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上门要人
灰蒙蒙的天气,天空中布满了厚厚的云彩。将阳光遮掩地一丝不露。阴沉的气压弥漫开来,原本处于荒郊的冥敛宫前,也变得门庭若市般嘈杂,一种停滞着窒息气息的嘈杂。瑟瑟的冷风胡乱地吹起一地的黄土。
大阵临前,放眼望去,黑压压地一片全都是人马。
战火硝烟,一触即发!
“主人。朝廷的人马过来了。就在离宫门口的不远处停留着,我们要怎么办?!”赵漓有些慌乱的出现在了大殿之内。不为其他,只是因为,站在人马之前的人,他认识——凌奇王爷。当初,主人与不止一次地他交过手,两个人的武功平分秋色,不分伯仲,这要是真的就这样打起来,还不是拼个鱼死网破?!
“谢延奇?!”独孤芫淡淡一哂,然后消失在了殿上的宝座上。
“快!跟上主人的步子。”赵漓连忙吩咐道。一队人连忙跟着独孤芫而去。别人都到家门口嚣张了,他这个做主人的,怎么有不去的道理?!
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了冥敛宫的门口。这才使得两军对垒的局势稍稍平衡了些。
“好久不见。”独孤芫的唇畔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邪魅笑意。带着面具的他,更显邪气。嗜血魔王出现了。
“你带走了她?”
“是的。”
“为什么?”“我可以照顾好她,比你好。”
“她是我的妻子。”
“那又如何?现在是我的妻子。”
“当真与我做对?”
“我不与任何人作对。”
“那好,放了本王的王妃。”
“她现在是冥敛宫的主母。”
……
这两人语气无波无澜,神情没有一丝的变化,一点也不像剑拔弩张的敌人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在聊聊家常。只是,在这个时候,聊家常,合适吗?但是,他们的身上都流露出一抹嗜人的杀气,场上,充斥着一股晦涩的诡异。
到底,要不要打呢?!
双方的人迟疑着,领头人都没有说话,他们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握手言和,有可能吗?
不可能了。
因为——已经开战。
倏忽的两蔟疾风闪过,两个影子已经打到了一块。
一道迸射着寒芒的银白色光芒与一道闪烁着蓝色光辉的光华在众人的眼前一闪,接着便是交接到了一起,光华碰撞之处,迸射出星星阴寒诡异的火光。
在众人来不及惊呼的同时,独孤芫的身形倏忽的一个翻旋,倒挂在了空中,如同一条青龙盘踞在了延奇的上空,手中,绚蓝的光影蓦地挥出了一道来不及捕捉的光闪,瞬间,独孤芫手中的宝剑在空中划破出一轮轮无懈可击的弧影,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向延奇!!电光火石之间,离延奇只有半寸的距离。
延奇的眼眸冷峻寒酷得宛若千年寒冰,却是蓦然一跃,他的身躯凌空飞跃,双臂微张,停留到了十几米之外,右手一转,手中的银剑进射出了万道闪烁的光芒,银灿灿的寒光如同绽放中的烟花般四射着,那看似绚烂夺目的光弧却卷起了一股狂乱的飓风,在虚无中平地而起,一个蜻蜓点水般,延奇合着剑气扬起的飓风呼啸着逼近独孤芫。
兵刃交接,倏忽,两个人身形龙翔蝶舞般地飘然飞旋,一个交汇之后便从然分离,割据了一边,却是交换了方位。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的对招不下一百。
“把本王的王妃交出来。”延奇的手自然地垂下,与身形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夹角,剑直直的指在地上。
“我的宫中,无有你的王妃。”独孤芫冷僻地说道,握紧了宝剑几百道剑花在他的手中闪现,宝剑一挥,那方圆十丈内,如同地雷爆炸般,直冲冲的袭击着延奇脚下的那块土地。
仓促间,延奇倏翻暴旋至了空中,在空中一道横斩,冷厉而幻沉的寒光如同除了笼的猛虎般扑向独孤芫。
独孤芫一个暴起,两个人定定地悬浮在半空中。
但是,其他人却躲不过延奇与独孤芫带来的杀气与强硬的剑气!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死状恐怖,形状惨淡的人尸马骸,这些都是来不及离开独孤芫与延奇交战的雷区而无辜丧失的生命。剩余的人在李章的带领下退到了安全地带。
“师傅,您觉得这次,分得出胜负吗?!”左近右远有些害怕的问道。这两个人武艺高强,就是十个他们也打不过他们当中的其中一个啊。
“不分伯仲……嗯,看来会是一场恶战。”年长者观测着局势,不由地担心,如若真的动起手来,他恐怕连留下全尸的希望都没有了。
“主……主人……啊!!”一个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看到外面的情景却不由得吓得噤了声。
“大呼小叫些什么?!”赵漓严厉地呵责道,两人交战,由不得半点分心。如果主人因为她而受了伤,她就是有千万条小命也不够赔罪的。
“是……是……是夫……人……人……”
蓦地,两道身影飞了过来,同时揪住了丫鬟的肩膀。
“她怎么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要……要生……生了。”丫鬟哪里见过这等气势,结结巴巴地表达了意思之后,腿软的站不住。
两个人同时很有默契地放手,丫鬟跌落到了地上。回过神来,尖叫着,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如同上来好了一半,延奇与独孤芫收了手。
她要生了?!
晴柔要生了?!
独孤芫右手一扬,宝剑归鞘,随后,一闪挪,独孤芫往晴柔的寝楼跑去。延奇见状,连忙尾随而去。
赵漓等人想拦,可是拦得住吗?于是,无奈之下,放了延奇与李章两个人进去。
“好机会!”托罗拍手叫好。
“师傅。”右远不解。
“趁这个机会,我们溜进去。”
“是,师傅。”
一行五人鬼鬼祟祟地往冥敛宫靠近,却是没有人看到……
寝楼外面,两个颀长的身影挺立着。寝楼内传来了晴柔痛苦的令人撕心裂肺的**声,一声一声传入独孤芫与延奇的耳畔中。两个人的拳头同时握紧。素来冷淡的性子里面有着一丝恼怒的火气与不安。
丫鬟捧着一盆盆热气腾腾的水匆忙地走进,端出了的,却是一盆盆血水。
独孤芫、延奇不由的心头一惊,心念一转,就要冲进去。
“爷,不能进去啊!”
“主人,别进去啊!”
李章和赵漓同时挡在了延奇和独孤芫的前面。
“让开!”冷厉暴烈的怒叱在李章与赵漓的耳畔炸开。
“爷(主人)不能进去啊。”
“她在喊痛。”延奇冷声中有些颤抖。
“爷,女人生孩子都要痛的。那是必然的,爷,您冷静些,冷静些。贸然进去也帮不上忙,说不定王妃还要气您呢。”
延奇下颚猝然绷紧,深邃的黑眸闪烁着焦急的光芒。却强忍住了脚步,不再上前一步。掌风一挥,寝楼前,那座巨型的假山化为了一堆沙砾。视野顿然开明。
“主人,痛是一定的,你担待着些,您进去要是吓着了稳婆,这夫人没人接生,生命可就危在旦夕了。”
独孤芫的暗眸瞥了一下赵漓,恼怒的抽息响起,却直直地收回了脚步。手中的利剑一挥,在一排枯萎了的杨柳树上打穿了一排整齐的洞眼。赵漓瞧了瞧主人的脸,然后迅速的跑过去,把独孤芫的剑捡回来。
主人和王爷是打算要改造冥敛宫不成?!
一个震垮了假山,一个毁了一排的树……夫人哪,您可要顺产呀,不然,这再大的冥敛宫也不够主人和王爷两个人拆啊。
“啊!痛,好痛……”晴柔躺在床上,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了被单,虽说是大冷天,但是,她的脸上全部都是汗,精细的眉毛全都挤到了一起。一阵一阵抽搐的疼痛自脊椎这里一直绵延下去,一种似乎被撕裂了的疼痛,不言而喻,她的脑子里面剩下的只是一片空白。
“呀哟,夫人,这样可不行啊,来,跟着老奴一起做。深深的吸气,吸气,然后呼气,要慢慢的,慢慢来,不要着急,还有好长时间要疼啊。”稳婆教晴柔如何呼吸,然后让丫鬟上去帮晴柔擦擦汗。
“啊!”晴柔握紧了床单,丝绸般的床单被抓出了褶皱。“痛,我好痛……”“夫人啊,你忍耐些。”稳婆有条不紊地说道,“生小孩也是讲究耐心的。这疼痛啊是自己的,没人可以替你承担。你要自己熬过来才可以。来,按照我教你的,慢慢地呼吸,越慢越好,慢慢来,对,就这样慢慢来……”
晴柔喘着粗气,一阵阵痛痛了过去,道:“还要……还要多久?!”
“嗯,快了快了。把参片含在嘴里,补充点体力。来,张嘴。”稳婆将参片塞到了晴柔的嘴里,让她耐心的等待下一阵的疼痛。
“来!加油,一二三,用力!用力!!”
“啊!”
……
寝楼外面,两个男人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战乱
右远尖叫着冲了出去。左近强行忍住胃里面的翻江倒海,没有恶心作呕,更坚持着抓住了手中的最后一张王牌——晴柔,没有将她也扔了出去。
虽然面对独孤芫与延奇,有着面对恶魔般的畏惧,也宛如看到地府勾魂使者的招魂幡般胆战心惊,但是,他还是清楚的,如果,再把肩上的晴柔扔出去,他们就必死无疑!!
这个人,或许是他们手中唯一的筹码。
托罗回神,急忙从左近的肩上夺过了晴柔,挡在身前。至于右远,已经处于癫狂的状态,他们也顾不得他了。眼下,保全自己的小命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放下她。”暴烈的怒叱猝然传入托罗的耳畔。
托罗一惊,却还是拉住了晴柔。晴柔依旧是昏迷不醒,全身没有力气的挂在了托罗身上,托罗道:“不放。除非你保我安全出去。”
“好。”延奇一口就答应,只要能救下晴柔,一切条件都好商榷。
“不可以。”独孤芫冷声说道。“人你是必定要放!出去?哼,别想。”
放他回去,后患无穷!表面上看,托罗只是一个善于用毒的老家伙,事情却不尽然,他的武功在西域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再加上为人阴险狡诈,不得不防!此番,一定要将他解决掉才可以。
“既然如此,我坚决不放人。”托罗捆住了晴柔的腰身,不肯放人。
“你以为,你不放人就可以活命吗?愚蠢。”独孤芫不屑地撇了一下唇角,表面上不以为然。现在,如若越表现的在乎,他就越不会放人。
托罗并不是想死的人,他细细地考虑着独孤芫与延奇的话,然后对着延奇道:“你杀了他,我就放人。”
“杀了他?”延奇眉峰一挑,望向独孤芫。却不给以回复。
“哼。”独孤芫冷笑,不以为然。
“你到底……到底做不做?!”托罗问道。
“如果我说不呢。”延奇的唇畔上的笑意未达眼底,那眼眸中的千年积雪似乎更加厚实。
托罗心一冷,从腰带内侧取出了一颗细小的药丸,撬开了晴柔的嘴,然后将晴柔的下巴一抬,只见,晴柔的喉咙“咕隆”一声,毫无知觉地吞下了那颗药丸。
“该死的,你给她吃了什么?!”独孤芫沉声问道,向来平淡的语气中有了少有的慌乱。
“鸠毒。听说过吗?”托罗苍白的眉峰一扬,喜悦地回答道,这药是他费劲毕生心血完成的,是他的骄傲。
独孤芫,你还是在乎她的吧?!
“鸠毒?”延奇的脸霎时更加阴冷。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是一种毒药,而且,是相当厉害的毒药。延奇给李章使了一个眼色,李章会意地点点头,然后不着边际地退了出去。王爷的意思他明白,是要他去宫里面抓几个太医回来……
一匹快马迅速地奔向皇城的方向。身后,扬起了滚滚黄土……
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很惨……赵漓一步一步,小心地退到安全领域。惹怒了主人已经够恐怖了,他竟然还不怕死的去同时惹怒两头狮子。这下子,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吧。砰砰跳跳,赵漓决定远观。该出手的时候,主人会支吾一声的。不该出现的时候,他还是不要出现,碍主人的眼好!
“有没有解药?”独孤芫当机立断,要问清楚有没有解药。如果没有解药,留住了托罗也是没有用的。
“托罗。”阴森的声音响起,托罗抬头,看向独孤芫。
“你应该知道,女人对我而言的意义。”独孤芫的唇畔笑意明显:“我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威胁到我的决定。我今生最痛恨的——就是别人的威胁,我想,你是清楚的吧。”冷漠的表情,独孤芫似乎真的不在乎。
“交出解药,全尸。”延奇压抑着眼眸中隐藏着的两蔟狂盛的炽焰。体内,蠢蠢欲动的嗜血因子叫嚣着要将眼前的这个人杀之而后快!
“此毒无解……”当然,如果我精心研究的话,或许能研制出来解药。但是,这句话,托罗已经无有机会说出口了。一道银鞭瞬时猛攻了过来,离托罗脑袋半米的地方,在墙上狠狠的凿出了一个大窟窿。托罗的头如同乌龟般一缩,担忧的眼神瞥了一眼独孤芫,又看了看那堵墙,难以想象,如果他的脑袋被这银鞭打中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独孤芫倏忽的一个甩手,银鞭如同一条扭动的银蛇般乖巧地回到了独孤芫的手上。
看到晴柔从自己眼前消失,一次就够了。这一次,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都不会让托罗再伤害到晴柔。
延奇厉眼一转,趁着托罗分神的那一霎那,身形如龙翔蝶舞般地飘然飞旋到了托罗的身前,左近早已看出了延奇的想法,快速地取出怀里的药粉,在延奇的眼前一洒。延奇首先想到的就是怀里的孩子,立即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了孩子的鼻息,然后屏气飞旋了回去。不料,自己却还是吸入了不少的药粉。
左近冷笑;“这药就催命散。只要你放了我和我师傅,我保证你无事。”
“好徒儿,不愧是我的首席大弟子!”托罗称赞道。
左近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延奇瞬时封住了自己全身的各大血脉,不让毒气四处乱串,攻入五脏六腑,一边,延奇探了探孩子的脉象。脉象平稳。
还好,只是中了迷药,没有吸入催命散。延奇小心地将孩子包好,如同捧着一块易碎的珍宝,紧张的心情略微放松。只要晴柔和孩子没事……
起身,延奇将孩子转手,用左手抱住。右手一挥,从腰间抽出软剑,动作一气呵成!那软剑在空中闪出了好几道耀眼的光芒,带着些微的震动停滞在了空中。今天,就是他们师徒的死期!
“你……你想做什么?!”左近望着延奇,脸上流露出了胆颤,朝着托罗的身边靠了靠,托罗却不着边际地远离了左近的身边,他不会让自己靠近任何危险,他是个自私的人。
“死。”延奇的话音未落,拿道身形已经飞闪了出去,手中的软剑迸发着的寒芒如同闪电般耀眼掣飞。瞬间抵制到了左近的喉咙前面。左近慌乱之中拉过晴柔想挡住这致命的一剑,却不料这剑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回收了回去,还未喘气之间又一个左拐出现在了左近的右侧。左近的右手上也有毒药,下意识就用手去档那锐利的剑气。还未察觉到疼痛的时候,左近就发现有一个东西急速的飞了出去。
他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整只胳膊肘已经被砍掉了。毒气攻进了延奇的体内,延奇的眼睛看定左近,随后,给了他爽快的一剑封喉!左近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直直倒下。
延奇的脚步微颤,软剑一挥,指向了托罗。
托罗发现,现在一味地退让也不是办法,这小子武功虽然不弱,但是他已经连续中了两种毒,恐怕也是力不从心。独孤芫与他有矛盾,出手杀了他,独孤芫应该不会出手援助才是托罗的眼眸望了望独孤芫,然后在延奇的身上停住。
随后,托罗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长刀!手中的这个女人已经中了毒,没了她也是一样的后果,带在身边反而碍事!
托罗将晴柔随手一扔,甩了出去。
独孤芫一个翩若惊鸿的飞跃,接住了晴柔。
晴柔只穿了一件单衣,独孤芫探了探晴柔的脸颊,冰凉的温度让他心惊,连忙将晴柔抱回了寝楼里面,最起码,室内的温度比外面高得多。
“赵漓!”独孤芫怒吼。
“是,主人。”赵漓以平身最快的速度飞奔而来。
“多搬几个火炉过来,还有被子,丫鬟!”
“是主人。”
独孤芫将厚厚的被子盖在了晴柔的身上,焦急地看着晴柔毫无血色的脸蛋。她刚生完孩子,受不得风寒……
该死的西域的人!独孤芫眼中,杀气渐渐浓稠。
“你以为,你伤得了我?!”延奇轻蔑中掺杂着嘲讽的眼神斜睨着托罗,这个自不量力的家伙。看来不是中原的人。
“我是西域的人,你不能杀我。”托罗撕开了身上中原的衣裳,露出了西域的服装。
延奇的眼睛瞟了托罗一眼,道:“那又如何?!”
西域这块小地方,不足为惧。
“你要是——伤了我——会破坏中原与西域的良好交情。”托罗骄傲地抬头,“我是西域国王的上宾,你伤了我,西域的军队就会南下,西域的铁骑……”
“我想你错了。”延奇深峻脸孔竟然含着笑意。“你还记得,当年我朝的金戈铁马将要踏平你们西域的国都吧?!”“这……这……都是皇帝的一个儿子所做的事情,与你何干……”
延奇莞尔,娃娃脸显得格外可爱……呃……可爱……
第二百三十章 杀杀杀!
“如果,那个人是我……”笑意一敛,延奇的脸顿时冷若寒霜,面无表情地望向托罗,那犀利的目光,岂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儿能表现出来的?!
“什么?是你?”托罗望了望延奇的面容,一张娃娃脸,约莫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小娃娃,即使,修得再上乘的武功,恐怕也敌不过他几十年的道行吧!毛头小子,应该不足为惧吧?!
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延奇和独孤芫对决的场景。
他和独孤芫一样,万万不能掉以轻心。既然如此,那么……
“恐怕当年,你还在娘里面喝奶吧?!”托罗鄙夷了一眼,想激怒延奇,要是能激起延奇生气,那么延奇身上的毒,发作的会更快一些,这样以来,他的胜算就更大了。
延奇洞悉了托罗的阴谋,却不加理会。他的唇畔挂起了一抹狠虐的笑意。
随后,他朝着某个方向打了一个只有他和那个人才懂的手势,继而软剑指向托罗,神情充满了挑衅之色,“过来。”
此时此刻,速战速决才是最好的对策!
托罗望向延奇打手势的方向,毫无一人,他,在做什么?!观察了一下那边的情况,没有什么异象啊,难道,他是在做假手势?!这个毛头小子,竟然懂得分散他的注意力?!哼,不过也是一些雕虫小技,不足为奇。
“你现在中了毒,即使你武功在高超,也是敌不过我的,不如早些束手就擒,叫我一声祖爷爷,我就饶你一条小命。”托罗笑道,他这句话中的前半句,并非妄言。
托罗确实是位高手。他以为,延奇的独活已经被他激起,年轻人,都是年少气盛不更事。
随后,托罗的笑意淡去了泰半,大刀在众人眼前明晃晃的一闪。猛烈出击的刀法来势汹汹,如同暴风雨掺杂着无止境怒吼的狂涛席卷着冲着延奇而来。
延奇定睛,提起真气,却不料体内一股寒流与一股暖流对抗着乱窜,根本无法随心所欲地运用出真气,不可逃避。危难当前,无奈之下,延奇硬生生地接了托罗的这一刀。
托罗虽然年老,但是人老刀不老!延奇的脚步倒退了好几步,顾及左手抱着的孩子,延奇侧站,却不敢过于抵挡,孩子现在一点知觉都没有,任何一个小小的举动,他都担心会掉以轻心伤到了孩子。
晴柔很在乎这个孩子吧!那么,孩子绝对不可以,受到伤害,这也是他的孩子……延奇甚至还来不及细细地看孩子的模样。
谁料,托罗阴险!吃定了延奇会护着孩子,出其不意,近距离直攻延奇的左边,延奇毒发,剑法不及以前迅猛,已经来不及挡住这一击,只见他一个原地暴旋,下一秒就背对了托罗,托罗的刀猛然刺进了延奇的右胸膛。汩汩鲜血喷洒而出……
这一刀刺得深,大刀穿透了延奇的右胸膛,延奇低头望向没入自己体内的刀,又望向毫发无伤的宝宝,只是,包裹着宝宝的毯子上,染上了片片血迹。
延奇染了血的双眸,血色的杀气开始酝酿着,渐渐浓稠!无须转身,延奇的右手向后一挥,软剑似乎长了眼睛一般飞向托罗,随后那双染了血的手看似毫无力道地夹住了托罗的大刀,其实却阻止托罗再欲用力的意图。
托罗惊恐地往旁边一闪,避开了延奇的软剑,那把软剑直直的没入了不远处的大石块里面,石块“轰隆”的一声崩裂!
托罗杀红了双眼望向延奇,竟然不相信自己竟然被延奇钳制住了大刀。
刀者,刀就是刀者的第二生命!现在却被人钳制住,要么就是舍刀,要么就是人刀俱亡!!
延奇的手指猛然一抿,那大约一寸厚度的大刀就这么夭折在了延奇的手里。延奇急旋,面对着托罗,离了他几米远。
现在的右手肯定不能再动了,不然肯定会废掉。延奇将孩子用右手抱住,无奈,右手刚才用力过度,现在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麻木。
延奇快速撕下了衣摆内部的下摆绵绸,勉强将宝宝在自己的身上绑住,却也不让碎布勒伤了孩子稚嫩的皮肤。随后,飞甩了一下下摆,延奇用袖口拭去嘴角的血迹。唇畔勾勒起一抹冷冽的邪笑,神情却是愈发地狠毒寡绝,身染鲜血的他,加上了一抹狠虐的笑意,显得愈发地诡异。只见延奇的左手,对着托罗勾了勾。
托罗气急地咬崩了牙根,随后,将手中的刀柄往地上愤然一扔。这个臭小子,果真是有两把刷子!
两个人,就这样赤手空拳地对打了起来。延奇只能左手出掌。延奇一个急促奔来,一招鹰勾倒挂,出其不意,延奇的左掌击中了托罗的右心口。托罗吃痛被打退出了十几步。
托罗松弛的脸颊两侧,肥肉在剧烈的疼痛中,强烈的扭曲与抽搐着,老远了,甚至还可以听到他粗粗的倒吸声。
此时延奇的功力已经褪去了一半,若是往常,托罗恐怕已经成了一堆的肉末了。但是现在——
延奇对托罗的伤害也只是让他深受内伤,与延奇的受伤严重情况不分上下。
恐怕现在,这是他造成的最大杀伤力了。
延奇气喘吁吁的停滞着不倒下,胸口上的伤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般,撕裂的疼痛宛似锐利的刀刃在一刀一刀地剜刹着自己的肉,一阵一阵的抽痛,喉咙里面有一点点的痒了,随后就是一阵轻微咳嗽,咳出来的空气里面夹杂着些血丝,延奇用左手拭去,眼前,开始浮著一层氤氲的薄雾,视野变得朦胧不清了。
延奇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再这么耗下去,必死无疑!
托罗喘了一口粗气,望到了在不远处发疯的右远,忽然灵机一动,让右远去消磨掉一些他的体力,自己可以趁机修养一下!然后就可以给他致命的一击!
思即如此,托罗招呼着右远,“右远,过来,快点过来!!”
“啊!好恐怖,好恐怖。”右远在不远处盘旋着凌乱不稳的脚步,神智已经处于癫狂的边缘。扭曲了的脸,嘴里口齿不清地念叨着些什么,手中的刀挥舞着,乱砍着枯死的树枝。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他的恐惧感。
“右远,快点过来,过来过来。”托罗笑得一脸灿烂,宛如一朵盛开的野菊花。“来来来来。”
“呃……右远?我叫右远?!”右远听到了托罗的声音,感觉有些熟悉。他停了下来,然后指了指自己,一脸的迷惑。
“对,是你,我的好右远,乖右远,杀了这个人,他杀了你的师兄,还要杀了你的师傅。右远,拿起刀,杀了这个杀人魔王!!”托罗的脸上,因为过于灿烂的笑容,两旁的肥肉被挤到了一边,显出了格外狰狞的慈爱之色。
“杀?”右远停了下来,看了看手中的刀再看了看不远处,踉跄着脚步的延奇。
“对,右远,只要你杀了他,首席弟子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师傅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只要你杀了他……”托罗的柔声的引诱着右远,“我是你的师傅呀,师傅待你一向都很好的,杀了他,右远,我的好徒弟,杀了他……杀杀杀!!”托罗温柔的声音,与他眼中浓烈的杀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杀杀杀!”右远的眼眸中顿显杀机,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只是冒出了一个“杀”字。右远如同被恶魔附身一般,挥舞着刀就飞奔来。
没了理智的人才是恐怖的。因为,他不晓得死亡。更何况,托罗用术语,蛊惑了右远的神智。
延奇调节了一下紊乱的气息,左手暗暗运功。在右远靠近自己两米的范围内,再猛然出掌,这样的后果是右远必死无疑,而延奇自己,也被自己的内力反噬了不少的体力!
右远被震出老远,重重地摔在了墙壁上,然后贴着墙壁慢慢滑落到地上,身躯痉挛地抽搐着,嘴角冒起了血泡沫,随后,干脆利落的断气。
延奇的口中,喷出了一大口的血水。踉跄着的脚步更加的不稳,摇摇欲坠的身体站立着,是用最后一丝的意志勉强地支撑着,五米之外的东西都已经模糊不清。延奇望着托罗,分成了两个、三个的影像……
“没用的家伙。”看着右远断气,托罗反而没有心痛的感觉,碎碎的骂了一句,随后目光瞟向延奇的状况。
不过,这次逼他出了手。毒发应该更为剧烈了吧!!但是,他还真是能撑啊。
托罗调节了一下体内四散的真气,提起好不容易凝聚的真气,一个虎扑,冲向延奇。延奇抬头,望向逼近自己的托罗冲进五步之内,他的影像渐渐清楚……
托罗嘴角洋溢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冲向延奇。
在延奇认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一抹玄蓝的光芒冲入了两人之中。强烈的杀气,狠狠地震退了两个人。
一抹身影从天而降,独孤芫插入了他们当中。延奇退后,喉咙下,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殷红的鲜血从口中不自觉地涌出,任凭他怎么也擦不干净。
独孤芫冷睥了延奇一眼。他的伤,真重!
“救你,把孩子给我。”独孤芫往望下延奇,轻声说道。
此时,延奇已经看不清明,独孤芫的模样一直在眼前晃荡着,根据着自己的听觉,延奇分辨出了来着就是独孤芫。
延奇抱紧了孩子,坚决地说道:“不。”
“如果我要抢,你认为你现在的样子敌得过我吗?”
“爷!”李章回来的时候,延奇已经快要倒下了。他急忙走过去搀着延奇。捂住他胸口直冒血的地方。该死的,冥敛宫竟然不许御医进来!可恶,可恶!!
“爷,我带您出去包扎,在这样下去,您会失血过多的。”李章护主心切。只是察觉到了延奇胸膛上,伤得很重。
该死的,迟早有一天要把这冥敛宫夷为平地!
“抱……抱好本王的儿子。”延奇的身子重量全部压在了李章身上,李章望了望延奇的伤口,然后小心地抱过缠在延奇身上的孩子。
这……这就是小王爷!李章左手抱住了孩子,也来不及细瞧,然后右手从口袋里面摸出了金创药,洒在延奇的伤口上,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爷,爷……李章求您,出去让御医治疗好不好?!这样下去,您会死的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李章眼角,热泪翻涌。
“不……不行。”延奇拒绝,然后试图推开李章。
“是,爷,让我撑着您。您想做什么,李章帮您做行不行?!影,你还不出来!!?爷不行了,你是做什么吃的!?影,影,出来!!”影不是保护王爷的安全的吗?王爷伤得这么重,他的人倒是哪里去了?!该死的,人到底去哪里了!?
“他……他不在……”延奇吃力喘了一口气,说道,“找……找神医……救……救王妃……”
“独孤芫,把……把本王的……王……王妃……还给……给我……”延奇对着独孤芫的方向,气喘吁吁,脸上,此时哪里还看得见半分的可爱之色,那张脸蛋因为疼痛而扭曲地凄厉!怵目惊心!!
独孤芫只是看着延奇,没有答应。深邃的眼眸一沉,若有所思。
谢延奇为了晴柔,连死都不怕了。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晴柔在这里,她不快乐。
延奇可以为了晴柔去死,那么他呢?!他也可以。只是,他没有机会去做呀。
如果,晴柔先遇到的人是他,那么,她是不是会对自己死心塌地?!
如果,当初在和茗县的时候,他将晴柔绑了回来,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那个孩子,会是他和晴柔的孩子……为晴柔受伤,为她着急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了吧!?
他只是为了追求让自己唯一心动的女子,这也错了吗?
……
此时,倒在了地上的托罗以为这是最好的时机,他慢慢地朝着独孤芫爬去。一步,一步。在地上慢慢挪动着。他的手上,有着见血封喉的毒粉。只要——只要洒在了独孤芫周边的空气上,他就活不成了。
哈哈,我死就死,大不了和独孤芫同归于尽。独孤苍云,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你的亲身儿子。我杀不了你,也不杀你了,你已经老了,哈哈,你的日子不多了。我就要你日日夜夜活在丧子之痛里。下半辈子,永远活在自责里面……
托罗的挪动很慢,不仔细察觉,根本发现不了异样。延奇现在连独孤芫都看不清楚,更何况是独孤芫身后的托罗,李章顾及着自己家的主子,没有心思顾及别人的安危。
默与晋在外面与延奇带来的大部队对峙着,赵漓照顾着晴柔。没有人看到,独孤芫身后的危机。
但是,有一个人看到了——
“小心!!”一个米色身影急速飞来,挡在了独孤芫的身后。宽大的衣袖随风起舞,挡住了漫天的毒粉。随后,那抹影子倒了下去。独孤芫竟然没有出手攻击,反而顺手接住了那个人影。
她是云亦舞。
独孤芫望向托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股怒火猛然地冲上了他的脑子,独孤芫手中那把宝剑如同一道蓝色的火焰划破了天穹,直射托罗!变幻莫测的剑法呼啸而去,那剑似乎通了灵性一般。穿透了托罗的肚子,直射他身后的岩石,在岩石上一个弹越,然后又是一个急转,那把剑又回射了过来,穿透了托罗的心脏。然后乖巧地落回到了独孤芫的手中。
那块被剑击中的大岩石与托罗的身体同时爆裂,破裂成了好几大块压在了托罗粉碎的尸骨之上,那颗滚圆的脑袋如同一个大西瓜,被巨型的石块压成了饼状。随后一些石头块淹没在了上面,那些令人作呕的滩滩沥沥的肚肠和残肢断脚都已经被石块掩盖。只是,一股一股不忍卒睹的血流从碎石下面流出,散发着阵阵腥臭味。
云亦舞看着托罗死掉,嘴角微微放松一笑,半阖的眼睛眯上,意志有些涣散。西域的毒,向来都是厉害的,更何况,托罗是个炼毒高手……
“亦舞。”独孤苍云怒吼着跑过来。接过了独孤芫身上的云亦舞,脸上的关心,不胜言表。
独孤芫低沉着脸,却惊讶地没有分开这两个人。他默默地在一旁伫立了片刻。随后,转身欲走。
“独孤芫,你站住。”独孤苍云嘶哑的喉咙有些哽咽,手上,已经抱起了云亦舞走近独孤芫。
独孤芫的脚步略略停顿,继续向前。
“独孤芫,她是你的母亲!生母!!”独孤苍云怒吼。独孤芫的脚步有了一丝的颤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因为惊愕等扭曲了样子。随后,犹豫地转头,脸上,写满了不相信的神色,接着鄙夷地说道:“独孤苍云,这就是你的手段吗?为了同意我让你娶她,你就诋毁我的生母是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独孤苍云愤然,想甩独孤芫一个巴掌。可是,独孤芫的身后似乎长了眼睛一般,一回头,揪住了独孤苍云的手。语气充满着凛冽:“独孤苍云,你不要过于放肆了。为了这个女人,竟然想动手打我?我留着她已经是最大的忍耐限度,”
独孤芫甩开了独孤苍云的手,有些厌恶地瞥了一眼云亦舞,却发现,自己的心里,不是那么地讨厌她。生怕泄露了心里的秘密。独孤芫撇过头去。
“即使,你不认她。你小时候,亦舞也不是对你很好吗?!”独孤苍云苦笑,看着怀里使了生气的云亦舞。她已经被独孤芫在迷失里关了将近半年。没有见过半点天日。现在,好不容易,他救出了她,她却替独孤芫挡了毒粉,生命危在旦夕。儿子竟然还不认她。这些年,她的日子,过得是这么得辛酸……
小时候?!独孤芫的脑际不自觉地闪现小时候,云亦舞对自己的好……
可是,对自己好又怎么样?
她对自己的父亲有着妄想,间接害死了母亲。对自己好,她是有阴谋的!这个有城府极深的女人。这种女人,死不足惜,不值得同情。
“独孤芫!她确实是你的亲生母亲!”
“口说无凭,你给我证据。”独孤芫懒洋洋地斜靠在柱子上斜睨着独孤苍云,他的父亲。
“证据……证据……”独孤苍云抱着云亦舞,没错,他给不出证据来。
“独孤苍云,你应该在当初我出生的时候,随便弄些什么记号,以便于掩饰你现在的借口。可惜,没有。”独孤芫的嘴角一抹邪笑。故意忽略了云亦舞脸上的苍白。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他是嗜血冥王!即使她是无辜的又怎么样?他不会同情任何人的死去,不会!
“我是……是你的娘亲……”云亦舞吐纳着紊乱的气息,缓缓地开了口。“你晓得吧?!我……我是西域的人……自小……小就与毒物接触……一般的毒……毒是伤不了我的……所以,你……你自小,一些轻微毒性的毒物,都……都伤不了你……”
“是又如何?这就能证明,你是我的母亲吗?”独孤芫撇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我们……西域的人……有一种习性。”云亦舞顿了顿,暗淡的眼神望向独孤芫。独孤芫的心跳,猛然失跳了一下。
“你知道,为什么……你小时候,总是……生病?”云亦舞干裂的嘴唇阖动着。独孤芫的心中滋生了一种情愫,叫做——心痛。
“因为,我……我……”
“闭嘴,不许讲,不许说!你不是,你不是我的母亲,你不是,不是!”独孤芫忽然狂怒地跑开,不理会身后的人。巨大的怒吼声震动着云亦舞的耳膜鸣鸣作响。
“他……果然……然,不认……我。”云亦舞合上了眼睛,自眼角,留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随后,失去了知觉。
“亦舞!”抱着云亦舞,独孤苍云失声痛哭。
“李章……去找……找王妃……”
“爷,您等着,我去把王妃背出来,您等着。”李章抹了一把眼泪,将延奇在墙角安置好,然后,抱着孩子,冲向主卧。
“王妃主子。”李章定住了脚步,望着晴柔的床前,站着两个白发苍苍的人,但是,脸上却没有半丝的皱纹。
“白发鸳鸯?!”李章惊呼,随后,望了望屋里面的人都晕倒在了地上,立即警觉地问道:“你们想做什么?!把王妃主子放下来!”
“老婆子,这个人还真是吵呀。”
“就是。”白发女子回望了白发男子一眼。然后由女子开口,道:“你家王爷中了两种毒,还受了内伤,对不对?!”
“是。”
“我们可以救你家王爷。”白发男子笑道。
“不过我们有一个条件。”白发女子补充道。
“只要能救好王爷和王妃,再多的钱皇室都给得起的。”李章急忙答应。
“我们不要钱。”
“只要你记得,你家主人欠我们夫妻一个人情。”
“是。”李章点头,事到如今,也不能不答应他们的条件了。
“不过,你们不会叫我家王爷去死,或者……”
“哦,放心,我们不会。”白发男子温和的笑意张扬在脸上。“不过,你们一定要服从我们的安排才可以。”
“那,一切都拜托你们了。”李章跪白发鸳鸯跪了下去。
“先把孩子给我看看。”白发女子对着李章挥了挥手,示意他把孩子报给她。
李章犹豫了片刻,递上了孩子。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白发女子看着包裹里面的孩子。随后拿起针就往孩子的身上扎。
“你……你做什么!?”李章急忙上前。
“救人啊。”白发女子一个闪挪,避了开,扬手,又是扎了一针。然后将孩子还给了李章。
李章连忙掀开了孩子的毯子一角,探了探孩子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他现在睡着了。等等就会哭了。”白发女子睨了李章一眼,对于他的怀疑有些不满。
“两位,李章失礼了。请跟在下来。”李章说道。随后转身带他们出去。白发男子将晴柔用棉被包裹着,背在了自己肩上。
门口,去而复返的独孤芫静静地望着屋里面的人,堵住了去路。
“宫主,好久不见了。”白发鸳鸯热络地打着招呼。
“把人放下。”独孤芫冷声说道。
“这个世上,除了我们没人能就得了她了。”白发男子的态度依旧温文尔雅。
独孤芫噤声,却还是没有让路。
“想来,独孤宫主欠我们夫妻两人一个恩情吧?!”
独孤芫扬眉,望向白发鸳鸯,随后点点头。
“果然是独孤宫主,不会赖账。”白发男子点了点头,道:“我们跟你要了这个人。但是,你也可以不给,我们只剩下六个时辰。错过了时间,我们也回天无数!”白发男子无疑是给独孤芫下了一帖狠药。
如果独孤芫宁愿尹晴柔死掉也不愿意他离开冥敛宫的话……
独孤芫的身形猛然一僵。随后,慢慢地移开了身躯。白发男子嘴角洋溢起了一抹弧度,他果然没有预料错。
独孤芫望着棉被里面的女子,慢慢跟着白发男子们走远。
她真的,就要这么走出了他的视野,他的世界。
独孤芫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不一会儿,白发男子自腰腹上抛出了一包东西,直扔独孤芫。独孤芫扬手,接过了东西。是一包草药。爽朗的声音传来:“去煎药吧!你也不想你的娘亲死去吧?!”
此时,影已经搀扶起了延奇,给他胸口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却止不住那汩汩用处的鲜血,不一会儿,血又染红了白布,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红晕。
延奇沉重的眼皮还是拼命地睁着,知道看到白发的男子背着晴柔走近自己的三米之内。看清了晴柔的样子,他的嘴角才扬起一抹笑意,随后他伸出手,想去摸一下晴柔的面容,但是,手伸到了半路,又无力地垂了下去!延奇的所有体力已经耗尽,人也随着失去了知觉。
影刚才不在,是因为,他去找白发鸳鸯来解毒了……
李章抱着小王爷,和影一起小心地架着延奇走了出去。白发女子与白发男子并排,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外面,剑拔弩张的两队人看清了来人。不知道受了一股什么力量的支配,纷纷让开了道。
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马车就在外面候着。将延奇和晴柔分别安置在两辆马车上面,马车不能过于颠簸,开始缓缓地行驶出去。李章抱着孩子,骑上马。跟在了队伍后头。
一辆马车朝向南方,一辆马车,却驶向了北方。留下了马车驶过的烟尘,一缕一缕,缠绕着,**到了一起。
马车后,不知道为什么,传来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任凭李章怎么哄,都止不住的哭声……
第二百三十一章 白发鸳鸯
马车驶进了王府。
一圈人围涌而上,延奇被小心地从车上搬了下来。他右胸口的伤口虽然已经用一种特殊的止血药处理了,但是还是会很慢地流血,那新换上的白布又是染上了一片斑驳的血红。
白发女子紧跟其后,手中提着一个不大的包裹,跟随着慌乱的人群步入了王府。
“你们去准备开水。还要干净的白布,剪刀,一瓶烈酒,我还要一盏灯。快去准备。”延奇的寝卧内,白发女子散开了一大堆围观,却又是无能为力的人群,走到了床的最前端。包裹一掀,白发女子熟稔地拿出剪刀,解开了延奇身上的白布,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伤口,那碗口大的伤口还冒着汩汩的血水。
“唉,你这样做不是让王爷的血丧失的更快,更容易毙命吗?”一个御医还没有意识道站在延奇面前的人是谁,在一旁忐忑不安地问道。
虽说他们是回天乏术,但是,这个白发的女子,她能比得过他们的医学常识不成?
“是啊,王爷的这个伤口那么深,解开了绷带不是更加地凶多吉少吗?”另外一个御医也很不解。
“你是什么人,你能救得活我家王爷……”管家看着这个女子,那模样似乎就是一个妙龄少女的大小,可是却顶着一头的白发。就像是一个年老的老太婆忽然之间返老还童了,真是够让人诡异的了。
“管家,照她的吩咐去做。现在只有她才能救活王爷了。他是白发鸳鸯!”李章推开了围着的人群,他的身上,还穿着血衣,上面的血迹,全是搀扶延奇的时候从他的身上沾染的,只见李章急忙吼道:“还愣着做什么?王爷要是有关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人都通通要陪葬!”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纷纷忙着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一群人有序地跑了出去。不到几秒钟,白发女子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放在桌子上面。一圈人退得远远的,目光还是注视着延奇和白发女子他们。
王爷这次伤得,比三年前的那次还要严重啊。
不知道,这次,白发鸳鸯能不能救得回来哦。
但是,听说白发鸳鸯的医术十分高明,这次,王爷说不定又能化险为夷。
只是,一个姑娘家家的,要烈酒做什么……
“张御医,李御医,王御医,你们快些给我的奇儿看看啊。”听到消息了而赶来的皇后忙乱了手脚。,手忙脚乱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皇上万岁……”
“平身,快些说说皇儿的情况。”皇上的八字胡一撇一撇,现在,不是注重礼节的时候。
御医们面面相觑,王爷这次的伤势,他们都是束手无策。一个年历资深的御医探过王爷的脉象。王爷的伤已经拖了好久,并且伤及了体内的大动脉,而且王爷过度耗费体力而真气耗竭,并且还种了两种性质完全相反的毒药。这次伤得比三年前的那次要严重地多了,他们真的是回天乏术啊。何况,眼前还有一位神医在场,众位御医纷纷摇摇头,不敢轻易开口。
“血……血,好多的血啊。我的奇儿怎么……”皇后哭着跑了上去,想去看看延奇的伤势,“好端端的,怎么就伤成这样了?!李章,你是怎么保护王爷的?还有暗中保护王爷的侍卫呢?养你们何用?”
“是属下失职。”李章跪在地上。“影已经找来了白发鸳鸯替王爷治疗。请皇后宽心,耐心地等待片刻。”
“皇后,冷静些。”皇上低声说道此刻,吵吵闹闹并不能就能让延奇平安无事。
皇后撇过脸,隐忍着脾气。
“白发鸳鸯?就是朝廷要召他们来做神医的那两位奇人?!”
“是,皇上。”
皇上点了点头,这下,延奇肯定是能救回来了吧,都说是神医了……
此时,一个丫鬟抱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那个包裹里面还传来了隐约的哭声。
“这是小王爷。”李章闻声后,立即起身,从丫鬟的手中小心地抱过大哭不止的宝宝。
刚才人声鼎沸,淹没了这个小宝宝的哭声。
现在,屋子里面静了下来,孩子的哭声更加的突兀,或许宝宝已经哭了很久了吧。那稚嫩的嗓音都带着嘶哑了,但是他还是扯着喉咙大声地哭着,不知道为什么,丫鬟怎么也哄不停他的哭声。
“小王爷?”皇后走了过去,抱住了孩子。小心地掀开了毯子的一角,宝宝已经哭湿了一半的毯子,那张脸长的通红,小嘴张得大大的,断断续续的哭声从他的嘴里传来出来。
“是王妃所生。”李章汇报着。末了,补充了一句,“今天是小王爷的生辰。”
“王妃?原来王妃真的没有死啊……”寝卧内,响起了轻轻的唏嘘声。“真是一个奇迹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大人没事,小孩也还在……”
“是晴柔丫头生的。”皇后轻轻地拍打着婴儿柔弱的背部,然后端详了一会儿孩子脖子上面的金锁,再是宝宝的脸蛋,着孩子,与延奇小时候真是长得时分相似呢。随后,脸贴近了孩子的脸蛋,轻轻的摩擦着。“晴柔丫头呢?”
“王妃身染剧毒,已被白发鸳鸯的另外一位带去治疗了。”李章如实已报:“他们说,如果想救回王爷和王妃就必须要听从他们的安排。”
皇上点点头,李章退了回去。
听闻白发鸳鸯救人的手段怪异,但是觉得不能怀疑他们的医术,或者不听从他们的安排,不然,病者必定无法医治。
“我可怜的孙孙。”皇后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延奇,然后望向怀中大哭的宝宝。“我的乖孙孙啊,不哭了,你的爹爹和娘亲都会没事的。乖,不哭了,听话,乖宝宝。”
“找两个乳娘过来。小王爷是不是饿了?”皇后转手,小心地抱着孩子。然后用手绢轻轻地擦干了孩子脸上的泪水。这个孙子,她一见到就特别的心疼,特别喜欢。没有交给旁边的丫鬟抱着,一直自己抱在手里面。
可怜的孩子,今天本是你出生的好日子,却让你爹爹身负重伤,娘亲身染剧毒。一下子父母全都倒下了。宝宝乖乖,你是不是也察觉到了父母都不在你身边了?!没关系,他们会好起来的,宝宝乖乖的,不要哭……
“你们都出去。”白发女子道。“你们呆在这里,会妨碍我的治疗。”锦从包裹里面取出了一个锦盒,锦盒一开,里面三十二根银针粗细长短不同一字摆开。锦绣的手自上面一扫而过,所后,挑中了一根,放到火上细细地炙烤。
“你在做什么……”御医虽然晓得了白发鸳鸯这个名号,但是眼下她手里的那枚银针与针灸的银针并不相似呀。
“出去。我不喜欢别人在一旁妨碍我。要不然就是不治。”锦绣起身。其实,她是在担心,这么多的人呆在这里,不仅污浊了空气,而且人多口杂,万一有谁受不了血腥的场面发生什么突发情况,或者是皇上和皇后不忍王爷受苦上前阻止,她一分心,这位王爷可就真的没得救了。因为,她的救法,一般的家人在旁,都是承受不住的。
众人以为她会就此作罢不救人,纷纷匆忙地跑了出去,关上了门,大冷天的,就在外面站着等待着。
“原来我的话,这么有恐吓的意味啊?!不晓得去偏厅等待着吗?”锦绣望了望外面人头攒动,不以为意地来到桌子旁边,慢慢地穿针引线。好吧,他们喜欢吹冷风,就让他们吹吧!老是呆在温暖的房子里面也不好,让他们冻一冻,清醒一下脑子也不错。
锦绣拿起桌子上面的烈酒,掀开了酒瓶盖子,浓郁的酒香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果真是好酒!
随后,锦绣走到床前,对着延奇的伤口,拿起酒瓶就是一洒,半瓶的酒全都倒在了延奇的伤口上。伤口上,新冒出来的血泡泡掺和着浓烈的酒在那伤口上荡漾着,随后溢了出来,流到了外面,湿了延奇的单衣。
昏迷中,延奇的眉峰急蹙,形成了一个“川”字。却没有发出一声的**。
“幸好,你是差不多失去了知觉。不然还真是要疼死你了。”锦绣看了看伤口,伤口的边缘都已经泛白,应该比较好办事了吧!锦绣拿起匕首,小心地划开了延奇右胸膛偏上的肌肉,鲜血直溅!更多的殷红涌了出来,沾染了锦绣的面庞,锦绣也来不及擦去,急忙地找出了断裂的大动脉,随后,将两根动脉接连起来。接连之后,血止住了不少。锦绣又将剩余的半瓶酒通通倒在了延奇的伤口上,进行再一次的消毒,然后将金创药均匀地洒落在延奇的伤口上,最后,锦绣细细地缝合延奇碗口大的伤口。这一刀,伤得不算重,只要消毒之后免得伤口感染,在床上多修养几天就好了。但是,如果伤口感染了,那就不只是缝合这么简单了……
麻烦的,只是他体内的毒。
锦绣空出一只手,探了探延奇的脉象。他的体内,一股热流和寒气对冲盘旋着。还有一股真气,却无法压制着这两股对冲的气流,只能聊胜于无地护着心脉。这两种毒,一热一寒。根本不能同时治疗。锦绣有些为难。
或许,可以先逼出一种毒素,然后在治疗另外一种毒。锦绣一边缝合,一边思索着。但是,另外一种毒如果没有把握好它的度,也容易让人毒发身亡……
两种对抗的毒性。好吧,就先驱除寒毒吧。这么大冷天,热毒应该比较好熬一点。锦绣下定主意,在脑中思索着改用什么样的草药去驱除延奇体内的寒毒了。
鸠毒,至阳至热的毒。发作的时候,会让人感觉是在火焰上面炙烤一般。晴柔是个不懂武功的人,根本没有能力护住自己的心脉。如果一旦毒发严重,必定会损伤到她的心脉,到时候心力交瘁而死。但是,死之前会受到万蚁嗜心的灼热疼痛。
而且,晴柔是刚生完孩子,但却被带出了房门受了不少的冷气。下身全是被冷气包围着,而上半身又是至热的鸠毒。如果不好好治疗,重则救不回晴柔的命,轻则今后难以再孕。而且,晴柔拖得时间比较久。如若再不治疗,必定性命不保。
白发男子——谨瑟取出了一粒药丸,塞到晴柔的嘴里,但是,此时晴柔已经失去了吞咽的能力。谨瑟取来了一杯水,再取出一颗药丸,大拇指与食指一捏,那药丸顿时就碎成了无数的粉末准确无误地落到了茶杯里面。
谨瑟将晴柔平躺在马车上,将头的那一侧微微垫高,然后一手掐住了晴柔下巴,强迫晴柔张开嘴,随后找来了一根麦秆插入晴柔的嘴巴里面,轻声道:“这样,就好办多了。”
谨瑟拿起一旁的药勺,将杯里面的药粉与谁搅拌均匀,再小心地将杯里面的药水,通过了麦秆,慢慢地灌入晴柔的嘴里。药水慢慢的流入晴柔的喉咙部位,然后溢出来不少。
谨瑟用布擦干了晴柔嘴角溢出的药水,轻声道:“王妃,你要咽下去,咽下去才能活下来。为了你的宝宝,你的相公,你要努力活下去。”
终于,谨瑟看到晴柔的喉咙不自觉地一动。药已经被晴柔喝了下去。谨瑟慢慢宽了心,只要这样慢慢地来,就一定能喂下药,而她肯咽下药去,就一定有办法救活。
这药力只能防止晴柔毒发,一天之后就没了效果。要赶紧回到住处才能好好治疗她。
或许,她需要泡泡药澡,将毒引出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忘不了他
延奇受伤了?慕容伊允听到了消息之后,踉跄了的脚步却怎么都迈不稳。
“妹妹,不要去。”慕容霍司接过了慕容伊允的身躯,将她安置在座椅上面,轻声道:“谢延奇心里面根本就没有你。你去了也是白去,他已经娶了王妃了,你要死心,死心,知道吗?”
“哥哥,他受伤了,他受伤了……”慕容伊允的眼泪唰唰的掉落,并非出于意愿。眼泪就这么不由自主地掉落,当她有所察觉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慕容伊允,你冷静点。”慕容霍司吼出了慕容伊允的全名,慕容伊允抬起眼睑,静静地望着慕容霍司,眼泪,却从未停止过。
慕容霍司叹了一口气,道:“妹妹,忘掉他。无论他受伤也好,死了也罢。都与你无关。晓得吗?他不是你的夫君!不是!!忘记了吗?是你自己说不要二女共侍一夫的,还是,你现在反悔了,还是想着要嫁给他??”
“不,我不要二女共侍一夫。”慕容伊允喃喃地低语着。
“他是不可能休妻的,妹妹,你要认清现实。”
“我不要他休妻。我不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我不是,我不是。”慕容伊允哭道,“我晓得,我还想着他会破坏别人的家庭,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哥哥,我忘不了他,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每当我闭上眼睛,满脑子里,全都是他。他就像是在我心里面扎了根一样,就连触碰一下都会痛,很痛。”
“伊允,他不值得你爱,他负你,你知道吗?他辜负了你,忘掉他,你值得更好的人爱你,当你的夫君,忘掉他,你可以继续当慕容家的掌上明珠,过着自由自在的快乐日子,只要你忘掉他,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哥哥,你不懂。”伊允推开了慕容霍司。“当初,延奇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她没有说过,他喜欢我,他没有说过,他爱我。或许,一切都只是我在自作多情……”
“他有给过你承诺。”慕容霍司顿了顿,压抑着胸腔内狂乱的怒气,“小时候,他说过要娶你,要你当他最美丽的新娘!妹妹,我记得那时候是你告诉我,是他亲口告诉你的,你忘记了吗?那就是承诺!!可是他没有做到,他背弃了给你的承诺。”没错,就是谢延奇,剥夺了妹妹现在所有的快乐,以前所有的快乐回忆,现在都是伊允痛苦的根源。如果可以,他宁愿妹妹从来不认识这个人。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介布衣也好。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什么恩怨情仇,通通都给我抛开。爹娘就是因为这个狗屁东西死掉的。现在,他只剩下妹妹一个亲人了,他一定要竭尽全力保护好她。
“哥哥,他没有。”伊允苦笑,“小时候的话了,童言无忌。能信吗?况且——”伊允的嘴角挂起了一抹惨淡的笑容,“他做到了。”
“他做到了什么?”慕容霍司气急,“他只是让你更加伤心。他娶了别的女人。他把你放在了什么地方?什么狗屁不通的话。童言童语怎么了?他做不到!该死的,当初既然做不到,为什么又要给你希望!?”
“他做到了。”慕容伊允暗淡了娇颜。“我当过了新娘,最美丽的新娘。他做到了,只是,那些都是弄虚作假的,是骗人的,但是,他还是做到了。不是吗?”
“伊允……”慕容霍司望着慕容伊允的表情,听着她痛至心扉的声音,再多对延奇的厌恨此刻也都烟消云散。
妹妹和延奇之间的爱情,旁观者虽然看的明了,却永远都无法体会当局者的那份心境。
“哥哥,让我去看看他,好不好?我现在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面全都是奇鲜血淋漓的样子,提醒着我他伤得好重,哥哥,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忘记他。哥哥——”伊允看向慕容霍司,慕容霍司却不看伊允。
“哥哥,我答应你,我会忘掉他,好不好?只要慢慢来,慢慢地慢慢地我会忘掉他的,哥哥,你先让我去看看他,好不好?哪怕只让我在门口看一眼,我只要看看他伤得怎么样了?就一下,好不好?”
“伊允,这样子,你是忘不了他的。你不是御医,你呆在那里只会添乱,知道吗?”
“不,哥哥!我保证不发出声音,我保证乖乖地呆在一旁,我只是看看,我什么都不做,哥哥,你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
慕容霍司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伊允,你曾经答应过哥哥,要忘掉他的,你忘记了吗?慕容家的人是说谎话的。”
“哥哥。我没有说谎,我会忘记他的,会的。”慕容伊允连自己都怀疑自己的话的可信度了,爱情就如同罂粟,尤其是单恋,更是难以自以。
“平秋,把小姐带回房间里面去,不许小姐出门半步。”慕容霍司撇过头不去看伊允的泪眼。妹妹,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你不该再陷入延奇的迷情里面。
“哥哥,不要这样对我。哥哥,不要……我只是去看他一眼,就只需要一眼就够了,哥哥,不要关我。哥哥……”
“少爷,您就让小姐……”
“平秋,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还不快去做?!”
“是,少爷。”平秋无奈地看了慕容霍司一眼,少爷是当家人,他的话,不能不听,“小姐,我们回房吧。”
“我不要,哥哥……”伊允哽咽的哭声渐渐远去。
慕容霍司转身,望着伊允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延奇那种人,今生只爱一次。
当初青梅竹马的那么多年,他没有爱上你,而现在,他更不可能爱上你。伊允,或许你觉得哥哥残忍了,但是,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妹妹,开始的时候,或许会很难熬,但是,时间是一切的金创药,慢慢地,无论是身上的伤口,还是心上的伤口,都会痊愈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清华池
马车摇晃了好久才缓缓驶进一个山谷里面,山谷内,有着草药奇异的香味儿,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尽是一些琼花瑶草、幽林清涧,远处的一黛远山弥漫着幽悠远朦胧的岚烟,空气里面充盈着令人心旷神愉的丝丝清凉。
马车行驶过后的铃铛,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叮当声,散入了这片空气里,渐渐停息,继而又是一阵清脆的声响,马车过了窄小的通口,驶过平野,留下了一折折的车辙痕迹……
再过了一会儿,马车驶进了一条曲折的僻径,虽说已经是冬天了,但是谷里面的树木却没有一片枯黄的落叶,四季如春,无有了夏的炙热,停了秋的萧条,也失了冬的肃杀,马车经过之处,惊飞了一群群栖息着的飞鸟。
车再往前面驶去,一座大型的石头叠置成的古堡映入眼帘,古堡的占地面积大约有十亩地的大小,后有山丘,前有溪流,不愧是个隐居的圣地。
但是此刻,谁都顾不上去欣赏美景,马车在堡面前停了下来,一位白发男子子车上飞跃而下,脚不沾尘地飘至到了地上站稳。
“堡主,您回来啦。咦,夫人呢?”一个年迈却手脚依旧利索的老人推开了一半虚掩着的古老巨型石门,跑了过来。帮谨瑟拉住了马的缰绳,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锦绣的影子,堡主和夫人两人是鹣鲽情深,总是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如今怎么都分了开,只见堡主,不见夫人了呢?!
“她留在谷外,暂时不会回来。叫吴妈准备医药箱,我有病人。”谨瑟说得全是实话,只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李叔罢了。
谨瑟从车上小心地搬下晴柔,随后快步向堡里面走去,她的内症拖了这么久,寒气已经渗入了脏腑,看来只有靠泡澡,再加上针灸说不定会起到一些快速的疗效。
“李叔,去烧几个暖炉过来。”谨瑟将晴柔抱进古堡,“我会在清华池救治她,你们把东西送去清华池。还要,一定要叫吴妈过来。”
“是,堡主。”李叔急忙地跑了回去,开始张罗着谨瑟等等救人需要的药物和器材。这次堡主似乎特别上心这位病患,他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主人把外头的人带进谷里面来治疗,而且还要带到清华池去治疗,看来这个女人的身份和堡主的关系非比寻常呀。
因为当年祖师爷开创了这古堡就已经规定过了,不能带外人来谷中治疗,除了至亲至敬的人,或者就是堡主的娘子,而堡主已经娶亲,那么这位……
“吴妈。”听闻门外面有声响,谨瑟微微提高了声音问道。他晓得他们都在猜测着自己将会怎样安排这个病患。娶她为妻?!不不不,他已经有了锦绣,何况,凌奇王爷与冥敛宫宫主为了她而大打出手,他只是尊奉了谕令才去蹚这趟浑水的。不然,他大可以与锦绣在着山谷里面过着神仙美眷的生活。至于救好了晴柔怎么安排,他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主意。只要等到锦绣回来就可商榷实行……
“是,堡主,我来了。”一个体型中等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身着一身合身的蓝布素花仿麻衣裳,一双手不知道应该怎么放,只好不时地在身前的围裙上抹了抹,犹豫地走了进来。堡主一向不许下人们靠近清华池,而如今让自己进来究竟是为了哪一桩事情呢?!
谨瑟已经准备好了泡药澡需要的药材,已经用炙热的水沸过三遍,随后撒入了药缸里面。药缸里面装着的并不是水,而是炼制出来的一种褐色的水,是将甘蔗灼热,混着水炼成的。此药能泡,亦能口服,里面还加入了党参、白术、茯苓、炙甘草、熟地、白芍等药材。
“进清华池前,要事先服用这粒药丸。”谨瑟面不改色地从衣摆里取出了一粒白色的药丸给吴妈服用。“清华池内,毒气与药气混杂着,吴妈你一定要吃了我才能保你无事。”
“哎,好。”吴妈不疑有他,拿来了药丸就吞了下去。
谨瑟点了点头,随后让吴妈跟着他走。
偌大的药缸内,氤氲的水汽冉冉地升起,巨型的屏风形成了一个椭圆的弧度,贴近了药缸的模样,大小足够遮住了一半的药缸,谨瑟站在外头,吩咐着吴妈的一些注意事项,随后让吴妈走了进去。
“堡……堡主,我不行的。我怎么会救人呢?!我根本……”吴妈踟蹰着脚步,迈进去的脚步有退了出来,一脸的担心。“要是救不回人家,我会坏了堡主您的名誉,还会害死一条人命……我,我不要!”
“吴妈,相信我。因为她是女病患,所以我不方便亲自为她治疗。”谨瑟将吴妈推了进去,道:“若是除了差错,我也不会怪你的,好吗?!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医者并非能救活所有的病人,只要尽力而为都是问心无愧的。吴妈,拜托你了。”
“可是堡主……”吴妈犹豫着,堡主都这么说了,她还好意思抗拒吗?只是……吴妈开了口,“这把她脱光了放到要缸里面,吴妈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您还让我去施针救人,我是真的办不到啊。我拿起针就要抖,而且我看不准穴位啊。这……我要怎么配合堡主您的救人呢?!”
谨瑟略微沉思,走进了氤氲的水雾之中。取出了一件汗衫,让吴妈扶起晴柔,比对着汗衫,在晴柔的背上画出了重要穴位。随后取出了一枚炙烤过的银针,封住了晴柔的任、督二脉,道:“你若要问我为什么不叫堡里面的其他侍女过来,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不相信她们……”谨瑟的眼神中,某道光芒一闪而过。
“堡主你……”难道堡主都已经晓得了?!吴妈担忧地看了看堡主,若不是她们威胁自己,绑架了她唯一的一个儿子,她也不会……吴妈的双眼中充满愧疚。
“吴妈,你看她年纪轻轻,还有那么多的大好年华没有走过。你是个吃斋念佛的信徒,你忍心看着这么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死掉吗?平时吴妈你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而现在在你眼前的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谨瑟洞悉了吴妈眼中的含义,他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吴妈没有背叛古堡。
但是,那些人,到时候便是顺藤摸瓜,直捣黄龙,也不会再一次出现漏网之鱼,那些叛徒,必定是要一网打尽才是,当初师傅就是过于仁慈,才留下了这些祸害再次扰乱古堡的和平与安详,师傅,我一定替您报仇……
“好了堡主,您别说了,我答应您,尽力而为好吗?!”吴妈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能帮上堡主的,她就尽量地帮了,这样也好弥补一些她内心的愧怍。
谨瑟满意地走了出去,眼下,重要的是救活晴柔,一切都建立在晴柔伤好了的基础上,不然,什么事情都进行不了。
一道声音自屏风后面响起:“吴妈,你现在可以将她放入药缸,小心不要碰到了银针。”任督二脉是大穴,不能掉以轻心。
吴妈咬了咬牙,心里暗忖,只要按照堡主的吩咐,应该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吧?!随后应道:“是。”
“堡主,已经将她放进去了,我还要做什么吗?”吴妈抹了抹额上面沁出的汗珠,这么一些小事就能让她大汗淋漓了,果然是人老了,不中用了。
“将那件汗衫与她穿上。我已对准了她的穴位,你只要按我的吩咐施针即可。”谨瑟答道。此番,尹晴柔这个人,他是非要救好不可的。
“堡主,已经与她穿上了。”吴妈将汗衫套进了晴柔不着寸缕的身躯上。
倏忽,一道金光闪过。一条金丝线已经捆绑到了晴柔的右手腕上,谨瑟左手一扬,牵紧了金丝线,并使金丝线保持了水平位置,左手稳住金丝线,右手在金丝线上轻轻的点颤,探向晴柔的脉搏。
“银针,肺俞穴,一寸深度。”
“堡主啊,肺俞穴倒是在哪里啊?!密密麻麻的小字,我现在看着就手软眼花。”屏风的另一头传来吴妈急迫的声响。她真的是没有救过人,不晓得应该如何做才好呀。
“在病患第四胸椎棘突下旁开一点五寸处。找到了吗?”
“在病患……第……第四胸椎棘突下旁开……一……一……是一寸吗?堡主。”吴妈的声音有些火急火燎。额头上冒得汗也越来越多,奇怪了,明明是冬天了,虽说谷里面不冷,但是也不会让她热到直冒汗的地步呀。吴妈此刻专注于应该怎么办,根本忘了去在意这些细微的情节。
“一点五寸处。”谨瑟心平气和地与吴妈说道。
“哦哦哦,一点五寸处。”吴妈拿手在晴柔的身上面比划着,找到了谨瑟说的肺俞穴。
“找到了吗?”或许是医者的本性吧,谨瑟保持着一贯平和的语气。
“嗯嗯。堡主,我扎针了。”吴妈一手按住了穴位,另外一只拿着针的手不停地颤抖着,犹豫着下着手,那银针慢慢地刺入晴柔的肌肤,扎进ru了穴位。
谨瑟探了探晴柔的脉象,然后道:“吴妈,你不要紧张,放轻松慢慢来,就当你是在绣花。明白吗?”
“当作是在绣花?”吴妈惊讶,救人还可以这么来?!
“是的。当作在绣花。”谨瑟柔和着声音,随后有告诉了吴妈几个穴位,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吴妈的手也不是那么颤抖地厉害了。一针一针虽然扎法不怎么好看,但也都是扎对了穴位。
“吴妈,你做得很好。”谨瑟道。“现在只要扎最后一针,我们就完工了。”
“只剩下最后一针了吗?太好了。”吴妈雀跃。
“吴妈,保持平和的心态,找一下命门穴。但是你一定要小心扎针。这是最后一步。”如果一不小心,扎偏了或者是扎中了就容易造成病患的瘫痪。当然,这句话,谨瑟没有说出口,他怕造成了吴妈的恐慌,到时候真的扎偏了,就是功亏一篑。
“堡主,我真的……”吴妈的慌乱又开始浮出,心慌意乱。
“吴妈,我相信你。”谨瑟的话似乎有镇定的作用,吴妈的心情渐渐地平复。
一句话,却足够让吴妈热泪盈眶了。“堡主,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吴妈决定了要对堡主坦诚,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儿子就害了堡主,堡主对他们恩重如山,她这样背叛堡主就是下了十八层地狱,阎王爷也不会收留她的。儿子……大不了她就陪着自己的儿子一同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良心也过得去一些。
“吴妈,现在什么都不要说,我们现在是在救人,要专注一些。”谨瑟自然是晓得吴妈要说些什么,只是眼下,说出来必定保不住吴妈的儿子,何况,吴妈晓得的那些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他没有必要让吴妈的儿子和吴妈为自己冒这个险,而且,这个险,冒得不值。
“堡主,我……”吴妈擦着越来越多的汗水,欲言又止。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心慌气短的感觉。
“吴妈,先救人,好吗?”谨瑟平和的语气中有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味道。
“好的。”吴妈点了点头,把肚子里面的话又压了回去。还是先救了这位小姐再说吧,人命比较重要。
“命门穴。扎入两寸长短。穴位在在第二腰椎与第三腰椎棘突之间。吴妈,你扎针的时候一定要慢,慢慢地扎下去。”谨瑟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一遍。现在,只是希望吴妈不要出了任何差错,免得伤到了她。
谨瑟毫不松懈地把握住晴柔的脉搏,生怕除了任何差错。只要过了这一步,以后都只是配好药材,泡药澡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吴妈热汗涔涔,连手心上也都是汗。他将手在围裙上面抹了抹,随后,拿起了一枚银针。按照谨瑟说的,找到了所谓的命门穴。
吴妈屏住了呼吸,靠近了晴柔的背部,一手按住了等会要扎针的部位,一手握紧真银,慢慢的靠近晴柔的命门穴。针尖很细,吴妈将针慢慢地扎入晴柔肌肤的表皮。
“吴妈,一定要慢。”谨瑟的声音再次传来。
吴妈的手顿了顿,停了下来,有些不敢下手。
“吴妈,慢慢扎,不是停着不扎。”谨瑟探了探晴柔的脉搏,有些紧张。
“是,堡主。”吴妈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用手握住银针,慢慢的转着银针,将银针转入了晴柔的体内。
过了许久,吴妈才吭声:“堡主,好了。”
探了探晴柔的脉象,好像并无什么意向,谨瑟点了点头。
“啊!!堡主!”屏风内,传来了吴妈的惊呼声。
谨瑟手中的金丝线猛然一怔,没了脉搏了?!
“吴妈,到底怎么回事?!”谨瑟难得流露出了一丝慌乱的迷惑。
“晴柔!!”延奇猛然坐起。脑中,晴柔的模样一扫而空。
“王爷,您醒过来了?!”御医喜出望外地看着延奇猛然坐起。昏迷了这么久的王爷总算是醒过来了。他们都担心了好久,以为那个女神医是骗人的呢。
延奇回神,望了望屋里面的摆设,是他的寝卧没错。延奇正欲下床,才发现全身根本没有一点的力气。胸口上还有火辣辣的烧灼感的疼痛。体内四散的真气也不能汇集到一起,脑子里,一片厮杀的镜头闪过之后,延奇才意识到,自己受过伤。
“该死的。李章!”延奇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开口说话了,耗费了体力的他已经不修边幅一个月多了,憔悴的脸上杂乱无章的胡渣已经很长了,眼眶有些凹陷下去,有着深度的黑眼圈。那张脸上哪里还看得到当初凌奇王爷的半分模样?!倒像是一个一只脚已经迈入棺材了的糟老头子。
“爷,您终于醒过来了。”李章喜极而泣。跪在了延奇的床头。看着延奇的样子,道:“爷,您打我一下吧,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爷您真的醒过来了。快!派人通知皇上和皇后娘娘。顺便将小王爷也抱回来。”
“是。”外面,王府的小厮一路轻骑,一溜烟地奔向皇宫。
“李章……”
“爷,您喉咙这么嘶哑,还是多喝些水。来,喝水。”李章沏了一壶水,端到了延奇的床畔。“爷,您喝。”李章以前向来无有表情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了一副惊喜的模样,延奇扫视了李章一眼,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本王的王妃呢?晴柔哪里去了?”喝完茶,延奇就探寻着晴柔的身影。他记得,晴柔有被带回来的。
“爷,您别激动。王妃还在治病,治病呢。”李章说道。这里的女神医呀,和男神医都又有用信鸽联系。一个月前,他们提到过王妃已经顺利到达治疗的地方。眼下,应该是在治疗吧。王妃没有练功武功,底子薄,应该好得比王爷慢才是。
“治病?”
“是的,王爷。”
“白发鸳鸯您听说过吗?王妃就是在他们哪里治疗呢!他们是神医呀,肯定能治好王妃娘娘的毒的,王爷您放心好了。”
“我要去看她。”
“爷,您不能去。”
延奇的那一双阴鸷的眼眸顿时迸射出了炙人的怒焰,“你说本王不能去?!”
“不,不,不是说王爷您不能去。”李章连连摇头,道:“这是白发鸳鸯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们的治疗,何况我们根本不晓得他们的治疗之处。万一惹怒了他们,他们不给王妃娘娘治疗了。”
李章的眼眸一转,道,“爷,您也不想王妃娘娘有什么性命之忧吧?!”李章知道,只有是牵扯到了王妃安全的事情,王爷就是再三思忖,果真,他没有猜错,王妃果然能钳制住王爷,汗,只要是为了王爷好,他犯个大不敬之罪也心甘情愿了。
延奇静静地坐在床畔上,没了下一步的举动。
李章连忙顺势将延奇踩落在了地上的脚搬回到了床沿上,继续瞎掰:“王妃娘娘说了,让王爷一定要养好病,保重自己的身体,还要照顾好小王爷。”李章思忖着,这似乎不像是王妃说话的语气,末了在大胆地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不听话,等我回来就死定了。”
霎时,延奇的一双黑眸璀若琉璃,此刻却迸发出了嗜人的火焰,阴冷的气息在室内不断地蔓延着,很快就将李章冰冻成了一个模样。
李章噎了一声窒住了话音,跪到了地上,求饶道:“爷请恕罪。属下全是按照王妃的意思说的。冒犯了王爷,罪该万死。”
宝宝的名字
延奇的怒气瞬间被遏制住,随后渐渐地平息了,继而难得听话地躺在了床上,闭目沉思。
许久,才开了他的尊口——
“李章。”
“是,爷。”李章不由地冷汗涔涔,王爷,现在是要下他的罪状了吗?
“你去万死吧。”平静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是这只是一件无关痛痒,芝麻绿豆般大小的事情。
“呃……爷,李章死了,谁来替王爷安前顾后呀。”李章擦了擦额前的冷汗,王爷这一醒过来就要大开杀戒呀,只是,为什么我会是被第一个拿去开刀?!我的爷呀,我倒是希望您现在继续睡一下,等我逃到够远的地方了,你再醒过来。
“李章。”低沉的嗓音继续迷惑李章的神智。
“是,爷。”李章的神经已经崩到了极限了。不会又叫我去死吧?!爷呀,我伺候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况且,我都还没有娶妻生子,人生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我都还没有享受过呢!
“你一点都不幽默。”严肃的语调,流泻出这样几个字眼。
“……”
天哪,是他听错了吗?一定是他听错了吧!耳朵出现问题了?!李章四处张望了一下,在场的人无有不目瞪口呆的。难道他们也听见了?!这么说来,他的耳朵是没有问题的喽?!只是,王爷这床上躺了两个月的时间,昏迷了这么久,把脑子给躺坏了不成?!天哪,王爷竟然会和自己开玩笑?!真是百年,不不不,是千年难得一闻的奇事呀。李章狠狠地扭了自己一下,非常地痛唉,他没有在做梦啊。
可是,王爷想开玩笑也不用这么严肃吧?!他可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好笑呢?!小命都快要吓死半条呢?!我的爷呀,是你不正常了,还是我神经错乱了?!
“你们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是,王爷。”御医和李章回过神来,迈开了脚步退了出去。停王爷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才对呀。或许,他应该好好利用一下资源,让神医好好给自己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了……
延奇静静地躺在床上,胸口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已经无暇估计这些。他已经昏睡了两个月的时间了,延奇不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做到那个梦,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永远的都睡过去,只是,那个梦太真实了,让他不觉地认为,好像这件事就是会发生了一般。关于晴柔的事情,他总是会不小心地就慌乱了自己心境,扰乱他平静的步调。
梦里面,他看到晴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却任凭他怎么伸手也牵不到她的手,触摸不到她的脸。一幅一幅的镜头将像是幻灯片一样在他的脑海里浮现成片。
他一直追着晴柔到了悬崖边上,可是,任凭他怎么唤她的名字,晴柔都始终不曾停滞脚步。前面就是悬崖了,可是她还是一个劲地往前面跑。知道最后掉下去的那一刹那,晴柔忽然转头,对着延奇,叫他的名字,但是他却拉不住晴柔往下掉的手,看着她掉了下去,自己却怎么也不能随着他一起往下跳……
随后又是一场对战。他看不清那个人是谁,只防不攻,只是他招招都逼近自己的要害。延奇无奈,挥剑直冲那人的心窝。突然之间,晴柔冲了出来,替那人挡住了一剑。剑就这样直唰唰地刺入了晴柔的身体,他看着晴柔鲜血淋漓地倒在了自己的面前,是他亲手杀死了晴柔,而他自己刚才要杀的人,竟然就变成了自己的父王……
接着便是他望见晴柔不停地往前面走,可是她似乎看不到他。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灵牌,满目哀戚,与决绝。延奇瞥清了牌位,却是无比震惊,因为,上面写着的是——凌奇王爷谢延奇之灵位。他一路跟着晴柔往前走,沿途,他似乎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但是此刻他都已经无心顾及。他指向去拉住前面那个悲怆的人儿,他魂牵梦萦的娘子。
“晴柔,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吧。”
“晴柔呀,为了孩子,你可要坚持住呀。”
……
此起彼伏的劝告声言犹在耳,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地真实。延奇似乎看到了前面一座高song的墓碑。喜儿抱着哭闹不休的孩子。但是晴柔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一般,慢慢地靠近墓碑。
梦里,延奇喊道:“晴柔,你在做什么?!孩子在哭,你不是非常地在意孩子的吗?你怎么忍心他在哭泣呢?!”只是为了转移晴柔的注意力,她脸上的哀痛让他心痛,痛彻心扉。
晴柔听不到他的话。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最里面反复念叨的,只是十六个字:“生死盟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没错,这句话是他曾经对晴柔说过的。延奇慢慢地靠近晴柔,却根本触碰不了晴柔的身体,他似乎已经失去了实体。就如同一缕烟雾一般漂浮在空中,虚无缥缈一般,风一吹就要飘散了。
“延奇……”晴柔的手摸向粗糙的墓碑,低低地喃语着。“谢延奇,你还没有给我解释,为什么就先我而去了?!”
“晴柔,我没有死……”
“你是个大骗子。”
“晴柔……”无论延奇怎么嘶声力竭地喊着晴柔的名字,晴柔都仿佛听不到的样子。根本看不见他的样子。
“也好,我可以跟你一起走。”晴柔毫无预兆地撞上了那块高song的墓碑。殷红的鲜血顿时四溅了开来,晴柔就这么缓缓地倒了下去,延奇想去接住晴柔下坠的身体,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任凭她倒在了冰凉的地上。
众人的惊呼声掺杂着婴儿的哭啼声,混乱了一片……随后,延奇就叫着晴柔的名字醒了过来。
晴柔,你会没事的,对吧?!
没有听过我的解释,你怎么可以先死掉?如果你敢死,我就是追到地狱,也要把你给抢回来。
你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在我没有死之前,你绝对不许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有事……
“爷,皇上和皇后来了。”门外,想起了李章的声音。
“不见。”惯有的冷淡继续响起。他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那群人,太吵!
“爷,小王爷您都不见见吗?”看到了皇后向自己使了使眼色,再指了指了手里抱着的小不点。李章会意。“小王爷可怜呢。都……”
“哇——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打断了李章的话音,同样,稚儿的啼哭声也传入了延奇的耳畔,这是他的儿子,他才两个月大,他在哭了。
“呃,小王爷您还真是配合呀。”李章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尴尬,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对软绵绵的小婴儿有着强烈的抗拒感呢。
“进来。”总归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何况,那一天将孩子抱回来的时候都没来得及仔细地看看着孩子的模样,孩子应该还没有名字吧。他和晴柔的孩子……不自觉的,延奇的嘴角洋溢起了一抹弧度。
仿佛听到了大赦一般,一群人蜂拥而至。就连小宝宝听到了延奇的声音之后也都停止了哭声,张大了眼睛,在皇后的怀里面探头探脑。不消一会儿的时间,一堆的人都站在了延奇的面前,将延奇里里外外地观察了个透彻,仿佛是许久未见过了一般。更有甚者便是用眼泪珠子去淹没延奇,用延奇身上的那件单衣去抹眼泪,不一会儿,延奇的前襟就已经湿了一大片。
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果然不假。
“母后……”无奈的声音自皇后的头顶响起。
“呜呜,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醒过来,你知道母后我有多么地担心……”皇后早已经将孩子交付到了皇上的手中,自己就如同八角章鱼一般拉住延奇的衣袖不肯松手。
“父王,拉开你的皇后!”延奇愠怒的声音朝向了皇上。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儿子竟然拿我来开火?!皇上给延逸和延宸使了一个眼色,两位王爷无奈,走了上去,一左一右架开了皇后。
“皇后呀,你母仪天下的风范都是到哪里去了?!”皇上才舍不得真的去骂皇后呢?!只歹小小声地说皇后一两声。
“又没有什么外人在,老头子,你管我啊?!”皇后不悦的柳叶眉一竖,想着要继续扒上去大哭。一左一右的王爷们开了口:“母后,弟弟的胸口有受伤,你这眼泪鼻涕地全抹在了弟弟的身上,不怕不相信就伤到了弟弟的伤口呀?!神医说了,要是弄伤了伤口,可是要剜肉的。”
“是啊,母后,打在儿身,同在娘心。母后您也不想我们的三弟在受到一点点的刀伤了吧?!你知道剐肉有多恐怖吗?!就是拿起一把匕首,把你身上的腐肉,一刀,一刀的切除,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呃呀—行了行了。我不过去就好了。”皇后听着有些毛骨悚然,这两儿子就会拿这样的话唬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听起来,确实是挺恐怖的啦。
延逸与延宸对视一笑,随后松开了对皇后的钳制。
皇上立即噤声,在场的确实是没什么外人,都是自己家的人。好吧,老是装作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是很压抑皇后了,他不管了总可以吧?!还是乖乖地去哄他的小金孙孙,小孩子才是最乖的,想他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好玩哈。
还是孙子最乖了……
“哇——哇——”皇上手中的婴儿啼哭出声来。皇上的八字胡一塌,小心地怂了怂手里面的宝宝,轻轻地哄:“乖孙孙不哭。皇爷抱抱宝啊。不哭不哭。”
皇上手里面的宝宝,才听不懂他的话呢,涨红了一章粉嫩的小脸,吊开了嗓子大哭。叫我不哭?
哼,谁理你呀。
宝宝大声的哭了起来。那架势,好像任凭是谁都没有办法哄住。皇上凑过脸,却不料,两个月大的婴儿会张开双手去握东西。皇上的八字胡很不幸地落到了我们的宝贝的手里面。宝宝一哭,皇上下巴的胡子也被狠狠地一拉,小孩子,虽说还没有断奶,手劲倒是不小。抓的皇上差一点而就想陪着小孙孙一起哭了。
“父王,把孩子给我。”延奇忽然吭声,想要抱抱自己的孩子,不是为什么,只是单纯地想抱抱他,仅此而已。
谁知,不止是皇上迅速地后退,就连其他人都挡在了宝宝的身前,不让延奇的手触碰到宝宝的身体。
“奇儿啊,小孩子就是这么会哭会闹的。随便哄哄是不行的,你大皇嫂就带过孩子,你问问问问她。”
大王妃被众人推了出来。她尴尬地说了几句:“其实宝宝就是不好哄,虽然有的时候确实是不听话,让人忍不住想打他的屁股……”
延逸连忙捂住了自己亲亲娘子的嘴巴。免得找来什么事端。“三弟,我娘子的意思是说呢,对待孩子就一定要有十足的耐心,使用暴力是没有结果的,因为孩子根本就不晓得大人的残忍,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大哥说的对,对待孩子有有耐心,不能恼怒,孩子的生命是很脆弱的,经不起大人的折腾……”
“你们到底要说什么。”延奇收回了自己的手,冷声问道,他们话里面的意思,似乎在控诉着,孩子到了他的手里就是有去无回,小命休矣了。即使他再嗜血,虎毒况且都不食子,可狂他是一个人呢?!真是一些大惊小怪的人。
“你们认为我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延奇直接点破。一道低沉的声音宛如魔音传脑般穿过众人的耳畔。众人不由地心头一惊,冷冷地看着延奇,没了下一步的举动。
“他是我的儿子,你们认为我会怎样?!”延奇恼怒,他只是单纯地想抱抱自己的儿子而已,怎么会让事情变得如此复杂。
“呃……”众人面面相觑,是他们想复杂了吗?
“我只是想抱抱他。他是我的儿子,不是吗?”延奇耐着脾气继续和他们磨着嘴皮子,努力地告诫自己,不可以生气,不可以发飙。他们这样做都是为了自己宝宝的生命安全。
切!什么生命安全!!延奇现在指向照顾东西好好地练练功。到底在搞什么,他会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吗?这群人未免想象力太过于丰富了吧?!就算再生气,他都不会一掌劈了自己的儿子的。绝对不会!!!(琳听:以你现在的情况来看,是不可能,你是伤患来着的。没那功力了。延奇:……)
“是你儿子没错。可是你的神情就是想要把他……”皇后想说些什么,才意识道不应该这么说,连忙噤了声。
延奇挑眉,看着这些与自己作对的人,轻声问道:“到底,给还是不给?!”
“给给给。”皇上连忙答应道。
众人,全部的怨恨目光都瞥向皇上,西湖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
“爹爹要抱抱自己的儿子,你们有什么理由阻止两父子之间的沟通呢?!”皇上抱着哭闹不休的小宝宝缓缓地往前面挪动。
“可是……”皇后还是有些担心。这两个月来,小孙孙一直都是她带在身边的,比起自己的亲生儿子,花的时间都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就是因为疼惜这个宝宝,爱护这个宝宝,才舍不得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的。
“皇后,奇儿是宝宝的爹爹,我们不应该怀疑奇儿会伤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份心情,只有作为父亲的人,才可以理解,母亲疼爱孩子,父亲何况又不是呢?!”将孩子交付到了延奇手中,孩子竟然松开了紧拉着皇上的胡子,也止住了大哭不止的声音。圆圆的脑袋在延奇的怀里挪了挪,继而,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水,转溜着看着延奇,一动也不动。那双小手竟然还紧紧地攥住了延奇的单衣,就这样,父子两个默默地对视着。
两个月大的宝宝,皮肤已经不想刚出生的时候那样皱巴巴的了。只是这么大的宝宝还只能抱在手里面,不会笑,不会说话,就连自己坐住的本事都没有。只会张着嘴巴狠狠地哭,或者就是咕噜咕噜地睡个天昏地暗的。
宝宝的眼睛,像极了晴柔。延奇略显粗糙的手轻轻地抚过宝宝稚嫩的脸蛋,替他擦去眼角边的泪珠。宝宝急忙地闭上了眼睛,略微地一番挣扎,随后又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延奇。
众人只能在心里祈祷着,延奇不要受不了小宝宝把他扔掉才好。就算是扔掉……皇后给延萧、延宸、延逸、还有李章四个人使了使眼色。让他们注意着点,要是延奇真的把小孩子给认了出来,他们也好接过宝宝——她的心肝肉,乖孙孙唉,你可千万千万不要乱哭哦,不然会惹你的爹爹生气的。乖,不要哭。
众人的呼吸声都是跟着宝宝的一举一动忽然顺畅,忽然遏止的。唯恐延奇一个“失手”。宝宝的这条小命就没了。
“宝宝有名字了吗?”延奇抱着宝宝,轻声地问道。
“还没有,一直等着你醒过来,给宝宝取名字。”皇上说道,眼角确实有着一抹晶亮的东西在翻动着,皇上急忙地避开了延奇的视线。
延奇望了望自己的父王,忽然之间有些体会到了父王这些年来对他们的关爱,回叙只有当知己为人父母,才能体会道父母的用心良苦!
“谢煜祺。”延奇略微思索,给宝宝起了一个名字。
“谢煜祺?!”皇上撂了撂胡子,道:“煜,光耀的象征,祺,福也。谢煜祺,嗯,是个好名字。”
“好好好,就叫谢煜祺,赶紧地叫礼部侍郎将宝宝的名字载入族谱,都拖了两个月了。”皇后兴匆匆地说道。
“我的乖孙孙,你有名字喽,你叫谢煜祺。知道吗?!呵呵呵呵。”皇后逗弄着延奇怀里面的宝宝。
不料,宝宝撇过头,不理会皇后的逗弄。
“好你个小家伙,有了爹爹就忘记了皇奶奶了。看我怎么修理你。”皇后作势要抱回煜祺,不了手还未曾碰到煜祺的身子,煜祺就开始猛掉眼泪了。
“母后。”低沉的声音充满了警告的意味。皇后怏怏地收回手。看了宝宝一眼。
宝宝咧大了嘴,露出一排还没有长牙的粉色牙床,双手握拳,使劲地哭,粉白色的小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可是他似乎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
他倒是哭上瘾了?!延奇暗眸一沉。
第二百三十六章 悲伤灭顶
其他人看着都心惊,延奇的脸色都已经沉了下来,只是,他怀里面的小祖宗还是不识相的哭闹不休。他们就说吧,小孩子嘛,能懂个啥嘛。
延奇不会连小孩子的气都生吧?!众人相互对视,觉得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极大。众人纷纷站好了位置,等待着延奇手里面可怜的煜祺会被延奇像是扔球一样地扔出来,然后好接住这个“不识相”的小煜祺。
不料,众人全部都是白忙活着一场。因为,延奇竟然开始和两个月大的小煜祺来恐吓这一招。众人汗颜,他一个裹着尿布的小屁孩,能知道些什么呀。
“够了,再哭把你扔掉。”延奇对着怀里面的宝宝警告道,他实在是受不了宝宝的哭声,因为是晴柔生的孩子,他才忍耐了这么久,只是,这个宝宝好像有些得寸进尺了。(琳听:当你的宝宝是天才呢?!才两个月大就要听得懂你的警告不成?!我可怜的煜祺呀,来,姐姐亲亲。煜祺:哇——哇——琳听:尴尬……)
不料,延奇的警告确实有了效果,只见煜祺瘪了瘪嘴,想哭却又是不敢哭的样子。就连哭声也渐渐地收回了,那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面打着转转儿,就是没有流出来,煜祺泪眼汪汪地看了看延奇,一副可怜的相貌。延奇也是一脸肃杀地看着煜祺。也不怕自己的神情吓着了煜祺。
父子两个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些时候,煜祺似乎感觉到累了,随后,窝在延奇的怀里面,安静地睡着了,那双小手,依旧紧紧地攥住延奇的单衣,久久不曾松开。延奇轻轻地拍了拍宝宝的背,冷冽的眉宇间,竟有了一股淡淡的温柔。
众人紧紧揪住的心此时略微的放松,继而便是一阵浅浅的心酸。才两个月大的孩子,就晓得了看父亲的脸色,即使是凑巧碰上的。也足够让人想到了煜祺的可怜之处。
没错,作为一个王爷之子。他的身份是自大一出生就比别人来的尊贵,天底下,比他还要可怜的小孩子是多了去了。只是,若将煜祺与其他的皇亲国戚的贵公子比起来,我们皇上嫡亲的孙子就显得格外地可怜了。
没有非常隆重的排场,这也就暂且忽略不计了。只是,一出生娘亲就被坏人毒害,至今也算是生死未卜了。亲爹又身负重伤,刚才阎王爷那里抢回一条命来。打一出生就爹娘都不在他的身边了,虽然是有着皇爷爷和皇奶奶疼着护着,只是,他们给予的爱,就算是再多,也和父母的爱,是不同的,父爱和母爱是任何的爱都代替不了的,一切只能都是他出生的时候,没有赶上好的时间,才造就了这些事情。但是无论是谁,都无法预料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就是人的无奈。
不过现在看来,父爱似乎也已经回来了,就是不知道,我们的煜祺的母爱,什么时候会回来。晴柔,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你会回来的,是吧?!
晴柔,我们的孩子,他的名字叫谢煜祺。
延奇低头,望到了宝宝脖子上面挂着的纯金打造的长命锁。这把锁非常精致。呈半多莲花样式的锁状。上面篆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通亮的金色表面十分光滑,那些凹凸的纹理花纹全都经过了细心地打磨,摸上去一点都不碍手。
“这应该是晴柔那丫头挂在煜祺脖子上面的。”皇后说道:“李章将孩子交给我的时候,就已经套在了煜祺的脖子上面了。”皇后接着说道:“这应该是晴柔送煜祺的第一件礼物吧?!李章将孩子抱给我的时候,长命锁就已经挂在了煜祺的脖子上了。说来也是母子之间,还真是心灵相通吧。每当我们给他洗澡的时候,要摘掉他脖子上面的金锁,他总是会哭闹不休,直到将金锁套回到了煜祺的脖子上面,他才会停止哭声。”
“晴柔戴的?!”延奇端详了一下煜祺脖子上面的长命锁,没错,这么精细的手工,就是锦绣山庄也做不出来。应该是晴柔给煜祺带上的。
煜祺,你也晓得娘亲已经不在你的身边了吗?!所以你才会
晴柔,你是不是也很想煜祺?
我和煜祺,也很想你。
“小姐,您还是别瞎折腾了,少爷是不会放你出去的。”平秋看着一直在撬锁的小姐,心有不忍,这么多天下来,小姐一直不怎么吃饭,在这么下去,会让小姐的身子累垮掉的。少爷天天忙活着铺子里面的事情,根本就不管小姐的死活了。
“平秋,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伊允瘫坐在了地上,苦苦哀求平秋。
“小姐,地上凉,您快起来,要是受了风寒可怎么办。”平秋在外面干着急。少爷时将小姐关在水榭之上,即使平秋将伊允放出来也于事无补。因为一日三餐是少爷划船亲自送过来的。要向逃跑,也要会泅水才行啊。
“小姐,你等着,我去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身后,一个身影遮住了平秋眼前的光亮。
“少……少爷。”看清了来人,平秋唯唯诺诺地往后退。
“哥哥,哥哥,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不要呆在这里,哥哥,放我出去。”伊允拍打着门,大声地说道。
慕容霍司看向慕容伊允,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她竟然瘦了这么多,伊允,哥哥这样做,难道真得错了吗?!
“伊允,你要哥哥拿你怎么办?”慕容霍司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忧郁的眼眸中的忧伤几乎让人灭顶。
第二百三十八章 毫无结果的逼问
治好了云亦舞的毒,独孤芫就将独孤苍云与云亦舞驱逐出了冥敛宫。从始至终,独孤芫都未曾去看过云亦舞一眼。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手救她。疑惑着,就已经让她身上的毒,解掉了。只是因为听到,她说她是他的亲娘,他就开始心软了吗?还是他在期待着些什么?所谓的母爱吗?他都是一个这么大的人了,什么狗屁的母爱,他已经不需要了,早在娘……不,不能叫霓裳娘了,可是,不叫娘,又能叫什么?
灵位前,袅袅升起的香烟混乱了独孤芫的思维。独孤芫瞥向灵位上的字——母霓裳之位。原来,他痛恨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么多年的恨意,竟然全是白恨了?!被她看的一文不值的人,竟然就是生了他,却不养他的女人。
对着灵位,独孤芫也不下跪,也不上香,只是静静地默站着,你不是我的母亲,养育了我这么多年,听说,你顽强地活下来,只是因为我的出生,是吗?你不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吗?你是故意的装作不晓得,还是,你也被那个女人蒙在鼓里……那么,我姓什么?我还是姓独孤吗?
对,我还是姓独孤,我是那个女人和独孤苍云厮混之后才有的,珠胎暗结吧?!当初,你怎么不考虑把我打掉?!呵,偷梁换柱,是啊,这主意,也就是你们两个人才想得到吧。
云亦舞,最后一次,你赢了,而且,赢得彻底……
独孤芫颀长的背影里,流露出了令人费解的伤,蔓延了整间屋子。
一只信鸽匆匆地飞过了林间,雪白的翅膀掠过蔚蓝的苍穹,飞向皇城的方向。
锦绣接过信鸽,取出了绑在信鸽脚上的纸条。
读了读上面的文——随后,笑笑地点了点头,随后,摊开了信纸,上面写到——
锦绣:
速归。王妃已愈。
谨瑟。
锦绣点了点头,随后拿起笔写了回信。
“神医呀,赶紧地,王爷似乎有毒发的状况。”外头,有人着急地喊道。
“我马上就来。”锦绣放飞了信鸽,随后快步迈出了房门,谨瑟寄来的信纸就这样随手地放在了桌子上,一阵清风挂起,打了一个转转,就飞到了窗外。
“王爷怎么样了?!”锦绣匆匆忙忙地跑进延奇的屋子,却不料,身后的门忽然地闭合了上,原本光亮的屋子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锦绣立即想到其中有诈。
“王爷,你想怎么样?”锦绣正了正神色,自腰带里摸出了一枚银针,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不要怪她要自卫了,眼睛渐渐地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锦绣凭借着一些光亮看清了坐在不远处的延奇。
“锦绣神医。”延奇挥了挥手,门被打了开,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锦绣睁不开眼睛。当锦绣再次适应光亮的时候,她已经被一群手持金戈的侍卫兵们团团围住。
“王爷,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礼遇吗?”锦绣扫视了一眼包围了自己的侍卫兵们,冷了神色,望向坐在主座上的谢延奇。
“我只是想向神医请教一件事情。”延奇的剑眉下,亮如黑玉的眼眸波澜不惊。
“哦?”锦绣睨了一眼延奇,继而问道:“是什么事情,需要王爷用到请教二字?”
“问一个人。”
“王爷,您不要忘了。我只是一名医者,虽说也是行走江湖,可也不是江湖百晓生,什么事情都会晓得的。”
“既然问你,就一定是你晓得的。”
“既然王爷如此肯定,那不妨说来听听。”
“本王的王妃,什么时候能回来。”灿若琉璃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光芒,视线紧盯着锦绣的眼眸。
“王妃还未痊愈。”锦绣略加思索,继而面不改色地答道。
“还未痊愈?”延奇的声音愈发地冰冷,“神医在王府滞留的日子也有三个月之久了吧?!”
“王爷好记性,是的。”
“本王都已经好了半个月了,本王的王妃还未痊愈?”延奇的语气中充满着不相信,“还是,你们这些神医的招牌只是浪得虚名。”语气冰冷得令人发颤,猛然站起的身形中张示着阴郁令人窒息。
“是的,王妃还未痊愈。”锦绣依旧不更改她的说辞,她这样做是有目的的。不知是为了自己与谨瑟的安危,也顾及到了王爷与王妃的幸福。三年之内,他们是不会让王妃回到中原的。师傅的预测,从来不会出错,三年后的大难会不会开始,王妃是个关键的人物。
说得大一些,是为了全天下的苍生百姓,说得小一点,也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安享一生,于公于私,他们都不会让晴柔回来的。即使发生任何的事情,晴柔,只能在三年之后出现。
“果真?”
“不假。”
“爷,神医救过您,我想肯定也能救活王妃的。”李章在一旁帮腔道,王爷遇到王妃的事情就会不理智,果真是如此呀。
延奇的怒气高涨着,却惊讶地没有爆发出来,李章发现,自从王爷从鬼门关里面死里逃生之后,性格就和以前大大不同了呀,虽说,还是很会生气,很会发怒,但是更多的时候,王爷会压制住自己的火气,这,是不是一件好事情呢?!
“爷,小王爷……小王爷又哭了。”乳娘急忙地跑过来通知延奇,现在,煜祺的哭声,谁都止不住,只要王爷才能哄住。王爷的一点点耐心,是不是小王爷给锻炼出来的呢?!这些,李章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树阴照水爱晴柔
其实,延奇哄着煜祺,根本无须话费多大的功夫。因为,煜祺宝宝很好哄。只要在他哭闹不休的时候,将他脖子上面挂着的长命金锁塞到煜祺的手里面,摇篮里面玩弄着长命金锁的煜祺握住了金锁,破涕为笑,咿咿呀呀地说着一些大人们听不懂地童言童语,手上脚上的银色铃铛随着煜祺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严冬都看要过去了,所谓的神医也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逃离了王府。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延奇没有挥兵去追。
就连延奇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就这样呆在王府里面等着。继续做着以前晴柔根本没有出现的时候的事情,哦,对了,只是加了一件事情,每当入夜的时候,他就会去明日楼(煜祺的寝楼,当初为煜祺建的。)看着煜祺发呆。
延奇从清醒过来之后,就准备了一本手札,上面记录了煜祺每一天的小事情,他不晓得,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只是不知不觉之中,他就已经记录下了煜祺宝宝时刻的小举动,煜祺第一次笑的时候,煜祺断奶的时候……或许以前,延奇也不相信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他确确实实地做了,而且,全部都是亲力亲为,不让旁人插手半分。
他心里的深处,总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将这份手札亲自交给晴柔,错过了煜祺的成章时光,可以从这里弥补……
谁都不知道,或许,连晴柔自己也不知道,延奇曾为晴柔画过一幅画像。这幅画一直珍藏在延奇书房里抽屉的内部,现在,延奇将这幅画挂在了煜祺的寝楼里面,以前,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要靠着它睹物思人的,而现在,他正是这样做了。是他陷得太深了吗?他似乎中了一种毒,一种只有尹晴柔才能治好的毒。
果真,没有人会清楚,未来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再冷血的男子,遇到了心爱的女子,都会不由自主地陷入爱情的迷谭,任凭你有再大的自制力,又怎样?爱情面前,延奇,你还是屈服了。
延奇摊开了那副画像,思索到,晴柔曾经不经意间提到过的一首诗——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挥毫之后,延奇的手,轻轻抚过画卷里面人的模样,延奇发愣了好久,随后,走到摇篮边上,抱起了煜祺,煜祺的脚上穿着的是虎头鞋,带着虎头帽。这似乎是一个习俗,只是,贵族人家的孩子,这些行头都不会少,而且做工也愈发地讲究。
“煜祺,这是你的娘亲。”延奇抱着煜祺,走近了画像。
“啊,咿——”煜祺向前扑,摸到了画像,“么——么——”煜祺的手拍在晴柔的画像上面,竟然会含糊不清的念着新的词,虽然,这些话也只有煜祺自己懂得,是什么意思。
“煜祺,你说,你的娘亲,会回来吗?”
“么——么么。”煜祺的手一直拍着晴柔的画像,嘴里念念有词。
延奇低头,望了望煜祺,随后,一直抱着煜祺,站在晴柔的画像前面,久久未动,而煜祺似乎也知晓些什么一般,静静地窝在延奇的怀里,圆溜溜的眼睛望了望画像上的人,然后望了望自己的爹爹,保持着大致的安静,只是会偶尔,咿咿呀呀几句,随后,又是一片寂静。
“会回来的,是吧?!”最后一句的自言自语,倒像是延奇在自己说服自己。
“爷,这是我在离神医住处的不远处捡到的。”李章将捡到的那张纸条藏匿了许久,才呈给了延奇。
“那个女骗子的东西,我没兴趣。”延奇淡淡地开口。
“上面的字条字样似乎在讲王妃的事情。”李章双手递上纸条,将纸条放在了延奇的案台上。
延奇的黑眸扫视了一眼桌子上面,沾染了泥渍的纸条,继而看了一眼李章。李章低头,恭敬地立在一旁。
延奇收回了视线,瞄了一眼纸条上面的字,却让他不由地惊起。
锦绣:
速归。王妃**
谨瑟
晴柔怎么了?延奇的手握住了字条,竭力控制住自己内心的心潮翻涌。素来平静的语调明显地提高:“王妃怎么了?晴柔……”氩气拉住了李章的衣襟,厉声问道:“王妃出了什么事情?”
“爷,我也不晓得。属下捡来纸条的时候。这两个字上就已经沾染上了泥渍,模糊不清了。”李章如实回答。
“看不见了?”延奇松开了对李章的桎梏,既然望着纸条发呆,王妃什么?这两个字是什么?是病危,还是痊愈?为什么嘴重要的两个字看不清楚。
“爷,您别着急,或许王妃已经痊愈了呀。”李章安抚道。
“痊愈了?”延奇的脸上,没有一丝惊喜,反而是更加浓烈的阴鹜,“她要是痊愈了,为什么不回王府?”
“或许是……”
“煜祺在王府,如果,晴柔回来了,是不会不回王府的。”晴柔是舍得他,但是,绝对舍不得他们的孩子。
“爷……”
“晴柔是不是还未痊愈,或者……”
“爷,您别往坏处想,或许,就是那些怪神医不肯放人也说不定,听说,那些行走江湖的都是一些怪人……王妃一定是被他们扣留住了……”
延奇不答话。
“爷,王妃会回来的,小王爷还在王府呢,王妃一定会回来的。”李章最后十分肯定地说道。“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不是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王爷和王妃都经历了大磨大难,一定会团聚的。”
“出去。”延奇背对着李章站立。
树阴照水爱晴柔……晴柔,你会回来的,对吧?
第二百四十章 三岁的煜祺
三年的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无论怎么样,开心,或者不开心,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三年。
“爹爹,爹爹……”一个童稚的声音传了来,混合着清脆的银铃声,从西厢房穿过了九曲亭,飞奔向一幢高楼,洋洋洒洒的声音一路闪过,只瞥见,一抹明黄色的小球,就被九曲亭的栏杆所淹没了小小的身形。身后,跟着一群的人儿,神色各异,手里还拿着小孩子玩的玩具,慌里慌张地唤着:“小王爷,您可慢着点呀。”
前面的小人而可不管这么多,只顾着自己雀跃地往前面跑。这可急刹了身后的那些人儿,加足马力追了上去。
“爹爹——”明黄色的小球儿忽然发现,自己再怎么迈开脚步都还是呆在原地,而且,自己的视野似乎开阔了不少,都能看到池塘里的鱼鱼了,望着自己离着地面越来越远,小球儿也不害怕。嘴角边的笑意更为地灿烂。
身后的人全都集体刹车,气喘吁吁地,赶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齐声颂道:“王爷安康。”
“又在地上玩了?”延奇望了望手里面脏兮兮的小圆球,眉峰一皱,就将小球儿抛回到了地上。要说是抛出去,但是延奇用到力道也是恰如其分的,不会伤着孩子。
后面的人连忙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抱住了煜祺,轻声问道:“小王爷,我们给您洗洗好不好?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没错,这个明黄色的小球儿就是我们的煜祺宝宝,三年过去了,宝宝已经从抱手上的婴儿变成了会跑会跳的稚童。
“不要!爹爹抱,抱抱——”煜祺挣脱开了他们的怀抱,不甘心地箍住延奇的腿,身上的泥渍、草屑也都染上了延奇洁净的白色衣袍上,素来爱干净的延奇也没有吱声,任凭一点点高的小屁孩想“登高”,却都爬不上来,也不推开他,更不伸手去抱他。
“小可爱,来来来,小皇叔看你来了。”老远就听到一声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延萧手里面拿了一个五彩的竹风车,一脸粲然地跑向延奇。也不管什么长幼有序了,反正三哥意见看到他了不是?延萧蹲下身,和煜祺齐平,先和自己的小侄子打了招呼之后,然后帮他拍着身上的泥巴。煜祺也不躲闪,自然地接过了延萧手里面的风车,他就自大,进ru小皇叔会活来和他玩。
“哎呀呀,小煜祺,你弄得好脏哦。就像是在泥潭里面打过滚的小狗狗。”延萧刮了一下煜祺的鼻子,努着嘴,摇了摇头。
“叔才狗狗,小叔是狗狗。”煜祺的嘴巴嘟地老高,继而看向延奇,可怜兮兮地道:“爹爹痛痛,小叔打打。”
延奇的一道视线扫来,延萧连忙辩解:“三哥,拜托,这个小鬼的话你都信?!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唉,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
某人似乎没弄清楚,他口里面念叨着的小鬼可是某某人的亲生儿子……
“小叔最坏了。”煜祺在一旁还不忘地唱反调,然后高兴地玩着手里的风车。
“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当初说带你出去玩,出去吃好吃的时候,是谁一直说小叔最好的?是哪个小骗子说的?嗯?小叔不好吗?你这个小坏蛋,把小叔的风车还给我!”延萧捏了捏煜祺的鼻子,故作要抢风车飞样子。
“不给,不给不给。”煜祺跑了几步,抱住了延奇的裤腿,将风车塞到延奇的手上,道:“爹爹拿拿,叔叔抢。”延奇低头,一只手抹了抹煜祺的小脑袋,另外一只手被煜祺塞进了风车,也不丢开。
煜祺满意地朝着延萧做鬼脸。
延萧快步走上前,一把把他抱起来,抛到了半空中,又接了住,挠挠煜祺的胳膊窝儿,询问道:“说,你这跟狡猾的小泥鳅!就会串通你爹爹欺负你小叔!说,小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呵呵,呵呵呵,小叔好好——哧哧。”明朗的笑意传遍了王府。延奇望着晓得开怀的煜祺,眉宇间,也不由地洋溢上了一抹喜色。
自煜祺懂事以来,就常常有其他人串门来找煜祺玩,王府里面虽然在延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也有一些人会陪着煜祺玩,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这些都远远不比外头的事物来的新鲜。在延奇默许的情况下,时不时的就有人来王府上串门,素来以冷清著称的凌奇王府因为有了煜祺之后,里面的欢声笑语又多了不少,凌奇王府也自从凌奇王妃消失之后,多了些家的味道。
家的味道?这是在外人看来,延奇从来不觉得,他的王府,像一个家。因为里面,没有女主人,没有他的妻子,煜祺的娘亲,家?这里还不算是一个家,只能说是一个栖息之地,一个,他和儿子,等人的地方。
白天里的煜祺会特别开心,但是到了晚上,煜祺的脸上就会流露出了不符合年龄的忧伤。夜晚时分,一切都静了下来,煜祺就会开始想自己的娘亲,虽然他不说,但是伺候着煜祺的下人们都看的出来,延奇也看的出来。
延奇将晴柔的画像挂在了煜祺的寝卧里面,煜祺还不晓得自己的娘亲长得是什么模样吧?他对于娘亲的思念,会更浓烈。夜半,延奇曾去过煜祺的寝卧里,却听到煜祺梦里面哭着喊娘亲,虽然,煜祺从来不问他,他的娘亲去了哪里,但是,煜祺一定也很想知道吧。
煜祺,不止是你想知道,爹,也想知道。
晴柔,你还记得吗?孩子快要三岁了,再过四个月就是孩子的生辰,你不会忘记吧?你会回来吗?还是——你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上了?!回不来,我和煜祺的身边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幽谷里面,一抹明媚的身影从这边迅速地晃荡到了那边,似乎是一抹艳丽的鬼影般虚无缥缈地不真实。
“无树,你在做什么呢?还不快些回来了?可以开饭了。”一个老妪在田埂前大声唤道,这个依依,自从三年前,堡主安排她住在她家,就一直与她住在了一起,他是一个孤家寡人,原本以为是老来孤苦,不料,三年来,着闺女心底善良,让她这个老太婆也感受了有家人的温暖。
而且,这个丫头很活泼,总是能斗得她开怀大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她总是会在无树的眼眸里面,看到一抹浓郁的忧伤与思念。
“我看好了药草就回去。”女子粲然转头回声。
那容颜,分明就是晴柔的模样!
“好,但是无树你要快一些才是,悠然还等着你吃饭呢。”老妪提着菜篮子,在田埂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步,消失在了苍翠的绿意中。
那名女子低头,继续专注地观察着她的草药。
没错,她就是消失了三年的尹晴柔。若说,晴柔为何能活下来,三年前的那场救治还真是棋布险招,因为,当时,她真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若不是谨瑟救她,她现在,恐怕已是累累白骨了。
救活了命,却已是受制于人,他们说,没有满三年的时间,她不能出了山谷。
她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她会想到逃。她想得到,自然,谨瑟和锦绣也想得到。但是,他们从来不语她说,让她不要动什么逃跑的念头。因为,他们知道——
她逃不出去这个小小的山谷。
晴柔的每一次出逃,都只能是在出谷口的那片梅花桩前转来转去,无论她是做标记,还是拉着丝线绕来绕去,最后,她总是会回到了原地。无论试过多少次,结果,都是同一个。晴柔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五行八卦,她这样的门外汉是不懂得这些行路的,除非,他们愿意放她走了,否则,她永远都出不去。
开头的日子,真的好难熬。她从来的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拘谨在了一方窄小的土地里面,就是当初延奇,也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当初的自己,觉得好委屈。
但是,人就是有这种适应环境的能力,当你处于无法改变环境的状况下,你就会试着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
晴柔做到了,现在,她甚至快要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尹晴柔。
但是,三年的时间,还不能足够到,让她忘记延奇,还有,他们之间的孩子,想到了她的孩子,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悠然不是她的亲生孩子。一年前的出逃过程中,晴柔意外地在梅花桩里捡到了襁褓之中的悠然,那时候的悠然应该才一两个月大,躺在冰冷的地上,哭得撕心力竭,回叙是有着相同的感触,晴柔抱起了悠然,那时候的她想象着,她的宝宝,当初是否也如此哭过。因为娘亲不在身边了,是否也是这样地哭……
晴柔最后将悠然带回了王婆家,她走不出去,孩子也送不出去。她甚至没有去问,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梅花桩里,她也从来不刻意去想这件事情。悠然,就如同是上天赐予的她的,处世悠然,云淡风轻。
即使,她待她再好,再疼她,但是,她还是很清楚地意识到,悠然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虽然,晴柔一直把悠然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对待,王婆都说她心底太贤善了,可是,只有晴柔自己知道,她只是在悠然身上寄托了自己对孩子的思念。有的时候,晴柔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但,人都是自私的,只是,自私有多与寡之分。
悠然缺少一个娘亲,而她,只是需要一个孩子,唤着自己娘亲,得以慰藉。
两个人,都是各取所需吧!只是悠然还小,不懂得大人之间纷乱的矛盾。而晴柔,知道地多了一些而已。
不,现在的她,不是晴柔了,她叫无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就无一物,何惧染尘埃?……
无树回忆着往事,又是不由地一怔发愣。
“娘——娘——”一抹明绿色出现在了依依的面前,稚嫩的嗓音却一直喊着无树,那抹笑容看到了无树之后,更为粲然。
无树连忙回过神,没错,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尹晴柔,不是凌奇王妃了,她叫无树,是悠然的娘亲。至于延奇,他们早已经认为自己死了吧。
“悠然。”无树走了过去,抱过了老妪手里面的稚儿,询问道:“怎么不和奶奶在家里面等娘?让奶奶抱出来,奶奶会累的,悠然不乖哦。”
娇俏的小女娃给了无树一个濡湿的香吻,甜甜地道:“娘——娘。”
悠然已经是两虚岁大的孩子了,可是,除了娘,其他的什么也不会说。有时候,无树对于悠然,甚至有一股淡淡的愧疚感,就这样毫无来由地愧疚,让她无法面对着悠然的微笑。
悠然,我一直把你,当做了我那个无缘的孩儿……无树的思绪又开始扬洒了好远。
“悠然没见着你不肯吃饭呢。”老妪笑了笑,摸了摸女娃的小脸,道:“我就只好带着悠然寻你来了。”
“大家没我都吃不下饭哦,所谓,女子秀色可餐,就是形容我的吗?”无树笑答。
“你这丫头,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没个正经的。不过呀,悠然丫头长得和你一样水灵,长大以后呀,悠悠肯定和你一样是个大美人。”王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开,笑容可掬。
无树但笑不语。
现在的她,出去的心,似乎以已经磨灭了,她有多长时间,没有去梅花桩了?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是——半年?无树不清楚了……
只是她真的心意平静,愿意在这方土地上面,了却残生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期满三年
无树的手里拿着针线,没错,曾经拿着针就会扎自己的手的人,现在也会缝制一些粗略的衣裳了,而且手工不赖。但是,此刻,无树却望着窗外的梨树发呆,明天,便是宝宝的生辰了,他有多高了,长的像谁?是不是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在冥敛宫,生活的好吗?还有延奇,他和慕容伊允……
“无树呀,堡主他们好像找你呢。”王婆掀开了布帘子,手里面还抱着悠然,对着里面的无树说道。
“娘——”悠悠拍了拍稚嫩的小手,对着无树微笑。
“悠然乖,娘要去古堡,回来再抱你。”无树亲了亲悠然的脸颊,随后让王婆注意些灶炉上面的浓汤,就转身离开。
“堡主,堡主夫人,你们找我?”对于锦绣和谨瑟,她始终无法露出真心的笑容,她不解,为什么他们要将她留在这里三年的时间。但是,他们终究是救了无树的一条命,只是,为了这一条命,她就必须要付出三年的时间。或许在旁人眼中,这似乎是一逼很合算的交易,只是,谷外面的世界,晴柔还有太多的割舍不下。所以,对于谨瑟和锦绣,无树始终都是客气,却从未热络过。
谨瑟和锦绣自然也是晓得无树心里的怨与恨。只是,师命难背,天意难违,留她三年,都是万全之策。眼下,三年的期限已满,她是时候出谷了。
“晴柔。”只有见到他们两个的时候,无树才会想起,自己原来还叫尹晴柔。只有他们晓得,她是尹晴柔。
“堡主与堡主夫人有事吗?王婆和有人还在等着我。”无树的眼神里面尽是客套的疏离。
“晴柔,我们知道你心里有怨恨,但是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你多多包涵才是。”锦绣言道。
“堡主夫人客气了。你们是无树的救命恩人,无树怎么会恩将仇报。”依旧是客套的话,却听不出丝毫的不悦。三年来,无树已经能将自己的情感掩饰的很好,最起码,是在这两人的面前,她从不泄露自己的一分半点的情绪。
“晴柔,你应该记得,明天便是你孩儿的生辰吧?”谨瑟问道,“明天也正是你出谷的日子。”
“堡主和堡主夫人不打算继续收留无树了吗?”听到了可以出谷的消息,无树只是矛盾,却并没有惊喜。
“无树,虽说是短短三年光景,但你的医术造诣已经超过外面的江湖术士,或许比宫里面的御医也略胜一筹。”
“无树多谢堡主与堡主夫人的精心栽培。”无树跪下身去,没错,比起外面的大夫们,她的医术是精湛,术数也略知皮毛,但是,懂得又怎样?当初的她还是逃不出去这个山谷。
是的,锦绣和谨瑟待她,确实很好,不仅将医学全部都传授给了她,而且,还帮她安排住处、衣食。只是不允许她出谷,其他的,他们待她,真的很好。即使,当初收她为徒,只是为了保全晴柔的命,但是他们大可以不必**自己的医术,但是,他们确是精心地做了。
对于谨瑟和锦绣,无树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她不恨他们,但是,也绝对不喜欢他们。这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三年的光景都过去了,外面的人,早已为尹晴柔已经化为一抔黄土,一个已死了的人,何必再回到那个世界去呢?”无树道,现在,三年的时间满了,她倒是犹豫了,以前不是总想着要走出去吗?为什么现在,她开始迟疑了……
“你难道不想见见你的孩儿?”
“儿孙自有儿孙福,向来他已经认为他的娘亲已逝,逝者已矣,何必再去……”
“晴柔,这不像你。”锦绣道。
“人都是会变的。”无树淡笑。
“你这是在逃避问题吗?如果我说,你的孩儿一直盼望着他的娘亲回去,你会怎么做?三年的时间,你还是没有忘记你心里面的人,自然,他们也没有忘记你。”锦绣道:“或许,你可以欺骗天下所有的人,但是,你永远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无树抬头,逼视锦绣的眼眸,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愕,但是已被谨瑟捕捉到。
“无树,出去吧,留你三年,我们也有苦衷,但不方便告诉你。一切皆有定数,顺应天意吧。若是你当真忘得了他们,你自然可以不走,若是出谷,我们也不会加以阻拦,梅花桩上的玄术已经解了,你随时都可以出去。”锦绣语毕,转身,进ru了内厅,三年后的劫,已经解了,剩下的难,只是这个古堡里的了。
谨瑟望着无树,末了,终于开了口:“或许出去了,你才不至于会恨终生。”
回到王婆的小屋子里面,无树还是在思索着,她到底要不要出去。
“无树呀,你看上去很烦恼的样子。”王婆哄了悠然睡午觉,然后撩起自己的围裙,与无树并肩坐在了小板凳上。
“没事。”无树笑了笑,继续晒制着草药。她对草药于一种特殊的敏锐。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分吧,她的医术很精湛。轻功也甚是了得。但,轻功并不是谨瑟和锦绣教的。而是王婆。
王婆原来也是行走江湖的女侠,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最后隐居在此,她一声,病没有任何弟子,反而老了的时候,收了无树这个徒弟,王婆老是说,这就是缘分,是缘分让他们走到了一起。王婆行走江湖的外号号称“踏雪无痕”,她将毕生的轻功绝学全都传授给了无树。拜师学艺,靠得,也是缘分吧。
无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遇到危险逃跑保住小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王婆了然,也不去逼问,帮着无树一起挑选着优良的草药,继而,碎碎地念道:“人生说白了就如同拣草药一样简单。拣去了的劣草、小石头等等的杂物就像是人生中的意外一般多,但是,拣完后的草药才是纯色。当你拣完了所以的杂物。人生也就走到了尽头了。孩子,不要让一块大大的劣草坏了你的人生呀。”王婆拣出了一根大块头的异样草,放到了其他的篮子里面,道:“这拣出来的东西,有时候也不一定都是坏的。”
无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若有所思。
脑中浮现的,依旧是延奇的容颜,还有一个模糊的孩子影像。那是她今生的至亲了。即使,他们忘掉了她,她去看看他们,总是可以的吧?!如果,他们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如果,他们不需要她,她就可以离开……只是看看他们而已,仅此而已。
现在,她才恍然惊觉,不是她不想他们,只是刻意不想。
“王婆,你会和我一起出去吗?”无树问道。
“不了,我不出去了。”王婆笑着摇头,“外面,没有我牵挂的人,更没有牵挂我的人,我就在这个安静的地方,安度余生。在这里,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光了。”
“那,悠然……”无树想带悠然走,但是又怕王婆顾得,舍不得孩子。
“当然要你这个娘亲带走了。”王婆笑道,“我一个老太婆了,带着个小孩也吃力,还没望到她长大就去地府报道了。孩子一个人可怜,你要带出去的。”王婆摆了摆手,道:“这么个水灵的娃,不属于这里呀。”
“那王婆岂不是要一个人……”无树有些不舍,三年的感情,无树已经将王婆当作了奶奶看待,最无助,最伤心的时光,都是王婆陪她度过的。
“我本来就是桀骜一身。再说也有其他的人陪着我,我不会孤单的,若是你们出去了,没事的话就不要回来了。知道吗?”
“为什么?”
“我是担心要是有些不安好心的分子趁机溜进来,坏了我们的隐居。”王婆的笑意里面,有着一丝苍凉。
无树思忖着,在这里的人确实都是一些退隐江湖的人,行走江湖的,难免都会有些仇家,要是寻上门来,他们都是些年迈的人了,动起手来比帝国吃亏,王婆考虑的甚有道理。没有看到王婆嘴角笑意的涵义,无树道:“好吧,那么王婆今晚要再做一桌满满的好吃的给我和悠然饯行才是。”
“你这丫头呀,好好好,我去做晚饭,就做你们最爱吃的桂花猪蹄花。”
“王婆最好了。”无树对着王婆,粲然一笑。
王婆转身,步履蹒跚地走近厨房,如果无树转头,会发现,王婆的背影,是那么地悲凉。
第二百四十三章 出谷,归途
天微亮,几抹影子在小道上慢行着。
无树的手上还抱着熟睡的悠然。王婆执意要送无树到出口。同行的人,还有堡主和堡主夫人。因为出了谷,还有一段崎岖的山路要行走,若是想赶在天黑以前进到离山最近的村落,就不得不起早出发。
“王婆,大家就送到这里吧。”梅花桩就在前处,无树止了脚步。
“唉,好。”王婆点了点头,继而摸了摸悠然的睡颜,道:“看来,我是没有福气听你叫一声奶奶了。”像极了是自言自语,王婆轻抚悠然的脸颊。
“王婆,你不走吗?”锦绣问道,“你应该一起出谷的。”
“我已经老了,外面的世界太吵,就属这个地方安静,我喜欢这里。”王婆浑浊的眼眸望了望锦绣,又望了望谨瑟,随后,转身看着无树。
“王婆,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吗?”
“不了,王婆老了,外面的世界,不适合我。”王婆摆了摆手,催促道:“快些走吧。要是晚了,傍晚都进不了村。我备了一些干粮和水,给你们娘俩路上吃。”王婆递过手上的包裹,挂在了无树的胳膊上。
“晴柔,我想告诉你,孩子在出生的那天,就被延奇带回了王府,如果你想找孩子,就不必无冥敛宫了。”锦绣看了看晴柔手里面的孩子,继而补充道:“出了谷不远,我们在那里给你备下了马车,只要你对着车夫亮一下玉牌,车夫就晓得要怎么做了。”锦绣将玉牌交付到了晴柔的手里。
“这是历代以来传给徒孙们的玉牌,即使你再不愿意,也请你保管好它。毕竟当初你也拜师过了。”谨瑟补充道。“但是,你接了这张玉牌,就不能和延奇相认。”
无树伸过去的手微微一顿,明亮的双眸,定定地望着谨瑟。
“自然,你不能主动认他,但是如果他认出了你来,就可以了。”谨瑟反手,将玉牌放到了无树的手里。
无树低头,望了望玉牌,晶莹剔透的玉牌,折射出了五彩的光芒,这是一块墨绿中带着一丝丝血色的玉牌。无树将玉牌放入了包裹里面,继而道:“徒儿拜别师父们。”
很好,只要她承认自己是她的师父,神医也就是后继有人了。他也不算是有愧于已逝的先师。谨瑟挥了挥手,示意无树可以离开了。顺便,让锦绣将另外一个包裹递给了无树。
“这是……”
“这是师父与师娘的一些心意,希望在你能在三年后拆开。”锦绣将东西递到无树的手里,道:“一路保重。”
无树提着三个包裹,还好包裹都不是很重。她抱着悠然,朝着谷外走去。到了转弯处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望了一眼还伫立在路口的他们,却发现他们如同幻影一般不真实了。但是,无树此时不疑有他,麦凯乐脚步,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该来的,过了三年,还是要来了。师父,你的预言,果真是没有错呀。谨瑟负手而立,望了望天空的南方,一片绚丽的紫霞染紫了半边天。锦绣走近了谨瑟,挽住了谨瑟的手,两人对视,继而了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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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没有骗她,走了一里的路,无树果然发油有一辆马车在等待着她。一切妥当之后,晴柔抱着悠然,坐进了马车。马长鸣了一声,马车开始颠颠簸簸地走扇蜿蜒的山路,混合着清脆的铜铃声,渐渐远去。无树掀开了马车的后帘,最后望了一眼隐蔽的谷口,心中,却有了一抹复杂的情绪,不知从何而来……
“娘——娘——”悠然在颠簸中醒来,还未睁眼,就唤着娘,这颠簸的马车,坐得悠然甚不安稳。
“娘在这里。”无树拍了拍悠然的背,安抚道,“悠然是不是饿了?!包袱里面有王婆准备的吃的,悠然要吃吗?”
“娘——”晶亮的眼眸望着无树,嘴里念着的,只有“娘”这个字。
“乖,吃饼。”无树从包裹里面取了一个饼递给悠然。随后,也不怪悠然听得懂听不懂,对着悠然说道;“悠然,娘和你已经出谷了。我要去找悠然的哥哥,知道吗?娘好想他。”
“娘,娘——”悠然凑近了无树,开心地笑着,挂在悠然脖子上面的碎玉就这么掉了出来。晴柔看到了碎玉,心念一闪。
她是不是应该,先去冥敛宫,把这块玉还给独孤芫?!
主意已定,无树望了望身上穿着的月白绸面子,到是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无树扯了一抹白纱下来,遮住了她这张,可能被世外的人,遗忘了的唯美面容。她不想再牵扯进独孤芫进ru她和延奇的世界。
或者就是她多心了,独孤芫现在,已经娶妻生子了也不一定。无树摘下了悠然脖子上面的碎玉,悠然哭了几声之后,见无树还没有还给她的意思,也就没了动静,只是长者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无树,又看了看包裹,唤道:“娘——娘娘。”
“悠然乖。到了城里面,娘再给悠然买个长命锁带上。”因为在谷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图一个吉利,无树才擅作主张,将碎玉戴在悠然的脖子上面辟邪。现在出了谷,这东西,自然是要物归原主的。
至于悠然,无树看了看悠然脸上的泪痕,笑着替她拭去了脸上泪余痕,就买一个长命锁戴上吧,孩子都是带着些东西的。悠然也应该喜欢才是。
说到长命锁,无树又想起了她的孩子,长命锁,应该还是在他的脖子上面带着吧?!那把长命锁,只要无树看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当初,宝宝似乎被怎么了,现在,是不是还好好地活着。
延奇,我们的孩子,还是好好的吧?!今天是宝宝的生辰,宝宝,你开心吗?
第二百四十四章 冥敛宫前
“小二,我家闺女就麻烦你代为看管。”无树将熟睡的女儿抱给了店小二。
“夫人放心,我肯定帮你照顾好她。”
“有劳。”无树递给了店小二一定银子,继而步上了马车。从始至终,无树的脸上都是蒙着面纱。她很放心,将悠然放在店小二那里。因为她治好了店小二母亲的旧疾,想来,替她看一下孩子,总是可以的吧。
马车在离冥敛宫的老远初停定,再往前,车夫不敢靠近,无树踏下马车,只好让车夫再次等候,自己徒步走近冥敛宫。
放眼望去,三年了,冥敛宫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是呀,景物保护的好,是不会有太多的变化的,会变的,只有人和人心。
无树望了望自己手中的锦盒,然后,看向冥敛宫的大门,门口站着是个守卫的。若是交付与他们,他们应该就会送到独孤芫的手里了吧?!
无树迈着平静的脚步,走了过去。还未靠近一丈,一群持刀的人就围成了个半弧形向无树冲来。
为首的是尖嘴猴腮地中年男子,他叫嚣道:“老者何人?竟敢擅闯冥敛宫,可知是死罪?!”众人手中的剑,挥了一下,刀锋向外,凶神恶煞地望向无树。
“我是来送东西的。”无树摇了摇手中的锦盒,道:“是你们宫主的东西。”
“胡说!!”为首的男人嚷道。“你的手中怎么会有我家主人的东西。大家小心,说不定这女子是从苗疆来的,里面装得可能是毒物。”
众人戒备,纷纷后对三步,然后目不转睛地望向无树。
“萧耳,进去通知护命玄使。”
“是。”一名男子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冥敛宫。
无树唯恐出来的是故人,于是掀开了锦盒的盒子。只是有些不解,为什么他们老是三番五次地提到苗疆?!
“大家小心!”众人纷纷捂住了自己的嘴鼻,以为是毒药。
无树摇摇头,道:“锦盒里的东西,你们可认识?”
众人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毒气,便放下了捂住嘴鼻的手,望向无树的手里。一块璀璨的眼色自盒中散发出了润色的光泽,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块碎玉似乎呈现出了一抹透明感,晶莹剔透地躺在了锦盒之中。
“碎……碎——碎玉……”众人望着这锦盒许久,才断断续续地吐出了结巴的话语。
无树的手一翻,锦盒的盒子关了上去,打断了众人的视线,带头的人似乎还未清醒过来,许久之后,才问道:“这碎玉,你……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对……对对对。”下面的人齐声应道,继而,有一个人开口询问道:“你……你难道是那个苗疆来的……”
话音未落,后面的一颗玉珠子打来,封住了他的哑穴。一道嗓音自背后响起,“主人的事情,轮得到你们几个嚼舌根?!”冷然的煜祺之中,充满着杀气。
其余的人纷纷行礼,道:“使者。”
无树望向那人,心中一惊,确是面不改色。
来的人,是赵漓。
赵漓迈着沉稳的脚步走了下来,站到了队伍的最前面,道:“冥敛宫不见客,请回。”赵漓双手一挥,让手下送客。
“我不是来见你们宫主的。”无树的语气平静,似乎只是在询问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哦?”赵漓的眼眸一眯,打量着无树许久,问道:“敢问姑娘是江湖中何许人也?来冥敛宫不是找我家主人,又是为了哪一桩?”
“只是受人之托。”无树甩手,手中的锦盒飞向赵漓。赵漓的大手一扬,接过了锦盒。
“使者,里面装着的是……是主人的碎玉。”赵漓心头一凛,掀开了锦盒的盖子,碎玉躺在了锦盒之后,折射出润色的光芒。没错,这是主人的碎玉。当初是送给了夫人……夫人!赵漓关上了盖子,急声道:“姑娘请留步。”
无树的脚步微微定住,却不回头。
“敢问姑娘,这玉……”
“受人之托。”
“姑娘能否摘下面纱……”赵漓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像一个人。只是,三年没了那个人的消息,赵漓也不敢确定,那人是否还活在世上。
“师父教诲,恕难从命。”无树拒绝。面纱一摘,她还不会被认出来。无树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继而道:“小女自幼长相丑陋。怕吓着众人。”
“那,请否进宫一叙,好让我家主人当面感谢姑娘你的……”赵漓依旧不肯放人。
“小女还在客栈等候,抱歉。”无树抬出了女儿,断了赵漓的念头,她晓得,赵漓在猜忖她的身份,但是,她不想让任何知道,三年前的尹晴柔还活着。他们说不可以,不是吗?
“夫人。”情急之下,赵漓喊道。
无树的脚步不停,心却微颤。
赵漓的手中握着锦盒,望着无树远去的背影,道:“像,真像。”这个背影,和尹晴柔好像。对,他要赶紧通知主人才是,既然玉回来了,那么,尹晴柔是不是也回来了。
“使者,您为什么不追上去问个清楚呢。”以为赵漓与那名女子之间有什么瓜葛,一个属下问道。
赵漓转头,瞥了那人一眼,道:“她有可能就是三年前,消失的夫人。”
“夫……夫……人??”一群人凶神恶煞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主人当初带回来的那名女子?!天哪,不是都有传闻,她已经死掉了吗?!死而复生了?!
难道上苍也晓得宫主在为情所困,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