种咱们的地有时还能用鹿皮换点儿货物。谁知道没有几年他们便在此地设官立府的开始征税征鹿皮强令咱们种甘蔗一道命令下来便把咱们折腾的七仰八翻大家伙原是不服聚众闹了几回却是敌不过人家的坚船利炮几回下来死伤了不少人现在虽是满肚怨气却也是不敢有什么异动了。爷现在来攻打台南别的不敢保只要爷一上岸吃的住的咱们台南的汉民全包了。这一点小人敢打保票!”

    张伟听到此处心知这台南情形与自已原先设想的相同心内甚喜他原虑及荷兰援兵来封锁海岸导致军队乏粮如若果如这翻译所言那这最后的担忧亦可不必。

    心内喜悦脸上也自带了几分笑意那翻译见他高兴便趁机将身一跪叩头道:“将爷小的郭怀一原追随麾下跟着爷一起打荷兰鬼!”

    张伟闻言一震心道:“原来此人便是数十年后领人反抗荷兰统治惨遭杀害的郭怀一他原是郑芝龙旧部为人慷慨任侠在台南汉人中素有威望由他领头方有数千人随他一起反抗荷人统治。不想在此地能得一良才当真是喜从天降。

    想到此人曾是郑芝龙旧部一节张伟忙问道:“郭怀一你可曾跟随过郑芝龙郑老大?”

    “小人曾经跟郑老大跑过几天私船后来厌倦海上生涯便在这台南踏实种地从此再无联络。”

    “唔我见你是个人材很好。这便随这位周将爷左右襄助军务待我日后再安排你。”

    郭怀一闻言大喜忙又叩了几个头方才起身站起。他原也不是这般容易投效的人只是今番见了张伟兵强马壮又见他身边诸将皆是年轻有为气宇轩昂之辈心头羡慕之余不由得对自身境遇失望因见张伟看他眼神颇是亲切一时激动便提出要投军报效哪知张伟即刻便允准其请郭怀一满心欢喜见周全斌向他招手便满面春风的站将过去。

第四十二章 围城(中)

    张伟见各人仍是脸有笑意便正色道:“那卡乌一回荷人军舰必然开出国轩现在这普罗岷西亚城的火炮已然全被打瞎你带着龙骧卫四千人还有先上岸的神射手进逼至城下挖沟建木栅将城围死!”

    刘国轩领命而去领着属下金吾兵士开拔向前待到了城外一里许便留千人戒备其余人挖沟伐木建造长垒。城内荷人虽见了苦于实力差的太远也只得任由他施为。

    张伟又命人将沙丘上的火炮转移炮口对准海面他料想那台南的荷兰军舰未必会知道这大员岛边已有这许多火炮适才那卡乌在人群中来来回回也不曾得见只盼这些岸炮能支援海面的舰船以最少之代价打赢海战。

    那卡乌拼命将小船划了回去顾不得一脸汗水便将此事报与总督揆一及驻台海军司令官范德兰两人一听说对方如此无礼深感自已身为西方优秀人种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揆一向范德兰怒道:“阁下通过适才的观察得知对方的6军兵力为数不少现在已登6上了大员而且在他们海军舰炮的支持下已经对普罗岷西亚城的城防火炮进行了毁灭性的打击。唯一能阻止并毁灭他们登6台南企图的力量便是阁下的海军虽然他们拥有绝对优势的6上力量但我相信在阁下指挥下的无敌海军必能给予他们永难磨灭的打击!”

    范德兰将唇下的八字胡一挑傲然道:“那是自然。其实本不该派人去寻他们进行什么和平谈判评议会实在是太懦弱了我想不通为什么让这些商人神父来参与我们的做战计划如果按照我的意思刚才直接出动舰队打跨敌人的海军没有补给的6军算什么?不要五天他们便会哭着寻求我们的饶恕。”

    说罢向卡乌令道:“舰长先生请立刻回你的武装快船整个舰队的四艘战舰和七艘武装快船一并出动将这些野蛮人的战舰打沉打烂让他们永远耻辱的沉在这海底。”说罢将身一拧带着副官向自已的舰队旗舰赫克特号行去待他上了船升起司令旗率先起锚出港向外海的台北水师方向驶去。

    虽说荷兰人骄傲的选择了与数量上占优的敌人决战但并不表示他们的海军指挥官是一群愚蠢的莽夫考虑到敌人是舰身对着台南又处在上风如果贸然正面进击只怕一开始的海战便将被敌人压制。慢慢驶向外海的范德兰不得不在心中佩服敌方的指挥官亦是一名优秀的海军将领考虑到已方已处下风的现实范德兰思虑良久终于下了令他后悔不迭的命令他命令以武装快船为先导四艘主力军舰在后沿着大员岛外侧海域戗风行驶待驶出台南一侧的大员岛外海时正好可以迎风展开舰体然后以娴熟的海战经验打跨敌人的海军。

    如果不是匆忙之间没有打听好敌情忽略了敌人可以在大员岛近海码头布置岸炮的可能范德兰的这个计划可以说是现有条件下主动出击的最佳选择了。不过在欧洲人到达美洲及亚洲的这么多年里还从来没有相应的敌手有过可以给自已毁灭性打击的火器故而已经对这伙中国人拥有先进军舰很是吃惊的荷兰指挥官们又怎会去考虑对手还有相当数量的精良火炮呢。

    故而当荷兰人的军舰鬼鬼祟祟沿着大员岛外侧海面而来的时候刘国轩预先派去打听敌情的参军迅派人禀报张伟张伟闻报大喜立时派人用小船通报了施琅和劳伦斯因台北水师的所有舰船还是用舰对着大员方向舰身对着台南海面如果被敌人突然从大员海一侧绕过来临时调整方向的台北水师必将陷入混乱之中现下既然接了张伟急报施琅和劳伦斯迅指挥舰船调整舰身黑压压的火炮从各层甲板中推上了炮位装药和填弹工作亦已完备只待荷人军舰一到便可开火。

    相应的张伟在岸上自然也命令火炮部队做好了一切准备只待荷军军舰与已方军舰开始接火便可以进行射击张伟自然不会在荷人军舰一进入视角便开始射击。只有在他们完全进入战场与已方军舰开始炮战无法迅逃离之际方是岸上火炮开火之时。

    兀立在炮群之中尽管周全斌张鼐等人一再相劝张伟仍是不管不顾盯着海面上渐渐逼近的荷兰舰队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豪气此战之后该没有人质疑他在台湾的绝对统治权了吧。

    与此同时军舰上的范德兰自然也现了大员港口星星点点的台北军队在张伟的隐藏下他自然无法现静静趴在海边沙丘上的火炮只是远远看到对面的台北舰队正在调整舰身暗骂一声不理解为什么适才自已舰队并没有暴露目标敌人舰队为什么会现自已从左侧绕来只是已经冲到此处在双方都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只能看双方的炮手谁打的准或是运气更好了有的时候一炮打到对方的弹药库而瞬间报销一艘战舰的事也并非没有所以在主力舰相等的情况下相差几艘小型改装炮船在实力上并不能说是处于劣势。

    顺利的驶过大员码头海面在与码头相距三里的海面荷兰舰队与成功调头的台北舰队开始接火。荷军军舰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牌海军虽然台北水师的水手及炮手经过英国人几月来的残酷训练仍然不足以弥补在实战经验上的不足尽管各船上的英军海军军官努力指挥在瞄准开炮的程序上仍然纷纷落后于荷军。

    荷军码丽亚号主力舰率先开火目标正是台北水师旗舰镇远号而且荷兰人一开始的运气显然不错第一颗炮弹便命中目标正好打在镇远舰的尾舵上于是失去尾舵的镇远军无法做出任何闪躲和规避的动作只能一直停在原来的水面上如果这场海战以台北水师败北告终那么镇远舰要么被击沉要么被俘完全没有逃走的可能。紧接赫克特号开火击中了镇远舰好在炮弹穿船而过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在镇远遭受敌舰疯狂炮击后定远安远平远纷纷开火与敌军不同台北水师到没有全力打击敌军的主力舰船而且纷纷瞄准那些只拥有二十门小型舰炮的武装快船这自然是英国人的意思。武装快船看起来危胁不大实际上它们拥有快进入和逃离的度以及灵便调头和穿插的能力一场海战的主角固然是大型战列舰但有的时候一只老鼠搞死大象也并非什么稀奇的事。以三艘主力舰为其余十艘小型炮船亦同时开火数百颗炮弹纷纷向那些荷兰人的武装快船飞去与此同时对方的炮弹亦向台北水师的主力舰船飞来于是一阵轰鸣过后镇远舰又遭受了几次成功的炮击造成数十人的伤亡而定远三艘也各自受到伤害所幸敌人一开始的运气已消失无踪大半炮弹都落在水中而船小承受力差的荷兰武装快船到是有大半被台北军舰的炮弹击中其中有三四艘伤势严重舰身开始严重进水虽然舱内的水手拼命粜水但是被击沉的命运已然不可避免。

    范德兰到也经验丰富看出对方的企图后鉴于一时半会也无法给对方的主力舰造成致命的打击于是通过旗语命令已方船只开始一齐向对方的炮船开火一阵炮击过后台北方一艘炮弹当即便受到了致命的创伤舰身被打穿了几个大洞粜水的度根本无法跟上进水的度只是几分钟时间舰长便不得不下令弃船于是数十名水手炮手如下饺子般跳入海中一小片海面随着这些人的划水动作而煮开似的沸腾起来。其实各舰亦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其中四艘受损严重舰长不得不暂停炮击以稳住舰身来修补漏洞。

    如果海战以这样的旋律进行下去最多是某一方受创船只过多而逃走到是不可能会有什么决定性的战果想一战打跨荷兰舰队以便登6台南的张伟自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生待看到双方已然开始接战任何一方在此时有什么举措都是致命的影响觉得时机已到的张伟果断的命令所有的火炮开火三十门岸炮出巨吼一共向荷兰舰队的四艘主力舰开火。

    很快就要接受悲惨的舰队指挥官范德兰正面对着台北水师舰船的方向指挥猛然听到身后传来轰隆隆的炮声心头咯噔一下只道:“坏了!”

    其实若论这些火炮的实际做用亦只不过相当于数艘小型炮船只是荷兰人在正面迎敌之际身后突然传来炮响对其心理的打击是不言而喻的。正在范德兰苦思对策之际决定这场海战的时刻在任何人都没有准备的时候到来了。第一拨岸边的火炮炮弹有一颗击中了范德兰的旗舰赫克特号的弹药库命运之神终于选定了胜者一阵巨响过后整个赫克特号被炸的飞向空中舰体整个裂成了碎片与之一齐飞向空中的还有赫克特号上近三百名的军官、水手、炮手当然也包括正在苦思的舰队司令范德兰。

    在瞬间失去了舰队司令后玛丽亚号又不幸被击中了尾舵于是与镇远舰一样它只能呆呆地停在原地等候这场战斗的结束或是在此之前便被击沉。

    在赫克特号被击沉玛丽亚号失去机动能力后这场海战已经大局已定。适才做为使者便施展了一番逃命功夫的卡乌先生果然是逃跑的行家他身为主力舰的舰长于此时考虑的到不是如何接替死去的范德兰来指挥战斗见到数百个人被炸的在空中乱跳后他原本就不多的战斗**迅降低为零吓破胆的舰长不由分说的命令转舵顺风逃走另一艘主力舰的舰长见他率先逃跑自然也不甘人后于是紧接着卡乌战场上最后一艘主力舰亦掉头逃走自然两艘又各挨了几颗炮弹所幸没有伤筋动骨到是没有影响他们逃走。

    原本就担心战局进入僵持无法登6的张伟见敌舰夺路而逃心中大急命令所有火炮向这两艘军舰开火只可惜并不是每一颗炮弹都能击中弹药库两舰尽管跑的歪歪斜斜但由于顺风而逃还是很快逃离了战场。不过后来在张伟扼腕的时候负责监视敌情的参军派人来报这两艘吓破了胆的军舰压根没有回台南港口而是直接从大员岛又绕了一圈直接向外海而去了。张伟听报当即便仰天大笑便知道这两艘军舰逃回了巴达维亚至于是纯粹逃命还是去搬救兵除了两位舰长之外旁人就不知而知了。

    主力舰逃走后面对全部的敌军海上及岸上火力知趣的码丽亚号及其余七艘武装快船选择了投降当六百多人的俘虏被押上岸后张伟当即传令:“两千金吾卫兵士打头连同四千神策及一千飞骑重新上船在基本无损的其余水师舰船的掩护下登6台南!”

第四十二章 围城(下)

    台南的禾寮港自建成以来终于迎来了批正规的中**队远远在热遮兰城中眺望的荷兰总督揆一痛苦的闭上眼睛无心再观察港口那川流不息头戴园苙身着绿袍的中国士兵自城头而下回到议事大厅揆一用沉痛的语气向所有在议事厅中等候消息的评议会成员宣布道:“各位先生我们的海军舰队战败中国人已在禾寮港登6成功我们要么面临长期的围困等候未知的救援要么将面对中国人的疯狂进攻。”

    看着所有评议员惊愕的眼神又宣布道:“有鉴于现在的紧张局势本人宣布将对整个赤崁地区关行军管我将立刻派兵掩护热兰遮城外所有的荷兰人进城至于城外的中国人……”

    他惨笑一声说道:“我刚才站在城头已看到赤崁的中国人蜂拥而出欢迎他们的军队了。各位请退出大厅回到城中的安全地区静候消息。如果中国人决定强攻的话此处将很有可能遭受炮击。”

    说罢不顾厅内诸评议委员的反对命士兵将那些委员强行带离出场待场内清理完毕一众城内的6军军官在揆一的命令下进入厅内召开台南的第一次紧急军事会议。

    揆一见城内6军司令克伦克已然入内也不待他坐定便急问道:“司令官阁下请问在您多年的战斗经验判断一下敌军是展开后便强攻还是会围城待我们粮绝?”

    那克伦克先是不急回答又站在窗前向远方码头凝视片刻方抚摸着额下浓密的胡须答道:“根据现在的目测敌军约有六至八千人十倍于我们……”

    他话未说完揆一便急道:“难道他们会选择强攻么?”

    正于此时耳边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揆一脸色变的如死人一般惨白一把拉住克伦克的手道:“完了!他们开始炮进攻了。”

    克伦克原本便看不起这个文职官员他原先便担心台北的中国人聚众成乱建议揆一派兵弹压却因何斌贿赂了评议会诸多下层荷人在评议会中向揆一施加了不少压力于是在张伟等人初来台羽翼未丰之际荷兰人失去了消弥祸患的良机。现在面对强敌揆一在评议会面前尚且能强自装的镇定面对克伦克等职业军人虚弱害怕的真实面貌便暴露无遗。

    将揆一的手一把甩开克伦克面露讥嘲表情笑道:“总督大人是我下令城堡内的城防大炮向码头上的中国人开火一会待他们深入内6避开大炮射程便晚了。不知道您适才为何没有下令?”

    “啊!啊啊……是我疏忽了。”

    揆一虽对克伦克的不敬有所查觉并心生不满不过此时正是用的着这些军人的时候到也不敢和他翻脸只得尴尬的承认错误又由于炮声太响两人便暂停讨论走到窗前观察起炮击的效果来。

    虽然张伟等台北将领均担心热兰遮城的炮击但舰队在刚刚经历一场激烈的海战后根本不能直接投入对岸上城堡的炮战加上担心敌方烧毁港口增加登6的难度故而只得在面临敌军炮击危险的情形下断然强行登6。原本已经上了一半的人还是没有听到炮击张伟正在心里纳闷却不料那边热兰遮城城头火光猛然闪起架在城头的火炮开始了炮击这码头外海及6地正是人山人海十余炮弹轰然落在人群之中亦有落在海面之上虽未直接击中船只到是把船上的人皆吓出一身冷汗来。而已经登6上岸的士兵却运气欠佳不少炮弹直接落在了人群中十二磅的炮弹夹杂着铁片碎石一便令数十人身死受伤第一波炮弹落下第二波便已飞到一时间场面大乱虽有各级军官拼命维持仍有不少士兵惊叫奔逃。

    张伟早便上岸虽亦在炮弹射程之内却是离岸边较远故而没有炮弹飞来饶是如此身边的亲随仍苦劝他离开他原本想听众人之劝离开却见眼前这般景像顿时气的脸色铁青立时向张鼐令道:“你带着亲兵去督阵督促各级军官快带着属下兵士向四处散开对那些吵闹不休自行奔逃推挤队伍散乱人心的即刻杀了!”

    又向张瑞令道:“你带着飞骑卫散开见那些不顾命令私自奔逃的擒住杀了!”

    张鼐张瑞领命而去周全斌见张伟仍是站在原地面有怒容便婉言劝道:“爷这些士兵虽久经训练到度是初上战场见身边人被炮弹砸成肉饼怎地不怕?就是全斌站在此地亦是心惊。请爷再向内6退上一退以防炮击。全斌也带人去维持不教士兵散乱便是了。”

    张伟听他这般说辞怒容稍懈却只是不肯收回前命向周全斌道:“全斌我亦知这般炮击下惊惶难免不过你亦见了那四散乱跑的不过是少数多半兵士仍是在主官带领下有序奔离港口当初上船之前便曾言道炮击时不可惊慌乱跑一则冲乱队伍二则人人乱跑反致拥挤不堪跑的更慢。这些人明知道理仍是这般不听军令死不足惜。”

    见周全斌仍有相劝之意摆手道:“全斌不必再说军队便是军队慈不掌兵义不理财这是有道理的。此事我意已定就这么办了。”

    说罢扭身向内6行去那周全斌随他行上几步回头向身后看却见张鼐和张瑞已逮了十几名跑到外面的兵士排成一排一阵枪声响起已是尽数杀了。周全斌心头虽是心中不忍却见那码头上虽是仍遭炮击却因军法正在杀人士兵们虽见头顶炮弹飞来却也是不敢乱行乱动由负责安排路线的参军带领成队成队的迅离开周全斌叹一口气心中却不得不承认张伟虽是手狠做法却是一点没错。

    那热兰遮城的炮击足足打了一个多时辰直打了三百多炮弹一直到炮管热的烫眼见再打便要炸膛方才停歇。登6台南的七千余士兵原本就快上了一半待炮击一停便又拼命上岸待荷人大炮能再敷使用时码头上已是空无一人了。所的兵士皆转移到炮弹射程以外那四郊的汉民已然知道台北汉军来攻早便准备了茶水干粮等候待张伟率人一离炮弹射程之外那些乡民便携老拖幼迎上前来。眼见这台南乡民如此热情张伟自是慰勉不提。待大队士兵赶来正是口干舌苦之际却有现成的热汤干粮奉上心中都是感激不已。

    待张鼐张瑞亦各自从后面赶到张伟方令检点伤亡便在这短短一个时辰之内死二百余人伤五百余人伤者大半断手断腿伤势颇重。张伟心痛之极忙令人扎营建房好尽快将伤兵送进医治疗伤。又令人将死者尸体拖回好生处置用船送回台北安葬。至于那三十余名临阵脱逃被杀的兵士张伟亦令同样办理抚恤银子照给只是日后不得与战死士兵同般待遇就是。

    张伟这边正忙乱不堪之际远处热兰遮城中议事厅内揆一与克伦克及身后诸荷兰军官却正捧腹大笑各人一直在窗前观察炮击亲眼得见对面军队死伤惨重各人均是大乐各自点燃雪茄舒适地坐回座位揆一大笑向克伦克道:“这些野蛮人总算是见识到了大炮的威力!我谅他们不敢进攻我们了!”

    克伦克虽是瞧不起揆一却也深以为然道:“虽说敌人还有舰炮不过热兰遮城建在内6敌人的大型战舰不便靠近射击咱们依托坚城若是他们敢靠近来炮战只怕是自寻死路。没有大炮掩护敌人步兵无法正面强攻再说他们也没有什么登城的器械现在我可以断定敌军将以长垒围城企图用围困的办法来打跨我们。”

    揆一闻方狞笑道:“城内只有几千荷兰人在粮食却囤积的足够食用几十年围吧等巴达维亚的援兵来了就可以里应外合打跨他们!”

    克伦克点头道:“不错现在看来我们是可以高枕无忧的。总督阁下我建议给城内所有的荷兰男性公民放枪支让他们协助守城这样敌军的人数优势会减弱很多我们更加的不必担心了。”

    揆一自然连连点头称是立即便派了人去安排这城内的荷兰男人又岂有不会使枪的?不消一会功夫便有一千多健壮男人领了枪支自有军官安排他们轮班上城头帮助守城。

    到了下午又得知大员岛上的普罗崛亚城亦未受强攻敌方只是挖了深沟木栅建造了长垒那普罗岷西亚城内粮食虽然不多但除了驻军外只上区区几百人的平名粮食吃上一年亦是足够。揆一闻报更是放下心来又知道卡乌带着船逃走虽然心里骂几句胆小鬼却也期盼着他能快点带着支援舰队返回。

    却说张伟与校尉以上将领一同用餐完毕便在原地召开会议向诸将征询意见道:“你们大伙儿说说看这台南本岛的战事如何进行?”

    见各人脸色阴沉低头不语张伟喝道:“都给我把头抬起来!打仗么哪有不死人的!”

    周全斌抬头道:“回爷的话全斌在想是不是请舰炮来炸上一阵子然后咱们再攻城?”

    张伟摇头道:“不成!那大员的普罗岷西亚城离海面近舰炮加上岸炮才打掉了敌人的火力这热遮兰城靠近内6依靠城高能打到军舰军舰却非得拼命靠近岸边方能打到城上效果也可与大员同日而语这样做得不偿失不可不可。”

    又道:“我把那普罗岷西亚城放着不打也是因为舰炮没事就能去轰它几下可以把它逼降。”

    张鼐闻言道:“既然如此咱们也筑长垒将这热兰遮城围住便是了。”

    “这也不成。据台南的乡民言道那热兰遮城内有几个大的粮仓囤积的粮食足够里面的荷人吃上几十年围了也是无用。”

    “那咱们强攻便是了!”

    “胡说!没有大炮敌人身处坚城又可以动员百姓帮助守城只怕咱们没攻上几次这七千兵士就死的不剩几个了。况且那云梯也没有凭指甲爬上去么。”

    各人皆被他训的垂头丧气一时半会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张鼐恨道:“要是能把大员岛上的三十门火炮弄来轰他娘的炸他的鸡飞狗跳!”

    张伟原本也自头疼听张鼐如此一说只觉心头一动细想一下已是有了办法。顿时眉开眼笑指着张鼐道:“好!你说的很好!”

    张鼐到吓了一跳忙道:“那火炮运送不便只怕没有上岸便让敌人轰沉了我只是随口胡说……”

    张伟笑道:“谁说要运炮过来。”

    转头问那几个旁听的行军司马道:“此次登6火药可带的够多么?”

    有一老成司马站起身来恭声答道:“回大人的话火药搬的不多不过应该够火枪使用了若是火炮要用还需再往岸上送才成。”

    张伟大笑道:“成了!不必再送了足够使用了。”

    又向诸将道:“今日立营明日派人挖沟建垒!”

    说罢扬长而去自去休息去了。只留下周全斌等人面面相歔他适才还说围城无用现下却又让人布垒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各人却是怎么也想不通了。

第四十三章 攻城(上)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张伟概然向劝他入室就寝的众人说道:“为将之道就没有士兵睡在野地里将军却舒舒服服跑到室内睡觉的道理。”

    见张瑞还要劝将脸一板怒道:“我亲下命令各兵即便没有搭好帐篷亦不得骚扰民家莫非我可以例外么?”

    由于奔波劳累又加上登6时受过炮击伤号颇多诸多士兵无暇搭设自身的帐篷待到了傍晚欢迎台北军队的台南民众见不少士兵无处安身便热情相邀这些兵士回自已家中歇宿周全斌等人原待答应回了张伟张伟却一口拒绝道:“到不是怕那荷兰人出城来攻他们那点人马借几个胆给他们也不敢只是借宿民家不合我的军规。传令下去百姓送水、可以喝。干粮、衣袍不准收受要婉谢胆敢私借百姓物品擅自入民居者论死!”

    他一声令下自然没有人敢离营而去于是不少士兵裹着行营被褥就这么幕天席地的躺在野外张伟身边的亲随飞骑虽是搭好帐篷却有那郭怀一前来请张伟到他家中休息张瑞等都道郭怀一已投靠张伟他家到也不算民居却不料张伟严辞拒绝无奈之下只得在帐篷内多放置了几床棉被指望他能睡的舒服些。

    张伟来自现代睡惯了软床初来时便很不适应古人的硬木板床睡起来当真硌腰的很于是略有资财后不管睡哪儿都力求大床软被张瑞随他多年自是清楚的很。那帐篷搭在野地匆忙之间哪能弄的仔细除了没有石子之类身底兀自高低不平张伟心理上虽是明白要和士兵同甘共苦身体反应却由不得他睡到半夜身底酸痛难忍无奈之下披衣而起账外的张瑞见他起来忙问道:“爷起夜么?我令人送便壶来?”

    “不我要巡营。”

    张瑞听了便要张罗侍卫张伟笑道:“何苦来着这军营内士兵都是我的属下还带什么侍卫累了一天也让他们歇着。你跟着我便是了。”

    张瑞听了一笑答道:“也是我也是太过小心了。在这兵营内还怕甚么。”

    说罢待张伟穿好衣服便按着腰刀随在他身后慢慢向士兵睡处行去。一路上自有巡夜的士兵上前盘查见是张伟披衣出营带队的果尉便要随行保护被张瑞训了几句便自又去巡夜不提。

    张伟先是巡查了睡在露天的兵士见各人都裹着被子睡在野地台湾虽说冬天亦是暖和的紧到底是野外天寒加之又有露水各人都睡不大沉故而张伟走近到是有不少兵士惊醒张伟虽令他们不可喧哗又怎禁的住各人起身行礼问好这营地内顿时便是一片嘈杂声却听人远远喝道:“是谁在吵?做死么!不知道夜营喧哗犯了军令是要禁闭的么!”

    各军士被这厉声一喝便各自噤声不语那人见仍有几个人影站立原地怒道:“当真是该死!深更半夜的不睡待我看你是谁明日罚你苦役!”

    说罢急步向前待行到张伟身前怒目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吃吃道:“原来是

    指挥使大人属下不知冲撞了大人请大人责罚!”

    张瑞一看原来是金吾卫的都尉林兴珠便喝斥道:“怎地也不看清是谁便这么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林兴珠原是吃了一惊听张瑞如此说话却是不服将脖子一拧答道:“这黑灯瞎火的属下实在是认不出总之请大人责罚便是了!”

    张瑞大怒不料想这小小都尉竟然敢公然顶撞正待令人将林兴珠押下却听张伟向林兴珠说道:“你巡夜甚是辛苦黑地里自然认不出我来谁要责罚你了。”

    见张瑞还要作忙对林兴珠道:“成了快去巡你的夜我再转上一圈便回去睡了。”

    见林兴珠带人离去张伟不紧不慢负手踱步向前待左右无人方训斥张瑞道:“人家尽职你反而训斥岂不寒了人心?此事可一不可二切记切记。”

    见张瑞委屈拍拍他肩笑道:“你自然也是在尽责我到不是怪你只是再有此类事情记得不必如此就是了。”

    见张瑞无话乃又继续向前两人在营地绕了一圈从南至北足有数里张瑞见他还要查看劝道:“爷咱们看了那些睡在外面的兵士也就罢了再向东大半是睡在帐篷之内也看不到什么不如就此折回头好了。”

    张伟不理仍是负手向前自营地最北端向东绕了一圈又开始向南折回一路上尽是帐篷黑漆漆的不见人影若不是营地中每隔一段便有刁斗火把如此无月的黑夜只怕两人连路也摸不着了。行得数段张瑞正觉无趣他亦疲累的紧若不是职责在身只欲就地躺倒。正当他昏昏欲睡之际却见前面张伟猛然停住背手而立忙急赶两步便要询问却见张伟手伸在身后向他摆上几摆张瑞凝神细听却隐约听到一阵哭声心中大诧忙也凑到前面却听到哭声来自不远处一个帐蓬隐约听到有人说话见张伟又向前凑了几步张瑞自也是忙不迭跟上。

    听了一阵张瑞只觉心头烦闷若不是适才训斥林兴珠挨了张伟的批真想当即便抽刀进去狠劈。

    正愤恨间却见张伟向他招手两人默默又向前行了十余步方听张伟令道:“你记住这个帐篷明儿知会该管的将官那个死了弟弟的就别让他上阵杀敌了待战事结束好生送回台北令其退伍该得的抚恤一文也不准少。”

    见张瑞一脸不愿张伟叹道:“虽说他弟弟违了我的军令被杀死的不冤到底人家是兄弟哪有不骂的道理。你不要气天理国法之外尚有人情我原亦不是无情之人只是身处上位有时候不得已罢了。你再分外从我家里拿二百两银子给他家人只是不要说是我的赏便是了。”

    说完又默然向前到自已帐篷前方又长叹一口气郁闷道:“我不是令人不要在一家多招兵士怎地这两兄弟一齐在军内呢。”

    张瑞见他郁郁不乐忙答道:“听那人语气好象兄弟好几个可能是招兵时考虑到他家生计困难故而破例了吧。”

    “查一下是谁招募的他们降职罚俸!再交待募兵之人独子不招一家不二兵。”

    见张瑞领命去张伟自进账休息原本便睡的不适现下心中有事更加是辗转

    反侧心中翻来覆去的只在想那个兵士的话:“那个张伟杀人如同杀鸡一样我弟弟只不过是一时吓坏了就生生被他令人枪杀可怜他长了二十多岁哪曾见过如此炮击这样便杀了他怎能教人心服!若是被我逮到机会拼得这一百多斤非一枪打死他不可!”

    想来想去只在心里嘀咕:“我做错了么?难道我真的以杀人为乐以杀人立威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要知道一条人命没了毁的可就是一家人……难道我心肠如此歹毒么?”

    想到此节便觉得全身燥热身上的被子便盖不住一脚踢了一下来已是觉得额头冒汗隐约已听到外面有人声响起一缕亮光已透过帐篷照射进来天显是快大亮了。又过得一阵听到不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打开账门问侍立的飞骑却原来是台南百姓又送热汤来了想着这些百姓大早起来携老扶幼的打火烧汤又老远奔波而来张伟心头一阵感动手扶账门几欲落泪。

    想着昨日一台南老者跪在自已身前泣求自已立时将那些荷兰红毛赶出台湾张伟心情激荡想道:“一国哭不如一路哭一路哭不如一家哭我现下既然有权决定他人的性命总该照最少的损失来少死了一个兵士的弟弟却有可能让我吃上败仗多此好多父母的爱儿又使这台南百姓失望继续被荷兰人欺压。军法无情日后若有违法的仍然是当死则死即便我这双手沾满鲜血却又如何?”

    想到此处心胸豁然开朗几欲纵声大笑忙招呼人做了早饭吃完后便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开拔至热兰遮城外筑垒!”

    军营原本便只是在热兰遮城大炮射程外三里处待张伟一声令下七千兵士离了营盘浩浩荡荡开往热兰遮城外开始在城的外围挖长垒台南百姓亦有不少自告奋勇协同兵士挖垒伐木只不过大半天功夫一道木栅长垒便已筑成。

    城内的荷军军官及总督揆一自然早便觉外面的举动克伦克还提议自已带兵出去进攻一次骚扰一次对方的行动揆一却是大大的不以为然向各军官道:“我知道困守城内对各位的军人荣誉是一种侮辱不过敌众我寡城内的正规军队只有六百人面对十余倍之敌出击可能会面临难以预料的灾难。”

    说到此处揆一得意洋洋总结道:“让这些蠢蛋筑垒好了这样反而限死了他们进攻的道路城内粮食有的是待援兵来了各位会将今天受的羞辱加倍奉还给这些野蛮人的。”

    各军官见他如此说方才息了出城挑战的念头揆一到想打上几炮昨日炮击的威力令他难以遏止继续用火炮打击敌人的想法还好克伦克明白敌方军队选择的距离刚好是炮弹力竭的地点这样的距离打*炮等同于为敌人的行动放礼炮助威还是不要丢脸的好。

    待傍晚回营周全斌等人按捺不住跑到张伟账中却见张伟正倚着木案看书账内经一天的整修已是平整舒服的多见周全斌等人入内他到也不奇怪笑着向地上指道:“各人都盘腿坐下吧这地上铺了棉被坐上去到也舒服。”

    待各人盘脚坐下又笑道:“这么急着跑来是心里不耐烦不知道下一步怎生是好吧?”

    周全斌答道:“正是。前日军议爷说围城正对了敌人心思怎地又令人挖长垒树木栅那荷兰人耗的起咱们可耗不起啊。自带的粮食本就不多虽说粮船又返去运粮可若是那荷人舰队回来断了海路这台南百姓亦没有什么余粮只怕过上一段时间没有粮食军心必乱!到时候咱们连跑的资本都没有那可如何是好?”

    他话一说完其余军将自是连声赞同张伟初时不露声色见各人着急便问张鼐道:“你说说看不围城如何强攻?”

    张鼐吭哧了半天方道:“我自然是没有办法才这般着急若是有了办法自然是要禀报的。”

    张伟又环视四周见众将皆垂无言方大笑道:“破敌之策我昨日便想好了!大家不必忧心三日之内我必将那热兰遮城拿下!”

    各人闻言都是又惊又喜那周全斌忙问道:“不知道爷想的是什么妙计全斌怎么想也是想不出来请爷快赐教!”

    张伟笑道:“你们可记得我昨日曾问起火药的事?”

    见各人仍是茫然张伟大笑道:“破敌之计便在这火药上!”

第四十三章 攻城(中)

    见各人仍是一脸诧异张伟又道:“你们想想攻城之利器莫过火炮若有数十门红衣大炮攻其一点任是多高多厚的坚城就没有不被轰开的道理。火炮之利在火药若是没有火药爆炸的推力弹丸能自个儿飞到城头么?是故现下咱们没有大炮却可以利用火药来造成大炮轰击的效果炸裂城墙一拥而进则城必破!”

    周全斌闻言疑道:“火药咱们到是有只是如何才能用火药炸开城墙?”

    “挖洞填药引火。”

    张鼐悟道:“挖沟筑垒只是为了迷惑敌军待他们放松警惕便至城墙下方挖洞填放火药引火爆炸则事可成?”

    “张鼐所言正是我此次定下的破敌之策。”

    周全斌道:“挖洞进城之法我也曾想过。只是咱们面对敌军大炮威胁距离甚远虽可夜间偷偷摸城但途中必被荷人觉如此挖洞之事必不可行。”

    张伟道:“此事我亦想过天启六年努尔哈赤攻宁远袁崇焕面对八旗军以大型攻城车藏人于其中自城下挖洞破城之法袁在危急之时以棉被包裹火药扔至洞中如此挫败了八旗用城下挖洞之法破城的惯技。料想现下我军突到了城角敌人可应对之策有二:一出城二从城头向下开枪咱们可没有攻城车短期之内亦是造不出来若没有掩护敌军从城头向下射击则必然死伤惨重。”

    说到此处突然向旁听的都尉林兴珠笑道:“兴珠你来说说咱们该如何挖洞?”

    众将大诧以林兴珠的身份地位原只是列席旁听罢了以周刘张三人一卫统领的岙份张伟也甚少主动争询他们的意见其余校尉以下只怕连与张伟说话的机会也是不多现下张伟却主动问及林兴珠这个小小都尉的意见当真是前所未有。

    林兴珠被张伟一问原就紧张见众上司同僚神色古怪注视自已他顿时脸红过耳不知道如何是好张鼐见他半响不答张伟的话不耐道:“林都尉回答指挥使大人的问话。”

    林兴珠吃他一喝更加紧张虽勉强张嘴只是坑哧吭哧不知说什么是好张伟见状笑道:“林兴珠你也是个男人怎地昨晚执行公务时那般强项现下扭捏如同一个娘们定神收心仔细想想再回我话!”

    林兴珠吃他一激他性格原本就倔强的很敢当着张伟的面顶撞张瑞便可知道此人并不是一味逢迎媚上之上现下连遭训斥反道激起他好强争胜之心当下便在心里仔细盘算片刻乃扬头亢声说道:“回大人的话!兴珠以为大人之策漏洞过多需得仔细琢磨方可施行。”

    “喔?有哪些漏洞说来听听。”

    林兴珠额角微微冒汗却仍是大声答道:“一无法近城。人多则敌军必然觉一路以大炮轰击死伤必定惨重。与其半夜被人轰的七晕八素到不如白天光明正大的强攻。若是人少以曲线规避炮击到是能靠近城角但若是敌人出城而攻该当如何?正如大人所言敌人便是不出城在那城头向下射击我们以下击上如何与人家相抵敌?二这火药炸城之法兴珠虽听人说起过不过威力究竟如何尚不得知该用多少如何引火引火后何时起爆那引火之人可有危险?这些大人都未提起若是这般便去攻城兴珠以为是在拿兵士的性命冒险。”

    他身边各人听他炒豆子般说了这么许多见张伟面无表情无可不可的模样各人都是背心冒汗生怕张伟一时火起立时命人将他拖出去斩了。张鼐是他该管的长官立时喝斥道:“住嘴!让你说说看法怎么敢如此无礼!你出去!”

    林兴珠立时站起便待离去张伟见他仍是一脸不服将嘴一撇笑道:“兴珠你可别对张鼐不满他撵你出去是怕我火处置你这可是为你好!”

    下巴一扬对张鼐和林兴珠道:“都坐下!”

    两人听命坐下那林兴珠此时方如梦初醒两只手垂在膝前兀自微微抖心

    内也是奇怪:“自已为什么如此大胆难道脖子是铁铸的么……”

    却见张伟将手拍了两下大笑道:“壮哉妙哉!林兴珠此人可堪大用!有见地

    有胆识好好很好!”

    林兴珠听他夸奖自已“才堪大用”心头只觉一股热血涌将上来直冲到眼两眼顿时模糊他唯恐被人现只得将头一低暗中偷偷拭去。

    张伟却是看的分明心中也是感动待林兴珠情绪稍稍平歇又道:“兴珠说的都很对我昨日先想到用火药炸开城墙晚上回去却也想到兴珠所虑之不足。直想了半夜方才有了解决之法。”

    见各人凝神细听张伟郑重说道:“先挑选精壮兵士五百人分五队于夜间悄悄匍匐前行敌军松懈加之人数不多只要不出意外便足以潜行至城下。俟他们潜至城下后队一千飞骑持火把携火药呐喊向前分十队向前冲刺敌军必然打*炮此时潜在城下的军士开始在城角挖洞待飞骑赶到城下以藤牌护住挖洞军士俟洞挖好火药填好前后两队待引火药线点燃即刻后撤。火药一炸后队所有兵士一齐突击一战破城!”

    “大人何为藤牌?”

    “取林间细藤辅以棉布编织成牌可挡枪沙。只是在城下举牌敌枪射程甚近故而藤牌一定要厚一牌要挡住数人是以要大。冲击时两人举一牌一人持火把队形散列敌炮瞄准不便造不成什么伤亡。这藤牌的优处便是轻便若是举着铁牌门板之类到也能挡住枪子可是太过厚重不容易举着突击。如此待城破大队迅出击飞骑返回突击上城务必要不计牺牲抢占炮位多夺得一门大炮咱们的大队便能少战死一些将士。张瑞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张鼐你明日带一千兵士去编制藤牌全斌你将火药灌制成包二十斤一包

    中插火捻引爆每二十包一洞分五洞放置。务必要一次将城炸开。”

    “属下遵命!”

    张伟各人没有异议轻轻一笑抿嘴道:“好了各人回帐休息各自将事办妥我明日再派人去热兰遮城劝降料想他们不会同意不过这防范之心再过两日便会松檞两日之后三更之时出击。”

    眼见各人便要出账而去张伟将林兴珠叫住吩咐道:“兴珠那五百挖城壮士便由你来统领!”

    林兴珠心内兴奋之极他原本便是都尉统领五百属下现下让他带五百人到也不算什么只是这攻城统兵重责现下落在他肩上张伟显是对他信任非常当下将身一躬大声道:“属下敢不效死?若是有辱使命兴珠提头来见!”

    “哈不要你提自个儿的头来见若是那城中顽抗到时候你将那荷兰统兵官的头提来见我我给你摆庆功酒!”

    林兴珠闻言不再多说只将身一躬到地转身昂然去了。

    第二天张伟先是派遣了郭怀一手持白旗前去劝降却被那揆一挖苦嘲骂一通郭怀一大怒差点儿便要扑上去痛殴揆一冲撞间又故意大喝要困死城内荷人荷人众军官自克伦克以下听到郭怀一如此说均在心内庆幸不已。所幸白人亦不不斩来使之传统故而郭怀一虽甚是无礼那揆一那也没有为难于他只是冷冷拒绝劝降便将他送出城来。待郭怀一一出大厅各人便大笑起来揆一心中自也是安慰之极心里只是盘算:“却如何突破封锁让巴达维亚快点派援兵过来?”

    荷人放心之余又见敌军每日越起劲的挖沟均觉得好笑之极原本安排了三百士兵及三百民众夜间上城值夜又在城头多点柴堆照明待过了两夜见敌军一直没有动静士兵及民众皆疲累不堪便由揆一提议撤下两百兵士和所有的民众休息只留百余士兵在城上警备。

    张伟这边却是外松内紧那边长垒慢吞吞的筑造军营这边却是忙的热火朝天待藤牌编好又着飞骑卫先前演练火药包的药捻长度亦是试过了几次紧赶了两日已是一切齐备。

    这一日晚间张伟调派人手一切皆依前日坐议决定而行。那林兴珠早已选定了五百将士他到也奇怪别人多半是挑选全军最精壮之人唯独他在营中转了几圈任营中好汉在他面前提石鼓玩花刀却是一个不选。到最后至张伟账中回了张伟道是只带自已原属下的五百人张伟奇怪问道:“这却是为何?我这台北士兵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让你在全军挑选是为了强中选强你一人不选莫非全军最强之士都在你的属下不成?”

    林兴珠已知张伟脾气便老实答道:“那自然不是只是今晚之事大为凶险临时挑人我却是信不过。我手下兄弟我带了好久各人什么脾气属下的果尉能力如何我都是清楚的很打仗么最忌将不识兵也忌兵不服将属下还是带原来的兵士就好。”

    张伟听他如此一说到也觉得颇有道理便也一笑罢了。到了晚间天黑先令这伙人吃了晚饭强令他们睡觉休息待二更时分将林兴珠及手下唤起全部换上黑衣老天却也凑趣张伟等人看那天上却是连半边月牙儿也欠奉各人都道:“此真是天助中国也!”

    待林兴珠等人到得长垒悄然爬过各人不顾地面冰凉依次趴在地上便是连

    大气也不敢出偶有忍不住咳上两声的立时便被林兴珠传令训斥待趴伏到了三更时分林兴珠一声令下五百人便于地面上快蠕动此匍匐前进之法乃是张伟特令加入训练内容施琅周全斌等人初时尚不理解待今晚随张伟身后见不远处地面上隐约有黑色人影慢慢爬动想来那数里外城头绝无可能现周全斌心里对张伟不觉大是感佩。这匍匐前进之法亦是大耗体力之法长垒之外距热兰遮城足有五里开外若非平日里早便习惯纵是身强体壮之人只怕爬到一半便再也动弹不得了。周全斌想到此处又向前看去哪还有林兴珠等人的身影这般天黑那林兴珠所率兵士又皆是身着黑衣却如何还能看的见?

    张伟却不知身后周全斌所想他一直凝神观察眼前沙漏待过了大半个时辰后料想林兴珠等人早已到了城下便向张瑞令道:“张瑞带人出击吧!”

    张瑞得令便向身后诸飞骑大喝一声:“众儿郎为爷效命的时候到了!随我冲啊!”

    说罢一跃起身越过长垒打头向前冲去他身后的一千飞骑两人举藤牌一人持炎把各自一声喊也随他向前冲去。

    张伟眼见飞骑卫兵士皆已冲过长垒立向身后等待多时的张鼐令道:“填垒!”

    张鼐得令便令身边参军将旗一挥早有数百火把高高举起上千名兵士扛着准备好的沙包依次向前向挖开的垒沟扔下不消一会功夫便将足以容数百人通过的长垒填满。

    与此时时那热兰遮城的荷军士兵却已现大声疾冲的飞骑卫惊慌之余立时便有守夜的炮手点火开炮炮声轰然响起十余炮弹在炫目的火光中飞向疾冲中的飞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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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木作业大家都猜到了只好这样写了其实郑军攻台也是藤牌之攻相信大家也都知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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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龙腾介绍:
并不是大汉族主义者的张伟,却一直对历史上清朝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以及剃发易服、文字狱、闭关锁国没有丝毫的好感。 现在能有机会改变这段历史,让中华之光重新照耀全球,身为中华民族一员为荣的张伟决定不放弃这次阴差阳错得来的机会,改变历史!大汉龙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龙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龙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