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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好大一只乌     大唐远征军txt下载     大唐远征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09章 .加冕,加冕

    贝恩尼斯,就是侯杰的最后一颗牌,别看老佣兵不起眼,出身却显赫,在拜占庭世代将门,军队中的势力错综复杂。

    可惜老家伙生不逢时,正好在伊斯兰崛起时候在叙利亚担任军职,而且还成为希拉克略皇帝的兄弟,执政官提奥多拉的副手,于公元636年率领叙利亚大军十万余出征大马士革,征讨阿拉伯人。

    很不幸,从皇帝到军队统帅提奥多拉都很轻视兵少将寡的安拉之剑哈立德,很盲目就率领庞大的步兵以及禁卫铁甲骑兵军团追出了海岸线附近湿润地区,一头扎进了茫茫阿里布达沙漠中。

    中东炎热的气候,风沙,缺水,仅仅几天就讲这支拜占庭最精锐重甲军团折磨的精疲力竭士气全无,一直被拖到了约旦河支流雅穆克河畔,哈立德这才发起进攻。

    那一站还真是宛如神之战一般,借着风沙的掩护,阿拉伯轻骑兵宛若鬼神那样出现在拜占庭大军前,夹杂着沙粒的一波又一波劲箭倾泻在了,又是一次轻骑凭借机动性战胜重军集团的经典战例,尽管拜占庭人拼尽全力抵抗,恶劣的天气中依旧打了个全军覆没。

    超过七万人被杀,共治皇帝提奥多拉战死,被逼着退回安条克,甚至著名的希拉克略皇帝放声大哭,仰天长叹:“美丽的叙利亚,永别了!”

    那一战,贝恩尼斯也是差点儿没死在这儿,身中多箭,带着残部慌不择路向东突围,这一走倒是远,惊慌中穿越了卡维尔盐漠,一直逃到了天竺,拜占庭的禁卫军一个又一个在半路上死去,仅仅剩下贝恩尼斯这个老家伙苟延残喘活了下来。

    偶然间,侯杰遇到了这个无颜回拜占庭的老家伙,他那一身特殊的破旧盔甲引起了侯杰的注意。

    二十多年没有回君士坦丁堡了,贝恩尼斯在禁卫军中依旧能说上话,还有不少他的家族子弟,旧识也在军中服役,靠着他牵线搭桥,侯杰才稳住了君士坦丁堡中最具威胁的这一支军队。

    “一切为了罗马!”

    亲手把挨了一棒子,昏迷中的利奥丢进了加拉太堡冰冷冷的囚室中,看着渐渐关闭的铁牢们,贝恩尼斯低着头,祈祷一般默默的说了一句。

    七千多装备精良的重甲拜占庭军团如同打苍蝇那样仔细挨家挨户在所处街区搜索防御起来,再也没有前进一步,本来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暴动大军更是毫无阻拦,顺顺利利的抵达了目的地。

    圣索非亚大教堂!

    连续几天的教徒围攻下,大教堂恢宏夺目的建筑外围,已经多出了无数伤痕,倒像是饱经沧桑一样,不过这并不妨碍在人们心中,圣索非亚大教堂所有教堂之首的地位,早已经接到通知,里面的牧师,教士也是忙碌成了一团。

    按照规定,大牧首继位程序需要由皇帝指派,并且继位者需要在上一任大牧首挂了之后才能继位,还需要特别定做大牧首的皇冠,白金色法袍,而且还需要枢机主教团花费大量时间选择牧守竞选人,不过这时候都来不及了。

    数千个信徒代表狂涌进圣索非亚大教堂内部当起了观礼观众,勉强找了一套前代大牧首彼得一世最瘦的法袍,数十个枢机主教团装模作样的商议了一会,就把写着保罗名字的投票纷纷放入了选举箱中。

    就连点燃的酥油灯数量都不够,在庄严的教堂前部显得稀稀落落的,照得人脸也是阴暗不定,拿着自己的选票,汤姆大主教真是一肚子不愿意写上了保罗的名字,最后一个颤巍巍的把选票投入选举箱。

    两个选举主教提着熏香来回在选举箱周围喷洒着,一切都显得很仓促,老眼昏花的最老资格主教被搀扶上前,打开了选举箱,仅仅一小会,老家伙就高声宣布,主教保罗竞选为下一任君士坦丁堡大牧首。

    这点儿时间,连拆开所有选票都不够,可是没关系,谁让竞选人只有保罗一个呢,东正教教宗府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彼得一世惹下篓子拍拍屁股跑了,他们可是被教徒围攻在索菲亚大教堂内好几天没进水米,教士也是人,也要吃饭,只要能恢复东正教督主教的正常秩序,估计这些疯狂的信徒要选一头猪当作大牧首,他们也认了。

    一肚子不情愿中,一大群主教牧师祈祷起来,抱着大牧首金冠与袍服磨磨蹭蹭上前,好半天,汤姆大主教才侍奉着保罗穿上法衣,又把金冠为他戴上,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坐上大牧首职位的保罗也是发愣中机械的在自己胸口划了个十字,却激起了下方观礼数千个基督徒潮水一般欢呼声。

    虽然当选的仓促,估计保罗却是拜占庭最得人心的大牧首了,迎着潮水一般的掌声欢呼好久,保罗才从发愣的神情中醒悟过来,转身又从准备好的花丛中摸出了第二顶装饰着金橄榄枝的皇冠,转身向一直陪同在一旁安娜走去。

    看到这一幕,侯杰的嘴角终于挂上了由衷轻松的笑意,不远万里跋涉而来,一路上出生入死,机关算尽,就是为了这一刻,笃信了基督教后,必须有大牧首加冕的皇帝才会成为拜占庭人认可的真正皇帝,只要安娜戴上了那顶皇冠,李捷交待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在主的指引下,我见证了这个勇敢正直的灵魂,她会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指引神的信徒度过这最黑暗的长夜,现请允许我以基督的名义,将这顶奥古斯都的桂冠赠与你,伟大的安娜。希拉克略!”

    挥手让人群静下来后,大牧首保罗高呼着举起了橄榄枝金冠,就要戴到安娜的头上,就在侯杰与李缺,武元庆甚至杨芎都是由衷轻松的松懈下来时候,却冷不防安娜白嫩的小手向上一挡,暂时制止住了金冠戴上。

    “仁慈的大牧首,您说错了一个词语,我父皇如今还健在,说以我接受的是凯撒的金冠!”

    这话一出,侯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别看奥古斯都与凯撒两个头衔都是拜占庭帝国最高头衔,其中差的却大多了。

    通晓彼国历史的侯杰可知道,这两个称呼都来自与戴克里先创立的四帝共治时代,奥古斯都意义上是皇帝,凯撒意思上是共治皇帝,别看两个都是皇帝,差得可太多了,偌大的帝国,奥古斯都就有一个,凯撒却有好几个,权力上比奥古斯都小上许多,与华夏相比,凯撒的地位更多类似于太子。

    皇帝与太子能一样吗?

    安娜如果是奥古斯都,她的一言一行就代表拜占庭整体,如果是凯撒,那意味就差了很多,她的决定如果将来拜占庭反悔,影响也降低了不少,突如其来的一幕,就连新任大牧首保罗自己都是呆在了那里,拿着金冠,给安娜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求助一般望向了观众席上的侯杰。

    也足足僵硬了几秒钟,侯杰才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笑容颇有些像哭,保罗的手哆嗦着把金冠戴在了安娜的脑袋上。

    新皇加冕还需要繁琐的祈祷与复杂的礼仪,不过这时候明显没有那些时间,披上了专门为女皇帝设计的紫袍长裙,留下新任大牧首保罗带领着诸多主教继续仪式,完成加冕的安娜直接匆匆忙忙又在数千贵族簇拥下向大皇宫元老院奔去,在那里,她需要取得诸多元老官员的效忠。

    一路上提着裙角快步向前,安娜也没了皇室淑女的风范,倒是找回了些去闽国游历的野丫头形象,嘴角还挂着胜利的笑容,倒是侯杰笑不起来,脸色难堪的跟在后头,小声急促的斥责着:“安娜公主,你如此戏耍我等,不怕闽王暴怒,直接放弃你拜占庭吗?”

    “恐怕中郎将放出去的那只鹰,已经把可以出兵的消息带回京师了吧?”狡黠的回头一笑,一面继续匆忙赶路,安娜一面语气急促的分析着:“这几年,你家主上闽王一直忙忙碌碌的东征西讨,而我呆在加拉太堡,能研究的只有闽王李捷他一个,感谢你们闽国的使节杨芎杨大使,每次来给我送衣服,送食物时候都会带一些闽国的消息,所以我对你家殿下的了解恐怕比你还多。”

    “就算知道吃了亏,他还是会出兵攻打阿拉伯,你家殿下的雄心太大了,并且他也有亚历山大一样的才能,作为一个英明与好战的帝王,他不会把阿拉伯这个危险留给子孙,必定会在他有生之年亲自解决,可阿拉伯不好打,虽然他们崛起不过几十年,但那股狂热的兼容性却超越了历朝历代任何一个政权,闽国需要在西方的盟友。”

    “离开闽国,拜占庭可能失去东方大片领土,作为一个小国苟延残喘在蛮族的阴影下,离开我们拜占庭,闽王也不确定他自己是否有能力击败阿拉伯这头怪兽,所以,我们都需要对方很迫切,对不对?”

    这时候,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元老院大门口,看着戴着皇冠,安娜回首那俏皮的笑容,侯杰终于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又愤懑的嘟囔了一句安娜听不懂的唐语,就算如此,也没影响安娜愉悦的心情,轻快的将双手放在了元老院的大门上。

    不过,推开这道门前,安娜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几年前,上一次她可是在这里一败涂地,可如今,却是以共治皇帝的身份回到这里,就算安娜,也禁不住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也毕竟是安娜,定了定心神后,酝酿出一个女皇般威严却慈悲的笑容后,重重推开了元老院的大门,去迎接暂时归她掉钱的老大帝国,不过里面的情况,似乎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料。

    几百个元老都在,而元老院中心,权利的舞台却多出一个人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更不是君士坦斯皇帝突然杀回来,而是个披着拜占庭海军轻皮甲,伤痕累累的军兵。

    似乎对安娜的到来也是颇为意外,那个小兵足足呆愣了半分钟,这才以哭腔举起双手哭诉着:“陛下,大事不好,罗德岛的帝国海军基地也被攻破了!阿拉伯帝国的海军大局西进,用不了多久,就能水陆两路包抄我君士坦丁堡了!”

    咣啷一声,安娜捏在手里的皇帝权杖也是重重掉在了地上……

第610章 .君士坦丁堡保卫战始

    君士坦丁堡建立在三面环海的三角地带,一面还有巨大坚固的城墙,这个位置防御陆地上敌人极为便利,因为只有一面需要防御,而且城市还能从三个方向海陆不断获得粮食兵员的增援补给。

    数次打破多瑙河防线,蹂躏了劫掠了整个巴尔干半岛的匈奴大帝阿提拉曾三次打到君士坦丁堡城下,却都被这愁人的地形弄的头痛而归,这其中,东罗马海军力量发挥了不可磨灭的效用。

    可最近,东罗马帝国海军还真是流年不利,列西亚海岸附近的船桅之战,快十万的帝国海军,五百条大小船只被阿拉伯人旱鸭子,区区二百条船三万多军队打了个全军覆没,皇帝君士坦斯仅以身免。

    休整的两年宝贵和平时期,帝国上下咬着牙根造船,也不过造出了二百多条战舰,如今大多还被君士坦斯带走,在罗德岛仅留下五十条,君士坦丁堡金角湾留下了二十条防御海湾,这点力量在敌方也有海军的情况下,已经起不到控制海权的作用。

    而且如今互为犄角的罗德岛海军还被阿拉伯人摧毁了,五十条战船,回来的不过十来条。

    能不能活下去,成了安娜继位皇位的最大一次挑战。

    局势还在恶化中。

    公元655年七月末,阿拉伯的舰队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在马尔马拉海,帆影连成了片,船桅之战打败拜占庭海军后,穆斯林也尝到了甜头,以北方高加索山脉雪松树为原料,在大马士革,塞浦路斯等地大举建造舰队,如今沿着土耳其海岸渡海而来的阿拉伯舰队也足足达到了五百条。

    层层叠叠的排浆如同蜈蚣的长腿那样,不断在海面上划出长长的白浪,有了罗德岛的海军基地,拜占庭外海屏障尽数失去,阿拉伯舰队很轻易抵达了地中海一侧马尔马拉海岸,甚至于伊斯兰战士登陆的时候,拜占庭人都没有做出阻拦,轻易让他们抢占了滩头。

    傍晚时分,君士坦丁堡西方狄奥多西城墙一侧,那些拜占庭贵族,地主们死皮赖脸付出巨大代价才买回来的田庄,麦田,葡萄园,橄榄林,全成了阿拉伯人的牧场,尚未完全成熟的小麦一片又一片喂了马,骆驼,甚至两头非洲象,对于拜占庭人的懦弱,甚至还没开始攻城,阿拉伯将军们已经将君士坦丁堡附近肥沃的土地计划着分发赏赐给士兵们。

    夕阳灿烂的余晖映照在君士坦丁堡高大雄壮的城墙上,看着城上慌乱的如同搬家蚂蚁一般的守军,戴着黄金包头,身披同样金光闪闪的金锁甲,倭马亚王朝的开创者,穆阿维叶自己也是雄心大发,猛地拔出剑对着麾下嘹亮的命令道。

    “本哈里发什么都不要,就要眼前这座城!将安拉的真谛,传播到这历史上最远大最广阔的国度,将士们,杀!杀!杀!”

    “杀!杀!杀!”应和着,被带到君士坦丁堡城下四万伊斯兰战士也是走出帐篷,挥舞着弯刀漫天的欢呼着,万道刀光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出连片的寒意,满是杀意的吼声震的君士坦丁堡厚重的城墙都是颤抖连连。

    城内,真宛若一片大难临头的场景,自从公元四世纪伟大的匈奴大帝阿提拉曾经攻击到君士坦丁堡城下开始,超过二百五十多年君士坦丁堡没有遭受外族的打击了,这一次,却是的的确确的兵临城下。

    数以千计富裕阶层什么都抛弃了,仅仅戴着能拿得动的细软簇拥着挤向了金角湾,要从尚且未被阿拉伯人包围的那里逃出君士坦丁堡,逃往色雷斯等地。

    至于城内,大大小小的教堂几乎被民众塞满了,没有能力出逃的平民出了寄希望于神的恩赐,别无他法。

    大皇宫中,元老院也是乱成了一团,统兵将领与各位个元老征讨不休,这种混乱已经持续了好多天了,安娜却似乎素手无策,或者说没人注意她的意见,只能每日呆坐在王位上。

    至于侯杰几个闽国使节也是有了权力出席这拜占庭最高权力会议,但这些闽国来客明显精神不佳,这么吵闹的环境下从杨芎到下面武元庆居然能呼呼睡的正香每当争论中的元老满怀希望注视过来时候,能看到的仅有更响亮的呼噜声。

    “我们的海军必须出击,打破阿拉伯人对海峡的封锁,这么下去,我们都会被困死的!”

    “别开玩笑了,凭借那三十多条破船,能与阿拉伯人五百条船争锋嘛?”

    十来个将军,军团长一个比一个嗓门大,差不点没打起来,就算重新被安娜启用的贝恩尼斯都显得素手无策,实在没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君士坦丁堡兵太少了,一共加一起不到一万人,守备偌大的城墙,还得防御海上,实在是顾不过来。

    看着这一幕忧心忡忡到了极点,忍了几天,紫袍元老列昂提走出座位,恭敬且焦急的走到似乎一直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切的安娜公主,不对,应该是共治皇帝安娜面前,重重的鞠躬拜了下去。

    “陛下,如此危急时刻已经是帝国生死存亡的时刻了,还请陛下以江山人民为重,尽快与东方的闽国达成协议,请闽王那个出兵,助我拜占庭度过此难关吧。”

    “是啊,陛下,请快点派遣使节去东方吧。”

    跟着其余的元老也纷纷拜了起来,他们拥立安娜,完全是因为安娜与李捷的关系特殊,他们想保住家园与财富,不得之举,可似乎加冕的过程中安娜女皇和闽国使节也闹出了矛盾,这个生死关头,看着四位睡的正香,就可以知道不愉快到了何等程度。

    就算安娜加冕成了共治皇帝,在元老们眼中,却还是那个调皮淘气不靠谱的安娜公主,如今列昂提领着诸多元老苦求,也不过希望安娜赶进放下大小姐身份,给几位闽国大爷付个软,早点出兵救自己等人的小命。

    不过,眼看着诸多元老都鞠躬弯腰拜在自己面前,拿捏着黄金权杖,安娜却是面露微笑的站了起来,拖着裙角款款走了两步到前方,环视了一圈元老院殷切的目光,这才柔声反问道:“你们在询问凯撒的意见吗?”

    凯撒是共治皇帝尊称,听着安娜的反问,列昂提等人的胖脑袋都快摇掉了,就差没说是啊,女皇陛下,你赶紧下嫁给闽王,不管做他的七十房小妾还是八十房女奴,赶快让闽王发兵救我们的小名就行了!

    “不好意思诸位,虽然朝见臣服的国书已经发出去,但现在不是向闽国求援的时候。”

    听着安娜断然否决,一下子所有元老都急了,这时候可不是耍小性子时候,可关系君士坦丁堡几十万颗脑袋啊!没等列昂提焦急的要进谏些什么,安娜却又是小手一挥制止住了他的话,再次反问道:“闽国距离我国有多远?”

    一下子,把焦急的元老们问傻了。

    “凯撒我去过闽国,去哪里,需要穿过漫长的波斯国境,路过草原与沙漠,还要躲避战争,我走了两个月时间这才抵达旁遮普,闽国也是大国,幅员辽阔,兵力分散,就算闽王如今接到了拜占庭求救信,他依旧需要半个月时间集结军队,一个月时间攻打过风沙茫茫的呼罗珊,这才能攻击到阿拉伯人后方重要位置两河流域。”

    “而且两河流域的求救信到千里之外的君士坦丁堡需要多久,至少还需要一个月,而且,万一接到求救的阿拉伯蛮族不死心,继续攻城呢?”

    一系列的时间差从安娜口中算出,听得列昂提等好几个元老干脆无神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的嘟囔着:“那我东罗马不是完了?”

    “当然不是!”面色迅速变得严肃起来,轮着黄金权杖安娜猛地张开了臂膀,声音尖锐的对诸多元老吼了起来:“我们的家园是哪儿?君士坦丁堡!新罗马!从伟大的君士坦丁大帝迁都,这里经受过的围攻不下十余次,甚至席卷欧洲的恐怖蛮族匈奴人在阿提拉的带领下三次打到君士坦丁堡城下,结果如何。”

    “三次,三次铩羽而归!如今我们还有着广袤的西部国土,我的父亲皇帝陛下还有我的哥哥君士坦丁还在巴尔干,大希腊等地集结着军队,坐拥坚城的你们,就没有信心包围住自己的家园嘛?”

    眼看着诸多元老被逼问的目瞪口呆,安娜更是愤怒的大步向前,黄金权杖指着他们的鼻子逼问着:“现在的情况再危险,有几百年前的汉尼拔危险吗?那个时候,我们的先祖不过台伯河畔一个小小的城市共和国,超过一半的男丁战死,失去了全部军团与军兵,英勇无畏的罗马尚且毫不屈服,难道如今的你们,继承祖辈父辈的胆略都没有吗?”

    从一个海畔小城,发展成地跨欧亚非的大帝国,罗马本身就是一个传奇,安娜撕心泣血的一番演讲,听得诸多元老眼中也渐渐燃起了火光,情不自禁裹了裹身上的紫袍子,互相打量了几眼后,列昂提率先举起了大拇指,然后是跟在他身后的元老。

    一个,两个,三个……三百零九个,当所有大拇指都举起来时候,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在元老院宽敞的大厅内猛地响起。

    “安娜女皇!”

    靠在坐席边柱子上睡的正香的侯杰冷不丁睁开了一只眼,打量了两圈热闹的元老院,情不自禁摇头嘟囔一句:“这小娘皮还挺有手段的,这么快就抓住了人心,政权,要把她娶回去,估计闽王后宫要热闹了。”

    “不过,反正我姐也不争,管我啥事儿?”

    翻了个身,侯杰居然又是呼呼睡了过去……

    这一夜的君士坦丁堡注定是不平静的,又是各种骚动在城市内剧烈的流淌着,这种骚动持续到了第二天清晨。

    城外,阿拉伯沙漠出身的顽强战士一个个抻着懒腰牵着马与骆驼缓缓出了军营,伟大的哈里发,穆阿维叶也是在侍从服侍下走出了他的金帐篷,骑着高俊的战马到了全军之前,不过眺望向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他的眼神却忍不住缩了一下。

    与昨日慌慌张张,稀稀落落的城墙相比,这一日,密集了数倍,不动如山的大军宛若凭空降临在堡垒上一般,有了大军的坐镇的城墙,就好比十多米高的巨人那样,嘲讽而挑衅的望向自己,看的穆阿维叶眼皮子禁不住跳了跳。

    “进攻!!!”

第611章 .血战狄奥多西城墙

    君士坦丁堡城外,万马奔腾,飞扬的马蹄子溅起了漫天黑土沙尘。

    不同于后世电视中的阿拉伯土豪,这个时期的阿拉伯人可绝对是穷苦出身,荒芜的阿拉伯半岛几乎一半地方是沙漠,没有常年流淌的河流,土地贫瘠,饮水困难,有限的空间根本养活不了不断增加的人口,所以各部落之间的血腥厮杀异常激烈,依靠没日没夜的战争来消弭不断增长的人口,几乎十一二岁的小孩子都要拿起刀。

    这就是穆罕默德复兴伊斯兰教之前,阿拉伯半岛真实的生活写照一方面,阿拉伯人与漫天风沙,恶劣的自然条件相搏斗,磨练出超越这个时代大部分民族那种铁血意志,一方面,资源稀少的阿拉伯人又有许多经商,开阔了阿拉伯人的视野与脚步。

    所以穆罕默德先知统一阿拉伯半岛后,那么多部落愿意追谁他打出去,所以从荒漠出来的部族战无不胜,吞并了一个老大帝国,打的另一个帝国几欲破灭。

    首先是一万多沙漠轻骑兵咆哮着冲杀向前,阿拉伯战马可一向以高大雄壮而著称,披着轻皮甲的阿拉伯轻骑兵更是嗜血悍勇,怀揣着对土地的渴望以及对传教的狂热,把先祖父辈传承下来的骑射功夫发挥到极致,把不知道多少次与沙盗,与劫匪,商队护卫,抢劫与被抢劫,部落战争中磨练出来铁血箭技刹那间倾泻在了城墙上。

    狄奥多西城墙当年就是为了防御匈奴王阿提拉的,城墙高达十二米,防御的就是这些草原民族飞箭,可是装备了东方复合弓,借着马术把长箭猛地抛射出去的,斜斜擦过去女墙,噗嗤噗嗤的入肉声中,从未上过战场的拜占庭菜鸟下饺子一般噼噼啪啪跌下城墙。

    正处在城门楼上观战的贝恩尼斯心里猛地抽了一下,二十多年前,大马士革附近的黄沙滩中,他与十万多拜占庭叙利亚大军就是在这狂风骤雨一般箭矢下成片成片倒毙的,如今这一幕到底发生在了君士坦丁堡。

    跟着观战的元老列昂提也是脸上肥嘟嘟肉皮直哆嗦,角斗他看过,可如此屠杀罗马人,蜜罐里泡大的列昂提何曾见过?腿肚子抖得跟筛糠一般,说话声音都打颤了,列昂提舌头打结的对身旁安娜女皇询问道:“陛下,要,要不要拍禁卫军上?”

    今天安娜穿戴着格外靓丽夺目,紫袍地中海长裙上一层层流苏轻纱上挂满了星星点点金银珠宝,黄金权杖就被抱在胸前藕段般白嫩的手臂夹在胸口,光洁的额头上三点由金橄榄叶王冠垂下的紫色繁星正挂在当中,威严中又添加了少许少女的清新。

    这个时候安娜明显也不轻松,城墙上如今防御的有两个罗马军团八千人左右,真正带队的军人却不过五百,剩余的都是在君士坦丁堡临时征召一些居民,在保家卫国与宗教信仰下这些人的确对防御城墙报了十二万分热情,可毕竟没有见过血,第一轮就死去了四五百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崩溃?

    说来也是悲哀,罗马的崛起完全依靠了她的公民兵,早期罗马人正直,无私,甘于奉献,罗马人没有希腊人那么聪明,没有高卢人那么强壮,也没有腓尼基人那么善于驾驭大海,可依靠着纯洁朴素的各阶层组成公民兵,罗马硬是由台伯河畔的小小城邦共和国,发展为地跨欧亚非的巨型帝国。

    可罗马的衰败,也是在她极盛时期就缓慢开始的,关于罗马帝国的毁灭有着多种多样因素,所有因素加在一起推翻了庞大的古罗马,但所有因素中,当罗马的公民宁愿选择去浴室泡一天的热水澡而不是到军队中保卫罗马人的功业与财富开始,灭亡已经注定,如今新罗马君士坦丁堡的市民已经好几百年没有踏上战场与敌浴血奋战。

    支撑在帝国各部分的军队多是曾经被征服民族,如小亚细亚上的亚述,赫梯人,马其顿色雷斯人,乃至于北欧西欧各个蛮族,如今君士坦丁堡城防军中,哥特人重骑兵,近卫步兵占了三千,斯拉夫蛮族一千,希腊化的罗马人不过区区三千出头。

    额头上汗水让紫色繁星都贴了上去,权杖被捏的紧紧的,白嫩的手上都握起了青筋,安娜却是重重的摇了摇头拒绝道:“让牧师与军法官上,擅退乱跑者就地割喉!”

    受到箭雨袭击的各处军队还真是乱成一团,君士坦丁堡没有京师那么发达的制造业,储备的盔甲也不过够装备一万人左右,前前后后增调了三万多罗马市民参军,多数人不过是穿着布衣发几柄标枪或者一把剑一个木盾牌就上战场了,有的甚至还拿着古罗马时期的短剑,最初的血气之勇一过,箭雨过后偌大的城墙还真是乱成一团,有的人老鼠趴窝那样缩成一堆缩在女墙底下直发抖,有的这是掉头就跑。

    这时候,压在城墙下的哥特人重装卫队压上来了,转身逃跑的民军直接被按跪倒在地,匕首咔嚓一下在喉咙抹过,两百多个逃兵就这样被粗暴解决了,割喉刑简单,死者却痛苦无比,因为一时死不了,还要忍受伤口与窒息的痛苦,眼看着二百多人捂着喷血的喉咙痉挛着满地打滚,血液喷洒的到处都是,后面跟着想跑的民军忙不迭逃回了城墙上。

    另一面,大批东正教牧师团也出现在了城墙上,甚至新任大牧首保罗都亲自上场了,好几百个牧师一面看着城墙两头尸体同样腿肚子发抖,一面扯开了好几百年没有翻新过,却依旧经典的谎言。

    “将士们,不要害怕,如今我们抵御阿拉伯异教图的战争是圣战,是受上帝保佑的,每杀死一个异教徒,你们身上的罪孽就会减少一分,为主战死,死后可以直接升入天堂,将士们,杀啊!杀啊!”

    一i个个牧师拿着十字架跟中原街头卖艺的一般到处晃悠,不过效果却是非凡的,一个个笃信基督教胜于一切,或者被逼到死路上不信也的信得教徒在“信仰光环”加持下重新变得杀气腾腾,血红着眼睛看着下方阿拉伯大军低声咆哮着,似乎随时做好上天堂准备一样。

    再加上军团老兵连踢带打喝骂着告诉一群菜鸟如何做,如何躲箭,如何反击,骚动的阵线可算平定下来,侯杰无趣的打了个哈欠,安娜以及列昂提等元老却是全都松了口气,幸亏第一轮骑射只不过是试探性攻击,不然的话紧挨着步兵攻上来,外墙还真是玄。

    骑兵张牙舞爪退下后,,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军队收拢了一会后,一位阿拉伯文官这才骑着马打着白旗快速跑到了城下,对着城上就高声劝降起来。

    “城中的拜占庭人听着,我家哈里发是真主的仆人,管理人间的代表,为传播真理而来,不愿多做杀孽,尔等速速投降,包括你,新晋的拜占庭共治皇帝,伟大的哈里发还愿意赐予你王妃的位置,让你也沐浴在神的光辉下,全城人都得到赦免,如果继续顽抗下去,战死者回沦入火狱,破城之日,全城也贬为奴隶!”

    站在大军最前沿,穆阿维叶还配合着微笑一下,不想这一幕看在安娜眼里,却气得她差不点没炸了,李捷英明神武,最重要还年轻,安娜都不愿意嫁给他当第七位王妃,穆阿维叶个五十多岁半老的老头子居然还来打自己的主意?

    “狄奥多拉皇后曾言,紫袍是最美丽的裹尸布!戴着皇冠的人不会以逃跑来面对灾难!如果连信仰的神都要抛弃,苟延残喘活在别人的威胁中,就算活着有什么意思,所以,带着你邪恶的神还有无耻的条件滚吧!”

    轻轻弯腰探出城墙,安娜面露讥讽言辞锐利的回绝了过去,听着她的话,整个城墙上顿时蒸腾起一片欢呼声,倒是城下阿拉伯文官大谢赫气的满面通红,调转马头就走,后面,明显脸色阴沉了下,穆阿维叶一言不发,生硬的举起了右手。

    “安拉至上!”

    顿时,凶狠的吼声在他背后响起,刹那间,数不清的阿拉伯步兵轮着寒光耀眼的大马士革弯刀,上面的穆罕默德纹宛若来自地狱的魔咒那样令人心惊胆寒,如那黄土铺天的沙尘暴那样,狂暴的阿拉伯步兵疯狂向君士坦丁堡城墙奔涌而去。

    提到阿拉伯帝国,人们总会想到神出鬼没如响尾蛇那样毒辣的轻骑兵,但事实上,阿拉伯帝国真正起家,依靠的是坚韧不拔的步兵,灵活无比的机动力依靠骆驼来完成,早期阿拉伯帝国征讨波斯都是用的轻步兵硬憾对方铁甲骑兵以及象兵,依靠着对宗教与土地的狂热这才啃下波斯帝国,如今,装备上乌兹钢刀以及大马士革,波斯等各地能工巧将打造出来锁甲,穆阿维叶麾下倭马亚王朝步兵更是锐利如出同出鞘神兵那样。

    不过面对这柄神兵,君士坦丁堡这面盾牌可是厚得很!

    罗马也有弩,而且是重弩,狄奥多西城墙上各个城楼都装备着扭力弩炮,这种重型攻城野战器械源于希腊,却被罗马人发挥到了极致,对着狂涌而来的黄色沙暴,一面计算着距离,一面罗马工程兵们不断调整好发射的角度,差不多三百米之内,第一轮弩炮开火了。

    一百多个脑袋大小的石球被抛射了出去,滚动的石球当即如同保龄球那样弹跳在了敌军群中,厚重的锁甲直接变成了摆设,只要被石球撞到,在坚固的防护也变成了渣,脑袋被砸碎,胳膊腿寸断,哀嚎着倒在路上的阿拉伯步兵不比刚刚骑射杀得拜占庭守军少。

    一轮发射过后,四个罗马砲手立马转起了摇把上弦,这时候,弩炮发射回复慢的缺点却暴露了出来,直到阿拉伯人冲到了一百米之内,一百来门弩炮才发出第二次怒吼,又带走了几百多人。

    挺过两轮远程洗礼的阿拉伯人终于狂吼着安拉庇佑,将云梯搭在了拜占庭的城墙上,这时候,他们又迎来了第三轮打击,标枪!

    对于标枪,似乎罗马人还真是情有独钟,从公元前罗马共和国到现在的拜占庭帝国,标枪兵也就是罗马远程力量重要的一支,哪怕是被东方游牧民族复合弓虐待过不止一次。

    标枪弹药量少,携带不方便,射程还近,但的确有着弓箭不能媲美的优势,杀伤力强,破甲能力突出。

    十二米城墙投下来的重标枪,甚至有阿拉伯战士直接被洞穿,就算没扎透的,挨了一标枪也失去战斗力了,城上标枪如雨,城下扶着云梯往上冲的阿拉伯精锐战士居然被清空了一半多。

    不过到此,拜占庭人的三把斧也轮完了,在穆阿维叶拳头捏的青筋暴起注视下,损失一小半的攻城队伍扶着云梯狂怒登上城墙,不少尚且撇标枪的拜占庭轻步兵直接被大马士革弯刀砍落城墙,噗嗤噗嗤的血液狂飙中,残酷无比的近身肉搏战正式开始。

    真是残酷无比,锋利的大马士革弯刀砍缺乏甲胄保护轻步兵简直是开挂,凭借着背后盾牌与身上锁甲保护,一个个伊斯兰步兵攀上城池后虎入羊群那样大杀大砍,本来装备上就处于弱势,战斗经验还么有这些游牧民族丰富,乍一接战,拜占庭城市公民兵就犹如西瓜般被砍杀一大片,往往好几个轻步兵死亡才能换来一个阿拉伯战士归天。

    眼看着顷刻间被鲜血覆盖的城墙,安娜揪心的闭上了眼睛,握着黄金权杖的白嫩小手上都已经青筋暴起,看着畏头畏尾的拜占庭公民兵,侯杰嘴角上则是露出了嘲讽笑容。

    血流淌的如同小溪一般,顺着城墙上一个个排水沟不断淌下……

第612章 .安娜的诡计

    事实上,阿拉伯人并不善于攻城。

    从荒芜的阿拉伯沙漠走出,除了满脑子《古兰经》,这些荒漠战士还没有太多的学识与技艺沉淀,目前还处于伊斯兰大扩张的七十八年内,大批缴获的波斯帝国,拜占庭帝国乃至其他民族的成果还根本没有时间去消化。

    以往阿拉伯人打垮了两个帝国,起主要作战思想却还是野战中打垮敌军有生力量,对于建城却大多以围攻为主。

    大马士革,哈利德围攻了三个月,波斯首都泰西封打了四个月的围城战,埃及首府亚历山大经历六个月围困,终于出城投降,安条克同样历经了五个月痛苦围困才敞开了大门。

    至于小亚细亚安卡拉等一系列名城都是拜占庭人在野战中被打光了或者彻底被阿拉伯人吓怕了才拿下的如此轻松,饶是如此,打安卡拉依旧让穆阿维叶付出了数千精锐。

    不过入侵的太一帆风顺,也让穆阿维叶头脑稍微不清晰起来,面对君士坦丁堡很是轻视,这个轻视,第一天就让他付出了三千多精锐伤亡的惨重代价。

    虽然士气,装备都是顶尖,但全副武装爬上十二米城墙,再与数倍于己的敌军对砍,沙漠中最精锐的战士也是有些吃不消,尤其是阿拉伯人缺乏重型攻城器械支援,还要顶着弩炮在头顶上怒吼,鬼才立得住脚呢。

    第二天,吃不消的穆阿维叶就被逼的不得不转变战术了,一方面从已占领的小亚细亚征调拜占庭自己造的弩炮过来,一方面该强攻成袭扰,几百阿拉伯轻骑兵或则骆驼骑兵分散杀到城墙下,下马用弓袭扰狙杀城墙上守军。

    这一下,战局就僵持了下来,与以往的围困战还不同,阿拉伯陆海军光能从西南面包围君士坦丁堡,东北面的金角湾始终处于拜占庭海军保护中,一条拦海铁链就把数万海军拦在了外面,穆阿维叶还是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一条又一条运粮船运进君士坦丁堡。

    不过大体形式上,还是阿拉伯人占优,别看穆阿维叶是孤军深入巴尔干半岛,此时的拜占庭却已经被打破了胆略,皇帝一味的向西南的罗马逃窜,希腊,马其顿一带的主要兵力同样全力护卫着皇帝,没有大的援兵支援君士坦丁堡,而且阿拉伯大军占据了附近所有农业产区,光依靠色雷斯一带的农业产量,也支撑不了多久,尤其是拜占庭帝国的敌人很多,色雷斯一代也不太平。

    所以,击下君士坦丁堡,穆阿维叶还是有信心的,他相信围困上这里几个月甚至一年,依旧会啃下这座雄城,干枯荒凉的沙漠中走出,阿拉伯猎手的耐心可是一等一。

    捏着下巴上几缕胡子,雄鹰那样披着整齐的黄金色华丽扎甲,佩戴着王冠,每天上午穆阿维叶都会率领禁卫站在军队最前列,看着这座不屈服的城市在自己军队围困下挣扎的场面,正巧,在沙漠轻骑兵骑射的袭扰下,忽然拜占庭又是城门大开,数百步兵举着古罗马样式方形大盾牌,排列成了龟甲大阵,小跑着冲出了城,去驱赶不断袭扰城墙的阿拉伯轻骑兵。

    垂死挣扎吧!

    嘴角噙着满带杀意的冷笑,穆阿维叶旋即又是一挥手,当即从他身后,百多名精锐骑兵狂奔而出,老远就对着这个小方阵挽起了复合弓。

    嗖~在大盾牌缝隙中胆怯的窥视着外面,最边沿的罗马市民兵头部被狠狠地洞穿了,抽搐着躺倒在了地上……

    相比较城外阿拉伯人攻击的随心所欲,狄奥多西城墙上,则是一片慌乱忙碌之象,一个个从西哥特卫队或者拜占庭禁卫军中圣骑兵教官踢打喝骂下,穿着布衣戴着拉丁圆盔的市民兵不断被在城防上调动来调动去。

    阿拉伯人选用的弓骑兵可都是精锐,沙漠中一等一的猎手,射沙狐野兔在行,射人自然也不差,哪怕十二米的城墙,依旧时不时有那个倒霉蛋挨了一箭,虽然按照这个杀伤速度一百年也未必杀得干净拜占庭守军,却对士气是一个致命打击。

    如此凌乱的阿拉伯弓骑兵,弩炮的命中率也是极低,第二天面对骚扰战,弩炮手打了一天也没打死十几个阿拉伯兵,还平白浪费了大批弹药,别看最常抛射的不过圆溜溜大石头,这东西也需要打磨,还要选重量最适宜的石头,拜占庭储量也是有限的。

    不得已,拜占庭人又拾起了老祖宗遗留下的罗马大盾牌,为了做盾牌甚至拆了好些贵族马车。

    还好,安娜的演说下拜占庭元老贵族也终于被调动起来,虽然没有达到坎尼会战后全部贵族倾尽家资,每一位贵族元老仅仅能给自己妻子或女儿留下个几克戒指那般无私奉献,但也是要人给人,要物给物,数百辆马车被拆卸一空,打造出了万余块可以拼在一起结实的方盾,与此同时一个个贵族仓库尽开,库存的粮食与布匹也全都支援在了前线。

    第一日的攻城血战,阿拉伯方面付出了三千人代价,拜占庭方面却是八千人的惨痛伤亡,从奥古斯都把共和国改变成帝国开始,为了讨好民众,一直奉行面包与娱乐法令,具有罗马公民身份的罗马人都可以免费观看角斗等各类大赛,每人每天都提供足够的面包,就算啥都不干也饿不死,拜占庭同样在首都延续了这一法令,吃着免费面包长大的君士坦丁堡人肉搏上的确不是在沙漠中饿了多少年的阿拉伯人对手。

    战争结束的第二天,临时征召的剩余两万多人市民兵全都被召集在了狄奥西多外城墙后方的外城台上,由地主贵族充任军官,残余的斯拉夫卫队官兵成为教官,领导着分成四个军团的公民兵就地训练起来。

    迎着地中海阳光烈日,万人的长条方阵挥汗如雨的对着空气劈砍着。

    “杀!杀!杀!”

    “记住,剑尽量要刺出去,阿拉伯蛮族的重甲,一剑你砍不死他,回身他就砍死你了,死了也白死,还有,刺尽量往脑袋,胸脯上扎,你扎大腿上也扎不死他,回头一刀他还得砍死你!”

    唾沫星飞溅,一个个西哥特或者斯拉夫教官则是无比得意洋洋,平时这些拜占庭人可没有一个看得起他们,这回却被训的跟孙子一般,大大涨了这些蛮族人的颜面。

    另外,这些市民兵自己训练的也挺刻苦,几天前城墙上的血战现在可依旧历历在目,那一天从城墙上抬下来的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的尸体中不少都是他们的家族邻居,有了现成的督促,甚至不需要催促这些人就疯狂训练起来,可是谁也不想下一次被砍死的是自己。

    职业兵只有七千多一些,太过珍贵,所以每天拿着大盾牌出城驱逐阿拉伯轻骑兵的也是选自这些市民兵中的年轻悍勇者,每格杀一个阿拉伯兵,赏钱都足以令人眼红,活着回来,也有足够的赏金发下,利益驱使下,每天倒是有足够的兵士应募。

    穆阿维叶的战术改变,加上城内兵马战斗力开始增强,安娜与诸多元老最开始定下的守城,等待闽国军队攻击阿拉伯帝国后方,逼迫哈里发穆阿维叶撤兵的战略如今基本上是达到了,可新的争吵又在元老院中响了起来。

    “绝对不行!陛下,这太冒险了!”

    激动的差不点没从座位上飞出去,安娜登基后凭着裙带关系爬上元老位置的阿木列一张肥嘟嘟的脸都快成了苦瓜,第一个激动的摆手拒绝着。

    “是啊陛下,如今君士坦丁堡已经安稳,我们只需要等候闽国人的援兵即可,何必在节外生枝,与那些蛮族人打交道呢?”紧随着列昂提也是劝说起来,跟着其他元老同样纷纷站起,同样是跟着摇着头,整个元老院大半席位都是否决声。

    没办法,安娜的想法太疯狂了。

    庞大的罗马帝国在威震十方时候同样也是周围蛮族觊觎的肥肉,从匈奴推动了日耳曼人大迁徙开始,一支又一支蛮族从冰冷干枯的北亚北欧冰原来到温暖富庶的罗马帝国境内,洗劫驱赶了曾经的罗马主人,建立起一个又一个新的国家,哪怕到现在都没有停止。

    拜占庭与波斯,与阿拉伯帝国血战的时候,北方疆域又来了一支新的蛮族取代了曾经的哥特人入侵巴尔干半岛,击破了拜占庭在莱茵河的防区,如今安娜视若生命线的色雷斯就被这支蛮族占据了一多半。

    安娜想要和这一支蛮族和谈,而且要雇佣他们作为雇佣军南下攻击阿拉伯人。

    这就跟你家进了个小偷进了个强盗,你要和小偷商量一起打强盗那样。

    眼看着满元老院的反对声,安娜晃动着皇冠上的流苏却依旧笑容满面,挥起了紫色的长袍衣袖用力向下压了压金权杖,这两天这位年轻的共治皇帝已经得到了元老们拥戴,顿时就变得鸦雀无声。

    “诸位,你们想过没,自少我们需要守卫三个月,如今支撑拜占庭快五十人口的粮食全来自色雷斯,如果放任保加利亚人继续劫掠色雷斯,我们能撑上三个月吗?就算撑上了,如果闽国有个万一需要我们再撑三个月,又怎么办?”

    “而且作为盟友与文明之邦,闽国与我们结盟就是看中了拜占庭的实力,如果在战争中我们连挫一挫阿拉伯人军队的实力都没有,闽国人还会看中与我们的合约吗?”

    安娜的反问说得一大群元老鸦雀无声,的确,就算名义上与闽国称臣了,心理这些元老依旧自认为自己是文明人高人一头,起码不低于闽国人,如果在战争中一点表现都没有,恐怕将来战胜阿拉伯人,拜占庭还是个任人宰割的地位。

    “可,可也不能与保加利亚人结盟和谈啊?他们是草原上来的蛮族,刚刚劫掠过我们,残暴无比,去的使节还不得被他们杀了啊?”又是阿木列质疑的站了起来,这一次,安娜俏丽的脸上却多了一股阴谋得逞的笑容。

    “所以,本凯撒要亲自去。”

    “什么?”

    这一回蹦起来的不止阿木列一个了,半个元老院元老跟烫了屁股那样弹跳而起,安娜赶忙再一次挥动金权杖压了压,笑容满面的解释道:“放心,本公主才刚刚坐上凯撒,才不会送死呢,不想好了万全措施也不会下这个决定,会有勇士保护凯撒与保加利亚人安全接触上并劝他们投诚的。”

    顺着安娜的目光,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有了殊荣进入元老院听政,却靠着柱子睡的正香的侯杰身上,似乎如此多的目光也不适应,翻了个身后侯杰幽幽而醒,揉着眼睛愕然的左右探看着询问道。

    “诸位,出了什么事嘛?”

第613章 .保加利亚人

    “安娜公主,本将是来负责把你推上皇位的,陪同出使好像跟我们没关系吧?”

    就连武元庆这胖子都被打包塞上了船,眼看着渡船向金角湾另一岸驶去,侯杰尚且不满的嘀咕着,吊儿郎当斜靠在桅杆上碎碎念个没完,对此,安娜却是心虚的捂着小嘴笑了笑。

    “侯中郎将,反正闽王联合我们拜占庭,不就是为了一起打击阿拉伯嘛?帮本凯撒的小忙,也算是任务其中吗,呵呵。”

    无视了安娜的媚眼,一面打着哈欠,一面侯杰还继续不满的抱怨着:“说了多少变,本将现在是中护军,不是中郎将!!!”

    “是,是,侯中郎将说得极是!”

    侯杰彻底无语,看着安娜悻悻然陪着的笑脸,他算明白了,感情儿这位对唐语初学菜鸟把他的名字当成了侯中郎将了,谁让西方人名字都那么长,他名字长点也就不奇怪了。

    侯杰彻底没了声,夹杂着闽国远征小分队的拜占庭使团也可算顺利的上了路,在好几百元老眼巴巴的目送中度过金角湾,踏上了北上的征途。

    到底是老牌帝国,如此兵力紧张下,元老们依旧给安娜抽掉了五百哥特重骑兵护卫队北上,从关了她好几年的加拉太堡上岸,路过高耸的城堡时候,就算安娜也禁不住感慨的苦笑了下。

    罗马帝国虽然疆域广阔,但包裹着地中海在其中,最大特点就是地形狭长,东西跨度极大,南北却纵深不足,作为君士坦丁堡主要防御地色雷斯,其实也不过三分之一个关中大,从金角湾快马出发,不过走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已经抵达了色雷斯中部。

    这儿还真是个分界线,一路上大片的村庄先是呈现希腊风格,整洁的大理石白色小房子,居民也是穿着埃及产的棉布服希腊长袍以及长裙,再往北去,村庄风格明显变得粗旷了许多。

    公元三七六年开始,不断南下的匈人打败了西亚北欧大草原上大批的游牧民族,东哥特,法兰克,勃艮第人,伦巴第人,汪达尔人等等数不胜数迁移到罗马帝国境内,在他们的打击下本来就已经衰弱西罗马帝国不堪重轰然崩塌,东罗马帝国则是不得不允许这些蛮族入境定居,色雷斯就是如此,就在几十年前,大批斯拉夫人迁徙到巴尔干半岛,拜占庭将他们都安置在了色雷斯以北,去抵御其他蛮族侵袭。

    说来可笑,对于罗马人来说,扛着大斧头战斗起来发狂,好喝酒好吹牛的斯拉夫人已经是蛮族了,他们定居下来进行农耕生活,反而有更野蛮的游牧民族又入侵了他们。

    再往北去,更加的荒凉显露了出来,经常可以看到被攻破的城镇与村落,斯拉夫人的尸体直接被丢弃的到处都是,典型的游牧民族手段,劫掠一切粮食财物,把原主人当作奴隶拉回去,最后焚烧破坏掉一切。

    只不过疑惑的看着这些战争痕迹,出奇的,侯杰总有种熟悉感。

    “李都尉,我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看着这些痕迹,你有什么发现吗?”

    骑马到了一旁,瞅了一眼尚且面色焦急询问向导的安娜公主,侯杰干脆拉着李缺小声耳语嘀咕起来。

    本来一心赶路的李缺还真是被侯杰一席话挑起了好奇心,驾着马干脆绕进了路边已经被屠杀干净了的村落里饶了一圈,居然还在角落中拔出了一根入侵者遗落的箭矢,可惜看了老半天,这个闽王府都尉回来却是给侯杰一个无奈的耸肩:“不就游牧蛮族入侵吗?没什么特别的?”

    看着带着锯齿的箭头,侯杰却感觉更熟悉了,禁不住对李缺翻了个白眼,要是没啥猫腻,这个精的跟鬼一般的安娜公主能死皮赖脸拉着自己等人前来?

    带着这个疑惑,侯杰一路把玩着那颗染血箭头,一面还不断思虑着。

    就在第二天黄昏时候,拜占庭的使团终于和这次目的地,保加利亚人相遇了,相遇的还是如此尴尬。

    正好遇上保加利亚汗弗拉基米尔的弟弟西美昂率领部众来劫掠拜占庭村庄,附近军区的百多个骑兵还过来参与抵抗,一个小队军官甚至过来请求援助,可惜,在安娜尴尬无奈的拒绝下,这支骑兵小队不得不满含悲愤,自杀一般的扎进保加利亚人骑队中,杀了几十个人后在雨点般的利箭下被扎成了刺猬。

    “不要啊,救命啊!”

    “饶了我吧,不要杀我!”

    “哈哈哈哈!”

    各种惨叫求饶声还有游牧兵肆意的大笑声在村庄中响起,数千个保加尔人狂笑的冲进村庄,烧杀掠夺,奸淫掳掠,一栋栋房子直接被点燃。

    看着这些人的兽行,李缺气的眼睛发红,顺手就拔出了唐刀,不料侯杰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又把刀塞了回去。

    “干嘛阻拦我?”怒气勃发,回过头,李缺攥着马缰绳恼火的问着,被胸甲牢牢包裹的胸口都气的上下起伏,可惜侯杰却是一点儿也没看见,依旧带着疑惑观察着那些保加利亚游牧骑兵,一面随口答道:“他们的皇帝都不急,你急什么?”

    回望了一眼尴尬的安娜公主,李缺又是恼火的一甩马缰绳向队伍后走去,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临走时候还随口骂了一声,听着她难得的脏话,侯杰却似乎冷不丁抓住了些什么。

    李缺说的不是唐语,是突厥语!

    兽行劫掠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基本上得到满足的保加利亚人这才派了个使者过来,一个脑袋上扎着各种小辫子,穿着皮袍子甲,袒露着的胸口上居然刺了个大大的狼头,拎着弯刀挑衅一般斜着眼睛对始终按兵不动西哥特卫队重骑兵大声嚷道:“我家土屯发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来此干什么?”

    骚动了一下后,西哥特卫队整齐的裂开一道口子,让安娜从容骑着马到了最前面,打量了一下尚且燃烧中的村庄,无奈叹了口气后安娜柔声和煦的说道:“我是南面的罗马帝国共治皇帝安娜,北上要与你家可汗商讨国事,请勇士回去通传一下!”

    “你在这儿等着!”

    虽然把拜占庭打的挺惨,但依旧难以掩盖对方文明之邦让自己简陋文化的自卑,冷不丁一听对方的皇帝来了,传令兵明显还是愣了下,嚷了一句后打马就狂奔了回去。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那骑兵又气喘吁吁跑了回来,这次却没了上次的嚣张霸道,略微恭敬的弯了弯腰说道:“我家土屯发请拜占庭皇帝过去。”

    “很好。”

    点了点头,安娜缩回了卫队保护中,披着全身重扎甲的西哥特卫士分成两列,竖立着三米多挂着拜占庭小三角战旗骑枪护卫两边,夹着安娜向村里走去。

    跟在队伍中间,侯杰-还在苦苦的抓着刚刚那一点灵光,刚刚的土屯发称谓,保加利亚传令骑兵是用母语说的,熟悉的声音时候呼之欲出,侯杰就是想不起来,急的他抓耳挠腮。

    进了村后,尴尬却再一次降临在安娜头上,三十来个健壮的村民被排列成一排,眼看着拜占庭的战旗与甲胄,这些人全都满眼期盼看了过来,另一头,一个强壮无比,袒露着上身后背上刺着更大狼头的壮年人却是拿着一把匕首,宛若看待宰杀的羔羊一样凶狠打量着这些人。

    噗嗤~匕首划过队列最右面那个人的脖颈,血一下子喷了出来,那人带着期盼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明显白嫩的脑门青筋跳了跳,安娜却没有动,同样似乎对这些包的跟铁罐头一样西哥特骑士到来视若罔闻,狼背凶汉拎着匕首又去了下一个人身前。

    三十个人全带着那种期盼与绝望被割了喉之后,狼背凶汉这才心满意足转过身,看到安娜白嫩秀丽的脸,一抹惊艳与贪婪却立刻闪过他满是横肉的脸。

第614章 .突厥

    游牧民族,生于马背,长于马背,亡于马背,还真不假,骑了一天一夜的马,就算侯杰这个老行伍都有些腰酸,南下劫掠的那些保加尔人依旧显得游刃有余。

    甚至就在昨晚,一面行军,一面这些游牧民甚至还趴在马背上睡着了,迷糊着就走了几十里,这点,就算是常年行走沙漠,跟着侯杰的几个雇佣兵都做不到。

    不过,倒也不是整个闽国远征小队都做不到,起码两个人就能做到,胳膊腿儿跟绑猪一样拴在马背上,武元庆呼噜呼噜睡的正香,至于李缺,以往侯杰也没太注意,如今看着其他游牧民在看她,这才看明白了,虽然身体还是有韵律的随着马匹而晃动,但她眼睛闭上了,明显也是进入了假寐状态。

    就在侯杰胡思乱想的时候,安娜却明显憔悴了许多,不说连日来的奔波对这个娇滴滴的公主大小姐是个考验,单单跟着保加尔人行军,都是个煎熬。

    也不知道攻破了多少个村庄城镇,几千保加利亚骑兵后面用长绳穿着同样数以千记拜占庭人奴隶,男女都有,一路上沉默的哀叹声还有对西哥特卫队王旗那种冷漠的仇恨与鄙视每每让安娜这个共治皇帝心头发寒。

    还好,这种心理上的折磨到天亮就结束了,原本是属于罗马的泰斯基城,如今成了保加利亚人的放马场,已经烧毁破损的城池边,硕大的游牧栅栏围拢出一个方圆几里的营区,奴隶们正赶着成群的牛羊出去放牧,哨兵看到那位土屯发西蒙得大纛后下令解除禁令,一大群孩子兴奋的迎了过来,围着那些被绑住的奴隶唧唧咋咋欢叫个没完。

    一个民族的痛苦却是另一个民族的欢乐,世事就是这般无常。

    部落的其他贵族还有成员忙碌着拿着套马杆等东西把一串又一串麻木了的奴隶送进营地中,搬运着财物,大小头人则是簇拥着一个老掉了牙的游牧民老头迎接了出来。

    也是头发上梳满了小辫子,脑袋上箍着的几圈粗绳前,还有一片纯金的飞鹰装饰物,身上披着厚厚的皮袍子,上面还垂挂满了各种装饰用的小圆珠子,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满是游牧人的沧桑,锐利的眼眸中却始终透着种摄人心神的光芒,不过此时,老者堆满了笑容,凶光倒是收敛了许多。

    跟着他身后的头人,游牧贵族以及头人们虽然没有老头子华丽,衣着差距也是大同小异,看着他们,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侯杰觉得更加浓郁。

    “哈哈哈,我的兄弟,草原上的白狼也长大了,一次猎食,就为部落带回来这么多收获。”大笑着,老头子部落汗长大臂膀迎了过去,满是凶悍横肉的土屯发西蒙也是一改劫掠时候那股凶狠,同样大笑着,西蒙也是张开臂膀拥抱了过去。

    “还不是那帮拜占庭人太弱了,让我打的都没意思了,哥哥你想吃多少肉,从这帮拜占庭人身上兄弟我都能叼回来。”

    “哈哈,这也是你劫掠回来的,不错不错,这个丫头很俊俏,用不了多久我蒙受长生天的召唤回归而去,就要让位给兄弟,有这么个丫头给兄弟做可敦,倒也长我们保加尔人面子。”

    “哥哥你瞎说什么呢?”

    挠着后脑勺一堆小辫子,西蒙憨厚的傻笑起来,看着这一幕,安娜又是气的脑门青筋直跳,令人奇怪的是,李缺居然不屑的撇过头到了一边。

    “本凯撒乃是南方罗马帝国的共治皇帝安娜,这一趟来,是东罗马希望与保加尔人结成同盟!”强忍着怒火,安娜上了前大声的说着,身旁的西哥特护卫长也是配合的冷哼一声,甲胄晃晃作响,倒是终于把老的不成样子游牧老汉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一道锐利的光芒从老头子昏花老眼中射出,凝视了一下安娜的金橄榄枝王冠思考下,老家伙这才弯腰鞠躬,恭敬地行了一礼道:“保加尔汗库尔特,见过拜占庭皇帝。”

    每一次劫掠回来都是保加尔人的节日,外面,部民开始杀牛宰羊准备庆贺,可怜的一头头绵羊山羊被一刀短颈,扒皮下锅,从拜占庭人那儿抢到的盐巴,香料,与东方贸易来的茶叶也毫不吝惜丢下锅,正宗的手抓羊肉香味顿时弥漫满了偌大的营地。

    与此同时,汗帐中心,滚滚热浪传来,两位一丝不挂,额,皮扒干净了的小羊羔被串在火上转着圈,牧奴不断上刷着油撒着香料,安娜一行阿木列,侯杰,都被邀请进帐篷喝着浓郁的奶茶,等候着大餐的到来。

    不过土屯发,那个凶悍汉子西蒙却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透过烤全羊的渺渺热气,视线不断盯着另一头的安娜,坐在主人位置的保加尔汗库尔特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仅仅是一味的敬酒,坐在帐篷里的头人贵族都是粗鲁汉子,三杯马尿下肚,什么词儿都冒出来了。

    “呔,那个脸上戴着面具的小娘皮,把你脸上东西摘了,让大爷看看你长得啥样,要是够水灵,大爷心情一好,或许收你做个女奴,让你知道知道啥叫真男人,哈哈哈哈。”

    干了一大碗,西蒙下手一个特别彪悍的游牧汉子嚣张的指着李缺银荡大笑起来,引得其他头人也是跟着哈哈大笑,听的安娜脸色再一次变得难看,捏着酒碗气得直发抖,李缺本人却是自顾自的喝着马奶子酒,仿佛没听到一般。

    “怎么?不给面子啊,是不是瞧不起我们保加尔人?”眼看着李缺没理会自己,那个彪悍保加尔头人开始变的暴躁,怒气冲冲的吼着,可惜除了瞄了正在在思索中的侯杰一眼,李缺还是不动声色。

    “保加尔汗,我身为罗马共治皇帝,千里迢迢而来是为了商讨罗马与保加利亚的国家大事,不是为了受你们侮辱的……”再也忍不住,安娜拍案而起,声色俱厉的对着主位上保加尔汗抗议起来。

    不过翻了下眼皮,保加尔汗库尔特却是皮笑肉不笑吧的打着哈哈:“不过一个女奴而已,拜占庭皇帝要与我们保加尔结盟,总的要给我们些面子吧。”

    眼看安娜气得说不出话来,库尔特又是对躁动的保加利亚头人嚷道:“巴巴斯,草原的女人都是要男人自己征服的,像个娘们一样说怎么行,啊?”

    听着库尔特的呵斥,那个叫巴巴斯的家伙立马却银荡的大笑起来,粗鲁的大嚷着:“可汗说的极是,哇哈哈哈,让老子来征服你这小娘皮吧。”

    大大咧咧从座位上站起,巴巴斯晃荡着就朝李缺走来,似乎被吓傻了一般,李缺仅仅是端着奶酒杯子平视着这家伙,在一群头人的哄笑中,巴巴斯那只小蒲扇大的手掌伸手就抓向了李缺脸颊。

    啪,啪,啪!

    几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连续出手击打三次,每次都打在巴巴斯手腕上,看上去几乎是雨点打石头的攻击却产生了巨大效用,肉眼可见中这头蛮牛的右手腕肿了起来,在他晃着发麻的右手惨叫时候,李缺盘在案子下的皮靴又是猛地踹出。

    咣当!快两米的保加利亚汉子下巴着地重重摔了个狗啃屎。

    这一幕太突然,看的其余保加尔头人都傻了,谁都想不到身材小巧的李缺居然如此轻易拿下了他们部落的第一勇者。

    “老子要杀了你!”

    嘴角流淌着血迹,巴巴斯宛若发狂一般跳起来,面目狰狞奔着李缺就要冲过去,惊叫一声,安娜甚至酒碗都吓掉了。

    铮~

    一声金属摩擦声却是结束了整个汗帐中的吵闹,巴巴斯壮的如同牛一般身躯宛若中了点穴一般僵硬在了那里,动作还保持着前扑,滚滚汗水不断从他额头上流下,因为在他咽喉上,寒冷刺骨的横刀刀锋似乎随时要****出一个奔涌的血口子。

    出刀太快了,快的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像你这种角色本姑娘不知道杀过多少,再敢造次,我就宰了你!”

    啪啪几声,刀锋重重拍在巴巴斯脸上,锋利的刀刃留下了几点血痕后,锃的一声雪亮的横刀这才被李缺收回背上剑鞘,短短几秒钟,宛若从地狱走了个来回,一言不发,捂着脸巴巴斯就回了他的座位。

    没杀过成百上千人不可能有那么寒冷的眼神,他是真知道自己差点就脑袋搬家了。

    其余头人也傻了,就连坐上的保加利亚汗看向李缺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侯杰却忽的一下豁然开朗,困扰了他两天的问题迎刃而解,听说为什么看到的这一切如此熟悉,熟悉的摆设,熟悉的习俗,熟悉的衣着,的确他之前见过。

    李缺刚刚讽刺用的是突厥语,这些人,分明是他见惯了的突厥人。

    保加尔人也是突厥人的分支!

    也难怪侯杰想不到了,见惯了沙漠,骆驼,从未出现在华夏历史上异族,谁能想到自己跋山涉水行进了万里,居然能遇到司空见惯了的突厥人?

第615章 .狐假虎威

    是不是突厥分支,这一点还真的很重要!

    眼看着安娜嘴角勾起的笑意,侯杰禁不住郁闷的一拍脑袋,着了这小娘皮的道了!

    巴巴斯的虎头蛇尾,让整个帐篷都寂静了几秒钟,旋即,一声轻笑这才打破了帐篷里的凝重。

    “保加利亚汗,是时候可以谈一谈罗马与保加利亚的结盟了吧?”

    听着安娜笑靥如花的问话,库尔特这才把猜测李缺身份的心思收了回来,沉吟了片刻,这才清了清嗓子说了起来。

    “拜占庭皇帝陛下,罗马的广阔与富有我们保加利亚人也听说过,不过,目前似乎拜占庭的处境并不好吧?”

    ……

    “这绝对不行!”

    商谈了不一会,安娜忽然暴怒的拍案而起,摇头就否决道:“从东罗马建国以来,从未允许过异族在罗马的土地上建国,保加尔汗,你不要太过分,要知道如果不是与阿拉伯的战争拖住了帝国军团的手脚,铲除你们对罗马来说易如反掌!”

    库尔特的要求还真是过分,他要拜占庭把莱茵河下游到巴尔干山脉广阔的色雷斯土地都割让给他,甚至还包括了下方他尚未攻破的重镇赛萨洛尼卡,而且还要在这里建立保加利亚王国。

    本来就已经丢城弃地,如今在分割领土的事,安娜如何肯答应,而且就算他答应了,在这里拥有土地的元老院贵族们也决计不可能答应,而且堂堂罗马帝国,什么时候允许过其他国家在自己的领土上建立过国度?

    眼看着安娜眉头紧锁生气的样子,保加利亚汗却如同一个老无赖那样哈哈大笑着:“正因为拜占庭的主力都被阿拉伯帝国钳制动弹不得,堂堂拜占庭女皇这才不远千里屈尊来与我保加利亚人结盟,恐怕我们的战士对拜占庭来说也很重要吧?”

    “要与一个大帝国流血争雄,没有些大代价怎么行?”

    “不可能,帝国最大的让步,让保加利亚人定居在莱茵河下流,这里的土地赐予你,奥古斯都授予你总督的地位,每年帝国给保加利亚人赏赐两千镑黄金,这是底线!”原本计划好一肚子唇枪舌剑谈判直接被这个老无赖打乱,安娜也是愤怒中干脆一甩袖子抛出了自己的底线,可惜,这远远不能让贪婪的保加利亚人满足。

    “陛下,着巴尔干半岛有能力帮助君士坦丁堡解围的,恐怕只有我们保加利亚人了,是帝国重要还是一些土地重要,陛下可要想好了!”有恃无恐,保加利亚汗还是这般无赖斜靠着座位上答道。

    眼看着气的拳头直捏合的安娜,坐在她下手的侯杰忍不住暗笑,就算是突厥人又如何,本使不开口,你这小丫头又如何能借助闽国关系来与着不知道那个窟窿眼儿冒出来的突厥人结盟收为己用?

    怡然自得的,侯杰端起了酒碗慢慢品着草原奶酒,似乎头一次尝到这极有风味的酒一样,一点儿也不着急。

    神情犹豫了片刻,安娜还是沮丧的摇了摇头:“这件事本凯撒绝对不能答应,还是这个底线,保加尔汗你若想好可以带着部落勇士去君士坦丁堡找我,叔叔,我们走。”

    似乎真的谈崩了,安娜居然领着阿木列真的要走,别说侯杰,保加尔汗库尔特都是意外的坐直了,跟着安娜一块儿站起身,侯杰还怎是一肚子嘀咕,这丫头究竟在想什么?危机重重北上,连求自己帮忙一下都没说,打个照面就走了?

    “等等,不行,这个皇帝我要了,哥,你别忘了我还要留她做我的可敦!拜占庭皇帝,你若敢不嫁给我,我就带着我的勇士南下加入阿拉伯人的阵营,攻破君士坦丁吧,再把你抢出来!”这功夫眼看着安娜要走,领他们来的西蒙顿时急了,蹦起来就阻拦在了帐篷口。

    看到这一幕,安娜居然不怒反笑,掐着腰满是不屑的昂起了头,高傲的说道:“本凯撒已经作为国礼之一,许配给了东方伟大的帝王闽王李捷!于闽国进行联姻,与伟大的他相比,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心里咯噔一声,侯杰可算知道安娜公主打的什么算盘了,可惜,没等他来得及阻拦,对面那个脑袋里除了肌肉就是草的家伙已经气的满面血管,狂吼着抽出弯刀,乱挥着骂了起来:“哪儿来的劳什子闽王,老子根本没听说过,皇帝你等着,老子这就带领勇士攻破他的国度,劫掠他的城市妻儿子女,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什么闽王李捷给我磕头倒酒!”

    “找死!”

    迎面寒风逼人,怎么也想不到李缺说打就打,西蒙赶忙向后躲了一下,饶是如此胸口也划出一道血口子,两强退了两步站稳步伐,感觉丢了面子的西蒙也是狂怒的挥刀砍了过来,却不料迎着他宛若拼命一般,李缺漫天的刀锋舞成了一朵寒光四射血之花迎面照来,草原上习惯了直来直去的汉子哪儿见过华夏经历了两百多年动荡厮杀所沉淀下来真正杀人的武技。

    一刀砍了个空,打在李缺虚招上的西蒙再也来不及回刀防御,长如匹练的横刀切豆腐一般扎进了他健壮的躯体,铮的一下,把五大三粗的部落继承人直接钉在了地上,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西蒙顿时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库尔特也是急出了一身汗,西蒙可是他亲自选定的继承人,更是他兄弟,要在这儿被杀了,然后谁来统领部落,眼看着扶着刀把,李缺笑声张狂的就要切下去,库尔特慌忙暴怒的大吼起来:“拜占庭皇帝,命令你给你的人住手,不然的话,你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保加尔汗帐,我保加利亚汗说到做到!”

    “哈哈哈,笑话,你一突厥杂种部落而已,有什么胆略妄自称汗?”

    忽然间李缺神经质般的冷笑又是让库尔特呆了下。松开刀把,李缺丢垃圾一般毫不在意将尚且惨叫着的西蒙丢向一旁,冰冷的面具上还沾着他的血,双眸满是嘲讽的回过头,指着保加利亚汗就喝骂道:“你知道你们部落的狗杂种侮辱了谁?”

    “突厥副汗!征服东西突厥,天可汗的儿子,大唐的朔王,闽王!阿史那家族的主人,从闽国到天竺方圆万里的统治者,就算突厥可汗血脉都在我义父闽王的麾下效力,如果在草原上,就凭他侮辱副汗的一句话,今天你的部落就要被灭族!”

    李缺高傲的吼着,一系列大头衔还真把保加利亚汗吓懵了。

    保加尔部落原本属于西突厥汗国麾下的一只小部落,后来在残酷的草原战争中失败,被赶出天山,这才游牧到中亚大草原。

    西突厥全盛时期,势力达到北海诸国,甚至强盛到拜占庭都曾与之联盟,共同进攻波斯,哪怕逃出去万里,保加尔部落还是需要像突厥可汗进贡,服兵役,甚至交纳子女去汗庭为奴。

    就连如今保加尔部落入侵巴尔干,也是因为突厥汗国的原因,西突厥汗帐被大唐攻破,李绩等人在天山南北设立了北庭都护府来管理西突厥个部落,不服管束的一些部落纷纷西迁逃离,奔向了中亚,打败了不少中亚原本的游牧民族,保加尔人的领地阿尔瓦人所侵占,不得不再一次向南迁徙,这才进入了巴尔干。

    收拢了不少中亚游牧民族,还打了拜占庭一个措手不及,保加尔汗帐如今拥众七八万,能战的游牧骑兵有两万多,也算是一个大部落规模了,又是远离了突厥本土,才得意洋洋的称汗,没想到没舒服两年呢,突厥副汗的使者又找上门来了?

    眼看着麾下的头人们,贵族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库尔特心里也是直突突,但依旧故作镇定高傲的昂起头反问道:“突厥阿史那家族何等神圣,启示你空口白牙就能冒充得来的,你说你义父,闽王是突厥副汗,有什么证据?”

    说到这儿,库尔特再次得意起来,他实在不相信李缺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证明身份,可惜,这一次他的如意算盘又落空了,不慌不忙李缺在背包中摸了起来,片刻后一个白生生的东西出现在了她手中,不光库尔特,其余帐篷里的突厥贵族也是纷纷跳了起来倒抽了一口冷气。

    倒不是什么神器东西,白生生一个狼头骨,上面镶嵌了点黄金而已,但这东西对于突厥人可不得了,突厥的起源传说,就是祖先与狼交配生下的十个部落后代,这就是传说中的祖先母狼金狼头,只有突厥可汗与副汗各执拿一般的,随着东西突厥分裂,两样东西更是落在了东方突厥手中。

    李捷还是朔王时候,曾经任突厥副汗,阿史那思摩就把这东西给了他一半,不知道为何他又给了李缺,这东西库尔特与几个年长的贵族头人也就在祭天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资格近看,则东西依旧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

    如今,金狼头,如此近距离摆在身前,库尔特等人都看傻了。

    都说主辱臣死,西蒙侮辱到李捷身上了,再不甘心被安娜利用,侯杰也必须维护闽国威严,看着呆住的库尔特等人,侯杰也是阴仄仄邪笑起来:“我大唐攻破西突厥后,好像阿尔瓦部落,处月,处密等十二部逃到了中亚,我们不妨打个赌,凭我家闽王的威望,能不能号召他们联合剿灭你保加尔部?”

    刚刚是地位上的悬殊,如今却是生死关头了,看着侯杰阴森的笑容以及李缺冰冷的面孔,库尔特生生打了个哆嗦……

    “这事儿没完,我家闽王一定会问罪的!”

    被高高供奉起来,占了库尔特的汗帐,李缺尚且不依不饶的喊着,明明自己弟弟被捅了一刀,还得把两位当祖宗一样打板供奉起来,弯着腰出了帐篷,库尔特已经是满头冷汗了,刚悲催的想要找个地方发泄下心头愤懑,冷不防一个身披紫袍,靓丽的身影又是从刚刚待客帐篷里迎了出来。

    “将来我会嫁给闽王为妃,保加尔汗,现在你可想好,愿不愿意与罗马结盟成为罗马的莱茵河总督呢?”满是胜利的笑意,抱着金权杖,安娜狡黠的问道。

第616章 .出兵,出兵

    世界可不是游戏,侯杰风风火火的在巴尔干刷副本的时候,其实李捷一直没有闲着。

    与阿拉伯帝国的博弈从他在长安时候,已经在闽国大地上展开了,不得不佩服宗教的侵蚀力,从呼罗珊传来的伊斯兰教居然侵吞了旁遮普数个邦国,在天竺南方地下暗中发展起来,甚至于在中南半岛掀起了一个挨着林邑国的小国叛乱,闽国庞大的领土面积倒成了令闽王朝廷头疼的问题。

    无奈之下李捷头疼了好几天后,干脆把明太祖朱元璋的绝招搬了出来,与闽国群臣进行了一番大规模的改革。

    明朝在开国初期之所以能稳定经蒙元破坏过后,又历经了群雄割据的华夏大地,一方面由于战乱频繁,民心思定,另一方面,朱元璋的卫所制度也是功不可没。

    朱元璋底层出身,当过乞丐,当过和尚,中国历史上真真正正的**丝皇帝,就是因为蚁民的经历让他对小民心理把握的太精准了,明代的卫所制度虽然构想于唐代府兵制,却又与府兵制截然不同,其重心就是异地屯兵。

    从原籍征募士兵,军余,去异地屯田,云南的兵去山东,山东的兵去辽东,陕西的兵来江南,这些兵都是客兵,不可能与本地地主勾结,每每出现叛乱之事能给地方长官足够的支持,虽然明代卫所兵战斗力低下为后世所诟病,但病的不是卫所本身,而是监察制度。

    承平太久,武备废弛,将官贪腐,就算再好的制度也是白搭。

    朱元璋做的可挺缺德,搅和的卫所跟当地居民关系很不好,绕是如此,这位农民皇帝依旧对军队不放心,还要在卫所中掺沙子,比如四川到山东驻扎的卫所兵,百户里要掺杂几户湖广人,陕西去山东驻扎的卫所,百户里要加几户浙江兵。

    古代乡党观念可是很重的,不是一个地方的根本不相信,又保证了卫所兵内部不能保持铁板一块,随时保持着朝廷的权威,卫所兵仅靠土地供养即可,还为朝廷节省了大批养军之财,一举几得。

    其实这一套闽国早就开始实行了,就比如北天竺的城市卫军都是南天竺的遮娄其人,在曲女城征兵中,闽国大约还招募了数完雇佣兵派遣去东南亚各个据点驻守,不过制度上完善还是第一次。

    这半年可把闽国上下折腾惨了,更大规模的天竺人,掺杂着波斯人组成府兵被官府驱赶拖家带口驱赶出天竺,去中南半岛权利被闽国剥夺的差不多了倒霉的马来部族,高棉国家屯垦,甚至最远被派到福建本土防御。

    唐人,迁徙来的倭人,西南少数民族,甚至马来黑人都被整编成府兵,大约二十万人的府兵军队被在地图上划分成卫所驻扎在了天竺南方。

    虽然是一个文明,但南天竺与北天竺对抗了快两千多年,就算经历了吐蕃雇佣兵五次毁灭性征讨,缩在乡间,山林,部落的遮娄其人,哈瓦莎人,维查耶纳贾尔人不断在起婆罗门带领下,反抗闽国的统治,所以南方始终战乱不停。

    大的政权虽然被消灭殆尽,这种零星的反抗反而更加要命,这让闽国的统治落实不下去,没有粮食税收,勘测到的矿产开采不了,落实这里的卫所制度尤其让闽国朝廷头疼,经历扩招后的十六卫府兵足足有六个卫放在了南天竺,后面跟着二十万府兵以及更多的府兵家属沿途重要城市修建卫所,如同重新打一次南天竺征服战一般。

    这几乎比击破南天竺所有政权花费的人力物力还要多。

    就在这个兵力短缺的时候,从遥远的君士坦丁堡,通过飞鹰传信一路过来的侯杰求援书到了京师,到了李捷的手中。

    经历几年过去了,尤其是闽国在长安的胜利,神秘的南方国度吸引了更加多的士子,越来越多的世家,大儒加入这个国度,闽国上下的礼治威严照比以往更加严肃健全,已经变得颇为恢弘的闽王宫前,每三日一次的大朝会,数以百计的官员恭敬排成成两文武队,等候闽王的召见。

    比长安上朝晚多了,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有闽王宫中稀有动物,阉人斯婆罗提陀出来宣布上朝,长长的尖锐声音中,王宫前门轰然洞开,禁卫引领下,文武两列有秩序的接受搜身,然后向内朝前进。

    之所以说阉人是稀有动物,因为偌大的闽王宫不过十来个老太监,一多半还是从长安带来的,其实天竺也有阉人的习惯,但不知道为什么,闽王对这些中性人就是不感冒,在皇宫中就没留下宦官的位置,就连斯婆罗提陀等几个稀有动物,也是挂着秘书省监门使等官职。

    甚至有闽国的官员戏言,在我们大闽,不用担心宦官专权,倒需要担心皇室血脉起来。

    其实与其说是担心皇室血脉,还不如说各个家族担忧自己的丫头,华夏历来世家选取贵女入宫担任女官服侍皇帝的传统,如今搬迁到闽国的世家不在少数,政治竞争也开始激烈了起来,谁都希望可以通过联姻来增进与王室关系。

    至于非唐人世家,吐蕃人,倭人,天竺人波斯人更是希望通过联姻来提高自己家族地位,于是乎往后宫送美女成了一条晋升捷径,不知道社么时候开始,各贵家女儿充斥了闽王宫所有女官位置,甚至还有关系不够硬的沦为了下级宫人。

    可偏偏,这时候闽王李捷成了圣人,好几百美女,上千宫女一个没碰,反倒是这些寂寞年轻宫人儿与戍卫王宫的侍卫,军官摩擦出好多灿烂的火花,两个未婚先孕的,还有十来个娇小姐受不了王宫约束,吵着要回家的,让供奉的家族大大丢了脸。

    闽王临幸哪一个妃子,起居官都有仔细的证明,抵赖是抵赖不过,饶是闽王大度,将这些宫人发还原家,感觉颜面尽失的一个个闽国高门依旧不依不饶,上书不止,要求为了王室血脉纯洁,一定要在宫中增设太监,增设太监!

    今天也是,除了少部分户部官员吏部官员还在惦记喜马拉雅山下的水灾,礼部以及一大批闲的蛋疼的光禄寺,太仆宗正鸿胪少府官员全都把笏板写的慢满满的,打算在太监一事上与闽王再来一把文死谏。

    就在群臣气势汹汹杀奔了高耸宏伟的闽王殿,位列朝班的时候,却冷不丁发现了似乎朝堂上气氛变得很不对。

    宽敞明亮的朝堂还是那个朝堂,几位闽国相也是按照惯例从侧门提前入朝,可每日严肃的宰相们今天却多了种凝重,一个个眉头紧锁,似乎在艰难的思量着什么事,这种事情哪怕再刀疤刘的叛乱时期都没遇见过。

    看着空悬的缴获自戒日王朝纯金莲花宝座,一些有远见的官员已经下意识的把笏板悄悄往身体内侧藏了藏。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随着李捷在仅为中郎将赞婆的宿卫下大步走上丹殿,头戴玳瑁珠琉冕,身着威严的五爪玄龙袍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又是斯婆罗提陀拖得老长的尖锐音调拉开了早朝的序幕。

    眉头一皱,早已准备多时的光禄大夫郑崇俭率先拿着笏板出列而前。

    荥阳郑氏在有了郑伦叛逆之后,在闽国的政治地位几乎一落千丈,郑氏族人大部分受叛乱牵连被罢官,原本中原郑氏对此应对的也不是很积极,可偏偏去岁六月,闽国宛若利剑一般直插长安,连皇帝李治都处于了李捷的控制下,这才意识到政治中心南移,荥阳郑氏不得不把草原上与李捷打交道的老面孔翻出来,率领新的移民团去京师入仕。

    郑崇俭倒也会做人,做官,短短几个月升任光禄大夫,偏偏倒霉事让他碰上了,两个未婚先孕的贵女有一个就是他侄女,脸皮挂住不住的老家伙这些日子没少吵着要王宫增设太监,今日,没看清楚形势,气昏了头的露着袖子就要第一个上阵。

    可惜,没等老家伙开口,晃了晃琉冕,已经日趋成熟的李捷却是率先摆了摆手:“今日孤有事要说。”

    君为臣纲,李捷要说话,郑崇俭不得不把一肚子话咽了回去,憋得老脸通红,凝望着疑惑的诸臣,轻咳了一下,李捷这才郑重的说道:“前日,西方的拜占庭帝国正式给了我国回复,拜占庭愿意遵闽国为宗主国,年年来朝,岁岁纳贡。”

    “如今,阿拉伯凶蛮悍然入侵拜占庭帝国,孤准备发六师,讨伐不义之国阿拉伯帝国!”

    眼看着李捷郑重其事的说完,偌大的朝堂,五六百官员一瞬间似乎变成了木雕一般,鸦雀无声,但仅仅一刹那时间,群臣又如同沸腾了一般,也不管是工部户部,惦记水灾还是惦记闽王宫侍卫小弟弟问题的各部大臣几乎集体跪伏在了地上,哀声启奏着。

    “殿下不可啊!”

第617章 .帝国海军

    偌大的朝堂中,除了几个闽国相,还有天不怕地不怕的闽国元老,主要的几位将军薛擎,药格罗,李希烈,大度设等人,就连将军群都跪伏下去三分之一。

    看到李捷一时间没说话,装着胆子,光禄卿郑崇俭率先叩首开了腔。

    “殿下,如今南天竺德干高原战事未平,多达三分之一的帝国兵力被牵扯在哪里,实在不适宜两面开战啊!并且我朝初立,民心思定,拜占庭人阴险鬼诈,如果不是阿拉伯人打的它无法应对,根本不会向我闽国称臣,殿下,何苦为了一黄昏之国而徒耗国力,士卒性命啊!”

    “是啊殿下,况且我国与阿拉伯帝国相隔沙漠草原,呼罗珊一带丘陵纵横,土地荒芜,人口稀少,光补给线就是一道难题,陛下,如今我国领土已经够大了,陛下的功绩已经超越先帝,何苦再征讨蛮荒之国,无用之地?”

    就连军中元老,左卫将军独孤损都站出来叩首在地,而且一句句陛下明显不是无心之过,他在提醒李捷,这些地盘已经足够称帝了,不需要再东征西讨,听着这个陛下,后来者更是福灵心至,悲催的跟着进言着。

    “陛下,拜占庭万里之遥,救之无用,并且如今喜马拉雅山附近带方郡,雨县遭逢水灾,数十万难民衣食无着,为仁君者,当体恤百姓而后动刀兵!”

    “陛下,中南有妖教作乱,并朝廷如今陛下天国未修,祖庙未建……”

    “够了!”

    冷不丁一声暴喝让跪伏在地的文官群臣禁不住激灵一哆嗦,纷纷闭上了嘴,环视了一圈,李捷却是猛地站起,面沉如水的冷哼道:“孤只是再告诉你们孤的决定,没有征求你们的意见,征讨事宜,稍后凤阁令王玄策王卿会颁布,两阁六部全力配合,胆敢消极怠工者,罢官出朝,永不叙用!”

    霸气的宣布下命令,甩着衣袖李捷转身离了朝堂,向后朝走去,看着他的身影,群臣们禁不住面面相觑,往日里闽王可从未有听不进良言进谏的时候,怎么一到援助拜占庭,征讨阿拉伯就这么固执了呢?

    “殿下,想想当初隋炀啊!那时的隋炀帝陛下恐怕也是心潮澎湃,拔剑域内,可一遭征讨高句丽而失国,大隋百年基业尽毁于手,何等的令人痛哉,国虽大,好战必亡,殿下三思啊!”

    扑通一声狠狠跪在了地上,脑袋抢地郑崇俭都用上哭谏了,而且说出的话还真够诛心,居然把李捷比做了隋炀帝,眼见着闽王阴沉着脸回过头,呼啦的一片官员愣是躲出去了半米多。

    “你把孤比作隋炀帝?”

    听着李捷阴沉的话语,郑崇俭却不怵,依旧磕头苦求道:“炀帝聪慧,并非愚昧之君,然亡于好大喜功,臣乃闽王之臣,绝不希望我主重蹈覆辙!”

    “那你知道孤为什么一定要打阿拉伯嘛?”

    李捷忽然的反问倒是让群臣一愣,这问题他们还真没想过。眯着眼睛看着一个个茫然的臣子,李捷忽然露出了个微笑,满满的说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早朝到底还是按照李捷的意愿进行了下去,毕竟与大唐还不同,闽国如今的疆域几乎都是李捷带领着他的元老们打下来的,世家中没有几个立过大功的,所以在闽国之内,李捷的意志就是全国的意志,就算反对,大臣们也得执行。

    为了防止再来一次刀疤刘的变乱,这一次闽国可是大动干戈,十六卫有六个在南方征战,剩余十个又分出来了一半被聚集起来留守京师,五个卫的兵权全交给了监国福郡王李让手中,而辅助他的,却出乎意料成了王妃萧蛮儿以及外戚,宣武将军,上大夫萧娄竟。

    这两年时间,闽王世子之争的苗头已经显露了出来,李让监国是肯定他的世子之位了,可扶植闽国继承人有力竞争者李瑾的外戚家族,是在让闽国的大大小小世家看不明白,这一手太怪异了,或许仅仅是李捷的制约之策?

    说起来,怪异的可不止这点,李捷这个君王本身就让群臣感觉到怪异,有现成的皇位不做偏偏要自己出去打天下,而且别人有屁大点儿的地方就急急匆匆要称帝,这位打下了相当于大唐疆域的土地了,到现在还做个王做的满是瘾头,别的帝王,就那李治来说,刚一登基就急急匆匆开展了自己陵寝建筑工作,动员数十万人修乾陵,这位倒好,如今王国帝陵连个坑都没挖,让无数梦想着陪葬帝陵的功臣到现在不知道自己埋哪儿去。

    于是乎,乱哄哄的出兵前夕,各种猜测又在官员中流行起来,有的说闽王看中了西方圣地耶路撒冷,要用那里作为帝陵,有的说闽王看中了希望皇位,连他自己都说过,天下帝位唯有两极最正统,东方大唐,西方罗马!

    想到自己主公或许要借着战争称帝,也可算让这些帝国梦着迷的世家官员们有了不少忙碌的动力。

    八月初十,就在君士坦丁堡血战拉开十多天以后,闽国的大军也汇聚在了京师附近围城中,这一次出兵,传统的闽王铁林三万人,关宁铁骑五万人外,又是扩到一万的十六卫常备军五个府,加一起十万有余。

    除此之外,为闽国助阵的还有吐蕃骑兵一万,南方归附的南天竺贵族,府兵等四万,北天竺府兵五万,二十万大军在京师大平原上拉开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阵型。

    而且这次很古怪,闽国把唯一种族歧视,全族拘役做苦工的犹太人十多万全都充作民夫带上了。

    说实话,这一次出兵真的很仓促,李世民为了征讨高句丽,贞观十八年,贞观十九年足足准备了两年有余,大部分是安稳朝政,稳定后方去了,从下决定到出兵,闽国却用了才十多天,而且还是一如既往的御驾亲征。

    不过看到平原上行进着的兵甲森森,长兵如林,没有哪个闽国人认为自己会失败。

    “京师的一切就交给你们了。”

    满朝文武差不多三分之二又跟上了远征的阵营,就连那个自比田丰的郑崇俭都悲催的打好了行囊,北方玄武门前,一大群送别的队伍把这里都挤满了,对着出来相送的长子李让,萧淑妃萧蛮儿,还有再次出山的老杨翊,辅臣之首的萧娄竟,李捷微微拱了拱手。

    “父王/殿下放心,臣等必肝脑涂地,保闽国江山安稳!”齐齐的,已经九岁多有个小大人样,福郡王李让引领一众留守臣僚郑重拜下,这么多人中,唯有满心不甘心留下的萧蛮儿气呼呼的冲李捷筋了筋鼻子。

    这个丫头,永远长不大。真是哭笑不得的暗暗摇摇头,视线望去,缩在人群后头的情报头子,警察将军薛之观也是一个放心的眼神过来点了点头,李捷终于扬鞭上马,大声的对着等候已久的禁卫骑兵命令起来:“全军开拔!”

    “恭候殿下得胜而归!”再一次,福郡王李让一行恭敬地拜下,远远眺望拜倒在地一本正经的哥哥,获得允许随军的二王子李瑾却是一个不服气的眼神回望了回去,旋即马鞭抽在马屁股上,跟着大队伍快速狂奔了起来。

    庞大的闽国军队一路西行而去,不过独孤损担忧的在呼罗珊山地高原补给问题却没有出现,因为远征军并没有走喜马拉雅山路,反而一路向印度洋前行过去,五天时间,沿着闽国大路抵达了喜马拉雅山与印度洋交汇的地方。

    后世这里是巴基斯坦最大的港口卡拉奇,如今,却成了闽国最大的造船基地兼海军基地新常州,在这里,弧形的硕大海湾中,离着老远就能看到数以千计高耸的风帆迎着海风不断飘荡着。

    如果问闽国最烧钱的一支军队是那支,既不是一人三马的关宁铁骑,也不是身经百战的闽王铁林,非要这海军莫属了,从登陆天竺时候的五十米朔王级别齐船二百条扩建到现在,光主战的五十米以上齐船就由上前,各类型补给舰不计其数。

    如果要论与之媲美的,也只有千年后明代的大明水师了,古代世界,再也没有另一支比这还庞大的舰队,就算十七世纪西班牙无敌舰队都不行。

    这支海军也堪当了闽国的开拓任务,攻击南天竺沿海,保护贸易商队走海路去波斯,甚至最远闽国的舰队行驶到了非洲东海岸,足足十万海员,是闽国的骄傲。

    “臣水师提督,波斯湾行军大总管,鸾台令刘仁轨拜见殿下!”

    早早得到消息,没等李捷大军到达新常州,刘仁轨已经出城二十里相迎,眼看着他率领一众水师将领拜下,李捷禁不住也是满心澎湃。

    “诸卿请起!”

第618章 .先锋刘仁轨

    在喜马拉雅山余脉与阿拉伯海交汇处,新常州海军基地盘庚了三天,汇聚了大部分主力的闽国大军再一次北上,十三万先锋军沿着狭长的喜马拉雅山路出新函谷,八月十六日,两万关宁铁骑混杂着旁遮普边军四万率先踏上了大呼罗珊的土地。

    不过,没有按照原计划的速战速决,反而庞大的步骑军团抱成一团,缓缓而行,山一般压向了西南沿海阿拉伯帝国的势力。

    在萨珊波斯帝国亡国后,偌大的呼罗珊虽然归附了阿拉伯帝国,但其原有的各地总督,镇将却是纷纷独立,自成一国,归附了伊斯兰教的小国,只要向哈里发纳贡臣服,阿拉伯帝国倒没有将其一一攻灭。

    后来,闽国利用萨珊皇室力量,与波斯帝国中坚持信仰琐罗亚斯德教的贵族势力,阿扎丹骑士势力勾结起来,掀起偌大的叛乱,最后逼着阿拉伯帝国不得不服软,开放了口岸,全波斯帝国境内,大约有三百万到四百万的琐罗亚斯德教徒从呼罗珊搬入了闽国境内获取土地,继续他们的信仰。

    伊朗高原上的大批城邑就此衰落,留下的人也尽量搬迁到了沿海肥沃湿润的土地,在这里波斯贵族大约成立了八个小诸侯国,在伊斯兰的大旗下成为抵御闽国的第一道防线。

    面对闽国攻击过来的庞大军队,平日里八个尚且为了自身利益打个不停的波斯小国立马全都团结起来,曾经波斯帝国的阿扎丹铁甲骑士,雇佣步兵,呼罗珊射手,八个小国竭尽能,在星月日绿色旗帜的召唤下,大约九万这样的军队汇聚了起来,联军在马瑞恩城邦国西北部的帕拉城驻扎下,对峙在了闽国先锋军的对面。

    这地方大约就是后世伊朗与巴基斯坦接壤处,位于高原边缘地形可破碎的很,到处都是耸立的小丘陵山脉,小块平原夹杂其中,帕拉城正处于两片丘陵地带的中央平原上。

    守卫这里的主将则是来自倭马亚家族的重要成员,击败阿里后新任的呼罗珊总督马尔万,在伊斯兰教信仰下,九万左右的呼罗珊军队也是颇为齐心。

    萨珊波斯给后人留下最浓重印象的,恐怕也就是它的重骑兵了,萨珊骑兵全身装备链甲,从脖子包裹到脚后跟,头戴的尖顶头盔垂下的面甲更是把整个脸颊包裹住,甚至就连这些重骑兵的战马前半身也包裹着镶嵌铁片的皮甲,远远望去,这样骑兵宛若钢铁怪物一般。

    装备着两张弓,骑枪以及近战钉锤,这样的骑兵不论远战,近战,还是破甲都是一流的,这样的骑兵,马尔万足足有两万,剩余的还有两万轻弓骑兵,余下五万则是从贫困阶层招募的农兵步兵,仅仅分发到一把短枪以及一张藤木盾牌,连头盔都没有。

    两侧丘陵高地上,马尔万各安排了一万铁甲重骑兵以及大约八千波斯弓箭手,关键时刻他们可以像两把利刃那般切开来犯军队的左右翼,将他们一斩两段,剩余六万人马尔万则是全部布置到了帕拉城前小块的平原上,步兵阵分成六个小阵就地防御,中间留出了足够的区域给轻弓骑兵奔驰。

    萨珊帝国的战术思想中,这种次一类精锐兵种是不断下马射箭的,并与敌人保持住足够的距离避免肉搏,来回的射击给敌军带来重大伤害。

    眼看着自己扎好的营盘,包着白头巾,留着一脸大胡子的马尔万禁不住得意的捋起了他卷曲胡子,在他眼中,似乎看到了来犯的闽国军队被自己纵横铁骑切成无数段,大败而逃的景象,得意中,甚至马尔万还对身边分配给他的萨珊帝国贵族阉奴书吏摆了摆手命令道。

    “写信给哈里发陛下,闽国人自取灭亡,擅自攻击真主的国度,总督马尔万已布置妥当,几日内歼灭全部闽国异教徒,至于是否继续攻击闽国,望哈里发示下!”

    在书吏莎莎的记录中,火辣辣的太阳开始雄雄升起,西亚炎热的一天就此开始。

    从新函谷出关,就抱成一团的闽国先锋军也的确在这一天姗姗而来迟,大约两个小时候,庞大的队伍出现在了呼罗珊人眼帘中,山间的平原上,两万骑兵狂奔而来在地平线上掀起了翻天的灰土,细看去这支骑兵的队列整齐无比,每一排马匹间距离都是两米左右。

    装备上,这支军队倒没有萨珊铁甲重骑兵那样耀眼,除了中央一支骑兵也是全身披着整块的金属甲,马身上也挂着马甲的甲骑具装外,其余一万八千多骑兵基本上都是中装骑兵。

    战马无甲,骑兵身着包裹住胸腹大腿的扎甲,背着两张弓,马下挂着马槊。

    眼看着阿拉伯帝国已经排列较好的大阵,唐军没有忙于进攻,骑兵也是分开两列,在南北形成了两个战团,大约距离一里对峙了开,半刻后,隆隆的脚步声中,唐军旁遮普军团也是开到了战场。

    唐军步兵可比阿拉伯步兵出彩多了,虽然不是什么好马,甚至还有驴和骡子,但起码人人有牲口代步,而且步兵也是普及了盔甲,制式的玄色步兵甲胸口与后背是方形的甲片三十多片镶嵌在皮甲上,腰部以下长长的菱形金属甲围成一圈,两个衣袖还有细鳞甲防护到胳膊肘。

    横刀取代了曾经的希腊剑,长槊也替代了马其顿长枪,这支军队更是大量装备弩,有着异族那种彪悍,还有着唐人的军容严正,看来这么多年,席君买经营的颇为厉害,玄色的军团却反射回来一层金属光芒,看的马尔万也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十多万军队在狭小的地形上对峙开来,紧张的气氛,似乎山崩地裂一般的厮杀随时会展开,收起了曾经的轻视,马尔万带着帅旗也是移动到了中军,前军波斯轻骑兵更是握紧了弓把。

    不过,唐军的战略动向却是出奇的古怪,步兵下马列阵对峙了一会后,后方跟上来征召各族的民夫又是上了来,一根根大木头摆在了阵营前,被用重锤子砸下,几盏茶的时间,一个像模像样的栅栏出现在旁遮普军前。

    阵型开始松懈,更多工兵扛着铁锹在栅栏前挖起了壕沟,后方弩兵小心防御着,又是半个时辰,深深地壕沟,几丛栅栏,瞭望塔,甚至床弩都架好了,骑兵阵前也是开始构架防御,步兵阵中,唐人居然开始扎起了帐篷。

    不得不说,唐人这个营垒扎的像模像样,攻守皆备,而且还对称规整,问题是,唐人才是进攻方啊!如果他们不抢时间打进空虚的波西斯,肥沃的新月沃土,一旦帝国主力从拜占庭回防,战争就不好打了!

    在马尔万惊奇的注视下,片刻之后,唐军居然又是派出了个文官,打着白旗骑着马一路上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马尔万挥了挥手放唐人文官进来,片刻后,一封讨伐书信到了马尔万手中。

    我主闽王,突厥副汗,天竺征服者致阿拉伯帝国哈里发,真主的仆人,倭马亚家族族长穆阿维叶。

    闽国与阿拉伯帝国盟约在前,和平共处,然如果欺人太甚,攻击我闽国属国拜占庭帝国,我王震怒,对阿拉伯帝国的侵略行径表示强烈抗议,并要求阿拉伯帝国即日退兵,否则的话闽国将发兵阿拉伯帝国!

    主要内容看了两遍,马尔万居然看笑了,随手把盟约书往地上一扔,不屑的嘲讽道:“这闽人还真迂腐,既然出兵了,还搞什么繁文缛节,等我家哈里发回信你,估计拜占庭都灭多少年了。”

    “总督,那我们怎么办?攻击这支闽国军队吗?”一旁的几个国主副将也是迷糊了纷纷围过来请试着,马尔万的笑声却是更加嚣张,一脸大胡子都一颤一颤的。

    “攻什么?我们也扎营,看闽国耗得起还是我们耗得起,利威瑟,告诉那个闽国文官,信我已经传递给哈利发,就等待哈里法回信了,到时候再决定是战是和。”

    闽国文官满头大汗骑着马想回跑着,这功夫,阿拉伯大军也开始乱哄哄打造起营地来,反正他们不怕闽人的突袭,军队可不是过家家,从已经建立起来的栅栏营地中出迎集结,就算精锐部队没有两柱香时间办不到,这功夫阿拉伯大军早就重新列阵了。

    一天渐渐过去,早上还气势汹汹要决一死战的两支军队到了傍晚居然成了瞪眼战,谁都没有出迎一战的意思,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两个帝国军队对峙的时候,阿拉伯海上却没那么平静。

    马木列海滩,领海的波斯分裂小国都城萨曼城港口,二十来条波斯双列划桨战船懒洋洋的在外海巡视着。

    一个个伊斯兰化波斯人打着哈欠,懒洋洋晒着夕阳暖烘烘的光芒,与海战连连的地中海不同,附近的民族不是游牧民族就是农耕民族,阿拉伯海上,著名的海战到现在还没发生过呢。

    就算阿拉伯帝国在这片海上也不过海军两万守御在波斯湾霍尔木兹海峡,这里,芝麻大小的城邑,更没有海战的可能了,这些与其说战船,还不如说渔船差不多。

    水波轻轻荡漾开,一把鱼网撒下,塞得黝黑的萨曼水手却忽然间仿佛中了墨杜莎的石化术那样僵硬在了那里,等了一会后,他的长官,小船的舰长禁不住一肚子火气踹了过去:“’别偷懒,老子还等着回去吃完饭呢。”

    “先知啊!”

    挨了一脚的萨曼兵非但没继续干活,反倒是颤抖着手指指向了远方,没好气回过头,那个船长下一秒却也是褐色眼睛挣得溜圆。

    视线中,他根本数不清的雄壮大船拍成海上国度一般,顺着海风向他们的方向飞速袭来,无数白帆密麻的如同森林能那样。

    “‘真主啊,难道您派神国将士来惩罚我们了吗?”

    连逃跑的欲望都没有了,黝黑的萨曼船长喃喃的嘟囔着………

第619章 .对峙,海神之触

    荡漾不止的阿拉伯海波涛下,二十个硕大的火球随着水波的飘动而荡漾不已,那是刚刚萨曼人的二十条双列战舰,两千人眨眼间就被火海吞噬。

    站在快三十丈的海蛟级别闽国战舰船头,看着下方哀嚎的一片,全套提督盔甲戎装下的刘仁轨那一双鹰一般锐利眼眸却满是冷意,甚至其中还有着别样的兴奋与不屑。

    闽国舰队从建立到如今,最大的作用除了贸易就是运输,最开始甚至是寄养在齐王麾下,除了与高句丽国战的时候显过一把威风,剩余时候刘仁轨还真是光充当运输大队长抑或闽国商行刘掌柜了,眼看着同僚们一个个杀敌立功,多少次遇到这些可恶的阿拉伯船刘仁轨都恨不得与之厮杀一场。

    可惜,没有闽王的命令,识大体懂大局的刘仁轨终究是压住了蠢蠢欲动的战意,哪怕每次护航经常遇到这种矮的跟海老鼠一般阿拉伯,波斯战船蛮横的拦路收费,刘仁轨依旧忍了下来。

    这一次李捷任命自己为先锋,可以说把平日刘仁轨无功受禄愧疚,急于求战的憋闷以及对这些无耻,猥琐,弱的可以却又蛮横的阿拉伯人的恨意全都发泄了出来,眺望着岸上看着自己水师湮灭在火海中而陷入混乱的萨曼人。刘仁轨猛地抽出了战刀,对着夕阳中宛若浸入一层血色的波斯古城挥了下去。

    “擂鼓进攻,全军出战,今夜本将要把这里夷为平地!”

    主将的嘶吼中,数十面牛皮大鼓几个同一时间隆隆的敲响了,与此同时从刘仁轨的指挥船开始,旗帜多米诺骨牌那样向前挥下,福船,齐船下放的无数沙船脱离闽国宛若海上城邑的舰队,在水面撕开了千万条白浪。

    组成闽国水师的其实一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偌大的东南亚海盗中精英翘楚几乎全被一网打尽,收归闽国舰队麾下,规规矩矩的当兵生活虽然衣食无忧,家人安定,但压在骨子里的嗜血依旧仿佛野兽那样蠢蠢欲动,血红着眼睛划着登陆沙船,踩着车船,一个个水师收编海盗轮着稍微短一些的水师横刀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声。

    八个小国的有生力量几乎全被马尔万带到前线与席君买,药格罗以及大度设的闽国先锋军对峙了,萨曼城中甚至连壮丁都变的稀少,岸上一阵稀疏的箭雨根本阻挡不住如同鲨鱼群那样密集的闽国水师,一搜有一艘的平底沙船猛地冲上岸边滩涂,仅仅几百萨曼卫兵刹那间就淹没在闽军的刀光剑影中。

    谁能料到气势汹汹的闽国先锋军仅仅是个诱饵,印度洋阿拉伯海一代还没有地中海那般海战意识,更本没有城墙防御,杀光了敢于挡路的萨曼人,狞笑着,一个个身上挂着鲜血的闽国水师海盗冲杀进了城区。

    “娘的,就你敢让老子给你缴税,还敢贪老子的货物!”

    “老子想杀你好久了!”

    满是狰狞的大笑声中最先倒霉的萨曼人的税务司,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波斯人税官娘们一样哭叫着被闽国官兵一一砍倒,旋即税金被哄抢一空,进了城就失了控的倭国海盗官兵,唐人海盗官兵几乎是见人就砍,见房子就烧,见财物就抢,半个时辰内,萨曼城就成了一片火海。

    火光映照在海面上,看着眼前冒着火光的城市,刘仁轨的嘴角禁不住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个年代兵士不抢掠几乎不可能,毕竟谁拎着脑袋打仗不为了捞些好处,不过这群兵抢掠的越大,效果却越好,可以想象正在前方与闽国对峙的八个波斯人小王国,当他们得知了自己家乡被焚毁,该是多么恐慌。

    纷乱持续了半夜,城内的火光一直到凌晨时分这才熄灭,一直到早晨,第二批闽国水师才被下放到萨曼城。

    这批人只有一个府大约一千人,军容却是比昨夜上万水师严谨了许多,发泄了一晚上凶恶的收编海盗遇到这些人也立马乖的如同猫咪一般,有秩序的各船长官清点下海边列队,乘上沙船,再一次回归到了舰队中。

    看到闽国终于派遣上档次的精锐部队,似乎要接收城池,担惊受怕一整夜的萨曼人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可惜,片刻之后他们发现自己又高兴早了。

    的确,这群军人不像昨晚的收编海盗那般穷凶极恶,极有秩序的控制了偌大城池,但他们眼光可比昨天那些海盗眼光毒辣多了,什么东西有价值,藏得再好在朴实也会被发掘出来,年轻的妇女,漂亮姑娘,十多岁的孩童不论富人穷人家直接被用绳索五花大绑串一大串押送到船上,迎接她们的命运只有无情发卖为奴隶,胆敢有阻拦的轻的一顿打,重的当街斩杀。

    一直到中午时分,大约掠夺了两千多妇女儿童,榨干了萨曼城最后一点油水,肆虐了一晚上的闽国水师终于缓缓退了出去,眼睁睁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官员,贵族妻女都是被绳子捆各结实,哭哭啼啼的上了船,渐渐消失在海雾中,偌大的萨曼城从上到下所有幸存的城民都是欲哭无泪,家被烧了,粮食没了,妻女没了,这座曾经靠着与东方贸易停靠点而繁荣的港口城市毁于一旦。

    终于,有幸存的官员嘶声竭力的悲愤嘶吼起来:“来人,快备马,传信给王上,一定要让将这群真主诅咒的闽国海盗送入地狱!!!”

    此时,清点了一遍战利品的刘仁轨却是捋了捋修长的三道胡须,轻飘飘的下令道:“转舵,洗劫下一个城市阿巴斯港!”

    随着海雾中挂在主帆上鸟巢传令兵的旗帜挥舞,宛若海上一国那般庞大的舰队,五百多条大舰带动快千条辅助舰向西方来了个左满舵,渐渐消失在了海雾中……

    如同雪花片子一般的告急文书被一个个慌张的波斯人骑士飞快送往了前线。

    帕拉城,阿拉伯帝国与闽国对峙前线,阿拉伯大军军营中。

    啪,告急文书掉在了地上,马尔万无神的一屁股坐回了他舒服的大狮子皮椅子上。

    如今已经是两军对峙的第六天,支持他的八个南方小国如今六个遭到攻击,沿途被攻破了十二座城,受到袭扰而没有攻破的城市八座,城中贵族也是战战兢兢不已,看那趋势,闽国人的海军一路向西扫荡,几乎要将呼罗珊伊斯兰化的小国扫荡殆尽。

    难怪对面的闽国军队如此安稳的对峙着,他们分明就是个诱饵,谁能料到闽国原本默默无闻的海军如此强悍?

    “大伊玛目,咱们如今该怎么办啊?”最愁苦的莫过于萨曼国主苏瑞马默,他的萨曼国是第一个被攻破的,据信使说,王宫都被洗劫一空,他最喜欢的妃子,才不过十八岁,千娇百媚著名阿拉伯美人海黛也被闽国人绑上了船。

    “大伊玛目,撤军吧,如今后方受到洗劫已经传遍了全军,军心不稳啊!”布什尔王阿布扎耶也是满是紧张对比马尔万建议着,他的布什尔王国倒是没有被袭扰,可随时面对闽国海军袭击,就如同一把刀掉在他头上一般,本来最年轻的阿布扎耶镶嵌着猫眼石的白头巾下,本来最年轻光滑的脸庞都满是皱纹了。

    看着八个波斯国主全都眼巴巴看着自己,包着的白头巾下汗水更加旺盛的冒出,马尔万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的左右纠结着,好半天,这才把拳头捏的格格作响,咬牙切齿嚷道:“不能撤!”

    “大伊玛目,波斯军队主力依靠的是阿扎丹骑士们,如今土地被焚烧劫掠,骑士们已经人心混乱了,再不撤退我们就得自己乱起来!”布什尔王一听这话,差不点没蹦起来,更加悲催的伏下了身,不料马尔万却是比他还激动,暴怒的指向帐篷外。

    “你想撤,闽国人能让你撤吗?”

    一想到对面连步兵都配上牲口的唐人大军,八个波斯国主全都愁苦的低下了头。

    另一头,闽国大营,军士还是照常的操练巡视,统帅部却是一片喜气洋洋,尤其是药格罗,拿着战报简直是眉飞色舞了。

    “大总管,如今后方遇袭,阿拉伯蛮子肯定人心惶惶乱作一团了,咱们准备进攻吧,不能光看海上那群运输队大发利世啊?”

    先锋的位置许给刘仁轨,自己还要给人家做加衣服,当挡箭牌在这里堵着,要不是诸将拦着,这位从草原就开始跟随李捷的突厥大将憋屈的差不点没拎刀上去与刘仁轨拼命了,这几天看着对面阿拉伯大营,药格罗更是天天牙花上火,纠结的都快便秘了。

    可惜,看着战局图,呼罗珊行军大总管,被拜为前军主帅的席君买却还是摇了摇头:“不急,如今阿拉伯帝国军队虽然人心惶惶,但目前为止阵型没乱,必胜之战,我们犯不着冒险攻击他们的有利地形!”

    “大总管,再等风头就全被水师那帮二把刀抢去了,还有大度设,你小子倒是说个话啊!”

    夹在中间,大度设也是一脑门汗了,憨厚着挠了挠头刚要说话,冷不防门外忽然有传令校尉慌张的就跑了进来,大声的嚷嚷着。

    “几位将军,阿拉伯人拔营而起,全军攻过来了!”

第621章 .溃散,真主显灵?

    连续对峙几天,就连谨慎如席君买都没有料到阿拉伯人居然会放弃有利地形反扑,听着传令校尉的话,前军三巨头都愣了一会,‘药’格罗这才兴奋的一拍桌子,转身去披挂了起来,一面穿盔甲一面‘药’格罗还嘟囔着:“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哈哈,送上‘门’来给本大爷杀!”

    “弩失必将军,不要大意啊,阿拉伯人倾巢而来,肯定是狗急跳墙了,兔子急了尚且要咬人,一定要慎重应战!”

    眼看着抓起刀,‘药’格罗嗷嗷叫着就要迎出去,席君买当即在身后急切的告诫着,可惜兴头上的‘药’格罗如何听得进去。--

    “放心吧大总管,末将自有分寸!”

    丢下一句话后,‘药’格罗已经钻出了帐篷,看着他的身影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席君买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另一头大度设也急忙吩咐起来:“大度设将军,汝也速速回营,徐小心组织军士应对,一旦弩失必将军有个什么意外,迅速支援。”

    “嗨!”很关中老秦的应答一声,抓起横刀,大度设也是跟着出了中军大帐,吐出一口浊气,戴上了自己的头盔后猛地抓起刀,席君买自己眼中也是闪‘露’出嗜血的红芒,当年百骑破万敌的陇西悍将,也不是白给的。

    “传本将命令,全军,全力迎战!”

    “安拉在上,杀啊!!!”

    席君买预料的真没错,短短一柱香的时间,以马匹以及帐篷作掩护,集结在一块的‘波’斯伊斯兰教大军倾巢已经杀到了唐军军阵前,轮着弯刀,搭着弓箭,每一个呼罗珊士兵都是杀机凛然,尤其是八位呼罗珊邦国君主还在后军不断的催促鼓劲儿着。

    “杀啊!杀啊!杀退了这帮异教徒,咱们就能回家了!”

    已经知晓了家乡战火飞扬,宗教上伊斯兰教的鼓舞以及回家的强烈*,领这些呼罗珊士兵,每一个都是双眼赤红,拼上了命。

    也怪为了防止阿拉伯军队逃跑,两军营盘贴得太紧了,咋一‘交’战,数不清的‘波’斯阿扎丹轻骑兵就从后营如同‘潮’水一般冲了上来。

    这些人一般都是小地主,曾经‘波’斯帝*队的中坚力量,虽然没有沙瓦沙贵族重骑兵那般变态的重甲防护,每个人依旧装备了复合弓,锁子甲,弯刀和马匹,这些骑兵的战术思想就是远距离弓箭杀敌。

    接着马速,第一轮箭雨被狠狠抛‘射’在了唐军军营中,猝不及防下的唐军还真是被‘射’倒了一大片,旋即冲到前方来的轻骑兵纷纷下马,搭弓引箭急促‘射’击。

    毕竟专‘门’是弓箭手,密集的弓箭轮‘射’一时间居然压的唐军都抬不起头来。

    “‘射’,快‘射’!”前军的‘床’弩希腊指挥官挥舞着横刀焦急的下令道,原本守在栅栏边的弩兵急忙转动起‘床’弩摇臂,咕噜噜的声音中把两米长的枪箭被拉上了陷,没等发‘射’弩兵一锤子敲下去,冷不丁迎面一箭咣一声猛地钉在了他额头上,哼都没哼一下,发‘射’弩兵直接倒地而亡。

    剩余的‘床’弩兵更是焦急扑了过来,无奈箭雨太密集了,扑过来的几个唐军在漫天箭矢中纷纷被‘射’成了刺猬,扑倒在了地上,有的甚至被钉在了‘床’弩上。

    只有大约三十架‘床’弩‘射’出了弩矢,带走了一百多‘波’斯人,却再也没有机会第二次上弦。

    跟着轻骑弓手的背后,三万多‘波’斯步兵拿着最简陋的短矛木盾贴了上来,迅速渗透到了唐军阵中,刚刚从箭雨中松了一口气,前沿的巡逻队防御步兵再一次又被‘波’斯人海团团围困在了其中,陷入了苦战。

    旁遮普军虽然是闽国的边军,事实上闽国朝廷对这些邦国出身的异族人却并是太信任,谁让在刀疤刘郑伦还有婆罗‘门’的叛‘乱’中,旁遮普雇佣兵给闽国造成了巨大伤害,阿拉伯帝国的疑兵阵时候,旁遮普联军又擅自出击,被歼灭了两万多,不服从管束,不可靠这个印象深入了闽国朝臣心中。

    于是乎各大主战军团都有少数装备的虎蹲炮,旁遮普军就没有,这功夫率领亲卫赶到战场,面对大批密集的敌人,席君买居然一时间素手无策,越来越多的伊斯兰‘波’斯步兵突入了唐军营中。

    唐军的大营是呈现品字形的,南北各有一万关宁铁骑,两千左右的步兵帮助防御,骑兵军营距离敌军大营才大约一里多,还正赶上两位主帅不在,等‘药’格罗赶过去时候,左右两面的骑军大营也陷入了各一万‘波’斯步兵的包围当中,左右都是丘陵,一时间唐军步兵陷入苦战,骑上马的‘精’锐骑兵却被堵在了后头,急的‘药’格罗与大度设也是哇哇直叫。

    战局开始朝向不利于唐军的局面发展。

    到处都是‘混’战,到处都是厮杀,这时候就算指挥大师也拉不起阵型了,中军席君买也是不得不一面组织前方陷入包围中各路人马苦战,一面还得组织被堵在后头的步兵列阵,忙得满头是汗,正在‘激’战中,猛然间‘波’斯军阵又是几声锐利的号角,忽然间厮杀中的‘波’斯步兵纷纷向两面退去。

    冷不丁面前一松却让唐军不适应了,但仅仅片刻,这些征召至旁遮普大平原的各族士兵眼中又流‘露’出了浓郁的恐惧,隆隆的蹄声中似乎大地都被震动了,全身都包裹在重甲中,仅仅‘露’出眼睛,就连战马都披甲,重到极点的‘波’斯重骑兵如同钢铁‘潮’流般杀了上来。

    前营的壕沟栅栏这时候已经被填平推倒,一马平川下这些钢铁巨兽带着令人恐惧的冲击力撞在了旁遮普前营军士的阵型上,在‘乱’军中厮杀了许久都没破的步兵群当即就被冲散了,如同小卡车一般撞击力全速撞来,甚至有将士被撞出去十多米,口吐着鲜血与内脏碎块,当即是不活了。

    第一‘波’重骑兵打过后折了回去,第二‘波’重骑兵又是铁锤般撞了过来,眼看着这一幕,心头一沉,席君买咬着嘴‘唇’狠下心,狠狠地下了决定。

    “传本将命令,前军死战,后军放弃营寨,营后整队,传令给弩失必将军与大度设将军,命他二人也是速速后退,在营后重组阵型!”

    “喏!”

    知道前营的弟兄们基本上被放弃了,传令兵也是带着哭腔大声得令道。

    眼看着唐军被打得节节败退,骑在马上观战的马尔万乐的大胡子下一张大嘴咧的更大,兴奋的大嚷着:“冲,杀,杀光这群异教徒!”

    甚至看到兴奋处,这个阿拉伯贵族还兴奋的打着骆驼,轮着刀对着身后亲卫命令道:“跟上本将,前进,杀!!!”

    乐极生悲用在马尔万身上可是再贴切不过了,打着骆驼向前跑了没有十多米,没注意脚下的骆驼冷不丁被呼罗珊特有尖锐的碎石扎进了脚掌,嘶鸣一声就歪倒向了一旁,好死不死甩出了马尔万,还把身旁扛着帅旗的骆驼撞倒了,咔嚓一声,沉重的大纛摔成了两截。

    原本就心神浮躁,八个‘波’斯小王全都一面指挥作战,一面向后面张望着,冷不丁帅旗没了,布什尔王阿布扎耶第一个崩溃了,带着属于他的阿扎丹骑士以及阿斯瓦兰重骑兵掉头就跑。

    眼看着布什尔王跑了,后面空出一大截的萨曼国主苏瑞马默也是一声惨嚎掉头就跑,等昏头胀脑的马尔万从地上爬起来时候,面前的阿拉伯大军居然已经崩溃一半多了。

    “回来,杀啊!真主在上,敢溃逃者剥夺土地,就地斩首!”

    轮着弯刀骑着骆驼,马尔万率领着卫队上前就是一阵大杀大砍,可惜溃逃却如同癌细胞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本来已经很烦躁的阿拉伯大军,几株香的时间,在唐军的反击下快十万阿拉伯大军居然全线崩溃了。

    不可置信的晃动了下身体,马尔万终于也是驱动着骆驼,一头加入了逃亡行列中……

    本来占据上风的阿拉伯大军说跑就跑了,不说正准备在后军集结军队反击的席君买,就连‘药’格罗与大度设都懵了,没有第一时间反击,而是派使者纷纷到中军询问着。

    “大总管,这会不会是圈套啊?”

    眼看着敌军重骑兵和步兵都相互践踏到了一起,数以千计骑兵被‘混’‘乱’溃退的步兵包裹在了一起,刚刚有序的进攻阵型完全‘乱’了套,要说是圈套?除非每个阿拉伯兵耳朵里都带了对讲机,一声令下就能重新集结,席君买忍不住哭笑不得的大吼着:“不是能杀吗?告诉‘药’格罗,就是圈套也给本将往里跳,杀,都给本将向前杀!”

    “真他娘的真主显灵了。”驱动军队奔涌上前,骑在马上冲锋陷阵,席君买尚且哭笑不得的摇头喝骂着,太莫名奇妙了。

    被压着打了一个时辰,本来就一肚子火气的闽国大军,瞬间如同山洪爆发般狂扑了出来,不需要阵型,也不需要‘精’密的指挥了,莫名其妙崩溃了的阿拉伯大军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成片成片被屠戮着,数以万计的军队哭爹喊娘向四散溃逃了出去。

    好不容易驾驭着骆驼逃上了附近丘陵,看着土崩瓦解的军队,马尔万禁不住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这一战,他败得太憋屈了……--74968+dsuaahhh+26037449-->

第622章 .海权,霍尔木兹

    莫名其妙一场仗就赢了。

    十多万人混战的沙场,毫无秩序的溃退简直是灾难,最廉价乱糟糟的波斯步兵跑得到处都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全副重甲的阿斯瓦兰贵族骑兵全被堵在了里面,进者不得进,退者不得退,谁都没跑了。

    甚至脱离了战线的闽国旁遮普步兵连参战追击都不用了,攀上两面丘陵包抄过去,弩一架,口号一喊,乱糟糟拥挤在帕拉城与战场之间道路的数万阿拉伯帝国军队,不得不胆战心惊的放下了兵器,跪地投降。

    当天夜里,败退到帕拉城的两个呼罗珊波斯小王也在心胆俱裂下开城投降,加上他们,席君买一共俘虏了快四万人,最多的是乱糟糟的波斯步兵,六千波斯重骑兵与五千多阿扎丹骑射手也被悲催的堵进了里面,加上当场阵死的数千人,自此,阿拉伯帝国在呼罗珊波斯超过一半的力量被一举歼灭,剩余的分散在沿海各个王国中更是抵挡不住闽国锐利的锋芒。

    一面向后方闽王李捷报捷,一面席君买将这些俘虏军打乱重新整编,驱赶着这群输得莫名奇妙苦逼俘虏继续攻向呼罗珊,也就是后世的伊朗其他部分。

    另一面,袭击了呼罗珊沿海地区六个小国的城市后,刘仁轨却没有继续扩大岸上战果,一面打发五十条充作运输船的福船拉着战俘与战利品返回闽国新常州港口,一面,刘仁轨带领着他的舰队扯足了风帆,全速向西方奔去。

    闽国海域太过庞大了,就算如此国战,依旧有二百齐船组成的舰队巡逻维护在东南亚,还有一支分舰队需要巡航天竺全境,实际上刘仁轨率领出击的舰队不过闽国海军三分之一,饶是如此,二十五丈到三十丈的主力战舰依旧有三百之多,跟随在其后十丈左右各种辅助舰,登陆船更是数不胜数。

    金字塔一般的巨大舰队,主力战舰,运兵福船排成行列平稳的行驶在中央,众星拱月一般,各式各样辅助舰巡逻在左右穿梭不停,最前方还有最轻最快的三桅侦查快艇不断往来报告着前方情况。

    不是有船就能叫水师的,这么多年李捷的不遗余力支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刘仁轨自己的才华同样重要,由几千人的私人商队名义发展到大小船只数千,兵员十万,招降了太平洋印度洋两大水系大大小小百多股海盗势力,还将闽国赖以生存的海上贸易线经营的红红火火。

    就连刘仁轨自己都不知道,李捷怎么就如此慧眼识人,一眼就看出他是个水师将领提拔到这个位置,还给完全的信任,如此大的支援,有时候,刘仁轨甚至怀疑李捷是不是能预知未来,不然的话,如何会带领闽国走了这么远,抵达了秦皇汉武都不知道的肥沃土地上。

    他哪知道,李捷根本不是能预知未来,他所在的时代只能叫回忆过去,刘仁轨与李捷相遇的时候他的确一文不名,但千年之后,刘仁轨的身姿依旧为国人所仰慕。

    白村江口一战,华夏与倭国第一次也是最大一次碰撞,他率领唐军一万三千余,船一百七十条迎战倭军五万有余,船千条,那一战唐军基本上没有损失,焚烧了倭船八百多,斩杀溺毙几万人,杀得倭人几百年匍匐在华夏荣光之下,不敢有半点忤逆。

    当然,这些刘仁轨不知道,所以坐镇在舰队最中央,三十丈的海蛟级指挥旗舰上,一面满是感激与士为知己者死的澎湃,刘仁轨一面又是冷眸的看向前方。

    这一趟水师担任先锋,李捷交给他的任务可不单是海上袭击呼罗珊后方,为陆军前进创照条件,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控制上到波斯湾下到红海的整片水域海权。

    前些天呼罗珊小国的舰队甚至连开胃菜都算不上,真正的对手一直在前方。

    站在高耸的剑桥上,拿着望远镜透过层层叠叠的海雾,刘仁轨一直在凝重的观望着眼前舰队前进方向,朦胧中,忽然一大片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视线中,凝望了片刻后,刘仁轨旋即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望远镜,思虑了一下,旋即忽然对左右传令兵命令道:“传本帅将令,舰队停止前进!就地抛锚!”

    上千条船一齐停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刘仁轨一句话,让船头与主桅鸟巢上的传令兵当即就是一通忙活,各个舰长喝令下,下帆,抛锚,又前进了一里左右,占地几十里宽的巨大舰队这才停了下来。

    太阳越升越高,海面上的雾气终于被阳光驱散,一大片陆地展现在了闽国水师舰队的面前,两柱香的时间后,前方探路的三桅快艇哨船也是返了回来,几个浑身湿漉漉的闽国军官乘着小船匆匆上了旗舰,单膝跪伏在了刘仁轨面前军礼启奏道。

    “启禀大总管,前方抵达霍尔木兹海峡。”

    “霍尔木兹,霍尔木兹。”

    眉头挑了挑,刘仁轨远远眺望着对面干枯的黄沙岛屿暗礁,摇曳的椰子树,忽然间一缕冷厉的笑容在三文胡须的嘴角边绽放。

    “这可是个好地方啊,这一次,估计该画在我闽国的版图上了吧!”

    ——————

    虽然印度洋上并没有发生过太著名的海战,也没有地中海那么浓烈的海权意识,在这里,阿拉伯帝国却还是有一支海军的,曾经隶属于萨珊波斯的波斯帝国海军,在两个帝国的交锋中这些海军基本上没派上作用,随着萨珊的灭亡,被阿拉伯帝国完整的接收了过来。

    波斯人水战水平并不弱,这一支盘踞在波斯湾内的水军大约有五万人,同样的五百多条大船,大多仿制拜占庭帝国的德罗蒙战舰,主力战舰长度大约二十丈,也就是五十米到六十米,三桅三角形的大风帆,三十二对桨,满员装载五百人上下。

    这样一条大船行驶在大海中,就如同蜈蚣一样,强劲无比,这种船,曾经是罗马帝国纵横地中海的保证,击垮了迦太基,远征了希腊,灭亡了以海军著称的托勒密埃及王朝,被波斯放置后,在印度洋也曾绽放过光彩,与拜占庭争霸中远征过埃及。

    虽然是陆上民族,阿拉伯人的海战却同样凶悍,就在几年前,拜占庭皇帝君士坦斯曾率领帝国海军五百条主力战舰,快十万人远征叙利亚,企图把阿拉伯海军扼杀在摇篮中,结果在船桅之战,却被阿拉伯帝国两万海军,两百条快船打得全军覆没。

    这两个王朝叠加在一起,波斯湾阿拉伯舰队又得到了一个层次的增强。

    波斯湾沿岸可已经抵达了阿拉伯帝国的腹心之地,波斯湾以北的地区就是两河流域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后世的伊拉克,滋养了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古巴比伦帝国的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在波斯湾尽头汇入大海,阿拉伯帝国海军基地也就设在了两河入海口不远的苏萨港口。

    这里与霍尔木兹海峡两岸为阿拉伯帝国控制波斯湾的重要据点,海上丝绸之路上,闽国的商队需要通过霍尔木兹海峡两端关卡缴一次税,然后再到苏萨卸货交第二次税,每每贪婪的阿拉伯税官对闽国商船指手画脚,********,也难怪刘仁轨对霍尔木兹海峡如此耿耿于怀了。

    这一天,设在苏萨港口的帝国海军都督府原本的平静却忽然被打破,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闯了进来。

    “布斯尔,我要见布斯尔!闽国的唐人打过来了!”

    包裹在头上镶嵌着猫眼绿的白头巾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去,身上原本华丽的战袍也变得脏兮兮破破烂烂,原本华丽的流苏丢了个一干二净,马尔万原本呼罗珊总督那股威风早已经不易而飞,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散发着浓郁的骆驼尿味,说他是沙漠中的老疯子估计也也有人信。

    没办法,帕拉城战败,败得一塌糊涂,估计阿拉伯帝国在呼罗珊的威风也丢的差不多了,没敢回呼罗珊总督府,马儿万干脆带领着会下亲勋走沙漠,从那里直接折回泰西封,连休息一下都没顾得上,就去了苏萨来提醒帝国海军,有一支庞大无比的闽国水师来袭,注意防御!

    沙漠中,仓促而行,粮食和水根本没准备充足,五天五夜马尔万还是不停的赶路,遇到酷暑时候,不得不以骆驼尿浇到头上降温,也难怪身上一股怪味了。

    满是疯狂,直接推开了拦路的水军都督府卫兵,马尔万急急吼吼的一边嚷着一边往里闯,刚走到大理石铺就的前庭,一声冷笑却是忽然传来。

    “不要把所有人都当作你那么白痴无能,唐人的动态,本将军早就知道了。”

    嘲讽的声音让疯狂中马尔万明显一愣,扭头过去,坐在高加索雪松制成的闽国样式摇椅上,一个四旬左右,头上的白头巾包裹的一丝不苟,身上穿着华丽的蓝色丝绸阿拉伯长袍,上面还有苏绣绣制的海鸟飞鱼,脸上线条硬朗流畅的阿拉伯帅哥正满面冷笑鄙夷的看着自己。

    “布斯尔,你敢小瞧于我,安拉在上,我要与你决斗!”

    一下子气的火冒三丈,马尔万双目赤红的暴跳不已,嘶吼咆哮着……

第623章 .会战波斯湾

    拔出了腰间尚且一直没丢弃的大马士革弯刀,马尔万真如同发了情的蛮牛那样,头发乱糟糟的竖起来,弯着腰这个倭马亚家族老将咆哮着重步走了过来,一面走一面还怒气冲天怒气冲天的吼着:“拔出刀来,让安拉见证,我们谁才是蠢材!”

    难闻的骆驼尿臊味熏得硬朗阿拉伯中年帅哥禁不住皱起了眉头,捂着鼻子更加不屑的撇嘴说道:“穆圣啊!马尔万,你不会自己丢了地盘,还来打搅别人捍卫真主的荣光吗?”

    “放屁,你根本就是在享乐,在堕落的异教徒罗马人宅院当一个喝着葡萄酒玩弄女奴的浪荡公子哥吧?要不是你的舰队根本没有出霍尔木兹海峡海峡,放任闽国的舰队劫掠呼罗珊,老子怎么可能败得如此惨?”

    一提这个,马尔万更加的怒不可恕,这一场败仗他败得太冤了,归根究底却还是莫名奇妙出现一支闽国舰队,毫无阻拦的劫掠了呼罗珊后方,对此马尔万把负责海防的布斯尔简直恨到了骨子里,轮着刀,指着阿拉伯帅哥的鼻尖咆哮着。

    唾沫星子喷溅过来,更是让布斯尔厌恶的向后缩了缩,却是以更加不屑的神色轻蔑的说道:“马尔万总督,你还记不记得,伟大的哈里发布置防务时候,是你对着本将军吼的,让我不要插手你的地盘,不会短短半年,你就忘了吧?”

    一句话顶的马尔万一张脸顿时涨红的如同猴屁股一把,拎着刀浑身气的直发抖,半天时间却没有憋出一句话来,不过布斯尔却也没有和他置气的欲望,挥手又是指了指自己的庭院冷哼道:“本将军是在享乐嘛?”

    马尔万这才回过神来,回头望去,看了一小会这才惊醒过来,地上仿照罗马人乘凉水池修建的小水池是个很不规则的图形,细看去这居然是波斯湾,阿拉伯海一直到红海,埃及,地中海的海图。

    在没有卫星的时代,能把一系列复杂的水洗如此立体化显示出来,也这是颇为不易,不光如此,水池面上还漂浮着缩小化的阿拉伯战船以及闽国战船的模型,将阿拉伯帝国在波斯湾的整个军事动态都体现了出来。

    看了半晌,马尔万忽然又惊怒的呼喊了出来:“你,你居然把霍尔木兹海峡内的舰队撤了回来,你疯了吗?一旦闽国的唐人从波斯湾登陆,袭扰波西斯旧地,哈里发远征军的粮草供给就要大受影响,什叶派的叛乱已经让哈里法很恼火了,再有个意外,你我都要被扔进海里!”

    “疯了?哈哈哈,我才没疯呢,是你懂海战还是我懂海战?”布斯尔的反问再一次让马尔万瞠目结舌。

    船桅之战,以两万旱鸭子阿拉伯人大破十万老牌海军强国拜占庭的中指挥官,就是眼前这个如同花花浪荡公子一般的阿拉伯帅哥,海事上偌大的帝国,还真是没人比布斯尔更具有发言权了。

    “那你究竟打算怎么做?”

    沉默了片刻,老疯子马尔万也终于服软了,垂头丧气的询问着,这一句问题,却如同正好瘙在布斯尔痒处一般,眯起了眼睛,一股强大的自信在阿拉伯帅哥硬朗的脸上绽放出来。

    “我研究这片波斯湾快八年了,研究闽国人的舰队也有一年多了,闽国人的航海技术很发达,他们可以光依靠帆,在没有划桨手的配合下可以跨越远洋,远比我们先进,但这也给闽国人的舰队照成了个致命缺陷!”

    危险的眼神在布斯尔眼中闪过,指点着地水池图上,这位阿拉伯帝国的海军名将冷然的哼道:“他们太依赖风以及洋流了,狭窄的波斯湾独特的水流将是他们的葬身之地,我就是要将他们吸引进波斯湾,没有那一条闽国船可以逃出去!”

    眼看着布斯尔危险的大笑起来,马尔万禁不住目瞪口呆。

    两天后。

    霍尔木兹海峡出口处,阿拉伯半岛南岸呈现出一个突出的三角状将半个海峡都给堵上,这里也是波斯湾最窄的地方,两岸可都是敌国腹地,庞大的闽国舰队在这里可是最脆弱的,说不定就被敌军水师打个措手不及,为此,谨慎的刘仁轨足足侦查了一天多,这才决定度过霍尔木兹海峡海峡。

    为了应对狭长的海峡,如何变阵防御,闽国上下的大臣们又是研究了半天多,这才把大致的阵图画好,小型船只先行驶入,就地防御,然后才是变阵成狭长的闽国主力舰队,五十米到九十米的主战舰。

    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原本大饼一般的闽国舰队缩成大便一般长条形,硬塞进波斯湾这个西方龙嘴里。

    第三天,准备就绪的闽国舰队方才变换阵型,清晨开始缓缓的侵入波斯湾之中。

    霍尔木兹海峡在一千五百年后几乎算得上世界半个命脉,从中东出产的石油多半经由这里输送向西欧,美国,只不过一千五百年前,这里还不叫霍尔木兹海峡。

    这儿的名字还是李捷在海图上标注下来的,一个古怪的洋名子,水军的将领以为闽王从古书中得到的名字,也就这么叫了,闽国商人又将这个称呼传到了阿拉伯帝国,谁知道在此之前霍尔木兹海峡还没有名字,阿拉伯人也是将错就错的称呼其为霍尔木兹起来。

    进入海峡时候还是出了些意外,先头那些小舰船居然速度比以往快了几层,飞快就把舰队之间拉出一条脱节空缺来,弄的后面主力舰队不得不提前出发,眼看着两岸嶙峋的暗礁海涯,闽国舰队副将刘审基看的禁不住忧心忡忡,犹豫了片刻,还是登上了剑桥,对着眺望着两岸山河的刘仁轨拱手启禀道:“正则公,我们贸然进入如此狭窄之处,我军船大,调度不易,是不是太冒失了一点?”

    刘审基一向是个闷头葫芦,默默做事那种,头一次他主动开口,刘仁轨倒是愕然了下,旋即却是朗声哈哈大笑起来。

    “放心吧雅姿,我们的任务主要是按照闽王得意愿,摧毁阿拉伯帝国位于这片海一切水上军力,老夫担忧的只是能不能找到阿拉伯人舰队,剩下的,就不值一提了。”

    眼看着刘仁轨如此信心十足,沉闷了下,刘审基也不得不走下舰桥,继续他的调度工作,闽国舰队也是一如既往的飞速冲入波斯湾中。

    但短短半个时辰后,笼罩在海面上雾气缓缓散逸,刚刚冲入波斯湾左岸的闽国舰队,冷不丁发现右上方海岸附近,同样一支庞大无比的舰队居然有如天降那般,出现在了闽国舰队西北方向,居然列阵已经很久了,相隔大约三十里,第一时间,巡航的哨船无比慌张的折了回来。

    眼看着闽国小船落荒而逃,站在阿拉伯舰队旗舰,舰首撞角雕刻的伊斯兰教恶魔易卜拉欣的七十米三列战舰上,布斯尔简直欣喜若狂。

    苦心积虑,他像一头饿狼那般躲在暗处盯着闽国舰队的一举一动,为了怕暴露目标,他不惜浪费划桨手的体力,命令舰队降帆,划桨前进,隐藏在了海雾中,终于等到了这个出击的绝佳时刻。

    波斯湾的洋流很怪异,位于阿拉伯沙漠旁边,这里日蒸发量很大,盐度高,低于外面的阿拉伯海,所以霍尔木兹海峡的洋流是从外向内流的,这也是为什么闽国舰队进入还是时候快了不少。

    如今,自己面对的闽国舰队被拉成了一个狭长的形状,正是古代海战中最薄弱的阵型,而且进入海峡后要想再逃出去,那就变成逆流,帆桨并用的阿拉伯帝国海军有信心速度高于闽国水师,如果在广阔的洋面上,布斯尔还真怕闽国水师与他兜圈子,但狭窄的海峡中,布斯尔可是太有信心不放任何一条闽国舰队逃出去。

    至于能不能吃下刘仁轨这三百主力战舰,八百多辅助舰,布斯尔与刘仁轨一样,对他的部下具有绝对的信心!

    “以真主的名义,冲!只要消灭了眼前这支舰队,阿拉伯海任你们驰骋,本将军还会带你们去闽国的海岸上,劫掠那里的财富,把嫩的出水的唐人女人抢回来,让不信神的异教国度也成为神国的一角!”

    早期阿拉伯人有如此狂热的扩张劲头,一方面是一是兰教带给他们的狂热,一方面也是贫瘠的阿拉伯半岛对财富的渴望,闽国的富裕他们可是耳闻已久,听着布斯尔的鼓励,站在甲板上拿着矛,弓箭与铁盾的阿拉伯水军将士同样被刺激的双眼血红,嗷嗷呐喊。

    下方的的划桨手更是在监工督促下,挥汗如雨,强力的摇动了长达舒米的大桨,如同一只又一只大蜈蚣那般,阿拉伯舰队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单薄的闽国舰队阵列,面对如此狂怒杀来的三列战舰,就宛如一张薄纸那样脆弱,似乎随时要被戳破,断为两截,不过,隐约听着没完全散去的海雾中,阿拉伯帝国划桨手的怒嚎声,站在舰桥上指挥的刘仁轨嘴角却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第624章 .相差千年的战术

    狭窄的波斯湾入口中,数以千计巨舰对冲在了一起。

    长的接近百米,短的船也有二十米,数万划桨手肌肉贲起,挥汗如雨的喊着号子,两军传令的铜锣与打鼓咚咚作响,方圆数十里杀机冲天,也就只有人类能组织起如此大如此大规模的自相残杀了。

    站在霍尔木兹海峡北岸的高地芒特利尔山上眺望着海面上船翻白浪,呼罗珊总督马尔万禁不住心潮澎湃,喜上眉梢,阿拉伯海军总督布斯儿的计策真的见效了。

    隐藏在北岸附近,趁着闽国舰队保持一个狭长的阵型时候一举杀出,而且还是趁着霍尔木兹海峡向内的洋流加速,摆成锋矢阵的阿拉伯海军宛若无往不利的沙漠长箭那样猛地射出。

    反观闽国,此时却是个单薄的一字长蛇阵,阵营最厚的地方也不过两船并行,更要命的是,闽国庞大的船身似乎这时候成了累赘,到现在都是侧舷对敌,面对阿拉伯人锋利的船首撞角,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切成两半那样。

    一直到中世纪结束后,十五世纪,海战的主角基本上都是弓箭,撞击战与接舷战为主角,哪怕拥有无敌舰队,装备上火炮的西班牙,照样把接舷战作为战争的指导思想,更不要说更原始的这个时代了。

    站在属于自己的旗舰船头,眺望着靠近南岸一字长蛇阵的闽国舰队,布斯儿扣在尖顶东方头盔下,那双深色的眸子中,隐含的凛然杀机与冷笑也更加浓郁。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刘仁轨对阿拉伯在海上设卡收钱早已经不满已久,同样,布斯儿对于闽国舰队炫耀武力同样不爽很久了,如今将这个宿敌消灭的机会似乎近在眼前,强压抑着激动,布斯儿拔出大马士革弯刀指着前方大声命令着。

    “一会接战,法斯巴克率领的第一列全速撞向闽国舰队的中心,不需要怜惜,全部撞沉,阿不思率领的右路舰队冲入敌阵后向右冲杀,以接舷战为主,易卜拉欣的左路向霍尔木兹冲杀,务必堵住海峡,不许放任何一条敌船逃出!”

    “将士们,杀啊!属于我们的海权时代到来了!”

    船桅之战就是布斯儿带领尚且弱小的阿拉伯海军打败了强大的拜占庭海军,如今,听着主帅的鼓舞,偌大的阿拉伯海军更是士气高昂,效死。

    短短二十里,几注香时间就冲到了,海水奔流,眼看着距离几百米外闽国舰队还是侧舷朝向自己,似乎看到了即将发生在敌手身上的悲剧,布斯儿深邃的眼睛愈加冷厉。

    不过,闽国舰队真的会如他所愿,被一切两半,斩杀头颅吗?

    站在舰桥上估量着距离,刘仁轨同样成竹在胸的放下了望远镜,扭头下命令道:“传令全军,第一轮齐射,然后舰队保持阵型环绕,自由射击!”

    随着刘仁轨的命令,在海上蜗牛一般缓缓前行的闽国舰队船舷上,一个个舷窗被打开,一根根黝黑发亮的铸铁炮管探了出来。

    轰轰轰轰轰……

    一排完整的火光从长蛇阵西端到东端几乎同时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连几十里外歇息的海鸥都惊吓的盘旋飞起,大片的白烟刹那间遮蔽在闽国舰队上方,上百吨的巨舰居然都被推动着向南偏出去几米远。

    尖锐到刺耳的炮弹与空气摩擦声下,一百条船快一千五百门船炮吐出了三千个通红的铅球炮弹雨点般落在了阿拉伯舰队行列中。

    海面上激起了三米高的水柱,大海都因为炮击变得颠簸起来,,尚且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密集冲锋的阿拉伯舰队在轰鸣中没头苍蝇那样噼噼啪啪就撞在了一起,就连布斯儿的旗舰也不例外。

    前船忽然停下,十八米的距离对于巨大惯性来说仿佛一厘米那样短,划桨手搬住船桨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六十米的重型得罗蒙船依旧狠狠撞在了前船尾部。

    咔嚓的脆响中,原本用来对付敌人锋利撞角镶进了自己船的菊花中,巨大的撞击力差不点把布斯儿抛进海里,好半天,他才抓着栏杆费力的爬回船头,眺望过去,这位硬朗的阿拉伯帅哥都督也忍不住露出来满面震惊。

    前方原本计划对付闽国旗舰的法斯巴克舰队彻底陷入了一片狼藉中,桅杆倾倒,成片的船桨折断,在甲板上列阵的骁勇阿拉伯将士保龄球那样被扫落海里,一百条战舰,至少有十五条严重倾斜起来,剩余的也基本上失去了动力,在原地打横,磕磕碰碰撞在一起。

    这一轮的目的就是让阿拉伯舰队停下,闽国发射的都是链弹,也就是粗铁链把两个铅球打孔拴在一起,几斤黑火药带来恐怖的动力,两个炮弹在盘空中盘旋又带来了恐怖的惯性,不论铁甲,硬木船桨,甲板,桅杆,都变成了纸糊的一般。

    布斯儿甚至看到距离一百米左右的一条倒霉战船,一排将士的腿尚且整齐站立在甲板上,上半身却都没了,仅余下血肉模糊的断茬,链弹的绞杀力可见一斑。

    恐怖的攻击足足让战场寂静了半分钟,布斯儿撕心裂肺的吼声这才响了起来:“阿不思,易卜拉欣舰队左右散开,绕过前军,上,接舷战!”

    惊怒的吼声中,旗舰上鼓手,旗手再次忙成一团,相互爆了菊花的阿拉伯船努力的划桨把自己挣脱出来,到处都是军官的嘶吼声与皮鞭抡圆了打在划桨手后背的声音。

    拜占庭海军的远程火力就很先进,同样的重型得罗蒙地中海五列战舰上装载弩炮八门,远远接战过去,船桅之战中如雨的石弹着实给阿拉伯舰队造成可观杀伤,要不是靠着勇武,不要命的划船贴过去肉搏,阿拉伯人也打不赢船桅之战。

    开战前布斯儿对闽国远程火力也有了个心理准备,故而他费尽心机吸引闽国舰队入海峡,压迫敌船活动范围,缩短冲锋距离,可如今闽国人的远程火力已经超过了布斯儿想象,这种不知名的武器攻击密度与杀伤下,拜占庭的弩炮简直是渣。

    布斯儿何曾知道,闽国舰队主力舰齐船,是按照李捷记忆中盖伦船的样子综合福船而仿照的,盖伦船以及配备的火炮战术已经属于十六十七世纪,英国战胜西班牙无敌舰队后总结出的先进海战战术,已经比布斯儿头脑中战术先进了快一千年。

    同样闽国在研究火炮上的投入也足够重新组建几支布斯儿这样舰队,曾经装备四五十米齐船,笨重而射程不高威力不够的青铜火炮,刘仁轨都曾经将高句丽主力,楼船水师几万人打的片甲不留。

    如今用铸铁加钢箍方法铸造的新型火炮,降低了生产成本而多出来几倍的火炮装备,也难怪刘仁轨如此有信心。

    两个时代战术差别最大就在于原本脆弱的船舷成了杀人利器,如果在海面上,阿不思对着排列成圆阵闽国舰队船首突然杀过去,没准或许还有几分成功的希望,偏偏他选择迎着已经散开火力面的闽国舰队侧舷,所以他也只能悲剧收场。

    如今刘仁轨装备的火炮技术上还达不到文艺复兴时期英国的水平,第一轮炮击过后,下一轮足足等了五分钟,而且长蛇一样漫卷盘旋过来的闽国舰队也不再齐射,一炮又一炮分开射但五分钟时间对于阿拉伯舰队更加短暂,没等舰队从拥挤状态下拖离开,再也不停歇的炮火就兜头射了过来。

    轰隆,轰隆,此起彼伏的炮火不断轰击在阿拉伯舰队庞大而笨重的身躯上,一个个几斤重铅球砸在船身上打的木屑飞溅,列队在甲板上准备肉搏的阿拉伯军士保龄球那样被成片打倒,划桨断裂,桅杆倾覆,海水倒灌进船舱中,划桨奴隶都是腰上绑着铁链在船上的,在他们绝望的嘶吼中,一条又一条罗德蒙五列战舰沉入到冰冷的波斯湾中。

    不过伊斯兰化的阿拉伯人那种悍勇却也完全展露了出来,桨断了就用断桨击水去划,船帆倒了直接丢在一旁,炮兵架着弩炮徒劳的还击着。好不容易从拥挤在一起的舰队中脱离出来,没有一条船向北岸溃逃,全都搏命的迎着炮火继续冲向闽国舰队,尽管身边就是被闽国击沉,散落成碎片的同伴。

    半个时辰的激战中,还真有十来条阿拉伯罗德蒙战舰伤痕累累贴近了闽国战舰,在中军布斯儿希望的目光中讲绳钩抛到了齐船高耸的船头,一个个阿拉伯将士满目血红,嚎叫着安拉庇佑,背着刀盾向闽国战舰上攀爬过去。

    如今已经不求战胜,能给闽国造成一点伤害布斯儿也就满足了,在他满怀期望的沙哑嘶吼中,第一个阿拉伯战士如愿的踏上了闽国战舰。

    但,仅仅一秒钟,,一支飞来的劲弩钉着他胸口直勾勾的将他射落进大海中。

    十来条船冲上来搏斗的阿拉伯水兵还真出其不意砍杀了几十个闽国水兵,但这一结果却似乎激怒了闽国舰队。

    一面用横刀劲弩绞杀掉冲上船的阿拉伯水兵,一面闽国水兵从船舱中推出了一个个硕大的铜柜子模样东西,仿佛农药喷射器那样的活塞被压了几下后,长达十五米的火龙张牙舞爪降临在了阿拉伯船上。

    腾地几米高火焰冒了出来,漫天黑烟在波斯湾上空狰狞的飘荡。

    激战还在继续。

    呈现一个半圆形,闽国主力战舰齐船二百五十来条不断的炮击着,另一头,稍小形的仓山船鸟船则是穿插在主力舰炮击空荡,贴身冲向了失去动力阿拉伯舰队,在霍尔木兹海峡进入波斯湾海口处,一桶又一桶的石油从洋流上游倒了下去,随着滚烫的炮弹砸落,波斯湾中燃起了半边天的火海。

    如此毁灭性打几下,就连布斯儿的旗舰也没有幸免,偌大的海域中,到处都是破碎的船板,漂浮着的尸体,火海似乎熏的天都红了。

    后半截船身已经破碎下沉,船头高高翘起,布斯儿却始终抓着船头,绝望得看着他的舰队在火花中挣扎,船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在布斯儿一声长叹中,这条阿拉伯帝国海军的骄傲,拖着它的统帅,一头扎进深邃的波斯湾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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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远征军介绍:
一次考古发掘意外中,李捷被诡异玉玺带到了千年前唐宫中,牛气哄哄把高宗李治都挤到了老十,可惜生是杨妃子嗣,炀帝爷爷那坑爹的血脉下,照样还是和诱人的皇帝宝座没有半毛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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