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没事抽自己嘴巴玩儿
我砍断皇旗是为了让八旗兵失去目标,免得我成为他们的猎物,但是这个措施显然没收到应有的成效,让我后悔不迭。
这句话比几百门火炮还具有杀伤力,一传十,十传百,像是瘟疫一样在明军阵中传播,加上崇祯皇帝的皇旗确实不见了,人心一下就散了,部队不战自乱。
就在卢象升高兴的嘴都合不拢的时候,阵后突然混乱起来,崇祯皇帝遭遇不测的讯息马上传到了他耳朵里,顿时让他大脑充血,脸色铁青。
还好他的素质不错,马上镇定精神,指挥部队不要乱,缓慢的向后撤退,在他心里,觉得崇祯皇帝不像是短命之人,他有些不相信这个消息。
果不其然,就在他率全队后撤途中,看到了崇祯皇帝也向他靠拢,精神顿时振奋,马上大声喊道:“大家不要乱,皇上安然无恙,大家不要乱……。”
可惜形势因为谣言已经难以挽回,帝国新军从来没遇到过这个情况,乱了一阵之后阵脚已然不稳,加上八旗精锐进入到明军的阵中,来回冲杀好似一锅粥一般开了锅,已经控制不住了。
“皇上,撤兵吧!撤到遵化城中。”卢象升见形势对己军不妙,马上建议崇祯皇帝撤退。
我没想到砍断一杆皇旗会造成如此后果,真是把肠子都悔青了,“撤吧!真是虎头耗子尾。”再打下去只会增加无谓的伤亡,眼下也只有撤退一途。
再说皇太极,当他看到明军后阵乱成一锅粥之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还好岳托和济尔哈朗奇兵奏效,否则他情何以堪啊!
就在皇太极想要趁胜扩大战果的时候,探马突然来报,又发现了一支明军朝这里赶来,保守估算,兵力超过五万,而且看旗帜似乎是袁崇焕的部队。
皇太极脸颊的肉抽动了几下,犹豫了一会,对身边的代善道:“收兵吧!”他的心情很复杂,因为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形势将会更加严峻。
自从突入长城以来,八旗兵除了三屯营兵锋顺利之外,几乎是处处碰钉子,现在看来又要陷入明军的包围之中,虽说八旗铁骑来去如风,纵横无敌,但是深入明朝腹地这些优势都会大打折扣,难道说就这么回去吗?皇太极陷入沉思之中。
卢象升见鞑子并没有趁势追击,心下稍安,“皇上,鞑子没有追,看起来袁督师就在附近啊!”他此时倒有些佩服崇祯皇帝的部署了,否则他们不会这么容易的就进入到遵化城。他刚说完,侦察兵送来的情报就印证了他的猜测,袁崇焕所部果然就在八里之外。
我见后金的兵马都撤离了遵化周围,遵化城的城门也都打开了,叹了口气,道:“走吧!进城之后再说。”
“末将满桂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桂万万没有想到崇祯皇帝会在这里,如果不是眼前的小青年身穿皇族服饰,打死他都不信。
“你就是满桂?很好,免礼平身。”我因为冒失致使己军阵乱,心情虽然不好,但是不能发泄到诸多将官身上,这个满桂在有明历史上是一个名将,看他浑身浴血,可见作战身先士卒,以后应该大力提拔才是。
此时巡抚王元雅也到了,参拜过崇祯皇帝后,大队人马才开进遵化城,沿途涌出不少老百姓驻足观看,一来是因为后金退兵了,精神一下子放松许多,二来是想看看当今皇帝是什么模样。
看着夹道的军民百姓,我尽管情绪不好,但是仍然强打精神,并且让卢象升拟一篇鼓励之文张贴出去,遵化得以保存全赖此地军民,一定要大力褒奖一番。
我一面传令让部队休整,一面召集在遵化的官员,因为首先是跟满桂接触的,所以就让他给我介绍一番。
满桂总想着请罪,因为他出兵就打了一个大败仗,可总也没有开口的机会,这会崇祯皇帝让他介绍官员,他嘴里满是苦味,“这位是巡抚王元雅王大人,这位是袁督师麾下的山海关总兵赵率教赵将军,这位是李献明,这是何天球……。”
每点到的一位都上前参礼,我也站起来一一相托,“诸位都是我大明的忠臣,良将,遵化得以坚守,全赖诸位同心协力,浴血奋战之功,朕已经让书记官一一记下,来日定有封赏……。”
一听说崇祯皇帝要封赏,除了满桂之外人人喜形于色。满桂脑门冒出些许的冷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罪臣罪该万死,担不得半点赏赐……。”他一五一十的把兵败一事讲述一遍,讲完之后觉得心里舒坦多了,不管崇祯皇帝怎么处罚他,他都毫无怨言。
赵率教见满桂跪倒在地,他不知道崇祯皇帝会怎么处罚满桂,马上求情道:“满桂将军来援途中偶遇鞑子主力,以三千之兵对阵鞑子万余,虽败犹荣……。”他把从满桂亲兵那里听来的作战经过讲述一遍,希望能减轻崇祯皇帝对满桂的处罚。
满桂没想到赵率教会替自己说话,心中暖和的很,以往跟赵率教的芥蒂也松动了,不禁想起了以前跟赵率教在关外共事的往事。
我还真不知道满桂打了败仗的事,哦了一声,听过赵率教的话,马上把满桂搀扶起来,道:“赵爱卿说的对,虽败犹荣啊!仗虽然打败了,但是骨气没有丢,很好,比那些临阵脱逃的,临阵投敌的强多了,朕不但不罚,还要赏你。”
第四十三章 饿战
我转回头告诉卢象升,“方才后阵遭遇鞑子突袭,有不少临阵脱逃者,一律抓起来就地问斩,其家属也都要治罪;而奋勇杀敌者,每人这个月的饷银翻一番。”
满桂不敢贪功,立刻解释道:“全赖万岁英明,在长城一线铺设了雷区,否则满桂如何也突围不出啊!”
耽搁这么一会,袁崇焕的兵马也到了遵化城外,我当即传旨令袁崇焕在城外扎营,带领众部将前来见我。
袁崇焕星夜驰援,虽然是策应之师,却没想到落到了崇祯皇帝的后面,得到崇祯皇帝的圣旨后马上在遵化城外扎营,并且派出骑兵部队严阵以待,提防八旗兵可能的进攻。
“袁崇焕救援来迟,请皇上赐罪。”袁崇焕携副手来见崇祯皇帝,见面后即跪倒请罪。
我笑呵呵的让袁崇焕等人起来,“爱卿来的正是时候啊!否则朕今日必然是灰头土脸的下场,那皇太极得知爱卿朝遵化驰援,吓的愣是没敢投入更多兵力与朕厮杀,可见爱卿威名赫赫,这样说来又有什么罪过呢!”
袁崇焕不太了解情况,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皇上,这位是何可刚,这位是祖大寿。都是微臣得力的助手。”祖大寿和何可刚马上重新施礼拜见圣驾。
这两个人的声名我都听说过,尤其是祖大寿,是很有军事才干的人才,大凌河一战弹尽粮绝被迫投降,但是终生没有为皇太极出过力,人品还是不错的,“两位将军都是英勇善战之才,勉励之语朕就不多说了,一切战场上出菜,希望你们能给其他将士做好的榜样。”
祖大寿等人没赶上刚才的战斗,正懊恼呢!闻听崇祯皇帝之言,马上道:“皇上放心,末将定当全力以赴,报效国恩。”
论份量,袁崇焕的地位在诸多臣子中最重,因此我最后单独召见了他,向他询问辽东方面的情况,咨询眼下的战势。
单独见崇祯皇帝,袁崇焕不像刚才那么镇定了,再次请罪道:“微臣无能,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辜负了皇上的信赖,求皇上责罚。”
“这次不关爱卿的事,爱卿的职责是守辽土,而皇太极是从山海关以西进犯的,怎么怪罪也怪罪不到爱卿的头上啊!相反爱卿前时还上本章提及了西线防御薄弱的问题,只有功而无过也。”
我的话是非常讲道理的,见袁崇焕神情放松下来,接着道:“爱卿,朕刚刚跟皇太极交过手,八旗劲旅不愧天下精兵的称号啊!如果不是爱卿援兵来的是时候,朕此时恐怕已经陷入苦战之中了,爱卿熟谙旗事,对眼下之形势有何见解?”
袁崇焕沉吟一声,道:“皇上英明,后金八旗军队堪称劲旅,非常难以对付,皇太极为人也十分了得,想要战胜八旗大军,让皇太极退兵,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点头道:“爱卿所言极是,八旗军兵战力非我军所能企及,如果没有犀利火器,这个仗根本没法打,可恨我军火器即使犀利,在野战中也不是八旗兵的对手,想要改变我军积弱之气,短时间内办不到啊!”
袁崇焕很高兴崇祯皇帝能意识到明军积弱这个缺点,接口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后金兵马久经战阵,早就熟悉了战争,而我军自万历中期以来一味消极抵抗,鲜有胜迹,力量的消长是需要时间积累的,皇上不必为此忧虑。”
“不说这个了,火烧眉毛先顾及眼前,爱卿觉得皇太极下一步会怎么走?”我派张庆臻出击骚扰后金的老巢,但是那需要十天本月才能收到效果,在这期间,皇太极的动作很难预料。
“微臣以为皇太极有两条路走,一是继续进兵跟我军决一死战,二是退出长城,臣以为皇太极最有可能的是退兵,然后西进,绕过雷区袭击蒙古察哈尔部,这是对皇太极最为有利的。”袁崇焕身为北疆总司令,对雷区自然知道,“跟我军决一死战最不可能,八旗今次是拿出了全部的实力,皇太极绝对不敢赌这么大。”
我哦了一声,“难道他不会选择南下吗?八旗善于野战,来去自如无人可挡,很有可能深入河北腹地进行捣乱,他们的老祖宗可就那么干过。”我所说的老祖宗是岳飞那时的金人。
袁崇焕一笑道:“皇上这是考校微臣吗?微臣已经知道皇上派遣张庆臻入辽,相信即使皇太极想南下捣乱,也会因为皇上的围魏救赵之计而放弃南下。”
“朕也是没办法才想出了这个馊主意,而派张庆臻入辽,只可来这么一次,下次皇太极有了准备,就没那么容易得逞了。”我停顿了一下,问袁崇焕,“知道朕为何单独留下爱卿吗?”
袁崇焕略微思索,不敢确定道:“皇上是否想要跟皇太极谈判?”也不怪袁崇焕会想到这一点,他身为“北方军区司令员”,对朝廷的家底多少有些了解,知道崇祯皇帝现在绝对是勒紧裤腰带干仗——强支吧硬捂擦,再撑下去很可能会惹出大麻烦。
我没想到袁崇焕能猜出来,看起来他的战略眼光也是不错的,“爱卿猜的不错,朕看过八旗军容及其战斗力后,已经明白想要一举收拾好辽东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从长计议才是上策,大明内部的危机不比后金八旗的威胁小啊!朕希望能腾出手来整理一下内政,至于后金皇太极,可以正式的跟他确立藩属关系,给他正名,承认他天聪汗的地位,反正这些又不花费几何,爱卿看怎么样?”
袁崇焕叹了口气,“微臣自然希望能暂罢干戈,使大明得以休息,怕只怕有人不答应啊!”他所说的有人,指的就是那些腐儒之辈,相信崇祯皇帝能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
“哼!那些人懂什么叫长远的战略眼光,打仗打的不光是军队的战斗力,还要拼经济啊!饿着肚子打仗哪有取胜的道理,朕会想办法叫他们闭嘴的。”制造舆论导向对我来说方法多的很,最后实在不行杀几个不就结了嘛!
袁崇焕再次有了遇到知己的感觉,眼下确实不宜同后金兵马硬碰硬,八旗骑兵拖就能把明军拖垮。当然他也担心,跟后金和谈,压力实在不小。
皇太极的汗幄内。看着统计出来的情况,皇太极的眉头快挤到一块了,自从进入长城以来,八旗兵马总共损失了一万两千多,伤者逾万,刚刚的那场恶战死伤就不下五千,这几乎触及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众贝勒此时也都不想再看皇太极的哈哈笑了,因为形势严峻到他们必须紧紧团结才行,此时顾及私利显然极其不明智,如果家底都折腾光了,他们争来这个当家地位还有什么用呢!
“宪斗,你有什么想法?”皇太极长出了一口气,直接问范文程有何建议,通过进兵以来范文程的表现,皇太极发现范文程这个人长于计谋,是个很好的参谋人选。
八旗众贝勒的目光唰的一下都落到范文程身上,使老范一下子紧张了许多,他咳嗽一声以此释放些许压力,“此时进兵显然是不行的,明军总数已经超过十万,皇帝朱由检御驾亲征,又有袁崇焕等这样难以对付的主帅,明军的士气正在高涨,而我军的士气则越发低落,与之相战很不明智,我拟了两个方案,一是调头西进,征讨察哈尔部,一是南下,在明朝境内穿州过府,速战速决,使明军捕捉不到我们的行踪,疲劳明军,寻找战机一举将追击的明军歼灭……。”
包括皇太极在内的八旗贝勒们都思考着范文程的两个方案,接着七嘴八舌的发表自己的见解,其中大部分人同意征讨察哈尔。
就在皇太极举棋不定的时候,沈阳方面的一封加急来信让他坐不住了。
“什么?明军袭扰广宁,越过辽河奔往沈阳?”众贝勒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呆若木鸡,随后就是鸡飞狗跳了。
代善不能置信道:“明军主力几乎都被我军调动出来了,怎么还有兵力袭扰沈阳呢?”
皇太极惊愕之后马上镇定下来,“不管明军袭扰沈阳的兵力有多少,相信沈阳不会有失,但是为了确保万全,岳托和济尔哈朗即刻率兵三万回师沈阳,本汗率兵三万绕道奔袭察哈尔,余下的兵马由杜度和阿敏率领,南下袭扰明朝腹地,一定要做到速战速决,切不可陷入明军的包围之中。”
第四十四章 先宏观描述再微观切入
当我得知皇太极兵分三路之后,脑门冒出一层细碎汗珠,心说这个皇太极还真是厉害,怪不得原装的崇祯不是他的对手,而我也不敢轻易与之硬碰硬,因为我自己也不够瓷实啊!
我又叫过卢象升,“建斗啊!新军成军第一战打的还是不错的,不过也暴露出了很多问题,朕命你领兵阻击南下的鞑子,除了将他们赶走之外,还有练兵的用意,不经过实战的部队不是真正的部队,朕所能教给你的都交给你了,如何领悟,运用,就看你的啦!”
至于袁崇焕的关宁铁骑则马上回师关外,提防皇太极可能有的新动作,确保北疆的万无一失。
时间很快进入到公元30年六月,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皇太极亲自率兵击溃了察哈尔部,掳掠了不少奴隶马匹等战利物资,回师沈阳的岳托和济尔哈朗也把张庆臻撵回宁远,不过杜度和阿敏就没那么幸运了,充当明朝新军练兵对象的他们在开始的时候日子过的很滋润,简直把大明腹地当成了自家的狩猎场,纵横开阖,所向披靡。可惜随着卢象升和满桂所带领的新军完全的度过了磨合期,他们的苦日子也就到头了,最后不得不灰头土脸的撤退回老家。
明朝方面,困难仍旧众多,大自然仍然感冒,不是高烧就是流鼻涕,造成陕西山西大旱灾,黄河泛滥,给大明帝国持续走低的抵抗力来了一个雪上加霜;孙承宗剿匪的工作进展极其不顺利,今天消灭了张三,明天李四又因为活不下去铤而走险,聚众造反了,等消灭了李四,王二麻子又起了刺。致使孙承宗按下葫芦起了瓢,没一刻安闲的时候……。
在这个背景下,我开始试探着跟后金接触,当然了,这首先是一个心理游戏,既不能太热情也不能一下子就把谈判事宜堵死,要在讨价还价中取得对自己有利的条件才行。
经过一番接触,皇太极对和谈生出浓厚兴趣,毕竟他的日子也不好过,讨价还价后,我答应正式册封他为天聪汗,给他一枚汗印,这一点对他来说极具诱惑力,其他方面,诸如互换礼物,开市等等不必细说,使臣来往递交书信后,大明和后金暂时结束了敌对关系,各自都赢得了修养生息的宝贵时间,当然了,边关之上仍然陈设重兵,免得吃大亏。
跟后金和谈这件事在“大明公司”内部造成轩然大波,别人不说,卢象升就第一个反对,甚至要跟我说“白白”,后来在我苦口婆心的解释下,才说服了他。至于其他人,我却管不了那么多,凡是反对的意见一概不听,要是闹的太凶了,则将闹腾的人降级外调,几个月之后,面对既成的事实,脑袋有些发霉的大臣们终于闭嘴了。
30年八月,当“季度财务报表”放到我眼前的时候,我才清醒的认识到危机有多么严重,严重到“大明帝国公司”就快破产了。
钱!钱!钱!权!权!权!说到底还是钱和权的问题,围绕钱权衍生出了军队的问题,剿匪的问题,赈灾的问题,官员**的问题,国计民生的问题等等等。
经济,如何才能恢复并且发展经济呢?经济好了才会有钱,有了钱才能搞建设,这是一个关乎良性循环的问题,至于权,也是让人头疼的问题呀!
脑袋里装着这些混呛呛的负担,我仍然得按部就班的干自己的工作,作为总裁的我终于明白,过劳死真的不是唬弄人,因为我都快累的吐血了。
忠烈祠在这年九月落成,祠堂内供奉着戚继光和张居正,以及那些战死沙场的士兵们,说是忠烈祠,是为了老百姓和官员便于理解,其实这玩意更应该叫烈士纪念堂或者英雄纪念碑,正如我以前所想,兵权是我的生命线,有了自己的部队,才能谈改革,否则谁听你的呀!
戚继光是抗倭名将,同时也是抗击后金的先驱,在朝廷军方乃至民间有很高的威望;张居正是明朝末年最为杰出的政治家,有了他才有大明在万历初期的中兴,才有了老百姓比较安定的生活,借着忠烈祠的落成我也给他彻底平反了,把他的后人找出来大加抚恤。
向天下宣传这一文一武两个人和那些战死的士兵的事迹,除了让旁人以这榜样之外,就是建立一个新的道德标准,这也算洗脑的新形式吧!
死去的人都得到了这么隆重的对待,那些活着的人就更加滋润了,主要还是军队方面,我之前的承诺一句没有落空,我的嫡系部队在福利和生活保障方面堪称全球第一,人人都以自己是新军的一员而自豪,而骄傲,惹的其他部队的士兵们都得了“红眼病”人人都想挤进新军部队,而我也适时的加以疏导,让其他部队的士兵以加入新军为目标而奋斗,并且也真的扩充了一万人的新军,可千万别因为“红眼病”闹兵变啊!
“生了……生了……是一位皇子呀!”
周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产婆又说生的是一位皇子,她心头一松,昏睡了过去。
我看着襁褓之内的男婴,他就是我“造人计划”的第一个成品,小模样还真是不错,看着他让我纷乱的心绪安宁不少。我就这么当爹了,貌似“我”还二十周岁不到啊!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产后护理很重要,叫御医多用点心。”我说着见周醒了,忙俯身帮她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辛苦你了,生孩子很苦的。”貌似这位大人也是未成年生产,真是难为她了。
周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低声道:“臣妾怎么会觉得苦,高兴还来不及呢!能为陛下生一位皇子,臣妾心安多了。”一举得男让她的心情确实不错,最起码她这个正宫娘娘做的心安理得。
对周一番抚慰后,我心情舒畅的出了坤宁宫,迎面看见王承恩,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有事了。
“启禀陛下,周延儒回来了。”王承恩来到近前说道。
周延儒在江南搞拍卖会,一直干的不错,赚来的逾千万两的银子确实帮了我不少忙,之所以召他回来是因为江南那些财主们已经理智了许多,倒卖文物的速度大大下降,收益减少的很厉害。
“臣周延儒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周延儒见到崇祯皇帝,很快来了一个重礼,三拜九叩,丝毫不含糊。
我发现周延儒发福了,最少比离开北京的时候胖了一圈,双下巴都出来了,“爱卿免礼平身,赐座。”
“谢皇上。”周延儒坐下后从怀里拿出一个本子,“这是微臣记下的账本,请皇上过目。”
其实账目上我一直都清楚,太监曹化淳每个月都会给我汇报一下拍卖销售的情况,锦衣卫也都把买主的情况详细的记录下来了,周延儒虽然也贪污了一些,但是绝对不多,相比拍卖所得那都是小钱。那些辛苦钱就是他不私自截留我也会给他的,不过性质不同,我必须得敲打敲打他,免得他把我当二愣子唬弄。
“王羲之的《兰亭序》实在是糟踏了,那个满嘴流油的胖子懂得什么书法呀!不过爱卿就不同了……”
周延儒一愣,心中有鬼的他脑门子冷汗当时就下来了,王羲之的《兰亭序》其实他并没有卖出去,而是找高手匠人临摹了一副赝品,真品他自己留下了,因为他太喜欢了,这件事他自认做的天衣无缝,而且赝品也卖出了真品的价格,没想到现在被崇祯皇帝一句话点破,他能不害怕嘛!
“皇上饶命,微臣……微臣……。”周延儒当即跪倒磕头,饶是他伶牙俐齿,此时也变的结巴起来,舌头愣是打卷,不听指挥。
我见周延儒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太忍心责备他,毕竟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敲打敲打也就是了,只要他能记住就好,下次再范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起来吧!读书人偷书,那不算贼,《兰亭序》就当是朕给你的奖励,同时也是你的警示牌,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记得别再范错误。”打了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恩威并举我就不信他不继续卖力干活。
第四十五章 江南特别行政区
刚刚被揭穿谎言的时候,周延儒给自己的人生做了全方位的预测,什么推出午门斩首啦!凌迟处死啦!五马分尸啊!绝对是凄凄惨惨,鲜血淋漓。
我让周延儒起来后,问道:“朕在爱卿离开京城的时候交给爱卿一项秘密任务,不知爱卿完成的如何呀?”
我接过本子,连连点头,一边看一边道:“爱卿干的不错,有了爱卿这第一手资料,朕心里也就有数了。”
我在周延儒离开北京的时候,曾经让他在江南考察一下商业和社会运转情况,也就是调查研究一下明朝末年的资本主义萌芽,究竟生出的是什么样的芽,有了这翔实的资料,我才能准确的制定改革方案。
周延儒没想到崇祯皇帝说了几句话就开始看他的笔记了,一刻钟……两刻钟……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周延儒被尿憋的都快动不了了,崇祯皇帝仍然看的来劲,等他看见崇祯皇帝终于合上了本子,险些尿崩而出。
我合上周延儒的调研笔记,一抬头发现天色已然暗淡下来,又见周延儒脸色不对劲,问道:“爱卿脸色似乎不太好?”
“皇上……微臣……微臣去趟茅房……。”周延儒实在憋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礼节,捂着肚子一溜小跑出去方便。
我笑着放下调研笔记。从周延儒的调研来看,明朝此时的资本主义萌芽已经略微成型,在江南地区出现了庞大的工商阶层,据说世界上最早的资本主义出现在意大利,我看明朝的资本主义萌芽比意大利还早呢!明朝这个时候的经济,科技,文化在世界上相对处于领先,假设一下历史的发展,如果没有李自成起义和满清入关,相信明朝一定能顺利进入资本主义,和其他强国处于同一起跑线上。
历史上,那小小的嫩芽已经被无情的历史所摧残,现在我面对这嫩芽,能做点什么呢?是否能呵护它健康成长,让它为我面对的困局服务呢?
周延儒回来打断了我的思路,想起以前对于他的承诺,我微笑道:“爱卿,朕曾经说过等你回京后会给你一个前程,那大学士之位……。”
周延儒方便过后舒坦不少,回来听崇祯皇帝提起这个茬口,马上应道:“皇上,微臣怎么还会计较那些,只要能为皇上办事就行,其他一切都是虚的。”
周延儒是官迷不假,可那是以前,自从他被派到江南搞文物倒卖之后,彻底掉进了商业实用主义的大染缸,高官显贵当然是他的理想,可跟到手的实惠相比,他实在难以取舍,实用主义告诉他,攥在手里的才最重要。
我发现周延儒拍马屁的功夫见长,“爱卿能这么想,朕深感欣慰,江南之事朕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少不得要爱卿劳累,爱卿先回去休息,过几天朕另有重任交付给你。”
对江南,我确实有了笼统的想法,是后世那个邓大伟人启迪了我,特区,对,将江南划为特区,北京地区已经可以切实的贯彻我制定的改革方案,江南是全国最富庶的地区,掌握了江南则把握了重要的命脉,而我现在也有了为数不少的新军和嫡系部队,手绝对能伸到江南去。
这个体弱多病的帝国,也只能一点一点的医治,一省一省的改造并抓在手里。
说干就干,谋划一番后,第三天早朝,我就宣布把南京和浙江组成新的南直隶,由李邦华任江南总督,周延儒为其副手,周延儒在江南呆了那么久,比较熟悉情况,能很快的把我的政策落实下去,李邦华不但人品好还极有才干,让他压着周延儒,可以让周延儒减少犯错误的几率,这套领导班子已经是我所能想到的最佳组合了。
北京的中央政府现在已经成了“一言堂”,我这个皇帝有绝对的权威,文武百官则是老实肯干的“公务员”,听话的很,因此这个事情很快就定下来了。
将李邦华和周延儒叫到御书房,我对二人面授机宜,“两位爱卿,朕已经把所能想到的都写在了这个小册子里,两位爱卿在路上仔细研读,一定要理解朕的想法。”我说着把“工作手册”递给他们俩。
“朕挑几条重要的说说,也算是两位爱卿今后为官的重点,第一就是努力扶持商业,士农工商,这是一个条条框框啊!朕不管两位爱卿心中是怎么想的,一定要落实朕的这个重点,努力的给生意人提供方便,让他们乐于做生意,不害怕做生意,朕说点过头的话,凡是违背这个重点的,一律砍掉。”
“第二是赋税问题,朕会成立新的税收衙门,江南地区的赋税全部由朝廷直接征收,地方政府不必过问,税收上缴国库之后再按照用度下拨给地方。”
“江南地区的土地要重新丈量,严禁土地集中和兼并,每户最多可拥有百亩土地,多出来的一律收归国有,重新丈量之后严禁土地买卖。”
李邦华和周延儒见崇祯皇帝滔滔不觉,满嘴直冒唾沫星子,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这也太……。
“皇上,微臣有话说。”李邦华是耿直之人,此时不得不打断崇祯皇帝的话,“士农工商好比君臣佐使,正所谓各安本分,照皇上之言,那样一来岂不乱套了……。”
第四十六章 有两种人不是好东西
李邦华忠君爱国不假,但是他所受的教育让他不得不反对崇祯皇帝的想法,士农工商这个阶层古来有之,人人安其基业也便于管理,倘若今天读书人跑去卖牛肉面,明天耍大刀的改行做教书先生,这不是乱套是什么呀!根基一旦乱了,还怎么治理,这是他担心的根本所在。
我一声不坑的听李邦华说,等他说完了,我站起身来道:“爱卿说完了?朕再重申一遍,南直隶的事情朕已经决定了,是板上钉钉的事,爱卿只管施行即可。”
“朕会从新军之中调拨两万人马南下,由张庆臻率领,作为政策贯彻的保障,凡是有胆敢违背朕之意愿者,一律就地正法。”任何改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江南那么激烈的变革当然也不例外,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哪怕是用鲜血洗礼,我也好把江南特区打造好,这个帝国的真正大修,就是要从江南开始。
周延儒从崇祯皇帝的话语中听出雷厉风行之态,因此轻轻的扯了扯还想说话的李邦华的衣袖。做臣子的有时候不得不弯着腰干活,顶撞皇上或者说跟皇上辩论,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他们做臣子的嘛!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可以按照皇上的意愿展开工作,但是遇到阻力的话也会如实的汇报,让皇上做最后的决定,这样才是中庸之道啊!
被李邦华一打岔,我不得不重新捡起刚才的思路,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江南一直以来都是文人辈出的灵秀之地,有天下才子半数出于江南之说,因此朕决定放开对文人的限制,之前朕已经改革了科举制度,添加了许多科考科目,不过要等到两年之后的考试才能看出成效来,两位爱卿到了江南之后,要鼓励文人开设报馆,至于报纸为何物,朕在工作手册上有详细的描述,跟塘报的性质差不多,你们可以仔细看看,办报馆的目的是为了转化党争的核心矛盾,朕还没登基的时候就知道东林党和齐浙楚党等等之间的矛盾,更有借京察清洗的痼疾,朕希望今后不要再出现这种事情。”
李邦华还在为崇祯皇帝刚愎自用感到不妥的时候,听了崇祯皇帝这番话,当即愣住了,随后激动道:“皇上……皇上的意思是说,可以让文人议政?”韩非子早有论调,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历朝历代对文人的束缚非常厉害,本朝的八股文就是一例,所以李邦华做梦也没想到崇祯皇帝会有如此动作。
周延儒也没想到崇祯皇帝会开通到如此地步,韩非子早就说的明白,侠客仗着自己武艺在身,不把法律放在眼里,读书人没事说这说那是蛊惑人心,这两样人都不是好东西,作为任何一个君主都会加以限制,可崇祯皇帝却反其道而行,这……。
我可没开明到让文人参与政事,只不过是想把有党争以来文人间的互相攻击转化形式,让他们别拿“大明公司”的业绩开玩笑,败家可不是这么个败家法。
“开设报馆也要和商业一样,放开来搞,衙门自然要办一份,文人也好,老百姓也好也都可以办,最重要的一点是让普通老百姓也能看得到报,让老百姓知道一些他们应该知道的事情。”我说着把话一转,“但是朕也要把丑话说在前头,办报馆一定要做到内容翔实可靠,凡是故意胡说八道扰乱民心的,一律严惩不待。”
李邦华和周延儒连连点头称是。李邦华仍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皇上,报纸如果和塘报差不多,那么一定要谨慎一些,万一有人借报纸诋毁皇上攻击朝廷,那肯定不妥,臣以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还是让人知道尺度为好。”
“现在大可不必,朕之所以让老百姓也能看到报纸,就是让老百姓明白朝廷的什么政策对他们是有好处的,这样一来老百姓就会拥护朝廷,得民心者得天下,再说这也是重新丈量土地的一个宣传阵地,那些不想把土地吐出来的家伙,让他们也见识一下舆论的威力吧!这个道理你们明白吧!”
李邦华和周延儒都不笨,此时恍然大悟,异口同声道:“皇上英明。”
“我们汉人自古就有党争,党争不但波及文人,有时更会把国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希望能借着报馆开张来改变文人党争的方式,让他们不管有什么主张,都在那报纸上辩论交流,就算是互相口诛笔伐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要动摇国本。”
李邦华和周延儒重重点头,对崇祯皇帝的话深以为然,连带的对刚才崇祯皇帝将要推行的铁血政策也都不再那么忧虑了。
开局对江南诸事非常重要,头三脚要是踢不开,往后的事情也不好办,为此我特意下了几道旨意,主要是写给分封在外的诸位王爷,让他们体谅一下国家的难处,拿点钱出来,当然了,我没指望他们拿钱出来,而是希望他们不要阻挠江南土地的重新丈量,根据我的推测,那些大地主们肯定会把手攀到同是地主老财的诸多王爷身上,希望借诸位王爷的力量制止土地的重新丈量,我这旨意也算是给王爷们提个醒,因为不久的将来,该轮到他们“减肥”了。
李邦华等人刚走没多久,王承恩领着卢象升一路小跑赶来,看着两个人的神情,我的心情不禁紧张起来,难道又出什么事了吗?
第四十七章 王爷被杀了
尽管卢象升已经从送信之人口中知道了一二,但是他还是把急报恭敬的呈给崇祯皇帝,“皇上,西北有变。”
“孙承宗在干什么?”我把急报狠狠的扔了出去,“朕对西北如此上心,减免赋税,小心的赈济着,到头来却落得这个结果,真是气煞人也,孙承宗的兵马都是纸糊的吗?”
其实在崇祯刚刚即位的时候天下已经不太平了,根据史料记载,早在天启元年(21),四川永宁土司奢崇明就发动了叛乱,第二年,贵州土司安邦彦也反叛,两人互相则应致使西南大震,直到天启末年才费尽力气把叛乱平息下去。
而福建东南沿海地区也不安宁,先有荷兰人占据澎湖列岛,进而盘踞台湾,更为严重的是在万历末期福建沿海已经形成了不少的海商集团,既做生意也干打家劫舍的买卖,势力非常强大,朝廷根本束手无策。
崇祯登基后,海上霸主郑芝龙才名义上接受朝廷的招安,暂时不跟朝廷作对,虽然他们摇身一变成了吃皇粮的人,但是朝廷仍然无法节制他们。
这是西南和东南,不管怎么折腾最后还都平息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不安定的因素转移到了北方,伴随着百年难遇的灾害泛滥起来。
要插一句的是山东徐鸿儒领导的白莲教起义,虽然很快就被朝廷镇压下来,但是徐鸿儒使用的手段却是最让人头疼的民间宗教,邪教之流,很能蛊惑人心。
接着便是陕西的民变,实际上陕西的民变从天启五年(25)就开始了,但是那时候的民变规模比较小,不是偷鸡摸狗就是拦路抢劫,远没发展到攻城掠地,夺府杀官的地步,因此地方政府也就把这个归类为治安案件,没怎么深入治理,也恰恰因为地方政府的态度问题,才使这些小规模的民变逐渐发展,渐成燎原之势,从而走上历史舞台。
最初是王二、王嘉胤,他们闯出字号后,陕西各地的饥民也纷纷为了糊口,伸手夺食,形成了几股重要力量,诸如汉南王大梁、老回回马守应、罗汝才、安塞高迎祥等等。
我在卢象升的进言下平复震怒的心情,一点点的回顾脑海中跟农民起义有关的资料,以及我做出的措施,其实陕西就是一个无底洞,自从我接手以来没有一天不要银子的,可数百万两银子塞进去了,一点起色都没有,岂能不让人恼怒。
卢象升见崇祯皇帝心态平和不少,“皇上,现在陕西主要有两股流贼,在南则是王大梁,在北则是高迎祥,他们彼此互相呼应,孙大人也是疲于应付,困难的很。”
我叫人捡起急报又看了一遍,招呼卢象升道:“建斗啊!你看看。”我见他看完了接着道:“孙承宗做的已经不错了,朕刚才失态了,观此急报可知陕西的乱民不但数量不减反增,活动的区域也增加不少,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不是纯粹的为了找口饭吃的农民啦!”
卢象升点头道:“皇上所言极是,最初是老百姓活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那是乌合之众,作战能力很差,可现在来看,乱民之中不但有了土贼,还有边贼,回贼,响马土匪之流,这些人很有战斗经验,熟悉地理形式,强悍勇猛的很,所以孙大人应付起来才会吃力,所以瑞王才会遭遇不测。”
其实卢象升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没有说,那就是崇祯皇帝对陕西用政太过苛刻,孙承宗和杨鹤赴陕带着的命令是以剿灭为主,安抚为辅,其不知陕西民风彪悍,正是这一点才使孙承宗杨鹤举步为艰,使流民越发难以剿灭,这些话卢象升想说却不能说,他觉得火候还不到。
“建斗有何见解?”我问卢象升。
卢象升沉吟一声道:“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堵住流贼流窜,不要让流贼窜入其他省份,免得再生出事端。”
又走回了老路,听了卢象升的话,我记得历史也有过这个烙印,希望把农民起义控制在陕西一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啊!对此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因为急报上说农民军差不多有二十万人,怎么打呀!
“朕打算让爱卿率领新军入陕,不知爱卿以为如何?”张庆臻带走了两万人马,京城现在还有四万新军,我想让卢象升亲自带领两万新军入陕,帮助孙承宗剿灭流贼,一定要尽快剿灭流贼,跟皇太极的和约随时都可能会撕毁,我可不想陷入两面作战。
卢象升一直认为崇祯皇帝非常英明,他就是不明白崇祯皇帝为何在陕西一事上一意孤行,这件事应该召内阁成员和参谋们共同商量一下才是,集思广益未必不能想出一个好办法呀!
“微臣没有异议,不过……微臣认为一味的围剿没有收到成效,不如改变一下,只要诛除首恶即可,对那些胁裹从贼的老百姓一定要从宽处理,孙大人和杨大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但是其他人就未必了。”
我感觉卢象升意犹未尽,问道:“爱卿都知道些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爱卿不觉得难受吗?”
卢象升身为兵部侍郎,对陕西之事了解的很,他虽然没亲眼看见,但是听说陕西当地的地主豪强和一些领兵将领对那些胁裹从贼的老百姓一个都不放过,加上朝廷大方向政策也是以剿灭为主,才酿成流贼越剿越多,剿不胜剿的局面。
第四十八章 去当铺当内裤
“皇上,微臣有话说,顶撞皇上之处还望皇上不要怪罪。”卢象升见崇祯皇帝主动问自己欲言又止下面的话,觉得火候已经到了。
“承蒙皇上看得起,建斗青云直上陪王伴驾,然,建斗每时每刻必诚惶诚恐,生怕辜负皇上的重托,令微臣欣慰的是皇上不愧为中兴明主,所作所为都让微臣佩服至极,可是……。”卢象升把话锋一转,“可是皇上最近变了,变的乾刚独断,容不得半点不同意见,俗话说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一人计断,多人计长,在内外交困,举步为艰的时候更需要不同的意见……这些都是微臣的肺腑之言,望皇上三思。”
“建斗的意思朕明白,可是建斗不会理解朕的苦衷,朕其实并不想乾刚独断,或者像旁人说的刚愎自用,可惜朕不这么做,恐怕上吊都是好下场啊!”我走到卢象升的身边,握着他的肩膀道:“朕的难处太多了,也好,朕今天就召集群臣,看看能否商量出一个好办法。”卢象升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同时我也想让他知道,满朝文武,能堪一用的又有几个。
一道旨意下去,六部尚书和顾委会的成员(原内阁部分人士)都来到崇祯皇帝的御书房,这些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问首辅徐光启。
结果徐光启也是不明所以,他这个首辅,与其说是首辅,还不如说是装备部部长来的恰当,因为他整天跟武器装备打交道了。
我和卢象升从里面出来,众臣参礼过后,我就把陕西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结果除了卢象升之外,群臣人人色变,仿佛天就要塌了似的,有几个人还掉了眼泪,估计是替瑞王朱常浩掉的。
大学士刘鸿训第一个反应过来,“陕西一直由孙承宗孙大人总督,朝廷在赈济的同时派兵全力围剿,为何恶化至此?”
我苦笑道:“刘爱卿问的好,朕也想知道是为什么,自从朕登基以来,用在陕西一省的钱粮无法计数,可为什么还会有如此结果呢?哪位爱卿教教朕啊?”
被我一问,下面的人没一个出声,我看着卢象升,估计自己此时的脸色比苦瓜强不了多少。
督察院的掌门人曹于汴咳嗽一声道:“微臣说几句,皇上体恤陕西百姓,天下有目共睹,可惜就是有人看不得这些,前时微臣上过本章,陕西官吏中饱私囊的现象并没有消除,孙大人忙于剿匪,杨大人一人清廉也就是自持而已,那些钱粮能用到正地方的并不多,这恐怕是陕西糜烂的原因。”曹于汴知道这是原因,但是让他治理,他也是老虎吞天——无从下口。
卢象升也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陕西糜烂和朝廷以剿为主,以抚为辅的策略有很大关系……。”
卢象升此言一出,众朝臣皆哗然,因为人人都知道对待陕西的政策是崇祯皇帝亲自定下的,而卢象升又是崇祯皇帝极为信赖的人,而卢象升居然出言反对崇祯皇帝的政策,这能不让他们哗然嘛!
卢象升见崇祯皇帝没有责怪,相反还鼓励他接着说,心头一暖,接着道:“皇上的策略并不是不好,而是下面的人并没有认真的执行贯彻,以剿为主人人都记得,可却忘了还有招抚啊!我在这里提一个人,就是宁夏总兵杜文焕,这个人极其凶狠好斗,心狠手辣,击溃流贼后,向来不留活口,斩杀降民是惯例了,试问,流贼遇到他哪会不拼死抵抗啊!杀降都是平叛将领的习惯了,那些投降的流贼头目已经投降,却被他们杀了,作为朝廷的命官,干出这样背信弃义的事情,致使朝廷信誉完全丧失。那些吃了苦头的流贼,那些没有吃亏的流贼,谁还肯降?人人不都得为自己的小命奋起抵抗吗!这恐怕也是陕西流贼屡剿不灭的原因。”
钱龙锡听了卢象升的话,深以为然,道:“卢大人说的对,流贼多是饥民,渴望归乡安居的十占**,那些将领杀降,就是断了饥民的退路,导致饥民流贼背水一战啊!”
有这几个人牵头,文武百官七嘴八舌的都议论开来,各抒己见,然而都是分析原因居多,真正拿出主意的少之又少,那几个拿出来的主意也都无法解决问题。
“哈哈哈……。”
文武百官见崇祯皇帝突然大笑,都竖起耳朵瞪大眼睛看着,不知道崇祯皇帝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
我大笑过后伸手点指下面的群臣,“你们呀!都是他妈的饭桶,一个一个位极人臣,多么人模狗样啊!其实都是一些脑袋进水的家伙,你们自己说说,谁拿出一个好办法了。”
群臣这才知道崇祯皇帝是生气才大笑的,顿时一起跪倒道:“臣惶恐……。”
“惶恐你娘的球球!”我骂了一句,强迫自己深呼吸,平静一下才道:“你们知道朕为何以剿灭为主,以安抚为辅吗?因为安抚是需要钱,需要银子的。陕西的叛乱最开始就是因为经济原因,老百姓因为天灾**活不下去了才干无本生意,如果朝廷招抚他们,要他们放下武器,那就得解决他们吃饭的问题,可是国库有钱吗?朕的内库有银子吗?没有充裕的资金,拿什么招抚啊?让老子去当铺当内裤?”
第四十九章 大炮打蚊子?
国库没钱人人都知道,内库没钱人人也知道,可是偏偏没有来钱的渠道。我的一番发泄让下面的文武百官把头垂的更低了。
卢象升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就是觉得全力剿灭流贼太过残酷,那些饥民只要给予一定的钱粮保证会放下武器,陕西之乱肯定会很快平息。他心中一叹,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两害相较取其轻,作为当家人的皇上也是够难的呀!
孙承宗平陕不奏效,一个是招抚工作没做好,另一个原因就是没有足够的兵力,国家的主要军事力量都被牵制在北疆,能投入到陕西的兵力不足,起不到镇压威慑作用,也不能有效的用武力解决那些铁了心造反的“不良公民”,因此派卢象升入陕势在必行。
将群臣打发走之后,我再次单独召见卢象升,“建斗,刚才你也看见了,不是朕不想,而是朕不能啊!朝廷的银钱多半耗费在军饷器械上,能用在赈济上面的银子实在不多,如果不是跟皇太极暂停干戈,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向对后金主战的卢象升此时多少能理解崇祯皇帝的难处了,颇有帅才的他当然明白两线作战的危险性,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跟皇太极撕破脸之前解决陕西的乱局,否则国本堪忧啊!
“皇上,微臣拼了这身血肉,也要平了陕西之乱。”卢象升说着跪倒在地,“请皇上下旨意吧!”
我把卢象升托起来,沉声道:“孙承宗年事已高,杨鹤的身体又不大好,朕也只能指望建斗啦!此次建斗赴陕只管记住一条,可杀可不杀的,一律就地正法,就算把陕西弄的十室九空也在所不惜,朕只希望能尽快使西北平静下来,另外朕会调北疆的兵马两万回京与你一同赴陕,再拿出十万两白银,对各地驻军给予优抚,不要让他们心理太过不平衡。”
记得各地驻军后来因为粮饷匮乏而溃散,成为动乱的主要分子,我要把这个因素降到最低,以后赈济的钱粮也要往各地驻军倾斜,免得部队哗变,制造出更大的乱局。
“建斗明白,皇上尽管放心,不平陕西,建斗提头来见皇上。”卢象升此言不啻立下军令状。
号炮响起,两万名新军将士和两万辽东关宁铁骑拔营开赴陕西,此时的新军已经比没有经历战火时干练不少,卢象升看着手下这支精锐之师,对平陕信心十足。
此时的新军已经是全员火器装备,火绳枪和小型佛朗机,以及便于运输的中小型火炮,关宁铁骑也是装备精良,战斗力绝对强大,对付流贼差不多是大炮打蚊子,无怪卢象升信心百倍。
面对新军开拔时的雄壮模样,一干朝臣面面相觑,心道皇上老说没银子,恐怕这银子都用在了这上面吧!制造火器可是花费巨大的项目,一没有加征赋税,二没有多余进项,真不知道皇上的钱是哪来的。
如果他们知道崇祯皇帝把皇宫大内“洗劫一空”,贩运到江南拍卖,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大军行进不止一日开赴到山西大同,大同是边关重镇,卢象升进驻大同后马上颁布崇祯皇帝的旨意,对驻守大同的部队一番勉励,并给予一定的钱粮,这一措施使边关将士倍感受重视,人人感念崇祯皇帝的好处。
卢象升马不停蹄开赴太原,会见山西巡抚仙克谨,了解到最新局势后,卢象升感到有些棘手了。
此时孙承宗部仍在陕北剿灭流寇,对流寇集中的延安、米脂派以重兵围剿,但是让孙承宗没想到的是,流寇竟然聚集起来渡过了黄河,进入山西,攻占了山西西北部的重镇河曲,控制了黄河渡口。
之后让孙承宗更加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了,陕西另外几股流寇主力王嘉胤、高迎祥、罗汝才等部,也先后绕过他的封锁渡过黄河进入山西,跟之前的流寇汇合起来,声势更加浩大,达数万之众。
“卢大人,贼势如此之大,眼下该如何应对呢?”山西巡抚仙克谨也感到事态严重,询问卢象升该怎么办。
窜入山西的农民军主要分成两路,一路以临汾为中心,一路以府谷为中心,尤其是王嘉胤部最为强势,以府谷,河曲为据点,拥兵四五万人,为祸最大。
卢象升出京的时候崇祯皇帝给他的职务是总督山西陕西军政,连孙承宗和杨鹤、仙克谨都归他节制。他听了仙克谨的话,揉揉紧锁的眉头道:“马上移师汾州,阻击进入山西的流寇,皇上已经下有严旨,务必把流寇围堵在陕西境内。”
“末将不才,愿领兵赴河曲剿贼。”卢象升说完,下面站出一个将军,自请出战河曲。
卢象升一看是辽东方面的将领,记得好像是叫曹文诏,官拜游击将军,他犹豫一下看了看一旁的副手祖大寿,点头道:“也好,素闻袁督师麾下猛将如云,本帅就看看将军的能耐。”当即命令曹文诏为先锋,率兵三千进逼河曲。
早在卢象升离京的时候崇祯皇帝就给他提过醒,让他好生善待关宁铁骑,他之所以犹豫是不想以关宁铁骑为先锋,可人家既然已经毛遂自荐,怎么说不字啊!看看这个曹文诏打的如何吧!实在不行再换人也不晚,想必祖大寿也不会说什么。
第五十章 李自成落魄登场
山西重镇河曲城内,王嘉胤一脸得意的看着手下的将领,造反那天他绝对没想到自己会混到今天这种程度,手中有兵马将近五万人,将领超过百人。说书先生怎么说着来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恐怕也要改换门庭啦!此时他的野心前所未有的膨胀起来。
高迎祥咧嘴一笑道:“那还能怎么办,打仗呗!你看我们打的多好,拿下府谷和河曲,得到了多少好东西啊!再多打几个县城……。”
“好!那就这么干,今天就分兵出击,往西南攻打延安和庆阳,由闯王率领,山西我自己来打。”王嘉胤兵分两路,准备分别劫掠山西和陕西,他觉得官府绝对想象不到,肯定能打一个胜仗。
被委任为先锋的曹文诏马不停蹄开赴河曲,当他赶到河曲的时候,正是王嘉胤分兵出击的时候,得到这个情报,他马上向卢象升请求加派重兵围攻河曲,希望一举歼灭贼头王嘉胤,卢象升和祖大寿闻听这个消息,马上统帅大军随后赶上。
“什么?朝廷的官军杀来了?”王嘉胤一早起来正准备向山西纵深进犯,不料有人报告说看到了朝廷的大军扑奔河曲,这让他心房震颤,马上召集手下将领商量对策。
这些被逼无奈而造反的农民中鲜有知识分子,不知道孙子兵法为何物,但是实践出真知,经过经年的摸爬滚打已然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作战体系,闻听官军来剿,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
头一个说话的是绰号紫金梁的王自用,他面带忧色道:“我们从陕西跑到了山西,对这里的情况远不如家乡来的了解,眼下官府派出大军,我看不如退回陕西,紧跟闯王他们,大家合在一起力量也大,跟官军周旋起来也会容易一些。”
“官军又怎么样?还不都是人嘛!大不了跟他们磕一下子。”绰号混江龙的头领自持勇武,不把官军放在眼里,和他同样想法的头领不在少数,一时间让王嘉胤难以决断。
“小李子,你有什么主意没有,说说看。”王嘉胤把目光落到号称闯将的李自成身上,这李自成是他得力干将高迎祥的外甥,小伙子很有闯劲,深得他的喜欢。
被点到名的李自成马上站起来道:“依我看,我们不能坐等官军杀过来,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们只有在流动中才能获得最大的自由,一旦被官军困住,我们就被动,因此我觉得应该赶紧离开河曲,或者回陕西,或者继续向东,反正不能坐以待毙。”
李自成的话让王嘉胤深以为然,点头道:“小李子说的很有道理,我们手中的粮食也不多了,一旦被围困在河曲,恐怕命都得丢喽!传我的命令,马上离开河曲,向西。”
曹文诏抵达河曲地界后并没有立即展开对王嘉胤的攻击,了解情况的他觉得自己手中兵力太少,应该等大军到来后对流寇一举歼灭。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等了不到半天,侦察兵就告诉他河曲的流寇要撤了,他马上找来助手马科商议对策。
马科向来没把流寇放在眼里,自信道:“河曲之内都是一些流民饥民,乌合之众而已,关宁铁骑连鞑子都不怕,对付流寇不难以一当十,以我看不必等大帅他们,我们一个冲锋就能把流寇击溃。”
曹文诏对关宁铁骑当然有信心,也想不等卢象升和祖大寿的大军,听了马科的话更坚定了这个想法,点头道:“好,这入关第一仗就让我来打。”
来到前敌,曹文诏叫过马科,吩咐道:“我军虽然精锐,但是流寇有数万之众,因此必须挑选他们离开河曲之后再击杀他们,这样一来流寇心生惊惧,可以加速流寇的溃散。”
制定好攻敌策略,曹文诏回首忘了忘全副武装的精锐之师,当战机来临后,他猛地一扯马的缰绳,手中长矛一挥,三千精锐犹如猛虎出栏,杀向王嘉胤部的外围。
曹文诏个人武艺十分了得,扑入敌人阵营后丈八蛇矛仿佛活了一样,眨眼之间就干掉了十几个人。其他人也不甘示弱,无不以一当十,奋勇冲杀。
王嘉胤离开河曲的时候,用上了老办法,裹胁河曲的百姓跟他一起造反,这样一来离开河曲的人马一下子增加了一倍,浩浩荡荡的出城转战回陕西,看着黑压压的人头,王嘉胤得意的很。
突然杀出来的官军让王嘉胤部和被裹胁的百姓惊惶失措,四散奔逃,这个时候,乌合之众的弱势表露无遗,曹文诏的人马如入无人之境,根本没遇到抵抗,手起刀落必有人头翻滚。
王嘉胤手下的人不但是乌合之众,而且武器还十分匮乏,面对装备精良而且还有火器的官军,根本无从抵抗,加上被胁裹的百姓带头逃跑,使局势更加对王嘉胤不利,眼看无从抵挡,王嘉胤果断的下达了逃跑的命令。
“想跑,那得看你家曹爷爷答不答应。”曹文诏见流寇已经溃散,挥舞长矛朝王嘉胤可能所在的方向杀去。
李自成跟孙承宗带领的官军交过手,他以为官府的部队跟那都差不多,可今天他算是长见识了,眼前所遭遇的官军比以前遇到的厉害太多了。
看到那个手提长矛的大官杀过来,李自成一咬牙,挥起手中的武器迎过去,大刀磕到长矛上,李自成感到两条手臂一阵发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长矛已经一个回旋挑飞他的大刀,而他也被扯飞出去,摔入乱军之中。
第五十一章 卢的良心和徐的魂游体外
曹文诏这一仗可以说是大获全胜,手下兵卒死伤不到百人,而王嘉胤部却被他率兵杀的抱头鼠窜,溃不成军。借着这一股子锐气,曹文诏片刻也没有休息,统兵继续追杀王嘉胤。
卢象升骑在马上看着远处的老百姓,在他看来那些百姓已经不像是正常人了,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睛发散着幽光,佝偻的身子似乎站不直,一阵风过去能刮倒一片。
祖大寿一听卢象升这话,脑袋晃的跟波浪鼓似的,“大人,万万不可,离京的时候皇上是怎么交代的?再说晋陕需要赈济的百姓那么多,我们赈济的过来嘛!不过杯水车薪而已,眼下紧要之事乃是剿灭流寇,我们的粮草也很吃紧,一旦军心动摇,不好收拾啊!”
卢象升焉能不明白这些,崇祯皇帝的话仍然在耳边响着,他一句也没忘。可是看着这些挣扎在鬼门关的百姓,他如果不救济,心里实在不舒服,“走一步算一步吧!能救一人就救一人,尽力而为,传本帅的命令,留下部分军粮分发给这些百姓。”虽然崇祯皇帝一再强调朝廷没有银钱扔到这个无底洞里面,但是卢象升还是想做点什么。
官大一级压死人,卢象升身为晋陕总督,他所说的话祖大寿根本不可能反驳。祖大寿一边按照卢象升的吩咐去做,一边替卢象升和全军将士担心,此例一开,后边可不好办啊!
当粮食分发下去的时候,老百姓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直到那些白花花的米粒倾倒出来,他们才知道这是真的,有的人高兴的哭了出来、有的人从北咣咣磕响头、有的人攥紧大米不撒手……更有甚者,干吞大米被噎死了!
“大人,曹文诏说流寇已经逃往阳城方向,他正率兵继续追击。”祖大寿来到卢象升临时的衙门汇报军情,言谈之间得意的很,曹文诏以及那些先锋兵都是他的麾下,都是关宁铁骑,这个脸算是露足啦!他做上司的不高兴才怪呢!
卢象升现在头疼的不是怎么剿灭流寇,而是如何恢复晋陕的元气,照今天的情形来看,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么只能把晋陕的百姓都杀掉才能彻底平叛,不过那可能吗!
卢象升正想说什么,外面的亲兵跑进来道:“大人,外面来了很多百姓……。”
祖大寿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该不会是尝到甜头,又来要粮食的吧!这次说什么都不能给,否则全军将士离喝西北风的日子就不远了。
卢象升哦了一声,起身出去一看究竟。当他出看看到眼前的场面的时候,心灵被彻底震撼了。
多达三万多的老百姓聚集在一起,跪在那里感念朝廷之恩,皇上之恩。一个眉毛胡子都白了的老者颤巍巍的走到卢象升近前,跪倒道:“大人,老朽代表当地百姓,叩谢皇恩呐!”
卢象升赶紧把老者搀扶起来,问道:“老先生这是为何呀?赈济百姓乃是朝廷职责。来人,叫老百姓都起来吧!”
老者似乎在当地颇有威望,他交代几句之后老百姓就慢慢的散了,转回身对卢象升道:“大人,能否容老朽说几句话?”
卢象升忙点头道:“老先生里面请。”他把老者让到临时的衙门,并且让人烧了点水送来,至于茶叶,根本就找不到一点,当地连树皮都光哩!
“老朽说句大不敬的话,天高皇帝远,老百姓苦就苦在这上面喽!”老者进来坐下后幽幽叹息。
卢象升觉得眼前的老头像是有很多话要说,“老先生慢慢说,本官初到此地,很多事还不清楚,正好想找人聊聊呢!”
老头摇晃了一下脑袋,道:“老朽有一个远房的表侄住在京城,消息也算是灵通,皇恩浩荡啊!当今皇上这二年对陕晋两省耗费几多心血,可惜这些没人知道,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造反了。”
老头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不瞒大人,今日百姓所领赈济的粮食,是本地有天灾以来,头一次落到百姓手里的实惠啊!”
卢象升对此也知道一二,以往发放的赈济很少能落到老百姓手里,不是被挪用就是被当官的和无良奸商合伙给黑了,可知道归知道,今日亲眼一看老百姓真实的生活状况,他才清楚的明白,老百姓活的多么的难。
“天灾是谁都没办法改变的,谁知道老天爷哪天下雨啊!我们都不恨老天了,我们恨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老头讲了当地发生的一件事,那就是在老百姓剥树皮吃草根的时候,王嘉胤率领的流寇攻陷了河曲,在河曲“一把手”家的地窖里,掘出粮食无数,都是历年来朝廷下发的赈济,这一点让老百姓愤怒了,否则被胁裹从贼的绝对不会是全城百姓。
天灾无法避免,**却是可以避免的,卢象升被老头的话深深触动了,心底对崇祯皇帝强硬的政策也有点动摇了。他当然知道崇祯皇帝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强硬到底,不惜晋陕十室九空也要尽快平叛,可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金銮殿上,我狠狠的把卢象升的奏章摔在地上,“这个卢象升在干什么?谁给他那么大的权力,他的脑袋是不是不想要了,奶奶球的!”
文武百官见崇祯皇帝怒不可遏,一个个低头至胸,免得被殃及,替卢象升顶锅,同时也埋怨卢象升,没事把粮草分给百姓干什么,要是军队钱粮吃紧,弄出兵变不就糟糕了。
我的愤怒有好几个方面,最主要的是卢象升不听指挥,在北京的时候我跟他交代的清清楚楚,务必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叛,即便是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可以,他当着我的面哼哈答应的挺好,谁知道一到了晋陕地界就全变卦了,还给我写了一道长的不像话的奏章,洋洋万余言,说了一大堆废话,赈济!赈济!赈济!老子要是有钱,难道会让老百姓吃草根啃树皮,易子而食嘛!
刘鸿训见崇祯皇帝的气稍微消了一些,站出道:“皇上,卢大人也是为朝廷着想,面对那些手无寸铁的饥民,卢大人有什么法子呀!难道真的要一个一个开刀放血?真的那样,岂不是陷皇上于不仁不义……。”刘鸿训素来耿直,敢说话,说到后来已经不是替卢象升开脱,而是替晋陕百姓求活命了。
刘鸿训的老搭档钱龙锡见刘鸿训说完了,马上接口道:“晋陕二省几年来天灾一直不断,地瘠民穷,不容易出政绩,所以很多官员不愿意去那里做官,一些在任的官吏也是跑关系,找门路,想办法调离晋陕,去油水多的地方做官,弄来弄去,自然是地方上的豪强富贾把持要害衙门,朝廷历年来下拨的救灾钱粮,也多半是被这些人给吞了,这个痼疾不除,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呀!”
“朕之前的那些话都白说了?”我见这几个老家伙又在玩嘴皮子,面带不悦道:“朕给你们好好算一笔帐,国库加上朕的内库总共存银不到三百万两,国家这么大,花钱的地方数不胜数,今年你们的俸禄能不能发放齐全都是两说呢!”
“徐爱卿,回魂了吧!”
我发现大殿之上,只有一个人心不在焉,那就是堂堂的首辅大学士徐光启,徐光启的身体不大好,而且掌管军需器械工作很是劳累,这些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很是心疼他,但是这是在朝会之上,再累也不能心不在焉吧!
被崇祯皇帝这么一说,其他大臣才发现徐光启确实处于魂游体外的状态,两眼发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户部尚书倪元璐就站在徐光启的身边,见徐光启被皇上点名了还无动于衷,伸手扯了扯徐光启的袖子,小声道:“徐大人……徐大人……。”
“啊!”徐光启被倪元璐拽了几下,终于回魂了,扭头问倪元璐,“散朝了吗?”
倪元璐用眼神示意还没有,并且让徐光启看上面,因为崇祯皇帝的脸越来越黑了。
我见徐光启终于清醒了,看他一脸窘迫的模样,也不忍责备他,那么大岁数了,偶尔老年痴呆一下很正常嘛!“退朝吧……!”
“皇上且慢。”徐光启见崇祯皇帝要退朝,马上站出来道:“臣有本奏,大概可以解皇上之难题,解国之困境。”
我哦了一声,“爱卿有何妙法,快说来听听。”我最缺的就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听说徐光启有法子,我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 难道是穿越战友?
徐光启先是叹了口气,摇头晃脑一阵才道:“皇上登基以来,对陕西一省之百姓耗费无数心血,减免赋税,赈济钱粮,可是晋陕一带的百姓仍然是嗷嗷待哺,究其关键不外乎天灾**,皇上如果能大力整顿吏治,微臣的办法应该可以使晋陕百姓逐渐恢复元气,使国库恢复元气。”
徐光启清了清嗓子,“晋陕天灾不断,百姓无以为生,真可谓赤地千里,但是天灾再厉害,有一样东西不会因为天灾而改变什么,那就是地下的矿藏……。”
“微臣曾经研究过晋陕两省的地理,这两个省份的煤炭非常多,当地就有百姓自己掘煤代柴,可见煤炭分布的非常广泛,埋藏也浅,开采起来不会费多大的力气。”徐光启之所以能想到煤炭,主要还是从他分管的那一摊子上得来的灵感。
造火炮就得炼钢铁,而炼钢铁缺少煤炭是不行的,徐光启跟葡萄牙的外国“专家”们一番探讨后,马上投入到了找煤的工作中,翻阅了无数的资料后,发现晋陕二省的煤炭是最容易开采和最多的省份,也是凑巧,崇祯皇帝正为晋陕之局坐困愁城,而他把目光落到了晋陕二省之上,还真是巧合的可以。
我的心思一下活络起来,如果真能把流贼饥民组织起来挖矿,不失为一个“拉动内需”的方案,我正琢磨着的时候,徐光启又暴惊人言语。
“晋陕除了煤炭之外,还有丰富的黄金矿藏,微臣多年前曾经听利玛窦传教士的一个朋友说过,潼关一带黄金储量非常丰富,如果能开采冶炼,必能大大充实国库……。”
还有黄金?我的眼睛似乎看到了黄灿灿的金子,此时的徐光启在我看来已经不是一个糟老头,而是一台印钞机,我简直爱死他了。
徐光启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接着道:“煤炭和黄金一旦能开采出来,肯定能缓解晋陕乱局,更重要的是黄金的开采,国库如果有了充盈的黄金,就可以开钱庄了,现在私人的钱庄很多,但是绝对不能跟国家的钱庄相比,信用是不一样的,一旦钱庄得以运转,那么国库就可以吸金,朝廷就可以调用钱庄的银两,这样一来困扰皇上,困扰朝廷的诸多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我傻傻的看着徐光启,听了他这些话,我差点认为他也是穿越大军中的一员,懂得的知识太多了吧!地理矿产倒也罢了,连黄金储备和国有银行的雏形都被他抬出来了,太让人不可思议了,这老家伙不是穿越大军的一员就肯定是一个鬼才。
其实徐光启这些话有的是他自己的主意,有的却是受到别人的启发,以葡萄牙人克雷亚为首的外籍人士整日跟他厮混在一起,很多思想火花都是他们碰撞擦出来的,这也算中西结合吧!
我听了徐光启的话,大脑处于极其混乱的状态,当然了,这乱的让我很高兴,起码一团烂线总算找到了一个头,只要有点耐心,肯定是能捋顺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肃清晋陕的匪患,别开矿之后还得提防土匪才是。
晋陕大地已经很久没下雨了,一支极其混乱的队伍行进中带起一溜烟尘,尘土飞扬中可以看出这是一支不太像样的武装,队形不成,武器不成,更像是一支逃难大军。
王嘉胤骑在马上看着身后的家底,河曲溃败以来,官兵紧追不舍,原本四五万人此时剩下不到两万,如果不是他连恐吓带利诱,恐怕能剩下的几千都不到呢!
“官兵又追来了,就在一里地之外。”
王嘉胤听说官兵又追上来了,眼睛瞪的非常大,咬了咬嘴唇,大声道:“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富贵险中求,只要挺过这一关,咱们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王嘉胤的鼓动非常管用,队伍稍微乱了一阵后,马上平静下来,纷纷拿出武器准备打仗。因为以往农民军遇到官兵多半是被屠戮殆尽,因此更增加了他们拼死活命的决心和勇气。
曹文诏一路追击,斩获甚丰,虽然杀的都是没什么抵抗力的流贼,但是关宁铁骑的血性完全被激发出来,这支队伍就像是嗜血的狂魔,一路闻着血腥味追赶王嘉胤。
两军相遇没什么废话好说,完全是拿刀枪弓箭互相问候,曹文诏所部胜在士气旺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王嘉胤部则胜在数量多,而且置之死地,完全没有退路,不拼命是不行的。这一交战堪称鏖战。
关宁铁骑也是配备火器的,但是自从跟王嘉胤接仗以来都没怎么发挥火器的优势,完全是凭借跟后金对仗训练出来的野战技能出菜,否则王嘉胤部溃败的会更惨。
擒贼先擒王,曹文诏手提长矛直逼王嘉胤,凭借他的个人武艺,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挡者非死即伤,很快杀到了王嘉胤面前。
王嘉胤手底下也有两下子,否则怎么能够驾驭得了那么多的部下呢!他有两下子不假,但是得分跟谁比,跟曹文诏这个沙场宿将相比,完全不具备可比性。
王嘉胤眼珠子都红了,手中大刀直劈曹文诏,他的想法是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因此下手狠辣无比。
曹文诏见贼头出手毫无章法,嘴角泛起冷笑,手中长矛发力隔开对方的大刀,反手一矛刺去,只听咔嚓一声,长矛的锋刃刺入王嘉胤的咽喉,从脑袋后面出来了。一个回合干净利落的就把贼头王嘉胤刺死马下。
王嘉胤一死,贼众的斗志一下被瓦解不少,纷纷溃逃,曹文诏追斩二十余里才挑着王嘉胤的人头,收兵回河曲。
曹文诏的战绩早就传回了卢象升的临时衙门,得知王嘉胤被曹文诏刺死了之后,卢象升和祖大寿都很高兴。
祖大寿见卢象升高兴过后面色又阴郁下来,问道:“大人似乎有心事?”
卢象升叹了口气,道:“我昨晚写了一道折子,早上已经让人快马送回京城了。皇上待我不薄,只怕这次我要让皇上失望了。”他就把奏折的重点跟祖大寿说了大概。
祖大寿听完了心说你这不是没病找病嘛!皇上让你剿灭流寇,你倒好,反过来恳求皇上为百姓着想,这里的百姓是什么?不就是流寇嘛!
卢象升晃晃脑袋,勉强笑了一下道:“为将帅者,操心这个实在不应该,只管打胜仗便是,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啊!”
祖大寿点点头,道:“大人与袁大督师很是相像,你们两个都是读书将军,跟我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想的更多,更长远,也许大人是对的,但是我们也只能照顾眼前呀!皇上那里无论如何也得交代过去才行,您说呢?”
卢象升当然知道不听君命是什么罪过,也明白祖大寿所说都是为他好,“将军言之有理,但是在皇上没下新的旨意之前,本帅还是要用军粮赈济饥民。”卢象升心中也有小九九,他深知崇祯皇帝对军队各项需要向来不手软,军粮用作赈济灾民,一旦军粮不够了,崇祯皇帝肯定会想办法筹集,虽然这么做有违为臣之道,但是他觉得他的出发点是对的,所作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崇祯皇帝,为了整个大明的江山社稷。
“贼首王嘉胤已经被诛,除了那些铁了心要造反的乱民之外,余者都不要为难。”卢象升看了看地图,接着道:“另一伙流寇此时应该进犯陕西了,我军应该联合孙大人将流寇剿灭于延安米脂一带。”
祖大寿赞同道:“是啊!王嘉胤已经死了,再把神一魁高迎祥他们干掉,大股的流寇基本就肃清了,余者都是一些跳梁小丑,很容易收拾。”
确定了大的作战方针,卢象升把脸一沉,道:“将军,之前委任曹文诏为先锋,乃是本帅不得以而为之,观曹文诏送来的捷报,与本帅之设想相差很远,死伤竟然有四百人。”
祖大寿没想到卢象升会对曹文诏的战绩不满意,说是死伤四百余人,其实真正死了的不到二百人,以三千对数万,有这个成绩已经很好了,卢象升却不满意,不知道这从何说起。
卢象升不满意的是曹文诏的打法,明明有火器可用,却偏偏冲杀,大刀长矛飞舞,岂不是用己之短处应敌嘛!就这一点,也得治曹文诏一个战无章法之罪。
第五十三章 撞枪口上了
祖大寿对火器有些了解,毕竟那是明军常备武器,但是他对火器的认识还停留在崇祯登基以前,加上他又没有亲眼看到帝国新军对阵八旗铁骑,所以对新军的火器威力知道的不很清楚,只是知道卢象升麾下的将士都是全员火器装备而已。
在卢象升的预想中,用火炮和火枪对付流寇实在太容易了,大炮一响保证尸横遍野,因此对这次剿匪的任务他看的不是那么重,他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平息叛乱。
卢象升打开书信一看,招呼祖大寿道:“陕西的匪首神一魁,高迎祥等已经摆脱了孙大人的追击,不攻延安转向晋北,看起来是要杀回山西。”
祖大寿骂了一句娘,道:“这帮混蛋还真是厉害,杀了咱们一个回马枪,转向晋北肯定不是他们的真正意图,我看他们会向大宁、泽州方向进发,以便劫掠。”
“将军所言甚是,现在看来拼的就是时间了,如果能把流寇阻挡在大宁、泽州之外,此战胜矣!本帅决定亲自率领大军直扑泽州,给流寇迎头痛击。”卢象升同意祖大寿的分析,马上调兵遣将。
山西巡抚仙克谨仍然留镇汾州,而祖大寿则移师平阳,孙承宗则严防晋陕边境,这样就组成了一个大包围圈,把流寇限制在山西境内,予以剿灭。
王二虎拿干净的麻布擦拭着自己的火绳枪,细心的检查看看武器有没有故障,在他身旁则放着一个纸包,里面全都是包装好的子弹,就是那种发射火药和弹丸混合组成的纸质子弹。
“队长,听说一会就要开拔了,您怎么还有闲心擦枪啊!”一个士兵来到王二虎身边问道。
王二虎笑了笑道:“这可是吃饭的家伙,当然要精心的伺候了,你们也都记着点,别当官的把印丢了,怎么干活啊!”自从他被崇祯皇帝破格提拔升为队长后,整个人改变了不少,也不像以前那么大大咧咧了,要是严肃起来还真有点官威。
那个士兵听了笑道:“队长,听说皇上又要升你的官了,要是当了营长,可别忘了咱们这帮弟兄啊!”这些士兵很羡慕王二虎,因为王二虎陪皇帝吃过饭,那是多么荣耀呀!
“升个什么官?没打仗哪来的功劳升官,你小子比我还官迷呀!”王二虎正说着,看见前面有人来,回头对士兵道:“招呼弟兄们集合,要出发了。”
卢象升率领这支部队展开了急行军,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们抵达泽州城外十五里的时候,得到消息说流寇已经攻陷泽州,大宁理所当然也完蛋了,这让卢象升扼腕不已。
且说农民军方面,高迎祥抵达延安附近的时候已经知道王嘉胤被杀,部众多半溃散,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被孙承宗的大军给盯上了,无奈之下只好放弃原先的目标,迂回回到山西境内,途中跟另一股由神一魁率领的农民军汇合,声势一下壮大很多,也让这些人有了底气。
打仗就是这样,只会越打越精,造反有二年的这些人意识到松散的结构很容易被官兵捕杀,深感团结的重要性,因此二次渡过黄河后,他们在内部进行了一番整合,推举闯王高迎祥为首领,其他首领如张献忠、刘国能、罗汝才、张存孟等等甘心听从高迎祥的派遣,这一次整合大大加强了他们的实力,从此揭开了新的篇章,跟过去的混乱彻底告别了。
高迎祥这个人说他精明吧!看起来还不那么灵,说他笨吧!有时候偏偏能弄出一两手神来之笔,就拿这次杀回山西来说,他力排众议执意分兵攻打大宁和泽州,以劫掠为主,用现代点的词说,就是流窜作案,不占一城一地,跟官兵打运动战。
泽州城内,罗汝才将能洗劫的财物和物资搜刮一空后,马上下令撤退,心里还想着攻打大宁的张献忠不知道捞了多少干货,等合兵一处攻打寿阳的时候可不能让张献忠抢先了,那个家伙财黑的很呢!
王二虎仍然在擦着他的枪,不过是匍匐在地上擦枪,他所在的营以及另外三个营埋伏在这里已经有些时候了,等不来敌人让王二虎觉得很是没趣,猜测可能敌人没走这条路,这个仗又打不成了。
“队长……队长……来了……。”一个士兵小声的朝王二虎招呼。
王二虎一激灵,顺着士兵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队黑压压的队伍朝这里开进,他的心砰砰加速跳了起来,但是没忘吩咐命令,“叫兄弟注意,火炮打过之后才轮到我们上场,千万别浪费子弹。”
绰号一阵风的黑大汉是罗汝才此次攻打泽州的副手,劫掠颇丰使他兴高采烈,骑在马上,怀里还搂着一个抢来的少女,恣意玩乐,别提多舒坦了。
“通……!”
一阵风听到一声很大的声响,见左右也是一脸茫然,他抬头看看天,一块云彩也没有,绝对不是打雷,嘴里念叨着:“奶奶的,晴天打雷,遍地起贼,看来是好兆头啊……。”
一阵风的话还没说完,一枚炮弹落到他身前爆炸了,方圆四五米内血肉横飞,队伍顿时乱作一团。
卢象升站在高处,手中拿着望远镜观看火炮打击的效果,不住点头,对这种新式的开花弹的威力很满意,而且操炮手的技术也很过关,精准度非常高,观看一阵后收起望远镜,“传本帅的命令,如有流贼逃出包围圈,以活捉为主,但是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卢象升在得知泽州和大宁被流寇攻陷后,马上调整了作战方案,经过分析,他觉得劫掠泽州的流寇很可能攻打寿阳,因此他提前在通往寿阳的咽喉要道设下埋伏,布成口袋阵等流寇往里钻,事实证明他的分析是正确的。
罗汝才被火炮打懵了,只听到轰轰巨响,却看不到敌人在哪里,烟雾四起连方向都搞不太清楚,自己人互相践踏死伤者就不在少数,心神稍微镇定后,他也不管东南西北,挑了一个方向,招呼部众往外冲。
王二虎看着从烟雾笼罩中杀出来的敌人,干净利落的瞄准,点火射击,一枪就放倒了一个,其他人当然也不示弱,你方射罢我开射,一个个跟狙击手似的,差不多是弹无虚发。
罗汝才等人哪里见过这些呀!冲杀着,还没看见官兵就被放倒了,这严重的打击了他们的士气和心理承受底线,已经有人高呼投降了。
罗汝才的绰号叫曹操,心狠手辣的很,一刀结果了身边喊投降的人,把刀一挥,大声喝道:“想活命的跟我来。”他说着当先朝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奔去。
炮声隆隆,枪声四起,整个战争硝烟弥漫,罗汝才带领一帮死党奔向高地,想从那里突围,搏一搏,赌一把。可惜罗汝才的赌运不佳,因为他撞枪口上了。
“都别动!”
王二虎早就注意到这一波从侧面战场迂回上来的敌人了,他命令五十个弟兄静待敌人上来,这不,逮个正着。
罗汝才看着几十条黑漆漆的棍子对着自己和身边的人,愣了一下就想挥刀砍人。“砰!”的一声,罗汝才惨叫一声,挥刀的手腕鲜血迸流。
王二虎拍了拍仍然在冒烟的枪管,吩咐道:“把这些人都捆起来,扔到后面去,其他人继续战斗。”
整个战斗历时二十分钟就宣告结束,而且是卢象升主动结束战斗的,当枪炮声息止后,当硝烟消散后,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活着的人不管是流寇还是官兵,内心都震撼的很。
挖坑埋尸等善后事宜不必细说,卢象升看着统计上来的伤亡报告,心中很满意,只有数十人受伤,无一人死亡,受伤还是火炮炸膛所致,看来这一仗打的很不错。
卢象升怜悯晋陕饥民不假,但是一打仗,他就会把这些都抛在脑后,脑海里只剩下如何取胜,因为他首先是一个带兵的主帅,而后才是一个爱民的官吏,他需要对麾下将士的生命负责。
从投降之人口中得知活捉了一名流寇的头目罗汝才,马上命人将罗汝才提来审讯,这还是第一次活捉流寇的头目呢!希望能从这个绰号曹操的家伙嘴里挖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倒霉的罗汝才被推搡到卢象升面前,双膝被踹跪倒在地,手腕只经过简单包扎的他模样极其狼狈,脸色苍白的有点可怕。
“有种给爷爷一个痛快。”输了也要有骨气,罗汝才知道对面的人肯定是朝廷的大官,虽然被踹跪于地,但是腰板仍然挺直,狂傲的很。
第五十四章 各有心腹事
卢象升刚才已经从别的俘虏那里了解了这个贼头罗汝才的为人,知道罗汝才不是一个好东西,贪财好色,每劫掠一个地方必然搜刮钱财,女人。民愤极大。
“下跪何人?报上名来。”不管如何,这问话的程序千古不变,卢象升依然的耐着性子问。
卢象升点点头,“听说你祖上还是有功名之人,而你委身为贼,不怕将来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吗?”
罗汝才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功名又怎么样,也没有泽被后人嘛!不做贼就得饿死,与其勉强度日,不如铤而走险,占山为王也不错,乐和一天便是一天,也不白活在这世上一遭。”其实和罗汝才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饥民们都知道造反是死路一条,反正早晚都是一个死,因此能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卢象升见罗汝才实话实说,不得不赞同道:“不错,晋陕一带天灾为祸,贪官污吏为祸,致使百姓无以为生,这些都是事实,但是这绝对不是朝廷的责任,皇上惦念晋陕灾区,所做的一切天下人有目共睹,尔等仍然作乱,实在是不应该。”
“你说的那些我不懂,我只知道我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就得想法子活下去,老子连人肉都吃了十几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罗汝才说着话锋一转,“不过你这个官还不错,听说还用军粮赈济百姓,我曹操对当官的没好感,你是例外的一个。”
卢象升微微一笑,道:“晋陕吏治之差,本帅已经上报朝廷,相信皇上会整肃晋陕吏治,让百姓得以过活。”同样的,卢象升也把话锋一转,“你觉得今日之败如何呀?本帅清剿流寇,胜算可大?”
罗汝才听了这话,不由自主的想起方才战场上的遭遇,脸色变的更加难看起来,他从贼这么长时间,还没经历过这样的阵势,连官兵都没看见便被击溃了,那些黑漆漆的棍子更是厉害,他手腕现在还疼呢!说句心里话,这确实让他感到胆寒。
卢象升察言观色,微笑道:“本帅统领的乃是当今圣上亲自招募训练的新军,连鞑子都畏惧三分,尔等乌合之众更不用说了,今日一战便是佐证。然,本帅心肠软,不忍百姓惨遭屠戮,有用到你的地方,你可愿意戴罪立功?”
卢象升是什么人,身为大帅识人之能非常人可比,他先从侧面了解了罗汝才的为人,刚才又通过对话已经对罗汝才了解了七七八八,知道罗汝才狡诈,必然怕死,刚才的骨气多半是装出来的,但是他也没有揭破,他觉得这样的人如果善加驾驭,不失为一个人才,罗汝才如果真能戴罪立功,他也会将功折罪,起码免除罗汝才一死不成问题。
卢象升的话传到罗汝才的耳朵里,罗汝才暗暗松了口气,心说眼时来看,这条命是保住了,看来赌这一把赌赢了,听这大官的话茬是想利用他,要是他使点手段,保不齐还能得到好处呢!
罗汝才聪明的很,方才一战已经让他充分认识到高迎祥张献忠等绝对不是这个大官所统帅官兵的对手,因为那些冒烟的家伙太厉害了,根本不是人所能抵挡的,“大人不怪罪我以前犯下的罪行吗?”这些话都得说在前面,否则被找后帐的滋味可不大好受。
卢象升摇摇头道:“做贼也不是你所能选择的,裹胁百姓情有可原,杀死朝廷命官也不打紧,那些九成九是贪官,死有余辜,只要你戴罪立功,本帅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既然如此,罗汝才听从大人调遣。”罗汝才对这个大官的承诺很满意,对面那么大的官说出口的话想必不会反悔。
卢象升听罢罗汝才之言,一拍双掌,亲自走到罗汝才面前,把罗汝才身上的绑绳解开,并且传令让医官前来给罗汝才治疗伤口,这让罗汝才心中一暖。
罗汝才手腕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也换了身衣服,整个人显得精神许多,来到卢象升面前诚心跪倒道:“小人多谢大帅不杀之恩。”
“你只要安心为良善之民,本帅不会为难你的。”卢象升将罗汝才拉起来,“本帅有一计策,还望你多加帮助。”
卢象升把地图拿出来,问道:“流寇接连攻陷大宁和泽州,本帅如果所料不错,下一步肯定是攻打寿阳,是也不是?”
“大帅英明,我们确实是这么打算的。”罗汝才越来越觉得身边的这个卢大人不一般,简直都把自己那些人给摸透了。
卢象升一指寿阳道:“本帅决定在寿阳全歼流寇,但是就怕流寇流动,不在寿阳驻扎,你的任务就是将流寇主力引往寿阳,并且最大限度的拖延流寇离开寿阳的时间,待本帅完成对寿阳的合围,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事成之后,本帅定有重赏。”
罗汝才觉得这个任务挺简单,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帅放心,我可保证高迎祥等人三天不离寿阳。”
罗汝才临离开的时候,卢象升又跟他说了几句话,“本帅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放你走,有部将说是放虎归山,但是本帅觉得你是聪明人,成破利害应该看的清楚,即便你反复,逃脱也只是一时,本帅下次遇到你再算帐不迟……。”
“大帅别说了,我是不是反复小人大帅只管看着便是。”罗汝才说着一咬牙,竟然将小指折断,“这根手指就算是留给大帅的凭证,罗某去也。”说完也不包扎伤口,拍马而去。
罗汝才走后,卢象升马上兵发寿阳,在寿阳一带静候流寇主力,至于安民重任,则交给了巡抚仙克谨全权负责负责。
再说罗汝才,孤零零一人回到农民军中间,引发了不小的震动,人人都知道罗汝才能打仗,此番却全军覆没,能不让他们震惊嘛!
高迎祥定下的运动战流窜作案方法效率非常高,正高兴的时候,回来的罗汝才给他泼了一头冷水,马上找来罗汝才询问详情。
罗汝才当然不能讲实话,见识了明军新军的强大战斗力后,对以前这帮兄弟的命运他已经有了预见,只说遭遇明军伏击才导致全军覆没,而他还是装死才逃得活命。
没人怀疑罗汝才的话,一来是因为罗汝才跟他们都是一路人,二来罗汝才身上带伤,更具说服力。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大肆劫掠大宁回来的张献忠问道:“曹操说朝廷围歼他的官兵很多,看来这个地界是呆不下去了。”
罗汝才刚想说进攻寿阳,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这个话他不讲最好,否则容易出状况,以前也曾出现过投降的头领回来诱杀同伙的事件,不得不提防一些。
绰号不沾泥的张存孟说道:“那还能怎么办,我看得打寿阳,我们拿下寿阳之后,既可以攻打平阳,又可以攻打吴城,选择的余地就大多了。”
罗汝才真想亲张存孟两口,这话不就是替他说的嘛!不过最后还得看高迎祥的选择,现在人人拥戴高迎祥为首领,决策权力可集中在高迎祥一人身上了。
高迎祥沉思了好一会,最后道:“分兵两路,一路由我率领攻打寿阳,一路由张献忠率领攻打孟县,就这么决定了,速速出发。”
罗汝才见高迎祥这么说,显见不能改变,不过这也好,起码高迎祥会去寿阳,也算完成了卢大人的任务吧!至于攻打孟县的张献忠,先放一放也不要紧。
寿阳城内,嘴里嚼着干粮的王二虎一边吃一边问身旁的士兵,“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营长,快晌午了,这干粮可真难吃啊!”士兵回答说。
因为在围攻罗汝才时所露出的优异表现,兼且活捉了贼头罗汝才,王二虎因为积累军功升迁为代理营长,这还让他好笑半天呢!因为他自打走官运以来,都是代理的。
王二虎吃完后抹抹嘴,“将就点吧!不能埋锅造饭的,最多再等半天,那些流寇肯定会来。”
王二虎吃干粮的时候,身为主帅的卢象升在城外也在嚼“干吃面”,一边吃一边询问部署情况,他此时总兵力不如流寇,如何布置乃是取胜的关键,总共数百门中小型火炮呈扇形布置在寿阳城内外,而寿阳已经是一座空城了,大部分百姓被疏散道附近的山沟里,城内四个营的兵力作为牵制流寇的力量让卢象升很是担心,因为火器的射速面对成千上万的流寇,有点力不从心啊!
第五十五章 多米诺骨牌
因为久旱无雨,地上的泥土十分干燥,土坷垃都变成了泥粉,微风一吹尘土飞扬,蔚为壮观,对老百姓来说则是一种残酷的美丽。
一旁“盯着”高迎祥的罗汝才笑了几声,道:“是啊!渴的我嘴唇一张嘴就出血,这一路可真不是人走的。”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四下瞭望,离寿阳越近他的心就越紧张,大炮火枪可没长眼睛,关键时刻小命还得靠自己保全才是。
听了这话的罗汝才心一翻个,问道:“有何不对头的地方?”他不知道卢象升已经改变了策略,眼见寿阳城在眼前,生怕高迎祥改变主意不攻城了。
“安静,以前可没遇到这么安静的时候,自从进入寿阳地界,连个逃难的百姓都没遇到,很反常……咳……。”高迎祥被身后飘来的灰尘呛的咳嗽起来。
“轰……。”在高迎祥咳嗽的时候,连续的炮声响起,让刚刚停住脚步的农民军精神一下紧张起来。
只见寿阳城内人头攒动,大明旗帜顺风飘扬,黑黝黝的炮口出现在城头垛口;没等农民军反应过来,更大的炮声响起,这次可不是传达信号的空炮了,开花弹落入农民军阵中,烈焰闪过,血肉横飞。
立足未稳的农民军一下子混乱起来,随着炮弹不断落下,拿出武器的他们却不知该怎么办,更多的是惊惶失措四处张望,那些被胁裹从贼的百姓更是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高迎祥见此情景,额头上的青筋都突兀出来,大声喊喝道:“大家不要乱,往前冲,攻城。”高迎祥不敢说撤退,害怕那样会加速自己人的溃散,唯有攻下面前的寿阳城,才能取得与敌人周旋的空间。
高迎祥在农民军中间有一定威望,而农民军此时正处于惊慌无措的时候,因此得到主帅的命令后,马上云随风动,向寿阳城发起猛烈的攻势。潮水似的农民军呐喊着涌向寿阳城下,顺着简易的梯子往上爬,用简单的攻城工具冲击城门。
王二虎瞪着泛红的眼睛在城头督战,手中的火枪还不时射击,面对城下蝗虫般的敌人,包括王二虎在内,明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似乎下面的敌人加把劲就能把寿阳城掀翻似的。
高迎祥亲自指挥战斗,督令手下加强进攻,可是农民军仍然处于下风,武器简陋的他们面对大炮火枪,吃亏不小,加上没有更多的盾牌,伤亡非常大,一次蜂拥而上就会倒下一片尸体,地上的尸体数不胜数。
卢象升透过望远镜观看战场的形势,透过硝烟尘雾可以依稀看到流寇的头目所在的位置,他略微犹豫一下,便把望远镜交给身旁的人,“让火炮打的准一点,流寇的头目就在城门前。”虽然可以断定罗汝才就在那附近,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为了大局,死个人算什么。
罗汝才的心弦绷的紧紧的,硝烟中,他看着指挥部众进攻的高迎祥,越看气血越翻腾,手中握着的钢刀被他攥的紧紧的,双腿一夹坐骑,慢慢的朝高迎祥靠拢。
高迎祥感觉到有人靠近,转首一看是罗汝才,马上喊道:“曹操,你带些人,转到北门,看看有没有破城的机会……。”
罗汝才口中应声回答,手提钢刀,马头与高迎祥的马头平齐后,见左右人的注意力都没有集中在他身上,手中的钢刀一横,朝高迎祥的肋下刺去。
锋利的钢刀一下就刺入了高迎祥的软肋中,让正喊话的高迎祥不能置信的看着身边的罗汝才,“你……你……。”随着钢刀一进一出,他再也说不出话来,慢慢的栽向马下,可怜在历史上留下字号的他,没风光几天就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罗汝才的钢刀回手一提,将高迎祥的头颅斩下,挑起人头打马向后飞退,对明军炮队有一点经验的他,朝外面地势比较高的地方跑去,一边打着马屁股一边喊:“闯王死啦!闯王死啦!”就在他离开没一会,刚才站立的地方连续落下几枚炮弹,死伤一片。
罗汝才的行为帮了寿阳城内的明军。之前卢象升的担心变成了现实,面对成千上万的农民军,火器的射速成了明军的短处,一枪打死一个,就有两个冲上来,一炮轰毙五个,就有十个顶替,在这个情况下,不时有农民军攻上城头并且跳进城内,城内的明军面对压力越来越大。
王二虎一手提刀,一手握枪,此时枪已经不是火器,完全变成了烧火棍,对攻上城头的农民军又砍又砸,双臂都快脱力了。
“营长,不好了,那边上来了三十多个。”士兵嘶哑的嗓音在王二虎身边响起。
王二虎扭头一看,可不是嘛!二十几米外,攻上来一波流寇,眼看就要立住脚了。他虎吼一声,“给我顶住,将这帮兔崽子赶下去……。”说话间,飞来的一支羽箭射中了他的胳膊,他看也不看,伸手将羽箭折断扑入到城头的敌人中间,抡刀搏命。
农民军只要再坚持一时半刻,绝对能拿下寿阳城,凭城与卢象升周旋,或者休整后再突围,以几倍于卢象升的兵力,突围是完全可能的。
就在形势对农民军越来越有利的时候,罗汝才的一嗓子迅速决定了战场的胜负,当高迎祥的死讯在农民军中间传播开,对农民军的士气打击非常大,本来这些农民军就是很多股拼凑起来的,众多头领只服高迎祥一人,高迎祥一死,顿时群龙无首,像是如雪遇沸汤,更像是倒塌的多米诺骨牌,化了,乱了。
第五十六章 古装版无间道
看到流寇的队伍乱了,卢象升心头积压的大石头一下子没有了,马上吩咐道:“流寇抵挡不住了,炮队逐渐收缩,记得多喊几声投降不杀。”他深知流寇虽然伤亡巨大,但是数目仍大,尽数屠杀是不现实的,再说己军的火炮炮管都打红了,光靠火枪对付这么多敌人不把握,稳定胜局要紧。
农民军一乱,就难以收拾了,其他头目喊破嗓子也难济事,这个时候都是个人顾个人,谁的小命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听到明军喊投降不杀,这个趋势更加明显。
明军阵前的士兵看着冲过来的敌人,马上做好射击准备,见敌人已经越来越近,队长喊道:“预备……射击……。”
明军士兵瞄准,开火,硝烟弥漫一阵后,跑在最前面的张存孟和数十随从倒在血泊之中,身体几乎被射成了筛子,没一个活下来的,第二波射击之后,农民军都停止了冲锋,退回到大队之中。
张存孟的骁勇在农民军中很受推崇,可骁勇无比的张存孟连跟官兵面对面的机会都没有就丧命了,这严重打击着他们的抵抗意志,当第一个人扔了武器,效仿者无数,不到一刻钟,农民军们就停止了战斗,整个战场安静无比,只有硝烟随风飘过。
卢象升长出了口气,来到前阵看着紧张,彷徨,无助的流寇们,深吸了口气道:“你们听好了,本帅乃是大明山西陕西军政总督卢象升,本帅以性命担保,放下武器的一律不杀,待会陆续接受绑缚,之后本帅会发放粮食,本帅如有食言,有如此发。”他说着伸手在头顶捋出一绺头发,抽出宝剑斩落。
古人都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会动刀,卢象升这一招割发代首作为承诺的保障,还是有说服力的,尤其是听说一会有饭吃,农民军们脸上变换的神情终于慢慢消失了。
接受农民军投降也是力气活,没有绳子就用农民军自己的裤腰带,有的农民军可怜的连裤腰带都没有,就把衣袖砍下来代替绳子,忙活了大半天才算完成。
当卢象升进城看到城门洞内候命的王二虎的时候,眼睑不由自主的抽动起来,王二虎仿佛在血水里洗过澡一样,分不清是自己受伤还是溅到的敌人的血,想到王二虎所在的地方正是承受流寇进攻最猛烈的地方,卢象升马上下马来到王二虎身前,拍了拍王二虎的肩膀,“好样的,本帅来日定在皇上面前为你叙功。”
王二虎张嘴想说话,却变成了龇牙咧嘴,身上的伤让他一说话就痛。卢象升见此,马上叫军中的郎中前来为王二虎治伤。
“大人,请留步。”卢象升正要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他回头一看,竟然是在预料中死于炮下的罗汝才,手里还拎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罗汝才的绰号不愧叫曹操,把曹操的奸诈学的**分,当他斩落高迎祥的人头后往地势高的地方奔逃,但是却没有很快投到明军的阵地,深知大炮火枪不长眼睛的他寻找了一个容易躲避流弹的旮旯蹲着,一直等到战斗结束才跑出来。
“大人,曹某幸不辱命,斩得贼首高迎祥的首级在此,请大人过目。”罗汝才跪倒在地将高迎祥的首级捧起,递到卢象升面前。
卢象升没想到罗汝才立了这么一个大功,俗话说的好,擒贼先擒王,高迎祥的授首对剿灭流寇帮助非常大,此贼一死,他今后的工作方便展开不少。
卢象升命人接过高迎祥的人头,伸手将罗汝才搀扶起来,笑着说道:“干得好,本帅为你记上一功。”不管罗汝才是回家种地务农还是留在军中效劳,这个功劳少不得他。
诸事处理完毕后,卢象升马上兑现前言,命军需官拿出军粮给俘虏们果腹,并且召集部将,准备对孟县一带的张献忠部予以剿灭。仍旧使用先前的计策,卢象升叫过罗汝才,把这个打算说了一遍。
罗汝才不是笨蛋,深知这个计策使用一次能管用,再来一次未必保险,再说张献忠那个家伙狡猾程度比高迎祥厉害多了,故技重施的成功率不高。当然了,这个想法他只能在心里想,可不敢跟卢象升说道。
卢象升见罗汝才面带犹豫,知道罗汝才有点不愿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来不抛出一点诱饵,不好使呀!“张献忠如果授首,则流寇必然灰飞烟灭,本帅心切除贼,只要你再走这一遭,本帅重重有赏,你看如何?”
富贵险中求,罗汝才现在是被套上了枷锁,想干也得干,不想干也得干,他只能往好地方想,一旦事成,他这辈子就脱去了贼衣贼皮,说不定摇身一变当了官人呢!想到这,他一咬牙,道:“大人,既然如此,罗某就走这一遭。”
闲话自然就不必说了,罗汝才到了张献忠军中,张献忠虽然心有疑虑,但是也没为难他,只是对高迎祥的死感到可惜,对官兵的强大感到忧虑,最后听从罗汝才的建议兵进太行山,打算绕道回陕西老家,毕竟那里的地理熟悉,便于跟官兵对抗。
当张献忠部经过五台山唐家沟的时候,突然之间遭遇明军围攻,顿时火炮齐鸣,农民军乱作一团。
张献忠临危不乱,扭头骂一旁的罗汝才,“你不是说官兵西进追赶其他兄弟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出现,我早觉得你小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