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械斗(下)
那粤原本也不敢与两倍与已的闽人争斗只是这数月来一直得到官方明里暗处的支持气焰渐长又知道后退必吃大亏是以虽人数远少于闽人到也是喝呼叫嚣声势也是不凡。
待张伟冲到近前那些粤人因见张伟身后的飞骑卫适才踩踏闽人的残酷各人均吓的脸上变色虽张伟身边的卫士大声呼喝令人上前来答话一时半会尽然无人敢靠上前来。
张伟颇是不耐乃吩咐左右不要跟上自纵骑又向前一点喝道:“你们中推举几个能说话的快上前来。”
那粤人面面相歔因知张伟是这台北之主见他一人孤身上前众心乃安。当下讲议一番却上来了几个五十左右面目黝黑之人张伟见各人手上都是老茧心中暗叹:“贫苦至此还要内斗当真是……”
面情上却是不露声色只向那几人问道:“你们几人可做得了主?”
那几人都陪笑道:“这台北自然是您老做主小的们怎敢。”
张伟笑道:“你们到会说话不过现下可不是卖皮子的时候。一会耽搁久了那边冲了过来我可护不你们了。”
“爷说的哪里话来!难不成在这台北还有人能翻的了天只要爷一声令下这些个贼还能活的过今晚?”
张伟一眼看去却见是那五人中个子最矮的一位正在舌灿黄莲口口声声劝张伟下令大军平乱杀光那些闹事的闽人。
张伟见他唾沫横飞嘴巴一张一合间露出满嘴的黄牙心头一阵厌恶到也不好火乃笑道:“这老者你这几天没涮牙吧?”
那老头儿一楞显是没料到张伟会如此说半响才吭哧道:“回爷的话小的这几天太忙又没有到镇上去却是忘了。”
“忘了?我下令的事你们全然不当回事正事都忘的一干二净现下杀人的事你到是忘不了!人家便没有父母妻儿了你满嘴杀杀杀很好现下就把你架到那边去让你去杀个痛快!”
那几个见张伟如此落各人均吓的魂不守舍一齐扑通一声跪下求饶道:“求爷饶恕小的们再也不敢不涮牙了。”
张伟哭笑不得只得摆手道:“都起来都起来咱们还是说今日之事。现在我的意思你们粤人都退回去各人关好门窗都睡觉去。你们可依?”
那几人半响方爬起身来听张伟如此说各自都面露难色半响方有一人大胆道:“回爷的话我们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闽人欺人太甚……”
张伟怒极反笑:“当真是混账话。这平日里对你们照顾还少么?怎么现下得了便宜卖乖了?很好我这便令神策卫让开道路让你们两边打个痛快死上几千人你们便舒服了!”
那几人听张伟又大雷霆又见那三百飞骑在张伟身后虎视眈眈无奈之下只得回话道:“小的们自然愿意息事宁人。现下就去劝大家伙回去便是了。”
张伟却又道:“平日里对你们关照太多反弄的你们恃宠生骄起来。你们仔细听了我知那高杰对你们多有照顾现下我告诉你们日后凡闽粤之人再有争端不分谁对谁错我一概处置传话下去都给我小心了!”
见那几人唯唯而退回到大队中大声劝解一阵那粤人队伍便开始后撤张伟方又回头向闽人阵前驰去。
却说那闽人因见粤人后退却又重新鼓噪起来待张伟调马赶回却又见大队闽人向前涌来。
张伟怒道:“当真是不知死活!周全斌令所有神策卫军士向天空放枪!”
待周全斌一声令下两千名军士皆将火枪抬起就那一众闽人正往前冲的当儿却听得山崩海啸般的枪声响起当下各人都吓的魂胆欲裂只以为对面的军士们得了命令正在向自已开枪。虽不见枪子飞来各人却都趴倒在地双手掩耳如入阿修罗狱中心中直盼能过得了这一劫。直待枪声平息尚且都不敢乱弹。
张伟冷笑几声乃策马向前这一次飞骑卫却不敢怠慢半步不离的跟在张伟身后保护。
“你们听了我是这台北之主张伟知道你们受了蒙骗才来此闹事我也不与你们计较现下就都退下我既往不咎!”
一时间竟无人答话张伟到也不意外这些闽人中做主的人此刻正被押来却如何有人能回话。
当下也不再多言只骑跨在马上傲然看着身下的这些农人只待高杰押人前来到时便可消解这场乱局。
第三十一章 立威(上)
张伟喊一通话后见无人理睬便冷笑一声退回神策卫阵内只留下张瑞带着三百飞骑镇守在前方以防这些闽人靠近。
周全斌见那些闽人阵中突然有数人往新竹镇内方向狂奔便急忙策马至张伟身边道:“那阵中突然有人跑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要不要全斌带人去追?”
张伟笑道:“他们去寻主心骨去了放心罢寻不到自然会回来的。”
因见不远处有火光闪动又笑道:“高杰这厮若早来片刻人家也省得跑腿了。”又向周全斌吩咐道:“高杰立时便要押人过来需得提防那些人冲上来抢人派人去向刘国轩令一见到有人向前冲龙骧卫立时上去阻挡。”
周全斌应了一声便自去派人传令张伟咪着双眼看着那高杰带着巡捕营的兵士押送着上百人逶迤而来。
那些闽人却也现事有不对一时又不清楚就里只是两眼盯着高杰过来的方向惊疑不定。
待队伍稍近一些众闽人顿时现不对铁链锁来的正是各自族中的族长、平时里受敬重的老人当下众人大急一声喊便向高杰处冲去一时间数千人手持各式农具冲上前来声势到是颇为惊人。
堪堪冲了百余米远却正迎上刘国轩带领的龙骧卫的两千兵士身后又有如雷的马蹄声而来显是适才凶神恶煞般的飞骑卫也追袭而来众人慌了手脚和粤人械斗还算是民间争斗若是和这些兵士打将起来那可便是造反了一时间各人手足无措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刘国轩却不待这些闽人主动进击一声令下两千名训练有素身强力壮的兵士举起事先备好的粗长木棍劈头盖脸的向跑在前列的闽人打将过去一时间棒子如雨点般挥舞下去一时间便有数百闽人头破血流“唉呀”一声被打倒在地。后面诸人眼见这些兵士如虎似狼凶横的紧一时间各人都吓破了胆转身向后跑去却只得叫一声“苦也”却原来是飞骑卫赶到马蹄处处又是踏倒不少时运不济的倒霉鬼众闽人这才息了救人的心忙不迭自顾逃命饶是如此仍是被打翻了上千人一个个头破血流只躺在地上却是分毫不敢动弹了。
那高杰却是机灵的紧眼见这边打的热闹他却率巡捕营的兵士拐了个大弯总算是赶到神策卫阵中。见张伟正在阵中快步窜到张伟马前禀道:“属下高杰带全部人犯赶到无一漏网!”
张伟点头道:“很好将这些人带到阵外我要训话。”
高杰听命吩咐下去一帮巡捕立时又拖又拽将一干人犯拖到阵外百米处那对面的人虽看到却刚刚被打的灰头土脸如何敢来相救。
“你们大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也有镇上有头有脸的大商人今晚的际遇自已在被逮之前没有想到罢?”
有一黄姓老人见张伟问话梗着脖子道:“正是就是在内地大明皇帝治下也没有这般对待不曾犯罪之人。”
见他开口其余众老者便也纷纷开口:“正是派兵士不问究竟不分青红皂白拿人哪家的皇帝都没有这么干过!”
“暴虐之人必无好报!”
“手中有刀便可随便杀人么也忒不讲道理了!”
张伟见场面混乱咬牙笑道:“周全斌全体鸣枪!”
一声令下两千神策军士又一齐举枪射击“砰砰”一阵巨响后那些适才议论纷纷的已不敢做声张伟笑道:“适才有人说的一句话一半对一半不对。手中有刀便有资格不讲理便可以随便杀人这话对了一半。不对的一半是却是爷要和你们讲理今晚逮了你们来还是要先把道理说说看看你们为什么会站在这儿。”
见众人无话张伟又道:“你们之中有好几十位是老者有各族的族长长老说话都是有份量的有时候比我这台北之主还管用你们说说为什么今晚会有这么多人来械斗?”
“奄?没有人回答么?以为躲在家里便可以推避责任了?平时你们的威风哪去了怎么这么多人持刀弄棒的来打架你们这些家族长老们全然不知?”
见张伟逼问适才先开口的黄姓老者又接话道:“来打斗是我们的不是不过这数月来粤人一直欺付闽人官厅中人又回护着粤人待闽人不公此番私斗却也是你逼出来的。”
“哈当真是笑话!我逼出来?我在这台北说话算么。但凡我有什么举措你们这些人无一不在背后议论百般不妥千样不是就差把我公然撵下台让你们来当家做主了!”
“爷如此说话我们无话好说!”
“很好!我便给你们一些真凭实据!”
火光下铁青着脸的张伟开始逐一点名历举这些族长暗中搞的活动使绊子的说怪话的、暗中联络军士的图谋不轨的;还有一些来台经营产业的富商觊觎张伟何斌的成就阴谋不轨暗中借由农人不满而拉拢人心者收买闲人打手的、暗中收买那些不思垦种懒人地契者。举凡种种张伟一一点名道出只不过半个时辰光景便一一清算的清清楚楚一众人等面色死灰开始还有打算抵死不认的现下也只能希冀张伟从轻落好在张伟在这台北一地尚未开过杀戒或许此次只是责罚一通了事吧……
第三十一章 立威(中)
张伟见眼前诸人各自垂头丧气却都用乞怜的眼神看着自已心中冷笑一声嘴上语气越慢慢变的柔和:“这台北虽由我做主到底没有设官立府说的难听点我只是个强盗头儿你们不服我到也算不上什么造反谋逆。”
见众人精神一振张伟又道:“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诸位没有触犯国法却违了我的家规这处罚却是免不了的——有什么遗言现下就和那边相熟的人交待一下吧。”
场中诸人如遇雷击怎地也想不到张伟会下此辣手竟然要将他们处死。当下便有数名后来台的富商喊道:“张老大咱们不在这台北便是了现下就回去收拾细软——不我们什么都不要了只求你放咱们一条生路我们立时便动身离台不敢在此碍事了。”
张伟冷笑道:“若是以前我定会放你们走现下却是休想了。放你们走在内地造我的谣言说的我不是坏我的名声么!放心你们的家产我一个子儿也不要你们的家人我也不会为难只是寸板也休想下海!”
又咬着牙笑道:“你们说我心狠也罢说我冷血也行总之我现下的章程就是我的话便是天理我的话便是人欲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你们若是有本事便是我死现下我擒了你们对不住的很各位都别想活命了。”
那黄姓老者惨笑道:“大家伙去找族人留话吧这位爷是要杀咱们立威了。杀我们一人可比杀一百个普通人还管用呢。”
赞许的一笑张伟道:“这话说的也算有理诸位请快行吧。”
因见有半数人惊惶过度瘫软在地张伟便下令神策军士过来掺扶向闽人大队那边稍近了些稍顷便听闻得那边哭声震天张伟虽是努力收敛心神仍是心头大震差点便要狠不下心来。
又稍过一会儿张伟在马上向高杰摆摆手道:“动手罢。”
火光下注定要被处决的人又被拖拽而回在场中空地依次排好巡捕营的士兵们开始举枪瞄准张伟在马上挥挥手枪声响起各人身上迸出血花倒在地上抽搐了一阵自有巡捕营的兵士上前补上几枪高杰待属下报告后确定全已死尽乃跑到张伟马前报道:“一百零七名人犯皆已处决完毕……”
“好了不必说了。将尸体交给那些人令他们带了回去吧。明儿巡捕营宣喻布告将他们的罪行公报四方。”
当下打马而回不忍再听身后那些哭喊心内也极为矛盾不知此事过后这个历史分支会给自已什么样的评价。只是以眼下看来若要施行自已的主张就非得行威权之道不杀人无以立威张伟此番杀人纵有百般借口自已心里却明白所杀之人大多罪不致死只是现下要建立威权独裁也只能如此。
心中虽郁郁不乐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向众神策及飞骑军士们训了几句话褒奖一番。又令周全斌不可回营就带着人轮班在新竹巡逻整个台北五镇近期内实行宵禁。
第二天张伟至台北衙门颁布法令严禁私立族长禁买卖田土、禁军人参预民政、禁诽谤官员、禁非议政策法令……
举凡种种皆是集权独裁之举因昨晚大开杀戒全台北震怖见官厅之人四处张帖布告又是那些被处死之人的罪行又是种种禁令法条原本对张伟施政方法一直有种种议论现下布告下来官厅之人打锣宣告旁边虽有无数民众倾听却再也无人敢一言自此而后凡张伟下颁之政令无有不畅行者。
在压抑和不安中又是一年除夕来到张伟在明末渡过了第二个春节。此次过节却与上次不同去年除夕张伟整日价被人邀请每日里喝酒喝的头晕现下他威风凛凛杀气十足寻常人见了他脚都软了哪敢邀他。除何斌外一个年节竟无人敢邀张伟便是施琅也是音信全无。
这一日眼见是元宵佳节张伟心中纳闷无奈之下只好借赏灯名义邀了何斌又下帖子请了施琅令人在后花园整治酒席只待众人前来。
眼见天色已晚夜色苍茫张伟令人在后园点了数十盏灯笼将场中照的如同白地一般家中仆役穿花蝴蝶般上菜不消一会功夫一桌酒菜便已整治停当。
张伟见众人尚未到来便向府中家仆道:“你们派几个人去催催。”
那长随诺了一声便待出门却听得不远处有人大笑道:“志华这后园在台北要算是最精致的……”
第三十一章 立威(下)
现下敢在张府大门外稍做停留者都是少之又少更别提敢在张府内大声喧哗正是那何斌与陈永华携手而来。
张伟迎上几步笑道:“廷斌兄你这话说的可不地道你府中的花园新近花了几万银子修缮小桥流水鸟语花香你当我不知道么前几天你请我过府喝酒居然舍不得让我去享用一下可真是小气的紧。”
何斌向陈永华笑道:“你看这人好心请他去喝酒当时他不说要去花园看看现下却拿这个来堵我的嘴好生没劲。”
陈永华笑道:“花园再好看也不过是人工雕凿而成哪有那自然野趣来的真实可爱两位若闲暇时不妨到那台北各处转转比窝在这小花园里强多啦。”
张伟何斌两人却似早料到陈永华会如此说也不与他争论只都一笑便各自入席。
张伟向陈永华道:“复甫自从你将内地家眷接来可就没有邀我去你家中一次。这年酒也不清我喝真是小气的紧。”
陈永华笑道:“到不是我不想请你实在是你身高位尊我家中又甚是窄小哪容得下你这大人物。”
张伟喟然一叹道:“你也罢了施倔驴也好似与我生份了似的。从印度回来后他忙碌的很便很少与我见面上次械斗乱子起后他更是很少与我沾边怕是我这身上有血腥气他怕闻到吧。”
陈永华不便答话何斌只得安慰张伟道:“志华放心尊候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弹压内乱压制这些宗族势力也是迫不得已。日子久了他会理解的。”
张伟叹一口气不再抱怨心头却甚是不悦。何陈两人见他如此也各自气闷三人不再说话只是闷声喝酒。
酒过一巡何斌见气氛沉闷便强笑道:“志华复甫枯酒无趣咱们不如来行个酒令?”
张伟却最怕这玩意连连摆手正要推辞却听有人在花园角门处笑道:“行酒令那我还是趁早离场的好没的在这出乖露丑。”
众人回头一看却不是那施琅是谁。何斌大笑道:“尊候你来迟了又抗我的酒令罚酒加倍先饮了六杯再入席说话。”
当下把那青花细瓷的酒杯递与施琅三人笑看着施琅饮了方才准他入席。
施琅到是无所谓饮完哈着酒气坐下向各人陪罪道:“不是我有意怠慢实在是家里有亲戚在非逼我喝了一巡才放行。小弟向各位大哥陪个不是恕了小弟这一回吧。”
张伟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尊候你家里的酒难饮的很哪。非得我请你才赏光怎地我便不能上你府里去了?”
施琅先是一阵尴尬全然没想到张伟会一开场便如此直白抓耳挠腮半响却是答不出话来。
张伟见状冷笑道:“尊候此次邀你们过来便是要把话说清楚了。动手之前你们也都隐约知道此事怎地现在都与我划清界限自个儿大义凛然去了?”
施琅无奈只得道:“大哥此次你误会重了。此番举措我完全赞同这阵子之所以少见你是因为和英国人在商讨一桩事情。事情没有眉目之前没有与你讲而已。”
“喔?是前次与你一共前来的那几个英国人他们说啥了?”
“他们对大哥这次的行动很是赞同。另外他们有些想法正在与我商议。”
“什么想法?”
“他们说咱们中国人看似集权其实民间掣肘的力量很强皇权其实是貌似强大罢了。”
“此话怎讲?”
“他们说根据这些年在中国沿海的所见所闻再加上对大哥治理台北的观察他们认为在最高统治者下有这么几个阶层:一儒生士大夫阶层。他们是道德的捍卫者他们是舆论导向的左右者在很大程度上在朝堂的儒生没有在乡野的儒生更能影响更多的人。”
“很对这些洋鬼子的话听起来很怪不过说的是实情。复甫廷斌你们如何看?”
陈永华点头道:“诚然如此。数千年下来便是皇帝也无法改变现下儒家独大儒生操持经典掌握舆论的力量当年后唐朱温将唐朝数百名儒臣投入黄河曰:汝辈自号清流今日吾让你们变浊流。朱家天下从此臭名远扬短短数十年而亡算是要遗臭万年啦。志华对儒生的处断将来你不可不慎。”
张伟沉默不瓖向施琅道:“尊候还有什么?”
“二族权在相当程度上削弱了中国政府中央集权的力量。而族权的理论基础便是儒家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地方官员很多时候都对地方豪族无能为力大哥你在台北宗族一事的处置英国人都很赞同。只是光在**上消灭还无济于事将来若是没有大哥这样的铁腕人物只怕一切又是白费功夫。他们说还得在经济和理论形态上彻底铲除儒生及宗族才能形成真正的强力的中央集权。如何在最大程度上的利用民间有一切力量这是摆在大哥你面前的命题。”
张伟在心中暗想:“这些英国佬眼光到准的紧末来中国人提出来的君权、族权。夫权等等他们现下就看的出来但中国现下没有工业没有真正的城市带没有市民阶层一下子想割断这些农业政治传统中的东西谈何容易。”
因向施琅道:“他们现下和你说了这么许多可有什么具体的建议?”
“办工厂。这些英国人说咱们可以建立一些棉布厂把小规模的手工生产变为大规模的工厂还有丝厂糖厂可以在咱们公办的同时鼓励商人投资一来可以化农为公二来可以将镇上那些游手好闲的人都投入工厂。还可以把犯罪的人弄到工厂里做苦役赎罪。”
“喔?”
“英国人说了他们英国前些年就有个什么圈地运动大地主把土地改为牧场于是大量的农民无地可种跑到各处流浪。这要在咱中国又会起乱子有人鼓动造反了。人家英国国王下了个法令凡流浪者第一次抓到打鞭子第二次便砍手第三次便是死刑。一时间这些农民不敢流浪便都到工厂里做工去了一来没有了乱源二来城市里得了很多便宜工人这工业一下子便展起来了。我思谋着这些话都有道理这些日子里便带着这些人四处考察选址看看咱们台北能不能也这样搞。”
张伟为之愕然想不到历史上有名的所谓“羊吃人”的圈地运动居然这么堂而皇之的变相出现在台北虽心头一阵郁闷但心下也明白这确实是改变末来台北展瓶颈的不二良方只有改变农业在台北产业中的比重真正的展起工业来再借助海上贸易才能使台湾富庶到可以承受自已要动的大6统一战争而将来改变整个中国内地落后也非得这样从根本处着手才是最佳方案。
何斌陈永华到是觉得这法子未免太过残酷两人皆摇头何斌更向施琅道:“尊候还以为你对志华的举措不满不想你走的更远小心在后世留下骂名。”
施琅将头一扭道:“这我一概不管只要是有利咱们展壮大我都觉得可行。至于后世是什么名声现下管它干什么。若是不干出一番事业来史书上哪有施琅二字可言。”
陈永华道:“即便如此这办法也未免过激小心弄出民变来。”
“咱们给了地给他们不好生耕种却不务正业自做自受罢了。民变只要火枪在手咱们什么民变也不怕。”
“尊候说的话有道理。但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我想日后募人来台仍是以耕作为主适量的招些不愿种地的去办糖厂和棉厂这两样都是利大本小这棉花和甘蔗咱们自个儿就能生产周期快见利大就先搞这些。至于其它先缓缓吧。”
三人见张伟拿了主意便不再多说只是喝酒闲聊。张伟却在心里想:“台北还有几个金矿至于罚人去做苦役之类挖矿实乃不二之良法。但现下不能弄出动静来以防人眼红。”
心下明白却也不好对三人明说只是又向施琅问道:“尊候你上次去印度交了定银这军船什么时候能到?还有他们说要帮咱们弄一个比澳门波加农炮厂还大的炮厂怎地现在来这几个人制炮专家一个也没有这可不是在骗咱们么。”
施琅笑道:“诸般事情千头万绪总得一桩桩来才好现下咱们这港口才弄好我听那几个英国人说军舰就快来了。至于炮厂……”
施琅搓了搓手笑道:“银子啊。人家总不能帮咱们倒帖钱吧现下这台北四处都要用钱库里可没多少银子了。一个大炮厂总得几十万银子才建的起来当年徐光启在澳门买了葡萄牙人几门红衣大炮还花了十几万银子呢。”
张伟心头一阵郁闷道:“咱们这糖也制出来不少了他们不来买现在却怪我没有银子。是是我知道是码头太小人家的船只来往不便现下这港口弄好了告诉他们可要加快贸易要是没有实力咱们就不和他们做啦。”
又向何斌道:“咱们那开往南美的船也该回来了吧?可别出什么意外才好。唉还是郑芝龙赚钱容易啊。幕府锁国现下能和日本做生意的只有他了这银子是整船的往回运好不羡杀人也。”
何斌笑道:“羡也没用人家在海上经营的早现下势力盘根错节这整个闽南谁人不知郑芝龙?”
张伟不服道:“知道我张老大的也不少吧?”
“是啊官府都知道了有空派兵来进剿才好呢。”
“官府只怕要自顾不暇啦。”
“此话怎讲?”
“天机不可泄漏。”
几人顿时鼓噪起来要逼张伟说出原故张伟却抵死也不说几人无奈只好拼命灌他的酒谁知道张伟来者不拒到是喝了个痛快待酒劲上来往桌上一趴便自睡去却是一语也不曾道出。
何斌等三人自然不知道历史在永历七年将有怎样的变化。那个木匠皇帝失足落水不治身亡临终命乃弟信王由检继位改元崇祯自元年起便是闽南大旱灾民流离失所整个福建顿成*人间地狱。越二年又是陕西大旱朝廷又废除驿站驿丁李自成将跟随高迎祥造反从此明朝正式踏入亡国之途。
而这福建也将在不久后迎来崇祯年间的名臣熊文灿他招降郑芝龙借助郑芝龙之力铲除了不肯被招安的广东海盗刘老香郑芝龙得已被授游击将军后又官至广东总兵整个郑家势力将由海上返回大6。至于熊文灿怎么处置这段历史中的插队者张伟现下却是未知之数。
脸红耳赤的张伟在被下人搬到床上后入睡前仍在迷迷糊糊的想:“是招安要一个名份还是造反到底……”
第三十二章 坚船
“尊敬的张伟阁下您对我们的战舰还满意吗?”
劳伦斯上尉得意洋洋的脸就凑在张伟耳边眼前正是英国东印度公司出售给张伟的四艘英国三级战列舰。当时的英国战船分为战列舰及近海小型战船。战列舰又分为三级一级战舰有成员八百人大炮一百四十门造价昂贵之极不是现下的张伟能奢望的便是英国政府也只装备了数舰而已。第二级战列舰成员约有九十至九十八门大炮卖给张伟的是三级两层甲板的战列舰装备长管加农炮洋六十四门每舰要价二十万两白银使得张伟在内的台北诸人心惊肉跳。据劳伦斯称此价格已是照顾之极不能再减的了。
在施琅前往印度查看后便依台北财力定购了四艘三级战列舰施琅回台后那英国东印度公司向本国汇报因当时的东印度公司名曰公司实则是英国政府在海外的殖民代表连当时的孟加拉与印度都是由东印度公司托管现下英国正与荷兰争夺海上霸权见东印度公司在亚洲成功寻得了代理欣喜之下哪有不允的道理。当下由海军划出新造的四艘三级战列舰交付给接船的东印度公司人员又拖延了数月直到这天启七年三年中旬才到达台北码头。
依照双方的协议张伟付给现银四十万两其余欠款皆以实物抵扣若非如此现下让张伟拿出这些银子来买船当真是当了裤子也买不起。
劳伦斯看一眼张伟神色见张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的吃惊与欣喜心头一阵郁闷转头又看了一眼何斌施琅等人见他们都是十足入迷模样心头大喜向张伟笑道:“阁下整个荷兰东印度公司这种战船也不过二十余艘罢了。现下在台湾的战船不过两艘阁下的海军力量已远在台湾的荷兰人之上了。”
张伟斜眼看一下翻译的老林心中不悦。那艾丽丝说是别有任务此次英国人来台只是从东印度群岛找了一些通英文的华人美人不见张伟心中正是郁闷又见那劳伦斯洋洋得意便冷冷道:“劳伦斯先生靠这四艘能打败二十余艘战船么?人家可不是傻子台湾兵力不足难道不能从南洋再调兵来。”
那老林翻译过去劳伦斯尴尬道:“是的是的……这种事情当然是阁下做主。我们只管配合您就是了。”
张伟听到那劳伦斯连声:yseyse心里到觉得好笑一想又不能把关系弄僵便展颜笑道:“我对阁下提供的这些战舰很是满意待过两年我要按每舰队十二舰的实力弄他个三四个舰队到时候这南洋海面上就是咱们两家的天下啦。”
心里却在暗想:“荷兰和英国的海上霸主之争到底是哪一年来着……不会改在这南中国海开打了吧……”
那劳伦斯闻言大笑道:“阁下开玩笑了以阁下的财力就算多募些人来种甘制糖再多纺丝积布可能也要几十年后才能装备的起吧。”
又傲然道:“大英帝国在和西班牙无敌舰队开战时这种战舰也不过三十四艘而已阁下将来能装备了一半便可以横行四海了。”
张伟见那劳伦斯乐不可支的模样心道:“王八蛋爷爷不但要买你们的过几年还要自造好神气么除了这些大炮现下中国人造不出来你当你们的破帆船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年郑和的宝船下西洋时你们还在地中海打圈圈呢。等过几天老子开了金矿一桶金子就值一万英磅近四万两银子到时候还怕造不起么。”
当下不在和劳伦斯说话只自顾着向停靠的最近的战舰行去身后一众英人见他上船也忙不迭跟了上去施琅见这边拥挤不堪自带了何斌向另一艘战舰行去。
张伟上船见那船上各处规划井然有序各种用具都是结实耐用连那甲板上的铜钉都擦的油亮心下暗赞:“这英国果然是未来三百年内无人能敌的海上霸主现在的造船业已比中国领先不少就是这细节规置上就比福建福船要认真合理的多了。”
身后众英人见张伟神情满意心头均是大喜一个个笑咪咪的跟在身后颇是为自已国家的战船而自豪。
张伟不理身后英人表情如何却在仔细研究船上那数十门大小不一的火炮除了舰四门十六磅长管加农其余都是十二磅到也不比现下中国使用的火炮先进多少。便向那劳伦斯问道:“这些火炮的炮弹呢?是实心弹还是开花弹?”
那劳伦斯答道:“六成的实心弹四成的开花弹。”
“哦?带我去看。”
张伟心头大喜原本是随口一问却不料这船上的炮弹居然装备了这么许多开花弹海战时开花弹用处并不比实心弹大到是在6战时若是能大量装备开花弹那威力可就大的多了。
当下由劳伦斯带路众人向那船上的弹药库行去。当时大炮炮弹共分三种一种是实心弹由实心铁丸铸成用于海战时击敌船或是攻城时击破城墙若是野战则杀伤力不大。二种便是霰弹由碎铁块或是碎石为炮弹杀伤面大弱点是射程过短第三种便是这开花弹内装火药射时四散伤人状如花朵故名开花弹。张伟眼前的这英国制开花弹是在铸铁弹体上开一个口以木制的信管塞住在
信管内装上缓燃火药来引爆原本苦于这时代实心弹远过于开花弹的张伟一见这下如获至宝当下便向劳伦斯道:“上尉日后我的炮厂九成的炮弹都要这种开花弹!”
劳伦斯为难道:“这些炮弹铸造起来可比实心弹费工的多啦……”
“无妨打起仗来这么一颗抵的过实心弹十颗。”
见劳伦斯眨眨双眼做不解状张伟也不多说。当时欧洲人一场战争有那么几万人参战便是大战役了自然不能理解张伟将来要面对数十万人的大战场之所需。
待张伟下得船来回眺望静静停泊在码头内的这四艘英国战列舰想起历史上郑成功以两万五千人四百余艘战船的实力才勉强击溃荷兰人在台湾立定脚根。武力及科技一直领先于世界的中国现下便已经是帝国斜阳想来当真令人扼腕。
又见何斌施琅面带笑容自另一艘战船而来张伟笑嘻嘻的迎上前向何施两人道:“两位与荷兰人开战此其时也。”
两人一惊施琅疑道:“此时荷兰人实力仍远在我们之上开战不是自寻麻烦么?”
张伟见身边都是亲信之人乃笑道:“两位放心此事现下只是略有眉目待过些时日便可与大家一起商量。不过有一条决不能待荷兰人筑成坚城我们再去驱赶那样代价太大咱们绝对承受不起。”
又向两人笑道:“现下与两位说是要在暗地里先做些准备。第一条将三卫规模扩大各自扩大一倍六千变成万二千人才能够这场战事所用。第二条这四艘船每船要水手炮手共四百人左右也需尽早募集让英国人好生训练。还要铸起岸防炮台再造上几十艘运兵的船便足以开战了。”
何斌苦笑道:“志华你说的到是简单。虽说那往南美的船只年后回来净利便是八十万白银不过这台北四处用钱你那六千兵士一年就得几十万银子来养这要增另一倍将来怎么承受的了。”
施琅概然道:“开源节流以理财之道也……”
“呸呸尊候志华没说话你到敢来多嘴。你懂什么理财!今年台北五镇的收入归总加起来不到一百五十万的银子募人来台要钱日常开支要钱开糖厂、布厂要钱现下台北每月的开支便是十万银子若不赶紧想办法只怕今年便要入不敷出!”
施琅见何斌火嗫嚅几声不敢再多话只向张伟看去。张伟却也极是头痛来台之初用钱之处颇多然而自已与何斌二人之力便足以维持现下眼看财源广进手头反而越来越紧当真是活见鬼。思忖一下便向那何斌说道:“廷斌莫急眼看这年关已过我已打算好了要将那些游手好闲之人一概配去开挖金矿。只是这台北有金矿一事却是不得和任何人说起需要派人严守不能让消息走漏。
挖出金子来咱们自已先铸成金块然后以金换银一年数十万银可得正好用来养兵待过一阵子来台的人多了各样工厂办将起来再打跑荷兰人财政上的局促便可缓解。”
何斌诧道:“志华何以知道这台北有金矿?现下在何处?”
张伟笑道:“是小弟属下有一飞骑卫士闲逛时现年底便已报告给我知晓因不知产金多少故而没有向你们说起现下已堪探清楚一月约能出大半桶赤金一年总能挖出几十万银子来只是这矿脉不深不能做为长久之计。”
何斌点头道:“生财之道不再于这些到底是能让钱生钱最好。志华有空咱们一起去那金矿看看安排一下如何开矿事宜。”
张伟笑道:“不急一会子咱们带这些英国佬去选址造炮厂这才是当物之急!有了实力不怕没钱!”
又向施琅道:“尊候我想令你不再管6军之事专心呆在这战舰上日后咱们的海军都由你来掌管。你意如何?”
施琅喜道:“还是大哥你明白小弟的心思在6地上打到底不如在海上刺激还有这茫茫大海将来一定要让大哥你做主才是!”
又咪眼向那四艘战舰看去道:“只可惜现下船太少啦!”
张伟笑道:“就这都是掏光了老底买的你当容易么。英国人若不是指着我们帮手争海上霸权再多的钱人家也不卖。将来咱们还是得仿制。还有尊候这几艘船如何命名?”
“命名?船只要命名做甚?”
“英国人的船只都有名称这样方便的很。”
“这到也是依我的意思既然咱们在步兵叫镇远军那么这靠在最外面的这艘便叫镇远舰吧?”
“甚好!这四艘船便都依远字来取名第二艘叫定远然后是平远安远你们看如何?”
两人自然无话张伟心头暗念:“镇远和定远你们可千万莫再让人击沉了!”
第三十三章 利炮(上)
正沉思间那劳伦斯带着十余英人笑嘻嘻自码头处赶来远远向张伟叫道:“阁下咱们这便去选择建造炮厂的地址吧?这对您可太重要啦!”
张伟因见一众英人皆得意洋洋为防将来有嚣张跋扈反客为主之患原本欲直接堪踏大炮厂地址思量之下到是对急步而来的劳伦斯道:“铸炮只是为将来之需现下我台北有镇远军便是没有大炮击败荷兰人也是易如反掌。”见劳伦斯露出不信的神色张伟笑道:“眼瞅着就要响午了大家总要吃饭。与其回镇上到不如去兵营也让劳伦斯上尉开开眼。”
何斌与施琅相视一笑知张伟想给这些英人来个下马威施琅便向张伟道:“现下我还是镇远军副统领我先回去张罗些好酒菜咱们可不能薄待了这些好朋友。”
张伟心知肚明也笑道:“难得尊候也通一次人情世故很好你先去准备吧。”又向身后张瑞道:“你也不要跟着我去带人帮施统领的忙把张鼐张杰也都叫上大伙一起热闹热闹。”
张瑞听命吩咐张伟身后其余卫士多加小心自带了两人飞马而去施琅向那劳伦斯招呼一声便也骑马先行而去。
那劳伦斯不明就里还以为施琅当真是去张罗酒菜眼前顿时浮现上次在何斌家里品尝中国大餐时的情形一瞬间口角生冿将嘴抿了一抿向张伟道:“贵国历史悠久种种文明领先欧洲甚多实在是令人好生敬佩!”
张伟肚里暗骂:“待两百多年后你们的后代喝中国人血食中国人肉享受中国人奴才一样的款待也是一般的说法。领先还是让中国人的铁与火领先吧这美食之类领不领先也不打紧!”
表面上不露声色只微微一笑以示对劳伦斯的恭维心旷神怡又向他问道:“这次贵国给我带了什么样的铸炮专家?我听说那澳门的葡萄牙人波加农可是好生了得大明帝国的几百门大炮大多是向澳门炮厂购买和仿造的这可当真是了不起!”
那劳伦斯将脖子一拧道:“阁下那葡萄牙不过是欧洲小国他们的制炮水准算的了什么!此次我为您带来的几位铸炮专家都是英国东印度公司里顶尖的好手可以满足您任何要求!”
张伟闻言似笑非笑道:“射程十里、爆炸弹丸、分装弹药、后膛装填、有射表、瞄准具精铁铸造……”
那劳伦斯身后几名大鼻子英人闻言皆是双肩一耸嘀咕几句却原来是答道:“这些原本就是长管加农炮的特征全然没有问题。”
又道:“卖给阁下的战舰上面的大炮除了射程略有不足其余皆符合标准。”
张伟冷哼一声道:“这就没错了!刚刚我说的那些全是我中国内地军队红衣大炮的标准你们若都是这样的水准也强不到哪里去。”
从英人原待不信却见张伟说的头头是道一时间惊疑不定那劳伦斯勉强笑道:“阁下请相信我们的炮师一定会为您铸造最先进的大炮。”
张伟不置可否见有随众将马匹牵来便道:“先不说这个咱们先去兵营饭后再说。”肚里却在暗笑:其实直到明末才由吴三桂在山海关铸钢壳铁芯大炮至于射程现下的红衣大炮有效射程只是两千五百至三千米罢了开花弹么明末时是有了后膛装填只是少数火炮能够如此至于射表、瞄准具云云更是少之又少。不过反正吹牛不必报税趁英国人对内地军队不大了解之机抬高一下自已的筹码那又何乐而不为?
当下各人骑了马向兵营驰去。与这台北码头相离最近的自然是镇北镇一路上都是张伟令人修的条石官道跑起来甚是快捷待离镇外五六里处转上一个弯跑上十余里便是那镇北兵营所在。一路上原本没有人家现下人口渐多张伟又令人在沿途植柳种树又因知台湾所产水果好吃便在这镇北至兵营的路上使人一路种植了桃树后来时日长久镇上百姓便只管称那兵营所在方向为桃园。
众英人尚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风光当时欧洲人在环境卫生上可没有什么讲究整个伦敦和巴黎都被称为大粪坑当真是肮脏之极张伟来自现代对环境上却是讲究的很虽然招致不满而始终不改初衷于是众人奔驰在这干净整洁的条石大道之上眼前皆是刚芽露青的桃树众英人始觉适才劳伦斯称赞中国先进文明于英国未尝不是全无道理。
距离兵营尚有里许便见那飞骑三卫上千骑身着皮甲腰悬绣春刀阵列于镇远兵营大门之外见张伟等人来到张鼐等人一声令下上千人于马上将大刀抽出举于胸前刀光被日头一照映射出耀眼的光茫张伟等人只觉得白晃晃一片咪一眼再去瞧却见那些骑士将队型一变分为两翼跟随在张伟一行身后。那劳伦斯心内暗惊要知那时欧洲虽已初步进入热兵器时代但重骑兵的威力却也不是早期火
枪兵所能挡其后若干年英国内战克伦威尔以两万骑兵横扫英国骑兵之威仍在其它兵种之上。这飞骑卫人数虽并不多但整齐划一训练有素又手持大刀威风凛凛令一众英人顿生被压迫之感。
劳伦斯在马上干笑一声向张伟道:“阁下手下的骑士当真是雄壮的紧令人好生羡慕。”
张伟只是一笑知他尚不服气一千骑兵固然声威不凡到也吓不到这离国万里这遥的大英帝国海军上尉当下只是略一点将马腹一夹带头驰进兵营之内。那劳伦斯见张伟如此心道:“这么点骑兵就想吓倒我么也未免太过幼稚。”
张伟却不知身后劳伦斯正在腹诽纵骑驰进兵营后眼见得六千军士黑压压站满操场施琅周全斌等人见张伟纵马驰入一声令下六千军士将手中火枪一举单膝下跪高喝道:“叩见统领!”数千人声调一齐听起来悦耳之极张伟心头大喜差点便想挥手道:“同志们好……”不过按捺一下心神将脸板住了道:“诸位辛苦都起来吧。”
三卫士兵皆暴诺一声将身站起正好那些英**人也进得营门见了如此声势到是吓了一跳。那施琅策马驰到张伟身边向张伟大声道:“属下施琅率镇远三卫士兵恭迎统领!”
张伟大笑道:“很好选几个人打打靶给英国朋友们瞧瞧。”说完向施琅一挤眼施琅自然心领神会自去选一些枪法最好的兵士向靶场方向而去。
张伟转头向劳伦斯道:“我这些兵士可看的过?”
劳伦斯看着场中黑压压一片持枪的兵士只见各兵士皆身着青布小袄头戴圆笠帽手持长枪左腰间挂着三个铁筒显是装的火药及铁丸右腰却悬着细长钢刀虽不如大英帝国6军穿着的那么红红绿绿看起来却更加威武整齐。便向张伟笑道:“阁下当真是兵强马壮身为盟友当真是欣喜的紧。”
张伟一笑向劳伦斯道:“我手下的将军们听说阁下带来的大多是职业军人他们身为军人当然要用军人的方式来欢迎阁下请阁下参观我们的兵士打靶。”
“那自然是一定会从命非常感谢贵属下的热诚。”
当下由张伟带头领着一群英国人向靶场而去因怕马惊各人都吓了马那伙英国人听说要看这群东方士兵打靶见惯东方人使用冷兵器的大英帝**人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各人神色轻松说说笑笑的跟在张伟身后只怕是对一会的酒席兴趣到是更大一些。
到得操场西侧的靶场众人一看却有一百名士兵早已在列队等候见张伟等人到来上来一位队长请示张伟点头令那队长开始。那队长将小旗一挥十名军士一梯次持枪趴到靶位上对面又有人将小旗挥上几下那十名军士便将扳机一扣“砰砰砰”的枪声响起后各人迅站起身后又有兵士补上那边的枪靶亦不断更换打好的靶便有人送到张伟这边来整个木靶上皆是铁丸穿过的弹孔大多是命中靶心张伟先还瞧上一瞧后来便不大肯看只让人把靶子递给身边的众英**官观看。
那劳伦斯开始尚不以为意只当张伟的这些兵士使用的是中国式土枪待后来没看到兵士打火点火绳方知这些军士使的都是燧枪只需扣动扳机撞火便可将铁丸射击至此众英人方才仔细观看待看到这百名兵士枪法过人五十米靶几乎都可命中靶心虽怀疑对方刻意挑选但一下子能找出上百名如此枪法的兵士这支军队的实力却也是不言自明。
待打靶结束劳伦斯见张伟向自已看来方挤出一丝笑容道:“啊尊敬的阁下这些士兵的表现当真是棒极了!”
见张伟不置可否又将手向操场上列队的兵士一挥道:“这六千士兵足可横行东印度群岛不管是荷兰、西班牙、葡萄牙在6军规模和精锐程度上都不足以与阁下的这支军队抗衡!”
张伟见他刻意不提英国心里暗笑却也不好逼他心道:“待我将军队规模再扩大一倍只怕这整个南洋没有人在6军上是我的对手了。你们欧洲瑞典的国王古斯塔夫争霸欧洲时属下军队还有一半使用冷兵器老子已经提前进入全火器装备就是那明军所用火器现下都比你们欧洲军队多你们也只能用战舰上的火炮和一些火枪却吓唬现下南美北美那些不开化的国家在我这里还敢这死鸭子嘴硬!”
又想:“不过这6军使用的野战火炮到是得抓紧铸造光凭火枪可不成。”
想起火炮一事便不再与劳伦斯多说将手一让领着诸人向施琅等人平素用餐的饭厅而去。
张伟边行边想:“现下荷兰人在台湾也没有什么大城攻城大炮少铸那么几门就是了到是野战的小炮一定要先多铸造。记得拿破伦当时横扫欧洲以三营士兵为单位配备小型的野战火炮又是先将火炮部队单独成军的当真是威力无穷高科技的产品我不能造但这些战法先提前拿来用上一用到也不费什么事……”
走的近了众人闻到饭厅里的酒菜香味身边众英人已经是口鼻直动馋相毕露张伟一笑虚掌邀道:“诸位快请入席!”
第三十三章 利炮(下)
众人应邀而进依次入席那劳伦斯见施琅进来解了盔甲入坐故意向施琅恭维道:“将军您的军队是我见过最精良的!”
张伟在肚里骂道:“又来分化拉拢那一套了。”
施琅正容答道:“镇北军正是在张伟大人的领导下方有今日的成就施琅怎敢居功!”
又道:“不久之后我就要离开镇远军去指挥阁下带来的舰队还望您麾下的军官能鼎力相助给我们最好的海军训练方法。”
劳伦斯干笑道:“那是自然施将军当真是谦逊过人令人佩服。”
施琅焦黄枯瘦的脸上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干巴巴答道:“如此便好!请大家举杯共同敬我们尊敬的张伟大哥一杯。”
说完冷眼扫视了劳伦斯身旁那些将要上船执教的海军军官到令得那些急欲用餐的英**人们后背心一阵麻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男子未必是想象中那么好打。
当下众人先敬了张伟又吆喝着灌英国人的酒若不是张伟担心下午选址的事只怕这些英人全都要醉卧当场中国白酒之烈岂是那些喝惯了低度脾酒的洋鬼子能承受的。
待酒足饭毕之后众人一共饮茶当时中国出口大宗之一便是这茶叶可惜洋人不知饮茶之法有在茶内加糖的加盐的也有将茶叶煮上一煮用来当菜的真正的茶叶用法到是很少有人知晓。众英人眼见张伟等人将放在细瓷盖碗内的清茶吹上一吹轻啜一口便放下也只得依样画葫芦却是浑然不知这样饮法有何乐趣有几下大鼻子英国佬便在心里暗想:“怎么这个将军如此小气连糖块都舍不得给我们放上几个……”
张伟到是颇为享受英国人自南美带来的雪茄吞云吐雾之余几乎落泪此时中国虽有少量烟草种植不过在现代吸惯卷烟的张伟如何能忍受当时劣质烟草的冲劲因而被迫戒烟良久现在倚在藤椅上大吸特吸优质雪茄当真是昏昏然飘飘然如坠云中雾里……
劳伦斯见张伟如此享受便向张伟建议道:“阁下您既然如此喜欢吸雪茄到不如下次我帮您弄些种子便在这台北种上一些吸不完的可以出售盈利这岂不是更好?”
张伟摇头道:“这也罢了。吸烟于人体不好我害我自已就成了不必再为赚这几个钱来害我的同胞。”
何斌在一旁点头道:“志华这事考虑的对。我就不觉得这烟草有什么好的活活的呛死人!到是茶叶志华我看过一阵子弄些人多种些茶这出口贸易茶叶也是大宗。咱们以前粮食种的太多现下除了白糖能出口赚钱其它的收入真是太少了。”
张伟答道:“廷斌的话甚是有理只是我们现下放弃了日本和东印度的贸易路线不知道英国朋友的孟加拉和印度贸易区能不能接受我们的产品?”
当时中国出口大宗的货物便是生丝与茶叶往日本出口还有种种文化用品如毛笔、砚台等物只是现下这些贸易线路都把持在郑氏家族手中。数十年后郑芝龙降清其子郑成功起兵抗清初始时无钱无兵还是收拾了乃父的二十多艘海船一年的贸易额便是一百六十多万两白银郑成功由此收拾旧部成功的展起近二十万的雄兵强镇海外贸易之暴利由此可见一斑。
张伟现下在台北出口的主要商品还只是白糖因考虑不能与郑芝龙起冲突故而忍痛放弃生丝与茶叶等物的贸易现下与英国人合作到是不必担心贸易冲突的问题。思来想去当真是在夹缝里求生存不由得不叹一口气。所幸不久之后便能打跑荷兰人然后于之谈和以台湾为贸易中转地避开郑芝龙接手荷兰人的贸易线路便可在短斯内积聚集大量资本以利强兵。
劳伦斯在一旁见张伟忽而愁眉叹气忽而紧咬牙关急道:“阁下我们大英帝国财力雄厚印度又是很大的国家完全可以接受您所有的产品尽管放心好了!”
张伟心道:“把产品卖断给你一家价格上可吃亏死了你当我是傻子么。”
表面上却展颜笑道:“如此甚好这我便放心的多了。
此事谈妥各人皆喜笑颜开张伟便正色道:“大家伙儿别只管喝茶全斌国轩你们说说看咱们的炮厂建在何处为佳?”
又道:“你们想好了回话还有这炮厂不光是铸炮还要仿制现下镇远军使的这些火枪规模不小大家仔细想想罢。”
施琅在一边答道:“硬想也不是个办法让英国人说说看这炮厂要有什么要求。”
见众人眼光转在自已身上劳伦斯转头与身后的铸炮师嘀咕一阵答道:“这炮厂么地方大地势要平但还有有些小山用于炮厂试炮最好需离民居较远还有要有充分的淡水最好是离河边较近。”
众人闻言各自皱眉思索约摸一柱香的功夫张鼐先道:“若仅是这些我心中到有个地方。只是没有地名从镇北镇向码头方向的大路走上一半往西北方向拐大约十里路程便是那处地方了。”
“甚好大伙儿这便一起动身和张鼐去看看。”
张伟振衣而起带着众人出门上马向张鼐所说的地方驰去。一路上风驰电掣各人心中皆是兴奋莫名从镇远军兵士手中使的火枪各人便知道优良火器之利待英国战舰一来诸将虽大多是6军将领却也忍不住上舰察看待看到一艘军舰上装备那么许多威力巨大的火炮想到遇有战事那数百门舰炮齐的壮观景象各人都是心痒难熬现下张伟投巨资兴办炮厂将来镇远军亦将大量装备各式火炮想到此节自周全斌以下镇远军各将当真是兴奋之极。
当下由张鼐一马当先带众人自荒野里向那处荒地驰去所幸这台北荒地到没有什么扎人的荆棘虽然草深过膝到也不碍甚事各人都是急性子除了何斌远远落在后面陪着一众英国人其余诸人皆是快马加鞭只盼能飞去才好。
十余里路只不过奔驰了半个时辰便听那张鼐叫道:“到啦前面便是一条大河你们看那东面还有十几个小山包正好可做练炮之用。”
张伟骑在马上向四处眺望但见那四处荒草从生直过人膝一阵微微掠过那些荒草随风摇摆竟然能看到几只鹿惊惶跑开。张伟向各人笑道:“古人说阴山草原是风吹草低现牛羊咱们台北是风吹草低现麋鹿啊。”
何斌正好赶来闻言笑道:“志华你不说我到忘了听说台南那边正捕杀鹿群卖到日本给武士做皮甲利润可是高的很。”
张伟冷笑道:“我何尝不知这个赚钱不过我宁愿少杀一些给自已的骑兵装备也不会为了赚钱把台北的鹿群杀光待咱们打下台南除了原住民可以捕猎汉人禁猎!若是有需要咱们自会组织人猎杀一点竭泽而渔这种蠢事咱们不干!”
何斌咂嘴道:“这话算是歪论我不与你争执不过日后杀鹿是免不了的。”
张伟亦知让古人明白现代人保护动物的理论无异于对牛弹琴便也不再多说只用马鞭指指前方不远处的大河向张鼐问道:“这河叫什么名字?”
张鼐皱眉道:“属下只知道有这么一条淡水河什么名字到是不知。”
张伟笑道:“这名字不是有了么就叫淡水河罢。”又向那劳伦斯问道:“上尉您看这里如何?”
“非常好的地点只是道路不通……”
张伟将马鞭抽向身旁的杂草大笑道:“就这些?放心罢十日之内开条土路出来三十日之内青石铺路同时还会把相关建筑建好铁琉璜都会给你们搞来半年之内阁下必须给我铸出炮来大炮我暂且不要只要一千斤左右重量射程在两千米左右的野战小炮三轮炮架要五十门能办到么?”
劳伦斯为难道:“阁下又何苦如此着急铸炮并不简单需要小心从事若是着急铸造不小心炸了炮膛必定会有死伤。”
张伟诧道:“咦阁下带来的不是全世界最优秀的铸炮师么怎么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到?”
见劳伦斯神情难堪脸涨的鸡冠般血红张伟纵声大笑道:“阁下我是在和你开玩笑你放心罢我会派一些技师来和你们学习有什么危险让我的人上你的人这么优秀在后面躲着就是安全第一嘛。”
见各人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张伟又冷冷说道:“我想你们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现在明说了吧我现在要扩军这枪我还是从澳门寻葡萄牙人购买自制枪支的事情待日后再缓缓办理但是这野战用的火炮你们必须给我铸出来。”
“阁下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这一直以来阁下并没有火炮怎么现下却恨不得立刻拥有一万门火炮一般?”张伟先令周围护卫退下止留何施二人方对对劳伦斯说道:“很简单我要在今年结束之前攻打台南驱走荷兰人。海上我们两家合作应付荷兰东印度公司可能的反扑台湾这边我个人单独负责赶走荷兰人后他们在台湾的贸易航线由英国接手你们看如何?”
劳伦斯闻言大喜细思过后却又疑道:“阁下现下只有四艘战舰荷兰人在台湾却有六艘若是海上力量不够阁下无法顺利登6步兵强大也是徒劳的。还是等过两年阁下再装备几艘我们大英帝国的优良战舰再与荷兰开战不迟。”
“荷兰在台湾的主力船只是三艘而且舰上火炮数量不及我们的战舰其余几艘都是改装过的小船战力薄弱我相信在阁下带来的优秀的海军军官的训练下我的水手会成为当今最优秀的海军战士完全可以击溃荷兰人在台湾的舰队。况且我还会去购买几艘咱们中国自已的小型战船请上尉不必担心。”
“关于铸炮的事情我们应该可以办到但是与荷兰人开战此事殊为重要我得回东印度公司向高层汇报此事请阁下耐心等待。”
“哼你们可以不打但我张伟一定会打!就算你们不应付荷兰人的援兵我也有把握利用岸上的防御力量赶走他们。不过到那时你们休想在台湾捞到半点好处!”
“是的我完全明白阁下的苦衷我把我的助手们留下现下就回公司向高层斡旋并且沟通好双方的作战计划请阁下耐心等待我最多三个月便可以返回之前请阁下必务忍耐不要提前计划才好。”
“这一点请你放心在水手没有训练好之前火炮没有到位之前我也不会傻到用步兵翻山越岭去和荷兰人硬拼。”
当下与英国人计议已定堪踏好炮厂厂址算妥了所需财力、工匠一行人方在暮色中向镇上返去。
各人都疲累不堪一心只想早点回去休息只有张伟在想:“郑芝龙会如期与刘老香开战么?熊文灿有记载中那么贪财么……”
第三十四章 开矿(上)
张伟等人回到台北官衙自有人领着英国佬去歇息何斌等人也是疲累不堪只待立时便回府休息张伟却笑着向各人招手道:“我也知大伙累了不过现下事情繁芜咱们趁热打铁把最近的事安排好然后大家伙各忙各的岂不便当?”
何斌只呻吟一声人却进了大堂吩咐人搬了椅子坐下方道:“志华什么事情这么急?”
张伟见诸人已经坐定方笑答道:“廷斌我就说你平日里早起与我一同跑步你却不听看你年纪不过大我两三岁精力却是差的老远将来再过上十年八年我看你连路也走不得了。”
何斌将嘴一撇却不答话他也知张伟施琅等人那般的健身办法有效只是积习难改早上起来只想让美貌丫头扶着散散步也罢了让他去跑步出一身臭汗那是想也别想。
张伟见状一叹心道:“这么点小事也难改更别提别的啦。中国士大夫阶层的改造可比农民更加的困难。”
抿嘴一笑向众人道:“何大哥是文人你们可都是军官大家伙儿少跑一次我便罚你们绕着台北五镇跑一圈都给我小心了。”
周全斌等人都轰然一笑乱纷纷道:“手下的兵士都跑我们若不跑将来这兵都没法带了。老大放心好了。”
见大伙如此说张伟笑道:“如此甚好那么都给我坐好了别说累了一天便可以东歪西倒!”
各人见张伟认真方才不顾疲累各自在椅子上垂手端坐只待张伟话。
“各人都听清楚了施副统领即将上船统领海军舰队日后镇远军的大小事务汇总了来报我没办法我只得多管一些了。还有新设镇远军监军司马由罗汝才担任此职诸位凡违纪通敌者可要小心汝才了!”
众将又是一阵大笑只是眼神向那罗汝才看去却都难免有些忌惮之色。张伟见状心下甚是满意军队没有制约始终是件不妥的事罗汝才暗中监视已有数月只是没有名目效力甚是有限现下给他一个正式名义也好让他放开手脚。
见众人没有异议又向张鼐张杰二人道:“张鼐张杰自从让你们监视军民我看你的性子也不适合做这些事现下让你去镇远军你们手下的飞骑左中两卫划给张瑞指挥仍然做我的亲卫至于你们原来负责的那一块都交给高杰做。”
说完露齿一笑向众人道:“我知大家都不喜那高杰不过恶狗也有恶狗的用处这人我是要好生重用的各位都位高权重现下都是赤心保我不过将来家人亲戚有没有异心却是谁也不敢保。还有内地那边的信息我也需要高杰帮我打探谁要是为难他便是为难我都记住了!”
诸人闻言皆不敢做声唯有何斌道:“志华你说这些也不怕大家伙儿寒心!”
“廷斌兄我也是丑话说在头里的意思。我自然知道大家都随我多年没有二心不过防患于未然让大家多些警惕也是我保全之意若是没有约束一不小心闯出了乱子那时候是追究还是不问?”
何斌坑哧几声终究没有继续反驳张伟却又向他道:“廷斌你休要不悦这特务政治我原也深恨之不过上位者种种心惊担忧之处你不能全然了解我若是有什么意外便是项上人头不保之时只能多养恶狗防身罢了。不过大家请放心我张伟绝对不是刻薄寡恩之人只要大家不负我我终究不负大家就是了。”
又道:“今日在场之人都是我的心腹说话都没有防备你们。若是我现下的话传了出去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众人自是唯唯诺诺连声答应。张伟长舒一口气伸足一个懒腰道:“现下来说正事。铸枪铸炮需要的铜、铁、琉璜等物我令人勘探了这台北矿产不多但以上各项到也还有一些。只是这些矿都需大量人手前去开采我的意思是先将台北五镇那些无地的流民无赖一并抓起先送去采矿其后再有犯罪之人也一并送去再从山中寻些原住民给他们酒食大概也就够用了。”
何斌自然知道张伟现下最着急的是开采那金矿只是怕人多嘴杂泄露出去。凝神细听张伟又说道:“开矿内地政府是最忌有人在矿工中煽动事非聚众闹事故而管束极严。我到不怕有人闹事不过究竟开矿的都是些罪人流民还是要调动兵士去严加管束才是。就在三卫中各出五十人轮班看守外围里面的事由台北巡捕厅负责你们不必管了。全斌你明日带着冯锡范去澳门与葡萄牙人接洽咱
们再买一万只火枪催他们早些到货这次可不要一去大半年!”
周全斌笑道:“除非是船在大海上沉了不然全斌一月内准回。”
“如此甚好。大家伙散了吧累了一天我还拉住你们可别面情上笑肚里暗骂!”
“末将不敢!”
张伟见众将鱼贯而出却伸手拽住何斌笑道:“廷斌兄你先别走。”
何斌将脸一皱模样到似要哭出来一般苦笑道:“志华又有什么事情!”
“廷斌兄依你看来咱们将来运兵的船还有十艘小型战船咱们是去福建购买还是在码头弄个船厂自行建造?”
何斌沉吟道:“按说是买合算现下就自造的话还需聘请工匠搭造船厂、船坞所费更多。不过若是将来所需船只较多到是自造更好。一来可以熟手学习经验二来买船总需被人盘剥利润价格总比自已造船来的贵些。”
张伟抚额道:“廷斌兄此事你给拿定了主意好了你这么一说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便自造吧。我知你的意思将来贸易要扩大规模战舰要狠劲的造这些都极耗银两于其受人控制多花银子到不如咱们自个造起来!”
“知我者廷斌兄也!”
何斌笑骂道:“志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主意。你自个儿不拿主意是怕多花钱又惹我着急让我自个说了银子不凑手那阵子你便可以一推了之!”
张伟尴尬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虽说是当家人不过这银子的事一向是廷斌兄你更在行些。依你看来今年咱们能承受这些大宗的用款么?”
“炮厂一项估摸着就得十万银子开矿也得五万左右买枪又得二十万左右你又说今年要大规模的募人来台再加上这笔使费也得三十万左右还有日常开支你看呢?”
张伟额头上冒起一股冷汗直觉得背心麻吃吃道:“这般算来没有一百二十万的银子是打不了的更别提买船或造船了。”
“正是!咱们现下不收赋税虽说缴上来的公粮足够百万人食用。不过粮食这东西值不了甚钱今年白糖樟脑的收益又都要给英国人抵扣战舰的欠款估摸着年前是落不来什么钱。丝、棉、茶又没有开始弄往南美的船刚走不久总得年底才能回来。现下库里只余下四十万不到的银子只怕不到夏天咱们哥俩就得去跳海了。”
张伟苦笑一声向何斌问道:“现下的算法还是扣除了台北在籍丁男的徭役来算的吧?”
“没错。丁男三万六千人一年每人三十天的役期这造桥铺路都指着抽调丁男去做若不是如此都拿银子付人工当了咱们的裤子也不够使费的。不过志华抽役不可太过频繁虽说都是份内的事但农家的壮年男子可是全家的饭碗有个三灾五常的就算毁了一家子了。”
“这我自然晓得!廷斌兄现下这台北展是个瓶颈时期紧张是免不了的。现下花钱是为了将来赚更多的钱。就是不知道这金矿究竟如何若是照我最基本的估算一年六十万银可得。”
“即便如此也还有三四十万两的亏空。”
“廷斌兄库里的银子先兑出来买枪募兵还有炮厂开矿用的银子也不能缓至于丝厂棉厂先缓一下待金矿挖出金子来再办一出货物咱们就倒手转卖英国人估摸着都能吃下来。寅吃卯粮左右挪移总能支持下去。”
何斌嘡目道:“志华这理财的事情有这么简单便好了。别的不说每月十几万的军费怎么弄下个月若是没挖出金子来咱们就等着兵变吧。”
张伟咬牙道:“若是如此便只能去杀上一些鹿卖了皮军饷。不过有一条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就是了。”
何斌笑道:“志华你杀人时到没有这么好心杀上一些鹿到分外的舍不得。如此我一会子回府便吩咐募人去打鹿够二十万银子咱们便不打。总之如你所说不竭泽而渔便是了。”
张伟恨道:“鹿又不会在底下坏我的事我当然舍不得。好了廷斌暂且先这样明儿一早咱们就带人去勘探金矿早一日开挖咱们的手头便好过一些。只盼这金矿出金能比我估摸的更多一些便是老天保佑了!”
当下计较已定何斌拖着疲倦的身子先行一步张伟一人撑着下巴坐在官衙大堂沉思良久方向身边随众吩咐道:“去把高杰给我叫来。”
过了盏茶功夫那高杰踩着皮靴囊囊而进向张伟叩行礼道:“爷叫属下来有什么吩咐?”
因高杰大步而进步步生风到将堂前油灯带的一晃那高杰行礼已毕向堂上张伟看去只觉张伟脸孔一明一暗到是看不出来神色如何高杰却不敢多看只将眼一瞄便低下头去只待张伟话。
半响过后方听到张伟说道:“高杰上次台北械斗的事你襄办的不错那事我一直没有赏你现下爷手头紧银子是不赏了一会子我让家人给你送一柄上好倭刀算是打赏吧。”
高杰恭声答道:“小人为爷效力那是该当的怎么敢当的起爷的赏赐。”
“喔?你到是一片公忠之心哪令人佩服。”
高杰听得张伟语气不善乃小心答道:“高杰愚鲁蒙爷赏识拔擢于乡野之中怎敢不用心效力以死相报!”
“呸!混蛋!”
高杰不料张伟突然破口大骂却是一楞抬头一看张伟却将堂上砚台直掷了下来正冲着自已脸部而来茫然间顾不上躲闪只见那砚台直直的飞到高杰脸上砸上眉骨“砰”一声落到地上再看那高杰已是满脸污黑。
高杰吓的跪倒在地一迭声道:“高杰死罪请爷不要动手让人把高杰拖下去砍了脑袋便是了。”
“你不服么?”
“小人怎敢!”
说罢将头直叩在青砖地面上碰的“砰砰砰”直响未及十下额头已是鲜红一片。
“罢了你起来吧。”
看了一眼狼狈的高杰张伟心平气和问道:“可知道我为什么作你么?”
“小人不知。”
“我吩咐你偏袒粤人打压闽人这事你办的不错原该奖你。不过你收受贿赂纵容属下扰民这个月下面告你状子厚厚一叠都快顶到房顶了你怎么说?”
“属下该死一时糊途……”
“你混帐的很我素知你这人才干虽有心术却是不正若不是因人才难得早就摘了你项上人头!你给我听好了你属下有几人闹的太过份不必我说你自已去处置了罢。还有你若是还有人告你行为不检纵容属下便是你的死期到了。”
“属下一定照办再也不敢贪财受贿。”
“很好你身负监视官民之责却是料不到有人还在监视你吧?告诉你日后还会有专门的廉政衙门他们也是监视官民却不是为了提防有人造反而是专查你这样的贪官你小心了!”
将茶杯一顿张伟喝道:“滚下去!明儿挑选两百名精干的巡捕兵士随同我上山开矿!”
那高杰听得吩咐自去准备不提张伟眼见他消失在大门外心中却在暗念:“金矿啊金矿你可千万别浪费我一番苦心才好啊……”
第三十四章 开矿(下)
张伟站在这一片山峦的最高峰向下眺望只见群山绵延无际因只是初春山上到也没有什么大树只是那成片的枯草如同草海一般布满整个山头。不远处的山脚数百人如同蝼蚁般攀爬而来便是在张伟脚底的山腰处有一条小溪蜿蜒流过便是在这溪水中淘出过金沙又顺着金沙上游找到了矿脉所在。现下张伟手头无钱使唤只得在诸事未谐的情形下便带了人过来开挖。
一早晨张伟便吵醒了何斌先去勘探了铁矿与铜矿划定了范围待他们回到镇上正好高杰押了五镇上无地的流浪汉出镇而来。铁锁叮当做响一众人等皆是用脚链成串链起虽形同奴隶却是无一人敢出言抗辩也无人起那逃走的心思。
自械斗之乱以后再无人敢质疑张伟的权威同样在号称“活阎王”的高杰面前也少有腿肚子不打抖的豪杰。自昨夜张伟吩咐之后高杰带了几百名巡捕营的兵士自处拿捕无赖流浪汉又将大牢中的罪犯尽数提了出来汇总了四五百人尽数锁在了台北巡捕营门之外初时那些人中还有强项的滋事鼓噪后来一清早高杰铁青着脸过来未曾将那些人如何却先是提了十余名巡捕出来打的打、夹的夹后来有三个定了死罪当即用大枷枷了送往台北衙门由张伟亲自落。虽说挨打的是巡捕但十几人被打的鬼哭狼嚎惨叫声骇的那些个无赖们心惊胆战再也无人敢聒燥。
那高杰却不理会令师爷写了告示凡于台北流浪者一律由巡捕官厅拿捕服苦役三年令人四处张帖去了。
那人犯们尽自都在心中暗想:“妈妈的不准浪荡你到是早点出告示我们自然不敢了现下把咱们都捕了来才出这不是不教而诛么。”
肚里腹诽嘴上却是半句闲言也不敢有待高杰收拾停当却赶羊般将这些人往台北镇外大山中直赶各人心中皆是揣揣不安均想:“不会借口服苦役却把咱们赶到背静地方一刀都砍翻了吧?”
待到得山脚之下却见得除了巡捕营兵士之外又有驻扎在桃园的镇北军一百多军士在待放眼细看隐约可以半山腰处可以身着黑色皮甲腰悬绣春刀的飞骑卫士各人都叫一声苦心道:“此番吾命休矣!”
那胆小的立时都吓出尿来任巡捕兵士皮鞭抽打在身上抵死只是不走直到张伟现出了乱子亲自前来才知是起了这般的误会。见那些原来横行乡里多行不端的无赖流氓们一个个软脚虾一般趴在地上任鞭子抽的全身都是血条就是不肯动身张伟又气又笑向高杰道:“高杰你这办的是什么差!怎地没有和他们说清楚么?”
高杰又急又气先向张伟回道:“回爷的话属下都说清楚了不知道这些混帐是怎么想的!”又向那些巡捕营兵士道:“还不肯起来的往死里打!”
那些兵士听命将手中长鞭舞的如毒蛇一般又重又狠打将下去不消几鞭就将那些不肯听命之人抽的全身是血张伟见状满心不悦又不好当面拆高杰的台待打了几鞭方淡淡道:“成了不必再打了。”
高杰见张伟脸色不愉忙喝令各人住手听张伟向那伙人说道:“你们不必怕如若要杀掉你们何苦在这里动手大费周章!难道在镇上就杀不得你们?”
众人见是张伟亲自来说话又听得这番话在理乃各自胆战心惊爬起身来拖着脚链继续向前。一直行到那处溪水前张伟方令各人止住又令解开各人的脚链拿起木料、帐篷等物搭建住所张伟向各人道:“大家只能先委屈一阵子待房料送了上来再搭建些简陋的房屋各位都是犯了罪的人我虽不把各位当奴隶待但是想过的和镇上一般舒服那也是不大可能。”
见各人神色沮丧张伟又道:“我也知你们是游手好闲惯了的人现下锁了你们来做苦工只怕不少人连寻死的心都有。那么我也把话说在头里你们四周一是有巡捕营派来的五十名军士看守离此数里往镇上必经的各条山路都由镇远军的军士把守想把除非你翻过前面的大山往深山里钻实话与你们说还不如砍脑袋死的痛快。老实干活的三年后便放你们出去捣乱的逃跑的不肯出力的现一次加罚三年自已要想仔细了可别和自家的性命做对!”
正说的起劲却听何斌在溪水上流喊道:“志华这些事情交给高杰办就是了你何苦在那儿说个不休?快过来这边现金沙啦!”
张伟老脸微红也奇怪自已为何有此雅兴在此训话便向那高杰低声说道:“令这些人尽搭好自身的营账然后给军士们也搭起来。你注意观察寻几个身强体壮又有心报效的人让他们做把头管束着其余人。军士除了看守之外尽量不要和这些囚犯太过接近晓得么?”
高杰点头称是张伟便拍拍他肩以示嘉许迈起步子向何斌处行去。行得数步便听得高杰连声喝斥那些囚犯可比自已凶横的多了自失一笑待走近何斌身前乃笑道:“廷斌我现下好象啰嗦许多了……”
何斌一笑搓搓在溪水中弄湿的双手答道:“你近来好象有些火大或许是忧心的事较多不必如此船到桥头必然直么。”
“我哪有你老兄这般逍遥自在除了银子的事我还有许许多多操心的事累啊廷斌我现下一回到房间往枕头上一倒便是黑甜一觉!”
“做大事者当然得吃大苦现下还只是起步待江来打下台南地盘大了只怕你要操心的事更多了吧?现下就叫苦将来还活不活了?”
“嗯大明太祖当政三十多年没有休息过一天小弟可做不到这一点。他留下的制度也不是懒人能受得了的所以遇到神宗那样的皇帝六部尚书居然都不全各府各县的官员整整少了一半现在天下将乱也是神宗皇帝种的恶果。我想待过一段时日我需去内地寻一些英才成立一个秘书阁协助咱们处理政务廷斌兄您看如何?”
“好是好只是咱们虽家大业大说到底不过是群海匪正经的读书人怎么会跟你做事。便是陈永华这一年多来虽说交情日深到底也只是帮着你教书罢了让他正经的协助你做事只怕仍是不行吧?”
“嘿嘿此事我自有计较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何斌用湿手指指张伟笑道:“你这家伙越来越神秘了。若不是和你相处的久知道你有几斤几两还真能以为你是天上神仙下凡呢。”
又道:“先不说这些志华我看这金矿之事大有可为啊!”
“喔廷斌兄有何现?”
“你看这溪水由东向西流淌而来我初时在西面用你给的这蓝漆烤盘细细梭水初始只有三五粒金沙慢慢向前金沙便越来越多待到得此处随便一盘便是几十粒金沙我都快舍不得倒掉啦!”
“呵呵廷斌兄不必心痛这溪水和矿脉里的金子还不是咱们的。放心跑不掉的!”
“唔照现下的模样看来一月两桶赤金都有可能啊!若是如此咱们便什么也不必愁了!”
“金矿总有尽时依弟看来最多撑上几年便难以开采便是再寻得金矿也是一时之用罢了咱们还是要以钱生钱日后才免得手紧!”
何斌闻名连连点头道:“此话我也曾说过指着这金矿财终究不是正理。志华这金矿咱们看过了还有那铁矿、硫碘咱们可去巡查一下?”
“铁矿不必去了台北之地矿物并不多铁矿至多够咱们自用罢了。到是那硝石矿咱们要去看看。若得好了这硝石矿还能有些见项呢。”
“喔?”何斌闻言大感兴趣忙问道:“我亦知道日本国的鸟枪火炮也需硝石使用向来都是从内地买进少许因朝廷禁止出口故而硝石价格极贵怎地这台北的硝石矿所出不少么?”
“正是廷斌兄你看这一条山脉由东向西中间便有不少硫磺和硝石矿脉易开采品质也是上佳昨日我头疼银子的事回家后到是想了起来不但金矿咱们能赚钱这硝石矿一样能赚钱咱们自个儿又用不了开采出来出口卖了出去便是大把的银子啊。”
何斌将手搭在眉前向前眺望良久才道:“这一片山到还真是宝藏处处啊这可帮了咱们的大忙啦!”
想了一下又皱眉道:“只是这日本贸易掌握在郑芝龙手上你道他能轻易的让咱们赚钱么?”
张伟笑道:“我们又不直接卖给日本咱们通过内地商行卖给郑一官让他从中再赚一把咱们少赚一些便是了。况且我料他不久之后会移居内地正好这转手贸易正和他的心思廷斌兄你放心便是了。”
“如此甚好这下我可就放心了。你道我昨日回家后不愁么纵是那般疲累仍是在床上辗转反侧为银子的事情愁啊。”
两人心头都落下一块大石神色轻松开始眺望眼前景色何斌因见此地满山枯草向张伟道:“这山到也奇巧树木不高再加上野草茂盛浑如一座草山也似。”
张伟笑道:“那便叫草山就是了。”
又道:“既然这条山脉屯积了这么多宝藏就叫大屯吧廷斌兄以为如何?”
何斌喜道:“志华此说正合我意咱们此番能顺利过关这大山居功甚伟就叫它大屯吧!”
两人兴致颇高一直盘恒了良久又眼看着那几百囚犯乱纷纷搭起营地来方乘兴向硫磺矿处行去。
至此约十余天时间各处矿脉皆搭好了营地运上了工具又征召役夫开出了可行骡车的山路于是金、铁、铜、硝石、硫磺源源不断的开采出来待一月有奇张伟与何斌又至这草山金矿使小砰砰金足足得了价值十五万白银的黄金何张两人纵声大笑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第三十五章 兵制(上)
转眼间又是盛夏时分。因酷暑难耐农忙时节又已过去台北五镇及乡间都罕见人影人们大多躲在阴凉处歇夏因张伟禁赌到是没有人敢公然聚赌只是各人闲来无聊闲聚在一起时暗中几句牢骚也是免不了的。所幸台北粮食收成足够到也不曾禁酒于是各人平日里大多酿上几坛米酒、黄酒之类隔三岔五的上山里打上一些野味邀三喝五呼朋唤友饮上一桌日子过的比在内地舒心多了。再加上高杰的巡捕营日趋扩大平日里有什么动静都休想瞒的过他就是有些有心人想兴风做浪总会在半夜被敲开家门带到巡捕营去问话待家人去打探时人已经被送到草山金矿里淘金去了。
这一日何斌在府里歇了晌又歪在花厅看了半日的书直拖到傍晚时分出了门来抬头一看天上日头仍是亮的耀眼只得叹一口气吩咐下人道:“来人备马车我要出门。”
那长随见他身着月白丝绸长袍头上只是用青巾挽了一下料想不会是去台北衙门料理公务便笑问道:“爷这会子出去晚饭可是回来用?若是不回来要小的交待下面料理了送去么?”
何斌将手中折扇放在掌心轻拍几下沉吟道:“不必了我是去兵营寻你张爷晚上还有一同去查看各家工厂必定是在一起用饭一会有人来回事便让他们明儿再来。”
那长随应了自去张罗何斌因刚在外面站了这么一小会后背已是濡湿一片只得将折扇打开一步三摇慢慢向门口踱去心里暗想:“志华现下可当真是辛苦正晌午的就跑到兵营去了……这台北的天也太热了点……”
待马车行来身上已是汗透重衣无奈之下吩咐下人将车窗卸下令马车四处透风这才施施然上了车向桃园兵营驶去。
一路风驰电掣劲风扑面顿觉凉爽许多因大路都是花费了巨资铺设而成全然没有当时中国内地土路的那些尘土到是一路绿树遮阴奔跑起来又平稳之极当真是享受的很。饶是何斌当初极力反对张伟在路面上花费这么许多银子现下也是全然改了初衷。再加上什么卫生包干制排队制这种种小事累积起来件件都显的张伟看事高人一筹故而现下他对张伟种种改革开创之措施赞同的多反对
的极少了。比如那吃饭购物乘坐五镇间公办马车需排队何斌初时便颇是不赞同坐车也罢了这吃饭购物也要站立的整整齐齐眼前便是没有几个人也需排队等候那岂不是傻瓜之极?张伟却是不管不顾只顾在衙门下了令待那些在街上乱拥乱挤之人被鞭子打的头破血流之际也有人来寻何斌诉苦何斌面情上只说支持张伟的举措背地里却跑到张伟府上埋怨过好几次。待后来整个台北街面上虽行人
如织却是井然有序虽人品日增却是洁静如初初来台者或许尚不习惯那些被鞭子抽过的人却是聪明了许多不但无人来寻何斌诉苦私下里大伙也习以为常不再报怨了。自此之后便是张伟断然下令妇女一概放足女孩一律不得缠足违者皆服苦役的严法酷令再有人私下里寻何斌诉苦何斌却也不肯去找张伟的麻烦了。
当何斌施琅等人交口称赞张伟种种举措效果不凡的时候张伟却只是苦笑。何施等人自是不知这数百年后现代中国人之无秩序无公德公众场所之脏乱仍是举世闻名。日本人占领中国北京之时凡火车站有挤车者都是宪兵用长鞭狠抽久而久之没有人敢再乱挤谁知道后来中国人自已治理自已这种劣行却是始终无法根治。不论是政府提倡民间宣讲收效却是甚微。一者是教育落后二来是习俗
传统三来便是惩罚力度太低。同是华人社会那新加坡人在路上乱吐口痰便有可能坐牢却还有谁敢?
因此张伟苦笑之余也只得抱定了以严罚重典来改造社会的心思既然宣讲和沟通无效那么只能趁自已手握大权无人敢抗的情形下强行推行从政治到日常生活的改造以期数十年后种种文明举措能日进人心。
待何斌坐车到得兵营营门口士兵虽见是他到来到底还是查了何斌解下的腰牌方才挥手放行何斌坐在车内一笑心道:“要是大明百万兵士都能有如此军纪只怕能横行天下了。”
进得营去寻一个小校打听了张伟却正在营中白虎堂进行军议何斌早早下车步行到得堂外命人进去禀报了自已却略整了一下衣衫虽说他并不是镇远军中将领却也不敢太过随意。
待堂上传来一声:“有请”何斌不待那小校返回便抬起脚步迈了进去心中暗笑:“志华这镇远军规模大了这规矩也越来越大了。”
急走几步上了堂上却见张伟踞坐正中施琅居左周全斌居右其余刘、冯二张等人皆依列坐于左右众人见何斌来到却也不便站起相迎只是以目示意罢了。何斌也不以为意见张伟左已摆放了木椅便自顾坐了上去他虽不是镇远军将领但平素军中有什么大事也少不了他虽是军议他坐下共商到也没有人觉得怪异。
张伟眼见何斌坐下方咳了一声道:“廷斌兄来了咱们现下要议的到正和廷斌兄有关……”
何斌闻言猛打了一个激灵忙道:“志华这月的军饷已然下了吧?”
张伟大笑道:“这误会可闹大了。不关军饷的事前两月捕鹿弄了十几万银子现下又有丝厂、布厂又大量种茶银子的事哪还值得烦心。”
“那却是何事?”
“廷斌兄咱们现下有镇远步兵一万两千有余镇远水军也有近两千人。再加上我的飞骑卫上千人还有台北巡捕营的一千多人差不多快一万八千人兵士啦。”
何斌听到此处咧嘴道:“唉可不是么。现下台北五镇连同这桃园附近百姓大概二十万左右军士之多都已快过十民一兵了现下也没有征税负担当真是沉重的很。”
张伟抿嘴一笑却不做声他也自知现在兵民之比太高若是不依靠台北的商业贸易来养兵便只有从下调兵士待遇来着手。早便有人对兵士们月俸五两着实不满需知明末时江南普通一户农家一年的收益不过是三五十两银子而台北这些兵士一人拿的银两便足以养活全家在加上当时台北初创鸡鸭鱼肉等肉食大多要从内地买进再加上火药铁丸、军服军被种种杂使一个月也需四五两银有时甚至有出者而百姓一月至多二三两银便足敷使费了。相形之下镇远军自然要受人嫉恨再加上除了平定一场内乱平日里也只是操练罢了不少当年随张伟何斌一同来台能说上几句话的亲信之类便没事常在背后嘀咕几句。
唯有张何等人清楚手头无兵受人欺凌的道理因没有炮舰不敢与荷兰人翻脸每年除了上交数万的银子还需运去大量的白糖故而不论下头人如何议论这军队却始终有增无减。到现在又加了一倍军士上去虽说这铁、火药、棉布、吃食等都是台北自产加了这么许多人除了饷银加了一倍使费到是没有增加多少即便如此军费开支现下仍是台北最大宗的开销而种种开销总归要落到何斌手中支出现下一听说军议与他有关到先吓的惶恐起来唯恐张伟又有什么新主张需要他何斌掏出钱来。
“廷斌兄过一阵子咱们从福建大规模募人来台北这粮食矿物衣甲自会有更多人负担你也不必着急。”
何斌现下却也大约明白张伟会何要准备在这一年大规模至福建募人平日里募人来台纵然对方是贫无立锥之地但一听说出海种地便将手摇的如同蒲扇一般总须要多费口舌再加上掏出现银包买农具、耕牛方才扭捏前来。这半年来因张伟治台甚严不少人在内地听说都不敢前来多费了无数口舌才一共来了五六万人。不过近来得到内地消息那福建全省自开春以来一粒雨水也无现下已是盛夏众百姓前一阵子都等雨落稻现下已大多绝望若过上一月还不下雨便只能是逃荒一途可行。于其漫无目地逃荒生死未卜到不如出海讨一条活路。这一月多来何斌已令人购买了无数耕牛农具房料衣被只待难民潮一起便派人去整船的运将回来。便是那地方官员也怕灾民聚集闹事现下有人运走了事哪有不乐意的道理?
稍一估算按现下的财力最少能容纳三十万人来台何斌只是奇怪张伟怎地知道今年福建必有大旱逼问几次张伟只是不说问的急了便扯到《烧饼歌》一类何斌知他胡扯也只是一笑便罢了。
当下听张伟如此说何斌将头略点一点却又道:“志华那今日说此兵民之比却又是为何?”
“我只是说这台北兵士日多不过除了巡捕营的兵士大多是从本地招募家眷大多在台北其余镇远军士因都是从内地募集的武勇之士家属大半不在此地。我的意思是还是要鼓动他们趁着此次机会把家人都接了来较为妥当。不然有甚战事却心悬父母妻儿那还打的甚仗?”
“此话有理那便令他们接来便是了。”
“廷斌兄这正是我适才所说。这些军士虽说在台北厚饷美食不过家人却仍是劳碌不堪人家不把家人接来想必也是咱们此地虽五年免赋却也不值那搬家跨海之辛劳。依我之见咱们把台北之民按家产分为三等一等人家有兵者减税十分之一其余家人免役。二等人家有兵者减税一半其余家人免役。三等人家有兵者终身不征其税家人也免役廷斌兄你看如何?”
何斌疑道:“咱们台北一共就这么些户人家这两万兵士便是两万户且大多是贫苦人家日后一税不征咱们的收入可减的太多啦。”
张伟笑道:“廷斌兄放心我敢担保三年内全台户数必过二十万这么此须优待不过是要长兵士之气宽武人之心。”
施琅插嘴道:“我总觉得兵士能不能打仗终归要靠将领纵然用金子打战甲也不过如此。”
张伟怒道:“这话说的太无道理!一将功成万骨寒没有强兵哪来的名将?”
第三十五章 兵制(中)
施琅见张伟火当即便噤口不言。张伟威势渐高施琅虽私底下仍以大哥相称言笑不禁当着外人却也是恭谨多了张伟也知他性格原本想不到这些必定是有哪位高人提醒于他明知如此却也是懒得追究了。
见众将都不敢做声张伟咳了两声又训道:“我素知你们不满我这般厚待兵士。当面不敢说背地里有人议论什么:骄兵必败、惰怠之兵如何应敌、寒苦之兵方敢搏命……我看都是些狂悖无知之言!”
见众将低头不语显是并未心服张伟记得当日给镇远军定下饷银和每月使费时施琅也是心疼不已终究是古人不明职业军人与民兵之不同想了一下便问周全斌道:“全斌我知你近来看了不少兵书戚帅的《纪效新书》与《练兵实纪》想必现下都能倒背如流了说说看戚帅打仗为什么百战百胜?”
周全斌略一思忖便答道:“令行禁止体恤士卒善选武勇之士教以克敌阵法善用火器……”
“不对戚帅的练兵实录里说了什么?当初他初起兵时用的就是世袭的卫所军人初接仗时虽好生训练却有兵油子打仗在后抢攻在前有一次遇到强敌还有一哄而散者戚帅虽下狠心杀了一些却仍是管束不住这是为何?”
“回爷的话卫所兵制为大祖创到戚帅时制度崩坏戚帅是世袭的都督佥事属下三千卫所兵只有七成是实额就是如此也大半是地痞无赖老少残兵。而且大明是以砍下敌兵来级领功所以接战时那些兵油子不打仗专门在后面割级。甚至杀害百姓领功的杀自已伤兵领功的也是常有的事。”
施琅亦点头道:“不错。我在戚帅的笔记上看到过有一次他看到一个兵士拎着级来报功仔细一看那级睁着双眼显是死不瞑目戚帅便令人详查传到军中一看却有个兵士大哭相认原来那级是他哥哥受伤落在后面不想教自已人砍了脑袋。这样的军队打的甚么鸟仗!”
“那你们说说卫所制度原是太祖苦心设立为的是将不专兵兵平日里都归大都督府统领战时谴将领着打仗平时操练卫戍。至成祖时全国卫所兵28o万仅京师三大营便有京军劲旅五十万怎地后来会崩坏至此?”
众将一时无言半响之后方听周全斌答道:“太祖时便有将领克扣小军的粮草饷银以太祖之严苛竟也无法。后世法纪日驰卫所败坏兵士衣食无着大多逃亡便是在籍的也多是一些老弱病残。公候王府前摆队豪门大户如役奴仆故而好人都不当兵兵部检点时地方都督佥事指挥使便只临时募集一些地痞无赖来充做士兵打仗时这些人全无军纪也不知杀敌除了抢功便是烧杀淫掠虽杀人亦无法管束的住久而久之愿意当兵的好人越少坏人越多是以兵制败坏至此。”
张伟点头道:“全斌说的甚是有理。不过你们可知卫所兵制败坏百姓不欲当兵根子上却不是在此。汉唐之际中国兵制是以在民户中抽取役丁为主汉时遇有战事多半从边境健儿中选取骑兵从内地农户中抽取步兵战罢还家。汉时打仗多半是抗击外敌选的又都是乡间良民甲马兵器皆是自备战时为军平日为民。汉初土地兼并不重各家都有些田土当兵免役免赋故而普通人家都负担的
起。汉时民风又剽悍打仗打的又是外敌大家伙同仇敌恺做战勇猛故而有一汉兵能敌五匈奴之说。唐初实行的府兵制度其实也差不多如此。全国六百多个折冲府以校尉领府兵于农闲时训练战时自备甲马出征后来玄宗时土地兼并严重张说劝帝大规模募兵始开中国募兵之先河。后来唐朝禁军大半是招募而来全都是些破产农民市井无赖骚扰百姓尚可遇到外敌则溃不成军唐时藩镇为祸禁军无能正是主因。到宋时因有鉴五代十国时武将为祸乃创重文轻武制度又因不禁土地兼并百万大军皆是招募而来。人常说宋时兵弱却不知这兵弱在何处?原本朝廷拿了大把银子募兵平日里只是以舞刀弄棍为业却是屡战屡败还不及汉唐时的民兵。大家伙说说看这又是为何?”
那刘国轩答道:“宋时皇帝都以文人为重自个儿也弄的积弱成性害怕打仗遇战则求和坏了民心士气安能不败?”
见张伟摇头施琅又道:“宋皇忌惮武将遇战出征诸多掣肘又喜欢先画好阵图令将领临敌以图布阵全然不顾战场实情安能不败?”
周全斌又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宋时将政、财、兵三权分给中书、枢密、三司太宗两次北伐皆是因这三方扯皮遇事推诿粮草一直供应不畅如此安能不败?”
张伟笑道:“你们说的到也是都没有错。不过宋兵最大之败因却不是因为这些。宋立国之初原本是收编了诸国降军本**仍是以周世宗之府兵为主。后来太祖太宗改军制为禁军厢军又将地方厢军健壮军汉充入禁军将军队全数改为职业军人宋兵之强乃无人可敌。敦料后世皇帝为了免生事端一遇灾荒便招流民入伍平日里地方上有什么流寇土匪无赖流氓也皆招入军中这样固然是军队数量日益庞大全然靠兵粮吃饭的居然有百万之多亏那宋朝财政充裕也需拿出大半的收入来养兵。这样军队数量多了兵士素质却是低劣的很了宋朝又创重文轻武之说武人在中国次受到文人压制再加上宋皇软弱很少对外开战。全国兵士除了坐吃拿饷用处到也不大。久而久之入伍之人大半是些人渣这些**坏乡里还行让他拼命是门也没有。到了靖康年间终于被金人亡了北宋。南宋初若不是四大节度自已募集一些爱国敢死之士仍是用市井中募来的那些无赖为兵士只怕南宋也撑不到蒙人入侵啦。到了咱们大明太祖建的这卫所军制原本就是不伦不类兵士在军籍不得做其它营生也不能离开所在卫所。拿的饷银不够吃食便给一些土地一开始便是不农不军到了后来兵士地位日低土地也大半失去军户逃亡大半明军哪来的战力?戚帅是幸运本朝也是重文轻武武将要受那文官节制若是稍大的战事还有太监来碍事戚帅初时也是诸般不顺好在后来准他自已募兵他方从义乌募集了六千矿工、彪悍农夫奠定了后来戚家军的基础。若非如此仅凭那些卫所军士只怕以戚帅之能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至此各人方明白张伟之意一则数百年来当兵之人待遇不高二则又饱受歧视纵然是百万大军盖世名将若是兵无士气劣兵满营却也是回天乏力。只是现下这台北军队只怕已是当今世上花钱最贵的军队了却不知道张伟还要如何来提高士气?
却听张伟又说道:“我在海外时常听人说起那红毛番原有一国名叫罗马却是那边的一个大国。那罗马人素爱征战勇武无比数百年间灭国无数罕有败迹。固然是他们民风尚武却也和他们的军制有关。那罗马国人有公民与奴隶之分国内诸贱役大多由战争抢来的奴隶充任只是这军队却是只有罗马公民才能入伍当兵开疆拓土兵士身为公民却也是人人有份。故而这些罗马兵士荣誉感甚强遇敌少有逃跑就算打了败仗也是多半力战而死。直到后来贵族政治败坏又加上国家日富民间奢靡之风流行尚武之风泯灭后来才被其余小国所灭。”
何斌问道:“那这罗马是全民皆兵而非募兵了?”
“初时确是如此。遇有战事罗马元老院下达命令允许某人去某地征集多少兵士那人得了命令便可以征兵了。”
“那这罗马人就骁勇至此平时为民战时便可成兵?”
“确是如此。罗马士兵平时训练甚严非过关者不得为兵。现在我这台北训练诸法多半还是源自罗马。”
见各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张伟肚里暗笑却又正容道:“说了这么半天也是不想你们表面上遵命肚子里却是不服。你们不比那些百姓心里若有了疙瘩只怕将来日积月累的哪一天带兵造我的反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又笑道:“和你们扯了这么半天现下可同意我的举措了?不仅是免赋减税的事遇到战事受伤残疾的咱们包养他一辈子按月银子。战死的也是如此按月给家里钱逢年遇节的还需派人上门去慰问。这样兵士们才觉得不是炮灰是被器重的咱们这样一弄老百姓们也觉得当兵不错对兵士们出高看几眼。免的就几个臭儒生在乡下横的跟王八似的!”
张伟这番话堂下诸将却都是爱听之极一个个顿时眉开眼笑连声称善。何斌却担心道:“志华你这番举措现下是不错这样兵士们才会给咱们卖命。不过若是将来不打仗了你又这般尊崇武人万一将来有人跋扈不听指挥那可如何是好?你可总不能活一万年吧。”
张伟笑道:“这到不必担心。待将来立了制度文人不掌军武人不得干政。那政权和财权都在文人手里武人要造反也不易吧?防微杜渐从小做起待时日渐久武人文人互不干涉自然就全无问题了。”
何斌闻言只是一笑心下却觉得张伟想的未免太过轻松只是现下他这番举措却是提升士气之良方却也不好反对也只得待将来再说话。
各人在堂上议到现在眼见四周黑乎乎的一片堂上早有兵士点了明晃晃的油灯那冯锡范寻得一个话缝向张伟问道:“请爷的示下是在此开饭还是大伙到饭厅去?适才厨房有人来说饭菜已热了一次爷们再不去吃便只好倒了。”
张伟皱眉道:“怎么可以浪费!成大家伙现下就过去吃饭……不令人端上来咱们吃完继续议事!”
又向何斌陪笑道:“廷斌兄看来今儿是去不了工厂了咱哥俩明儿再去吧?”
何斌正饿的前心帖后心此刻哪有闲心计较这些只将折扇向冯锡范点上一点命道:“酒别上了快点上菜上饭是正经……”
第三十五章 兵制(下)
那冯锡范听了何斌吩咐即刻便令人下去传令不一会儿便有数十小军端着木几上边放置着几碟小菜米饭馒头自放在萝筐里抬了上来。原本这些事也不必他理只是他生来无事忙的性格虽然听张伟训话时也未走神但指令人端茶倒水递毛巾张罗着点灯上饭别人只顾端坐到是他忙的脚不沾地。张伟见了暗笑坐在堂上边拨拉着碗里米饭边想:“这便是传说中的半剑无血么相差的未免太远。”
转头见身侧何斌慢条斯理的夹起一片青菜轻轻放入口中慢嚼起来便向何斌笑道:“廷斌兄那肉你也吃点没的二十多岁的人走几步路就气喘嘘嘘。”
何斌先是不理待小口将菜嚼完方反嗤张伟道:“象你那般无肉不欢又好了?我这是惜福养身别看你现下练的如牛一般壮实这将来谁活的长远尚未可知呢。”
张伟苦笑一声不再劝他这古人不知要营养协调只以为吃素便可长寿一时半会也扭转不来这观念转头再看堂下诸将却是大鱼大肉吃的欢然显然皆是对何斌“养生”之说不以为然低头一笑夹起一片牛肉向各人说道:“大家伙别顾吃猪肉这玩意儿吃起来好生就是容易胖还是多吃点牛肉好都是瘦肉还能强身健体。”
施琅向张伟抱怨道:“大哥这话你可说了不止一次啦。咱们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这镇远军都依着您的吩咐吃牛肉就差您所说的要喝牛奶啦。”
“这牛奶你们打死不肯喝说那是胡人的玩艺。我看你们是食古不化。你们不喝这台北五镇十岁以下的小孩我都强迫他们喝待过上一二十年你们就知道谁是谁非了。”
堂下诸人都是一笑却不理会张伟的说辞那牛奶闻起来一股子甜腥味道除非张伟下军令不然的话大伙儿可是决不会喝。
一时吃毕各人先漱了口又用毛巾擦了脸方才觉得精神舒爽何斌笑道:“我出门的时候还以为陪着志华略坐一会便可以去各个工厂转转没想到这一次军议耗了这么久志华现下你对军务是越来越重视了啊。”
张伟闻言一笑却也不好多说只向何斌使了个眼色。何斌顿悟一时间也住了嘴。张伟现下注重军务自然是准备和与荷兰开战有关只是现下万万不能走漏了风声何斌一时嘴快暗自里后悔不迭。
张伟咳了一声向众人道:“大伙儿都吃饱了吧?咱们现下就来议议军制。”
施琅疑道:“这镇远军不是分设三卫各有统领还要什么变化?”
“现下分的太粗率比如这三卫以下呢?以前一卫止两千人正副统领就管的过来现下一卫四千人还怎么管?”
刘国轩闻言立时叫起屈来:“爷说的对啊。这龙骧卫现下有四千人我手下止有两个副统领还有几个小军帮着传令成日里忙的屁滚尿流爷不说国轩也打算提出来咱们也仿照大明军制设千户百户这样可成?”
“不成当初不设就是怕弄的和大明军制相同引起朝廷注意派兵来剿。海匪咱们能当这公然造反凭咱们台北之力那可是不成的。便是那镇远军诸卫的称号我也是谨防传入内地更别提仿大明朝廷一般设官立制的了。”
因见诸人还要说话张伟摆手道:“我已经想好五人为伍设伍长十五为果设果尉一参军二;百五为什设都尉一参军三;四什为营设校尉一人都尉三参军五行军司马一;两营为一卫卫设参军十行军司马三如此则上下分明令行禁止矣。”
张伟说完各人默然良久那施琅方问道:“伍长、果尉、皆是出自唐制参军与司马、校尉都尉皆是汉朝官职现下立这些却是何意?”
“都尉领五百人校尉领两千人为正官。参军于主官身边襄办军务协理军机主官官职高则参军亦随主官任何下属不能违命。行军司马主理粮草、衣服、火药、枪炮修理等务职等都尉。”
见众人恍然大悟张伟又笑道:“这些还是末节叫什么无关大局我取这些名字不过是图个好听罢了。将来改或不改还在未定之中。只是从明日起配合炮厂送来的十门野战火炮以三营为一列每营后配置火炮五门成斜列向前推进演练阵法。人分三列前列射后两列装弹前列射毕跪后列射如此依次射击不得停顿。”
又向施琅道:“水军操练依英国人的办法来行步兵如何你不必管。但镇远军的身体训练办法你向英国人说一下调出时间进行。”
又向镇远诸将令道:“暂且便是这样那新兵体能不能断枪法什么的暂且不必过高要求到是这队列阵法一定要练好。过一阵子你们拟个章程三卫分为两边演练一下对攻之法到时候我来大阅!败的那一边到时候在酒桌上给得胜的一方倒酒!”
又道:“不要心疼火药炮弹给我拼了命的放这会子不让这些兵士见识一下将来有个战事一个个跑的跟兔子一般。可惜这台湾附近没有什么小股匪盗不然的话拉出去实战一下比什么训练都管用。”
见众人一一应了张伟打一下呵欠道:“伍长之类由兵士五人一组自已选果尉以上由你们商量着任命。累了一天大家伙散了吧。”
见各人站着不动方笑向何斌道:“咱们不走他们到是不好先走也罢咱俩同乘一辆马车回去路上说话吧。”
当下张伟何斌领头而出身后众人也各自回住不提。两人甫一出门自有仆役将各自马车牵上前来张伟笑道:“把我的马车先赶回去我要享受一下何爷的豪华马车。”
抬头一看只见满天星光问一下时辰已是半夜子时不由得长伸一个懒腰向何斌笑道:“前半生享受后半生受罪啊。自从想干一番事业可就没有一天安生的……”
何斌白他一眼却不理会自顾自先上马车坐好张伟挥手令自已的马车先行令人打开营门自已踏上脚凳上了马车。好在何斌马车豪华宽敞两人同坐到也一点没觉得挤。
待出了营门何斌见四面旷野无人方向张伟道:“志华你这些举措太急全斌国轩都不是笨人该猜到你会如何。”
张伟笑道:“兵者诡道也。这是孙武子的遗训原本到也没错。不过在台湾现下的形势这话到也在两可之间。这数年来我辛辛苦苦营作要的就是现下的局面。待有了银子造船厂的小型炮船造好就算是荷兰人知道了也是全无办法。现下咱们弄起了这么大的局面有这么多的精良兵士这便是势敌人纵然知道我要打他也只能挨打。何时打怎么打全都操纵在我手以狮搏兔每战必胜这便
是我的用兵之道。”
“志华水满则溢我不知兵但也知战场上瞬息间变化万千人算终究不及算。凡事还是要虑及万一方是正理。”
“这个自然以势压人还是要奇正相辅我可不会去学宋襄公弄什么堂堂正正之师徒落个后世笑柄。你放心我已派人在台南打听了这荷兰人在大员岛有五六百兵三四艘战舰几乎是其大半主力只要先趁其不备攻下大员登6台南战事便已是定局。我以十几倍的兵力攻之没有打输的道理。”
“如何趁其不备?”
“年底间正是咱们送糖到台南的时候这个机会都不知利用我还配当这镇远军的统领么。其实便是直接攻了过去也是有胜无败不过有计用终归要少死人便使上一次也好。”
“很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两人正聊的兴起那马车却是突然一停何斌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把车停了?”
却听车边有人答道:“回何爷的话是属下高杰令车夫停了车子。”
张伟在车内听了诧道:“高杰你不好生办你的差跑这儿劫道么?”
那高杰闻言陪笑道:“回爷的话小的怎敢。实在是有急报不敢耽搁了这不从台北往兵营赶可巧的就在半夜遇到您的马车说是您坐在何爷车上适才又是张瑞同意才让车夫把车停了。”
张瑞也在外道:“高杰说有要事向您禀报我说您和何爷正在说事他非不依我只好让车先停了。”
张伟往外一看好在正是十五左右月光将外面照射的如白昼一般见那高杰哈着腰在马背上向这车上陪笑一张脸挤的如陈皮一般张伟噗嗤一笑便下了车向高杰问道:“什么急报非得这么急?”
高杰眼见张伟下车急忙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先半跪了一下见礼方道:“回爷的话属下派在内地的细作连夜乘船回来……”
说到此处向左右看了一眼方道:“听那细作说福州的巡抚衙门前日上午先来了加急信使下午又来了京师的绵衣卫背上斜背着明黄诏书到了傍晚时分衙门上下出入人等便都是换了孝服待昨日早上召集官员开讲诏书却原来是天启今上的遗诏!”
“啊?今上驾崩了?”
“正是!听人说今上前一阵子在宫内海子里乘船玩乐突然一阵风起今上与两个随侍公公一同落水岸边的魏公公大急立时便令人救了上来那两个公公当即便淹死今上虽被救了上来到底是呛了水受了惊拖了一个月不到便驾崩了。”
何斌闻言释然道:“我说今上春秋正盛却怎么突然就驾崩了。”
又向高杰问道:“遗诏上说了谁继位么?”
“说了是今上的亲弟弟信王继位。现下尚未改元还没有年号。”
何斌沉吟道:“信王……却不知道如何。一直深居王府到是没有听人说起过这们王爷如何是否贤德。”
又笑道:“总之别象神宗皇帝和今上便是草民的万幸啦。咱们百姓管他哪个皇帝坐龙庭有口饭吃便是福气。就这消息也值得你高杰巴巴的跑来急报明儿说还不是一样总不会今上遗令让你张爷去继位。”
说罢又是一笑先行上车。高杰不敢说是张伟的吩咐只得不理会何斌这般说辞只看着张伟的脸色听他的吩咐。
张伟初时尚沉默不语听了何斌最后一句却是一乐也自向车上而去嘱咐高杰道:“咱们现下是海外弃民皇上驾崩了也不关咱们的事。只在巡捕衙门帖个告示待新皇改元咱们一样尊大明的历法便是了。”
说完令车夫驾车那车夫将鞭一甩车轮滚滚向那台北镇上疾驰而去月光下数十骑披甲飞骑卫紧随其后不一会功夫便将那高杰甩的远了……
第三十六章 崇祯(上)
在张伟扎根台北剑指台南之际北京紫禁城乾清宫大殿的金銮椅上端坐着一位面白无须的青年男子头戴翼善冠身着四团龙袍腰缠透犀腰带因天气溽热大殿内虽阴森幽暗但通风不佳殿内众人也只待了一个时辰不到便各自汗透重衣。
那青年看在眼里只不做声眼见各大臣额角冒汗却只是端坐不动。峻刻寡恩正是大明天子的一惯传承。此人正是刚继明熹宗朱由校皇位而登基为帝的崇祯皇帝朱由检他逝后庙号繁多有怀宗毅宗思宗之说不过现下继位一月有余的皇帝此时正踌躇满志。虽辽东之地已失大半天启七年正月后金又征伐朝鲜大大明眼看要失去最忠实的盟友及辽东最重要的战略伙伴三月陕西王二率众起义杀知县张斗耀困扰崇祯帝十七年的明末农民大起义已然拉开序幕……但现在这位皇帝对末来仍是充满信心“中兴大明”在他看来并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现下在殿内召集诸阁老大臣议事议题却不是什么军国大事。新皇继位已定了开明年为崇祯元年诏告天下除此之外便是先皇陵寝奉安的大事。现下议的便是选址动工命名等事。选址的事情其实最为简单自永乐十一年成祖长陵峻工之日起直至熹宗病逝前北京城外的天寿山已安葬了大明帝国的十一位皇帝。虽说二十里内没有那么多的龙脉不过子孙相依为陵的做法早已约定俗成在这种事情上与祖宗成法对着干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故而熹宗皇帝葬于天寿山亦是必然之事八月底的时候新继位的皇帝便派了大学士施凤来、司礼监的李永贞勘探陵寝地址八月初便已将地址定在世宗皇帝永陵东北一里处。适才工部尚书薛凤翔在殿上题奏:“各陵惟长陵、永陵、定陵为壮丽而皆费至八百余万。今议照庆陵规制可省钱粮数百万查庆陵曾内帑百万谨
援例以请。”原以为顺理成章的事敦料皇帝大雷霆当即将题本掷还令工部尚书仔细核算不得因循旧例。
各人眼见皇帝如此一时间到也不好转弯大学士黄立极眼见皇帝怒气未消只得向崇祯帝奏道:“臣亦知现下内廷坚难内帑乏用臣愿捐白银二百两以助陵工。”
他这么一开口其余诸臣便也纷纷奏请捐钱依官职大小几百几十两白银不等崇祯见诸臣如此脸上神色渐渐和霁向诸臣道:“诸臣工肯如此为朕排忧朕心甚慰!国家多事皇兄陵寝又不可马虎完工朕心甚是忧急。也罢便从内帑拨银五十万以期陵工成!”
他这般慷慨激昂的掏出银子来殿上诸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做答为好半响方有那薛凤翔奏道:“陛下恕臣死罪工部现下也拿不出什么银子来内帑五十万绝不够陵工所需……”
“那汝有何办法陈奏?”
见薛凤翔吱吱吾吾的不敢说话便带有威压性质的又逼问一句:“内帑不足工部也拿不出钱来那先皇陵寝便不修了么?”
此时他刚刚即位若换了十年后只怕立时便喝令大汉将军将这倒霉尚书拿下剥职为民甚至下牢、砍头也未可知。
那薛尚书见皇帝火只得将免冠跪地求饶道:“臣愚鲁无能请陛下治罪!”
眼见皇帝面沉如水虽不致于将薛凤翔治罪一顿训斥却也是免不了黄立极便又奏道:“臣以为薛尚书所言是实现下陵工所需银两确嫌不足……”见皇帝面色愈加难看便急说道:“臣的意思是可以加大捐纳的范围。这个臣以为普通臣工愿意报效者也可以少量捐献一些还有百姓们捐银子的可以给个出身。比如捐银二百两的民间俊秀可以参加中书考试……”
崇祯帝听到此处乃点道:“此议甚妥诏令颁行。诸卿朕初临大宝望诸臣工皆能戮力效命若有因循守旧、懈怠敷衍的朕绝不轻饶!”
说罢起身自回内廷去了。此番召见臣工原本也不是大起朝会本来可以在平台召见或是太和门召对不过崇祯帝新登大位为人又刚愎自负现下那魏忠贤虽频频告病威势已失但魏党经营多年皇帝急欲树立自身的权威而这皇家大殿自然是建立皇帝自信的最佳场所。
“国家岁收四百万银一个陵工便要一二百万诸臣工不理会朕的苦衷一心买好那魏忠贤难道朕不感念皇兄的思德么!”
回到大内坤宁宫内崇祯兀自恨恨不已周后见他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又气的神色不宁忙转圆道:“陛下即位不久大臣不附也是常理待将来慢慢换上体已的也就罢了。”
“我……朕不要什么体已大臣!只要他们公忠体国朕算便是求神拜佛了。你有所不知现下是文恬武嬉神宗皇爷数十年不理朝政皇兄又是那样这些个文武大臣一个个都荒嬉的不成模样又分什么东林、阉党唯恐唐朝的牛李党争又现本朝。”
“陛下大明江山铁桶也似您慢慢调治必定是中兴有望的。”
“这是自然。只是要是要得人明日御门听政朕便要免了崔呈秀的兵部尚书那王洽朝议风评不错便让他来做这兵部尚书。待明年改元便用祖制的卜签法抽签选内阁大学士现下的黄立极、施凤来朕皆不用!”
周后听他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瞅得一个话缝陪笑道:“陛下臣妾可不敢议论朝政便是听陛下您说起也是罪过。天气这么热咱们不如去那宫内苑逛上一回臣妾自进宫还没有去过一回呢。”
崇祯闻言一征悟道:“你说的不错祖制后宫不得干政。在信王府里与你说的多了一时竟然忘了也罢日后这些事情朕不会再与你说起。”
说罢握住周后双手动情道:“你我夫妻共过患难你又贤德至此朕当真是幸运之极。朕对你必将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帝王能说出这般话来自然是难得的紧一来崇祯此时年少与周后又是结夫妻做藩王时便是恩爱非常二来他也是刚登极不久还没有那一人高高在上威福专擅的心理故而感动之际说出这番话来。
说罢见周后神情激荡两眼堪堪便要落下泪来崇祯笑道:“好了朕可不是要你哭。也罢自进宫以来提心吊胆的生恐那魏阉谋害于朕现下他已被逐出宫外咱们便去那宫内苑逛上一逛说起来朕自出宫之后这内苑也是暌违的久了。”
当下两人携手出了正殿出月华门向北不远便是后人所称御花园当时人称宫内苑的宫廷花园。此园占地只不过一万多平米却堆砌建筑了二十多座大大小小的建筑虽多却不拥积风景奇巧美观。当时宫内众嫔妃除了随皇帝一同去那北海南海游玩之外这宫内苑便是唯一游乐的好去处了。
两人经万春亭向西便是这内苑正中最大的建筑历代明帝打醮祈福的钦安殿因崇祯刚继位不久到是还没有在此处搞过什么醮祝。那周后便向崇祯提议道:“陛下这钦安殿内供奉着三清祖师咱们既然路过总该进去烧几柱香才好。”
崇祯一生最怕被人诟病他好佛道行淫祀故而宫内有什么佛道之事他也是避免让诸臣工知道实则如当时常人一般他也对这些佛道之事采取宁信其有的态度只是一直在臣子面前维持他圣君的形象罢了。现下他却没有这么许多顾忌听周后如此一说便欣赏笑道:“正是呢朕也寻思着不进去烧柱香有些不恭。”又笑道:“小时候不懂事到是曾经跑到这钦安殿内玩捉迷藏呢。”说罢打量四周想是在回忆当年的情形一缕笑容浮现在他苍白的脸上他自小因父亲的关系不受神宗皇帝的宠爱母亲又死的早父亲也无暇照顾于他。唯一的兄长又是皇帝虽说待他不薄但到底隔了君臣之防不得亲近。这种笑容即便周后跟随他多年到也很少得见。
周后闻言噗嗤一笑又见他喜笑颜开象个孩童一般本待取笑他几句回头看看身后诸多的宫女内监便将笑容一敛正容道:“陛下咱们还是进去吧?”
崇祯也自知失态忙端正容颜咳上几声向身后紧随的王承恩一看那王承恩会意便向身后捂嘴暗笑的几句内侍怒道:“你们这些混帐皇上要进去上香还不赶紧去开门准备还敢在这里笑仔细我揭了你们的皮!”
那些内侍闻言一个个吓的屁滚尿流急忙开了殿门进去拂尘打扫因天启帝甚少到此处来殿门已是许久未开甫一推门便是有好大的灰尘落将下来见崇祯皱眉王承恩便又将身后诸人都派了进去直忙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打扫干净。
崇祯等的久了又因适才在内侍面前有失帝王威严虽是周后与王承恩皆劝他先到别处闲逛他也只是不理一直待里面打扫干净方沉着脸快步而进因走的急了一脚踩滑差一点跌倒心头一阵火起低头一看却原来是适才内侍打招时的水迹便沉声向王承恩道:“混账奴才这办的是什么差!将这几个人都拉下去仗责!”
王承恩不敢怠慢闻言便立时便身边跟随的健壮内侍将那几个先进房打扫的内侍拖了下去便在那月华门外扒了裤子狠打起来初时那些内侍尚不敢吱声待打的痛了一时忍不住便大声呼喊起来。
那崇祯帝与周后在殿内只闻得外面一声声的惨叫周后不忍便向崇祯帝求情道:“他们原也是无心教训几棍便是了这样打下去只怕是要打死了。”
崇祯本待答应却突然想起进宫第一夜时那几个持刀夜行的太监想起自已怀惴大饼不敢在宫内进食吃了饼子口干连一口水也不敢饮的窘迫便在心内暗想道:“魏阉势大现下虽然将他与客氏逐出宫外那些知名的党羽亦弃之不用到底他在这宫内经营多年王承恩虽接了东厂一时半会到底不能全然掌握这宫廷内外谁知道那几个人到底是不是老贼手下!”
思忖至此那心肠便狠上了几分周后在一旁歔看只觉得崇祯脸上泛起青气又见他将嘴抿了抿方向自已说道:“爱妃你不必多管王承恩自有分寸咱们只管上香便是了。”
说完将白皙的双手伸向准备好的香烛身边自有人打着了火石点然了他手中的檀香香烟一股股的飘向空中大明帝国最后一位皇帝的默祝也随之飘向了那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
第三十六章 崇祯(下)
第二日御门听政先便是有南京通政使司杨所修的奏章弹劾兵部尚书、左都御史崔呈秀夺情周应秋贪墨。崇祯心头大喜却见阁部重臣皆不附其议虽心头极欲趁机而动面情上却只是不露声色。当即说了一些不急之务便退入内廷。
官场之上查颜色探风声原本就是官儿们的看家本领崇祯将那奏章“留中”不虽没有表明意见却也是为官员们标明了风向杆于是杨所修以下又有云南道御史杨维垣、工部主事6澄源御史贾继春纷纷上章弹劾崔呈秀崔呈秀开始尚且恋栈不舍后来见大势不妙便自请回乡丁忧守制崇祯哪有不允的道理当下朱笔一批这个魏忠贤最大最得力的党羽便收拾包裹回家去也。
崔呈秀一倒魏忠贤失宠于今上的态势越明朗于是自言官以下乃至民间贡生纷纷上奏弹劾魏忠贤一个个忠字当头慷慨激昂把魏忠贤说成自三王五帝以来未有之大奸大恶之徒崇祯起初尚还没有明确态度直至魏忠贤买通信王府太监徐应元为其说情徐应元是他赌友却不过情面只得在崇祯面前拐弯抹脚说了几句他原本是崇祯自小的伴当太监得宠之极却因此事被崇祯令人好生打了一顿。魏忠贤知事已不济便上疏告病乞求返乡于返乡途中畏罪上吊自杀。
其余之事左右不过是树倒猢狲散魏党纷纷被杀免官原内阁辅黄立极亦免官还乡。诛灭魏党之余崇祯又下令召还边镇监军中官一时间好评如潮人皆说他圣明之极大明中兴有望。
与其它交口称颂之人不同张伟在台北家中接到内地传来消息时也只是淡淡一笑便将细作转抄来的诏书置之一边对面捧茶啜饮的陈永华诧道:“这诏书我可是看了几次凡是对国事还有些关注的无一不是交口称颂唯你张志华不做评价怎地今上所为当不得“圣君”二字的评判么?”
张伟先不理会在棋盘上谨慎落了一子方答道:“复甫你那老父听说了这些事情又在鼓动你进京大比了吧?”
陈永华这数年来已不复当初的毛燥模样听张伟这般说却也不急只在刚蓄起的胡须上轻轻一搂叹道:“我也知道你们几位始终疑我不能尽心竭力怀有二心。但我陈永华只要接了官学的这个差使便是打定了主意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今上虽是圣明但我已离不开这台北官学了纵然是舍得你张志华的银子也舍不是那些孜孜向学的孩子们。”
张伟闻言急道:“复甫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哪有疑过你陈复甫心怀异志了?哪个敢话怪话我立时便令巡捕厅捕了去挖矿!这台北官学若是没有你的辛苦哪有今日这般兴旺?”
“不必着急上火我适才说的人正是你。难不成你这台北之主去挖矿不成?”
见张伟着急辩驳陈永华紧接着说道:“我又不是说平常只是适才你用我那老父的话来套我的话委实是让我气不过!”
又叹道:“志华我们初遇时你虽是有些无赖模样到底是一颗赤子之心现下我看你历练的深沉的多只怕将来又会变一副模样。我要劝君切莫太过自恃聪明君以诡道待小人可以诡道结交君子只怕反而会寒了君子的心。”
说完不理张伟只盯着棋盘半响后落了一子笑道:“心思越细腻只是棋艺越的退步若还是这样的水准下次也不必寻我来下棋了。”
张伟听到陈永华那番诛心之论初始尚不服气后来自已转念一想适才却有试探陈永华的心思只是自已都没有会意到罢了。现在被人家指斥了出来顿时是老大的没趣一时到陈永华转而攻击他的棋艺方才厚着老脸笑道:“我那是太忙了么也罢今儿我便先认输待下次先寻别人练好了棋路再来找你决一雌雄!”
“什么雌啊雄的你身背数十万百姓的重任还是别和我较这个劲的好!”
又是这么大义凛然的话压过来张伟只得举手做投降状笑道:“咱们自家人在一起没的把教训学生的话来压我好生无趣。”
两人一同大笑起来半响过后陈永华方又问道:“志华你适才对今上处置魏阉的举措不置可否。今上今年还不满十八乾纲独断铲除大逆圣明英武之极难道你还另有说法不成?”
“不敢不敢今上此事处置的甚是英明小的也是佩服的紧。”
见陈永华面露不满之色张伟忙道:“这确实是真心话。今上比起天启爷那可是强的多了。最少能知道魏忠贤是着实留不得了。”
沉吟一下又道:“若说英明现下确实是有一点。若说什么神武睿智之类恐怕还早。本朝与前朝不同宦官不得掌兵虽说那魏忠贤有崔呈秀掌握兵部但若是想造反只怕是一个兵也调不动。现下那几个墙头草见今上不喜魏阉便风闻而动其实在天启朝他们也是魏党!杨链、左光斗之所以被那魏阉迫害是因为天启爷信任魏阉把天下大事都交给他与客氏料理所以那样的正人君子都拿他无法。现下今上不喜魏阉强弱之势倒转罢了还不是墙倒众人推的事这又有何难?”
“依你所说此事也算不得什么了?”
“诚然如此!君岂不闻唐有甘露之变乎?皇帝受制于家奴中央禁军神策军十几万人皆掌于宦官之手废帝立帝如同儿戏唐朝末期竟有好几位皇帝死于宦官之手。本朝却是不同宦官虽也为乱不过是倚助主上信任一时蒙蔽以逞威福一旦主上醒悟或是换了新帝没有不败亡的道理。为何?兵权尽在皇帝之手!唐帝是受制家奴本朝是皇帝纵狗为恶今上屠戮自家养的恶狗不过翻掌罢了又有什么可稀奇的!只是他入宫之初名份未定之时懂得收敛即位后又暂不动手以防生乱这忍和狠的功夫到还有些值得称道。”
陈永华细思片刻方叹道:“诚如君言!从王振、刘谨、汪直到这魏忠贤无一不是皇帝放纵为恶一旦失了主子便立刻难逃诛戮。细想一下大明皇帝明明有前车为鉴不知道为何还要信任这些太监!”
“哼文臣再忠心难道有家奴肯卖命么?”
“你这说的什么话!”
“复甫适才我说起唐朝皇帝受制家奴其实若不是有那些宦官唐朝没准要早亡上百余年。那些文官大臣说起来忠君爱国将胸膛拍的山响真的遇到什么兵变祸乱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从肃宗开始长安每有祸乱架起皇帝拼死保护出避讨逆的总是宫里的那些宦官。到最后唐帝诏命藩镇诛灭了宫内所有的宦官大唐也随之灭亡了。”
陈永华冷笑道:“依你所言这宦官还居功甚伟反之是文人不堪之极了?”
“不然。国家若是承平或是没有腐烂到根子上除宦官却是当务之极。此辈生理残缺心理亦大异于常人甚少忠义之士凡事皆以私利出万万依靠不得。唐文宗、顺宗无不以却除此害为已任。那时候文官们还能襄助皇帝与宦官集团势不两立史称南衙北司之争。可惜兵权掌在宦官手中徒呼奈何罢了。那时候若是能成功自然是天下太平。可惜到了后来朝廷除了宦官无所依靠居然还一门心思要除害结果害是除了大唐三百年天下也随之完结。治大国若烹小鲜一举一动皆需谨慎哪。君岂不知汉末董卓之事乎?”
陈永华听到此处方才动容皱眉细思良久方笑道:“算你有理。不过你总是菲薄今上是何居心?”
“咦这误会可就大了我只是就事论事怎敢乱议朝政诋毁当今天子。”
正容笑道:“复甫你不要误会太多。我只是因今上即位不久还不敢妄下定论罢了这事情刚有个开头期望太高会伤身体哪。”
说完打了个哈哈便要溜之大吉。他一早便与何斌约好却港口迎接从福建最后一船的逃荒灾民虽说诸事齐备灾民皆安排的妥当但他身为台北之主不去应个景以示欢迎总归是落人口实。
出的门来却掉转头向房内的陈永华笑道:“复甫福建遭了这么大灾朝廷可是半两银子也没有给。还有我听说陕西的地方官员要求今上下拨十万两银子给灾民渡荒用结果今上连半文钱也没有。那陕西造反的王二听说是被抓住砍了脑袋不过若是有下一次灾情再大上一些嘿嘿唐末时的黄巢之乱可能又现于今日啊。”
陈永华边收捡棋子边笑骂道:“你这蛮夷化外之人一心盼着中国内乱到底是何居心?”
只听那张伟远远大笑着答道:“是何居心不过是想多弄些人来种地罢了……”
自六七月份福建大旱现下已是九月中旬老天不知道是起了什么邪火居然还是一滴雨水未降所幸灾情只限于闽南此地民风强韧一直熬了几个月眼见不但是今夏就连明年的收成也泡了汤也只是叹一口气四散逃荒。有出海自谋生路也有至内地暂避甚至有大半仍是留在闽南至于什么吃大户造反之类到是没有听人说起。
张伟自上半年便与何斌准备着银两农具等物待福建大灾年景已是定局便花了大笔银子买通了上下关节又派能言善辩之士四处宣讲把那台湾吹的如同人间天堂一般众灾民听说一去便有现成的粮食、农具耕牛又不收田赋虽听说那张伟凶横的紧管束甚严不过总好过在家苦捱若说凶横朝廷催赋的官差和自家的田主又能好到哪里去了?
于是两面一拍即合若不是张伟何斌等人虑及银两不够使费只怕是上百万人都瞬间可得。即便如此粗略一算也有四五十万人来台自张伟以下何斌高杰及台北属吏都忙了个手脚朝天每天大大小小的一百多多艘渔船日夜不停的从厦门泉州等地运人来台足足运了一个多月。先来之人早便盖好了房屋安置好家小只待农时一到便可安心耕作。
张伟原就兴办起了不少织布纺丝的工厂借着此番来台贫民甚多的良机又大肆充实工人进厂劳作台北的纺织工人已足有两万多人整个江南的作坊加起来可能亦不及此数。
其实船厂茶山糖厂之类也已大半齐备整个台北都是一番兴旺忙碌景像镇远军日夜操练演习现下的张伟万事俱备只待时机一到便可投身于海外迈出台北一隅争霸天下!
第三十七章 会晤(上)
“当当当”……金自鸣钟在紫色圆凳上微微一颤清脆地响了三声难得能歇响休息的张伟从睡梦中惊醒睡眼惺松的从床上爬起楞征了一会咪着眼向窗外喊道:“来人!”
话音甫落便有帖身服侍的长随应声而进见张伟已然起身忙向外吩咐道:“快上茶打毛巾把……”
张伟听他扯着大嗓门只顾呼喊因刚起身精神颇有些萎靡被他这一嚷到是颇有提神的功效便笑道:“老林你这死叫驴爷刚刚起来你便不能小些声么?”
那老林听张伟抱怨到也不惧他自张伟来台便跟随于他说笑原是随意的很便答道:“爷您不常睡中觉今儿这一睡可是一个半时辰……”
正说话间外面的小厮们听到吩咐各自端着茶水、铜盆鱼贯而进张伟先漱了口用温水擦了把脸顿时觉得精神百倍一跳起身伸个懒腰道:“快把爷的衣服拿来那镇远军今日会操爷要去看看!”
那老林闻言一迭声催促小厮快去准备一边埋怨着向张伟道:“我早便说过爷身边服侍的人最好选几个心灵手巧的丫鬟比这些笨小子强多了!”偷瞄一眼张伟神色又道:“爷春秋正盛身边也该有几个体已的服侍这么着清心寡欲的小人看了都难受的紧。”
张伟却不想这老东西又提起这个话碴他年已二十四五古人在他这个年纪只怕小孩都能打酱油了他不成婚也罢了身边连个妾侍都没有在旁人看来自然是有些怪异。
张伟苦笑道:“丫鬟本来到是可以寻几个不过我现下孤身一人做我的丫鬟难免被人说闲话这不是毁了人家么。这话你不必再说!”
他自前年起便被何斌强拉着见过几个小家碧玉若说模样到也有几个长的周正的只可惜不能交谈也无从了解性格志向想想古人女子的见识便心下暗叹:“这样便娶了老婆和买充气娃娃有什么区别?”再加上成日忙的要死一时半会却也顾不上这些了。
当下换了衣衫出来上了马车便直奔桃园镇方向而去。自灾民来台已两月有余台北人口已近八十万人原本五镇之外又加了淡水、桃园两镇其余五镇充实户民每镇的地盘、户数甚至已过内地小县再加上数万矿工、丝工织工、炮厂、杂工每日里官办的马车载着各色人等络绎不绝奔波于这七镇之间其兴旺景象即便是内地冲要的大城亦不过如此。
马车驶近军营张伟便听到隆隆炮声便在车窗处招手唤来张瑞问道:“今日演练怎地离军营这么近才到此处便能听到炮响了?”
张瑞在马上恭声答道:“听说是今日有不少军人家属提起来想看操周将爷他们会议了一下觉得让他们看看对士兵也颇有好处便将演武地点改在军营西面五里处的那个小山包里爷若是不高兴一会张瑞去知会全斌一声下次不可如此便是了。”
张伟笑道:“谁说我不高兴了全斌他们这样做很好除了必要的保密操法日后镇远军可以固定时日让这些军属看看其余镇上的百姓想看的也只管来看。这样对军心民意都有莫大的好处。很好没有我的交待便能想到如此全斌他们想的不错。”
张瑞见张伟高兴便也随着笑道:“可惜爷一会看操会有些不方便听人说那山包四周都立满了人就算是一会驱赶开一些也没有爷单独校阅时那般舒适了。”
“这有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费尽心力弄出来的这些难不成藏在口袋里不成……”
两人正说的高兴却见不远处高杰打马追来张瑞见了将嘴一撇道:“高大统领又来向爷回事了张瑞先暂避一边吧。”
说完策马离了车窗将位置让给那高杰张伟见高杰上来肚里到也未必觉得有多欢迎此人虽相貌堂堂能力也颇出众就是性子猥琐的很自何斌以下台湾诸元老大将都极不喜他他除了张伟对别人也是极不买帐。张伟耳边一直有人嘀咕此人如何不堪不过做为最高统领来说到也是不得不养着这条恶狗只需提防着不让他乱咬人便是了。
当下见了那高杰驶近车窗一张脸勉强挤出笑容向张伟道:“爷恕罪属下不能见礼了。”
张伟笑道:“高阎王你现下成日价将脸板的铁青这偶尔笑笑可比哭还难看!”
见高杰一脸窘迫又笑道:“爷和你说笑呢。说吧这么急又是出了什么大事?”
“回爷的话今日台北码头来了一艘福船原本码头上的巡捕们以为只是寻常客人来买丝布却不料船上下来一群人来头却是不小他们不敢怠慢立时便来回我……”
张伟不耐道:“什么人来头不小难不成是当今皇上不成。说到底是谁?”
“回爷的话虽说不是皇帝不过在这海外算的上是土皇帝了。正是那郑芝龙郑一官!”
张伟眉毛跳上一跳心中翻江倒海般思索起来:“此人这会子跑到台湾来做甚?难道不怕我结果了他么?”
高杰见张伟脸色阴晴不定忙道:“他带来的人到也不多左右不过数十人小人已派了人看住船只又急调了两百健壮巡捕只待爷一声令下便可将他们都一网打尽!”
“胡说!他来自然是有他来的道理你当他是蠢蛋么。”转头又向张瑞喊道:“去把你何爷施爷都找来咱们今儿要大宴郑大龙头。”
“是。属下立刻差人去办!”
高杰见张伟如此落忙又急道:“爷那郑一官上得岸来因此次镇远军演武离港口较近他听到炮声便提起要去看看演武是怎么回事小的没有爷的示下却是不敢阻拦现下那郑一想是在演武处观看演练。”
“嘿他自已不去我到也想请他去如此更好!驾车去寻郑老大去。”
待马车驶上人潮如织的小山坡张伟边透过车窗四处寻找郑芝龙的身影其实他便是不找在上百飞骑卫护卫下的这驾马车本身亦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还未等张伟打量几眼便见不远处郑芝龙魁梧的身体因张伟而来的声势吸引郑芝龙也正转头打量这驾马车两人四目相交郑芝龙将头微微一点却只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张伟肚皮里暗骂:“他***还给老子摆老大架子呢!”
表面上却展颜一笑忙令人开了车门纵身一跳边行边向郑芝龙大笑道:“大哥今儿是贵脚踏贱地不知哪股风把您给吹来了小弟当真是意外之极啊!”
郑芝龙见张伟快步而来脚步虽仍是一步不动却也向张伟笑道:“志华老弟不来不知道来了才知道你在这台湾弄的好大事业!这可把我和颜老大比下去了颜老大是看不到了我郑一现下看到了当真该活活愧死。”
说话间两人已近张伟先站住脚步向郑芝龙端详一番方又叹道:“大哥你这几年间海上奔波当真是辛苦的紧啊这眼角都有皱纹啦。”
说罢双手将衣角一掠口中道:“小弟给大哥见礼了!”
郑芝龙急忙拉住张伟急道:“志华你现下是数十万百姓之主手底下强将如去谋士如雨这镇远军如此精锐将来这南洋海外还不都是你的天下?怎么还对我行这种大礼我当不得当不得!”
张伟眼见他阻拦手中却是半分力道也无脸上诚恳眼神却是闪烁不定心中骂道:“算老子晦气和你这厮结拜现下不向你行礼到显的老子是小人也罢老子向你跪了你这盟兄总也得还礼吧。”
当下不顾郑芝龙阻挡硬是跪了行了一礼郑芝龙表面无奈也只得跪下还了一礼两人在平地里嗑了头方才各自站起。
张伟站起身来却见郑芝龙身后站着郑鸿奎、郑芝凤、郑彩诸人因素日里不和来往不多便只向他们颔一笑算是招呼。
又向郑芝龙笑道:“大哥你平日里那么忙若是没有要事断乎不会到我这台北来。大哥放心只要有用得我张伟处只管开头到时便知张伟是不是讲义义的好男儿。”
郑芝龙听了张伟这番慷慨激昂的表白心里大是受用心道:“你虽在这6地做出一些事业来到底还是明白海上谁称雄强!”
面情上却是不露声色只淡淡向张伟笑道:“且先不提咱们一起看你的镇远军会操。”
张伟见他如此也只是一笑便也背手而立看山谷中六营的镇远军士演练进功防御之法。山谷中镇远军也早得了通传只张伟也来看操早有几名参军骑马过来守在张伟身后见张伟专心向下看去便在张伟身后说道:“启禀统领这山谷左边是周将爷领的三营兵士主攻身后火炮三十门右边是刘国轩将爷带的三营兵士主守有火炮二十门。”
正讲到此处却见那山谷中有小兵将红旗一挥周全斌身后的三十门炮一同开火一瞬间三十门炮的炮口皆吐出火舌炮声隆隆将所有围观诸人的话音盖过天地间除了这火炮出的怒吼外再无任何声响。张伟略略转头看郑氏诸人的脸色却见除了郑芝龙神色如常外其余诸郑俱是脸色大变显然是已被这火炮之威震慑。
周全斌这边的火炮准备足足响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停止却见刘国轩那阵中跑出去好多被空心炮弹中白粉击中的士兵。眼见敌方阵势稍乱周全斌一声令下场中又有小兵将旗一挥整整一营的兵士整队分为十个方阵成斜线型向前推进每阵又数名鼓手边行边擂鼓阵中枪刺如林再加上随着鼓点的呼喝声威势极是骇人。
右边军阵眼见这一营士兵推进的近了乃有人下令开炮一番炮击之后进攻的一营士兵阵势已乱刘国轩却也不下令士兵出击只是令各营排好阵势只待那一营兵进入射程便瞄准开枪……
郑芝龙看到此处向张伟笑道:“志华这般的演练法不就是比哪边谁的大炮多么?这么排的整整齐齐的向前冲那边防守的只需不断开炮列好阵势开枪攻方虽是大炮多上一些不过人数与守方持平如此来回几次只怕是攻方必败?”
张伟笑道:“火枪战法必需如此如若是各人乱冲根本无法挥火枪集群射击的威力是以必须平时就演练攻击阵法至于攻方是胜是败到也难说。大哥且往下看吧。”
郑芝龙听他如此说便也笑道:“也好便往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