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广州起义
在把大量红包作为福利发下去后,新光复会成员欢欢喜喜过了一个开心年……
春节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休息放松全家团圆的时候,而对于王进这样的大人物来说却是比平时还要忙碌三分。他也早就做好了奔赴各大‘战场’的心理准备,可是没料到大年初二这天广东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把他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了出来。
同盟会广州起义,失败了……
刚刚听闻这个惊人的消息的时候,王进吓了一大跳,他还以为辛亥革命提前爆发,直到打听清楚广州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走江湖才知道是自己虚惊一场。
宣统二年(1910)正月三日,倪映典发动广州新军起义。
先是光绪三十三年,同盟会骨干会员赵声(没错,就是想摘桃子,恶了王进的那位)到广东任新军第二标二营管带,不久升任标统,扩大了同盟会在广东新军中的宣传组织活动。
光绪三十四年(1908)秋,同盟会会员倪映典因与熊成基密谋安庆起义事败,被王进秘密救下逃得一命避走广州,加入广州新军被赵声推荐任广州新军炮兵排长。(果然天下革命同志是一家。)
初期的同盟会行事十分单调,倪在广州设立机关部,“专以运动军队为事”,向士兵们演说孙中山提出来的‘三民,主义’,大肆揭露清廷暴,政。在无数血淋淋事实面前,新军许多士兵深受影响,纷纷要求加入同盟会。
不得不说,这时代在新军中搞宣传很容易。宣统元年(1909)冬,广州新军及下级军官半数以上已加入同盟会。其时革命志士朱执信与新军革命党遥相呼应,在外运动南海、番禺、顺德各省民军也大体准备就绪。
手头有枪,心中不慌!
革命党人认为组织一场大规模起义的条件已经成熟,同盟会南方支部遂决定在次年(1910)正月十五日(元宵节)后举行起义。
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年十二月三十日,新军二标士兵华云衷因与警察发生冲突被捕。次日,第二标士兵数百人手执木棍,拥入城内,捣毁巡警分局,两广总督袁树勋派兵弹压,如临大敌。
新军群情激奋,要求立即起义。军警冲突,打乱了同盟会预定计划。下军警的情绪真的有些不好控制,硬要绑上革命党同他们一起疯狂。
没办法,‘民意’不可违啊。倪映典等革命同志经过紧急磋商,决定提前于宣统二年正月初六日起义。老实说,这帮子革命党中,就没有一个善长搞有组织大规模暴,动的,都是二吊子经验……
正月初二日,倪从香港赶回广州,在燕塘新军炮兵一营,发现士兵已作好战斗准备,也不管当初的计划遂当机立断,枪杀一营管带齐汝汉,宣布起义。
他这一声枪响,真可谓一呼百应。各营士兵纷纷响应,共推倪映典为革命军司令,带领大家一起推翻腐朽的满清。倪集起义军约三千人,慷慨激昂宣誓“愿为革命战死”,带兵冲毁协司令部,打开新军军械所,分三路气势凶凶的直接攻打广州城。
初三日晨,倪映典率领革命军由沙河向大东门进军,欲占省城,与清巡防营统领吴宗禹军二千余在牛王庙遭遇。
清水师居高临下,发炮轰击,起义军伤亡甚众。李准又命水陆缉捕处帮统李景廉指使巡防营军官唐维炯、童常标,利用二人曾加入同盟会,又与倪系安徽同乡关系,约倪洽商反正。倪中计遭敌突袭,中弹牺牲,两军激战逾时,起义军阵亡百余人,遂向燕塘溃退。
次日,义军因弹尽援绝,无力再战,退守白云山、石碑一带,遂告失败。清军四出搜捕,起义军先后被捕百余人,逃到香港百余人。广州一时血流成河,革命党在新军中的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革命党在广州一带损失惨重,再也无力和官府对抗。
消息传开,同盟会陷入一片悲伤绝望之中,对革命的前景感到迷茫无措。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原本天天死皮赖脸找王进拉关系的陈其美,自从广州起义失败的消息传来之后,立刻从他的眼前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王进倒也能理解,同盟会经过这么一番惨败,可以说手头最为重要的一支武装力量消失,对他们的打击是十分严重的,无论是从实际还是从心理上说。别忘了,广州做为最早对外开放的城市,革命党在这里的根基和势力不是开玩笑的,看看孙中山是哪里人就知道了。
面对同盟会的这次惨败,其它革命组织的反应不一,有同情的,有冷淡的,有愤怒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当然心中有兔死狐悲之感的最多。王进吩咐总部和《光复报》停下和同盟会的针锋相对,给上海同盟会支部一个缓气回神的时间。
新光复会不愿意落井下石的举动,让心头沉重在上海坐镇的陈其美等人大感欣慰,看到了和新光复会重归于好的机会。可是光复会不乐意啊,眼看着同盟会落魄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击对方壮大自己的机会。
他们迅速在革命阵营内部散播着不利于同盟会的流言,别忘了他们中间大部分人之前也是同盟会骨干,对于同盟会内部的一些龌龊事儿了解得很,用之来败坏同盟会的名声再好也不过。与此同时,他们手下在新光复会帮忙建立起来的武装,在浙江频频发动对当地官府的袭击,有那胆大的甚至敢偷袭有官军把守的县城!
他们在浙江闹得轰轰烈烈,确实壮大了声势让光复会的威名在附近一带流传。
他们在行动之初也邀请了新光复会一起行动,却被王进以在‘浙江没有武装力量’委婉拒绝。开什么玩笑,他当初扶持光复会可不是抱着这个目的,怎么可能跟着他们一起疯?
就在他头疼怎么应付光复会大佬章太炎时,同盟会中一位熟人找上门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谈判
柏文蔚还是第一次来王进在上海的家,不由得深深为别墅的奢华所震动。知道王进是个大财主,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财到这个地步。公共租界最高档,有完善保全系统,专供洋人有钱人居住的豪华花园别墅,这可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的东西!
“王进啊,真是想不到,短短一年多时间,你竟然能在上海赚下偌大一份家业来!”坐在客厅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一团棉花中一样舒服,手里端着清香扑鼻的浓茶,心中唏嘘不无感慨道。
“呵呵,这都是同志们用命拼出来的,小子不敢居功!”王进轻轻一笑。既然对方不急着说明来意,他倒也乐意和他扯皮。
说老实话,他跟柏文蔚真的不熟,之所以关系不错还定期提供给这位落魄的同盟会大佬‘活动经费’,除了想找个和同盟会联系的桥梁之外,也不无拉拢找挡箭牌的意思。不过这次同盟会想摘桃子,可老柏竟然没有提前通知,王进心头说不恼火是不可能滴。
老子每半年都准时给你‘政治,献金’了,你丫的也给力一点好不好?
这也让双方之间原本就是表面上的关系,一下子冷淡下来。王进打定了主意,如果老柏不主动前来认错的话,大家以后也不用再有什么来往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叙了一叙旧情,嘘唏感叹一番当初的安庆革命军,等到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柏文蔚才脸色一正道出了此行的来意:“王进啊,这次我过来,一是想向你道歉,上次总部的命令我真的不清楚,你也知道我最近一直待在香港……”
“这个我理解!”王进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略微表达了一下自己不满的态度。不过对于老柏主动承认错误的‘表现’,他还是很满意的,所以说话的语气不知不觉也和缓上不少。
柏文蔚无奈笑道:“呵呵,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其实我也很不赞同总部的做法。这次好了,孙先生听取了我们的意见,将之前出现的错误改正过来,恢复了你上海支部副支部长的地位,辅助陈英士度过同盟会此次难关,还望你不要介怀。喏,这是孙先生写给你的亲笔信。”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件递了过按理。
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件一看,王进差点笑出声来,心中不住的感叹,只有拳头硬才能赢得真正的尊重。看看,先前‘钦差’赵声连他的名字都没怎么听说过,可孙中山写的他的信一开头就是‘文升(王进的字)吾弟……’,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信件中的内容乏善可陈,无非就是那么些陈词滥调而已,慷慨激昂随不会啊?可是,对于上次总部的‘摘桃子’行为,信中却没有任何说法,对于他本人所受到的委屈也没有一个字提及。这就让他心中有些不爽了,诚意有木有?
柏文蔚一直关注着王进的神色变化,发现他除了稍微有些不满之外并没有其它过激的反应,他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心中,对于孙中山和总部也是埋怨不已。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搞到大家心情都不愉快这又是何苦来哉?
还好这一茬总算过去了,王进这小子还是很好说话的嘛,怎么他前些天就那么不待见陈其美呢,听说他们的关系还不错呀?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王进和新光复会的算计而已。就算没有东京总部脑残一样的‘找桃子’的命令,王进和新光复会也会不留余力的扶持光复会,让他们和同盟会互相打擂台,他和新光复会好趁机左右逢源捞声望。
是的,他从来就没想过彻底和同盟会决裂。只是如果按照正常步骤发展的话,同盟会山头林立元老无数,他又何时才能脱颖而出?
是,新光复会的实力强横,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放眼整个中国除了官军,再也没有武装势力比得上新光复会的革命团体存在。当然,国内那几个发展了几百年,在各行各业都有着极深影响力的大会党可能实力更强,比如哥老会青帮洪门之类的,但他们可不是纯粹的革命团体啊。
虽说新光复会的武装人员人数不满五千,但单单凭借这不满五千的精锐之士,拿下安徽一半的地盘甚至更大一些都有可能,可是再之后呢?
清廷疯狂的反扑,匆匆拉起来,根本就诶有训练时间的农民军队,除了一败涂地不会再有第二个结局。
就算他们最后顶住了清廷的第一波反扑,可新光复会没有足够的声望策动周围几省甚至是全国暴,动,最后也免不了败亡一途。这才是新光复会一直低调的主要原因,不低调不行啊,他们可没有孙大炮那样的威望,走到哪都有一帮子革命党人摇旗呐喊!
所以,他才会如此不择手段的想尽快提升自家的威望,在革命党中滴。
“孙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看完信件内容,王进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打算拒绝。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别人往往不会懂得珍惜,他才不会傻到立刻就答应下来。
一听这话柏文蔚有些急了,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看完同盟会最大的‘诚意’之后,王进这家伙反到有了反悔的意思?
苦笑道:“咱们明人眼前不说暗话,目前同盟会的形势确实,很困难,上海支部需要你的帮助。”
‘可是我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总部又是一纸命令下来把我拿下……’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柏文蔚一脸的坚决:“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不然你直接找我麻烦就是!凭我这张薄面,在同盟会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等的就是这句话!
王进也没再矫情,举起茶杯哈哈大笑道:“哈哈,就知道老哥是位有担当的汉子,我也不虚言咱们合作愉快……”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变化巨大
和同盟会重新达成协议之后,王进算是重新回到组织的怀抱……
不过,他和赵声的关系依旧紧张,两人从不交谈见面总要斗鸡眼一番,搞得支部气氛很是紧张,到了后来王进干脆懒得再来免得心头郁闷。反正这帮家伙的目的就是稳住自己,不要让自己彻底倒向最近气焰嚣张的光复会一番,顺便安排点筹款的任务。
正月十五一过,王进辞别一一不舍的家人和女儿,搭乘山东帮的走私蒸汽船回了一趟霍山总部。
山谷小镇的变化之大几乎让他有些不想相信,进谷的山口立着一块青石搭建的巨大牌坊,山谷镇三个脸盆大字铭刻在楼牌上,现在山谷通往镇上的‘马路’也全部改为碎石铺就。
此时正是寒冬季节,碎石‘马路’两旁光秃秃的田野阡陌纵横,一条条新开挖的水渠在田野间纵横交错,从山上流下的溪水通过沟渠缓缓的滋润着一块块已经开发完全的熟田。
碎石‘马路’尽头的露天交易市场热闹非常,以山谷小镇为中心方圆百里甚至两百里都有山民过来交易,用手头的山货换取生活必需品。山谷小镇的露天交易市场俨然已成为了附近山区的贸易中心,深得山民们的赞赏喜爱。
外面不是没有离他们家更近的市集,可是无论是在商品数量服务态度还是公平买卖等方面,这些市集都相差山谷小镇太多,所以很多山民都是宁肯多走几十里山路,也愿意到山谷小镇的露天交易市场来做交易和采购。
远远看去,露天交易市场人头攒动,三百个摊位都已经被占满,人来人往讨价还价好不热闹,其中还混杂一些衣着整洁,一看就不是山民的汉子和妇女游走其间。在当初规划时特意留下来的地摊位也全部被租了出去,吆喝叫卖声还有各种动物的杂吵声不绝于耳。
露天交易市场四周的空地也被利用,一排排整齐规划的木头二层小楼拔地而起,,这些都是正规的商铺,贩卖的商品大多是一些比较精细贵重的玩意儿,一张张或是某某酒坊某某布料店的招牌晃人眼球。这几条规划的‘商业街’可就比露天交易市场冷清了许多,行走在周围的人流除了少部分衣裳粗糙打满补丁的山民,其他人大多衣着整洁,甚至不时还能看到一两个身穿绸裳的‘大款’。
对于露天交易市场的热闹和有次序的管理,王进看在眼中心中满意之极。他看得出来,随着进山道路的修整和拓宽,外间人流不断涌入,尤其是那一帮有些身价的中富农和小地主们的光顾,促使山谷小镇的交易市场以比规划更加快捷的速度发展起来。
露天交易市场人群密集处不时的有一队队身着黑色警装的警察巡逻而过,还有一一个个身着蓝色‘制服’的市场管理人员和颜悦色的和商贩顾客们聊得投机,不动声色的维持市场的正常次序。
王进当初在安庆就是干警察的,对于警察口中的一些门道清楚得很,所以对警察的要求尤其严厉。
很显然小镇的管理做得真是不错,山民们并不害怕这些‘制服’,反而有说有笑关系融洽,忙而不乱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据王老镇长介绍,露天交易市场的人流量越来越大,所有正规摊位和地摊全部交付使用,每天光是租金就能有五十大洋左右的收入,周围的店铺出租和买卖也为镇上的财政增加了近万大洋的收入。单单露天交易的收入,就能够满足镇上所有在职人员的工资支出和公共设施日常维护的正常支出。
通过热闹喧嚣的露天交易市场,映入眼眸的是一条四马车碎石街道和两旁整齐的三层土石结构楼房。相比起他刚刚离开之时,街道和居民区的变化不大,只是多了一排排整齐的防风路灯,比他离开前更加的热闹和繁华了。
对这一切,王进都非常满意。在和王老镇长的交谈中,他指出要加强对公共设施的投入和管理,不能建设好了就丢在一旁不再理会,这种想法是要不得滴。对于居民们在公共场合的管理和监督也要加强,要杜绝那些不好的阴暗的东西。不管是谁凡是想动山谷小镇歪脑筋的,一律严曾严惩不怠绝不能姑息。
王老镇长表示山谷小镇是大家的心血,他一定会帮忙照看好,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现在这种良好的局势,要王进直管放心就是。
小镇建设时秉承着当初王进的想法,每一个单元就是一个小社区,每几个连接在一起的小社区就是一条完整的街道,建筑风格大多以此时的中国风元素为主。每一条街道除了必须有一家理发店和蔬菜摊之外,杂货铺澡堂子和公共厕所也必不可少。
街道两旁布置有路灯,当然现在全都是防风煤油灯,电灯现在除了军营其它地方还不具备,不过在建设初期都预留有升级改造的余地。每一个街区都必须有一个公共娱乐休闲小广场,以供越来越庞大的小镇人口在休闲之时有一个放松交流的地方。
有鉴于国人尤其是南方人好赌的习性,每一条街区都有镇公所直接投资,开设两到三家专门为街区居民们服务的麻将馆。居民们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在里面得到满足,坚决不允许私下开设营业性质的赌场,抓到一个处理一个绝不轻饶。
当初为了严格执行这条规则,王进可是没少得罪人,一连撤换了不知道多少街区负责人。枪毙了几个性质最为恶劣的,牢房里关了好几百人,有许多工职人员为此丢了饭碗,这才勉强的堵住了那些胆敢明目张胆开设赌场的现象。
至于小镇里有没有私下的地下赌场,这个肯定杜绝不了的,小镇镇公所真的管理不过来,尤其是随着道路开通有不少镇子外面的地主有钱人在小镇开设别院之后,带来了很多不好的东西。
第一百三十八章 优越性
所谓‘饱暖思淫,欲’,山谷小镇在新光复会强大武力的保护下安全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再加上没有官府的盘剥赋税低得惊人,居民们大多不是在工厂干活就是替工厂做周边服务,手头大多都有几个闲钱,加上现在又没什么娱乐设施,有钱没地方使最容易出现问题。也怪不得王进当初会像防贼一样在制度上就严防死守。没办法,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和所有的兄弟都不愿意看到自己亲手打造的基业毁于一旦。
虽说经过王进的构思,王老镇长和许多镇上管理人员的努力,小镇上的公共娱乐休闲场所也在缓慢增加。公共图书馆,台球桌球乒乓球等等等等。就算是这样,在小镇管理层的严格控制下,随着外来人口的增加,小镇外围和中心依旧不可避免的出现青楼这样的场所。
没办法,大家都有这方面的需要嘛……
当然,能够开得起青楼的家伙,肯定是外来的有钱人。新光复会无论是为了名声也好还是其它什么顾忌,青楼是绝对不会碰的。镇公所没对这些青楼老板客气,想要在山谷小镇开青楼可以,但必须交付一笔数额不菲的娱乐场所特别营业税,标准是外面的一到五倍!
青楼可以特别开放,但是大烟馆却是山谷小镇绝对不允许出现的东西!
手头有强大武力保障就是不一样,尽管为了大烟馆的事情山谷小镇得罪了不少山外面的大势力,可是在明晃晃刀枪的威慑下也没谁敢乱来。当然也有人想私下里做小动作,可是山谷小镇下了极大决心‘严打’的东西又岂会放任不管?
几乎每隔一短时间镇公所都会进行一次大规模大烟扫荡,为此再是劳民伤财也在所不惜。虽说王进自己也购买大烟,但他是为了制作‘白金’祸害外国佬和国内那帮子大财主,可没有一点想要祸害普罗大众草民的意思!
只要被小镇抓住胆敢贩卖烟土的,不论数额多少不是终生监禁就是直接枪毙,没有第三条路可选。至于镇上那帮染上烟瘾的,镇公所通过大喇叭全镇通告,并被强制执行戒毒,镇公所手头可是有不少重体力活计等待他们呢。
至于具体的戒毒期限嘛,他们什么时候把毒瘾戒了,闻到大烟味道就恶心再说……
在负责小镇日常治安次序维持的警察上,王进可是付出了极大的心力来制定规则和要求。他干过安庆的警察,同时也对后世的警察有一个明确的看法,知道警察这个职位不容有失。不然一个弄不好,说不定新光复会就得站在人民的对立面上。
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参考后世各国成熟的警察制度,王进最终得出一条结论:不能给警察太大的自由行动权,要牢牢限制束缚着他们的执法权,就算为此让警察们在平日里的工作中加大难度也在所不辞。还好,经过王进的仔细观察,发现小镇在这方面执行得确实不错,警民关系十分良好融洽,为镇公所的日常管理带来不少的便利。
在公共投资上,新光复会从来就没吝惜过钱财。自从搭上了山东帮的走私渠道之后,新光复会的财政从来都没有为钱为难过。就算是一时手头紧张,不是还有王进这位大金主吗?所以,在小镇的公共设施建设上,小镇从来都是安排在首位着重考虑。
可以说,现在整个中国没有那一个城市会有山谷小镇这样重视公共设施的建设和维护,上海北京都不行。在小镇建设规划的初期,当时请来做规划设计的那位法国设计师还很不以为然。可是等王进提出的很多在欧洲也属于先进的城市建设理论和规划,他这才惊为天人认真的将这些规划和建议加入小镇的城镇规划当中。
完善的下水道系统,四马车碎石街道,每隔二十米一根防风灯柱,街道两旁的点缀桃树,小市民广场,镇中心大广场,每一条街区一家小图书馆,镇中心的大图书馆,遍布各大街区的新式学堂和药堂医馆,总之该有的应有尽有,以后才出现的也预留了足够的空间……
对于小镇的教育和医疗卫生,王进这个后世人自然再也重视不过。山谷小镇在这方面的投入相当之大,在统计完了居民人口身份登记,通盘考虑了新光复会和小镇的财政承受能力,最终决定对于登记在册的山谷居民和其后代实行免费教育和有限度的免费医疗。小镇上的所有学校学杂费全免,学校还包一顿中午的免费午餐。所有居民每年只要交一笔非常少的‘医疗保险费用’,就可以享受免费的医疗服务。当然,对于那些困难家庭,这笔钱可以全免……
为此,新光复会在走私上的绝大多数赢利都投进了这两项公共事业当中来。按王进的说法就是: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要在政策和福利待遇方面就体现出小镇居民的优越性,提振士气凝聚民心将大家拧成一股绳来使。
在师资力量上,新光复会里聚集了一大批有知识有文化有理想有抱负的‘四有’新式人才,让他们到各大学堂当老师历练到是不错,再延请一些古板严肃的旧式老夫子,这样的人小镇居民里不求太多,只要每所学堂里有两三个就成。
如此新旧人才结合,既能教导学生们新式知识,让他们能跟上时代的步伐,又不让学生们忘本西化,将延续中国几千年道德体系传承的传统儒学丢失。
学堂老师的事情好解决,可是医馆里的坐堂大夫就不太好弄了。
中医这玩意,真的很注重理论和实际结合,必须理论扎实拥有大量丰富的实践经验才成。给人治病抓药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一个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还好新光复会在安庆时就一直在招揽郎中大夫,再加上孙老爷子带出来的不少学徒,很勉强才满足小镇的医学人才要求……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调整分工
回来之后他不停的游走于山谷小镇的街头巷尾,充分的感受着山谷小镇的变化,和王思量等领导同志商讨新光复会的现状和未来,不停的和各色人等见面听取他们的意见和建议。
在之后举行的留守骨干会员联席会议上,王进对山谷小镇的建设表示了充分的肯定,对山谷小镇的未来充满了期待,希望同志们再接再厉将家园建设得更加美好和富饶,同时在会上将这段时间和同志们的商讨结果和广泛听取的意见和建议一一道出,对新光复会总部进行有限度和改进和重组……
军政部负责下属武装力量的人员、武器、作战等任务等方面,由王进亲自兼任军政部长,军政部的日常事务由秘书长王思量全权负责,其余军政部委员大多是光复会中的高层将领和各支部负责人兼任;
党务部负责党员的发展、审核、培训和监察工作,可以说是新光复会的关键部门,目前由身在上海的王二单同志负责,等上海那边的事情过后回来掌总;
宣传部负责宣传,组织党员们外出活动,负责控制区内的舆论监察和监督,由《光复报》总编王续东同志负责;
教育部负责控制区内的学校管理、教师安排、学生课业安排等等事物,目前暂时由山谷小镇王老镇长负责,等今年留学美国的刘文典毕业回国之后再接手;
内务部负责对内的监察和警戒、维持控制区稳定的工作,由王单北同志负责;
警务部顾名思义,负责警察管理、具体执行警戒巡逻、维持今后内治安,由王单东同志担任警务部部长一职;
外事部负责联络、协调外围组织以及其它组织或机构的统,战工作,暂时由王单南同志负责,等在京津地区混得风声水起的吴风范回来之后交接;
商事部负责新光复会资金地运作及其管理,还有旗下社团和工厂的财务监督,由目前在巢湖负责纺织厂经营的曹宝同志负责(详见《经营上的困难》他已经加入新光复会);
组织人事部,负责人事方面的组织,培训,锻炼和监察,王进兼任组织人事部长,具体事务由秘书长王单西负责;
财务部是新光复会唯一一个与外界有联系的部门,主要工作和核算都交给了太平洋投资银行的专业会计人员帮忙清理,由林沙负责监督管理;
社会部负责情报工作和对外谍报和反谍报工作,这是王进目前最关心的一个部门,想想在上海那么隐秘的军火仓库都被陈其美给知道了,更何况那些能量比陈其美更大的大亨们呢。所以,在这方面他最为上心。可是,他手头根本就没这方面的人才,就算是现今整个中国这样的人才也稀缺的堪比后世的国宝熊猫。
没办法,现在的通讯条件想要做到统一布置短时间内统一调配太过困难。所以他干脆不设总负责人,情报工作交由各分会自己掌握,同时培养情报人才。只有特别重要的情报才会通过特殊渠道以最快速度送到王进和总部手里。
王进之所以大张旗鼓的对新光复会的内部分工做出如此细致的调整,主要是因为摊子大了,再要像以前那样‘一手抓’分工不明确的话,很多事情都存在资源浪费和重叠的问题,这样的苗头早就已经出现,引起了高层同志们的极大困扰和不安。
所以,王进开会前找到几位负责同志商量,很容易的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和支持。当然原因不止这么一点,随着辛亥年越来越近,中国大地上天灾**频频,地方上对清廷只抱有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但是大家都明白,等这段侥幸心理也被严酷的现实所消磨干净的时候,就是神州大地遍地起烽火之时!
王进的想法就是,等南方各省烽火燎原的当口,新光复会趁势而起,在清廷的绝大部分吸引力和军队被牵制的情况下,光复会甚至有可能将安徽全省一股做气拿下!
一个省的管理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事先将各部门的权责细分,等同志们适应一段时间之后,虽说不一定能够管理好一个省份的工作,但总比赶鸭子上架强吧?
真实历史上辛亥革命成功之后,之所有革命成功的果实被各省市大量旧式官僚锁攫取。虽说革命党为他们的斗争经验不成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有经验的行政管理人员奇缺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想想看,辛亥革命成功之后,你让一个原本只知道四处奔波搞联络工作,甚至是一个专门搞暗杀等暴,力行动的同志去管理一个市的行政工作试试?所以说,提前做好准备是十分必要的,整个中国除了他之外,恐怕谁不会料到,清廷竟然会在一夜之间崩溃得那么快那么的彻底!
看了这份各部门负责人名单,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姓“王”的咋这么多?这不像是一个领袖一省的革命组织高层人事调整,更像是家族企业的内部分工。
你道王进真想如此吗?
怎么可能?
王家村一系在新光复会高层的力量过于强大,可能会在以后形成尾大不掉的不利局势,到时候新光复会真的成了王家村一系掌控的组织,甚至王进这个大佬都有被架空的危险。
王进这也是没办法,无奈之下的无奈选择。因为能够有能力独当一面,而且还要让他放心的人才实在太过稀缺。新光复会重组初期,一切都要以稳定团结为主,王进更需要对各部门有着绝对的掌控才成。这时候除了大肆使用王家村那一帮跟了他许久的人之外,真的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人选了。
这也是特殊形势下的权宜之计!
王进对此有清醒的认识,同时也有解决的办法。等以后新光复会的后备人才被培养出来之后,他们会被迅速填充到各个部门的关键位置,再加上外部人才的加盟,努力淡化王家村一系的实力和影响力……
第一百四十章 利益动人心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各种大会小会连绵不断,积压的的公务也是一大箩筐,整天埋首于文山会海之间。
直到紧要的公务都处理完了,王进才有时间和功夫听小弟们迟到的‘年终总结’汇报,同时深入的四下游走查看山谷小镇的发展情况。等把这些琐碎事情都处理完之后,他才秘密的在孙老爷子的陪同下,参观了设置在后山密林中的中成药材厂。
看着占据整整一个山谷,人来人往热闹不凡却又谨然有序,在绿树茵草中发出轰鸣鸣机械震响的中成药工厂,王进心中说不出的满足,眼中金光大放:“这可都是白花花的大洋啊!”
“怎么样。还不错吧?”孙老爷子看着山谷中不停运转的中成药厂眼中满是感情,脸带微笑不无得意的邀功道,看起来很像一个得到认可的快乐‘小孩子’!
随着孙老爷子在各厂房仔细查看,看着工人们一个个认真严肃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王进满意的点了点头,夸赞道:“不错,不错,很不错!”
回过头来,好奇问道:“现在药厂的产量如何,跟不跟得上市场的需求?”
“这个,还行吧。”孙老爷子脸上的自得消失,有些迟疑道:“其它的中成药到还好说,除了刚开始时那段供不应求的时候,现在外界的需求没那么火暴,药厂跟上销售形势没半点问题。你也知道,制作莲黄素的工厂只是小规模生产,所以……”孙老爷子也是紧跟时代了,能从他口中蹦出一个接一个的现代口语来真不容易。
迎着老爷子有些渴求的眼神,王进轻轻摇了摇头,没理会老爷子瞬间皱紧的眉头:“这样就好,莲黄素的事情不急,咱们以后在扩大生产,现在真不是时候!”从上海回来的时候,他在六安市集上简单的看了一眼,当然知道莲黄素在外面是怎么一个抢手的局面。用供不应求跟就难以形容各大药店的火暴异常,对,就是火暴异常……
“哼,你这是在吊我老头子的胃口啊,有你这么做事的吗?”孙老爷子不爽的哼了一声。他当然清楚王进在担心什么,可这不关他什么事不是?对于一个医术精湛的老中医来说,没有比在医学的海洋里翱翔更让他感到兴奋和满足的事情了。
王进急忙打着哈哈装孙子,干笑着不接话……
接下来他每到一个车间,就认真的听取车间负责人的生产情况汇报,还有财务人员的财务报告,人事部门的人事报告,总一套流程走下来,等到他完全弄清楚了各药厂车间的详细运营状况,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三天。
总体来说,随着市场的不断巩固和发展,六安作为南方最大的药材中心地位的稳固,中成药的利润越来越惊人,为小红玉赚取了大笔金银的同时,也慢慢盖过新光复会的走私生意,成为山谷小镇财政收入当中最大的税收来源。
新光复会上下和小镇管理层都非常看重中成药这一块,恨不能将其规模扩大扩大再扩大,将市场铺展到整个华夏大地甚至是东南亚。要不是实力所限,想要保住独家生产中成药优势的话,现在的山谷小镇或许是另一番局面,新光复会也是另一个摸样。
中成药拥有广阔的市场前景和惊人的利润,哪能不引起别人的窥视?
之前的东洋小挫子们就想用‘合作’的方式套到中成药的制作流程和配方,最后甚至不惜动用手段拉来安徽巡抚和安徽清军来帮他们壮声势施压。结果碰得头破血流折损了不少的人手怏怏而去,为此差点闹出国际纠纷,让朱家宝灰头土脸好不郁闷。
表面上东洋小挫子们是退下去消失了,可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暗地里动什么手脚?以王进对东洋人的了解,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小,而是一定!
东洋人的吃相还不算太难看,知道中国境内的仇日情绪浓厚,还知道用民间公司合作的方法来套去他们想要得到的技术,不成之后再动用强硬手段先礼后兵。反倒是国内的某些人和势力眼红中成药的惊人利润,想要插上一手甚至更狠一些的想直接摘桃子。
这些人利用手头的权势和能量行事无所不用其及,什么龌龊阴暗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在过去的大半年间,六安合肥各大中成药专卖药店的伙计和掌柜的受到威胁无数,被绑架失踪的也不在少数,就连六安知府吴楚都受到了来自京城和两江总督衙门的不小鸭梨。
特别是山谷小镇彻底暴露在外人眼中之后,时不时的都有打着外地口音的陌生人装扮成进山收购药材的商人,鬼鬼祟祟问东问西话题总不离中成药,也不知道被新光复会的警卫力量‘人间蒸发’了多少人?
有这些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新光复会高层哪还不知道拼了命的保护中成药的秘密不被外泄。这时代可不像后世,所有药品包装纸上都要把药品成分和比例说得清清楚楚。所以想要生产同类型甚至是山寨产品,真的需要第一手的资料和工艺流程简图。
为了保护中成药的秘密不被外人所探知,新光复会和小镇管理高层真的费了不少的脑筋。一边摸索者尝试一边用血的教训积累经验,其中的凶险和辛酸苦辣真的不足为外人道也。不过总算还好,他们的努力和战士们的血没有白流,中成药的秘密依旧牢牢的掌握在新光复会手中!
除了外部以激烈手段威慑消除隐患之外,对内部的保密和隔绝措施也做得相当的细致。
不仅药厂建在后山,被光复军军营牢牢保护进出口通道,而且药厂里的工人们也接受过了特殊的保密意识培训。工人们也大多是被收养的孤儿,一边接受忠诚教育一边勤勤恳恳的熟练操作着流水线的一部分工序。
没错,就是流水线工序。工人们掌握的工序都不一样,新光复会之所以如此的严防死守,是不想暴露中成药厂的具体地址引来天大的麻烦……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两个坏消息
将总部的事务处理妥当,邀请孙老爷子一起去上海的要求被拒绝之后,王进在着满足的心情离开了总部所在的山谷小镇……
在回上海之前,他特地在六安多待了两天,和六安知府吴楚深入聊了一下目前的局势和新光复会成员们在六安各县衙实习锻炼的操作安排。
六安知府衙门,吴楚热情的接待了王进一行。
还没等王进把来意道出,吴楚却是先声夺人,告之了他两个很不好的消息……
熊成基谋刺海军大臣载洵和萨镇冰,未成被杀;
光复会浙江分会在浙南被闽浙总督旗下兵马剿灭,章太炎孤身逃到香港。
“什么个状况,把具体情况说说……”王进的心情一时大坏。他马的,这才在山谷小镇待了几天,外面就出了这样的大事?同时心中对于通讯落后的不满达到了顶点,寻思着要不要花大代价买来无线电装备。
经过吴楚一番详细解说,他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先说说老朋友熊成基的事情,这厮也着实是个不安分的主。当初安庆革命失败,有些心灰意冷的他没有在国内多待,通过秘密渠道直接跑到东洋东京,跟在同盟会几位大佬身边工作。你说你到了东京就老老实实的工作吧,可这家伙干了一年多又有些受不住烦琐的文牍工作,看着国内汹涌的革命局势心思又活络起来……
就在去年,熊成基化名为张建勋从日本秘密回国到东北地区活动发展革命力量.由于叛徒臧贯三的出卖,熊成基在东北的哈尔滨被清军逮捕.抓住这么一条大鱼,清政府哪有客气的道理?他们先是把熊成基转移关押在长春监狱,不久之后认为不够保险又转移关押到吉林监狱看管
熊成基也是一条硬汉子,无论官府采用什么样的酷刑,他都咬紧牙关不松口。官府没有办法之下,只得拿着他的人头警告革命党.
熊成基的被捕引起革命者的高度重视,当时在吉林秘密活动的同盟会会员廖仲恺,和东北新军中的同盟会会员商震都计划营救熊成基.由于清政府看管严密均没有取得成功.清政府害怕革命者继续营救熊成基,在吉林巡抚陈昭常的督办之下与1910年2月27日在吉林巴尔虎门外九龙口杀害了熊成基.
“哎,老熊啊老熊,你怎么就不肯消停一点呢?”王进的心情有些低落,毕竟是之前曾经并肩战斗过的战友,尤其是听到从吴楚口中转述他的自书供词:“我今日早死一日,我们自由之树早得一日鲜血;早得血一日,则早茂盛一日,花方早放一日。”心中更是黯然神伤,之前的一点点不愉快早已消失不见。
“是啊,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人才!”吴楚也是唏嘘感叹不已,像熊成基这样科班出身又有带兵经验的人才,革命党中实在是太过稀缺,就这么憋屈的挂掉,如何不让他心有所感?心中,对同盟会生起一丝丝莫名的恶感来,对自家骨干同志都如此的漠不关心,还能指望他们得势以后会关怀民间的疾苦?
“老熊的事先放到一边,等回了上海我会安排好人处理好的,毕竟战友一场,说说光复会是怎么一会事吧,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王进摆了摆手,一脸好奇的问道。
说起这个,吴楚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无奈道:“还能是怎么回事,他们太过得意忘形了,真当清军是吃干饭的呀……”
原来,在王进回到霍山的那段时间,浙江光复会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竟然带着大队人马出了浙南的山区攻打县城。可是这些浙南山区的县城却是早有防备,光复会和会党联合武装在这上面碰了个头破血流。就在联军久攻不下正准备撤退之时,闽浙总督衙门亲军和大量巡防营士兵突然半路杀出,光复会联军被清军前后夹击一溃千里。
这一败败得凄惨,光复会小半年来积攒的实力消耗一空,一朝回到解放前,光复会浙江分会许多骨干成员纷纷在败逃的路上被击毙,章太炎在手下亲信战士们的拼死保护下才孤身逃离险境,可以说光复会浙江分会在这一战中已经全军覆没。
“这帮蠢货……”王进破口大骂,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以章太炎为首的浙江同盟会高层。如果真要他说点什么的话,那他肯定会很认真的当面对章太炎说:“你还是回家认真的做你的学问去吧,兴致来了还可以写几篇文章针砭一下时弊,凶险的战场可不是你们这些搞文化的能够玩得转的。”
接着吴楚向王进透露,章太炎在离开上海赶往香港前,,秘密的和上海的新光复会同志取得联系,表示光复会不会被此次的打击击垮,他们一定还会卷土重来的。希望新光复会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他们,不要对光复会失去希望和信心。
听了这话王进真有些哭笑不得,书呆子就是住呆子,说话也这么的不婉转。要不是新光复会另有打算的话,就凭章太炎这一副上级对待下级的嘴脸和态度,他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别说现在的光复会刚刚重组实力不济,就算是当初没有并入同盟会前的光复会,在现在的新光复会面前都不堪一击,你丫的有什么资格和我这样说话!
外界对光复会败得这么惨这么快也是议论纷纷,官府自然是兴高采烈大肆宣扬,同盟会幸灾乐祸冷眼旁观,其它革命组织嘘唏感慨不已革命的力量又被削弱。熊成基的死,根本就在革命党内部没有掀起什么波浪,一个过气的人物而已。
嘘唏感叹了一阵,王进收拾好心情,这才满脸严肃的和吴楚说起了他这次来的真正目的,想和他这个混迹满清体制不短时间的中层官员好好讨论一下,如果安插和轮换新光复会行政人才的培养和锻炼……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才培养
“霍山,舒县和六安(寿县)的县令都是咱们的人,县衙里的文房书办也是咱们的人在充任,三地巡防营也被咱们的人牢牢控制,知府衙门的文房书办也都是咱们的人。目前咱们的人的位置才刚刚稳固,业务也才刚刚上手,现在还不太好太快的提拔他们……”
听着吴楚的详细介绍,王进不由自主的连连点头。吴楚上位六安知府也才大半时间而已,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霍山是新光复会的总部,吴楚之前也是那的县令,拿下来自然理所应当。舒县和霍山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大别山支脉所在的山地县,也是穷乡僻壤一个,稍微使点手段拿下不难。真正难办的,还是六安的首府六安(寿县)县城。
六安就算再怎么偏僻落后,那也是一府首县,地位凌驾于六安其它所有县境之上。官场里向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除了那些环境确实太过恶劣地理位置过于偏僻的地方,像六安府六安县令这样的位置还是很抢手的,就算是很多等缺的道台也不介意降阶来做这个县令。
之前的六安县令也是个有背景的角色,他是直接冲着六安知府这个位置而来。结果天降横祸,由新光复会发起的革命党骚乱席卷大半个安徽,六安很不幸的处于风暴的中心。在大股匪盗寇城之时,六安知府很没有骨头的落荒而逃。老大都跑了,做属下的还有必要在下面冒着生命危险顶缸吗?
六安知县匆匆的带上值钱的玩意不告而别,最后白白便宜了吴楚,让他这个没啥背景的角色摘得了最大的桃子。等革命党闹起的风波平息之后,那位逃跑的知县还想再回六安,安庆布政使衙门也有人和吴楚打过招呼,让他好好‘照顾’一下这位知县大人。
新光复会当然不乐意,得到吴楚的通知后,当天便找机会在逃跑知县回来的路上将他干掉,事后伪装成土匪山贼做过的痕迹。
要说当初徐锡麟他们渗透进官府的策略也算高明,至少为新光复会向六安安插人手提供了极大的方便。老徐安庆起义失败,跟着一起暴露的在官府有个一官半职的同志不是死就是逃,剩下来的全被新光复会接收,正好被安插在六安空缺出来的几个县令位置上。
真要新光复会从头操作,时间上肯定来不及了。
目前新光复会控制着六安下面的三个县区,一批有学识在平日里的革命宣传工作上表现优异的同志被抽调出来,充实到三县县衙帮助县令处理公务,同时自己也积累行政管理方面的经验,等到一有合适的位置空缺出来立即补上。
对于六安地区,新光复会可是作为老巢在经营,所以在对官府的渗透上要求极严,小心谨慎容不得出半分差池。要不然的话,以新光复会此时的财政能力,买下几个知府的空缺不在话下,可是这样做的风险新光复会承担不起也不愿意承担。
开什么玩笑,一个弄不好,只要分散出去的同志有一个出现问题,嘴巴又不牢靠或者说意志不坚定熬不过大刑的话,拔出萝卜带出泥之下新光复会可能就有全部暴露的危险。
吴楚的做法无疑是稳妥的,如果再多给他一些时间,完全掌控六安全境不在话下。可是,王进能给他妥善布置的时间吗?
“这次我来,是希望你加快布置速度,尽快将六安控制在手中,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找总部配合。来之前,我已经和王思量等同志商量过了。”王进满脸严肃的道。
吴楚吃了一惊脸色急变:“怎么,出了什么大事吗?”
“局势对咱们越来越有利,华夏大地天灾**连绵不绝,清廷已经慢慢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这个你心中一定比我更明白。”王进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各地流民遍野骚乱不断,据可靠消息,同盟会和国内的几个主要革命团体在最近都可能有所动作。”
吴楚先是吃了一惊,既而大喜过望颤抖着声音问道:“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几年,可这一天的时候他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当然!”王进眉头一挑:“所以咱们先前的计划要做改变,不然到时候手忙脚乱就闹笑话了。什么都要提前做好准备,这样咱们才能够在变幻莫测的局势中不放过任何稍纵即逝的机会。”
“那我这边要这么配合?”吴楚急急问道。
“尽快拿下霍邱和金寨,牢牢的控制在咱们手中,合肥那边也要派出精干人手,带齐了家伙在城里面潜伏下来。”王进看了满脸吃惊的吴楚一眼,安慰道:“你放心,为了配合你的动作,霍山和舒县山里的会党我们会联系好的,让他们好好的闹一闹霍邱和金寨!”
“还有,安插在各县衙的人手要改变以前的培养模式,加快速度给他们压一压担子,而且轮换期也得缩短,把先前的一年轮换期改为每半年轮换一次,让被挑选出来的同志们在各个岗位都尝试一下,看看他们在哪方面有特长,这些都要仔细记录在挡案里!”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很多东西都要调整做好万全的准备,总部那边的人才跟得上趟吗?”吴楚沉吟片刻,问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当然跟得上!”王进斩钉截铁道,脸上神情满是自得:“虽说咱们的摊子不小,需要人才的地方很多,可你不要忘了,在上海咱们还有一所南华中学!”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吴楚满脸自信的一挥手,眼中闪烁者兴奋的光芒:“有总部的配合,拿下霍邱和金寨不成问题,到时候只要好好打点一下朱家宝就成!”
“这事交给你做,我放心!”王进严肃道:“至于到时候总部派来的人手如何安排,全都按照你的意思来。我的要求不高,起码你得在今年为我们培养出一百名对行政业务不陌生的人才来,越多越好……”
第一百四十三章 浮躁和疯狂
回到上海,一股浮躁的气息扑面而来……
刚到家里,他就看到了陈其美正眉飞色舞的跟林沙说着什么。一看到王进进门,忙不迭的站起身满面红光的迎了上来:“哎呀王进老弟,多日不见真是想死哥哥我拉……”
我草,这厮是不是吃错药了吧?一把打掉陈其美伸过来的‘爪子’,眼神示意林沙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等林沙解释一番他这才明白,原来陈其美投资橡胶股票眼看着一个劲的往上涨,赚了大钱的这厮自然高兴得合不拢嘴。而且浙江光复会分会这个碍眼的组织被官府剿灭,‘倒孙运动’的声势一时大衰,这厮的心情自然高兴得很。
“王进老弟,南洋橡胶有什么内幕消息,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哥哥我啊,咱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搭进去了。”陈其美嬉皮笑脸的讨好。
“商业机密概不奉送,见好就收吧你!”王进差点被这厮的无赖给气乐。
等把陈其美这厮送走,了解了当前上海的情况,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老感觉有一股浮躁的气息。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大火,无数股民凭此一夜暴富,惹得人人追捧股市更加疯狂……
尤其是上海证券交易所的龙头明星股‘南洋橡胶’,在短短时间股价已经翻了好几十翻,更是引来无数资金的疯狂热捧。现在都不需要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发展什么利好消息,只要国外的橡胶市场不出问题,‘南洋橡胶’地股价还会一直往上涨!
1908年,美国福特汽车公司推出了t型车,售价约为800美元,但是随着流水线量化生产的优势,价格逐年降低,使得汽车迅速从奢侈品变为大众消费品,美国迅速进入了汽车时代,而汽车轮胎所需的橡胶也是跻身为最有价值的新材料之一。
而橡胶的运用远不止在汽车,从大板车、自行车到小三轮,也都用上了橡胶轮胎。当然还有轮船等工业产品的方方面面,随着工业化进程的不断深入,这种廉价又实用的材料让世界越来越依赖它,而整个工业世界对橡胶的需求量也是急剧增涨。
但是,由于受到生长周期、气候和土壤等因素的制约,天然橡胶的生产规模在短时间内无法扩大,加上人工合成橡胶还没有出世,这就使得橡胶的供应出现一种膨胀势的发展态势。
在这段没有大量人工合成橡胶时间里,能种植天然橡的也就那么点地方。天然橡胶市场面临着越来越明显的供不应求的局面,天然橡胶的稀缺性决定了它在一定时期内橡胶价格将会持续走高,伦敦市场上的橡胶价格从1908年到1909年底翻了两番都不止。
橡胶实物的行情这么生猛,不难想象,伦敦证券交易所内的橡胶股票的价格同样水涨船高,甚至在人为的投机活动刺激下,股票的价格比橡胶实物的价格涨得更加疯狂。现在的英国可是世界第一强国,伦敦也是世界第一金融中心。伦敦证券交易所的动向,对整个世界的经济动向都有一定的风向标作用。而上海作为远东第一都市,在金融证券方面自然是紧跟世界潮流。
在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的暗中操作之下,上海的橡胶股市更加的高歌猛进,呈现出一种变态的繁荣,所有的橡胶股票都在疯狂的上涨着。
没错,现在的上海证券交易所,已经不止一家橡胶公司的股票上市。不过由于南洋橡胶出手快是最先吃螃蟹的那一个,再加上又有上海本土帮派势力的大力支持,随后跟进上市的那些橡胶公司全都得看南洋橡胶的脸色行事,就算是老外也不能例外!
世间从来不缺乏跟风之辈,尤其还是在橡胶市场如此火热的情况下……
话说在伦敦股票市场上收获了大量股金的国际金融资本,觉得这个生意大有前途可期,做股票投机远远不如自己操盘股票上市赚得多,资本从来斗志逐利的。而是国际游资拿出不少资金,纷纷在适合橡胶生长的南洋地区设立橡胶公司。
在东南亚一带搞投机生意,上海这个地方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再加上远东地区最大的金融证券交易所就在上海,所以这些新开张基本上都是个空壳子的橡胶总部都设在上海,以便于从这个远东最大的金融中心融资。
于是,从1909年底到1910年初的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南洋地区新成立的橡胶公司就有一百多家,从南洋橡胶开始,在上海股票交易市场上发售新股的橡胶公司就差不多有四十多家之巨,这些公司有些只是刚刚买了块地就急急忙忙跑来圈钱,有些干脆直接就是空壳子皮包公司,打定主意来上海证券交易所空手套白狼滴。
如此泥沙俱下的证券环境风险极大,王进当时也没少隐晦的提醒身边的人和关系不错的朋友,他们可都在橡胶股票里投了大钱,希望他们能够冷静一下,把这个话传出去。
可惜,已经被前段时间橡胶股票股价的上涨刺激红了眼睛的上海金融业人士和投机分子们,根本就听不进去也没有谁会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于是王进的希望彻底落空,看着一个个在证券交易市场陷入疯狂状态下的股民们唏嘘不已。他可以想象得到,等到橡胶股票雪崩的那一天,上海证券交易所是何等一种凄惨的摸样!
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坑国人不如坑外国佬’的原则指示精神,他利用自己在上海洋人上层圈子里的关系,将南洋橡胶扩大的股本一一推销了出去,一次性卷走洋人手头近百万英镑的巨资。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对此感到忧心。这不,他手头拿着一份名叫《国风报》的报纸,看着上面的‘评论员’文章不住的点头认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爆料!
“这份报纸写得很不错吗,很有警惕意识,可惜现在的人们都陷入一片浮躁的疯狂之中,看不清隐藏在背后的风险。”
“一个老夫子的迂腐之言而已。”林沙不屑的撇了撇嘴。
“话也不能这么说,对了,这份报纸总编是谁?”
“呵呵,《国风报》梁启超!”
“什么,梁启超???”
王进真真有些诧异了,一问才知道,《国风报》是在他去霍山那段时间才在上海办起来的,总编正是前些日子对同盟会和孙中山落井下石的国学大师梁启超!
一边在心中感叹这时代办报纸真是容易,不需要上报宣传部和新闻管理局,想办就办谁也管不着;一边好奇问道:“难道他们就不怕同盟会的报复吗?竟敢在上海办报纸?”
“这些文人脾气怪异得很,谁知道他们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林沙无奈的摊了摊手,一脸的莫名其妙。
王进轻笑一声,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梁启超作为保皇党的旗帜性人物,之前在报纸上不知道抨击过革命党多少回。而且次次言辞犀利得让人几欲发狂,也不知道有多少革命党欲除之而后快。
现在到好,送上门来了。在天津办报纸难道不行吗,非要跑到同盟会在国内的老巢来搅合,莫非你真以为同盟会的那一帮激进分子不敢动手不成?
林沙可没这闲心管这些,他有些担忧的问道:“橡胶股票照这样涨下去,迟早得出事。咱们手头的股票什么时候套现,不会惹出什么问题吧?”
“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中!”王进自信满满笑道,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现在的上海市民们太过疯狂,无数家庭倾家荡产购买橡胶股票,要是万一……,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他在考虑,是不是暗中动一动手脚,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尽量让一些疯狂的上海市民们冷静冷静?
股票有风险,投资虚谨慎!
“我说王进,咱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梁启超?”林沙突然开口。
“什,什么?”王进睁大了眼睛:“你小子不是生病了吧,怎么嘴巴里净说糊话?上海摊可是青帮的大本营,你敢保证消息不泄露吗?”
“笑话,咱们还用得着顾忌别人的看法?”林沙冷笑道。
王进饶了饶头:“是不用顾忌,可咱们也用不着平白无故的树敌吧?”
“什么叫平白无故的树敌?我这也是为了新光复会好,南华中学不就缺少这样的儒学大家吗?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当初和我说的都是胡话啊……”林沙双眼圆瞪怒道
王进有些哭笑不得:“拜托,不要拿你的无知当笑料。我当然愿意请这样的儒学大家上南华中学,可也要人家愿意才行啊?先不说人家的老师是当年‘戊戌变法’的发起者,他本人也是立宪保皇党的旗帜性人物,人家的心思全都放在国家大事上!”
林沙闻言不屑的冷笑道:“狗屁的国家大事,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官帽子?”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我这还有事情问你呢。”王进急忙摆手,停下了这个沉闷的话题。
“什么事?”
“上海证券交易所里的那些橡胶公司,你了解得有多少?”王进严肃的问道。
“你这是,想干嘛呢?”林沙警惕起来,看向王进的眼神惊疑不定:“我可告诉你,不要乱来啊。这些橡胶公司的背景都很不凡,身后无不是有着实力雄厚的财团或者组织撑腰,有几家更是直接和军方挂上了钩。这些公司的主意,我劝你最好不要打……”
“瞧你说的,我是那样不知好歹的人么?”王进暗暗心惊,脸上依旧嘻嘻哈哈:“我这不是看着股民们可怜,想要提醒他们一下下吗?手头缺少资料,说话底气不足啊!”
“什么?你不是脑袋发烧吧?”林沙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惊叫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王进白眼连翻:“其它有底有料的上市公司我管不着,也没哪个资格管。可有些橡胶公司根本就是个空壳子,他们现在玩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咱们不在这个时候把他们揭露出来,以后等股价一跳水,跳黄浦江的市民有多少你想过没有?”
林沙一时间沉默无语,脸色变幻过了良久才艰难的开口道:“可是咱们这么冲出去坏了人家的好事,难道就不怕那些橡胶公司后台的疯狂报复?据我所知,其中有两家空头公司,可是跟殖民地和伦敦黑帮有关系啊。”
王进微微一笑,抖了抖手头的《国风报》:“谁说我要亲自出面的?”
“你狠!”
林沙瞳孔微缩,嘴巴张得老大,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刚刚开张没多久的上海《国风报》报社,突然接到一份莫名其妙的‘投搞’信件。负责审搞的编辑打开信封,抽出信纸一看脸色立即大变,慌慌张张的找到总编梁启超,心情忐忑的将信件送上去。
不仅仅是《国风报》报社接到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投搞信件,上海租界其它华人报社也纷纷接到这样的‘投搞’。与此同时,在租界几家有名的洋人报纸也没能‘幸免’,第一施加得到了劲爆之极的猛料。
不到一天时间,上海无数报纸纷纷刊登了国际游资开办橡胶公司,在上海股市大肆圈钱的的内幕。其中还例举了几家目前在上海股市大火的橡胶公司,披露了他们空壳子公司的本质,无不措辞严厉的批评了这些外国投资人的无耻行径。
尤其是以新开张的《国风报》的言辞最为犀利尖刻,不仅猛烈抨击了那帮子空手套白狼的外国黑心投资者,还疾声呼吁上海市民们冷静下来,不要中了洋人的投资圈套。作为总编的海内大儒梁启超,甚至还找到上海道台衙门,要求衙门出面严厉处理此事。
整个上海摊一片哗然……
第一百四十五章 幕后推手
流言和惶恐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播……
上海证券交易所原本疯狂上扬的橡胶股市顿了一顿,被报纸揭露空壳子实质的那几家橡胶公司股票大跌,股民们生恐血本无归,纷纷抛售手头的空壳子橡胶股票。短短不到三天时间,那几家想空手套白狼的空壳子橡胶公司被迫停牌下市。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自然有人高兴有人哭……
血淋淋的残酷现实摆在眼前,股票并不是没有风险包赚不赔的玩意。一些买了空壳股票入市早的股民脱身之后还小有盈余,那些跟风入市晚的股民就倒了大霉,等手头的空壳股票脱手之际,无不大量缩水损失惨重。
一些承受不住打击的股民纷纷找到空壳橡胶公司在上海的办事处,神情激奋的要讨一个说法,最好能让对方赔偿自己的损失。可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谁都不会是傻子。等到愤怒的股民们找上门的时候,对方早就逃之夭夭不见影踪!
喧嚣热闹的上海租界,突然之间多了一些让人闻之心酸的哭嚎吵闹……
事实上,空壳子橡胶公司的风波还是警醒了一部分狂热的股民,他们也不管手头的橡胶股票还有继续升值的空间,迅速的脱手退出身来,反正他们现在的股票收益也不低。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白花花的大洋到手才叫安心,有钱赚就行了又何必去冒太大的风险?
当然,这些理智派只是股民中的极少部分。毕竟想空手套白狼的空壳子橡胶公司只是极少数,而且实力也大多不怎么样,影响到的股民毕竟是少数,而且这少数股民中还有一部分在股价缩水的时候也没啥损失,引起的风波实在太小。
其它上市圈钱的橡胶公司还是有真材实料的,加上外部大环境依旧火热,所以橡胶股票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依旧是最受热捧的明星股,股价并没有受到空壳子橡胶公司风波的影响,一路稳步上扬引来股民们更加疯狂的追捧。
王进身边就不少这样的人,陈其美就是最典型的一个。
由于光复会在国内力量的消亡,还有同盟会大佬赵声的主动退让,新光复会和同盟会没了可能发生冲突的矛盾,互相试探着缓和关系,陈其美和王进也很快恢复了之前不错的私人关系,至少表面上就是如此。
关系和缓之后,陈其美又开始经常过来骚扰王进,想占便宜的心思昭然若揭。尤其是当他得知上海证券交易所的‘超级明星股’南洋橡胶是王进和别人合作的公司之后,心中的热切简直写在了脸上。没办法,这家伙也是一个投机分子,而且还是那种极为疯狂的类型。在这之后他来王进家来得更勤了,希望能从王进这儿套到一些内幕消息……
王进就不止一次的告戒过这厮,要这厮见好就收不要陷得太深。可这家伙搭着王进的‘南洋橡胶’赚钱正赚得爽快,哪里肯就这么放手?不仅不放手,他还努力的想从太平洋投资银行和长江银行那儿贷款。每次被王进拒绝时他都会愤愤不平的叫道:“你自己都没松手,凭什么就要让我松手,难道你还眼红我赚的这点小钱吗,真是个小气鬼!”
王进懒得搭理,反正该说的他都已经说过了,这厮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到时候血本无归也挂不到自己头上来。反正想从他手下的金融机构贷款,门都没有!后来听人说,这家伙不顾一切的向地下,钱庄借高,利贷购买橡胶股票赚了不少钱,在圈子里高调风光得很,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天作孽犹可恕,自坐孽不可活,到时有你小子哭的时候……
公共租界一栋豪宅里,几个金发碧眼的洋人正坐在客厅小吧台附近的真皮沙发上,一边喝着名贵的红酒,一边小声的商谈着什么。
“麦边先生,那帮办报纸的实在太可恶了,我们一定要采取行动!”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肥胖中年激动的道。
中年秃顶的麦边面目十分普通,谁能知道就是这么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英国中年,就是掀起此次上海股市狂风骇浪的幕后最大推手?
这家伙对上海摊怀有浓厚的兴趣,是一个不折不扣期望能够找到发横财捷径的冒险投机分子。当初他怀揣着不足一千英镑的本金,在上海创建了蓝格志拓植公司,蓝格志是一个东南亚橡胶产地的名字。
而麦边号称他的公司经营广泛,不仅拥有大片橡胶种植园,而且还开挖石油、煤炭,采伐木材等资源。只是可惜的是,折腾了好几年蓝格志公司一直都不见有什么起色,更不用说发什么横财了,因为他的公司纯粹就是一个挂着羊头卖狗肉的皮包公司。
1909年,伦敦市场橡胶交易创下最高纪录,一号生橡胶售价高达153便士。消息很快传到上海,麦边敏感地意识到打破沉闷局面的时机已经为期不远,只要好哈把握成功在此一举,说不定借此机会他能一跃而成为真正的上等人。
当下他作出战略性决策,借助国际橡胶价格火热之际,以公关和舆论开路施展浑身解数好好博上一把。
不久,他托人代笔的文章在上海中外文报纸上陆续登载,篇篇不落俗套,其中最为新奇的便是《今后的橡皮世界》一文。
这篇洋洋洒洒的大作思路开阔,文采飞扬。经过层层妙趣横生的推理,得出的结论颇能煽动人心:今后几十年激增的车辆少得了橡皮轮胎吗?绝对少不了!
要想把握航运业发展的趋势吗?橡皮必将成为造船的最佳材料!
现在的大城市不是喧闹嘈杂得令人发烦吗?橡皮铺设的道路保管换来安宁清静!
石块砌成的房屋又冷又硬难道还不应该淘汰?代之而起的橡皮住宅无疑是最为暖和舒适的了!
多种植些橡胶是必然趋势,全世界一定会因此而旧貌换新颜!
第一百四十六章 商业竞争
王进当时就是看到了这厮的宣传,确认了伦敦股市的橡胶行情,再结合后世的记忆,先出手一步操作南洋橡胶的创建和上市,把最大的一颗桃子摘到手上。
看到南洋橡胶的火热场景,麦边看得眼热不已,急忙跟进上市圈钱。这家伙的胆子倒是不小,由于不岔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摘了桃子,在探得南洋橡胶的老板和股东都是中国人之后,竟然大不咧咧的找上门来,想要低价收购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
这简直就是提着灯笼上茅厕……找屎(找死)!
看在找上门来的这厮是个英国佬的份上,王进勉强压下怒火直言拒绝。可惜这家伙太不识趣了,还以为王进客气是怕了他,趾高气昂的连连过来骚扰。对于如此不知好歹的东西,王进还能有什么好客气的?
在这家伙又一次找上门来,并且发出最后的‘通牒’时,王进终于忍无可忍抄起板凳狠狠砸了过去。刚刚才在上海股市赚了点小钱的英国投机商人立刻被砸得头破血流,在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跌跌撞撞好不容易‘逃出生天’。
在去医院的路上,惊魂未定的麦边先生,又经历了一次终生难忘的‘交通意外’。到了这时候,任他再胆大妄为,也知道自己这次撞上了铁板,碰到了强力人物,这个‘警告’可真够深刻的。
足足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麦边才缓过神来将身上的伤势养好。在这期间,他动用各种关系想打探清楚王进到底是什么人,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挨了打呢?可是探听得来的消息却让他亡魂大冒,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笑眯眯的中国光头青年是如此恐怖的一个角色!
当然,以他一个来东方淘金的投机者的能量,能够打探到王进跟上海青帮关系不错,已经很不容易了。想要再打探出点什么,已经不属于他的能力范畴。
可惜的是,这家伙也是一个倔强脾气,再加上身为大英帝国公民的优越感,他还没有彻底放弃的意思。等身体养好出院之后,这家伙上窜下跳到处托关系找门路,好不容易搭上了工部局一位公董的关系,他便迫不及待的请求这位公董的帮助。
别怀疑,谁说英国人就不知道钻营讨巧?只是他们平时把利益赤落落的摆在桌上,没那么多暗箱操作而已,但不表示就没有走后门托关系的时候。
公董一听要对付王进,虽说麦边给的条件很丰厚,但为了自家小命着想,他还是很‘艰难’的拒绝了麦边的好意。看在大家是同胞的份上,公董告戒他千万不要无缘无故招惹王进,不然哪天他被‘人间蒸发’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工部局也不好拿王进怎么样。
一听这话,麦边吓得脸色煞白一片。他是来上海发财的,可不是想着找死的。虽说他无比愤怒南洋橡胶摘了桃子,也对南洋橡胶如今火热的局面垂涎三尺,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不过在小命和白花花的银子之间,他还是很理智的选择了前者……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沮丧的情绪,工部局董事收了他的好处,在告戒了他一番之后也给了一个承诺:只要正当经营,工部局会保护同胞们的商业利益的,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王进的势力虽然强大,但也要守租界的规矩!
有了这个信息,虽然心中还是不无遗憾,但麦边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于是回去之后他抖擞好精神,仔细策划准备和南洋橡胶打一场轰轰烈烈的广告大战!
没错,就是广告大战。既然不能玩阴的占便宜,那堂堂正正的和对方比拼商业手段就是,他不相信以他灵活的商业头脑,还干不过一个思想僵化的中国人!
上海的报纸依旧还是大肆鼓吹橡胶产业的无限美好前景,同时不失时机的打出了自家‘蓝格志’的牌子,不厌其烦的向广大上海股民们介绍着‘蓝格志’的橡胶业务,努力想将‘蓝格志’打造成一块在上海摊响当当的名牌!
不得不说这家伙搞商业经营还是很有一套的,在这样‘扑天盖地’的广告轰炸下,‘蓝格志’深入广大股民内心。许多股民被其忽悠得找不着北,纷纷购买‘蓝格志’公司发行的股票,硬生生的将其股价一抬再抬!
王进见了这个情况,哪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当然不会让洋鬼子压在自己头上,于是立刻就做出了反击措施。他花了大价钱买通上海摊的华洋大报,将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的业绩和财务公之于众,同时不断的释放南洋橡胶的利好消息:今天和某某公司签定大宗橡胶买卖合同,明天又宣布公司拿下某某橡胶种植园……
在这些实打实的数据和成绩面前,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顿时风光无两股票价格一个劲的往上蹭,将‘蓝格志’刚刚拉近的股价又远远拉开。
麦边气得暴跳如雷,可没办法,‘蓝格志’本小规模小,根本比不得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财大气粗有‘真材实料’,许多业绩和成绩都是吹嘘出来的。真要亮出来公之于众的话,许多谎言将被揭穿,其后果可不是他可以承受得起滴。
眼睁睁看着竞争对手风光无限,将自己打压得抬不起头来的滋味绝不好受。这厮倒叶柄市一个简单角色,在商业投机方面确实是个‘能人’,恼怒了一会儿之后立刻就找到了应对的办法。
他一边继续在报纸上鼓吹‘蓝格志’的优秀,一边暗中花钱唆使同伙收买股票,拉抬起价格后,又以更高价抛出,人为地促使股票价大幅度上涨,让蓝格志股票变成稀贵之物。
这一手段果然有效,一些不明,真相的股民上当大量购买‘蓝格志’这支潜力股,讲其股价又拉升一大块。
可还没等麦边高兴多久,上海几家大报立刻披露有人暗中操盘‘蓝格志’股价的内幕……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公关危机
市场顿时疑虑大生,‘蓝格志’的股价向下回落……
麦边暴怒,被气昏了头的他做出了一个后悔不迭的决定。他花了大价钱,在上海各种报纸上诋毁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声称南洋橡胶是一个骗子公司,公司的规模和业绩根本就没有吹嘘得那么厉害,要广大股民们擦亮眼睛,不要被某些无良商人鼓惑。
一石激起千层浪,上海证券交易所一时风云激荡,南洋橡胶的股价受到一定影响……
可是等他一回过神来,想起了工部局董事大人的告戒,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还没等他想出办法缓和危机呢,‘蓝格志’公司门外突然有不明身份的陌生人游荡,吓得他当即亡魂大冒,慌不迭的急急赶到工部局董事家里躲了起来。
“你个混蛋,连坨狗屎都不如的混蛋,我不是告戒过你不要招惹王进和新光复会吗?”工部局董事气得破口大骂,指着脸色苍白的麦边恼怒不已。
“大,大人,我,我不是,不是被气昏了脑袋吗,您,您一定要救救我啊!”麦边哭丧着脸苦苦哀求,身子像没了骨头一样瘫软无力。他知道自己这一关难过了,搞不好连小命都得搭在这里,心中的后悔简直没法用言语诉说。不过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先做好补救措施再说,眼前暴怒不已的董事大人是他万万也不能放弃的。
不然,就算能够逃出生天,以后也别想再有翻身的机会……
就在这时,王进送帖子找上门来了。麦边当场吓得差点昏了过去,急忙哀求董事救命。董事先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麦边总算是他的同胞,可眼下却在自家的地盘上被吓成了这个鸟样,心里能好受得了才怪了。
面对王进和他身后庞大的利益集团,虽然他没什么好怕的,只是不能居高临下有些小不爽而已,当然前提是在他没什么把柄或者占在有理的一方。可现在的情况是自己这一方得罪了人在先,他就不得不考虑如何才能接下这个梁子,而且还要对自身的利益没有什么损失的前提下,他才会决定出手帮忙。
收了好处不办事又怎么样,关键还是要看利益得失!
就在董事先生考虑着是否为麦边出头而纠结着的时候,王进也坐在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大发雷霆之怒:“这家伙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别以为是英国人我就不敢动你了,惹毛了老子老子让你尸沉黄浦江!”
“BOSS息怒息怒,对付麦边这样前来远东淘金的破落投机商人,根本就用不着BOSS你亲自动手。”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唐宁急忙摆手脸色惶恐,听着王进如此不把英国人放在眼里的话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当然,跟白花花的大洋比起来,英国人的优越身份也可以先抛到一边去。
“咱们的股票受到谣言的影响,虽然染没有下跌可是上涨的势头也被生生压了下来,可恶的混蛋麦边,让公司的盈利损失不少,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扭转股民们的看法,让他们重新对咱们的股票充满信心。”
“这个不难!”王进的眼神阴郁,摆了摆手随口吩咐道:“从南洋找些橡胶园工人出来‘现身说法’,有了他的解释让股民们放心不难。然后再安排一些有身份地位,手头以持有不少南洋橡胶股票的股民,由公司出面组团亲身前往咱们设置在南洋一带的橡胶园参观考察。只要大环境不变,股价疯涨只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安抚住了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上下焦躁的心绪,王进越想越气派斧头帮的小弟到‘蓝格志’公司附近游荡吓唬一下麦边这个英国混蛋,可没想到这厮机警得很,第一时间就跑到工部局董事家里避蓝。
为了杀鸡骇猴或者说是警告其他宵小之辈,他马不停蹄的派人送帖子给工布局董事,不把麦边这厮吓出尿来决不罢休。这不,股市上的麻烦还没结束,家里的麻烦又来了。陈其美代表着‘广大’购买了南洋橡胶股票的熟人找上门,想从王进这里套取内幕。
“我说你烦不烦啊,没信心你就把股票出手套现嘛,反正你也赚了不少,没必要继续冒这样的风险。至于报纸上说的是真是假,同盟会在南洋的势力不小,你通过他们求证去,我是不会告诉你内情的。什么,要我照顾下股民们的情绪?你在开什么玩笑,是你自己的情绪吧?不要随意代表带别人,你丫代表得了吗?”
“南洋橡胶如何应对此事?这是公司机密,恕我无法奉告。我怎么小气了,你丫的从我身上掏到的资金还少啊,老子连个收条都没叫你打过!如何处理那个挑事的英国佬?你以为得罪了我的人能有好果子吃吗,不叫他脱一层皮老子这个王姓倒着写!”
工部局董事还在纠结当中,麦边这厮躲在董事家里就是不肯出来。外间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在第一时间召开股东大会,邀请上海摊各大有名的报纸围观。做出了准备工作,股东大会在一种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召开。
首先是总经理详细介绍了南洋橡胶的一切,尤其是公司在东南亚所有的橡胶园,更是一个不落的详细介绍,橡胶园所在地址规模产量一个不缺,让与会股东和记者们感受到了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高层的诚意和态度。
接下来是在总部工作,拥有在公司旗下橡胶园工作过经历的工人代表上台现身说法,充满感情的话语和单调却真实的述说,严厉谴责某些报纸的不实报道,让所有人都知道南洋橡胶确实有真材实料。
最后,唐宁代表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做出邀请,邀请股民代表和某体代表组成参观考察团,由公司负担全部费用邀请他们到南洋亲身去看一看公司旗下的橡胶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势力
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的公关处理得宜,在最短时间里让无数疯狂的股民们恢复信心。一时间上海证券交易所人头涌动,南洋橡胶的股票大火,比之前还要火……
南洋橡胶此次公关手段也让人大开眼界,谁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招化解危机,尤其是一些有心人,无不在心中大赞南洋橡胶管理层的同时,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能用到这招?
麦边闻讯大骇,心中升起一股农农的无力感,再也不敢有和南洋橡胶对抗的念头。苦苦哀求董事先生帮忙调和矛盾,以后定有重报。董事先生被缠得头昏脑涨,寻思着南洋橡胶和王进此次又没什么损失,他做个中人调和一下矛盾应该不难。最主要的是,他也十分眼热橡胶股票的疯狂利润,想要借此机会插上一手!
法租界大世界歌舞城,上海最大的销金窟。
傍晚时分,王进意气风发的率领着一票全副武装的小弟,在发法租界巡捕房巡捕们小心翼翼的全程‘护送’下,气势汹汹的走进了早已被清场的歌舞城。
偌大的歌舞城大堂空荡荡的,正中主位上孤零零的坐着一群人,气氛沉闷的在那喝茶聊天。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和畏畏缩缩的惹祸精麦边赫然在座,旁边作陪的那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外国中年是法租界工部局董事皮雷,黄金荣敬陪末座一脸笑容的添茶倒水充当小厮的角色。
“哈哈,让各位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恕罪恕罪!”王进哈哈大笑走进歌舞城正堂。
在座的几位都不敢怠慢,急忙站起身来客气一番。王进是什么人?他们这些权势人物哪能不了解?手握强力武装力量还有一帮不要命的打手小弟,手头资金丰厚就算是号称上海第一富翁的黄金荣都不敢拍着胸膛大话自家的钱比王进还多。至于其他一些连他们都不知道的影暗能量和势力,他们相信王进这厮也绝对少不了。
公共租界的英国董事就不用说了,王进本来就是在公共租界混饭吃的,他自然知道这厮和英国皇家海军驻上海分舰队上层的关系非同小可,他也知道其中的缘故。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更为忌惮王进这厮。
‘白金’的提供者啊,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么惊人的利益团体。不说远的,据他所知,整个皇家海军上海分舰队几乎都和这厮搅合到了一起。他真要是敢胡乱动王进的话,就要小心水兵们打自己的黑枪了。真不是开玩笑的,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就算是自己同胞也照杀不误。
上海是个花花世界,号称冒险者乐园远东第一都市,日常的生活花消自然不菲。想想那些皇家海军的水手们薪水虽然不低,但想要在上海这个花花世界过上稍微体面或者纸醉金迷一般的生活,光靠薪水怎么够?更别说很多水兵们的薪水都要邮寄回家,是家里的主要生活经济来源。水兵们的心理鸭梨不小,时常出现一些非常恶劣的违纪事件,跟他们的生活鸭梨太大也不无关系。
这也难怪许多皇家海军官兵参与到中国沿海长江沿线的走私活动中,谁不想捞点外快让自己的生活更优渥滋润一些?这些事情,在中国的英国人圈子中都是不公开的秘密。谁要是胆敢掐断这条利益链条,除非将整个皇家海军驻华分舰队全部调离,不然就算女王和首相发了话也不成。
作为海军官兵参与走私贸易中的重中之重,‘白金’贸易可是牵连着无数人的切身利益,在外界没有破解‘白金’的工业化生产之前,谁动了王进就是跟整个亚洲殖民地驻军过不去!
更何况,听伦敦那边的朋友透露。在英国本土也有一张巨大的‘白金’利益链条,就连许多上议院的贵族都参与其中,势力强大得另人发指。不仅如此,还有许多英国民众都间接或者直接的参与其中,可以说谁动了‘白金’谁就是在跟英国无数势力过不去!
自从打探到了王进就是‘白金’的主要供应商,工部局里那一帮子董事包括他自己在内无不心思活络起来。有那想要搭上‘白金’利益链条发财的,自然是直接找王进这个发起源头最好。真要是从别的渠道参与进来,利润大幅度下降别人吃肉自己只能喝汤不说,受人掐制的感觉真不是很好。能够参与进‘白金’上游利益链条分配的,哪一个不是久当上位之人?他们岂会轻易的就受他人管束?因为这事,可是没少引发冲突矛盾,有激烈的甚至都出现了械斗。
他们这帮只能在租界混一混董事职位的,哪能跟本土的实权派争?
有那想要在仕途上继续发展,甚至对本土有野心的,王进也是一个联系本土势力的最好桥梁,没见着就连驻上海领事大人对王进这厮也是客客气气的么?人家那也是有心呐!
身边这个干巴巴赶上来做陪客的家伙,不也是想打‘白金’的主意,做一做法国本土和殖民地代理人的主意吗?
当然,法国董事皮雷的想法和英国董事的猜测还是有些出入滴。他自然也想把‘白金’的代理权弄到手中,这可是代表着财富和青云直上的权力啊。可是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白金’的欧洲代理权被英国佬看得很死,他要是这时候贸贸然一头撞进去,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撞的粉身碎骨。
他来作陪是有其它目的,拉好和王进这尊大金主的关系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他想通过王进的关系和法租界经济界有着不容忽视地位的犹太财团们接上线。
相比搭上‘白金’利益链,和犹太财团搞好关系,在仕途上能起到的作用也一样巨大。还有一桩便利就是,上海犹太财团在法租界有着巨大的产业和利益诉求,作为法租界董事更能和他们说得上话。
众人各异的陪着笑脸,恭迎王进入座……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惊肉跳
英国董事这一次的调和很成功,王进给了他很大面子,在麦边像孙子一样低三下四赔罪之后,便很大度的表示看在董事先生的面子上放他一马,‘蓝格志’该有的表示一样都不能少,以后做事别这么莽撞云云……
宾主尽欢而散,坐在董事先生的小轿车里,麦边回头透过窗户看到等候在大世界歌舞城那一大飘彪悍之色尽显的小弟,粗略的数了数怕不有三十都人,足以组建一支加强排了,不由得脸色发白暗暗砸舌不已,暗道这王进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董事先生,这个王进到底是什么来历?”他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道出。
英国董事调和成功,加上又喝了不少酒,此时正是心情不错的时候,闻言他也没有再多做隐瞒,将他知道的大部分有关王进的情况详细道出,当然有些只有他们这些上层人士才知道的绝密,他是绝对不会轻易说给眼前这个投机商人听的。
可是单单他口中所说的那些,就已经吓得麦边亡魂大冒身子发虚了。
革命党激进分子,新光复会党魁,斧头帮幕后大佬,太平洋投资贸银行和长江银行大股东……
老实说,作为一个来到上海淘金十来年的外国人,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自己已经融入了上海的生活中,是个地地道道的上海通。在这些年里他打过交道的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既有高高在上的租界高层,做生意的外国人,更多的还是上海底层中国人。巡捕房巡捕,帮派分子,革命党人,码头工人等等等等。
他自诩对中国人很了解,但怎么也没想到,一年前才突然冒出来的新光复会和其党魁王进,会是这么一个惹不得的大人物,可笑自己当初还想着要低价收购南洋橡胶。每每想起此事,他就不由自主的心头发凉浑身直冒冷汗。
原本还想着董事先生帮了自己这么一大忙,还在董事先生家里躲了几天,现在事情解决了,怎么也要邀请董事先生好好的HAPPY一下嘛。可是现在,他浑身冷汗淋漓,身上的衣裳黏糊在皮肤上难受得紧,哪还有这个心情和兴致出去玩?
很隐晦的暗示过几天‘蓝格志’公司的股票将会转到秘密帐户里头,客气的拒绝了董事先生的HAPPY邀请,半途下了车急匆匆赶回自己的家里。在外面他一刻都不想多待,没有安全感啊。
第二天,几乎所有地上海报纸头版头条,都刊载有‘蓝格志’上市公司老板麦边先生的道歉声明。在声明中他承认前几天诋毁南洋橡胶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对此他表示万分的歉意和悔意,希望能够得到市民们的谅解云云……
整个上海不论华洋两界,都是一片哗然。由此产生的结果是,那些投机分子们更是疯了一样涌进上海证券交易所,不顾一切的扫荡南洋橡胶股票,有多少扫荡多少,其疯狂的劲头让人看了忍不住好一阵砸舌。
南洋橡胶的股价,像坐了火箭一般窜升……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了橡胶行业大火,想要赚钱的趁早入市。
对于在股市上也颇为风光的‘蓝格志’老板麦边的公开道歉,很多人看了报纸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厮到底演得哪一出,用得着这么打脸似的自毁钱途么?看看,看看,‘蓝格志’的股票原本良好的上涨势头,又被生生压了一压,这又是何苦来哉?
和外面不知情的人胡乱猜测不同,熟悉麦边秉性的英国商人们却是心中了然,跟明镜儿似的。他们在为麦边惋惜的同时,纷纷打探到底是何人竟然逼得吝惜而又谨慎的麦边如此的狼狈?
有惋惜的自然就有拍手称快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神通广大的家伙把消息泄露出去,南洋橡胶股份有限公司的幕后老板是一位中国人!
这下子,所有上海的中国人都兴奋了起来。麦边是谁?一个在沙果还混迹十多年,的英国投机商人。一个纯正的英国佬,号称‘日不落大帝国’的国民,竟然在报纸上公开向一个中国人(呵呵)道歉,这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啊!
一时间民心沸腾士气大振,抢购南洋橡胶股票的华人富商不知凡己,硬是将南洋橡胶的股价又翻了几翻……
王进得到消息的时候,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同时心中也很是感动。这时候他自然不肯露面,尽管这是一件十分露脸的事情。可要是因此成了上海洋人的公敌,那就太过冤枉了。因为一个小小的英国投机商人,而把自己陷于险境,他就算再傻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虽然南洋橡胶的股价一涨再涨,涨得他都有些心惊肉跳。帐面上的财富也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在增长,可他心中的不安却越发的强烈。尤其在知道了许多股民几乎掏空了家里的底子不顾一切的买南洋橡胶股票,他心中更加的难受和不安。
他可是知道,此次的全球橡胶股热,只是一个美丽异常的虚幻泡沫而已,等到泡沫膨胀到极限,然后受到外力轻轻一击。‘啪’的一声泡沫破碎,无数股民损失惨重倾家荡产不在话下,到时候又是一番怎样的凄凉场景?
王进只是想借着这股东风赚点起家的资本而已,他鼓惑的也大多是洋鬼子和上海的有钱富翁。这些人的抗打击能力强,就算是在股灾出现后损失惨重,但只要不灰心不气馁,以他们编织起来的庞大人脉关系网络,想翻身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他可不想做什么侩子手,搞得人家家破人亡的恶棍。所以他之前才会和《民呼日报》合作,泼一点冷水想让那些已陷入疯狂境地的普通股民们冷静下来。可惜效果差强人意得很,在股民们的疯狂面前,他们所做的这么一点努力实在不够看。
就在王进头疼着该怎么让狂热的股民们冷静下来的时候,经过一场惊吓刚刚回过神来的麦边又玩出了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