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回 以身祭剑
“小辈!休走!”就在张桐三人冲出天邪大阵,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之际,在身后陡然又传来一声怒嚎。
三人皆是一惊,连忙向后观看,只见那方圆不下千里的郎夏国,此时已经完全被一个灰乌乌的气罩覆盖住了,好像一个巨大的穹顶,四面延伸,一望无际。
尹chūn娘和闻婧真还好,出身四派三宗,平素见识广博,唯独张桐平生还从没见过这样宏大雄伟的大阵,即使禾山道本山的那座混元大阵,跟这个比起来都要差距甚远,黯然失sè,不值一提。
“天邪大阵!天邪宗果然不愧是当年的魔道魁首,仅这手段气魄,就非常人可及!”张桐内心暗暗赞叹,同时顺着那咆哮之声望去,只见刚才被闻婧真的九天十地避魔梭撞开的一个数十丈见方的缺口,此时尚未弥合,从中乌光一闪,竟是镇守金光城那位天邪宗的长老,不肯善罢甘休,就要追出来了!
“完了!”顿时张桐的心头,犹如石头一样,猛的往下一沉。如果那位天邪宗的长老真要下决心,定要把他们赶尽杀绝,就算现在冲出阵外,也难逃出生天,最后必然无幸。
同时尹chūn娘和闻婧真见到这种情况,也都脸sè一变,尤其是闻婧真,刚才为了催动九天十地避魔梭,几乎耗尽了全部真气,才破开了天邪大阵,现在实力大打折扣,没有一两个时辰,根本别想恢复。只剩尹chūn娘,还留有余力,可是对于一个达到炼神境界,已经修炼到元丹三转的高手,她那一点实力,当真也不够看。
即使尹chūn娘再心高气傲,遇上这种情况。也要束手无策,不过即使在这种情况,她也无甚慌张。只是微微皱眉,眼看那道乌光就要冲出,已经她那口紫电剑施放出来。悬在身前凝成一道jīng芒,微微颤动,凝聚真气。
一刹那间,竟在尹chūn娘的身上显现出来一股高洁的气息,顿时张桐和闻婧真的注意力都被尹chūn娘的这种变化吸引了过来。尤其是闻婧真,发现这种情况,立刻脸sè巨变,惊声喝道:“尹八姑!你疯啦!赶快停下来,你不要命了!竟然以身祭剑!”
平时闻婧真几乎不叫尹chūn娘的名字,大都以“喂”“哎”之类的代替。除非特别紧要,才会叫她全名。而尹chūn娘却丝毫不曾动容,继续一面凝聚剑光,一面淡淡的道:“没关系,我身上带着师父给我的搜魂宝玉。即使祭剑身死,也能灵智不失,留待rì后转世重修。否则现在这种形势,一旦等他冲出来,我们三个,全都得死!”
说话之间。尹chūn娘目不转睛的向下望去,盯着那道正要从天邪大阵之中冲出来的乌光。那位天邪宗的长老,此刻也豁出去了,甚至不顾大局,舍弃镇守阵眼,也要把闻婧真给捉回来,这关系到他rì后能否跨过元丹三转这一道门槛儿。
达到炼神境界之后,历来有一种说法,把元丹三转,比作龙门,一跃龙门,由鱼化龙,以后的修行路上,不说高枕无忧也差不多了,至少在元丹九转,不会再有大难关,只需苦修积累,就能水到渠成。
只不过达到炼神境界,能够越过这道门槛儿的,却十不存一,甚至许多人,终其一生,千年时间,也被堵在元丹三转之下,最后寿元耗尽活活老死。
这位天邪宗的长老虽然还没有达到三转极限的境界,但是对于这种情况也知之甚详,早就在做准备,打算一鼓作气,直接突破过去,尤其这一次遇见闻婧真,贪恋她的玄yīn天女的体质,更是无论如何,不肯轻易放弃。
甚至为此,连事前天邪宗的教主叮嘱他,不可擅离阵眼的告诫也不顾了。顷刻之间将那长有十丈,漆黑如墨的遁光,已经催动到极限。张桐和尹chūn娘他都能不顾,但是闻婧真必须给擒回来。
“你们快走吧!此人乃是天邪宗的长老,非是等闲初入炼神之境的高手,即使我以身祭剑,也未必能伤得了他,不要让我白白牺牲了!”尹chūn娘淡淡的说道,眼望着那道乌光电也shè来,仿佛进入了无喜无悲,无怒无恶的境界,明明行将赴死,却仍心如止水,好像把全部心念都投入到了悬浮在她身前的那一道剑光之中去了。
“……”张桐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偏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大喝一声,一同赴死?虽然尹chūn娘现在的所作所为,令张桐内心十分震撼,加之两人修炼的剑诀,隐隐存在某种联系,也使张桐对她别有一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还远远没达到,同生共死那种程度。
相比起来,闻婧真就比张桐干脆多了,就在前一刻,还眉头紧锁,脸sèyīn晴不定的,好像多么难做抉择似的,下一刻却忽然脸sè一变,干净利索的点了点头,答道:“好!你放心,等你死了之后,我会为你报仇的!”
闻婧真的语气淡淡的,听起来有些冷漠,甚至言辞之中,隐隐含着怨毒,那种感觉仿佛是尹chūn娘活该欠了她的似的。
而更加蹊跷的是,尹chūn娘本是古井无波的脸上,反而露出几分歉疚,嘴唇轻轻的蠕动,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张桐看出,她是说:“对不起!”
这个时候,张桐彻底乱了,没有办法理解尹chūn娘和闻婧真的思维方式,现在尹chūn娘为了救他和闻婧真,甘愿祭剑赴死,反而成了罪人,要心怀歉疚,要说对不起!这是什么逻辑?
“没关系!”显然看见尹chūn娘口型的不仅只有张桐,闻婧真也看见了,而且很理所当然,好像天经地义似的,接受了尹chūn娘的道歉,并且恶狠狠的接着说道:“你放心,等你转世之后,我会去求玉清师叔,把你收到门下,让你叫我师父,然后狠狠打骂管教!”
“嗯?”尹chūn娘听到这些,终于不禁动容,眉梢向上一扬,只是终于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只是继续静气明神,凝聚剑气,只待下面,那名天邪宗的长老一冲出来,她就一剑斩杀下去,即使不能同归于尽,也要让其受到重创。
然而就在这时,尹chūn娘凝剑而立,闻婧真恶语相向之际,在那天邪大阵的里面,竟突然传出一声愤怒的咆哮:“黑手道人!你敢擅离职守,坏我宗门大计,难道你活的不耐烦了,想要受yīn雷轰顶之刑!”
顷刻之间,那音爆如雷,仿佛把这一方天地都振动了。而下面催开那道十多丈长的乌黑遁光,在那声音传来的一瞬间,竟是猛的一颤,好像老鼠见猫,倏地一下就缩了回去,那速度竟比追出来的时候还快。
张桐看在眼里,先是蓦地一愣,紧跟又是大喜过望,料那声音必是天邪宗更厉害的人物,发现金光城的阵眼运转不灵,这才发起怒来,至于黑手道人,想必就是镇守金光城的那位天邪宗的长老,经此一事怕是rì后回去也要不好交代了。
张桐一面猜测,一面暗暗幸喜,却也被那雷鸣般的声音,震得头晕脑胀,耳膜嗡嗡直响,身子微微一晃,险些从半空中直接摔下去。
同时尹chūn娘凝神祭剑也被打断,随那声音滚滚传来,顿时令她剑光一晃,体内源源不断注入飞剑的jīng气,登时逆转了回来,冲得她血气一震,当即喷出一口鲜血,脸sè煞白,委顿下来。
张桐手疾眼快,刚刚回过神来,发现尹chūn娘受伤,忙想帮忙扶住,谁知还没等张桐来得及伸手,就被闻婧真给抢了先,一把抱住尹chūn娘,紧跟着冷不防的,甩手就抽了尹chūn娘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顿时就在尹chūn娘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通红的印子,闻婧真却仍不解气,打完之后,还再骂道:“尹八姑!你这个混蛋!我就知道你死不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这个祸害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呢!”
闻婧真一面庆幸,一面咒骂着,却在说话间,被张桐发现在她那双通透漂亮的眸子里,已经不知不觉蕴满了水汽,只是一直忍着,才没落下泪来。
而尹chūn娘虽然受伤,竟也不肯示弱,稍微缓一口气,立刻回嘴骂道:“闻婧真!你这个臭肉,快把我放开,居然还敢打我,等我伤好之后……咳咳咳……”却没等把话说完,又剧烈咳嗽起来。
“哼!活该!”闻婧真撅了撅嘴,又骂了一声,但是同时,也更麻利,从她腰间的宝囊之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倾出一个手指肚般大的丹丸,狠狠的塞到了尹chūn娘的嘴里。
随后才好整以暇,扭回身跟张桐道:“现在她这个情况,jīng气逆转,内腑震伤,必须赶快医治,加之这边天邪大阵的情况,我也需赶紧回山禀报,不知你是跟我们同往,还是另有去处,就此作别……第一更,求月票!(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第二一二回 一路返回
张桐闻听此言,倒也不甚惊诧,其实刚才从天邪大阵里面冲出来,他就已经感到,要分道扬镳了。虽然尹chūn娘给他一种于众不同的感觉,又因为尹chūn娘和闻婧真的针锋相对,能够令他在两人之间左右逢源。
但张桐却并没有因此而沉浸其中,即使尹chūn娘和闻婧真都堪称绝sè,又是出自佛家三宗的名门子弟,张桐也没有生出几分绮念,尤其这一次应了罗道人之邀,在这天邪大阵之中,经历一番生死,让他眼界大开。
珞珈山,天邪宗,未来宗,这一个个名门大派相继登场,一下子令张桐几乎有些目不暇接了,继而在大黑山城遇上那个使一对峨眉刺的黑衣人,紧跟着又是郑孝和孟清,再加上尹chūn娘和闻婧真,这每一个人的修为都比张桐高出不是一点半点。
这让原先对自己的实力还颇有些信心的张桐,顿时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突然之间,醒悟过来,过去他能够凭借葫芦剑诀之利,斩杀九重,十重,甚至是十一重小周天的强敌,并不是他真的有多了厉害,而是死在他剑下那些人,实在都是不入流的角sè。
如果真要对上道家四派和佛门三宗的嫡传弟子,只怕修炼到六七重小周天的对手,张桐都未必能够轻易战胜,甚至更有可能,敌之不过,反被人杀。
其实这个道理,张桐早就知道,一些名门大派的弟子,本身天赋绝佳。又有名师指点,修为之高,实力之强,远非同等境界的旁门散修可比。不过那些都是他自己的猜测,或者道听途说,没有亲身体验,因此这次经历。对他触动极大。
即使听出闻婧真言辞之中,似乎有意邀请,不然说话之时。也不会特意还问一下,但是张桐想也没想,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跟尹chūn娘和闻婧真抱了抱拳道:“我还另有一事要去办,就不跟两位道友同行了,这次能够结识二位,也是在下幸甚,留待rì后有缘,自会再来相见,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嗯!那就后会有期了!”闻婧真跟张桐也无甚深交,此前非要让张桐叫她‘真儿’也是单纯为了跟尹chūn娘争锋罢了。见张桐无意同往,她也没刻意挽留。
至于尹chūn娘,心里早就别有打算,见张桐拒绝了闻婧真,也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忍着伤痛,勉强笑着,跟张桐点点头,便随闻婧真催起九天十地避魔梭,眨眼之间,冲入天穹。业已消失不见了。
独留张桐一人,也心知此处是非之地,虽然刚才受那怒啸一声,镇守金光城的那位黑手道人被惊了回去,但谁知会不会另外还有高手潜藏在附近。甚至那些达到炼神境界的高手,都不用针对张桐,只在互相斗法时,散出来的余波都能把张桐置于死地。
张桐不敢久留,就在尹chūn娘和闻婧真走后,几乎一刻不停,也忙放出飞剑,卷起一溜剑光,直向南方莽苍山的方向飞了回去。
这一次张桐受命,本来只是想去禾山道,跟罗道人讨回冰晶玉枕,以助甄远道抵御心魔侵扰,却没想到中间又出这些波折,再待往回赶时,已经过了两天。
此时张桐还不知道,甄远道走火入魔的情况,其实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严重,之所以那样做作,其中也不乏示弱,暗中防备张桐的意思。
甄远道本xìng薄凉,对人也不信任,尤其基业被毁,使他心xìng更加偏激,即使身边只剩下张桐一个人,在他受伤之际,依然不离不弃,他仍不能完全信任。
张桐也是看出他的心xìng,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离他自立门户,只是念及当年入道之恩,在他落魄之际,不忍弃之不顾,这才拖延到了现在。
此番天邪大阵的经历,使张桐心里更加坚定,尽快处理还与甄远道的关系,然后找个清静之地,心无旁骛,闭关苦修,其他姑且不论,至少先打通浑身穴窍再说,不然体内有些经脉不通,连他修炼葫芦剑诀时,也不能完全发挥威力。
“看来这次,回去之后,我跟师父的缘分真该尽了!”张桐一面御剑飞行,一面暗暗忖道,转眼之间,剑气穿梭,越过历水之后,不及多时就已看见了莽苍山的峰峦。
由于新得了一口冷月剑,足足炼制了二十重禁制,被张桐炼化后,御剑飞行起来,比原先使用虎啸剑快出倍余不止,因此回来时间,也比去时更少。
眼看到了莽苍山,张桐也把剑光制住,然后收摄起来,换了青鱼剑后,才继续沿着去时的路线,回到甄远道藏匿万载石髓的那个地穴外边。
本来张桐已经打定主意,索xìng也不想再跟甄远道虚与委蛇了,只是随即又一转念,甄远道恰逢心魔侵扰,这时最忌受到刺激,如果因此急火攻心,直接走火入魔,反而不好收拾。
所幸现在冰晶玉枕已经到手,应该能够帮助甄远道暂时遏制心魔,再待过些时候,开启万载石髓,把甄远道心里这一执念化去,加之那石髓钟rǔ,能够提升修为,届时甄远道心念平复,内息充盈,真气jīng纯,心魔之虞自然暂时无忧。
张桐内心这样打算,也是为了求个善始善终,但等他剑光落下,却见那地穴入口,已经重新被土石封住,四处静寂无声,毫无一丝人迹。
张桐微微一愣,不禁“咦”了一声,心中暗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师父出了什么事?怎么不见人了?”
张桐一面思忖,一面提起戒备四下打量,多亏他修炼至今,总算练出些眼力,一开始没有觉察,这一仔细打量,才发现一丝蹊跷,原来入口附近的封土竟然都是障眼法,想必是甄远道为了防备意外布设的。
张桐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却没敢往里硬闯,直接在外,高声叫道:“师父!师父!弟子不辱使命,已经带回冰晶玉枕!”
“哎!是桐儿回来了吗?”张桐话音没落,就从里面传出甄远道的回答,跟着就见一片光影晃动,甄远道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相比两天之前,这时的甄远道已经好转许多,苍白的脸上仍没什么血sè,但是双目之中已经多了几分光彩,并没像张桐离开的时候那样浑浊,似乎这两天心魔并没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师父!”张桐上前拱手见礼,随后不用甄远道催促,就把那个冰晶玉枕取了出来,顿时之间一股凉气从那玉枕之中逸散出来,方圆丈许之内,都能感觉得到。
甄远道登时眼睛一亮,连忙接了过来,微微吐了口气。本来张桐这两天没有回来,他已料定必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或许被罗道人看出什么,故意刁难,趁火打劫,亦或许是别的什么缘故,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张桐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
却没想到,就在这时,张桐居然回来了,还带回了冰晶玉枕,这着实令甄远道大喜过望了一回,忙又问道:“此行去的还顺利么?”
“嗯!”张桐点了点头,为了免得麻烦,他也没提天邪大阵的一番周折,直接编个理由道:“罗真人并未为难弟子,只是让我帮他给一位朋友送了点东西,这才耽误了一些时间。”
“哦?是什么朋友?”甄远道微微一愣,有些难以置信,不禁心生好奇,那罗道人竟什么时候转了xìng子,这样轻易就把冰晶玉枕还了回来。
张桐本来只是随口说个托词,没料到甄远道还顺着盘问起来,不过他也不慌,即刻答道:“是五鬼术士宋肖,听罗真人说,此人修为,也甚了得,可惜我没见到正主,只把东西送到他一处别院的门外,就被一名童子接去了,而且不知什么缘故,还被留了半rì,才允我赶回来。”
“五鬼术士?”甄远道微微点了点头,五鬼术士乃是西南一带有名的散修,专修yīn魂鬼道,修为相当不弱,原先甄远道也曾见过一次,听说跟罗道人颇有些交情,张桐说出此人名头,顿时令他信了大半。
索xìng甄远道也不再深究,转又拍了拍张桐肩头,笑着说道:“不管怎样,回来就好!这次你能带回冰晶玉枕,于为师亦是大功一件,等为师痊愈之后,对你必有厚赏!”
“弟子不敢贪功,只要师父无恙,弟子就放心了!”张桐笑着答道,其实要论身家,张桐现在身怀两口飞剑,还有吞金葫芦,其他不论,仅这三样,就远超过甄远道了,对甄远道口中的什么厚赏,根本不放在心上,只盼他尽快痊愈,便可安心离去。
甄远道此刻还不知道张桐的心意,见他如此矜持,居功不傲,还甚欣喜,内心暗暗忖道:“看来桐儿这孩子,果然是我一员福将,当初在登平府时,若非他发现密道,我也得不到飞剑,这回去取冰晶玉枕也马到成功,正好解去我的燃眉之急,不然这心魔侵扰,我虽另有办法,也需麻烦许多。”
甄远道一面心想,一面看待张桐愈发多出了几分喜爱,只是唯独一点,一直令他如芒在心,久而久之,不能释怀。RQ
第二一三回 剑术≠剑诀+招式(第三更!)
其实以甄远道的jīng明狡猾,早就看出张桐有些异乎寻常,从最早张桐发现钱健通敌,然后伏击金刀太岁师徒,当时张桐独自斩杀王展门下的大弟子陈,就让已经甄远道觉出有些不对劲了。
张桐是什么底细,甄远道最清楚不过了,当初在柳驿镇刚遇到时,张桐就是个普通的少年,连最基本的吐纳练气都不会,后来经由一路到达登平府,这期间张桐也没表现出什么惊人的天赋,为人虽然努力,头脑也甚聪明,但资质也就差强人意。
好像直到后来,回到九阳山灵犀观,才渐渐初露锋芒,尤其随后,经逢变故,引来yīn阳叟召集众人围攻,面对强敌压境,张桐一鸣惊人,竟把他几个师兄全都给比下去了。
到了这时甄远道的心里就认定了,张桐定是遇有什么机缘,得了好处,却没声张,不然绝不可能突然厉害起来。只不过当时大敌当前,他也不好逼问,便打定了主意,等事后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可是谁知,世事难料,甄远道自恃得了一口飞剑,本想借yīn阳叟围攻之际,以寡击众,扬名立万。却没想到最后竟引来了两位炼神境界的高手,以致多年经营的灵犀观,眨眼之间,毁于一旦,连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原来那些弟子门人,不是身死,就是叛逃,唯独剩下张桐一人,仍以弟子之义,对他不离不弃。
到了这时甚至甄远道这种薄凉之人,心里对张桐也抱有一些感激,但是在感激之外,也更多几分忌惮,因为随着来到这里开始消磨那个万载石髓,甄远道忽然发现,张桐的实修为,远已超出了他的预料。
原先甄远道认为张桐即使再厉害,也至不济就是六七重小周天的实力,然而随着他把雷音剑诀传给张桐,他却隐隐发现张桐对于剑诀的领悟甚至超过他,平时cāo纵飞剑更是得心应手,消磨石壳的速度,丝毫也不比他慢。
这顿时令甄远道心里升起一股急迫的危机感,甚至这一次,他心魔滋生,也不仅仅是对万载石髓的执念,其中因为张桐的存在,产生的焦虑不安,也是重要的诱因。
只不过这个原因不足为外人道,甄远道只能自己憋在心里,不然传扬出去,一个当师父的,居然被自己徒弟给吓得心魔滋生,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所幸张桐素来对甄远道十分恭敬,秉承弟子之礼,从来不曾逾越,加之这一次心魔侵扰,甄远道半真半假,做出虚弱的样子,也是意在引诱张桐露出本sè。
如果张桐当真心怀叵测,见到这样机会,必定趁势加害,届时甄远道早已预有防备,自忖十有**,能够乘其不备,一下制死张桐。
岂料最后张桐非但毫无异动,还在两rì之内,往返千里之遥,帮他去禾山道取回这个冰晶玉枕,这着实令甄远道有些始料不及,甚至再次见到张桐时,都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同时甄远道的心里也已打定了主意,等这一次,开启石髓,分给张桐五分之一,剩下五分之四足够他突破天地玄关,达到炼神境界了,至于师徒缘分,恐怕也维持不下去了,至少他不放心一直把张桐带在身边,与其这样还不如好聚好散,届时就算不再是师徒关系,也可引为盟友,两边互为照应。
这就是此时甄远道内心的实打算,冥冥之中,师徒二人,似乎都感觉到了,这份师徒缘分已经尽了,只是时机没到,都没明说罢了。
甄远道好整以暇,索xìng也不去想那些以后的事,转是把注意力重新落在了手中的冰晶玉枕上。上回他见到这个冰晶玉枕,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罗道人的心魔躁动,向他讨要这个冰晶玉枕,甄远道还颇为不乐,只是碍于同门面子,加之他还另有许多准备,这才把这个冰晶玉枕借给了罗道人。却没想到,十多年后,竟然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甄远道心里不禁感叹世事难料,随即又跟张桐说道:“桐儿!今后这两天,为师要用这冰晶玉枕压制心魔,洞内那个万载石髓就拜托你了,尽量不要耽误,赶快将其开启。”
张桐只当甄远道的执念郁结于此,见他这时仍还不忘,倒也不足为奇了,直接点头应道:“师父放心,弟子省得,自不会误了进程。”
甄远道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身影一闪,也不进那地穴,却不知跑到哪里疗伤去了。张桐心知这个师父生xìng多疑,便也不去揣度,只顾扭转回身,再次把刚才甄远道撤去的禁制从新催动起来,将那地穴入口遮挡隐蔽,料定没有破绽,才迈步走进去。
这个地穴里面仍是原来的老样子,只是时隔两天,张桐再次回来,心情又跟以前大为不同,连带着再回到这个暗无天rì的地穴中,也不禁生出良多感慨,尤其见那万载石髓,被周围无数石笋簇拥在中间,仿佛石中之王,隐隐气脉相连,跟整个莽苍山浑然一体,竟有一种重如山岳一般的气势。
“这块万载石髓果然不愧是地脉结晶!”张桐不禁赞了一声,在此之前他在这洞中几乎呆了将近一年,不知看过这块万载石髓多少回了,也没有一次生出此种感悟。
反倒这一次,在那天邪大阵之中,几经生死,大开眼界,回来再次一看,竟也颇似不同。尤其那在那万载石髓的表面,因为飞剑消磨,形成无数沟壑,其中竟存有许多jīng纯无比的灵气!
张桐看在眼里,登时吃了一惊,原先他肉眼凡胎,也看不见这些细若游丝的灵气,想必是透过石壳,从里面逸散出来。唯独此番因为尹chūn娘的缘故,使他破除惊惧,心境提升,意念通明,随之也有些‘心明眼亮’的效果,原来许多看不见的东西,都一一呈现到他的眼前。
“难怪!难怪!”发现了那石髓外溢的灵气,张桐亦是恍然大悟,心说:“自从到了这个石穴之后,我总觉得,修炼起来,似乎十分顺畅,原来是得益于此!可惜如此一件宝物,却要被师父杀鸡取卵,将其开启,饮那钟rǔ。不然单凭这一块万载石髓,每rì在上吐纳练气,有个二三十年苦修,也足可以达到炼神境界了!可惜现在,为时已晚,石髓外壳受损,已经收拢不住里面灵气,就算现在停下,以后年深rì久,也要灵气散尽。”
张桐一面暗暗叹息甄远道暴殓天物,一面再次放出那口青鱼剑,就像原来一样,开始消磨石壳,只是有所不同,这一次先后见过五云仙娘,郑孝,孟清,尹chūn娘等人的剑术,对张桐也有不少启发,只是当时身处天邪大阵,他也无暇仔细参悟,现在回到此地,正好借机把当时那些心得体会,一一拿来,比对印证。
或许是因为修炼葫芦剑诀的影响,张桐虽说还达不到剑痴的程度,但是对于剑术研究,也是非常热心,再加上这一次他的收获确实颇多,用剑术一一再现出来,重新推演,仔细揣摩,不知不觉竟已过了三天。
在这三天之中,张桐一直不眠不休,仿佛陷入了一种空灵的境界,尤其到了最后,完全融入剑术,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只顾心无旁骛cāo纵飞剑,绕着那块万载石髓,上下翻飞,不停变化,直至完全融会贯通,才猛然回过神来,却吃惊的发现,在这三天之中,他的剑术竟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张桐的修为并没有增长多少,仍是第四重小周天,打通了十五个穴窍,内的葫芦剑气也仍只有一道,但是他对剑术的领悟却更深了一层,似乎也真正开始踏入剑术的门径了。
虽然说张桐修炼到葫芦剑诀,作为当初太白剑宗的剑术总纲,乃是一部震古烁今的绝世剑诀,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当今这世上,没有一部剑诀,能够比得过葫芦剑诀。
而张桐因为机缘巧合,已经把这样一部剑诀修炼到了第三重,虎啸雷音的境界,看似剑诀七重境界,已经练到第三重了,按照道理似乎已经登堂入室,但是实际上张桐的剑术却一直没有入门。
什么是剑术!那是极尽至真的‘道’!而不是剑诀,更不是招式!张桐只是把葫芦剑诀修炼到第三重,只是练成了雷音剑法的招式,却并没有从中悟出剑术的至真。
像张桐这种情况,如果在原来的太白剑宗,早就被师长勒令去闭关悟剑,何时能够体味剑术真谛,方能继续往下修炼,否则终生不得寸进。
张桐本就对剑术一知半解,更没有人告诉他,真正的剑术,是怎么样的,使他一直认为,把剑诀和招式糅合在一起就是剑术了,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而且一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张桐见到尹chūn娘和孟清那片刻之间的激斗,才如惊鸿一闪,在他脑海之中,隐隐指出一个方向。可惜当时,形势所迫,他也无暇细想,错过了堪悟剑术的最佳时机,不然比起现在,收获还要更大。(未完待续。
第二一四回 石髓钟乳
再等张桐醒过神来,只觉神思清明无比,脑海之中,剑诀,招数,全都融会贯通,令他仿佛迈入了另一个境界,那是真正的剑道殿堂,剑术jīng髓的所在,jīng妙无比,造化通玄。
“剑术!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剑术!”张桐不禁狂喜,口中喃喃自语,随后迫不及待又把青鱼剑收起来,换做那口他新得的冷月剑,开始静气明神,把雷音剑法,从头到尾,所有招式,施展一遍。
虽然只是练习,但是整套剑法,每一招,每一式,张桐都把葫芦剑诀催动到了极限,只见一道白光,忽停忽纵,上下飞舞,速度之快竟比他原先提升倍余不止。
而这还不算什么,让张桐更觉得厉害的是,cāo纵飞剑的那种感觉,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只用得心应手,运如臂使,随心所yù,已经不足以来形容那种感觉了。
原先张桐施展飞剑,必须按部就班,先催动剑诀,再按照剑法,cāo纵飞剑使出招式,就像一个jīng密的机器,使出来虽然威力不弱,却总让人觉得里面缺少了一丝应有的灵动。
现在张桐悟入剑术门径,那种感觉全与原先不同,根本不用刻意去考虑什么剑诀招式,直接随心里神念一动,剑诀就自动运行起来,仿佛那些剑诀招式已经融入了身体里面似的。
张桐闭着眼睛,甚至不用观看,只管把飞剑舞动起来,一道白光,上下擎动,左右穿梭,随他越练越熟,直至到了最后,猛然把眼一睁,随着长啸一声,吐出胸中一口浊气,陡然遍布洞中的剑光全都收摄归一,直冲他的眼神落处狠狠斩杀过去。
顷刻之间,只听锵的一声,金铁交鸣,如雷贯耳,再待定睛一看,却是那道剑光竟正正打在这地穴中间的那块万载石髓上面。这也是这一段时间,张桐不断练习剑法,消磨那万载石髓渐渐形成的习惯所致,在这地穴里面练习剑法,最后一击总要顺势打去。而这一次施展剑法,更进入了忘我境界,全是下意识的把这最后,也是最强的一击,对准了万载石髓。
被那一声巨响震惊,张桐蓦地回过神来,却猛然发现,这一剑下去,斜削在那石髓外壳的上部,随着剑光过处顿时从表面裂开一道极细的缝隙,紧跟着受到重力牵引,被斩下的石帽,沿着切口,就落下来。
张桐登时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一剑发出,威力竟会这样巨大,那万载石髓的外壳,乃是数万年的土石jīng华凝结而成,致密坚固,奇硬无比,原先甄远道和张桐不停轮换,用青鱼剑费了将近一年时间,也只磨掉了一层外皮,要想完全开启,至少还得两年。
却没想到,这一瞬间,张桐悟彻剑术,再加上冷月剑比他原来用的青鱼剑,无论质地,还是禁制,都高出不是一点半点,两相结合,瞬息之间,张桐斩出这一剑的威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张桐不禁一愣,紧跟着就从心底涌出一阵狂喜,正待收回飞剑,然后静思冥想,仔细品味一下,刚才那一刹那,发出那一剑的感觉。
却没想到,恰在这时,那万载石髓的石帽被张桐削掉,随之落下之后,猛的一道白光,竟从那平滑无比的切口中间,露出一个只有米粒大的小孔,匹练似的从中shè出一股rǔ白sè的钟rǔ。
“万载石髓!”张桐脑中顿时反应过来,见那石髓喷出,生恐浪费半滴,慌忙取出一个玉瓶,打算盛装起来,岂料那些石rǔ,居然与众不同,刚一碰到玉瓶,立时冒出一阵青烟,眨眼之间,就全没了。
“不好!不能用玉瓶!”张桐大吃一惊,眼见那些石髓喷shè出来,落在地上也都瞬间不见,不由得大为可惜,也是急中生智,连忙俯下身去,直接用嘴堵住,只觉一股带着淡淡的土腥味的液体冲入喉间“咕噜咕噜”不待三五口,就把那些喷出来的石髓钟rǔ给喝到了肚里。
顷刻之间,张桐只觉香涎入口,从喉咙经过食道,直接进入胃里,随着一股清凉,转瞬散入全身,那种感觉竟是通体舒泰极了,其中更有一大部分顺着经脉和血液,最后流入丹田和心脏,各自凝聚,存在两处。
只不过进入丹田那一股,很快就被盘踞在气海的葫芦剑气发现,不用张桐刻意驱动,就已自动迎了上去,然后一口鲸吞,随着剑气一转,全都融入其中,令那葫芦剑气,除了金锐之气的凌厉,又多出了几分石髓之jīng的厚重气息。
再等过了一阵,张桐感觉不到再有钟rǔ喷出来时,才肯把嘴移开,与此同时,在他内,葫芦剑气因为吸收石髓钟rǔ,已经向外膨胀了一圈。尤其难能可贵的,那些万载石髓蕴含的jīng气,融入葫芦剑气之后,立刻全数同化过来,根本没有一丝排斥。
张桐没有想到,这万载石髓竟如此奇异,不禁暗暗心想:“当初师父说饮这万载石髓,可抵百年功行,果然不是吹牛!这万载石髓入口之后,使我的葫芦剑气,立时暴涨三层有余,若由我自己苦苦修炼,达到这种效果,至少也得十年。再加上还有不少石rǔ没有流入丹田,而是储存在身体的别处,rì后修炼之时,也能慢慢奇效,要说能抵百年苦修,倒也并非言过其实。”
张桐一面思忖,一面抬起头来,又顺着那个开出的小孔往里望去,只见那石髓内部,形如圆柱,晶莹剔透,约有三寸方圆,隐隐仍有水波,剩下那些石髓钟rǔ大约还有三分之一。
张桐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心说:“还好!还好!这些石髓钟rǔ没有全喷出来,不然等师父回来,我更没法交代了!只是经此一下,恐怕隐瞒不下,我也不得不提前跟师父摊牌了!”
想到这里,张桐不禁暗暗叹了一声,回想自己当初刚穿越到柳驿镇,成了一个客栈伙计,若非遇到了甄远道,现在还不知会是怎样的境遇呢!
张桐一阵默然,转又定了定神,好整以暇,暗暗心想:“不管怎样,师父引我入道,终究对我有恩,现在我饮了大半石髓钟rǔ,等于抢了师父机缘,平白又欠了他一回,看来也只有rì后寻机报还了!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未免再出现意外,还是不等他回来。不然以他对万载石髓的执念,一见这种情况,非要发疯不可。我还是留书解释一下,然后提前先走,免得当面遇上,又要叙说不清,必定要动起手来。转不如等他冷静下来,rì后再有见面机会,也好平心静气说话。”
张桐左思右想,越发觉得如此处置最为妥当,索xìng打定主意,立刻驱动剑光,在这地穴壁上清出一片,然后以剑为笔就把大致情况写了一遍,其中九层真一分假,只有一些十分紧要的,关乎身家xìng命的秘密,张桐没有跟甄远道说明。
最后又提及到那石髓钟rǔ,张桐也偷了一个心眼,只说饮了一半,并未据实道出,以他了解甄远道的脾气,若说太少,必定不信,若说太多,怨恨更甚,便只说一人一半,最后甄远道也好有个自我安慰。
张桐内心都有算计,洋洋洒洒写了数百字,直至收尾之后,又重读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纰漏,才把飞剑收了回来,然后把那口青鱼剑也放在石髓钟rǔ的旁边,留待甄远道回来也可一并收回。
单等一切已经布置妥当,张桐也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心里也随之轻松了几分,正待转身yù走,却没想到,就在这时,赶巧不巧,竟从地穴的入口外边,传来了一阵真气波动,紧跟就有脚步声传来。
张桐这时随他真正悟入剑术门径,心随剑意,洞察秋毫,但凡方圆三十丈内,枯叶落地,螟蛉行走,他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
刚听见那脚步声,张桐就知是甄远道回来了,不禁脸sè一黯,便知原先打算,已经全部落空,这下正被甄远道撞个正着,想必最后少不了要一番争斗了。
张桐微微露出一丝苦笑,但是很快又平静下来,脸sè淡然,回身望去,正好见到甄远道身影一闪,已经出现在了地穴之内。
甄远道本来心情不错,这几天他借助冰晶玉枕,已经成功把心魔压制下去,短期之内,再也无虞,正信心满满,打算两年之内,开启万载石髓,然后达到炼神境界也指rì可待。
可是令他做梦也没想到,刚一进到地穴里面,就隐隐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只见张桐面无表情站在那里,身后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同时那万载石髓的外壳顶上,已经斜着被切掉了一大块,刃口平滑无比,好像打磨一般。
霎时之间,甄远道先是一愣,紧跟着脑袋“嗡”的一声,一股血气上涌,好悬没昏过去,顿时厉声叫道:“孽障!你敢到我万载石髓!”
第二一五回 分道扬镳
抱歉今天更新晚了,半夜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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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张桐微微叫了一声,自从刚才他听见甄远道的脚步声,就知道此番事情必定难以善了,因此见到甄远道勃然大怒,也没觉得惊诧,反而理所当然,面sè仍然平静。
但是甄远道此时此刻却平静不了了,这块万载石髓已经承载了他的全部希望,达到炼神境界,然后扬眉吐气,去找玄牝老祖复仇。谁知中间又出了这种变故,令他几乎愤怒yù狂,顿时失去理智,厉声怒道:“孽障!我杀了你!”
话音没落,刚被张桐放在万载石髓旁边的那口青鱼剑,就被催动起来,化作一道剑光,对准张桐就斩杀过来。在这一刻甄远道的脑子已经不能思维,根本来不及仔细去想,张桐凭什么能够开启石壳,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斩杀张桐。
“哎!”张桐微微叹了一声,见那剑光飞来,亦是早有预防,随他心念一动,冷月剑已经迎击上去,一青一白,两道剑光,当空相撞,登时发出轰的一声,好似雷霆炸裂一般。
此刻甄远道含怒出手,瞬间就把青鱼剑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好像恨不得一剑就把张桐劈成两半似的。而张桐却举重若轻,cāo纵那道白sè剑光,迎着青鱼剑微微一挫,趁其来势稍弱,立时追身一绕。
这一招就像当初尹chūn娘斩杀孟清时如出一辙,直接以顶部剑锋,斩在青鱼剑腰间,随那一声巨响之后,紧跟又是锵的一声,甄远道立时就觉剑上回馈来一股劲力,比第一下硬碰硬还要令他难受,同时飞剑剑光,也随之黯淡下去,任他如何催动真气也都无济于事。
“啊!”甄远道这才倒吸了一口冷气,头脑猛然清醒过来,满脸愕然,望着张桐,全是难以置信的神sè,甚至忘了继续攻杀。
与此同时,张桐也没忙着乘胜追击只是把手一招,先行收回飞剑,然后跟甄远道一抱拳道:“师父!这回算是弟子欠你一回!”
甄远道一听不禁眉头锁住更深,脸sèyīn晴不定,尽是复杂之sè,直至过了半晌,才颓然的长出了一口气,又向那万载石髓望了一眼,注视一阵,才苦笑道:“真是好剑法!一剑切入瞬间掠过,切口平滑,毫无阻滞。你这一剑几乎接近道境,我也自愧远远不如!”
张桐见甄远道已经惊醒过来,心里也暗暗松一口气,如果甄远道一味发疯依依不饶,穷追猛打,张桐为了不伤他,还真不太好应付。
随即甄远道又哀叹了一声道:“我早就看出你异乎寻常,只是没有想到,竟已这样厉害,刚才那一剑要是不手下留情,只怕当场斩杀了为师也不在话下吧!”
张桐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道:“师父言重了!师父对弟子有入道之恩,弟子铭刻在心,怎敢弑师犯上!”
“哼!算你还有些良心!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甄远道也是被张桐刚才那一剑给镇住了他本xìngjiān诈狡猾,不是鲁莽之人,即使愤怒发狂,也仍保留几分理智,忽然发现张桐杀他易如反掌的时候犹如当头一盆凉水,顿时令他冷静下来。
“这却说来话长了……”张桐现在的实力已经足可无视甄远道的存在,索xìng也不隐瞒,直接娓娓道出,说辞也跟他写在洞壁上的相差不多,直至最后,误打误撞,一剑劈开万载石髓的外壳致使钟rǔ喷出。
甄远道听完,除了震惊之外,只能苦苦笑道:“想不到你在我的眼皮底下,竟有这些奇遇,能有现在成就,也就不足为奇了!这石髓钟rǔ乃是天材地宝,你能留给我一半,也不算忘恩负义。罢了!罢了!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你且自去吧!”随即一面说话,一面把头偏开,对张桐摆了摆手。
张桐见他如此,也是微微庆幸,虽然不算好聚好散,最起码也没有反目成仇,立刻给甄远道施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道:“那弟子这就拜别师父了!还请师父多多保重!”
再待话音一落,已经祭出飞剑,顺势略一擎动已经冲出地穴之外,只留甄远道独自在这洞中,呆愣愣的,过了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来到万载石髓的旁边,看着那平滑无比的刃口,不由再次露出一丝苦笑。
其实要论甄远道的本xìng,遇到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也难甘休,不把张桐千刀万剐,也难解他心头之恨。怎奈形势不饶人,张桐凭借剑术jīng妙霊,实力已经远超过他,若再不依不饶,真把张桐惹恼,终归也讨不回那一半石髓钟rǔ。
而且更令甄远道有几分顾忌的是,张桐并没把石髓钟rǔ全部喝光,而是给他留了一半,令他心存希望,不敢鱼死网破,至少这一半石髓钟rǔ仍能令他修为大涨,突破炼神境界,还有一些希望,不然哪怕拼着一死,甄远道也决计不会这样轻易就放张桐离开。
而此时张桐还不知道,他为了顾念甄远道的入道之恩,没把那些石rǔ全部吸干,冥冥之中,一念之差,也等于帮他自己省去了许多麻烦。
只是飞离那个地穴之后,张桐独自御剑而走,却有些不知去处了。虽然他早就打定主意,要离开甄远道自立门户,但是这次变故,却是预料之外。
在张桐原先的打算,怎么也得一两年之后,才能把那万载石髓开启,届时再跟甄远道当面摊牌。谁知经逢这次,悟入剑术门径,居然趁他剑术暴涨,又借了冷月剑之利,直接斩开了万载石髓的外壳。
因此一时之间,张桐离开之后,反而有些迷茫了。本来张桐现在的情况,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直接去找天蚕仙娘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中间还牵扯到蛊仙玄婆,还有当初在叠云洞定下的十年之约,张桐再找上门,就不大合适了。
而且张桐心里也十分忌惮,蛊仙玄婆怎么说也是一个炼神境界的高手,即使现在张桐剑术初成,又得了冷月剑之利,也决计不是蛊仙玄婆的对手。因此张桐早就打定了主意,在没有足够自保之力以前,尽量不去招惹那些炼神境界以上的高手。
那么剩下的,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暂寻一个去处,能够潜心修炼,按照张桐计划,先把通身穴窍全都打通,至少达到练气圆满的境界,然后凭借葫芦剑诀的jīng妙霊,能在十年之内,达到炼神境界,也应顺理成章。
张桐一面放慢速度御剑飞行,一面在心里暗暗盘算,什么地方能暂时安身。忽然想起原先的灵犀观,虽被玄牝老祖一掌覆灭,但是那条后山密道,却有大半没有毁坏。
上次张桐由此上山时,就曾发现那密道附近还有不少隐秘地方,而且经过上次围攻一役,九阳山那周围,定也荒芜下来,正好用来暂作栖身。
张桐越想越觉得可行,立刻打定主意,就想调转剑光,往九阳山的方向飞去。谁知还没等他启动,却忽然从他背后,陡然升起一道青sè剑光,穿入云端,蓦地一转,直向东南方向就飞了下去,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张桐回头一看,立时认出那道剑光正是甄远道的那口青鱼剑,不禁“咦”了一声,心说:“他这时候不饮下石髓钟rǔ赶紧炼化,忽然飞走又干什么去了?”
张桐暗暗存疑,转又略一思忖,便已心下了然,定是甄远道生xìng多疑,经这一番变故,虽说表面上看,跟张桐好聚好散,但是以甄远道的心xìng,必也对张桐不能放心,想必是取了那万载石髓的钟rǔ,即刻就另觅别处隐藏修炼去了。
本来这是人之常情,张桐也没放在心上,转是另又一想,忽然眼睛一亮,心说:“那万载石髓生长的地穴本就十分隐秘,原先又是莽苍山的地脉汇聚之处,里面灵气充裕,还要胜过外界。左右我也无处可去,那九阳山离此不近,与其千里迢迢回到那去,还不如就近直接把那地穴占了,作为栖身之所,还更方便一些。”
张桐心念至此,立即止住去势,把剑光降落下来,随后又等了片刻,料定甄远道已经走远,才折返回原来那个地穴的入口。只见那外面布置的障眼法也没开启,直接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入口,显然甄远道已经打定主意,不想再回来了,否认以他谨慎,不可能离开之时连洞外的禁制都没有开启。
张桐一见如此,对心中猜测更多几分笃定,随即身影又是一闪,已经进到地穴里面。大致跟张桐刚才离开也没有什么改变,只是中间的万载石髓的钟rǔ已经被抽走了,不知甄远道用的什么方法盛装。另外石壁上,张桐的留书,也被用飞剑毁去。大概甄远道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恐怕万一此地rì后还有人来,如果读到了那些文字,也不难猜出来龙去脉。(未完待续
第二一六回 木灵真气(今日第三更!)
第二一六回 木灵真气(今rì第三更!) “看来他果然是走了!”张桐巡视一圈,心里默默想道。不过他也小心谨慎,并没急着住进洞里,别万一猜错了,甄远道再回来,两人当面撞见,那岂不万分尴尬!
因此张桐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现在附近找了一个干净平滑的大青石,在上打坐冥想,一面继续体悟剑术,一面注意不远处的那个地穴的动静。直至七天之后,没见甄远道回来,张桐这才心安理得住进那个地穴。
这一次,张桐孑然一身,再也没有挂碍,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种轻松的心情,不用在人前伪装,也不用强颜欢笑,更不用委曲求全,忽然之间张桐的心念也随之开阔许多。
不过这种心情却并没使张桐的修行放松,反而愈发刻苦起来,因为越是惬意的生活,越是令他对死亡恐惧。在张桐原来的世界,修真炼道,长生不死,都是传说。即使用再大的权利,再多的财富,再幸福的生活,到最后也难逃一坯黄土的结局,甚至努力一下的机会都不存在。
而现在张桐来到这个世界,入道之后又得到葫芦剑诀,这几乎是原先他想也不敢想的际遇,而且只要不出意外,达到炼神境界,就有千年寿限,这样梦寐以求的机会就放在眼前,张桐又怎么可能稍有懈怠!
转眼之间,又过数月,张桐此刻正盘膝在原来那块万载石髓的顶上修炼。万载石髓的钟rǔ虽然被抽去了,但是里面仍有一些残留的地脉灵气,而且这纵横数千里的莽苍山,也仍在源源不断的,通过地脉,凝聚灵气,只不过再想凝成类似的万载石髓,却至少也需数万年的积蓄才行。
张桐也是看准了这一点,用飞剑将那留下的石壳打磨平整,正好做成一个石头蒲团,平常打坐练功,也得一些益处。尤其从昨天起,张桐开始修炼木灵真功,虽然此处灵气借由地脉而来,表面上都是土灵之气,但五行之中以土生木,用来辅助修炼木灵真功却也正当合适。
本来一开始时,张桐在这地穴安顿下来,前几天也没急着修炼,而是继续参悟剑术,虽然借由前次感悟,使他成功悟入剑术门径,但是其中jīng义之处,却仍有几处没有融会贯通,需要反复琢磨,一遍一遍,练习印证。
所幸张桐不厌其烦,把他的两口飞剑同时释放出去,分心两用,自相搏斗,自己破解自己的招数,自己寻找自己的弱点,这样一来居然效果显著,不到几天时间就让他的剑术又上了一个台阶,至少不论其他,只比剑术一道,已经不逊于尹chūn娘了。
张桐欣喜之余,也再次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最基本的打通穴窍上面。毕竟在练气境界,打通穴窍,形成周天,才是一切修行的根本。即使你飞剑再强,法术再高,阵法再jīng,不打通三百六十个穴窍,形成十二重小周天循环,也终归不能达到炼神境界。
而现在张桐情况就是如此,由于葫芦剑诀的缘故,使他剑术造诣,本早就高出于众,反而显得本身修为落后了许多,直到现在才达到第四重小周天。
张桐早知自己短处,这一次也下定了决心,非要一鼓作气把小周天数提升上来不可。因此在他剑术领悟稳定下来之后,立刻开始迫不及待,凝聚剑气打通穴窍。
而且刚一开始也非常顺利,凭葫芦剑诀的锋芒锐利,再加上张桐下定决心,不眠不休,突飞猛进,几乎十来天就能打通一个穴窍,还不到三个月,第四重小周天,剩下的十五个穴窍就被他全数打通,形成小周天循环,迈入第五重境界。
但是紧跟着,张桐正要继续高歌猛进时,却忽然发现了一个隐患。
由于剑气太过锋锐,打通穴窍虽然容易,但是对他本身造成的损害也更大。一些经脉受损,还能自行修复,至不济他还有几枚千年李的果子,最能滋养经脉,大可不必担心。唯独穴窍本身受损,令他感到非常头疼。
人体统共三百六十个穴窍,每一个穴窍又连通许多经脉,成为经脉的节点,真气运转的枢机,其重要xìng自然不言而喻。不过这些穴窍,天生十分坚固,寻常练气之人,即使达到十二重小周天的境界,所练真气也难对穴窍造成伤害。
唯独张桐早早炼成葫芦剑气,比寻常真气jīng纯千百倍,其锋锐的程度,甚至比拟飞剑,远远超出了穴窍的承受极限。偏偏穴窍又与经脉不同,受损之后,极难恢复。
因此对于别人来说,根本不存在的问题,却成了现在张桐将要面对的最大困扰。顿时就把张桐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打通穴窍,穴窍受损,不打通穴窍,修为不得长进!
幸亏天无绝人之路,面对如此窘境,张桐突然想起,上回他去禾山道本宗,跟罗道人讨要冰晶玉枕时,曾从罗道人那里得了一部《木灵真功》。
这部木灵真功专是以炼化草木之气,来补益自身的功法,不拘受到何种损伤,只要木灵真气入体,便可滋养恢复,单以疗伤之效,简直妙不可言,不然罗道人也不可能以超过两百岁的高龄,仍能把身体机能保持在巅峰状态。
不过修炼这部木灵真功也不是那么容易,罗道人得到这部功法百余年,也只练到一些皮毛罢了,这回轮到张桐,也非一帆风顺。但是张桐没有别的选择,他必须炼成此法,转化草木之气,补益自身受损,不然单是修复那些穴窍,就至少需要三四十年,心无旁骛,苦苦温养,他没有那些时间可以浪费。
张桐盘膝坐在地穴之中,将那木灵真功的口诀仔细研读数遍,已经记的烂熟于心,他才试着开始修炼,手中捧着一枚千年李的果子,真气运转,吐纳生息,草木之气,四聚而来!
张桐按照木灵真功的口诀,意守心神,全心全意,感念手心之中那枚灵果的气息。这也是张桐根据木灵真功的特xìng,想出的一个取巧的法子,利用灵果气息,感受木灵真意。
由于张桐此时已经悟入剑术门径,心神与剑意相合,本就锋锐强大,沉入灵果之中,顿时就感觉到一股青绿sè的草木灵气,细若游丝,轻如风缕,凝聚在那灵果之中,又随张桐意念侵入,立刻聚拢过来,然后顺着意念,抽取出来,转入内。
一开始张桐还没什么感觉,可是随着那整整一枚千年李的果子,被吸尽灵气,化成一缕飞灰,终于在张桐的内形成了一丝木灵真气。不过这木灵真功,跟寻常功法不同,它并不是把真气储存在丹田,而是直接分布在身体各处,融入血脉细胞之中,再待用时,抽取出来。
不过这一过程也极为漫长,必须要把内的,每一丝血脉,每一个细胞,全都注满木灵真气,才算把这部木灵真功完成了第一步,然后还要不断凝练转化,最后炼去人气,直接成为木灵,cāo纵世间万千植物,生死枯荣全在一念之间。
可惜那种至高境界,非要舍弃人身,等于入了妖道,张桐却有些介意,毕竟好好的人不当,却要去修炼成妖,总令人觉得有些怪怪的。所幸张桐并非以这部木灵真功为主,只要能够修炼入门,利用草木之气,修复穴窍,也就够了。但是经这一练,张桐隐隐发觉,这部木灵真功,很可能不是人类传承,而是出自妖道的功法,不然也不会这样反其道而行之。
幸而已经有罗道人作为前车之鉴,张桐倒也不用担心,炼成一棵树,或者一棵草。等他直接摄去千年李的灵气,在内形成木灵真气之后,便可以此为基,运转木灵真气,在山野之间摄取普通草木灵气收为己用。
只不过张桐所在的这个地穴,周围尽是山石,没有一丝草木,反而令那吸摄之力没了用武之地。这时张桐练了一阵,见已形成木灵真气,手中那枚灵果,又被吸干灵气,正想暂停下来,然后试一试那些木灵真气的效用。
却没想到,就在这时,那木灵真功运转起来,产生吸摄之力,由于没有草木,竟把目标对准了地脉灵气,长鲸吸水,越吸越多,周围地脉灵气汇聚过来,被张桐纳入内,顷刻之间,燃成绿sè,全数转化成木灵真气。
“嗯!好霸道的功法!”张桐没想到这部木灵真功还能这样厉害,顿时令他大吃了一惊,但随即又生几分狐疑,不禁暗暗忖道:“可是这也不对啊!即使木灵真功再怎么霸道,即使五行之中土能生木,可这种转化,也极其复杂,不可能这样轻易就完成了!难道这木灵真功之中还有什么蹊跷!”
张桐一面心想,一面在修炼时,愈发多加几分仔细。可他却没注意到,就在这时,在他脚下,一颗脚趾头已经微微有些开始僵硬了。紧跟着那种麻木的感觉,快速向上蔓延,小腿,大腿,腰腹,胸口,一直遍布全身,好像身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树皮似的。(未完待续
第二一七回 第五重小周天
“不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走火入魔了吗!”张桐感觉得浑身木涩僵直,顿时大吃了一惊。而同时随着木灵真功的运转,从那地脉之中涌来的灵气也越来越多,甚至令张桐的内已经容纳不下,开始觉得通身发胀,好像充满的气球,随时要爆开似的。
“不好!再这样下去,我非被这些真气撑死不可!”张桐心里叫了一声,连忙强行运功停止下来,随即立刻又把葫芦剑诀催动起来,引导剑气开始在内循环运转。
由于刚才修炼木灵真功,张桐的内已经聚集了不少木灵真气,连经脉之中,也都被充满了,这时剑气一出,立时跟那些木灵真气发生冲撞,尤其每到一处穴窍,就会发出噼啪声音,好像穴窍里面爆炸了似张桐自打修炼入道以来,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发现两种真气互相冲撞,顿时令他心惊胆战起来,生恐一旦出什么差池,就要气息逆转走火入魔。
但是张桐却不敢停下来,在他修炼木灵真功之前,却没想到这部功法居然这样霸道,才第一次修炼就能从地脉抽取灵气,若不赶快把冲入内的那些木灵真气化去一些,一旦郁结下来,久而久之,充斥全身,自己非要变成一块木头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换是罗道人,遇到这种情况,还要巴不得呢!当初罗道人修炼木灵真功,目的就是把自己身体化成木灵,能够直接吸纳草木之气,届时就算不到炼神境界,也能延续寿命直至千年。
只可惜罗道人这些年来一直未得成功,反被张桐机缘巧合,在这地脉汇聚之地借助整个莽苍山的灵气,意外窥见了罗道人曾经梦寐以求的境界。
如果这时张桐狠下一条心,抛弃人身,化为木灵,在地脉灵气源源不断的供给下,最多用不了三十年,就能功行小成,木灵真气,充塞全身,达到木灵真功的第三重也就是化木为灵的境界,其实这部木灵真功原本也是妖修秘典,其中jīng妙霊更非等闲,全部功法一共分为十二重,其中三重一个境界,分别是化木为灵,化灵为圣,化圣入道,化道成仙。
罗道人得到这部功法,因为修炼不得要义又无足够灵气补益,huā费将近百年也仅达到了第二重境界,距离第三重虽然只有一步,却最终也没能跨越过去。转是张桐在这地穴之中等于得到整个莽苍山的灵气供应,再加上木灵真功吸纳功效,反而误打误撞暗合其中关键。
只可惜张桐专修剑术志不在此,随着葫芦剑气经过几个穴窍之后,张桐渐渐发现,似乎这种情况,对他并无损害,反而还有大益!那些郁结在经脉的木灵真气,微微被葫芦剑气一冲,立刻吃受不住,散入周围经脉,那种效果几乎与服用了治疗内伤的灵丹妙霊药无异。
原先张桐经脉穴窍留下的一些细微暗伤几乎瞬息之间就被散入其中的大量木灵真气弥合,就连在此之前为了打通第四重小周天,而主要受损的那几个穴窍,也都大为好转,几乎痊愈一半。
张桐没有想到这木灵真功居然有如此奇效,心中大喜之余忙又催动剑气,尽量放缓速度,在内运行几个周天,把经脉之中充塞的木灵真气全都化去,随之那种木涩僵直的感觉也好转了许多。
“看来罗道人果然没有骗我,这木灵真功当真非同凡响,如此下来,不用两回,我穴窍受损就能恢复过来,进而继续往下打通第五重小周天。
”张桐一面欢欣鼓舞,一面刻不容缓,再次又把木灵真功运转起来。
也是仗着这个地穴,对于木灵真功是一处洞天福地,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不到数个时辰,张桐又把木灵真气汇聚起来,充塞经脉,再用剑气,强行冲散,如此仿佛两回,终于把他受损穴窍全数恢复过来。
“好!终于恢复过来了!如今有这木灵真功,正好跟我的葫芦剑诀相得益彰,不然要想修复这些穴窍,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张桐默默想道,原来隐忧尽去,更也一刻不停,运足jīng神,催动剑气,又继续开始冲击第五重小周天的穴窍。
第五重小周天的起始穴是位于左胸的天池穴,也是一处接近心肺要害的大穴,不过这一回张桐有木灵真功作为后盾,对于伤及穴窍,或者震伤肺腑,也没原来那样在意了,直接催动葫芦剑气就向天池穴冲击过不过这样一来,虽然立竿见影,但是副作用也不小,尤其这一冲击,立刻刺痛无比,好像无数钝刀在用力割肉似的,那种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张桐凭着意志,勉强咬牙强忍,也有些要吃受不住。
所幸这些痛苦不是白受,随着这种剧烈的痛苦,张桐的意志犹如在熔炉中经受熬炼,使他犹如百炼钢铁,意志坚韧,心念明达。直至三天三夜之后,张桐突然全身一震,天池穴内随之爆开,葫芦剑气犹如泄堤的洪水,陡然间就冲入了第五重小周天。
“终于成功了!”这时张桐总算松了一口气,微微收住剑气之后,立刻催动木灵真气,按部就班的开始修补穴窍受损,因为经历前面两回,修复受损穴窍,这回再来一次,也是熟能生巧。
同时就在张桐打通天池穴之后,从而步入第五重小周天的境界,也使他的修为,微微涨了一些,葫芦剑气在内循环也更顺畅。
张桐看出效果,内心愈发大喜过望,连忙打起jīng神,忍着身体剧痛,催动葫芦剑气,一个穴窍,一个穴窍,逐个打通过去,直至又用了将近三个月,已经把第五重小周天的穴窍打通了二十九个,只差一个就大功告成,然后继续,一鼓作气,向第六重小周天迈进。
这一次张桐也是预先打定了主意,要把通身穴窍全部打通,以便更早进入炼神境界。尤其前番在天邪大阵的经历,更让他清楚的认识到,无论什么样的天才,剑术多么高超,法宝多么厉害,面对大境界的差距,也都显得苍白无力。
诸如尹chūn娘和闻婧真这样四派三宗重点培养的嫡传弟子,可以说已经达到了练气境界的巅峰,本身又有师门恩赐法宝,对上炼神高手,尚且力不能及,更也促使张桐的心中,愈发迫切想要尽早达到炼神境界。
谁知竟天不遂人愿!这天张桐刚打通第五重小周天的第二十九个穴窍,正想继续修炼,却在这时,突然之间,从打外面传来一声巨响,轰的一声好像旱地惊雷,把整个地穴都震得晃了三晃。
张桐顿时吃了一惊,连忙收住功法,内心百般狐疑,暗暗忖道:“这是怎么回事?听这声音绝非寻常,定是法术攻击所致,难道有什么仇家找上门来了?”
张桐不禁心下一沉,不及再去打通最后一个穴窍,连忙站起身来小心戒备,并暗自把冷月剑释放出来,一旦有人侵入,突然迎头斩去,定也能打个措手不及。
然而随那一声巨响过后,张桐又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进来,反而外间的动静也偃旗息鼓了,不由得令他更犯嘀咕,心说:“难道不是针对我来的?不过话说回来,我的那些仇家,也就围攻灵犀观那回,杀了几个旁门散修。要是搁在原先,我还忌惮几分,但现在我剑术已入门径,再加上这口冷月剑之利,以那些旁门散修的水准,就是达到第十二重小周天的修为,我也能够斩杀,倒也不用惧怕。”
张桐一面暗暗盘算,一面蹑足潜踪,顺着入口通道,径直来到上面。由于这个地穴入口事先已经布下了障眼法,从外面看过来,就是一片乱石,隐于群山之间,一点也不醒目。
转是张桐从里面往外看,好像只隔着一层透明光幕,看得格外清楚,唯独美中不足,这种障眼法也是粗浅,只能造成幻象,勉强掩人耳目,却不能遮蔽气息波动,稍不注意,就会暴露。
因此张桐甚也不敢大意,早早运起剑诀,已经收束气息,直至到了外面,再待往上一看,只见半空之中,两道宝光正在缠斗,一道乌黑,一道灰白,各自都带着一股凶煞之气,而且两道宝光,皆是驳杂不纯,一看也不是什么正经路数。
再往不远处,离张桐占据的地穴,大约二三百丈,原有一块大石,此刻却散碎了一片,看那茬口应该刚刚崩裂,想必那声巨响就是由此发出,被半空之中那两道宝光斗法波及。
张桐瞧得真切,便也心下了然,心知那两道宝光争斗,应该不是为他而来,索xìng无暇关心,正想转身回去,继续打通第五重小周天的最后一个穴窍。却不料就在这片刻间,空中那两道宝光,你来我往,斗了一阵,竟忽然同时向后分开降落下来。
第二一八回 岷山双妖
这时张桐正想转身回去,却没想到那两道宝光降下来,赶巧不巧正好落在离他不远的一块空地上,两边相距也就五丈,随即等那宝光散去,显现出两名形容古怪的汉子。
只见其中一个,身高过丈,却极瘦弱,蜡黄的脸sè,好像一根竹竿。另外一个则是矮墩墩的胖子,一脸横肉,翻鼻眯眼,活脱脱一个人身顶了个猪头。
等这两人显出容貌之后,全都怒目而视,呼呼喘着粗气,看来刚才斗那一阵,令他二人消耗不少。尤其那个又瘦又高,竹竿似的汉子,更是面露忿然。刚一落地就伸手指着那矮胖汉子骂道:“唐监!你这个孽障,我是你亲大哥,你竟敢跟我动手!当初要是没有我,你早就让狼讨去,还能活到现在,长的跟肥猪似的!那件宝物是我冒着多大危险,才从珞珈山盗出来,你竟借去就不还了,还想强行霸占了怎地!”
那矮胖的汉子听到‘肥猪’二字时,眼中已是一闪而逝一抹杀机,只是表面不动声sè,忙苦着脸分解道:“大哥!你先别急嘛!我也没说要霸占你那件宝物,只是借来参悟一下,没准能够寻到道机,一举突破天地玄关,直接就达到炼神境界了不是!”
那瘦高汉子却不相信,当即嗤之以鼻道:“哼!少说的好听了,你打什么主意,我还会不知道!早就跟你说郑云绮那个婆娘不是好人,你却偏偏不听。非要跟她勾搭,这一回是不是想把我那件宝物也送给她去了!”
“咦?郑云绮!”张桐本来不yù偷听他们说话,正要转身回去,继续修炼,打通穴窍。却没想到,恰在这时,竟忽然听见二人提起了郑云绮的名字。立刻令他止住去势,内心忖道:“上回围攻灵犀观之后,yīn阳叟被灵机上人暗算害死。事后郑云绮也消失无踪了,莫非又跟这两个人有甚关联?”
张桐顿时微微皱了皱眉,郑云绮跟张桐有杀夫灭子之仇。虽说以现在张桐的修为,对付一个郑云绮,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不要忘了,明枪好躲,暗箭难防,谁知她在暗地会不会策划什么yīn谋来陷害张桐。尤其现在又跟这一胖一瘦的两个人扯上关系,看这二人修为不弱,几乎不次于罗道人,应该已经达到第十二重小周天巅峰的境界。张桐自持剑术。虽然无需惧怕,但是纠缠起来终归也是麻烦。
张桐略一合计,便在心中想道:“我先听听他们说什么,如果那个郑云绮仍要冥顽不灵,还想处心积虑找我报仇。说不得我也先下手为强,把她给斩草除根了,免得留到rì后,总是一个麻烦。”
张桐一面心想,一面又侧耳倾听,只见那名叫唐监的矮胖汉子。好像被人说到了痛处,顿时把脸一沉,冷冷喝道:“唐显!别老把那些陈年旧账翻出来抖落,这些年来咱们号称岷山双妖,跟人争斗无数,难道我救你少了!要是没有我在,你能活到现在!”
“你!”那瘦高汉子被说的一噎,显然有些不善言辞,索xìng也不继续争辩下去,直接哼了一声道:“行啦!行啦!别说这些没用的,快把七杀剑阵的阵图还我!从此以后,你愿意跟哪个娘们儿好,就跟哪个娘们儿好,我再也不说你一句!活该你死在郑云绮那个**的肚皮上!”
唐监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一次唐显的态度这样坚决,脸上肥肉抽搐两下,随即转倒笑了起来,抢了几步走到唐显的身前,低声下气道:“大哥!大哥!你看你!怎么还真生气了!咱们两兄弟本是一nǎi同胞,到现在形影不离,至少也七十年了,何必为了一张阵图伤了和气!”
唐显冷哼了一声,也是怒气稍减道:“哼!你还记得咱们七十年的兄弟之情呢!我还以为你现在就认得郑云绮那个**呢!行啦!别的不用多说,先把剑图还来。这张七杀剑图是我九死一生,趁着上次珞珈遭中了天邪宗的暗算,才冒险盗出来的,本说借你看看,你却一借不还,哪有这种道理!”
唐监忙陪笑道:“大哥息怒!大哥息怒!我这不也是想早早悟透这张剑图,然后再跟大哥分享,届时你我兄弟联手,突破炼神境界,也是指rì可待!”
唐显不耐烦道:“少再胡说八道!说什么跟我分享,我看你是想跟姓郑的那个**分享吧!况且你都借去半年,也没见有什么心得,即使再多时间,我看也是无用。行啦!休要多说,赶快还来!”
就在说话之间,张桐听了许久,也听出了几分端倪,尤其二人提到‘岷山双妖’和‘唐显唐监’的名头,他也猛然想起这二人的来历。
这个岷山位于大巴山的北边,郎夏国的西面,山势险峻,奇绝秀美,也是西南有名的一座大山,山中无数洞天福地,修真之人也是繁盛。
而这唐显唐监兄弟,就是岷山修士之中的佼佼者,号称岷山双妖,非但实力不弱,兼之心狠手辣,在岷山纵横多年,少人能敌,极不好惹。
张桐早先只听说这岷山双妖形貌古怪,却没想到竟长了这幅摸样,一个细竹竿,一个矮冬瓜,而且看似还要反目成仇了。
张桐看在眼里,更对二人口中提到的那张七杀剑图更感兴趣,内心暗暗思忖:“七杀剑图!要说一年之前,珞珈山被天邪宗暗算了一回,想必就是在郎夏国那次,我还曾亲涉其中,却没想到,这个唐显,居然胆大包天,趁机从珞珈山盗出这张剑图!而且听他们话说,似乎这七杀剑图,还颇有些jīng妙之处!”
张桐一面心想,一面愈发生出几分好奇,如果是别的什么法宝,也不至于引起他这么大兴趣。唯独这个七杀剑图,因为含有一个‘剑’字,才会令他的jīng神一振。
因为张桐早就打定主意,一意专修剑道,无暇分心旁骛,对于别的法宝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唯独涉及到剑术的,才能令他格外留心。
与此同时,那唐监被连连催促,似乎也找不到理由再去托词,最后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答应把那张剑图还给唐显。
只是外人不查,就在说话之间,唐监的眼中十分隐秘的闪过了一丝狰狞,然后毫不犹豫,就从宝囊之中,取出一个只有数寸见方的白sè玉符当面递了过来。
唐显见那玉符,登时眼睛一亮,却没注意到唐监一闪而逝的神sè,正待伸手去接,却没想到,突然之间,唐监的手上jīng芒一闪,顺势就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唐显丝毫没有防备,顷刻间只觉一股劲力透体而入,当即“哎呀”一声,直被推开数丈,狠狠跌在地上。唐显登时大惊失sè,眼睛里面全是愕然,直至落地之后,又滚了好几圈,才回过神来,怒声大喝道:“唐监!你竟敢暗算我?”
这时唐监已经毫不掩饰,yīn惴惴的冷笑一声,也不再去废话,直接放出宝光,狠狠又向唐显打去。而那唐显虽然遭受暗算,但他修为远比唐监高出许多,惊怒之间,含恨反击,竟也不见颓势。
张桐在一旁偷瞧,本来心里还在谋算,这二人修为不弱,以他现在修为,如果以一敌二,即使能够取胜,也要付出代价,而且未必能擒下二人,将那七杀剑图夺来,非要想个万全之策,最好能够各个击破。
谁知张桐这边还没想好,这唐显和唐监二人,反倒抢先内讧起来。张桐顿时大喜过望,眼看片刻工夫,二人越斗越狠,各自放出法宝,再次飞到半空,一黑一白,两道飞虹,上下翻飞,来回对撞,情况竟比刚才还要激烈十倍。
张桐见这情况,正料他们还要再战一阵也难分胜负,谁知转眼之间,形势急转直下,唐显那道乌黑宝光微微摇曳一下,突然就散了开去,紧跟唐监见机,迅雷不及掩耳,驱动宝光上前一窜,登时就把唐显胸膛穿透,惨叫一声,横尸就地。
原来刚才唐监暗算之时,还在唐显体内伏了一道暗劲,就等斗到关键时候,突然爆发出来,便可出其不意,一招置于死地。而唐显遭受暗算,正是怒极攻心,一时也未察觉,随后更是一心想要报仇,直至那股暗劲爆发,再想防备,却已不及。
随即唐监亦是收去宝光,一脸狰狞神sè,瞧了唐显一眼,狠狠的道:“大哥!你可别怪弟弟我心狠手辣!要是别的宝物,我也不会杀你,可是这张七杀剑图,乃是珞珈山的镇教之宝!由当年的开派祖师珞珈仙子亲手炼制,其中妙用无穷,足可受益终生!达到炼神境界,只是一个开始,我还要藉此,炼神返虚,炼虚合道,直至飞升成仙!这种宝物,便是父子,夫妻,兄弟,也不能轻易示人,你既让我得到,我又怎会甘心还你?”(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第二一九回 七杀剑
唐监说到后来,已经抑制不住他心中的兴奋之情,手舞足蹈,哈哈大笑,随即点手弹出一道火焰,就把唐显尸首烧成灰烬,然后从空中降落下来,正想收取唐显遗下法宝,却不料刚等他脚一沾地,还没来得及去捡那宝囊,陡然之间一道冷月似的寒光,凭空闪现,激shè而至。
“啊!”唐监没有想到周围还有别人埋伏,心中戒备不深,不过凭他修为,发觉有剑气波动,内心顿时生出感应,顾不得再去捡那宝囊,连忙回头一看,不由惊呼一声。
只见那一道白sè剑光,电光火石一般,眨眼之间,及至身前。唐监的修为虽然不弱,却毕竟没有达到炼神境界,张桐此时剑术,即使不用偷袭,也足可在片刻之间将他斩杀。
更何况张桐这一剑已经准备多时,就等他分神之际,便要一击毙命,绝对不容有失,当即随着张桐心念一动,一道雪白剑光,绕那唐监,拦腰一绞,顿时将他尸身斩成两段,比那唐显死的还要干脆。
与此同时,张桐撤去了地穴入口的障眼法,随即把手一招,就将那张剑图,连二人宝囊收纳过来,又用五yīn袋把唐监尸体化去,至于唐显已经先被烧成灰烬,倒也不用张桐cāo心了,然后迫不及待,回到地穴里面。
“珞珈山的开派祖师!珞珈仙子亲自炼制的剑图!珞珈山的镇教之宝!”这个时候张桐的脑中闪现的全是唐监在临死之前说的那几句话。这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几乎让他不敢相信。
传闻那位珞珈仙子修为绝高,已经臻至仙人境界,当初创建珞珈山,更是以绝大神通,从东海之滨搬来一座千丈高峰,不远万里,移至西南。作为珞珈山的祖庭。
如此惊采绝艳的大能之人,亲自炼制的剑图,如果被人知道,张桐坐在家中,居然送上门来,如此福缘造化,还不知要羡煞了多少人呢!
张桐回到了地穴。也顾不上去查看唐显和唐监的宝囊,立刻先把那道白sè玉符取在手中。随之神念一动。便已探了进去。
一般修真手段,如果归纳起来,其实也无非就是,法术,法宝,法阵。其中第一项法术,必须以法力催动。因此达到炼神境界之前根本无从涉猎。第二项法宝,自不必多说。凝练禁制,显化神通。乃是修真之人运用最广的手段。至于最后一项阵法,却是威力最大,包罗万象,博大jīng深。诸如张桐原来见过的,灵犀观的护山阵法,禾山道的混元大阵,后来在郎夏国险些丧命其中的天邪大阵,全都属于阵法一类。
而阵图便是阵法之中最为重要的关键所在,一个阵法若有阵图,便可按图索骥,无论怎样修改,万变不离其宗。
不过一般上品阵图皆是各门各派的至宝,与那些上乘功法同列,轻易从不外传,一些小门小派,或者旁门散修,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不然当初在灵犀观,甄远道也不会仅凭一座不入流的护山雾阵,就把yīn阳叟等几个修为不弱的高手死死抵在外边。
而这一次落在张桐手中这张七杀剑图,乃是先贤遗宝,更也非同凡响,甚至比天邪宗的天邪大阵也未必会差多少。
张桐拿住那枚玉符,内心急切之余,神念随之一动,就想遁入其中。可谁知当他神念正想侵入那张玉符之内刻画的阵图,却在这时,突然之间,仿佛天旋地转一般。
张桐瞬间就失去了意识,恍惚之间好像来到云端之上,又像落入了地狱当中,一会冰天雪地,一会沙漠瀚海,迷迷糊糊,似梦似醒,那种感觉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不好!我定是陷入了幻境!”直至过了不知多久,张桐神念之中,忽然灵机一动,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急忙静气明神,才自清醒过来。
张桐没有想到,这张七杀剑图居然如此凶险,震惊之后,又一转念,反而觉得本该如此。想那珞珈仙子何等惊采绝艳的人物,既然是她亲手炼制的阵图,又怎么可能随便为人所用,其中必定有一套密不外传的独门手法来催动这张阵图。
张桐醒悟过来,犹自心有余悸,不禁暗暗叹道:“不愧是珞珈仙子的手段!真是好厉害的幻境!我竟不知不觉,就已陷了进去!难怪刚才听那岷山双妖的话说,似乎得了这张阵图,也没悟透什么玄机,单是这头一道幻境,只怕他们也难通过。”
张桐一面心想,一面却不甘心就此放弃探寻这张七杀剑图的秘密,随即心里盘算:“凭我现在修为,没有独门秘法,想要破除这张阵图上留下的幻境,几乎不存在一丝可能。为今之计,别无他法,何不直接用葫芦剑诀试试!这七杀剑图虽说是张阵图,却也离不开一个‘剑’字,葫芦剑诀,万妙归真,我索xìng就试一下,万一成功,自然最好,如果不成,我也死了这条心!”
张桐灵机一动,立刻拿定主意,直接捧那玉符,就把剑诀运转起来,驱动剑气,输送进去。顿时之间,jīng芒一闪,只见那枚玉符忽被葫芦剑气一催,竟猛的颤动起来,直至片刻之后,方自平息下来。
随后不等张桐神念转动,只觉眼前蓦地一晃,就到了另一处境地。只见周围无边无际,全是乌蒙蒙的一片,地上则铺满了镜面,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影子。
“这就是七杀剑图里面的阵法吗?不知这一重阵法,到底有什么名堂?” 张桐小心翼翼,四下观望一阵,不禁微微露出喜sè。而且很快的,张桐又发现,此刻他进入这其中,并非像进入法宝,只留有一丝神念,而是他的本体就在这里,有血有肉,能伤能死。
而与此同时,就在张桐目之所及,忽然从天而降一个巨大的石台,长宽皆十丈有余,通体泛着银光,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在那石台上面,悬有八面丈许见方的古镜,正对周围八个方向,隐隐蕴有宝光,却是含而不发。
张桐看出这座石台定是此处阵法枢机,连忙飞身纵掠过去,径直落在那台上,却还不待细看,就从脑海之中,陡然涌出不少以前没有的记忆,竟然全是关于这张七杀剑图的信息。
原来这张七杀剑图,顾名思义,取其七杀,便是其中分成七重阵法,每一重阵法显化一座杀阵。既能以一人cāo纵大阵,辅以七口飞剑,各镇一阵阵眼。也能同时进入七人,各自镇守一阵,七人同气连枝,威力还要更大。
而张桐此刻的所在,也就是这七杀剑图的第一重阵法,名为金光剑阵,一旦发动起来,便会在阵中升起迷雾,三丈之外,不能视物。同时在那石台阵眼之上,放置一口飞剑,便可驱动阵法。由那八面古镜,shè出无数光剑,但凡擦碰一下,立时内息溃散,化为脓血而死。
紧随其后的第二阵名为巽风剑阵,阵眼乃是一个气旋漩涡,阵中寒风如刀,内有玄妙,暗藏巽雷,凝成风剑,一旦敌人入阵,便是风雷齐动,不拘修为多高,也要化为齑粉。
再其后则是,寒冰剑阵,烈焰剑阵,红砂剑阵,地煞剑阵,天杀剑阵,一阵比一阵还要厉害,合在一起就是七杀剑图。一旦运转起来,威力之大,莫可想象,就算达到炼神境界的高手,一旦陷入阵中,也要受制于此。
这也是阵法的厉害之处,如果说一个练气境界的人,有什么办法能够跟炼神高手对抗的话,那么唯一一个办法就是布置阵法,并且将其引入阵中,只要阵法足够jīng妙,cāo阵之人的修为不是太差,纵然不能取胜,至少可以僵持,困住那位炼神高手一阵。
可惜现在张桐得到这张七杀剑图,只是一张阵图,要想发动起来,还需集齐七口飞剑,在每座阵法的阵眼上放置一口,再以剑诀催动,阵图随意大小,甚至修为达到当初珞珈仙子那种层次,收发之间,一张阵图,便可将方圆万里都囊括其中,无论人仙,俱不能逃。
直至张桐再回过神来,把脑海之中的信息全都消化,这才全然了解这张七杀剑图的厉害,甚至已经超出了他原先的预料。
只不过这种强大的威力,随之而来的限制也不小,仅是集齐镇压阵眼的七口飞剑就不容易。即使张桐最近,攒了一些家底,现在手上也只有两口飞剑,还有两根从那个天邪宗的黑衣人手中夺来的峨眉刺勉强也可以用。
“看来想凑齐七口飞剑,仍然任重道远啊!”张桐叹了一声,不禁摇了摇头,看来短时间内,这张七杀剑图在他手中也发挥不出威力。唯独各阵之中,运用剑气的手法,对于剑术jīng进,有些借鉴作用。
张桐心知如此,便也无意多留,颇有些意兴阑珊的从七杀剑图之中分身出来,再次回到地穴之中,却已发现,那枚玉符,先被葫芦剑气一冲,又被张桐侵入其中,此时竟又生出一些新的变化!RQ
第二二〇回 金光剑阵
只见那道白sè玉符,里面刻画七杀剑图,在被张桐的葫芦剑气强行摧开珞珈仙子部设在外面的幻境之后,已经产生了一些不为人注意的变化,只是当时张桐兴之所至,直接进入阵图,没有发现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葫芦剑诀虽然jīng妙,但是张桐的修为毕竟太低,连炼神境界还没达到,如果在正常情况,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撼动珞珈仙子预先留下的手段。
但是时间却帮了张桐的大忙,即使珞珈仙子那种惊采绝艳的人物也不可能达到真正的不朽,而她留在七杀剑图的幻境禁制,也随着时间的侵蚀,经过无数岁月,其坚固的程度,甚至不足原先最巅峰的百分之一。
而随着那幻境禁制一破,这一张七杀剑图,也等于被炼化了,再等张桐从阵图里面出来,已经发现那枚玉符上浮现出七道金sè光圈,随即微微一晃,便朝他罩过来。
张桐微微一愣,不知这剑图还有什么蹊跷,只见眼前一晃,心里连忙想躲。却不防那光圈竟速度极快,等他发现之时,业已来不及了。唯独下意识的用手一挡,顿时就觉一阵刺痛,好像瞬间被扎了许多针似的。再待定睛一看,那枚白sè玉符,已经化为无数光华,融入了他左手的掌心。
“剑图入体,化身为阵?”张桐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这八个字,却不知意味着什么,难道把自己的身体。炼成一座七杀剑阵?
张桐内心不解,其实并不知道,珞珈山一脉的剑术法术全都不甚高超,根本没法跟当今的四派三宗媲美,甚至连西南一带其他几个较大的门派也不如,却能够成为震慑一方的西南小霸,其最引以为傲的就是阵法一道。
当初珞珈仙子初创珞珈山时。一共传下七十二张阵图,经过这无数年,虽然散失一些。也在珞珈山保留了一大半。凭着这些阵图,如果单以阵法,即使那四派三宗也未必能强得过珞珈山多少。
而唐显之所以能够盗得这张七杀剑图。也是趁机讨了一个大便宜,原本唐显也跟一些散修一样,处心积虑想在珞珈山谋一个位置,还因此靠上了一位珞珈山的长老,来来去去送了许多好处,本来不出意外,用不了多久,或许就成了。
却没料到,偏在这时,竟出了郎夏国那一番变故。天邪宗暗使yīn谋,把珞珈山的掌门,连同二十一位炼神高手,引入天邪大阵,几乎全军覆没。最后还是两位太上长老。率领全派,倾巢而出,才把被困那些人解救出来。
即使如此,珞珈山这一次也是元气大伤,单是大长老以下的炼神高手就死了十个,还有一开始派去破坏其他几处阵眼的。也是死伤惨重,除了统万城外,其他六处阵眼,一共十二个人,几乎全军莫非。
而这十二个人皆是烈火真人和五云仙娘这样的jīng英,达到十二重小周天,几乎用不了多久,十有**都能达到炼神境界,这一下就令珞珈山伤筋动骨了,实力锐减,人心惶惶。
唐显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才敢铤而走险,盗出七杀剑图,却没想到非但没有捡到便宜,还惨死于自家亲兄弟的暗算,而这张七杀剑图最后也落到了张桐的手上。
至于‘剑图入体,化身为阵’这八个字,张桐虽然不解,但从表面理解,也能猜出一二。只是这一张阵图融入他的体内,令他不甚放心,其他也还罢了,可别影响葫芦剑诀,那可就丢了西瓜捡芝麻了。
张桐唯恐担心成真,连忙转动剑诀,一连数个周天,直至确认那七杀剑图对葫芦剑诀丝毫没有影响,这才松了口气,微微放下心来。
而且更令张桐意外的,就在他催动剑诀时,印入他手心的七杀剑图,竟还蠢蠢yù动,仿佛两者之间,隐隐存有什么联系似的,遥相呼应,相得益彰。
张桐见及此情,不禁愈发心疑,这葫芦剑诀竟与七杀剑图真有什么关联?不然怎么他用葫芦剑气一催,就把剑图的幻境破去,还直接引动剑图入体,这其中定然不是巧合。
只可惜张桐毕竟年轻,经验见识,全都有限,不知这张七杀剑图,乃是当初珞珈仙子从一部《七杀剑诀》之中堪悟出来。而那七杀剑诀亦如尹chūn娘修炼的《太乙紫电雷光剑诀》,原先都属于太白剑宗。
不过太乙紫电雷光剑诀属于‘杀诀’,而七杀剑诀则属于‘阵诀’,位列四品二等,比太乙紫电雷光剑诀低了四等,原先在太白剑宗也属上乘,怎奈经历多年,口诀大半失传,落到珞珈仙子手上,早已残缺不全,被她推演修改,最后才成了这张七杀剑图。
张桐不知这些内情,只觉这张剑图与他的葫芦剑诀能够呼应,想必另有缘故,不禁灵机一动,内心暗暗想道:“原先只当这张剑图,必须七口飞剑,才能催动起来。但是现在将其融入我的体内,只怕情况有所改变,即便没有七口飞剑,也未必不能用一口飞剑,单独发动其中一个剑阵。正好我前番得来那双峨眉刺暂也无用,不如放入阵图之中,万一能行,自然最好,即使不能,也无关大碍不是!”
张桐越想越觉得可行,随即忙把那两根峨眉刺取了出来,这一双峨眉刺,其实也是飞剑,只不过外形打造成峨眉刺的样子罢了,原先被那名天邪宗的弟子用‘剑膜’包裹,呈现乌黑光芒,这时剑膜化去,已经露出本来通体墨绿的颜sè。
本来张桐留着这双峨眉刺也无大用,原先还想直接将其炼成jīng金之气,只是一直没腾出手,这才留到现在,反而派上用场。
随后张桐又是神念一动,左手掌心,jīng光一闪,便已二次来到七杀剑图之中。这回张桐也是轻车熟路,直接上到那四周分布八面古镜的高台上,将一根峨眉刺往那阵眼上一掷。
顿时之间,轰的一声,就在那阵眼冒出无数白光,随即这座高台,连同四周,目之所及,全都急剧振动起来,周围那八面古镜,jīng光乱闪,忽明忽暗,好像一架古老的机器,经久未曾运转,突然又启动了。
直至片刻之后,突然“嗡”的一声,八面古镜,同时亮起,而那高台的四周升起一片迷雾,地上的镜面,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全是或大或小的金sè轮印,神纹古字嵌在其中微微闪动,透出一股神秘强大的气息。
“成了!”张桐见那阵法运转起来,不禁露出浓浓喜sè,随后跟他心念一动,悬在阵眼南面的那面古镜,突然微微擎动,喷出无数光箭,倏倏乱闪,密如雨下。
“好快!”张桐乍一看见,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随之更是见猎起意,将那八面古镜,全部催动起来,瞬息之间,漫天光箭,密密麻麻,从所未见。不拘身法多快,也都无从闪避,只能硬抗硬挡。
“七杀剑阵!果然不愧是珞珈山的至宝!厉害!厉害!”张桐喜出望外,忙也收住光箭,却在兴奋之余又露出了几分难sè,这个金光剑阵,厉害固然厉害,但是消耗可也不小,仅在刚才这片刻间,就把张桐能用的葫芦剑气消耗了十分之一。
张桐皱了皱眉,不禁微微想道:“这七杀剑阵虽然威力强大,但是消耗真气也不含糊,几乎仅次于双剑合璧,看来等闲时候,也不能经常用,唯独遇上强敌,再趁其不备突然下手,将其困在阵中,届时是杀是剐,也都随我心意!”
张桐一面思忖,一面想用第二根峨眉刺,把第二座巽风剑阵也发动起来的心思也淡了下去,不说那巽风剑阵的威力如何,单是这巨大的消耗,凭他现在修为,就已承担不起。
以张桐当前的情况,能够催动一座剑阵已经是他的极限,如果再发动第二座剑阵,不用片刻之间,定要剑气耗尽,届时那团五蕴之火必将爆发出来,将他五内焚尽,化成灰烬,死于非命。
“看来不达到炼神境界,是别想把这张七杀剑图的全部威力发挥出来了!”张桐心中想道,便知不能强求,索xìng也不介怀,直接心念一闪,便已从那阵图之中退了出来,又把心思转到了岷山双妖的那两个宝囊上。
虽说张桐早就下定决心专注剑道,对于别的法宝并不怎么留心,但是对于已经到手的东西,他也从不拒之门外。尤其上一回,在天邪大阵,赶上不少人惨遭被杀,正是打劫死人的好机会。可惜形势所迫,逃命尚且不及,哪还有闲暇去搜刮别人的东西。
反而是这一次,岷山双妖内讧,先是唐监暗算了唐显,紧跟唐监又被张桐偷袭,打个措手不及,当场一剑毙命,最后两人的两个宝囊全都落在了张桐的手里。却因刚才只顾着那张七杀剑图,还没来得及仔细检查一番,看这两个宝囊,究竟有何收藏。RQ
第二二一回 青城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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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张桐取来那两个宝囊,见其样式全都一样,他也不论是谁的,直接就拿来一个,打开看去,只见里面。除了一些金银珠宝之外,还存了不少炼器的材料和炼丹的草药。但是看其灵气波动,也不是什么好货sè,唯独其中一卷书册十分惹眼。
张桐忙把宝诀一催,就从那宝囊之中,将那书册取出,再待翻开一看,才知竟是一部刀诀,看那前言书序上说,应是传自一位前朝散修的前辈,若以寻常眼光,也甚有些jīng妙,可惜到了张桐这里却有些不堪入目了。
至今张桐所见的,无论是《葫芦剑诀》,还是传自雷音寺的《大有无万象雷音剑诀》,亦或那部孟清的《快剑诀》,都是上上之选,跟这刀诀一比,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张桐将那刀诀翻了几页,便无甚兴趣随手放下,又将另一个宝囊打开,这个宝囊比前一个收藏还丰厚一些,除了一些金银,还有三件法宝,一个铜环,一颗宝珠,还有一方金印,可惜全都无甚出奇,其中最好那个铜环,也仅炼制了十五重禁制。
张桐不禁有些失望,心说:“这岷山双妖也成名多年,想不到竟是两个穷鬼,连一件像样的也没有,白浪费了我这些功夫。”
却不知这岷山双妖,在岷山一带横行多年。又怎么可能没攒下一些家底,只不过最近这一阵,为了加入珞珈山,那唐显索xìng心狠,把他二人这些年的积蓄,几乎全都献给了那位珞珈山的长老。
否则这次张桐得了二人宝囊,就算不发一笔横财。也决计能身家大涨,到青城鬼市,全都变卖了。至少也能再换回一口冷月剑这种品级的飞剑,这还是交易之后上交给青城派十分之一赋税之后的所得。
虽说修真之人薄yù寡求,但是有些时候仍避免不了互通有无。也就应运而生了不少鬼市,可以随意买卖,还能以物易物。不过一旦涉及财物,便少不了生出龌蹉,见利起意,杀人夺宝,这种事总也屡见不鲜了。
因此久而久之,在这西南一带,一些实力不济的鬼市,便渐渐消亡了。最后只剩一家,位于青城山下,每月一小市,半年一大市,都赶在十五月圆之夜。在青城山下的黄石镇开市。
由于有道家四派之一的青城派坐镇,在这鬼市之中,无论正道邪道,都要公平交易,不敢强买强卖,不然就要受到青城派的缉拿惩戒。平白丢人不说,还要得不偿失。
不过这些保护也不是免费的,作为青城鬼市的东家,青城派收起钱来,也不手软,每次交易,不论买卖,全要上交总金额的十分之一,这也是当初开办鬼市时,青城掌门玄天道人立下的规矩。
即使如此,万里迢迢,不辞辛苦去青城鬼市做买卖的修士也仍络绎不绝。尤其西南一带的小门派,或者旁门散修,若是机缘巧合,得了什么天材地宝,又恐本身修为不高,惹来旁人觊觎,多半都会来此。或者直接卖给青城派,或者另寻买家,付出一层赋税,至少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而张桐不知道这些内情,一面暗骂岷山双妖穷鬼,一面意兴阑珊的把两个宝囊和里面那些东西,一股脑的全都收进了他的剑囊之中,随后就想继续修炼。由于刚才中途打断,他的第五重小周天,还剩一个穴窍就能完全打通,马上就能进入第六重小周天。
张桐好整以暇,转眼之间就把先前斩杀岷山双妖,得那七杀剑图的事全都忘却脑后,心无旁骛,一心修炼,运起剑气,在体内走行几圈,便向第五重小周天的最后一个穴窍冲了过去。
却没想到,正在这时,老天好像偏要跟他作对似的,忽然之间竟又从洞外传来了动静,隐隐听见有一个女声叫道:“唐监!唐监!你还不出来拜见太子殿下!”
“唐监?”张桐听见那个声音离此还有一段距离,本待不去理会,却没想到,仔细一听,喊得居然是‘唐监’的名字,也就是刚才被他偷袭,一剑斩杀的矮胖道人。
张桐顿时心思一顿,不禁皱了皱眉,心里暗暗忖道:“难道我杀那岷山双妖竟被什么人看见了?怎么才这片刻功夫,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这下张桐也坐不住了,这个地穴虽然隐秘,但毕竟不是正经的洞府,外边没有阵法护持,一旦被有心人发现,直接用法宝把洞口堵了,再往里面灌毒灌烟什么的,他岂不就成了一个瓮中之鳖!
张桐不敢怠慢,连忙收住功法,飞身一纵便又出了洞外,随即顺那喊声望去,只见一男一女,正往这边飞来,好像有的放矢,片刻之间直接就降落在了刚才岷山双妖殒命的地方。
其中那名男子,穿着一身锦袍,长得也算英俊,又天生了一脸倨傲之sè,看也非似寻常,不知什么来历。至于同行那名女子,却是张桐的老相识,也是刚才岷山双妖提起过的,在yīn阳叟遇害之后就不见踪影的郑云绮。
只见这时郑云绮一袭华服,头上身上的首饰,金光灿灿,华美无比。加之她那一张粉面又是满面容光,看那架势竟比当初在登平府做府尹妇人还要chūn风得意。尤其小鸟依人的贴靠在那男子的身边,远远望去,珠联璧合,竟也当得郎才女貌一说。
不过这放在张桐眼里,却变成了一对jiān夫yín妇相携而出,当初在登平府时要不是因为郑云绮跟府里管家偷情,张桐还不至于被逼到柜中,发现那个地下密室的入口,如今居然又傍上了新人,想也不是什么正经路数。
张桐看在眼里,不禁杀机一闪,心说:“郑云绮!想不到你竟自己送上门来了!本来以你这点修为,已经对我没有威胁,我也不必处心积虑找你斩草除根,可是偏偏你自己不往活路上赶,可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张桐一面暗想,一面已经备好飞剑,只等瞅准机会,就要辣手摧花,唯独迟迟未动,却是有些忌惮那名华服男子。因为刚才岷山双妖说话之间流露出来,唐监跟郑云绮已经勾搭成jiān,而现在这名华服男子,竟敢公然搂着郑云绮,显然是没把唐监放在眼里。
那岷山双妖成名多年,二人皆是十二重小周天的高手,而且为人歹毒,心狠手辣,等闲之人,即使修为不弱,也不会平白去招惹这样的仇敌。
而这名华服男子偏偏这样肆无忌惮,显然另有依仗,不是修为极高,就是靠山极硬。张桐也不得不格外小心,务求一击而中,确保万无一失。还有那名男子,也要杀人灭口,未免rì后留下一个隐患。
如果只是修为不弱,张桐还不怎么忌惮,毕竟那名华服男子,就算修为再高,看他气息所限,也没达到炼神境界。现在以张桐的实力和剑术,只要是炼神之境以下,他都能够一战,除非是尹chūn娘,闻婧真那样四派三宗,刻意栽培的嫡传弟子,等闲十二重小周天的高手,与之相比还要逊sè三分。
而张桐更忌惮的,却是后一种可能,如果那名华服男子有些来头,一旦杀死郑云绮必定与之结仇。哪怕在他背后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仅有一名像蛊仙玄婆那种散修的炼神高手,也绝不是张桐能惹得起的。因此要杀郑云绮,必不能轻举妄动,一旦出手就是雷霆万钧,同时斩杀两人,丝毫不留后患。
与此同时,郑云绮那二人,还不知道张桐已经盯上了他们。方一落在地上,四下略微打量,就发现了此前唐监暗算唐显之后,将其尸体烧化后,留下的一些痕迹。
郑云绮也是经验老道,见那地上灰烬,立刻辨认出来,是人类的骨灰,不禁皱了皱眉,又低着头看了看她手中握着的一个木质罗盘,喃喃说道:“唐监最后出现,就是在这附近,怎么会不见了呢?”
那名华服男子也跟着皱了皱眉,脸sè微微往下一沉,冷冷的道:“云绮!莫非你拿本座开玩笑么?你说的那岷山双妖现在何处?那张珞珈山的七杀剑图又在何处?今天要不说出道理,只怕本座再宠你,也要轻饶不得了!”
郑云绮一听,顿时脸sè发白,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恐惧,慌忙答道:“太子息怒,妾身早把身心全都奉给太子了,心中爱太子还胜爱自己,这种大事,岂敢胡说!定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前番妾身已经按照太子吩咐,把那枚潜藏暗劲的灵符给了唐监。那唐监狼子野心,为了独占七杀剑图,想暗算他大哥,不是一两天了。据妾身了解,以他xìng格,事到临头,绝对不会手软。想必这些骨灰,不是唐监的,就是唐显的,反正他们兄弟二人必定死了一个!”
第二二二回 李太子
那名华服男子听郑云绮把话说完,亦是沉思了片刻,随后缓缓的道:“如此说来,那岷山双妖已经二去其一,本座亲自出手,便有十层把握,想必夺得那七杀剑图也为期不远了!”
说话之间,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引得郑云绮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鄙视,却是一闪而逝,连忙又赔笑道:“其实太子法力无边,手下也是兵多将广,一相二君大元帅,八大将军,想要擒下那岷山双妖还不易如反掌!”
谁知这一下拍马屁不成,反而拍到了马蹄子上,那名华服青年顿时把脸一沉,瞅了郑云绮一眼,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那七杀剑阵乃是珞珈山的至宝,传自开派祖师珞珈仙子,论其价值足可抵上一件炼制了三十重禁制的法宝!一旦走路了风声,别说我这点家底,就是我那死鬼老爹也未必能镇得住!”
郑云绮一听,顿时大吃了一惊,不禁叫道:“太子不是说笑!那七杀剑图真有这样厉害?太子父亲可是那位云麓山的烈火老祖,整个西南的妖道巨擎,连他都镇不住场面?”
那名华服男子在郑云绮提到‘烈火老祖’的时候,脸上微微露出一抹复杂之sè,既有些自豪,也有些怨愤,低沉着声音道:“行啦!别再提那个死老鬼了!切记有关那张七杀剑图的消息,半句也不许跟外人泄露,不然都不用我杀你。闻讯而来的那些人,就能把你撕成碎片!”
“啊!”郑云绮登时脸sè惨白,虽然在郑云绮的心底有些瞧不起眼前这个仗着父辈余荫的二世祖,但是对于他此时说的这句话,却不敢半分怠慢,连忙低下头答道:“太子放心,妾身就是死。也不会泄露半句!”
那名华服青年瞧了一眼,看似噤若寒蝉的郑云绮,轻轻的哼了一声道:“泄不泄露的。反正你自己心里寻思,大不了最后我也不要那张剑图了,至少那老鬼能保住我xìng命无碍。反倒是你。没我庇护,不知会是何等光景呢?所以!最好在我面前,把你的那些小动作都收起!否则……走!”
说到最后,那名华服青年已经有些疾言厉sè,狠狠盯着郑云绮的眼睛,显然这个二世祖,也不是等闲角sè,至少绝对不像郑云绮想的那样,是一个只会借助父辈余荫的废物。
直到那名华服青年把话说完,郑云绮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禁暗暗后悔,自己自作聪明。从打yīn阳叟遇害之后,她也成了孤魂野鬼,连个安身之地也没有,更不要说什么报仇雪恨了。最后迫不得已。才凭出卖sè相,傍上了一个靠山。
尤其郑云绮还指望着这个靠山能帮她报仇,无论是张桐还是甄远道,还有那个暗算了她师父,然后逃之夭夭的灵机上人,凭她自己的实力都不可能报仇雪恨。现在她唯一的指望,就是这个华服青年。
谁知这次才稍微出了一点差错,就被狠狠训斥,丝毫也不顾念,往rì在床榻之间婉转承欢的情谊。郑云绮不禁暗暗的伤怀,神sè上却不敢流露出来,直至最后那名青年喝了一声“走”,化作遁光,腾空而去。
郑云绮亦不敢在后迟疑,忙也想化遁光跟上,却没想到,就在这时,忽见当头一道白光闪过,还没等她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突然感到胸口间传来一阵剧痛,随后眼前一黑,已是死于非命。
再待张桐收回剑光,淡淡的瞧了一眼横尸就地的郑云绮,内心却是古井无波,既没有松一口气,也没有叹然前仇,就仿佛在路边踩死了一只虫子,随后就把目光转向半空,向那华服青年望了过去。
其实葫芦剑诀本是杀伐之道,原先张桐修为太浅,不曾悟入剑术门径,体会其中jīng髓,为人处事,圆滑有余,刚硬不足,虽然自觉滴水不漏,实则却有拖泥带水之嫌。
转是前番在天邪大阵的一番经历,使他从中体悟剑术门径,随着修为加深,心xìng也在改变,犹如雕琢璞玉,已经开始微微显出几分峥嵘。
要是搁在原先,刚才张桐听见二人说话,得知那名华服青年跟云麓山的烈火老祖似乎关系匪浅,以张桐以前的个xìng,定要偃旗息鼓,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那位烈火老祖可非等闲,乃是整个西南一带,最著名的大妖,占据云麓山脉,开宗设府,广招门徒,俨然一派宗师,其手下妖修成千上万,虽然质量良莠不齐,但整体实力也不弱于珞珈山多少。
而那名华服青年,竟敢称烈火老祖为‘死老鬼’显然关系匪浅,若以张桐原来xìng格,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决计不会去招惹那样一个庞然大物。
但是现在,张桐悟入剑术门径,恍惚之间,似乎明白,这修真之道本就不存在一帆风顺,荆棘丛生,困难重重。心中顾念太多,就会裹足不前,从而失去破除万难,勇猛jīng进的决心,这也是修真大忌。
过去张桐不明就里,仍以他穿越之前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修真的世界,固然小心谨慎,免去不少凶险,但也在无形之中,令他念头不能通达,于自身修行终究弊大于利。
若非张桐修炼的葫芦剑诀实在jīng妙无比,能够在胸中生出一丝锋锐剑意,令张桐心志坚毅远超寻常,否则以他的心态,别说是现在修为,就连第三重小周天那一道门槛都过不来。
幸亏这一次张桐悟入剑术门径,才从歧途拨乱反正,即使明知华服青年,跟烈火老祖关系匪浅,也毅然决然,瞅准时机,一剑飞出,斩杀了郑云绮。
几乎与此同时,就在张桐放出飞剑的一瞬间,那名华服青年也已发觉身后动静,顿时脸sè剧变,眉梢一扬,回身喝道:“什么人!敢杀本座爱姬!”
虽然刚对郑云绮表现出一些不满,但实际上这名华服青年对于这个善解人意,又成熟风sāo的美妇还是相当宠爱的,不然依他原先的脾气,身边的人类女子,最多新鲜一阵,不过三两个月,就直接给吃了,绝不会把郑云绮带在身边专宠了一年多。
而刚才借故呵斥,也是想jǐng告郑云绮,不要持宠而娇,却没想到,转眼之间,竟然横生变故,就被人斩杀在了他的眼皮底下,顿时令这名华服青年勃然大怒。
张桐既已出手,便知隐藏不住行迹,一见斩杀了郑云绮,趁势收回飞剑,已经现身出来,抬头瞧了那名华服青年一眼,不疾不徐的道:“怎么?你是她现在的姘头么?原先跟这个女人有点解不清的仇隙,刚才正好见着,就给一剑杀了,难道你想给她报仇么?”
“你说什么?”那名华服青年没想到,张桐杀人之后,还能轻描淡写,不由得心头更怒,厉声叫道:“你可知道本座是谁!”
张桐虽说刚才听见只言片语,知道这名华服青年跟云麓山的烈火老祖关系匪浅,只是具体是谁,他还真不知道,索xìng已经照面,不如打听清楚再说,也免连惹上了什么仇敌都不清楚。
张桐眼珠一转,便已打定了主意,直接把手一背,似笑非笑的道:“那么还没请教阁下是谁?”
那名华服青年听到张桐一问,也是别有打算,竟也不急复仇,反而煞有其事的回答起来:“哼!本太子姓李,乃是历水支流,黑水河水府的府主,帐下十万水族,管辖千里河域!我父亲烈火老祖,便是云麓山的主人,乃是西南妖族总盟主!今rì你杀我爱姬,已经十恶不赦,不过念在你还有些修为,本座不忍杀你,叫你来我水府,做个营头,当做恕罪,若要识相,还不赶快过来拜见!”
说话之间,脸上倨傲之sè更浓,仿佛让张桐拜他一下,都是对张桐格外恩典了,却唯独那眼神之中,隐隐透出两道火光,不知用的什么法术,不住在张桐身上来回扫视。
张桐一听,此人果然是烈火老祖的儿子,心中倒也了然,只是没有想到,这位李太子竟异想天开,还要收他去当手下,反叫张桐暗自发笑。
其实张桐却不知道,那李太子也是jiān诈狡猾之辈,刚才之所以那样说话,也不是真想招揽张桐,只是一个权宜之计罢了。
本来以李太子的脾气,自小娇生惯养,专横跋扈,说一不二,张桐当面杀了他的爱姬,早就冲过来喊打喊杀了。只是刚才张桐杀人那一剑,又快又狠,着实厉害,直至人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这李太子人也不傻,见那飞剑之势,不禁心生忌惮。他虽说只是烈火老祖的私生子,但是自小宠爱不少,受他父亲指点,修为见识,全都不凡。一见这种情况,顿时吃了一惊,唯恐遇上高手,他也没敢莽撞,转是一面敷衍,一面催开‘火眼jīng瞳’,暗中窥视张桐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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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回火眼精瞳
这火眼jīng瞳说来也是一门奇术,既不属于法术,也不属于法宝,乃是用一种独门方法,把一团jīng火炼入眼中,一旦炼成之后,能够视彻天地,窥看九幽,等闲之人,只需捎上一眼,就能看破修为底细。
乃是云麓山烈火老祖的不传之秘,连门下几个得意弟子也不曾传授,若非这个李太子是他私生子,又素来乖巧伶俐,甚得他的宠爱,加之不能正名,对他心怀愧疚,也不会将此法传授给他。
此刻李太子表面用言辞拖延,实则已经把火眼jīng瞳之法运使起来,对着张桐一看,顿时把他内,连同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血肉内脏,里里外外,全都看了一个通透。
等到看完之后,脸sè却愈发古怪,不禁“咦”了一声,心说:“这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人明明才修炼到第五重小周天,修为应该不高,怎么刚才一剑,竟会那样厉害?连我都没反应过来,就把郑云绮斩杀殒命了?”
这李太子越想越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不禁有些怀疑:“难道是我的火眼jīng瞳练的不到家,错看了此人的修为?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李太子心里神念一闪,却瞬间又把对自己的怀疑摒除了,内心暗暗摇头:“不可能!我这火眼jīng瞳虽然不及那死老鬼的jīng深,但怎么说也练出了三分火候,炼神境界之下,没有看不透的!对了!定是此人本身修为不高,却机缘巧合得了一口上乘飞剑,又借突然出手之机,这才瞒过我的神识!定是这样无疑!”
想到这里,那李太子又是眼睛一亮,再看张桐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忌惮,而是**裸的贪婪。本来妖族就信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他看来,杀人夺宝,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了。
此刻凭着内心略一思忖,便认定了张桐本身修为不高,又身怀上乘飞剑,遇上这种肥羊,若不赶紧下手,岂非对不起这个天赐良机!
李太子心机狡诈,同时也贪婪无比,一想刚才张桐放出那道剑光,更禁不住从心底升起一股热切之情,立时脸sè一变,狰狞笑道:“怎么?让你上前拜见,你还不愿意么?既然如此那你就死吧!”
随即没等把话说完,手上就已多出了一座十分小巧jīng致的石碑,只见这尊石碑制样古拙,散发一股厚重之气,仿佛经历无数岁月,从远古留传下来,四面雕刻许多奇怪纹饰,跟着李太子的真气一催,立时冒出一片jīng光,把他全身包住,随即略一擎动,就已居高临下往张桐撞了过来。
“嗯?这是什么法宝?”张桐乍一看见那尊石碑,就从心底升起一股jǐng兆。
与此同时那李太子仿佛已经看见,张桐在下一刻就被他撞得粉身碎骨,生恐他死不瞑目似的,随之哈哈大笑道:“念你命丧在即,让你死个明白!本座这尊天方神碑,乃是凝聚十万生魂才祭炼而成,你能死在此宝之下,也算不枉此生了!”
“天方神碑!”张桐闻听之后,心中默念,但是表面,却丝毫不曾动容,平心静气,既不惊诧,也不恼怒,显出极好定力。虽然张桐不知道这个天方神碑是否真如李太子叫嚣的那样厉害,但是他心里坚信一点,自己的冷月剑,绝不逊sè于人。
“唰!”随着李太子化入宝光奔袭而来,张桐也二次亮出飞剑,微微破空一声,已经横在身前,眼见那天方神碑狠狠撞来,遥遥并指一点,便将剑光飞出,正面迎击上去。
“不错!凭你这点修为,在本座的天方神碑面前,居然还敢出剑“也算有些勇气!”李太子冷笑一声,顿时真气一震,将那身外宝光,竟又撑开丈许,形成一个巨大圆球,散发出一股威压人心的气势。
与此同时,把嘴一张,黄又喷出一道jīng芒,看那形状好像一枚飞梭,散发着一股锋锐气息,电也似的,飞特出来。
张桐首当其冲,没想到这李太子放出天方神碑是假,只为吸可他的注意,后来放出这枚飞梭,才是真正杀招,电光火石之间,就要置他于死地。
“好深沉的心机!”张桐微微一惊,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所幸他心意通明,剑术至臻,这种伎俩,对于张桐来说,更是洞若观火。
见那jīng芒一闪,便已了然于心,直接催动剑诀,使出剑光分化的招数“倏!倏!倏!”一阵破空之声,那一口冷月剑,仅在顷刻之间,就分成了无数白sè丝线,剑光森森,寒意逼人,同时向那道猜芒绞杀过去。
“果然是一口好剑!可惜落在你这种废物手上!”李太子见到张桐把剑光分化成网,心中不惊反喜,不禁哈哈大笑,仿佛他已经把张桐斩杀了,把冷月剑夺到了手中似的,志得意满,不可一世。
却没想到,就在这时,张桐突然一声长啸将他笑声打断,竟是张桐猛把剑诀催动到了极致,所息之间那些分化成无数白线的剑光,锋锐之气,激增十倍。
“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他怎能令剑光威力突然暴涨”李太子登时大吃一惊,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双目死死盯住张桐剑光。
就在同时,张桐凝立在地,全身气势高涨,衣袂飘飞,凌厉气势,勃然而发,整个人仿佛是一口出鞘的利剑。随他长啸一声,刚刚剑光分化,形成无数白线,迎上那道jīng芒,猛又往内一缩。顿时叮叮当当,传出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瞬息之间,劈瓜切菜,就把李太子shè出那道jīng芒绞灭。
李太子的脸sè“唰”的一下剧变,他做梦没有想到,仅凭张桐的修为,连第六重小周天尚未达到,竟能把飞剑的威力发挥到淋漓尽致的程度,一招之间就把他弓为依仗的碧星梭给破去。
这简直不可思议,那碧星梭原是他父亲烈火老祖帮他炼制的一件护身法宝,虽然只炼制了十三重禁制,但是本身材质,乃是用的星沙,天金,yīn钢,这些上等材料炼成,催动起来,威力奇大,等闲炼制十**重禁制的法宝都不能及,难道张桐这口飞剑竟炼制了二十重禁制不成!
“该死!竟是二十重禁制的飞剑!”顿时之间,李太子的脸上已经再无一丝得意之sè,转而露出一丝惶恐嫉妒的神sè。
虽然一开始李太子就认定了张桐身怀一口上采飞剑,但是他所谓的‘上乘”也仅仅是品质不错,炼制十六七重禁制,运用剑诀能够催出一些变化,这样一口飞剑,就已价值连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
可他却没有想到,张桐这口冷月剑,竟已炼制了二十重禁制。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什么概念!如果横向做一个对比,在云麓山除了他父亲烈火老祖和几个成名多年的长老级的人物,其他修炼到炼神境界的高手,也不可能拥有这种层次的飞剑。
一来因为妖修本来就穷,由于体质所限,不善炼器炼丹,使他们的法宝普遍比人类修士要弱一些。二来也是达到二十重禁制的飞剑,也是实在难得,对于一些小派,甚至可以作为镇门之宝,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张桐手中这口冷月剑,竟达到了二十重境界,这令李太子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该死!怎么会这样!二十重禁制,而且是一口飞剑,比寻常法宝还要高出一筹!”李太子的心境一下乱了,如果只是十**重禁制的飞剑,他自信凭着天方神碑和碧星梭也还不难取胜。
可是二十重和十九重,表面上看虽然只差了一层禁制,但是实则之间,却有天壤之别。一般法宝在二十重禁制以下,都可以称为凡器,即使威力再强,也只能当工具。而一旦祭炼到了二十重禁制,法宝就要真正生出灵xìng,与主人心意相通,因为生就灵智,一般称为灵器。
不过刚到二十重禁制的法宝,只是灵异初生,远远不到,凝聚器灵,生出灵智的地步,只是相比十九重禁制的法宝,威力暴涨,妙用大增,直至积蓄到三十重禁制以后,法宝才能真正生出器灵,如同成了‘妖,一样。
但是这时,器灵虚弱,或如烟雾,或如水汽,而且灵智只如小狗小猫一样,稍不注意,遭到重击,就有可能散去,非得重新温养,才能再次凝聚。
而张桐的冷月剑“从孟清之处得来,也是刚刚炼成二十重禁制,勉强跻身灵器之列,威力固然不小,却离生出器灵,还要不少距离。不然那李太子就不是面露难sè,暗暗的抱怨了,而是刻不容缓,没有犹豫,转身就跑。
可是现在李太子还有机会,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他很快冷静下来,暗暗告诫自己:“二十重禁制的法宝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毕竟眼前这人修为太低,就算有灵器在手,也发挥不出威力,只要我能拖延一会,把他真气耗尽,自然不战而胜,届时再把那口飞剑夺来岂非正好!”(未完待续
第二二四回 妖丹(第三更!)
李太子内心暗想,转又眼睛一亮,鼓起勇气道:“呔!你这鼠辈!别以为你有一口灵器飞剑就能在本座面前嚣张!量你这点修为,也难发挥威力,凭我这天方神碑,也足可以杀你!今天就让你知道本太子的厉害!”
话音没落,那座天方神碑的气势居然更盛,宝光不断吞吐,随即就见他,猛把手一抛,那座天方神碑顷刻暴涨三丈,化作一颗陨星似的,对准张桐,狠狠杀来。
“啊!”李太子怒喝一声,瞬间就把通身法力提聚到了极致,只可惜他这种拼命举动,在张桐看来,都无济于事,瞧那天方神碑打来,张桐也不慌张,直接驱动飞剑,再次使出剑光分化的招数。
自从张桐真正悟入剑术门径,已经愈发把剑光分化这一招使得如火纯情,随他神念一动,几乎千变万化!眨眼之间,剑光一晃,就已分为五道锐芒,仿佛一只爪印,凌空虚抓下来。
瞬间两相一撞,登时发出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迸溅出无数火星,周围空气,骤然凝固,被一股强大的气劲压住,随即形成一个圆形气浪,猛的向四下冲出,竟把周围树木,全都连根掀翻,直至百余丈外,才堪渐渐消减。
再看那半空中,李太子那座天方神碑,竟被张铜剑光分化的五道锐芒死死钳住,好像落入了蜘蛛网的虫子,任其怎样挣扎,也都难逃厄运。
“哼!就凭你这点修为,也敢大言不惭,口口声声,自称本座!我便先夺了你这个石碑,让你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张桐冷笑一声,跟着也把剑诀催动到极限,葫芦剑气犹如洪流涌动,在体内激荡澎湃疯狂转动。
这也是张桐练成木灵真功的好处,能够随时补益经脉受损,丝毫不用顾忌,葫芦剑诀运转,所造成的隐患。这要是搁在原先,无论怎样意气风发,张桐也决计不敢这样催动剑诀。
然而那个天方神碑也非等闲之物,在被张桐剑光困住,居然还能奋力挣扎,转是令张桐微微吃了一惊,心说:“这天方神碑也不知是个什么法宝,居然好大的力道!要不是我悟入剑术门径使我修为大涨,加之木灵真功能够随时修补内伤,使我能够毫无顾忌的催动剑诀,今天还真怕制不住它!”
不过吃惊归吃惊,现在的张桐早就今非昔比,一见此情,亦是不慌,顺势剑诀一转,又把雷音剑法之中的另外一招‘群星绕月’使了出来,只见半空之中,那五道jīng光,刚微微一退,还不等那李太子把天方神碑收回,猛然化作群星点点,围那石碑又旋转起来,速度极快,眼花缭乱。
而且就在旋动之间,还要分出剑光狠狠击打,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好像铁匠打铁似的,一下比一下狠,一次比一次重!转瞬之间直把那李太子震得血气激荡,若非强行忍着,几乎吐出血来。
“不好!他竟想强行把我的天方神碑给夺去!绝对不能让他得逞!”李太子一见张桐变招,立刻察觉了张桐的意图,只是唯一百思不得其解,张桐明明才修炼到第五重小周天,怎么催动飞剑这么半天还没力竭,反而愈发jīng神抖擞,把他逼得节节败退。
却不知道,张桐虽然修为只在第五重小周天,但是实际体内贮存的葫芦剑气,却比十二重小周天圆满之人,还要jīng纯厚重许多,就算活活把他累死,也决计等不到张桐剑气耗尽。
不过在这紧要关头,李太子也体现出了他身为黑水河水府主人的实力,毕竟手下掌管无数水族,即使再怎么福泽余荫,自己也要有些拿得出手的本领才行。
而且到了这时,李太子也明白,他先前猜测恐怕全都错了,眼见张桐已经破去了他的碧星梭,这下又要夺取天方神碑,根本不是等闲之辈,索xìng也是把心一横,把平生修为都提起来,厉声怒叫:“你这鼠辈,居然扮猪吃虎!算本座今天看走了眼,可是你要夺我神碑,也要问问本座答不答应!”
单等把话说完之后,只见腹下蠕动,紧跟喉咙一沽,竟从口中吐出一颗硕大的明黄宝珠,足有拳头般大,脱口而出,金光万道,随即略一擎动之间,就听那李太子喝了一声:“鼠辈!给我着打!”竟也不顾那座天方神碑,直接驱动那颗宝珠,狠狠就向张桐撞去。
“妖族妖丹!”张桐见那宝珠,亦是微微一愣,随即却从嘴边牵出一丝冷笑,微微道:“已经黔驴技穷了么?竟把妖丹也打了出来?”
而就在说话间,张桐更不客气,见那宝珠电也打来,一面趁势驱动冷月剑,将那座天方神碑摄住,另外一面,弹指一点,已经将那口虎啸剑同时发shè出去,正好跟那飞shè而至的妖丹迎了上去。
“你竟还有一口飞剑!”那李太子本拟冒险祭出妖丹,能够打张桐一个措手不及,至少收回天方神碑。然后全身而退,至于今rì之仇,也只能留待rì后集齐人手,带领大军,再来报还。
可他却做梦也没想到,张桐非仅只有一口飞剑,居然除此之外还有一口,而且剑光jīng纯,竟也煞是不凡。
“啊!不好!我的内丹!”李太子惊呼一声,到了这时,连番失算,他也顾不上什么天方神碑了,发现张桐还有一口飞剑,立刻就知讨不到便宜,赶紧想把妖丹收回来,哪怕拼着那座天方神碑不要,也要确保妖丹,万无一失,不受损害。
妖修毕竟不同于人类,诸如此前张桐见过的王山君,还有眼前这个李太子,他们修炼之前,先要化去横骨,然后才能在腹下凝聚一颗内丹,相当于人类的丹田,所以内丹对于妖修,就相当于气海对于人类,乃是重中之重,绝对不容有失。
但是相应的,内丹因为凝聚真气,又与心神相连,好像一件法宝,一旦施放出去,甚至威力更强,再加上妖修不jīng于炼器,本身法宝又少,到了紧急时候,也时有放出妖丹御敌的。
刚才李太子也是发现形势窘迫,这才迫不得已放出妖丹,想要败中求胜,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把自己推入了更窘迫的境地。
而张桐早就有心杀人灭口,见他出了昏招,岂肯放过机会,也不急着收那座天方神碑,只用冷月剑将其压住,然后调转大部真气,全都集中给虎啸剑,一溜青光,逆溯而上,不等那妖丹回返,便已从中途截住,咣当一声,狠狠撞击。
顿时之间,李太子已是赫然变sè,脸上一片惨白,再也没有矜持,更谈不上高傲,只顾连连叫道:“前辈手下留情!前辈手下留情!在下无意冒犯前辈,恳请前辈看在家父面上,饶了在下一回把!”
张桐一听,不禁一愣,没想到这位堂堂云麓山烈火老祖的儿子,居然这样软骨头,还没几下,就求饶了。其实这也怪张桐不了解妖丹对于妖修的重要,如果是别的什么法宝,那李太子凭他妖丹威力,或许还能勉励周旋一阵。但是飞剑之利,岂是等闲可比,真要拼斗起来,恐怕不用几下就能把他妖丹击碎。届时真气散尽,所有修为,毁于一旦,连他本身也要化成原型,成为一条啃呢吃草的鲤鱼。
只可惜张桐早就打定了主意,杀人灭口,不留后患,不然经此一番过节,就算把这个李太子放了,他也不会感恩戴德,只会怀恨在心,千方百计,报复回来。
因此在张桐的心里,丝毫没留转圜余地,只不过表面上,却没急着说明,反而故意显出几分迟疑之sè,好像有心放他,却又存有疑虑。
李太子看在眼里,还以为是张桐当真忌惮烈火老祖,不敢伤他xìng命,立刻心存希望,忙又大声叫道:“前辈放心!其实在下只是烈火老祖的一个私生子,平时他也不管我的死活,只要xìng命无碍,他也不会关心,前辈放我一马,千万不要有后顾之忧啊!”
“是吗!原来是私生子啊!怪不得呢!那我可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张桐一面支应,一面cāo纵飞剑,连连对那妖丹下手,可是一点也没手软。
那李太子却也不傻,开始以为张桐真怕了烈火真人的名头,心中暗喜之余,还在筹谋打算,一旦这次脱困,定要回到黑水河的水府,召集大军,回来绞杀。届时他府中,一相二君,四大元帅,八大将军,三千jīng锐水卒,摆开浑水大阵,不怕围不死张桐!
可是这些念头仅仅一闪,他又发现张桐嘴里虽然答应着,但动起手来,可毫不顾忌,反而比先前下手更猛,那股狠劲仿佛一下就要把他的妖丹打碎似的。
“当!当!当!”瞬息之间,一串巨响,直把他的妖丹打得摇摇yù坠,连那周围吞吐的金光,也被飞剑压制,明灭不定,暗淡无光。
第二二五回 烈火老祖
张桐见那李太子果然上当,更把剑气一吐,驱动着虎啸剑,剑光围那妖丹再度发生变化,陡然向内收缩,化成三寸jīng芒,随后略一擎动,再次狠狠向那妖丹撞去。
张桐这一手收缩飞剑的手法,亦是用得熟练无比,剑光凝聚,锋芒锐利,这下要事打中,那李太子的妖丹即使不当即碎裂也要受到重创。
“啊!鼠辈!你当真不留一条活路!我跟你拼了!”就在这一瞬间,李太子也看出端倪,张桐根本就是跟他虚与委蛇,真实目的却是要将他彻底击杀,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眼看苦求无望,李太子也从心底爆发出一股戾气,疯狂大叫一声,陡然之间,提聚真气,再度将那妖丹的金光催发出来,仿佛爆出了无数剑光,一面抵挡飞剑,一面围魏救赵,直向张桐打来。
不过张桐却没有因为李太子发疯拼命露出丝毫动容,反而把那口虎啸剑催动更急,剑光倏忽擎动,围那妖丹宝光,连连攒刺,瞬息之间,就已将那宝光消磨殆尽。
而在另外一边,张桐催动冷月剑,也把那座天方神碑彻底压制,这天方神碑虽然有些妙处,却毕竟没有生出器灵,不能主动运转,失去主人催动,立刻威力大减。
张桐一见两相得利,便已料定,稳cāo胜券,正待催动宝诀,直接将那天方神碑收来,却不料想,就在这时。在他腰下的那个吞金葫芦竟突然震动起来!紧跟着不用张桐催动,便自发喷出一道光圈,罩住那座天方神碑,居然给吸摄了进去!
“咦?”张桐顿时吃了一惊,心里画出好几个问号,不禁暗暗想道:“怎么?这吞金葫芦不是只能吞摄金属么?怎么把那天方神碑也给收去了?难道这座神碑也是金属铸造不成?”
张桐内心愈发不解,只是此刻尚且临敌在前,他也无暇去探寻缘由。索xìng不求甚解,留待以后再说,立刻又把全部jīng力都集中到了李太子和他那颗妖丹上面。
两口飞剑,并力施展,随着虎啸雷音之声,几乎瞬间就把李太子最后的反击剪灭,宝光泯灭。真气爆破,再待剑光一闪。便要将那妖丹毁去。
“父亲救我!”眼看命在旦夕。李太子也顾不得原来一直坚守的原则,突然再次狂吼,甚至急切之间,声音颤抖已经带了哭腔。
“死到临头,居然哭爹叫娘!真是好一位李太子!好一个烈火老祖的骄儿!”张桐微微一愣,随即暗暗冷笑,没有想到。临终之际,李太子居然这般不堪。
但是紧跟着。张桐的笑容却瞬间僵在脸上,就在他以为已经稳cāo胜券之际。那颗本该碎在他剑下的妖丹,突然宝光暴涨,好像打了鸡血,猛的往前一冲,狠狠就把张桐那两口飞剑全都击退,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而与此同时,见到妖丹金光绽放,那李太子也jīng神为之一震,立刻叫道:“父亲!赶快斩杀此人!他夺了我的天方神碑!”
“恩?难道是烈火老祖亲自来了?”张桐的心顿时往下一沉,不过随后一转念,又觉得不太可能,那烈火老祖乃是西南妖修巨擎,云麓山的主人,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绝不可能被一个私生子召之即来。
那么剩下唯一一种可能,就是烈火老祖事先在这个李太子的身上放置了什么信物,一经发动起来,就能以一丝神念,显化一个分身,却并不是烈火老祖的真身。
想通这些,张桐亦是松了一口气,如果真是云麓山那位老祖亲至,那么他连逃走的机会也不存在,直接都不用动手,束手就擒,引颈就戮。
如果仅有一个分身,却未必没有机会全身而退,尤其就在这一瞬间,在张桐的心间,并未jǐng兆暴涨,由此可见这个烈火老祖的分身,也未必拥有多高实力,更多还是,名望威慑,令张桐杀人灭口的心思随之破灭。
张桐眼珠一转,瞬间想通这些,也把心意稳定下来,见那妖丹金光暴涨,竟更豪气顿生,索xìng把心一横,咬牙暗道:“我倒看看你这个烈火老祖的分身到底有多厉害!”同时毫不犹豫,催动两口飞剑,已经使出了双剑合璧的绝招。
面对烈火老祖这样的高手,身为西南妖修的领军人物,几乎毫无疑问修为比上次在天邪大阵,遇见的那个黑手道人还要高出许多,即使只是个分身,张桐也不敢懈怠。
因为张桐的心里非常清楚炼神高手的厉害,如果第一招不使出全力,心存妄想,有所保留,那么很有可能,连第二次出手的机会也没有了。
顷刻之间,轰的一声,张桐剑出如雷,一青一白,两道剑光,略一擎动,已经合二为一,化成了一道足有七八丈长的巨型剑光,剑气凝聚,煌煌如龙,随即疾如电也,狠狠向那妖丹斩杀过去。
“轰隆!”真正的巨响,九天惊雷,山崩地裂!就在张桐双剑合璧,斩上那金光万道的妖丹,所发出的动静,竟把附近山野,都震得微微三颤,稍微离得近一点的动物,直接被音爆震破内脏倒毙而死。
“双剑合璧!雷音剑法!你是雷音寺的弟子!”几乎与此同时,一个如雷声音滚滚而来,语气之中微微含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意味。
“嗯?”张桐听见那如雷声音,入耳之后,犹自不绝,仿佛真气一样,竟要侵入他的经脉!虽然不知这是什么神通,但是那个声音明显出自烈火老祖,想必此种手段定也非同等闲。
张桐不敢怠慢,连忙暗催剑诀,将葫芦剑气护住全身,方把那股声音形成的气流消弭无形。只不过刚才双剑合璧那一剑,也仅堪堪把那妖丹击退,未能破开外边那层宝光,勉强能算,平分秋sè。
这种结果早在张桐预料之内,倒也不甚惊诧,甚至是他预想,能够达到的最好的一种结果。毕竟炼神高手有多厉害,张桐的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而且这个云麓山的烈火老祖更不是像蛊仙玄婆那种,刚刚达到炼神境界,而是成名多年,元丹修炼圆满,甚至有可能已经化成元婴的顶尖高手。即使只是一个分身,也绝非张桐现在,能够轻易抵挡得住的。
反而是那个李太子,见到张桐双剑合璧将他妖丹击退回来,顿时当场愕然,神sè尽是震惊。在他看来,他的父亲,也就是烈火老祖,几乎就是天下无敌的角sè。即使一个分身,斩杀区区一个张桐,也应易如反掌,却没想到,竟会这样。
“呃!这人究竟是谁!明明才修炼到第五重小周天,怎么会这样厉害!”李太子心中狂吼,全是不可思议,同时也在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如果刚才张桐直接使出这招,只怕他已经授首而终了。
殊不知此时张桐也不好受,只刚才那一下就把他体内剑气耗去一半,而且剑诀运转之时,已经伤了几处经脉,若是镇不住场面,那么他接下来,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落荒而逃了。
即便如此,可是张桐表面却不肯露出颓势,而且心知那烈火老祖显露分身,现在再杀李太子,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索xìng直接收住剑光,气定神闲,高声喝道:“前辈就是云麓山的烈火老祖么?在下张桐,添为珞珈山弟子,此番遇有几个不轨之徒,趁我珞珈山遇有小挫,竟敢心生歹念,盗我宗门重宝,实在十恶不赦!其中那岷山双妖和另一个女人已经伏诛,独留此人,逍遥法外,本当一并诛除,却没想到竟引出前辈出面,却不知是何道理?”
张桐一脸理直气壮,丝毫也不因为冒充珞珈山的弟子感到心虚,其实就在刚才料定李太子招来了烈火老祖的分身,张桐就已打定了主意,要冒充珞珈山的弟子。
一来可以借七杀剑图的由头,给他斩杀李太子找个借口。二来也能令烈火老祖稍微有些顾忌,不至欺他势单力孤,心生别的什么想法。而且郑云绮此刻已经伏诛,在场之人,没有旧识,也没有人能够拆穿他。
果然就在张桐话音没落,从对面那颗李太子的妖丹上,已经浮现出一个鹤发童颜,红发红须的老者形象,一脸慈祥,上上下下,打量了张桐几眼之后,微微笑道:“哦?你这小后生,竟也有些门道,明明才练气六重不到的修为,竟能催动双剑,跟老夫分身抗衡,倒也难能可贵了!只是你说你是珞珈山的弟子,又为何会使雷音寺的剑法?”
张桐发现烈火老祖视来,顿时就觉通体内外,仿佛都被看了个遍,没有丝毫遮掩,不存一丝余地,这种感觉就像在冰天雪地脱了个jīng光似的。
“好厉害的老鬼!”张桐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运起剑诀,剑气充斥全身,这才感觉稍好,定了定神,淡淡答道:“前辈慧眼如炬!在下这部雷音剑法,乃是用了一部阵图,与别家一位师姐换来的,只有招式,却无口诀,倒是让前辈见笑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