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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丹东大米汤     混在隋唐txt下载     混在隋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你是我的女人

    大帐内,庄见终是按捺不住,低头吻了下去。杨安儿娇躯一震,嘤咛一声,婉转相就,一双素手已是紧紧扯住庄见衣襟,直扭成千百个结。

    二人俱皆面红如火,鼻息咻咻,这一刻,哪里还管他什么杨广,哪里还管他什么雁门关,**之火熊熊而起。轻衫初解,罗褥儿退去,已是一不可收拾。情浓处,云气雨露铺天盖地而至。

    但见的交颈鸳鸯并蒂莲,喜孜孜戏水声一片。这边厢朱唇紧贴,那一边粉脸儿轻偎。白生生脚丫儿高挑,肩头处露两弯新月。钗横缳摇之际,枕头边儿一蓬乌丝散乱。

    真个是羞云怯雨,揉搓出万般妖娆,莺声呖呖,碾磨出千种风情。檀口微张,呼郎君要的要的,金刚怒目,唤美人再来再来。柳腰依依,款摆出一片春意浓,酥胸颤颤,涓涓露滴牡丹心。

    直直大半个时辰,随着杨安儿一声长长的吟哦,云收雨歇。二人尚未及说话,帐外萨摩等人已是听到声响,不由的面上都是一喜,有心要开口相问,却是不知里面到底收功没有,只急的在帐门处来回走动,弄出些声响。

    帐内榻上庄见早已听到,翻身搂住杨安儿玉体,眉花眼笑的道:“咱俩这番缘分,倒要多谢那下毒害你的人,要没有他,你我可没这会儿如此快活。嗯嗯,还要感谢萨摩那老头,如此尽忠职守的为你我守门,让咱们完成这么伟大的一项运动,啊,要表扬!一定要表扬。”

    杨安儿饶是开放,这会儿也是忍不住的大羞,哪里料到自己年近花信,竟还能与这少年结下这么一段露水姻缘。当下虽是身子酥软,仍是大大的嗔了他一眼,勉力翻身坐起,将衣物穿好。

    只是穿着穿着,忽的想起方才庄见的话,不由面上一紧,扭头问道:“你说有人害我?却是怎么回事?”

    庄见一呆,问道:“难道你还不知道?你给人下了毒,要不是我恰好有些办法,这会儿,怕是你早给那啥萨满大祭师跳神给跳死了。你看看那盆里,全是从你体内吸出的毒素,这毒可是歹毒着呢。”口中说着,也是施施然起来穿衣。

    杨安儿回头去看,一眼看到那一盆黑水,不由的玉面罩上一层寒霜,美眸中闪过一片森寒的杀机。沉吟一会儿,方才问起详情。

    庄见这才将自己为何来此,又如何知道她昏迷不醒,怎么被请去赴宴听闻她病情有变,如何和那萨满冲突,直到将她救回的事儿,细细说了一遍。

    杨安儿只听的面色变幻不停,哪料到这中间竟有这么多故事。眼见庄见已是穿好衣物,跃到地上,这才抬头缓缓的道:“皇帝那边的事儿,奴自会安排,只要密使人散布铁勒部有异动之像,大汗必回。但王庭中的这事儿,须不好办,你可能多留几日,帮奴把此事查个明白?”

    庄见嘻嘻笑道:“你我如今已是什么关系了,这还用说,我当然要帮你搞定后才走的。敢动手害老子女人的,老子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剁了丫的,你又何必说。”

    杨安儿听他说的露骨,不由面上一红,轻啐一口,随即正色道:“庄郎,你如今身在高位,又正值大好年华,与奴之间的情分便也当到此为止,且此刻你身处敌营,虽说奴能照应一二,但既然有人已经对奴下手,这里面变数便大了许多,万一与奴的关系显露,必会给你带来祸事。奴今日能得与你有这么一段情份,足慰此生了,更兼身在异域,本不能侍君身侧。如此,君当小心遮掩,勿使他人察觉才是上策。”

    庄见听的先是一呆,旋即大怒,霍然道:“我呸!你说的什么屁话!你还拿老子当男人不?你以前咋的,老子不管,但打今个儿起,你就是老子的女人!我还跟你明说了,别说你们这什么突厥王庭的狗屁规矩,老子压根就不理,就算皇帝那儿,惹急了老子,老子照样不尿他,你信不?我跟你说,你也甭担心回不去,这外面的事儿还不定怎么个变化呢,咱俩之间的事儿这会儿不露倒也是对的,不过却不是怕了谁,只是免得节外生枝罢了。你自管放心,我终会找机会接你回去的。”

    这厮痞子性情作,突然大怒,倒让杨安儿吃了一吓,只是听他口口声声,要接自己回去,不由的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欢喜,哪料到自己到了这般年纪,竟还能得了这么一个真心人。一时间,双眼泪水涟涟,只是在肚中暗下决定。

    他二人在帐内这一嚷嚷,帐外诸人都是听到,虽听不清说的什么,但可敦已然醒来却是无疑。萨满满面阴鹜,和俟利弗设暗暗换个眼神,已是悄然退出人群,转身奔去,不多时便隐入夜色之中。

    萨摩长老却是满面喜色,再也顾不得别的,在外高声问道:“壮士,敢问可是我家可敦已醒?老朽敢求可敦请赐一见。”

    帐内庄见正自火大,闻听萨摩呼喝,不由向外怒道:“闭嘴!丫的没听老子正在说话吗!等着!”

    帐外萨摩一窒,不由面色微囧。耳中却听得里面可敦声音传出道:“长老勿需担忧,我已无事,你等且稍待片刻就是。”

    帐外诸人这会儿清楚的得了杨安儿说话,登时同时出欢声,萨摩也是常常吁出一口气来,抬手抹去头上冷汗,恭声道:“是,谨遵可敦令喻。”这老儿力排众议,让庄见救治可敦,其内心的彷徨却是犹在众人之上,此时方才真正放下心来。对庄见呵斥自己倒也不去在意。

    冰儿满眼放光,面上一片崇拜之色。这个阿庄哥果然有大本领,却不是骗自己的。此番有了这么大功劳,嗯嗯,便是做了冰儿额附,想来王兄和可敦也不会反对的。如此说来,自己多年来走出草原的愿望,便真的有望实现了。只是想及是不是要假戏真做,就此真的嫁了阿庄哥,却实是让小姑娘大感迷茫。但想及那一霎那的初吻,却又不由的一阵的迷失。

    不提帐外小冰儿患得患失,却说帐内杨安儿温言劝慰庄见道:“君又何须怒,安儿既得君之一诺,自此便为君命是从就是。”遂软语安抚,庄见眼见这高贵的女子一番恩爱后,对自己大是委婉柔顺,这才转嗔为喜,心中便开始算计后着。

    杨安儿见他这般赤子之心,也是欢喜。这才高声唤众人入见。当下大长老萨摩在前,俟利弗设和莫贺咄设紧随其后,一众人纷纷涌入,进的帐来,罗世信和雄大海眼见自家少爷正自得意洋洋的坐在一个胡登上,满面红光,眼珠子滴溜咕噜的转个不停,不由的暗暗好笑。自家少爷一准儿又是得了什么好处,要不就是憋着坏要整谁了,不然绝不会是这么一副神情。

    当下二人奔了过去,叉手见礼,随即立于庄见身后。只是雄大海方一站定,鼻端便闻到一股腥臭之气,转头望去,却见身后一个铜盆,满盆黑水,那股子腥臭之气,正是自那儿出的。他抽*动鼻子再次闻了闻,忽的面色一变,附身在庄见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庄见微微一鄂,随即点头。却不再说,只是看到众人身后一个身影,不由一喜。

    这边杨安儿请萨摩也坐了,众人分成两列站好。瞥眼间,却见冰儿正自怀抱一只毛茸茸的物事,正自含羞的看着庄见,心中不由一愣,想及庄见于自己说的前事,心下已是了然,不由暗暗轻叹口气。

    下面众人参拜完毕,这才由萨摩问起可敦病情。杨安儿粉面含霜,轻轻哼道:“本宫前日遭人暗算,非是什么妖物附身,乃是被人下毒所致,幸有我国朝庄公爷来此,才得治愈,否则,此刻怕已是尸骨早凉了。”

    众人闻听,顿时一片惊声。萨摩大怒,沉声道:“可敦,若如此,当急查察,定不能让贼子脱身。狗伽大人,此事为你所辖,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人群中,一个矮壮之人站了出来,连忙点头。萨摩这才转头向杨安儿躬身问道:“可敦如何知晓乃是中毒,这所中之毒又是什么毒?可有什么线索吗?”

    杨安儿微微摇头,看向庄见。庄见自众人进来,便见冰儿小美人躲在众人后面,当下,也不去管旁人啰嗦,招手将她叫了过去,这边众人议论纷纷,他只与冰儿二人喁喁低语,二人俱皆眉花眼笑,低声笑语不断。

    正自说的欢畅之际,忽见冰儿直对自己使眼色,不由一愣,顺着她目光看去,却见长老萨摩正自尴尬的看着自己,杨安儿也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这才轻咳一声,回身端坐,嗯嗯两声道:“那啥,咳,本公爷正和额根特勤讨论可敦被人暗算一事,咋的,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尽管说,咱与可敦也是朋友了,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那是在所不辞的。”

    众人听的这厮一通屁话,无不皱眉。咱们这儿都跟可敦正理八经的商议此事呢,你跟额根特勤一个小女孩儿,又能讨论出些什么来?看你二人在那儿说的满面红光,嘻嘻哈哈的,难不成可敦被人暗算很好笑吗?明明是借机勾搭咱们突厥的公主,偏偏说的还如此冠冕堂皇,真个是无耻之尤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最佳拍档

    萨摩长老神情怪异的看着这厮,心中感叹。这人行事天马行空,根本没有脉络可循。且对一切规矩貌似都不放在眼里,肆无忌惮。都说大隋汉人是孔孟之乡,知礼守矩之士,但在此人身上,却是半点也看不到。

    萨摩长老本来还可借着主人的身份压压他,偏偏他先是救了额根特勤,又再救了可敦,这番大恩施于突厥一部,哪里还有那份心气儿去压人,对着庄见这么一个说不得、打不得的怪胎,实在是让他大感头疼。

    他刚才见可敦以目示意,让自己去问庄见具体的情况,但任他叫了几声,那位庄大人愣是全没听到,只顾忙着和自家特勤调笑,让他不由的大是尴尬。这会儿好歹见他转脸过来说话,虽说那言语全然是胡说八道,可总也比对自己不理不睬好的多了。

    当下,赶紧施礼问道:“庄大人,老朽闻听可敦说此毒乃是大人现,不知大人可查的到是何种毒吗?可有什么线索提供给老朽和狗伽大人,也好将那使毒害我可敦的贼子,早日落网才是。”

    “哦?问这个啊。”庄见伸个懒腰,缓缓起身站起,却并不接茬,而是踱步绕着俟利弗设转了两圈,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萨摩长老和狗伽对望一眼,都是心中一凛。俟利弗设却是面色微变,眼中已是闪出一丝厉芒。说到这个问题,这汉人却围着自己转悠,还这种神色,岂不是暗示此事与自己有关。

    旁边莫贺咄设面上却是闪过一抹喜色,暗暗打着注意。庄见围着俟利弗设转了两圈,这才嘿嘿一笑,摇头道:“我只知道这毒是一种混毒,至于其他的嘛,嘿嘿。”说到这儿,施施然坐回座位,一撩袍襟,正色道:“还没啥线索。”

    众人开始听的他一口说出毒的名称,只当他必然能说出很多信息,哪料到运了半天气,最后干脆给来了个没线索之说。这番大喘气,直让众人都是有卯足了劲,却一拳打到空里的感觉。大帐内,不由的同时一片吐气声。

    冰儿看的有趣儿,不由的咯的笑出声来。随即警觉,连忙小手掩住嘴巴,将笑声憋了回去。只是露在外面的两只大眼睛,骨溜溜一转,却满是笑意。

    杨安儿哭笑不得的嗔了他一眼,对这个小郎君的搞怪和不按理出牌,不由的大是无奈。老萨摩强忍怒气,面色微红,轻轻吐出口气,才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又听庄公爷慢条斯理的道:“这线索嘛,其实只要仔细推敲下,观察下,也不难找。只不过需要费点时间而已,那啥,萨摩长老是吧,你可以让人将四周围起来,不要让人靠近可敦大帐十步以内,保护好现场,等我看完之后,咱们再来碰碰。这位狗大人啊,到时候可以一起哈。”说着,看向佝偻着背,正暗暗运气的狗伽说道。

    那狗伽听的他叫自己狗大人,不由的一窒,额头上已是搭下三根黑线。那狗伽是官名,但狗大人可就完全是两码子事儿了。也不知这位庄大人是无心的,还是特意这么侮辱自己,狗伽大人疑惑之余,却是无法去落实,只得尴尬的勉强哼了一声。

    他却不知于庄公爷来说,如此称呼早已是习惯了,别说对他,当日初次见面,还是一介布衣的时候,就敢给当朝二品大员叫成鸡,这会儿叫他个狗大人,已是不知给了他多大的面子了。

    萨摩眼看这事到了这般地步,此时也没法再追查下去,也只得等查察完后再说了。又见可敦面有倦色,他只道是可敦巨毒方解,体质还虚所致,却不知是庄公爷一番**后的战绩。

    当下起身告退,敦请可敦先自养好身子再说,这才领着众人退下。临走之际,俟利弗设和莫贺咄设却都是看了庄见一眼,只不过二人一个是目光冷厉,一个却是大有亲近之意。

    庄见全然不理,这边也向杨安儿告退,在杨安儿嗔怪的目光中,伴着冰儿小美人儿一起出了大帐。

    眼见得众人都已走远,这大帐周围十步开外果然已是被重兵所围,庄见暗暗点头。当下与冰儿作别,分头回帐歇息,一夜无话。

    二日一早,庄见刚刚起身,就听帐外罗世信与人说话,正是那位狗伽大人来访,邀庄见同去可敦大帐外查看的。庄见也不推辞,点头应了,让罗世信捧了一个匣子,一行几人便往大帐而去。

    狗伽职责在身,便将自己回去后想了一晚上的想法与庄见沟通。话里言外的却是往俟利弗设身上扯去,庄见也不在意,只是含笑听着,却并不开口接茬。走到一半,就遇上冰儿抱着小狼迎来。庄见自是眉花眼笑的接着,一路上只跟冰儿调笑,全然不理会狗伽,直让狗伽大是郁闷。

    这话说自己才是此案的主官好不好,你既是要去现场勘察,研究案情,也当和自己多多沟通啊,咋却又跟额根特勤说上了。这会儿可别再说你是跟特勤在研究案情啊,咱可听的清楚着呢,你说的都是今早吃的什么,昨晚做梦啥的,居然还说梦到了咱家特勤如何如何的,真太也无耻了!

    狗伽大人郁闷并鄙视着,只是却是不敢多有怨言。这一边是可敦的救命恩人,另一边更是自家的特勤,他一个区区小官儿,也只有干瞪眼看着的份儿了。

    等到到了可敦大帐,庄见却是不急着进去,而是先绕着外面走了一圈儿,细细的察看了几处地方,不时的点点头,又从地上和帐篷上取下些不知什么物事,统统放到那个小匣子中,神情貌似很是满意。冰儿只是来跟着看热闹的,除了觉得这位阿庄哥很有些气势外,倒不觉得如何,但旁边狗伽大人可是要急的火上房了。

    他在庄见老爷走过的地方也是看了半天,却是并未现什么异样,只是眼见庄老爷不断点头,很有收获的模样,作为王庭负责警卫稽查职责的狗伽大人,却是什么也没看出来,岂不是说明大大的不合格。那自己日后还有的混吗!狗伽大人额头上已是沁出汗来。

    待要上前去问,却见庄老爷早已拉着冰儿小美人儿进了大帐。狗伽叹口气,连忙跟进。进的大帐,见可敦杨安儿正高坐上面,庄见似模似样的见了礼,这才围着帐内慢慢转着看了看,将帐内伺候的几个侍女逐一叫过来问了一通,问的却是当天有哪些人进出,谁都在什么地方逗留过之类的,狗伽愈摸不着头脑。

    等到问完话,庄见便坐到凳子上,和杨安儿开始闲话些家常,只是问些日常和二位王弟的琐事。狗伽看的瞠目结舌,哪里见过这般查案的,正自懵间,帐外萨摩等人求见。

    众人进了大帐,见庄见和狗伽都在,萨摩便向狗伽问起案情。狗伽跟着忙活了一早上,却是什么也不知道,可这会儿哪里敢说自己一无所获,只得强撑着笑脸,只说自己已是有了些所获,只是还要进一步再查查,考虑考虑才行,眼光却是瞄向庄见。

    萨摩眼见他模样,心中暗叹,知道这位狗伽怕是并没什么收获,要说真有什么线索,怕还是要着落在那位庄老爷身上。当下,不再问他,转而向庄见问话。

    庄见嘻嘻一笑道:“老爷子不要着急,我和狗大人已经掌握了些线索,嗯嗯,给我三天时间吧,三天后,咱们自然见分晓。”说罢,起身向杨安儿道别,自带着罗世信和雄大海转身走出。冰儿眼珠儿转转,也是如同小尾巴一样,急急跟上。

    萨摩听他说的笃定,又见可敦并不催促,只得叹口气,自和诸位长老等人将日常之事,和可敦逐一商议。狗伽却在那儿心急火燎,话说这位爷到底是查到了啥啊,这还跟长老说,自己也知道的,如果人家一定要问,自己可没你庄老爷那大的谱儿,来个三天后再说啊,可是真让自己说,自己又能说啥啊。眼见萨摩一时没空理会自己,连忙告退,便往外来追庄见。

    出得帐外,远远见庄大老爷正和自家特勤眉花眼笑的说笑着,哪有一丝要去办案的模样,不由的暗暗叹气,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上,口中呼道:“庄大人还请慢行。”

    庄见闻声回头,狗伽已是一步赶到,伸手扯住庄见大袖,喘气道:“大人,您就不要折磨本伽了,到底您查到了什么,还请跟本伽说说啊,不然长老们问起,您让本伽如何回答啊。”说着,挥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庄见愕然道:“哎呀,狗大人啊,你可是练过什么高深的功夫?怎么这么凉的天儿,你竟然能出这么多汗,嗯嗯,看来果然是高人啊,佩服佩服。”

    狗伽听他全不接茬,只是说些废话,这个气啊。我练过什么狗屁功夫啊,出汗?这还不是被你逼得啊,你还在这儿装模作样的,眼见这厮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心中猛然想起,貌似汉人有句话,叫做皇帝不差饿兵,这小子怕是想要些个好处吧,唉,罢罢罢,这会儿不出点血看来是不行了。

    眼见特勤在旁笑眯眯的看着,只得伸手将庄见拖到一旁,低声哀告道:“大人,还请大人透露些消息让本伽交差,只要大人帮本伽过了此关,本伽定不吝啬答谢,绝对让大人满意如何?”

    庄见心中暗乐,偷眼看看那边的冰儿,悄悄地竖了竖大拇指。原来方才冰儿早已看出狗伽的窘境,只是知道这狗伽平日里多有搜刮,心中不忿,便追了出来,偷偷告诉庄见,可以敲打敲打这个狗伽。三言两语之后,只听得庄见连连点头,大是赞叹。只是旁边的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却是面面相觑,暗暗抹去头上的冷汗,二人对望一眼,同时在心里叹了一声,自家少爷这番终于是找到最佳搭档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新一代的巴依老爷

    “阿庄哥,那个狗伽大人不是好人,仗着三哥给他撑腰,总是欺负别人,你帮冰儿教训教训他好不好?”小姑娘悄悄的道。

    “嗯?怎么个教训法?说来听听,他可是得罪过你?”庄大少很感兴趣。

    “哼,他怎么敢得罪冰儿!”小姑娘骄傲的如同一只小母鸡,昂着头不屑的道。“只是他并没有什么本事,整日里就是靠着拍冰儿三哥的马屁,才在这个位子上坐着罢了。他虽然不敢得罪冰儿,但总是去欺负那些老实的族人,冰儿早就看不惯他了。他此番受命查可敦的案子,如果什么也查不到,定然会被二哥那边的牛伽和羊伽大人为难的,你看着吧,一会儿,他就会跑出来找阿哥你帮忙的。到时候,阿哥你就可以趁机狠狠的跟他要些财物。他有很多很多的牛羊,还有很多很多的奴隶,阿哥你都给他要过来好不好,他要是不给,你就不告诉他消息,这样,他就会丢了狗伽这个官儿,那他就会被族人们踩死的,他定然不敢不给的。冰儿倒是很想看看他没了财物的样子,嘻嘻。”小姑娘如同个小恶魔般,低笑着说道。

    庄见听的大起知音的感觉,嘿嘿坏笑道:“好极了,不过你说咱们怎样敲诈……呃,是教训他呢?你们这里貌似没什么银子吧,如果要牛羊,他有多少,我又要多少才行呢?这要是我要多了,怕他吓跑了可就不好玩了。”这坏胚子遇到了同行,两眼不由的开始放光。

    “嗯,可以慢慢来。你先跟他要一百只羊,然后只告诉他一点点,等他再问,就再跟他要,这样每多问一个问题,你就跟他多要一些,他有上千只牛羊的,想来只要在这个范围内,他应该不会被吓跑吧。”小丫头歪着头,葱白的小指头抵着粉腮,细细的盘算着。

    罗世信和雄大海看着这两个人,低声细语的,明明一个眉清目秀,一个绝世姿容,都是一副丰神俊朗的外表。偏偏两个说的,却是最最卑劣的讹诈之事。这般大的反差,让人实在是说不出的别扭。看他们二人都是满面兴奋之色,双目光的模样,罗世信和雄大海相对喟然,暗暗祷告,这小姑娘可千万别最后和自家少爷走到一起,否则,这世上,将不知会有多少人要痛哭流涕了。

    那边庄见二人哪管身后这两个人的心思,二人只把这事儿当做一件极好玩的把戏,正是兴致盎然呢。计议稍停,后面狗伽大人就已经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便在庄恶魔和冰儿女魔的奸笑中,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已是开始为狗伽大人肚中大念往生咒了。

    “那啥,咳咳,我说狗大人啊,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哈。咱们一同办案,那就是同事嘛,这个信息共享,互通有无也是应该的嘛,你看你这么做,可不是太过客气了吗。再说,我这人一向很清廉的诶,这要做,会不会对我的名声有损呢你说?”庄大少很是为难的看着狗大人问道。

    你?名声?你丫有啥名声?左右不过是个小浪子,看到美女拖不动腿的色胚而已,你丫还有别的名声吗!狗大人很鄙视,肚内暗暗腹诽。只是面上却是谄笑道:“怎么会,哈哈,庄大人乃是国朝上国之士,咱们草原上左右不过是些土产而已,有没什么金银之物,正如大人所说,互通有无嘛,这样怎么会有损大人名声呢,对不对?呵呵,来来来,大人,咱们还是说说可敦的案情可好?”

    “啊?是吗?啊哈哈哈,嗯嗯,土产啊。是啊是啊,只不过是些土产哈,嗯嗯,好吧。啊,你说案情啊,那啥,我听说咱这草原上的小肥羊是蛮好吃的,入口香而不腻,爽滑可口,唉,就是不知等我回了大隋后,何年何月才能再吃到这么好吃的羊肉咯。”庄大少很感慨的说道,嘴巴兀自不停的吧嗒着,大是遗憾的模样。

    狗伽看的一阵的憋屈。这死小子,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这厮年纪轻轻,就如此老辣,可不知是不是妖魔所化,这敲骨吸髓起来,可是丝毫不弱于老手啊。

    “十只羊!”狗大人咬咬牙,狠狠的报出价码。庄大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狗伽面色一变,微微踌躇,又道:“二十只!再加五头牛!”边说边叉开五指在庄见面前晃晃。

    庄大少仰天而望,轻轻的道:“这天气是个出游的好天气啊,那啥,冰儿啊。”说着,转头向一边竖着耳朵偷听的小美女叫道。

    “啊?在呢,阿庄哥,叫我作甚?”小丫头满眼放光的急急靠了过来,满面的三八,看的庄大少都是一脸的无奈。

    “那啥,你们这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去处没,不如咱们去遛遛你的小狼,放放我的神鹰去,这话说春光无限好,咱可不能浪费咯。”庄大少很是臭屁的拽了句文。

    呃!狗伽听的一阵的晕。春光无限好?这会儿都快入冬了的说,跟春光搭界吗?遛狼?放鹰?这俩什么人啊,这玩的宠物都跟别人不一样。我这喊着价呢,他却去打听哪里有好去处,这分明是不满意啊。无赖!强盗!这么多的牛羊,已经能换来好多盐巴和丝绸了,你个贪心的小贼!狗伽大人恨恨的想着。

    眼见冰儿特勤跟那小强盗正自笑语晏晏的低声说笑着,已是准备往外行去,哪还敢再做他想,急急上前扯住庄见,嘿嘿笑道:“大人慢走,大人,嘿嘿,这很多事儿是要慢慢谈的嘛,不要心急啊。咱们再说两句,说两句好不好。呃,额根特勤,小人再跟庄大人说几句,说几句就好,行不。”说着,已是拉着庄见急急往旁边站开。

    对着满面恼怒的冰儿谄媚一笑,这才回头低声道:“五十只羊,再加十头牛!大人,这已经很多了,能换来无数的盐巴和丝绸,小人也不过是求个消息,大人总不能再嫌少了吧。”

    庄见歪着头看看他,啧啧两声,忽的仰天打个唿哨。头顶一阵疾风响过,扑棱棱一只白色大鹰已是自天而降,双翅一敛,昂立于庄见肩上,“鸣~”一声高亢嘹亮的鹰鸣随之而起。

    狗伽不提防之际,不由吓得险险坐于地上,呆呆的看着那只神骏至极的白鹰,两眼已是直。刚才听说什么遛狼放鹰的,只当他们是说笑,这会儿才知道,眼前这位还真是要去放鹰的。

    庄见探头看看他,不屑的道:“我说狗大人啊,就你那点牛羊,只怕还不够我家小白几天塞牙缝的吧。唉,算了,你还是回去好好用心查案吧。我估摸着,这会儿你要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怕是那牛头马面的什么大人,不会轻易放过你吧,唉,不知道到那时候,你狗大人家里成千上万的牛羊,又能剩下多少,可怜!可怜啊!”说罢,抬手抚抚小白一身翎毛,肩头微动,小白已是冲天而起,自去玩耍去了。

    狗伽心里一阵的哆嗦,感情这小子早摸透了自己的家底,在这等着自己上钩呢,心下不由大是不忿。只是想想他刚刚所说的,一旦自己被罢免了这狗伽的官职,那等着自己的下场,绝对不是凄惨二字可以形容的。草原上讲究的就是弱肉强食,你有强横的实力,自然可以高高在上,不然等着的就是被踩死的命运了。

    看着眼前这张笑盈盈的小脸,狗伽忽然觉得脊背后一阵的凉气冒起。瞬间已是额头沁出汗来,微微颤抖着,艰难的点头道:“好吧,庄大人,一百只肥羊,再加二十只犍牛。这样总该可以了吧?”狗伽大人心头在滴血。

    庄见眉花眼笑,连连点头道:“哎呀,我说狗大人,你可真是客气,咱们身为同一个战壕的战友,你怎么这么俗气呢,还整这些俗物来说话。唉,好吧好吧,反正是些个土产哈,我就收下了。唉,冰儿妹子,你过来下。”说着,回身招呼冰儿过来。

    狗伽面青纯白,惊慌的看着庄大少,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听庄大少笑嘻嘻的道:“冰儿啊,这位狗大人说阿哥我呢,大老远来趟草原不容易,送了我一点土产,我呐,一时半会儿的,这也没个地儿放啊,要不,就先放你那儿,等走的时候,你再给我可好?”

    冰儿“哦”了一声,忍住满面的兴奋,转头看看狗伽,故作诧异的道:“是吗?哎呀,阿庄哥,你可真有脸面,咱们狗伽大人可是从不肯送东西给别人的,竟然肯给你东西,好吧,冰儿定然给你看好了,你只管放心就是。不过都是些什么呢?”

    “啊,也没啥,不过是一百只羊,二十只牛而已,小物件,小物件而已。”庄大少漫不经心的随意说道。

    冰儿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轻轻哦了一声,喃喃的道:“嗯,这点东西确实是小物件,不多,不多。行,一会儿,冰儿就先回去给阿哥把这些东西料理好,阿哥只管放心吧。”

    狗伽心中哀嚎,这个小王八蛋啊,他是怕老子反悔呢,这让特勤知晓了,就是借自己一百个胆儿,也不敢有所短缺啊。一百只羊,二十只牛竟然是小物件?!过来,你过来,让老子掐死你算了!要不你直接给我一刀还痛快些,狗伽大人听着二人一唱一和的,简直要晕过去了。

    只可惜,他却不知,这厄运才不过是刚刚开始。庄大人在嘱托好了自己新得财物的去向后,这才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随即,便起身挥手就要告别。

    狗伽只听到了一句,“那毒是被人从帐篷顶上投下的。”心中一喜,正竖着耳朵再听,却见庄大少已然起身,准备要走,不由一呆,随即大急,伸手扯住道:“大人,这就没了?下面呢?下面还有什么?”

    庄见诧异的看着他,摇头道:“下面?下面没有了啊。你付的费用只能到这儿啊,啊,不过你放心哈,俺不会太监的!只要你继续消费,一定会看到下面滴。”庄大少想到了后世的网路小说,很无良的笑道。

    什么?还要消费!你……狗伽大人觉得自己要晕了。这个吸血鬼!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你要咋样啊!眼见得小恶魔满面得意的看着自己,狗伽大人终是知道,自己在这头恶狼面前,已是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只肥羊了。

    等到一番锥心刺骨的讨价还价,在付出了几百只羊和上百只牛的代价后,狗伽大人才哆嗦着,面青纯白的转身而去,神色间虽然如丧考妣,却也有着一丝丝兴奋之色。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冰儿女王和庄恶魔相对大笑。庄恶魔喃喃自语道:“嘿嘿,老子也成了巴依老爷了!”

    冰儿听着好奇,问道:“阿哥,什么叫巴依老爷?那是谁?”

    庄见扯着她边往外走,一边解释道:“嗯嗯,巴依老爷啊,那是一个名人!名人,知道不?就是很有名的人,他有无数的财富,有着数不清的牛羊……”

    蔚蓝天空下的草原上,一对少年男女,喁喁而行,款款讲述着一个千年之后的故事,一个骑着毛驴的大胡子,如何骗别人钱财的故事。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不时的响起,袅袅的飘荡于寥廓的天际

第一百九十八章:福尔摩斯

    深秋的漠北草原上,青草顽强的展示着自己倔强的生命,这是草原上无数的牛羊和小兽,最为喜爱的季节。这个季节,它们都会吃的肚滚肠圆,为着即将来临的冬季,备下丰厚的储备。

    哈尔和林的月牙湖畔,庄大少嘴中含着半截草根,惬意的仰躺在如同厚厚地毯般的草地上,午后的日光极是温暖,斜斜的晒在身上,让他舒服的直欲睡去。

    远处罗世信和雄大海正在翻烤着一只肥大的獾,焦黄的皮肉上,不时的滴下油渍,落入火堆中,吱吱有声。身边冰儿的叱喝声不断传来,让庄见不由的好笑。

    那个被小白抓来的小狼,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整日里蜷缩在冰儿的怀中,很是舒服,不知是睁开眼后见到的就是人还是咋的,这小狼却是完全没了狼的性子,温顺的如同绵羊一般,虽然对冰儿以外的人靠近,都会露出锐利的牙齿,呜呜威,倒也没什么更具备攻击性的举动。只是让冰儿大是不爽的是,这小狼似乎天性对神鹰小白就有一种恐惧,一旦见到小白,便身上颈毛耸起,战栗不已。

    冰儿自觉自己的宠物被庄见的大鸟儿打败了,很是不服。这会儿正自不停声的训斥,教育小狼要勇敢面对自己的恐惧,鼓励它不要怕那只臭鸟。只可惜,小狼虽是很温顺的伸着舌头舔舐她的小手,但对于冰儿让它去面对小白的要求,总是置若罔闻。两只眼睛忽闪着,宁肯被冰儿女王拽着耳朵,呜呜的痛叫着,也是不肯向前半步,让冰儿大是泄气。

    转头看着庄见嘴角含着笑意,揶揄的看着自己,冰儿不由气馁,伸脚将小狼踢开,让它自己去玩,自己却趴到庄见旁边,两只小手支着圆润的下巴,想了半天才问道:“阿庄哥,你让那狗伽去准备那么多东西干什么?为什么又要放到山洞里?”

    庄见两肘后撑,支起上身,斜睇着她笑道:“你想知道?”冰儿一呆,随即使劲的点点小脑袋。庄见坏坏的一笑,抬手指指自己脸颊,口花花的道:“那你亲亲我,亲亲我才告诉你。”

    冰儿一呆,随即大羞。白玉般的面颊上,顺即浮上了两朵火烧云,如同胭脂落入了水里,淡淡的洇开。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低垂了下去,将一双眸子遮住。只是不过一刹,却又勇敢的抬起,亮晶晶的眸子中,波光潋滟,嘟起红艳艳的小嘴,凑过去,吧嗒亲了庄见一口,随即爬起身来就跑。

    庄见不由的一呆,他刚才的要求,不过是调戏美女习惯成自然了,哪料得这会儿玩笑竟变成了事实。一时间不由伸手轻抚脸颊上那湿湿的所在,竟是有些愣。

    耳中传来一阵阵的咯咯娇笑声,各式不知名花儿竟放的草野间,冰儿火红的身影舞成一团彩云,正与小狼追逐嬉戏。

    汉家的阿哥哟,你莫像一只呆头鹅,

    为什么得到了阿妹的心儿,还要那么的迷茫。

    高山上的花儿哟,已经盛开,

    勇敢的阿哥哟,你可要快快去采摘。

    你的眼睛明亮而有神,就像天上的太阳哟,照耀着草原。

    于都斤山的伟岸哟,好似你的脊梁,

    阿姆河的欢唱声,犹如你的笑容。

    远方来的阿哥哟,你还在等什么?

    山谷里那最美丽的花儿,

    已经为你在盛开……

    清亮的歌声飘荡,如同百灵鸟的欢唱,满载着一个少女的情怀,回荡在庄见的耳边。这草原上的儿女,对爱情的追求是那么的热烈奔放,当她们一旦决定之后,就不在去多加掩饰。

    庄见呆呆的听着冰儿的歌声,心头忽的感到天地间竟是如此的美好,若是能就此终老于此,倒也未尝不是个更好的选择。

    罗世信和雄大海听着女孩儿的歌声,不由的对望一眼,心头同时涌起一声无言的叹息。在见识了冰儿,这位有着资质天生的讹诈手段的姑娘后,他们担心的事情终是要生了。

    翻了翻架子上烤好的肥獾,罗世信起身招呼二人过来享用。四人围着火架,口中咬着脂香四溢的獾肉,不觉大乐。冰儿既是表明了心意,也不再避讳,依偎在庄见身旁,满面的幸福。

    几人正自吃的欢快,忽听得远处一阵的马蹄声响起,雄大海和罗世信霍然站起,伸手握住兵器,眺目远望。只见远远四五骑驰近,当先一人,赫然是三王弟莫贺咄设。

    二人对望一眼,转头看向庄见。庄见摆摆手,示意无妨。自己也不起身,手中只是掐着一只獾腿大嚼。

    莫贺咄设远远看到庄见,面上闪过一丝喜色,不及到近前就高声笑道:“庄大哥好不快活,却与我妹子寻到这么处好所在逍遥。小弟不请自来,还望庄大哥多多恕罪才是。”说着话功夫,已是驰到近前,翻身下马。

    将手中缰绳抛给身后随从,大步走近,先是对罗世信和雄大海一抱拳,这才在庄见对面坐下,看着自家妹子依偎在庄见身侧,不由笑道:“冰儿,你若此时回去说已然定了额附,怕是族中不知多少子弟要哭断肝肠了。哈哈。”

    他自过来,便是笑语连连,豪爽无比。冰儿闻听他取笑,面上却毫不羞涩,只是满面幸福之色,并不多语。庄见心中暗暗称赞,眼见他坐下,遂大笑道:“我说,那啥,啊,我记得你叫很多胳膊是吧,那啥,很多胳膊啊,你既是冰儿的哥哥,咱也不算外人了,倒也不用大哥长大哥短的。就叫咱见哥就是,道上的朋友可都是这么称呼咱的。说吧,你巴巴的找过来到底有啥事啊?”

    莫贺咄设闻听他开口,方才的洒脱风度顿时就是一挫。自己咋就叫什么很多胳膊了?那个很多胳膊又是个什么东东?莫贺咄设满脑门子问号,不由的大是疑惑。完全不知道庄大少对自己这称呼,乃是源自他另一个名字——咄苾。

    他不明白,冰儿与庄见待得久了,已是有些明白。脑中转了转,就知道了其中的玄机,当下咯的一笑,低声道:“阿哥,我三哥那叫咄苾,可不是那个很多胳膊的多臂。”

    庄见闻听不由撇嘴,咬了一大口獾肉,边嚼着边含混不清的道:“多臂就多臂吗,还能有哪个。不是很多胳膊吗?可惜,其实跟哪吒一样也挺好啊,好吧好吧,就叫多臂吧。”

    莫贺咄设这才反应过来,不由的面现苦笑,只是听闻他说自己巴巴找过来,脸上有些放不下,问道:“庄大……啊,见哥为什么说小王是专程找来的啊?就不许小王也来这里消遣一二,或是路过此地吗?”

    庄见将口中香喷喷的獾肉咽下,把剩下的大骨随手一丢,这才撇嘴道:“得了吧,到这里消遣?你要是知道这地儿,刚来的时候也不用对这儿大赞叹了,可见你原本并不知道这里。既然不知道,又说什么来这里消遣?至于路过,切,这里是王庭之南,你要是出外公干,自当往东或者往西而去。这里再往南就是大沙漠了,你又路过的什么劲儿?你别跟我说,你闲的蛋疼,想到沙漠里去体验下极限生存啊。”

    莫贺咄设听他几句话说完,不由一呆,苦笑道:“就算庄大哥说的在理儿,那也不见得小王是专程来找你的吧,难道不能是来找我家妹子的吗?”

    庄见嘿的一声,翻了翻白眼,曳斜着问道:“咋?考校我啊?行,咱就给你说叨说叨。一,你要是出来找冰儿,方才一眼就不应该是先看我,而是先看冰儿,二,你看看你靴子。”说着伸手一指莫贺咄设的鞋面。

    莫贺咄设低头看去,只见自己鞋面上有一块油渍,上面几只蚂蚁在爬着,再无其他,顺手掸去,却是不明所以。庄见撇嘴道:“你鞋面上的油渍居然有蚂蚁在爬,说明那油渍内含有蜂蜜。据我这两天的观察,貌似王庭内,用这种混着蜂蜜的油料,只有可敦的大帐吧。算计从可敦大帐出来到这里的时间,还有每日可敦那边议事的时间,你定是刚刚在大帐议完事,尚未去别的地方,便直接往这里而来的。而知道我往这边来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在王庭外跟我分手不久的狗伽大人,你定是先问过狗伽大人,这才能一刻也不耽误的直奔而来。要说你去找冰儿,那为何不先去冰儿住处寻找,要是先去了冰儿处,又怎么能这么快就赶到这儿来?那狗伽可不知冰儿要随我一起来这儿,他只知道冰儿要先回去帮我处理那些牛羊的。这样说来,你不是巴巴的来寻我,却又是为了什么?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嘿嘿,那就是,貌似三王子你很关心我查的可敦一案的进度吧!我说的对不?三王子?”

    莫贺咄设听他一番分析,顿时瞠目结舌,再看向他的目光中,便大有畏惧之色。只觉此人心思缜密,竟从自己鞋面上沾的一点儿油渍,就把自己的行踪全部拆穿,这等手段,真个是骇人听闻了。

    冰儿眼见阿庄哥侃侃而谈,一番话直将素日甚为自负的三王兄说的目瞪口呆,不由的心中大是自豪,自己所选的额附,果然不是凡人。

    庄见很是享受这兄妹二人崇拜的目光,眼见连罗世信和雄大海也是甚为佩服的神色,不由的愈抖了起来,抬手整理了下鬓角的丝,这才庄颜道:“其实,我一直不想出名,一直很低调的,你们要是想要宣扬今天的故事,那么,请传唱我另一个名字吧,我的另一名字叫,福尔摩斯。”

    于庄大少心思里,像福尔摩斯这么牛叉的名字,可不能让外国人独享咯,这会儿嘛,咱中国人先占下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附子之毒

    “扶耳默思?少爷,你这名字真奇怪,不过很可以当草原名字的说。嗯嗯,扶着耳朵默默的思考,少爷,你好有深度啊。”罗世信同学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热血澎湃下,眼见有些冷场,觉得自己作为少爷最忠实的粉丝,实在是很应该赞美下少爷的,当场脱口而出。

    啥?扶着耳朵默默思考?我插插你个圈圈的!这么响亮的一个名字,居然被你丫给解释成了一堆臭狗屎!庄大少心中恚怒,体内暗黑之力爆,面上顿时犹如电闪雷鸣,一片黑气缭绕。

    “很好!很好!萝卜,你的学问大有长进了哈!少爷很欣慰啊!”庄大少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怜的罗世信同学,一时间就现了其中的异常,只觉周身四下都是无形的杀气,面青纯白之际,不由颤声道:“少爷,那啥,嗯,你容我先把那剩下的獾子吃完成不?吃完再罚不准吃大肉成不?”说罢,也不顾旁边莫贺咄设和冰儿惊怔的目光,探手捞起那架子上的半个獾子,扭头就跑一边去死命大嚼起来。

    庄见满面羞愧,丢人啊!太丢人了!***,你丫吃就吃吧,干嘛出那种吧唧吧唧的声音呢?唉,文明人!咱是文明人啊!我日,还来?庄大少爆了!

    随手抓起身旁一个物事就砸了过去,嗷~呜~,一声痛叫随之而起,但见一团毛茸茸的暗器,已是直扑罗世信而去。众人大惊中,这才现,庄大少出的暗器,竟然是冰儿身旁趴卧的小狼。

    罗世信正在努力的嚼着,突见一只狼正四爪乱动的飞来,顿时大惊,不防备下,也顾不得手中的大肉了,撒手扔下,就地旋身躲开。耳中已是传来少爷的怒吼声:“你!七天之内别想吃肉了!日你个香蕉巴拉的!”

    小罗同学这才看到,自家少爷那已经阴的,如同暗夜来临的面孔了。不敢回嘴之余,看着地上已经沾上尘土的大块獾肉,不由的大是心疼。小狼落地后,翻身而起,大是不满的抖抖被抓乱的皮毛,走过去低头闻闻地上那块獾肉,转身离开。话说,食这种垃圾食品,可不是本狼喜欢的。

    庄见惩罚完了小罗,这才回身对着莫贺咄设轻咳一声道:“咳咳,那啥,唉,下人向来节约惯了,不忍浪费粮食,倒叫你见笑了哈。嗯,现在说说吧,三王子找我啥事儿啊?”

    莫贺咄设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主不像主,仆不像仆的一对儿,脑中不由有些懵。他平日向来出手无空的观人之法,在眼前这人身上,却是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对于庄大少行事之突兀诡异,心中不由的更是惧上三分,大为惊凛。他却不知,庄见一番做作,就是特意让人摸不透,看不穿,这可是庄大少混社会的不二法宝。

    此刻眼见得庄见回头跟自己答话,莫贺咄设突然感到自己实在不该来的。在此人面前,只觉说的越多,就越没有秘密可言,整个人如同通透的一般,这让莫贺咄设心中升起极为怪异的感觉,大是不安。当下微一沉吟,遂勉强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小王也是关心可敦一案的进展,唉,说来不幸,小王虽也是身为特勤,但向来被二兄所嫉,平日里多亏可敦照应,这才不至吃亏,是故,对于可敦之事,便比他人更上心些。”

    庄见眯起眼睛,眼珠子骨溜溜一转,这才点点头道:“哦?原来还有这事儿啊。那你的意思,可敦的案子,跟你也是大有牵连的咯?”

    莫贺咄设心头一凛,随即正色道:“庄大哥怎会有这种想法,小王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可敦一事又怎么可能扯到小王身上呢。小王只是唯恐可敦这次的案子要是查不明白,日后终是大大的隐患,要是可敦有事,怕是最先倒霉的定然是小王了,唉。”

    庄见嘿嘿一笑,翻身站起,突然很想念自己那把扇子,此时应该拿出来扇扇的。只是当日自雁门出来时走的匆忙,那诸葛之扇和子龙之枪这等拉风装备,都未曾带出,偏偏庄大少年纪太轻,不然此刻捋须沉吟,倒也是很有派的。

    无奈下,只得伸手整了下帽子,这才轻咳一声道:“嗯嗯,你不用多问,此事,山人自有妙计。管教那背后之人隐藏不住就是,嘿嘿。”脸上挂着一抹莫测的笑容,虽没有道具相辅,那语气倒也将高士的风采,尽情的展露出来。

    眼看着这位庄大少阴险的笑容,莫贺咄设突然觉得后脊梁一阵的冷,面色微变之余,艰难的咽口唾沫点头强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嘿,嘿嘿。”

    庄大少努力的扮完高人风采,这才心满意足的吩咐,让众人上马,转回王庭。让莫贺咄设带话萨摩长老、二王子俟利弗设和可敦,就说今晚请大伙儿齐聚王帐,庄高人要揭晓谜底。

    莫贺咄设心中疑惑,他自是早从狗伽那儿知道庄见勘察的过程,但也得知似乎庄大少并没什么最后定案,这不过是出来游玩了一圈儿,就要回去揭晓答案,又是搞得哪一出啊。只是眼见他老神在在的,又思及此人的手段,心中暗凛之余,只得点头应了。

    众人纷纷上马,纵马奔回。到得王庭门口,却正迎上廖通,眼见莫贺咄设和庄见一起,便躬身退在一边,并不上前相认。只对着莫贺咄设道:“咄苾特勤,我等明日将返回大隋,特勤若还需其他东西,可尽早去寻小的。”

    莫贺咄设面上微微一变,偷眼看看庄见,见他并无异样,这才暗松口气儿,倨傲的点点头,挥鞭而行。庄见却忽的勒住坐骑,转头对廖通道:“你既是中原的商人,可有汉服贩卖?要是有,一会儿来我帐内,给我送几套来,话说这来了多日了,内衣可也要换换了。”

    廖通心眼通透,自是一点就明,连连点头应了,转身而去。莫贺咄设在庄见唤住廖通时,不由一惊,随即见他们并不认识的样子,方才面皮放缓。当下几人各自告别,分头回各自帐内歇息。

    庄见回到帐中不久,廖通便带着两人,捧着诸多衣物来见,庄见将他让了进去,直有半个时辰,才见廖通眉花眼笑的拎着个小钱袋出来,施礼告别而去。远处一个人影看着廖通走远,这才转身匆匆而去。等他离去,只见帐帘一掀,庄见站了出来,望着那人远去的方向,面上露出了一片狐狸偷到了鸡的笑容。

    当晚,众人齐集王帐,可敦杨安儿高踞其上。众王庭长老并俟利弗设和莫贺咄设,及在王庭驻守的几个大伽分列两旁,相互窃窃私语着。狗伽额头沁出一片的细汗,肚中不停的咒骂着庄见害人。这魔鬼从自己手中敲了那么多的牛羊去,这会儿要说什么揭晓谜底,却不先和自己打声招呼,待会儿要是可敦和众位长老问起,自己又该如何解释?目光不时的瞥向帐门,只盼着那可恶的魔鬼早点出现,别让自己出丑才是。

    似是感应到了他的焦虑,便在他坐立不安之时,帐外侍卫进来禀报,庄大少求见。狗伽长长吁出口气,抹去头上冷汗,端正坐好。门帘挑处,庄大少眉花眼笑的迈步而入,帐内众人纷纷见礼。

    等到众人坐定,杨安儿这才温声问道:“庄大人,本宫听的莫贺咄设说,你已经查到眉目了,可否说来听听。”

    庄见轻咳一声,点头道:“正要给各位长老和可敦汇报。”说着,起身走到大帐中间站定,抬目扫了众人一圈儿,眼见众人都是屏气凝息的,这才沉声道:“可敦所中之毒,名叫乌头,也即咱们草原人常常买来用作驱除风寒的五毒根。”

    “什么?不可能……”

    “天神啊,怎么会是五毒根,我也吃过的,怎么会……”

    “庄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啊?五毒根没毒啊。”

    “是啊是啊,我阿爹前些日子还用过的,没事啊……”

    庄见说完之后,大帐内顿时炸了锅。这些药草,他们多从商队处购得,买了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用了这许久,从来也没出过岔子,今天庄见如此一说,顿时让众人大吃一惊。

    人群中只有萨摩长老,俟利弗设和莫贺咄设三人没出声,只是萨摩是皱眉沉思,另二人面上却都是一片奇异之色。

    杨安儿轻轻咳了一声,止住大帐内的吵吵,这才转向庄见,疑惑的道:“庄大人,我等草原之人,对这五毒根已是用过很多次的,从没有中毒过,你是不是搞错了呢?再说,本宫这阵子也未曾用过这五毒根,即便是有毒,又怎么会中上呢?”

    庄见嘿嘿一笑,摇头道:“用过很多次?没毒?呵呵,你们怕是只是用的母根吧。这五毒根分为母根和附子,母根又称乌头,可入药,但却要用别的药材中和。但那附子嘛,哼哼,就是侧根了,虽也可入药,但那可是巨毒之物!至于可敦你如何中的那毒,嘿嘿,你们来看。”说着,伸手向上一指。

第二百章:庄见的推断

    众人听他讲了那五毒根的分别,就是不由一静,没人再出声反驳。无他,这中药使用之术,本就是汉人所研制,他们拿来使用,也不过是邯郸学步而已。听庄见讲的笃定,虽是惊疑不定,却是不敢多言反驳。此刻听他说起可敦中毒的原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却见他指的正是那帐篷顶上的天窗。

    众人都是不禁疑惑,却听庄见接着道:“据我现场勘察之后,结合我多年研究所得,终于是现了这投毒之人的伎俩。今早,我在可敦寝帐外勘察时,现可敦的寝帐上,又被人攀爬的痕迹,在靠近天窗的位置,明显有一块地方比别的地方干净,这说明那里曾经有人呆过。”庄大人很臭屁的说道,俨然一个多年的干探样。

    什么?众人闻听此言,不由的同时大哗。杨安儿也是不禁的玉面通红。那寝帐之中,自己每日歇宿之处,要是如同庄见所言,岂不是说有人去偷窥自己。想想每日自己的身体,都落入了他人目中,杨安儿不由的羞怒交迸,凤目中已是一片森寒杀机。

    庄大人以目扫视四周,很满意自己创造的气氛。等的众人稍稍安静,这才又清清嗓子,继续他干探的客串表演。接着道:“我既然现了有人攀爬可敦大帐,眼见那天窗位置,心中已是有些明白,等到转进大帐内一看,这事儿便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了。因为我在帐外现了这个。”

    说着,抬手让罗世信过来,将他手上的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根长长的细绳来,先是递给坐在一旁的长老萨摩,这才说道:“萨摩长老,你可以闻闻,那上面可是有些五毒根的味道?小心了,别碰到嘴上,那上面的余毒可是没净呢。”

    萨摩正自将细绳凑到鼻端,听他一说,吓得赶忙离得远些,小心耸了耸鼻子,这才点头道:“不错,正如庄大人所说,是有些五毒根的气味。”说罢,将那细绳依次递给众人闻过。

    庄见不管他们议论,自顾接着道:“我既然现了天窗上有人攀爬的迹象,又找到了这跟细绳,自可敦体内解出的毒水中,知道了是何种毒,这些线索串起来,就可以很明确的知道了,贼子的投毒方法。那贼子便是在天窗上,趁着可敦熟睡之际,将细绳垂下,然后将附子之毒沿着细绳倾倒下来,只是这种下毒手法,毕竟难度太高,那滴落的毒水不可能全部落入可敦嘴中,所以可敦虽是中毒,但是却未立时毙命,不过这罪可也没少遭了。那乌头之毒,最是歹毒,中者该疼的地方不疼,不该疼的地方反而会疼。所以,那贼子眼见可敦没立即丧命,这才会想着法儿拖着,想要把可敦拖死,不过却被本公给撞破了,哼哼,倒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说罢,将头昂起,等着众人的赞美送上。

    只是此刻他一番讲解,委实太过诡异。这种投毒方法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众人一时间都是沉默不语,暗暗揣摩,哪有人来给庄侦探送什么赞美啊。小罗同学最是了解自家少爷,眼见少爷模样,知道少爷想要什么,只是想想白天的遭遇,自己琢磨了下,觉得这马屁神功委实没有练到家,这献丑不如藏拙,一周捞不到大肉吃可别最后再变成一月,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当下,也是脖子一缩,将嘴巴紧紧闭住了。

    庄大少等了半天没人夸赞,大是不爽,悻悻然坐回自己位子。萨摩却转头叹道:“庄大人,你所言之事太过诡异,老朽实是难以揣测。就如你所言,又有何人能绕过可敦寝帐外围侍卫,并飞身上的那大帐之上呢?”

    庄大少闻听萨摩问话,不由哂笑道:“我说萨长老啊,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用问啊。想要绕过可敦寝帐侍卫,我想在坐的几位都可以吧,尤其是譬如两位特勤,还有诸位长老和各位啥伽的,想必都不难吧。”

    他此言一出,众人不由的都是勃然色变,俟利弗设霍的站起,指着庄见怒声喝道:“姓庄的,你一个汉狗,到得咱草原上,居然敢乱放狗屁,胡乱攀咬。我等皆是突厥贵族,焉能行那无耻之事?你要是知道便老实说来,要是不知,就趁早闭上你的狗嘴,滚回你们中原去,须知这里可是咱们突厥人的草原,容不得你一条汉狗在这儿狂吠。”

    他这一番言语说完,众人都是尴尬,杨安儿却是玉面拢起一层寒霜,美眸中闪过一丝冰冷至极的光芒。

    正要开口呵斥,却听的庄大少懒洋洋的道:“咦?谁的裤裆破了,居然把你露出来了?我说你,喂喂,你叫啥来着,哦,那啥什么什么死蛇的对吧。我说死蛇啊,你这话可要好好斟酌下哈。我们汉人是狗,哎呀,要是我这狗没记错的话,咱们可敦也是汉人吧。看来你对可敦很不敬啊,而且,按照你的逻辑,是不是说你们的大汗,很喜欢和动物搞到一起啊?要是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去跟你们大汗说说哈,这狗他就别留着了,趁早打回家得了。至于动物嘛,你们草原上多的是,什么羊啊、牛的多的是,随便找一个对眼的,每天晚上搂着就得了。而且可以夜夜新娘,天天换新鲜的,估计到死都不带重样的。怎么样?这个建议不错吧。喔,对了,还有哈,既然我是狗,那么你们这一大群人,刚才这么老实的坐在这儿恭候我这只狗说话,那啥,咳咳,我这狗当得也是够面儿了。不过,你们能和一只狗交流这么久,倒也是奇事一桩了,咱们汉人确实不如,嗯嗯,突厥的贵族老爷们确实牛叉至极!佩服啊佩服!”

    这厮张口就来,心中既然拿着杨安儿不当外人,自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如此一番言语出来,登时让满大帐的突厥贵族掉了一地的下巴。耳中听的他口口声声的,将这满大帐一竿子人全部扣了进去,便是对自家大汗也是不敬至极,都是不由的恼怒至极。只是这话题却是自家特勤起的,却是让众人说不出道不出的,一时间,帐内一片重重的喘息之声,却是无人再一言。

    庄大少施施然而坐,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极是惬意,只把个俟利弗设气的眼前金星乱冒,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跨前一步,颤声喝道:“你……”

    庄见毫不理会,身旁罗世信和雄大海却是同时上前一步,怒目相向,只是那肚子中却是笑的几乎抽筋了。自家这少爷这嘴太损了!这般绕着弯儿的,把人家整个的骂了进去,还让人说不出什么,当真是太高了。

    两边正自僵持着,可敦杨安儿已是怒哼一声,清冷的声音随即响起道:“够了!你们闹够了没有!俟利弗设,你若是看不起本宫,等的大汗回来,自可向大汗进言,大可废了本宫就是。但这会儿既是还没得大汗令喻,本宫是人是狗,却还是不需你来置喙的。你还不与我退下!”

    俟利弗设恼怒之下,口不择言,被庄见拿住痛脚,听的杨安儿怒,不由大是不忿,只是眼见满大帐的人都是有些怪责的目光,只得悻悻退下,低头不语。只是那眼中的光芒已是恶毒至极。

    杨安儿斥退俟利弗设,这才转头对庄大少淡淡的道:“庄大人,不管我们特勤是否失礼,但此刻终归是在我们突厥之地,还望大人自重。你能帮本宫查清此案,本宫自是感激,必有后报就是,那些个言语上的争斗也就不必了吧。”

    杨安儿说完,一双妙目已是盈盈的注视在庄见面上,只是里面深深藏着的笑意,却是只有自己清楚了。她这番言语表面上是为突厥张目,但话里回护的意思,也只有庄见能体会的。

    庄见眼见自己女人说话了,自是要照顾一二,微微一笑不再言语。旁边萨摩长老也是轻咳一声,道:“庄大人,咱们还是回到主题上吧,你方才所言怕不有理,只是在场之人,莫说没有人存害可敦之心,即便是有,也没那个上的帐顶的本事吧。大人有何现,不妨一下说出,省的再惹起不必要的争端。”

    庄见心中暗怒,丫个死老头,你们那啥死蛇骂老子时你咋不说话,这会儿看他蔫了,你才站出来,我呸!老子要不是看在咱家安儿份上,不整死你们,老子就跟丫的姓!老子从此叫萨见!啊,不对!太阳的,咋听起来跟傻见一样,日了,什么垃圾姓!庄大少忿忿的想着。

    正待再出口讥讽几句,眼角余光却看到杨安儿哀求的目光,不由吁了口气,爱搭不理的道:“萨老头儿,我只是用这个做个比方而已,你好好想想,这王庭里难道除了在座的人外,啊,不对,是在座的人和狗外,就再没人能让帐外侍卫放行的吗?”

    俟利弗设闻听他又提狗字,不由的面色一青,萨摩却赶紧接口道:“庄大人是说……”

第二百零一章:叛乱

    庄见哼道:“你们那个大祭师这会儿又在哪里?昨天他那身手你们也看到了,难道他也上不了帐顶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用问。”

    “什么?大祭师!”大帐内顿时一片大哗,众人尽皆面现惊恐。萨摩闻言不由的霍然站起,满面惊怒之色。死死的盯着庄见看了半响,方才缓缓说道:“庄大人,大祭师在我突厥实有无上地位,你可知此言一出,能引起多么可怕的后果吗?你如此轻易下了结论,可有真凭实据吗?”

    “哈哈哈哈!”庄见忽的仰天大笑,霍然起身,停住笑声,不屑的扫视着帐内诸人,良久才冷笑道:“无上地位?!哼,就是这个无上地位,才让他更是轻易得手的。你可以去问问,就在可敦出事那晚,那位无上地位的大祭师可曾去过可敦帐外?又是什么时候去的,几时离开的,问明白这些,我想就算是猪,也能马上明白的。”

    众人闻言不由的面面相觑,萨摩长老脸上阵青阵白,一双灰白的眉毛已是纠结成一团。杨安儿此刻心中也是翻起滔天骇浪,她也是没想到,这个小郎君居然把一把火,烧到了那大祭师头上。只是此刻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却是容不得再退了。当下深吸口气,强自收摄心神,沉声道:“萨摩长老,烦你亲去一趟,便请大祭师来王帐一趟,此事虽说不敬,但终要有个结果才是。”

    萨摩长老闻言抬头,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终是轻叹一声,躬身领命,转身向外行去。只是尚未及出门,忽听得远处响起一阵唿哨之声,随即就见一个侍卫急急的闯门而入,跪地报道:“禀告可敦,百里外现敌骑来袭。我方哨探最后所传信息,来者乃是铁勒部的骑兵,行进极快,且似是对地形甚为熟悉,最多半个时辰可至,请可敦下决断。”

    “什么?铁勒部?”帐内众人都是倒抽口冷气,顿时又是一片大乱。这铁勒部乃是突厥所辖下,最大的一部,向来野蛮至极。其部经过突厥几代汗王整合,方才安定,一直就是突厥内部最大的隐患。不但控弦之士极多,且胜利之后总是伴随着屠族之事,往往征战过后,便是一地狼藉,不留活口。

    此番始毕可汗起三十万大军正在雁门争锋,铁勒却突然作乱,以王庭数千卫士,能否抵住,殊难意料。众人这一晚几次震惊,却都不如这事来的震撼。

    杨安儿和庄见对望一眼,都从对让眼中看到了诧异。不想二人前日定下的让始毕退兵的计策,此刻竟是一语成畿,这铁勒,竟是真的叛乱了。

    大帐外一片沸声传来,却是得了消息的突厥兵士都在整顿军马。这些突厥兵士虽在弱势,却是毫不慌乱,个个扎束准备,只待上面军令一下,便要上马争战。

    帐内众人乱作一团,萨摩长老也顾不上再去寻那大祭师,回身对杨安儿大声道:“可敦,眼下铁勒反叛,此地不可久待,不如先使人护送可敦及诸位大臣退往于都斤山。老朽在这带人抵挡,定可保可敦无虞就是。”

    这老者此刻腰板挺直,耄耋老态已是一扫而光,一股子杀伐之气随之而起。庄见看的大是讶异,心中对这老者大是敬佩。值此危机关头,这老人先想到的就是护主而战,其忠义之处,毫不让中原之士。

    杨安儿霍然起身,摇头道:“长老说的什么话。敌人来犯,唯战而已!本宫身为可敦,哪有弃众位长老大臣先走的道理!长老不必多言,本宫自有道理。”

    此言一出,庄见不由大是点头,他本是混混出身,生平看重的就是义气二字。刚才要是杨安儿就此答应退走,他虽不会去埋怨什么,但也希望自家的女人能有些担当。此刻眼见杨安儿玉面坚定,毫无惧容,心中不由大是安慰。他对杨安儿谈不上什么感情,二人机缘巧合下,结了段露水姻缘,实是**作祟。只是这厮天生占有欲极强,既是自己沾过了,就不愿再让旁人染指,这才有帮助杨安儿的做法。但这一霎那,庄大少心中倒是对杨安儿很是有了一些悸动,这个女人,值得自己去做些什么。

    他这里暗打注意,那边萨摩却是大急,还待要说,杨安儿已是玉手一挥,挡了回去,转头吩咐道:“遣人绕过大军,往关内去报大汗,让其退兵回来平乱。传本宫令喻,王庭内,但可拿弓上马之辈,尽数准备,随本宫亲往迎敌。俟利弗设、莫贺咄设,你二人各带五百精骑,护住王庭各位大臣家眷,先自退往圣山,不得违令。萨摩长老,你仍是先去找寻大祭师,这个时候,我王庭内部可是乱不得的!必要时候,也唯有长老能控制局面了,长老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萨摩张张嘴,终是长叹一声,跺跺脚,转身而去。俟利弗设、莫贺咄设二人闻听杨安儿吩咐,对望一眼,二人同时躬身请令道:“可敦,我等请令断后,还请可敦先行。”

    杨安儿玉容一片冰冷,冷冷哼了一声道:“本宫令喻既出,尔等胆敢违我令否?还不去!”

    莫贺咄设满面焦急,还待再说,眼见杨安儿面色严厉,只得招呼帐内众伯克1长老,齐齐奔了出去。俟利弗设面上复杂至极,踌躇半响,终是默默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帐内片刻间走的只剩下庄见主仆和杨安儿,杨安儿才颓然坐倒,转头凄然看向庄见,哀声道:“君之所托,安儿已是办了,想来关内突厥大军不日即可回转。安儿本当此生还有出头之日,不想竟终是镜花水月,空梦一场,时也命也!但能与君曾有一夕之欢,此生足矣。趁此混乱,君当去,他日山高水远,相见无日,安儿唯有遥祝君体健安康,一生如意了。”这个女子在只对着自己的爱人时,终是露出了软弱的一面,哀哀而别。

    庄见稳稳的坐在那儿,听她说完,不由微微一笑,回头对已经目瞪口呆的罗世信和雄大海问道:“萝卜,大海,你们说说,你家少爷可曾有过,在危急关头,把你们扔下自己走的时候吗?”

    罗世信和雄大海听的自家少爷问话,这才惊醒,随即面上闪过一丝激动,坚决的摇摇头。

    庄见呵呵笑着,这才转头看着杨安儿,嘿然道:“安儿,你可太过小看你老公我了。出事儿了,丢下自己的女人先跑路,嘿嘿,你老公我还干不出那种不带种的事儿。战场嘛,不就是打群架吗,你以为你老公我是白面书生啊?萝卜,出来,给你嫂子讲讲,少爷我征战沙场的飒爽英姿。”

    罗世信应声而出,站在当地,很是酝酿一番,只是半响才憋着满面通红的问道:“少爷,那啥,貌似你每次都是诡计赢的,唯一的一次,还是算计人家的战马赢的,我要怎么讲才能体现你的飒爽英姿呢?”

    庄大少正自洋洋得意的等着自己小弟给自己大大吹嘘一番,哪料得罗世信憨头憨脑的,压根就不会变通,这几句话问完,登时把庄大少气的三神暴跳,五内俱焚了。两眼死死盯着可怜的小罗同学,半天才咬牙切齿的道:“你很好!罗世信!你***很好!居然学会削少爷脸面了哈,啊哈哈,好极了,少爷要有一阵子省下好多白面卷子了,你丫给老子滚一边去!”庄大少最后一句,已是暴喝而出。只把个罗世信吓得激灵灵一个冷战,满面的委屈的抱头站到了一边,肚子里已是满心算计着,少爷说的一阵子,究竟会是几天啊……

    杨安儿本来满心的离情别绪,被这主仆二人一番表演,却不由逗的噗嗤笑了出来。耳中听的分明,这小冤家是怎么也不会在这时候抛下自己走的,心中不由的又是着急,又是感动。

    一双明媚的美眸中,腾起一片雾气,待要再劝,却忽听的帐外一阵喧闹声,帐内几人一惊之余,回头看去,却见帐门掀处,冰儿小丫头已是全身披挂整齐,腰佩银月弯刀,正和莫贺咄设拉扯着走了进来,小脸上犹自满面通红。

    进门一见庄见,登时眼圈儿一红,使劲挣脱莫贺咄设的拉扯,几步跑到庄见身边,拽住庄见衣袖道:“阿庄哥,冰儿听说南飞的大雁永远不会丢下他的爱侣,矫健的苍狼死也要依偎他的情人。阿哥啊,求你不要让冰儿离开,既然做出了选择,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冰儿都要和你在一起。”这个美丽的少女,是那么急切的说出了这番话,庄见忽的觉得心头有一种情绪萌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草原上的言语,竟然是如此的动人心魄。

    转头看看少女仰起的俏脸,庄见抬手轻抚她的额头,无言的点点头,把脸别传一边,忍住眼内一股热热的东西流出。再回头时却是一脸的笑容,笑道:“小丫头,可是想看看你阿哥杀敌时的英姿,好,满足你。”说罢,回头对着杨安儿看了一眼,其中含义自是如冰儿所说一样。

    杨安儿心中震颤,忽的只觉身上涌起无穷的力量,对着呆呆站立的莫贺咄设挥挥手,莫贺咄设神色复杂的看了庄见一眼,无奈的轻叹一声,这才转身而去。

    庄见眼见众人神情悲壮,不由咧嘴笑道:“干啥,一个两个的,跟末日来了一样,这架还没打,咱可不能自己先弱了士气。大海!”他头也不回的叫道。

    “老大!”雄大海轰应一声,踏步上前。

    “去把咱兄弟的家伙也准备下,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虾米东东,居然来打扰老子这么美好的假期。”庄见目中放光的说道。雄大海大声应着,拉着罗世信自去准备。

    冰儿和杨安儿眼见他言语幽默,浑不把来敌放在心上,都是感到一阵的轻松,相视一笑,各自开始扎束。

    帐外橐橐脚步声响起,门口一暗,当日王帐中那个雄壮的大汉阿巴骇已是迈了进来,见到杨安儿,单腿点地禀道:“可敦,铁勒部据此已不过六十里,约有五千之众,领头的……”说到这儿,不由的一顿。

    杨安儿美眸一凝,沉声问道:“领头的怎样?”

    阿巴骇尚未及回答,帐门外萨摩的声音却传来道:“领头的可是大祭师吗?”随着话音,萨摩已是满面铁青的进了大帐,低头看向阿巴骇。这老者方才去寻那大祭师,只是到了住处一看,却见早已是人去楼空,就连平日随身之物都已不见。结合着庄见的分析,心中顿时豁然而悟。

    阿巴骇一窒,随即点头。萨摩满头白无风自动,簌簌而抖,半响方才回身对着庄见躬身施礼道:“庄大人,老朽不明事理,识人不明,得罪之处请你多多包涵。”说罢,也不管庄见反应,又是回身对杨安儿道:“可敦,此番王庭大祸,老朽之罪不可脱却。今日却要违背你一次命令了。阿巴骇!”说着,已是大喝一声。

    阿巴骇下意识的大声应是,萨摩已是面沉如水的道:“我以部族席长老的身份命令你,保护可敦,特勤和庄大人等人离开,无论何人,但有违抗者,一律拿下,不得有违!你听明白了吗?”

    阿巴骇面色一紧,单手抚胸,宏声应是。再起身面对杨安儿,已是面色沉肃。这突厥族中,长老自有一份特权,一旦行驶,除非大汗或是诸长老俱皆反对,否则,族人当一体遵行。但此令只能用一次,用完后席长老身份也便宣告终结。

    杨安儿哪料到萨摩竟搬出了长老令,登时愣住。却不知萨摩自觉没能早早看破大祭师,而导致那贼子引得外敌而来。使得王庭遭此大难,心怀惭愧下,这会儿已是报了必死之心,也要护的她们周全了。这王庭内不过三千精骑,两位王子带走了一千,剩余两千人,如何抵挡得住五千铁勒精骑?这一战,眼见就是赴死,将铁勒引开而已。他又怎能再让杨安儿以可敦之尊,去行这等危险的事情。

    既是打定主意,这才断然动用了长老令。杨安儿怔怔的望着老萨摩的满头白,一时无语,却不妨旁边庄大少却是突然嘻嘻笑了出来。

    1伯克:突厥语的对音﹐有王﹑领﹑头目﹑统治者﹑官吏以及老爷﹑先生等多种意思。

第二百零二章:阿庄哥的神功

    王帐内,萨摩动用长老令,勒令阿巴骇保护众人退却。杨安儿惊愣之际,庄见却是忽然笑出声来。众人不由都是愕然,转头来看。

    “我说,老萨啊,你这长老令真是威风哈。不过貌似本公不是你们突厥人吧,你这长老令对别人有用,但对咱嘛,嘿嘿,抱歉的很,仨字儿,不认得!”说着,庄见已是起身走到阿巴骇的面前,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帐内几人听得他言语,知晓他是不肯离开了,只是看他突然过去围着阿巴骇转悠,不由的都是奇怪,一时间俱皆看着,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阿巴骇瞪大了牛眼,莫名其妙的看着身前这个小个子。只听庄见忽然问道:“听说你是王庭一勇士,力大无穷是吧?”

    阿巴骇闻听庄见如此问,登时咧开大嘴,连连点头不已。庄见却嘿嘿一笑道:“好,那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好不?你给老子起来吧!”最后一句已是猛然喝出,随着话音儿方落,庄见已是突然出手,一把抓住阿巴骇腰间丝绦,单膀叫力处,登时就将阿巴骇一个庞大的身子举了起来。

    阿巴骇骤然遭到攻击,不及反应,已是被举到了半空,哇哇大叫声中,不由的手舞足蹈。旁边萨摩和杨安儿同声惊呼,齐齐动容。

    庄见歪头一笑,单臂轻舒,微微一振,已是将阿巴骇一个大块头抛向一旁。噗通!王帐的地面似是都轻轻颤了一下,阿巴骇已是仰面落到了地上。随即翻身而起,两眼已然冒出红光来。也不理萨摩等人的喊叫,嗓子中低低的吼了一声,两腿力,一步窜到庄见面前,单手握拳,呼的一声,带着一股恶风,已是向庄见击到。

    这个该死的汉人,居然无缘无故的偷袭自己,让自己这个王庭一勇士出了这么大个糗,阿巴骇很愤怒,此刻,怒火上头,哪还管旁人说些什么,满脑子都是要先打倒眼前这个可恶的汉人再说。

    只是他单拳才出,忽见对方诡异一笑,脚下一动,一个身子顿时凭空消失,方自一呆,猛觉的身后一紧,身子腾空而起,竟然又被人举到了空中,气的哇哇大叫之际,身子一晃,已是腾云驾雾一般,又再次飞了出去。噗通!可怜的阿巴骇勇士,又一次和大地来了次亲密的接触。

    阿巴骇怒了!彻底暴走了!怒吼声中,翻身而起,也不答话,再次冲向正自负手而立的那个汉人,只是才冲出一步,忽听帐门处一声怒吼,随即眼前一暗,一个钵儿大的拳头,已是迎着自己击到。

    阿巴骇只觉劲风刮面生寒,耳中听闻那拳击出时,已是“嗵”的出一声破空之音。心头顿时一凛,一拳打出能有如此威势的,其人的力量、度实是到了可畏可怖的程度了,哪敢硬接,生生的刹住势子,努力的一扭身,勉强避过。

    正在此刻,耳中传来一声话音,“萝卜,住手!”随着那话音,只见那个小个子汉人已是如同鬼魅般,忽的到了自己身前,只是伸手一拨,就将那一拳拨开。阿巴骇看的亡魂皆冒,这才知晓对方实是力气大的惊人了。

    来人正是和雄大海一起去收拾的罗世信,刚一进大帐,眼见阿巴骇向自家少爷猛扑,哪里还能忍住,登时就是大怒而出。这会儿被庄见拨开,犹自怒视着阿巴骇。雄大海却是精细许多,眼见自家老大神情轻松,知晓定是无碍,遂伸手拉住罗世信,低声而语。

    庄见这才回身对着阿巴骇一笑,嘻嘻道:“大个儿,别恼啊,咱就是让他们看看,咱这身手也不见得弱了你们一勇士,所以,那个什么保护云云的,还是请免了吧。”

    阿巴骇愣愣的看着他,见他向自己微笑,并无恶意,只得傻傻的点头。只是一时半会儿,却是搞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一架为什么要打。不过心中对这个小个子汉人,却是大为忌惮,不说那种如鬼如魅的身法,就是那力气,好像也是比自己大的多。看着那小身板儿,阿巴骇再低头看看自己,不由的脑中一片混乱。

    庄见不理阿巴骇那里迷惑,却转头对着冰儿招招手,温言道:“妹子,你既是决定要跟着阿哥了,你可知阿哥汉人家的规矩吗?”

    冰儿小脸兴奋的通红,她这个年纪正是盲目崇拜的时候,草原上又向来是尊崇武力的。当日虽是见了庄见单身斗群狼时的武勇,就已经芳心暗动了,但如今阿庄哥竟打败了王庭一勇士,却更加的震撼了小姑娘。

    此刻闻听阿庄哥招呼自己,连忙答应,只是听着阿庄哥问起汉人规矩,却是一头雾水,只得老实的摇摇头。

    庄见微微一笑道:“咱们汉人的规矩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丈夫,就要听丈夫的话,不可以随便违背,你可能做到?”

    冰儿听他这般问来,那语气正是丈夫与妻子的方式,不由的玉脸羞红,心中极是欢喜,当下臻连点,双目放光。

    庄见点点头道:“好,既然如此,你拔出刀来,砍我一刀。”

    啊?!他此言一出,不但是冰儿,就连萨摩和杨安儿也是大吃一惊。冰儿俏脸刷的煞白,愣愣的望着庄见,不知阿哥什么意思。难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阿哥生气了吗?冰儿心中不由恐惧。

    庄见眼见她模样,知道她误会了,当下笑道:“傻丫头,我既然让你砍一刀,自然是有办法不受伤啊,你胡思乱想什么,快点,你只管用力,今个儿,哥哥让你看看我的本事。”这厮仗着身有宝甲防护,不由的大吹法螺。

    冰儿这才松了口气儿,只是仍然犹豫。眼见庄见一再催促,只得犹犹疑疑的将弯刀拔出,举起来却是仍然不敢砍下。

    庄见不耐烦起来,忽的探手而出,一把直接握上弯刀刀刃,杨安儿和冰儿不由的同声惊呼,但随即就见庄见握手处,并无血迹出现,不由一愣。

    庄见微微用力,将冰儿弯刀夺过,回手对着自己胸口处猛力刺下,噗的一声,弯刀已是正正刺在胸口上,眼见那弯刀刀身都弯曲了起来,可见力道不轻。杨安儿和冰儿都是玉脸一白,掩口轻呼。但随即就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看着庄见施施然的将弯刀拔开,递给冰儿。那刀锋着力处,不过是外衣破了道口子,却并不见任何损伤血迹。

    冰儿傻傻的接过弯刀,这才惊醒,惶急的上前一步,轻抚那被弯刀刺破的地方,却见果然皮毛都没伤到,不由的大是惊诧。旁边阿巴骇已是看的面青唇白,心中大叫好险。这汉人浑身刀枪不入,怕不是什么鬼神下凡,自己方才只是被摔了两下,可是大大捡了便宜了。心中想着,再看向庄见的目光中,就大有畏惧之色了。

    庄见表演完自己那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后,这才洋洋得意的,狠狠的自吹自擂了一通。最后才道:“冰儿,阿哥这么做的意思呢,就是让你安心跟着可敦先走。阿哥自己一个人刀枪不入,当然不会有事。但是如果你们在身边,你们可没有阿哥这种高深的功夫吧。那阿哥就要分心照顾你们,那不是给阿哥带来许多不必要的危险吗?所以,你要听话,都先走一步,阿哥随后就来,知道了吗?”这话说着,目光却是看向杨安儿。

    冰儿怔怔的听着,心下虽是极为不愿,但眼见阿哥却是神功在身,而且说的大有道理,自己既然随了他,按照他说的汉人规矩,那就要听话咯。左思右想之下,只得轻轻点头,答应了下来。杨安儿那里,又哪会不明白庄见的意思,也是黯然不语。

    萨摩眼见杨安儿和冰儿都答应下来,终是大大松了口气儿,至于庄见不肯走,一来他并不受自己约束,二来,眼见了庄大少的奇功绝艺,老头儿也是放了心,即能多一份力量自是更好。

    当下,阿巴骇护着杨安儿和冰儿与庄见洒泪而别,先自去了。遥望远处逶迤而行的车马,在暗夜中拉成长长的一片,萨摩轻叹口气,回过头对庄见道:“庄大人非我族人,却仍肯留下共对危难,这番情意我突厥一族永世不忘。但要这次不死,庄大人何时来我突厥,老朽必倒履相迎。”

    庄见耸耸肩,无所谓的道:“小事一桩而已,老萨你也不用客气。咱们还是说说咋应付吧。”他嘴上说的好听,却不知这厮若不是为了自家女人,可是巴不得这些人狗咬狗一嘴毛呢。

    萨摩点头,二人相携出了大帐,但见王庭内星火点点,各伍士卒一队队,一列列各依头目而列,多有行在最后的族人,收拾着自家财物,在一些负责护送的士卒下,呼爹喊娘,拖牛赶羊的顺着指定的位置转移。

    庄见纵目望去,忽见旁边暗影处一人正在向自己这边观望,凝目细看,正是江南商家廖通。当下向萨摩告罪声,自己迈步走了过去。

第二百零三章:火羊阵和黑豆

    廖通迎上苦笑道:“公爷,不想这次却跟着这帮异族人遭了池鱼之殃了。咱们也要往他们圣山那儿暂去躲避了,公爷可有什么吩咐没?”

    庄见抬眼看看四周,只见不远处聚集着一堆人,都是汉家打扮,身后倒是圈着不少的牛羊,心中不由的一动,转头低低和廖通说了几句。廖通听的目光一亮,疑惑的道:“当真可行?”

    庄见嘿嘿一笑,伸手拍拍他肩头,贼笑道:“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快点办妥,后面的事儿,自然由我安排就是。”廖通点头应了,转身而去。

    庄见满面笑容,施施然来寻萨摩。旁边罗世信和雄大海对望一眼,都是摇头。话说自家这位少爷怕是不论什么时候,这阴谋诡计向来都是不缺的。

    萨摩正自给各伍头领分派布置,庄见凑近在他耳边低低说了起来,萨摩听的先是一愣,随即疑惑道:“当真行的?财物倒不是问题,只是……”

    庄见嘻嘻笑道:“安了安了,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待会儿只管看热闹就行,等到时机到了,再往外冲击不迟。只要成功了,我保管那什么铁勒木勒的,一时半会儿反不过乏来,到时候只要守住你们那啥圣山的门户,等着你们大汗大军一回,自然万事大吉了。”

    萨摩将信将疑,只是见他笃定,只得勉强点头应了,自去安排去了。庄见带着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各提兵刃,翻身上马,也往外奔去。众突厥士卒纷纷按照各自任务,分队离去,不多会儿,王庭内已是渐渐安静下来,除了几处星星点点的火把外,再无声息。

    草原的夜是幽静的,一轮明月的映照下,草丛间不知名的虫儿,唧唧唧的唱个不停。不时的有些小兽在里面穿行着,出一阵的簌簌之音。

    这里是离着突厥王庭三十里的地方,一点儿也没有王庭内那种紧张的气氛。蓦地,远处响起一阵的闷雷之声,隆隆震响之际,地面轻微的颤动起来。草丛中虫儿的吟唱霎时停了下来,草叶摇动之际,各色小兽狼奔豕突,只不过片刻,便死寂一片。

    马蹄攒动,一杆七尾大纛嚣张的飘扬着。大旄下,大祭师面色狞恶的纵马而行,身边的正是铁勒薛延陀部的大汗乙失钵。大祭师本名冒邪,原是乌桓人。自三国时,乌桓被魏武帝所灭,家族几经流转,终是在草原上扎根。冒邪自幼聪明,眼见萨满一职,权位然,仗着祖上流传的一星半点传下的巫术,便以萨满自居,倒也给他混的风生水起。

    他早年在草原各处游历时,就跟这薛延陀部的乙失钵认识了,此次,突厥大汗始毕突然疯了一般的去招惹大隋那个庞然大物,冒邪感觉突厥的盛极而衰的时刻就要来到了。眼见得王庭内两位王子争位,不禁心思灵动起来。

    他曾不止一次的听族内老辈的人说起,当日的乌桓一族是何等强大,冒氏更是乌桓王族,自小便有个理想,那就是重现当日乌桓的辉煌,眼见突厥内部有隙,自是积极参与其中,隐在幕后相助二王子俟利弗设。但每每总被可敦杨安儿压制,二人心中均是忿忿。

    冒邪便游说俟利弗设,欲要借兵行事,此番,趁着始毕远征之际,只要除去可敦杨安儿,族内便再无掣肘。哪知半路上杀出个庄见,竟将一番好好的布置,全部打乱,冒邪心头之怒,实是笔墨难以形容。眼见得再呆下去也没了作用,这才行险一击,欲要先将王庭拿下,将一众突厥伯克王公尽数掳去,王庭内多是始毕部下亲属,如此,始毕便是回军,士气也必不振,只要好好利用,巧妙布局,不难一举将这个突厥汗国颠覆了。到时候,与乙失钵将突厥分而治之,乌桓一族就兴旺有日了。

    想到兴奋处,不由的心头火热。只是兴奋之余,脑中不期然的闪过一个笑脸,满面的贼忒嘻嘻,去让他不由的怒火又起。那个汉人的混蛋公爷,此番定要抓住他,抽筋剥皮,好好凌辱一番才能解去心头之恨。若不是他,自己大可安心整治,稳稳的接收突厥所部。也不用这般行险了。

    冒邪眼光显出一片恨色来。“大祭师,此地离着王庭不过三十里了,为何对方还没有动作?该不会是日间斩杀的斥候,漏了风声了吧。”乙失钵勒马问道。

    “哼,怎么?勇名传于铁勒的乙失钵胆怯了吗?”冒邪不无讽刺的问道。“就算是风声露了又怎样,就凭着王庭的三千士卒,能挡住薛延陀的野咥可汗吗?能挡住薛延陀的五千儿郎吗?更何况,一旦争战暴起,想来里面的那个傻子俟利弗设定然不会坐视,如此,内外相交,休说他只不过三千人马,就算三万人马,也不是薛延陀铁骑的对手啊。大汗又怕些什么呢!”

    乙失钵粗豪的面上显出一层怒意,道:“我野咥何曾怕过他人?只是兵家之事,多一份小心总是不错的。要是能出其不意而进,总好过让我薛延陀部的儿郎去流血。”说罢,不再理会冒邪,回头大喝一声:“兀赤,你带一个百人队去前路哨探,有什么情况早早来报,休要怠慢!”

    “谨遵大汗令!”一个面色赤红的大汉高声应着,随即几声唿哨响起,招呼着一队骑士,自大队中分出,提鞭纵马,直往前方而去。大部队却在乙失钵的命令下,缓缓停下,各自下马,放开马肚带,让战马恢复体力。

    这一片草原地势开阔,草肥丛密。草丛中散着一股儿香香的气息,薛延陀部的战马们惬意的低头循着香气嚼食着,将草丛中不知谁洒落的,炒的香甜的黑豆卷起,送入腹中。

    小半个时辰后,大汉兀赤领队旋风般返了回来,就于马上禀道:“禀大汗,始毕王庭前堆置了许多鹿角,里面黑暗一片,看不清楚,但小的自顺风飘来的气息上可知,里面有大批的牲口气息,想来定是人马隐在其中,想要据险而守。”

    乙失钵面上露出一丝冷冽的笑意,缓缓起身吩咐道:“众儿郎准备好上马,今日便让始毕小儿,见识下我薛延陀部儿郎的战力,看他可还敢小觑我铁勒不敢。”说罢,扔掉手中的草梗,大步往自己战马而去,翻身而上。

    众铁勒人纷纷响应,只不过片刻,便齐齐端坐马上,等待乙失钵令喻。乙失钵眯着眼睛遥望王庭,肚内暗暗冷笑。一堆破鹿角就妄想逼我降低马,再从中偷袭我吗?哼哼,突厥始毕在外争战,真是没人了。

    左右睃视一圈儿,这才大喝一声,将手中马鞭向前一指,催马而行。众骑士轰应一声,纷纷跟上。只是慢慢驱马而行,并不急赶。草原上的汉子都是知道,这骑兵争战,靠的就是那股子冲击力。这冲锋前存蓄马力,可是必要之事。等得到了冲锋之际,才能挥战马最大的体力,得到最大的度。

    三十里路说长不长,战马倘若放开度奔驰,不过一刻钟的光景就到。铁勒人并不着急,直直到了离着王庭十里处,这才催马开始小跑,慢慢加。

    一轮小跑后,马已是快了起来,离着尚有不到五里处,战马已是放开马力,乙失钵刷的拨出弯刀,高高举起,大声呼喝起来:“呼~嗬~”。周围五千薛延陀部骑兵,齐齐弯刀出鞘,便在一片声的金铁交鸣声中,寥廓的草原上突地暴起一地的银花,在凄冷的月色下,放出铮然的光芒。

    五千战马奋蹄疾奔,轰隆隆的闷雷之声翻滚而进,终是汇成一团山崩海啸般的气势,直向突厥王庭冲来,大地一阵的震颤。

    堪堪离着只有里许之地,前方显现一片的鹿角,横亘在前。乙失钵弯刀一挥,已是有百夫长分队而出,各自挥动绳勾而进,待得到了十丈处,已是齐齐大喝一声,将手中绳勾抛出。“咄咄咄”之音密集响起,百余道绳勾已是准确的搭住鹿角,随即,这些骑手一手拽紧绳索,一手搂抱住战马的脖颈,身体努力向一侧倾去,扳转之下,战马长嘶声中,已是迅在奔跑中完成转向。

    绳勾瞬间绷直,嗡嗡声中,随即拖着挡在大军前面的鹿角飞起,直往两边分去。“呼~嗬~”铁勒人齐声长啸起来,战马鬃毛炸起,已是对着门户大开的王庭直冲而来。

    就在此时,王庭内忽的亮起无数的火光,那火光先是几点,闪烁之间,片刻就练成一片,最后竟是化作满眼尽是火光。“咣咣咣”“呜~~呜~~”的铜锣声、牛角号声划破苍穹。

    “咩~”“哞~”的叫声霎时响成一片,一片骚动乍起,随即但见大门轰然而倒,无数的牛羊,尾巴上带着耀目的火光已是瞬间冲了出来,正正的迎向全本来的薛延陀骑兵。

    当先的全是健硕的大牯牛,长长的犄角上均绑缚着雪亮的长刀,无数的羊群紧跟其后,也是头上缚着尖刀。这些牛羊,已被尾巴上的烈火烧的焦躁不已,尤其是前头的牯牛,此刻早已是双目红,狂性大了。眼见前方无数障碍阻隔,哞声不断中,已是将头一低,直直的冲了进去。

    铁勒人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全奔驰而来,便是想要收势也是不急,两方冲撞之下,顿时响起一片声的惨叫,牯牛横冲直撞,肥羊乱蹦乱跳,火星四溅之下,铁勒人的战马顿时惊了一片。“唏律律”长嘶声中,不是在对撞之下,倒翻在地,就是身上毛皮被尖刀划伤,火花飞溅中,又不知多少马毛,多少人的衣服俱皆着火。一时间,五千铁骑,已是乱作一团。前面的转头往后,后面的收不住势子前冲,混乱中,自相践踏而死的,不知其数。

    乙失钵面色铁青,努力的安抚住胯下的坐骑,大声呼喝着,招呼众人退。冒邪看的满头大汗,早被乱军冲到了边缘,勉强调转马头回奔。

    就在此时,忽闻王庭两侧长号齐鸣,杀声震天中,但见无数突厥精骑,竟是从暗影中冲出,手中的弯刀映月如雪,匹练般的刀光横空,已是直直冲向乱作一团的铁勒人。

    无数的残肢如同乱草般飞起,不时的一颗颗头颅飞向半空,洒下漫天的血雨。方圆几里的王庭之外,顿时间如同入了修罗地狱。战马的哀鸣声,人死前的惨叫声,四下沸腾的火光,将这原本静谧的夜,渲染成一副血的画轴。

第二百零四章:庄大少的暗器

    王庭城门楼上,老长老萨摩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久久的合不拢嘴巴。眼见己方本是个九死一生的搏命之局,竟生生转变成大胜之局,大脑一时间已是彻底当机。

    他老人家何时曾想到,日常这些草原人果腹生产的牛羊,竟有偌大的威力。看着下面狼奔豕突,奔逃不迭的铁勒部族,萨摩脑中忽的浮起庄大少那张贼忒嘻嘻的笑脸,不由的激灵灵打个冷战。

    眼前这一幕的导演,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臭屁到了极点的庄大人的杰作。只是那位大人呢?他此刻又到了哪儿去了?他跟自己要了五百精骑,这会儿还有什么手段呢?老萨摩忽然非常期待起来。

    三十里外的一处密林中,庄大少懒洋洋的躺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嘴中尚自叼着一根草梗,眯着眼仰望着正在天上如同静浮不动的小白。此刻这般形象,倒是像足了十足十的小马哥,可惜很,少了一副墨镜!庄大少很是不满的想到。只是如此暗夜之中,再要戴上副墨镜,他庄大少还能不能看到东西,却是不在他老人家的考虑之中了。

    “那啥,少爷,这黑豆真香啊,干啥这么浪费全都倒了啊?”小罗同学嘴中嘎嘣咬碎了一颗,边嚼着边在树下仰望着少爷,不断的抱怨着。身后林中,五百突厥儿郎俱皆立于马下,静静而立,毫无半丝声响,便是那马匹也是头上套着一个布套。布套里装的是上好的马料,一来可以让战马不出声响,二来,也可使战马不能随意低头啃食别的食物。

    庄大少满面古怪的转头看着下面,正自嚼的欢实的小罗同学,半响方才呵呵笑道:“嗯嗯,其实也没啥,只不过这些黑豆虽然香,但要是加上了泻药,我是绝对不会去吃的!我想咱们的战马也定然不肯去吃的。不过你罗大虾既然吃的这么香甜,唉,好吧,我这做少爷的也不能剥夺你的爱好是不是,嗯嗯,吃吧吃吧,要是不够呢,我想你去那草地上扒拉扒拉找找,应该还能找到很多的,要知道,这可是廖通他们二十多家商号所有的存货呢,应该能给你管够的哈。”

    可怜的罗世信面青唇白,呆呆的听着少爷的调侃,半响,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半捧黑豆,再吧嗒吧嗒嘴,突然如同被烫着了一般,慌不迭的将那捧黑豆扔了,低头大吐起来。及待吐出口中,又伸手淘进喉咙,将方才吃的尽数吐出,直直欲要将黄胆水都吐出来了,这才手颤脚软的斜斜靠着大树坐下,呼呼直喘。

    耳中听着自家少爷那极力压抑的狂笑,小罗同学很悲哀,很悲忿!自己咋就这么命苦呢?咋就落到了这么个无良的少爷手中了呢?指啊!太指了!把快乐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这是少爷的名言。但是为什么少爷的快乐,总是建筑在自己的痛苦之上呢?小罗同学很是想不通,这个游戏委实是一点儿也不好玩。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的骚乱声,天上的小白也适时的长鸣了一声,斜着身子对着西南方抖动着翅膀。

    庄见忽的坐起,双手抓住一个横枝,身子往下一蹭,在横枝上吊了两下,这才稳稳的落到地上,面上涌起一片兴奋的红潮。喵了个咪的,哈哈,大菜要上桌了!庄大少这个天才大厨整治的这一桌子大餐,已是到了最后享用的时刻了。他来此的目标很明确,大祭师!那个下毒害自己女人的大祭师!哼哼,见哥说过,敢对自己身边人下手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回身打个手势,雄大海点头,一把拉起罗世信,转身招呼众突厥士兵上马。两手反转间,两把如同车轮般的巨斧已是横在手中。身旁罗世信也不怠慢,得胜环上摘下两个西瓜大的尖棱铜锤,方才的嬉闹神色已是早已不见。林中一阵杀伐之气渐渐腾起……

    乙失钵很恼火!他不只是恼火失败,虽然失败是勇士的耻辱。但更让他恼火的是,自己这次居然是败在一群牲口的蹄子下!那些该死的突厥人怎会如此刁钻,竟想出这么损毒的招数来对付自己?用畜生的命来换薛延陀勇士的性命,太卑鄙了!乙失钵恨恨的想到。

    只是让他更郁闷的是,自己已经败了,但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呢?五千大军此刻剩下的不足两千,而且勇士们的伙伴,他们的战马从方才撤出战场不久后,就不停的拉稀,走不多远,就已经倒下了大半。这会儿,他这千多人的队伍,竟然泰半变成了步卒,而队伍中不时的,还能听到战马的哀嘶声不绝响起,几乎是走几步,就能听到噗通一声战马的到地声。

    每一次那声音响起,都让乙失钵心头抖颤一下。战马是铁勒人的双腿。没了双腿的铁勒勇士,将由凶猛的狼群变成待宰的羔羊。草原人打从降生,就几乎是在马背上生活的,如今,失去了承载的儿郎们,已不再是勇士了。唉,难道是天神不再眷顾薛延陀部了吗?乙失钵不禁悲哀的想道。

    “唏律律”一声长嘶,乙失钵胯下的战马也是哀嘶一声,前腿一阵的打颤,浑身突突的抖动着,已是沁出密密的一层汗来。

    乙失钵心中大疼。这匹乌云盖雪乃是异域名种,是他从遥远的西方商队,用了一百只肥羊才换来的。浑身如同黑炭,只四只蹄子各有一丛雪白的长毛盖着。一向神骏非凡,多少部落的马师来看过,都是艳羡不已。他自己也是爱惜非常。眼见此刻竟也是支撑不住了,却不知到底是突厥人用了什么妖法,竟让自己部队的战马都遭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害。

    他勒住缰绳,甩鞍下马,招呼众人暂且下马休息。冒邪满头大汗的靠了过来,沉声道:“大汗,此地煞气太重,不易久留,还当及早离开为妙,你怎么反而停了下来?还是快走的好!”

    听着耳边传来的话语,乙失钵不由的勃然大怒。豁然抬头望向冒邪,目中直欲冒出火来。就是你!就是听了你所言,说什么突厥王庭空虚,正是偷袭的好时机。只要抓住王庭诸人,就可逼迫始毕低头,进而分割突厥。可此刻呢?那王庭明明早有准备,更是有着不知名的妖异之力,一战就让自己大半的勇士回不了家乡。莫非这本就是一个圈套不成?乙失钵目中已是射出一片杀机。

    莫邪看的大骇,心思电转,已是明白对方所想。当下急急的道:“大汗,此次失利,非战之罪。突厥王庭里并无能人,这次失败,如我所料不错,定是那个自大隋而来的汉人作祟。大汗不必担忧,你部后续的一万大军不日即能赶到,届时,只要小心应对,那王庭诸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吗?某自反出突厥,如果有二心,岂不是自投死路,又如何会与大汗一起前来?大汗可细思之。”

    乙失钵闻听这一番言语,面皮方才放松。正待再说,却忽听一阵大笑声传来,随即一个声音响起道:“大祭师,你干的漂亮极了,果然把他们都引来了啊。恩恩,看样子你给他们下的毒也是起作用了哈,这一个两个的,可都成没了腿的瘸子了,哈哈,妙极妙极!当真是妙的呱呱叫,妙的别别跳啊。你不用怕,咱们这就来接应你了。”

    随着这话音方落,只听不远处林中,一阵的马嘶声传来,随即一片声的喊杀声传来,无数的骑士已是自林中而出,各舞弯刀,直奔众人而来。当先三人,一人紫袍,手中舞动一把长的不像话的细窄大刀,刀光霍霍之际,已是将拦路之人直接砍为两段。身后二人一使双斧,一使双锤,舞动之间,当真是沾着死碰着亡,一路如砍瓜切菜一般杀了过来。身后潮水般的突厥精骑随即涌到。

    乙失钵看着这番情景,耳中听着那人的言语,登时将血红的眸子望定了冒邪。冒邪直惊得魂飞魄散。眼见乙失钵已是处于暴走的状态,这时候情况危急,又哪有时间容他多做解释,心中瞬间转个无数个念头,最终还是选定了最明智的一条,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大叫一声,已是拨马就跑,边跑边仍喊道:“大汗,你休要上当,那厮就是大隋来的汉人。你自己小心了。”

    乙失钵战马已是不支,哪里追的上他,此刻眼见那边突厥人已是杀至,众多自家部族的儿郎已是抵挡不住,乙失钵大恨之余,却也不敢再多做停留,急急翻身上马,大吼一声:“退!”,已是当先领头而走,胯下乌云盖雪勉强奋蹄,只是方跑了两步,便前腿一曲,悲鸣一声而倒。

    乙失钵跟头把式的就被直直甩了出去,待要回身再去看自己坐骑,却见那个使双斧的大汉已是杀了过来,亡魂皆冒之余,哪还敢再留,眼见旁边一匹战马尚自无事,急急贲过,上马就跑。铁勒剩余士卒一哄而散,都是拼命逃窜。

    冒邪一个人猛催战马,他倒是命好,这战马并未去吃那草丛中的黑豆,此刻四蹄如飞,倒也跑的飞快。耳中只听两边风声呼呼,那喊杀声已是渐渐远了,正自大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的只听身后一阵怪声传来:“老乌龟,丫的别跑,敢害老子女人,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老子也不会饶过你的,有种你丫下来,跟见哥我单挑。”

    这魔音乍一入耳,冒邪便是浑身汗毛直竖。这不是那个小魔头的声音吗?要我下马跟你单挑?靠,老子不傻,单挑?你就慢慢等着吧。冒邪大祭师心中暗骂,手下却是不慢,死命的驱赶战马,跑的更是迅捷起来。

    庄大少在后大怒,大骂道:“死乌龟,还敢跑哈,你这是逼着老子用绝招了。好,招家伙吧你!”随着这声话音儿,冒邪只觉得一阵的疾风直奔脑后而来,大惊之余,急忙缩头,黑暗中,只见一个方方正正的,青郁郁的东西飞过,却不知是什么暗器。正自高兴躲过,却听得身后一声啪的轻响,随即胯下战马痛嘶一声,后腿儿一软,已是轰然而倒。

    冒邪大惊之余,急忙一扶马鞍,一个身子已是腾空而起。只是刚刚飞起,耳中啪啪两声又起,随即就觉得双腿膝盖处一阵剧痛传来,一个身子再也稳不住了,大叫一声,已是斜斜的向一边仰去。落身处,好死不死的却正是一截儿断树,锋利的木尖,便毫无悬念的直接透胸而过。

    噗嗤声响中,这个满心恢复乌桓一族荣耀的野心家,登时便呜呼哀哉了。只是临死之际,拼命抬头看去,只见庄大少手中,正自把玩着一个y型的物件。如果他也是自后世穿越来的人的话,定然能认出,那物件正是后世很多孩童玩过的一种玩具——弹弓!

第二百零五章:新的危机

    庄大少有五宝,乌金手套柔丝甲,板砖弹弓大铁勺。这弹弓却是他当日临行之际,让匠作监给专门制作的秘密武器。精钢所制,牛筋绞着金丝为弦,一般人要想凭借两指之力拉开,也是不可能的。那弹丸除了一兜的铁疙瘩外,只要有石子的地儿,就不虞缺少。

    咱射箭不行,没关系,咱也有远程打击装备。话说庄大少后世时,没少玩这种玩具,那准头绝对可以说是百百中的。只不过,那时候,这种百百中一般都是针对树上的鸟雀,或者是谁家的玻璃而已。

    此刻,惦着手里的弹弓,庄大少心中犹然有些不爽。太阳的!居然浪费了老子两颗子弹和一块板砖,唉,心疼啊心疼。那弹丸可以用石子代替,但那板砖却是用一块少一块的,此次来草原,身上也不过只装备了几块而已,用完了,就只能等到回去后才能补充的。

    眼见那大祭师仰躺在那儿,胸前汨汨的冒出血来,庄见先是一愣,随即明白,怕是这倒霉催的,时运不济,落下来时被啥东西插死了。

    驱马近前,探头看去,果然见一截木桩子尖露在胸前。冒邪此刻犹自双目圆睁,满面的不甘之色。庄见摇摇头,叹息道:“唉,你说你哈,年纪一大把了,没事玩啥跳高啊,这上蹿下跳的运动那是年轻人的专利,下辈子记住哈,安息吧安息吧。”

    这般又是劝慰又是感叹的祭文说罢,庄大少才心满意足的拨转马头,往回走去。此番半路伏击,目标就是这个大祭师,至于那个什么铁勒人,他才懒得去多管呢。要死要活的,自有突厥人自己去解决吧。

    一路哼着小曲儿而回,到了林边,只见满地狼藉,尸横遍野。突厥人深恨薛延陀部的偷袭,下手狠辣凶残,尸体几乎没有完整的,最让庄见受不了的是,这帮野蛮人,总是割下尸体的脑袋,要不系在马脖子下,要不就找根绳子穿成一串儿挂在马屁股上。血淋淋的,呲牙瞪眼的级堆在一块儿,真是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是以,在领头的百夫长满面敬服的前来汇报战况时,庄大少看看他腰间滴沥啷当的,系着的那一串人头,就实在没什么心情了,只是摆摆手,让他收拾部众,准备回去就是。

    等那百夫长走后,却见雄大海面上又是忧虑又是欢喜的过来,身后尚拖着一匹高大的战马。

    庄见一愣,问道:“大海,啥表情啊?嗯,这马不错,不用担心,只不过拉稀而已,灌几碗绿豆汤,稍微调理下就好。”

    雄大海微微摇头道:“老大,这马是那铁勒人头子的。属下倒不用,是献给你的。不过,我刚才逮了个活口,听他说,那王庭里有内应,只要他们这边动后,那边也在王庭内动手,要将可敦和一干王公大臣尽数抓住,等着和始毕谈判呢。属下担心可敦那边,不知内情下,此时怕是有些危险啊。”

    啥?妈的!内奸!庄大少霎时瞪大了眼珠子。虽说他知道那俟利弗设跟这个大祭师之间很有些不对,但想来总不会胳膊肘往外拐,联合外人图谋自己族人的。但此刻闻听雄大海如此一说,顿时心头涌起一片不详。

    面色瞬息几变后,沉声吩咐道:“让所有人立即启程,赶回去看看再说。哼!他们想玩,咱们不妨就玩的大点!”

    雄大海应了一声,将手中那匹乌云盖雪要递给庄见,庄见摆摆手,淡然道:“你自个儿留着用吧。”说罢,不再言语,只是蹙眉计算着后面的事儿。

    雄大海一愣,随即大喜,爱惜的抚了抚这匹宝马,这才转身而去。不多时,众突厥士卒全部集齐,一声令下,齐齐打马往王庭奔去。

    老萨摩此刻这个高兴啊,如此困境,自己一方以两千兵力,力克对方五千之众,方才查验,竟是只有七死三十八伤的战果,而铁勒大军却是全线而溃,此战可谓前所未有之大胜。草原上的征战,并没有小说中描述的,动辄就是几十万人的大战,一般上万人的规模,就是灭族之战了。像始毕此次纠集的三十万大军,乃是整合了无数个小部落合成的,才有那般规模,也是知道中原大隋军力的强大,才有此举动的。故而,对于老萨摩老说,能击溃对方五千铁骑,实在是了不得的一场战役了。

    此时,王帐内,请着廖通等数位汉商同坐,满面春风的频频感谢不已。廖通谦逊道:“长老太客气了,我等行走于草原上,多蒙各位长老照应,此分所当为之事。更何况此事既是庄公爷吩咐,又牵扯到我大隋安义公主,也就是可敦的安危。我等更是义不容辞的。长老无须言谢。”

    萨摩胡子眉毛俱动,连连点头,心中对庄见的能量却更是惊凛。此人不但在大隋朝中身居高位,不想在一群商人中竟也有这般高的威望,想想其刚来时,自己等人险些就把他得罪死了,心中不由暗暗擦汗。

    耳中又听的这些商人对自己国家公主仍是记挂不已,心中对大汗此次的偷袭大隋更是大为不满。遥想当年启民汗在位时,大隋不过兵几万,只一员老将杨素,就将整个草原折腾的天翻地覆,终于使得启民汗得以统一草原。再想想今天的这位庄公爷,一群牛羊,几筐黑豆,便让铁勒五千精骑人仰马翻。这等用兵之道,突厥人实是望尘莫及的,而大隋幅员辽阔,人数更是突厥的几百倍之多。那么似这位庄公爷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呢?老萨摩实在是不敢再想下去。

    正要再寒暄几句,却听得帐外一阵欢呼声响起,不多时,一阵急遽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片刻便奔入了王庭内。萨摩大喜站起道:“廖先生,想必是庄公爷凯旋而回了,你我这就出去迎一迎吧。”

    廖通也是满面喜色,招呼着一众商人一起,随着萨摩迎出帐外。出的帐门,果然见庄大少正自甩鞍下马,身后罗世信雄大海相随,再后面五百精骑早已与王庭留守的兵士拥在了一起,欢声大笑。此番大战,对他们来说,却是生生的等于捡了条性命。要不是庄见连使诡计,大胜了铁勒,怕这两千条草原汉子,能得存活的,百不余一了。

    萨摩满面激动,几步跨前,一把拉住庄见便来了个熊抱,欢声大笑道:“庄公爷,真神人也!此番我等得以活命,并获此大胜,俱赖公爷之力,大恩不言谢了。自此之后,庄公爷便是我突厥一族最亲近的兄弟,突厥人永世不敢忘却公爷的恩惠。”说罢,已是不由的热泪盈眶。

    庄见满面苦笑,换在平时,这会儿怎么也要大大的吹嘘一番自己才是,只是现在他心中担忧自家两个美女的安危,实在是半点心思也欠奉。

    当下轻轻推开老萨摩,摇头道:“得了,老爷子,您先甭急着高兴了,赶紧收拾下,咱们还是快点追上可敦她们才是。不说铁勒人这些只是先头部队,后面还有万余大军正往这边而来,就算可敦那儿,我得到消息,道是有内奸隐在其中,只等铁勒人一动手,他们在那边也要同时动手,目标就是可敦和一众王公。此刻,咱们这儿虽是胜了,但可敦那边可是危险的紧了,得,别的等回头再说,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他此话说完,萨摩听的是大吃一惊。待要再问,却见庄见连连摆手,示意快去,自己却拉住廖通等人往一旁走去。

    萨摩心头狂震之下,再也没了大胜后的喜悦,手颤脚软的赶忙去安排大军开拔的事宜去了。

    庄见这边先是和众商家一一答礼,略一寒暄,这才扯住廖通说话。众商家眼见庄公爷身份尊贵,但对自己等人却是并不歧视,心中感动。人言庄公爷对商家之人最是公允,此言果然不假,自己等人能为他老人家出一把力,倒也是不枉此生了。

    众商家心感之余,眼见庄见神色匆匆,知道公爷定是有事,自然不去打扰,纷纷三三两两的散开,等着后续的安排再说。

    这边庄见将廖通拉在一旁,低声道:“廖大哥,这次可是多谢你了。咱兄弟我也不多说了,以后有事,只要我能做的,咱绝不含糊。不过这会儿呢,兄弟这儿可还有一件大事儿,但不知廖大哥能不能帮,敢不敢为?”说罢,已是紧紧盯住他。

    廖通听的一凛,什么事情竟能让眼前这位如此着紧,看来当真是所图不小了。微一沉吟随即躬身道:“公爷于我廖家大恩,家父早有吩咐,但使公爷有何吩咐,我等自当全力相助。公爷有事便请吩咐吧。”

    庄见大喜,拍拍他肩头,这才附耳低低说道:“今有一事……”细细说了一番,廖通却是越听脸色越白,等到庄见说完,额头上已是沁出了冷汗。

    抬头看着庄见迟疑的道:“公爷,您当真是想好了?要知此事一旦走露,必将是腥风血雨,尸横遍野之局。两国之间再无和平可言了。”口中说着,心中对这位公爷的大胆,已是不觉骇然。

    庄见冷冷一笑道:“和平?哼哼,咱们就算没干这事儿,两国可曾和平过?他们那什么乌龟可汗,现在不也在雁门围住了咱们皇帝?他们能做初一,就不兴咱们做十五?再说了,老子就是看不惯这什么和亲一说,娘的,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胜者为王就是了。靠出卖女人换和平,这和平不要也罢。我只问你,你肯不肯帮我就是了,别的话也不必多说了。”

    廖通一窒,随即点头道:“好,但要公爷决定了,小人自当全力相助就是。这就回去稍作安排,待会儿便和公爷一同上路。”说罢,躬身一礼,转身而去。庄见嘴角微微勾起,遥望着远方,面上已是显出一丝冷笑。

第二百零六章:伏击

    东方已经显出一丝鱼肚白,征战了一宿的王庭卫士,在大胜铁勒五千来骑后,又迎着晨曦,匆匆踏上了赶往圣山的征途。

    两千铁骑都是打马如飞,急急赶路,隆隆的蹄音,将草原静谧的黎明踏的粉碎。晨风裹着水汽迎面扑来,带着砭骨的寒意中,也使人不由的精神一振。苍天寥廓的大草原上,骏马奋蹄,生生描绘出一副,烟笼雾罩的塞上奔马图。

    庄见与老萨摩二人双马并驰,二人都是面含忧色,急急催马而行。自知道了可敦身边有内奸欲要起事,二人都是心中忧急,以最快的度收拾好军马,立刻上路。一众商人自行随在后面,缓缓跟进。唯有廖通换了身衣服,暗暗随在大队之中,因着是庄见的安排,倒也没人去多想什么。这一战,庄大少在这两千突厥铁骑中的威望,可是彻底树立起来了。

    庄见奔驰在队伍中间,只觉得仍是太慢,不由眉头微皱,转头对萨摩大声道:“老爷子,我看这种度还是太慢。不行的话,我带几个人,挑快马先行一步,你带着大军随后跟上吧。否则,一旦情况有变,你我都要***后悔一辈子了!”

    萨摩一楞,随即点头,他昨晚就在现场,自是知道自家特勤已是相中了庄见。对于这桩联姻,老萨摩可是大为看好的。此刻眼见庄见着急,只当他是紧张冰儿之故,哪里能知晓,这无耻小子,不但偷了他们草原上百灵鸟的心,便连那朵最尊贵的花儿之心,也是早早采摘了。当下点头大声应道:“好!公爷当万事小心,老朽自会尽力赶路,策应公爷就是。”

    说罢,大声招呼卫兵,自去挑选了最好的几匹战马,就叫庄见等人换乘。庄见带着罗世信、雄大海和廖通,领着廖通商队中挑出的几个汉子,在和老萨摩拱手作别后,齐齐扬鞭大喝,战马竞相长嘶之际,已是风驰电掣一般离了大队,当先往圣山下的秘宫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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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都斤山,位于突厥王庭的西面。山势延绵足有一千四百余里,奔流激荡的色棱河便是源于此。自突厥始祖阿史那土门打败柔然一族,建立了突厥汗国后,到了木杆可汗时,便建都于此,向被突厥人认为是圣山。

    突厥几代汗王均在此处多有经营,关隘秘宫无数。此次,杨安儿她们退避就是要往这个地方的一处秘宫躲避,只要进的秘宫,依仗外面险峻的关隘,大可坚守到始毕领兵而回。

    此刻已是辰时末牌了,但深秋的山中,雾气仍是浓重的让人如同置身于桑拿室中。一辆华丽的四马拖曳的大车中,杨安儿神思不属,一个模样清秀的侍女为她递上一杯蜜茶,她顺手接过,侧头看向一边。身边坐着的,正是怀抱着小狼的冰儿,此刻也是满面忧色。不时的回身看看来路,轻叹出声。

    “还在担心你的阿庄哥吗?”杨安儿强自按捺住心头的烦躁,出言打趣小丫头。她这般提及庄见,也是缓解自己心底的不安。只是每当提及这个名字时,心头便不由自主的一阵震颤,似是又能感受到那个强健的躯体,带给自己一次次的冲击,让她总是不自觉的浮起一丝丝甜意。

    杨安儿不知道自己怎会如此敏感,几近三十的人了,竟是次如同一个怀春少女一般,对着那个小郎君有着铭心刻骨的思念,虽然二人相识不过几天,分手也不过才一天一夜而已。但对庄见的感觉,便似是已经历经了千万年一样,让她如饮纯醪,迷醉不已。

    “嗯,可敦,你说阿庄哥多久才会追上来?铁勒人很凶狠的,他们能战胜铁勒人吗?”冰儿很是苦恼,担心的问道。只是不待杨安儿回答,又自顾回答道:“一定会的!阿庄哥是天下最勇敢的勇士,便是阿巴骇也不是他的对手,铁勒人定然打他不过的。”

    杨安儿微微一笑,斜眼看着这个刚刚掉入情网的小姑娘,心底却不由的轻叹口气,目光迷离的看着远方,深邃悠远,似是已经穿越了蒙蒙白雾,越过了重山大河,看到了那个小郎君惫赖的笑脸。

    “是的,他会战胜的!”杨安儿轻轻的,似是回答冰儿,又似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喃喃低语着。

    冰儿听的她如此说,小脸就神采飞扬了起来。抚弄着怀中小狼光滑的皮毛,低低的道:“小狼,小狼,他们都说你是圣狼的后裔,说你是狼神转世。你会保佑阿庄哥平平安安的归来的,对不对?”

    小狼微微抬头,用湿湿的鼻尖触碰下女主人的小手,伸出舌头舔舐了下,低低的呜呜了一声。冰儿大是欢喜,满面潮红的抬头对杨安儿道:“可敦,小狼答应了,它答应了!阿庄哥定然会很快赶来的!”

    杨安儿微笑点头,抬手为她整了整脖颈间挂着的红色坠饰。那是红珊瑚串成的头面,据说是草原上女子的护身符,是来自久远的一个传说,一个叫做萨尔玛克的女英雄的故事,是保护女子生育生养的**用的。

    前面忽然一暗,杨安儿抬头看去,队伍却是已经进入了一条峡谷中。两边崖壁高峻,耸持直上,只在头上极远处形成一道缝隙。这里就是进入秘宫的必经之路,当地人称作“一线天”的地方,实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一处所在。

    前面已经有诸多族人早早过去了,杨安儿和王庭的众多伯克长老,这会儿却是落在最后。旁边蹄声响起,俟利弗设带着羊伽牛伽二人靠近杨安儿的车架,躬身禀道:“可敦,再往前五里处,就是秘宫所在了,臣等先去提前打点,就先行一步了。”

    杨安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颔。俟利弗设抬目看了她一眼,眸中忽的显出一份古怪的神色,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又低下头去,躬身一礼,带着二人转身离去。

    峡谷幽长,车队粼粼而进,眼见得前队没入大雾之中,即将走出峡谷,道路已是渐渐开阔。冰儿怀中的小狼忽的猛然抬起头来,脖颈上鬃毛乍起,嗷唔一声低啸,两只眼睛已是紧紧的盯着前方。冰儿一惊,方要说话,却觉得怀中一动,小狼竟是一下子窜出自己怀抱,跳下车子,飞的跑进了前面的迷雾之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冰儿啊的惊叫一声,大声的呼唤着小狼,也不及和杨安儿打招呼,就急急的跳下马车,就近上了一匹马,扬鞭追去。在她心中,这小狼可是与自己和阿庄哥有着莫大的联系,怎可轻易让它跑失了。

    蹄声急响下,已是纵马跟了过去。杨安儿在小狼乍一窜动之际,就突然心头掠过一丝不祥,待见冰儿追了出去,不由大急,欲要喊住她却是没来的及。旁边桑铎转过来道:“可敦勿慌,属下这就去保护特勤。”说着领着几人急急跟上,杨安儿心下方安。

    不多时,前面忽的传来一声狼嚎,正是冰儿的小狼的怒啸。啸声中似是满含怒意,狼啸中夹杂着一人的惊呼声,但旋即便复归平静,似是被人生生的憋了回去一般。

    杨安儿心头一惊,嘱咐车队停住。望着前方翻腾不已的雾气,她面色沉凝,忽的自软垫下摸出一把金刀,悄悄揣到怀中,再仔细侧耳听去,只听前方一片静寂,除了山风刮过谷壁时的呜咽声,便再无其他声息。心中不由大是不安。自己这一队车马,人数不少,前队走过,又怎么可能一点声息没有,而且方才小狼的异常举动和那声怒啸,还有冰儿和桑铎都赶了过去,为什么此刻也是没了动静?这种寂静实在是有些不对劲了。

    正自沉思之际,后队众人都已6续停下,不明情况下,纷纷刮燥起来。巴吉纵马靠近,低声道:“可敦,事情不对。前面太过安静了!须得小心提防。”

    杨安儿凤眸中闪过一丝冷然,点点头冷然道:“你让大家小心些,尽量靠拢车驾,派一人先往前方探路,再传令后面的人多加小心,莫要吵闹。”

    巴吉点头应了,拨转马头大声呼喝,让众人收声,随手指了一人向前哨探,巴吉随后跟上。两人一前一后隐入雾中,蹄声得得渐去渐远,不多时,忽的前面“啊”的一声长长的惨叫声传来,杨安儿豁然变色,蹭的便站了起来。站在车辕上看去,只听一阵的马蹄声奔近,只见巴吉伏在马上,胳膊上插着一支长长的羽箭,满面凄厉之色,大叫道:“可敦,前面不可去了!牛伽反叛!已在前面布下了弓弩……”话未说完,空中忽的传来一声弓弦震动之音,随即“噗”的一声,巴吉胸前已是突兀的现出一支箭来。

    巴吉身子晃晃,低头看看胸前的箭尖,努力的抬头对着杨安儿笑笑,随即口中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噗通一声已是倒栽于马下。唏律律的马鸣之声响起,周围的众人顿时乱作一团。便在此时,身后忽的传来一阵的轰响。杨安儿面色一变,纵目远眺,只见身后方才进来的谷口处,已是腾起一阵尘土,不由的心下一沉,知道定然是谷口被封死了。此时已是后无退路,前有伏兵之局了。

    惊恐的叫声伴随着战马的嘶叫,顿时将方才的沉寂彻底打破。一些人慌乱之下,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向着前方冲去,欲要闯出这个绝地,只是奔不多远,就听的空中弓弦震动,数支羽箭已是划空而至,顿时将几人射的如同刺猬一般。惨叫声凄厉的响起,引得众人更是惊慌,轰然一声中,已是四散跑开,一时间竟是无法归拢。

    杨安儿此刻身边只得十几个亲卫护着,眼见场面已是失控,不由的都是大惊,齐齐往中间靠拢,将杨安儿车驾护住。

    杨安儿眼见巴吉惨死,不由的心中哀痛。面色苍白间,已是立身于车辕上,大声对着前方呼喝道:“牛伽贼子,你安敢作乱。便不怕二位特勤兵到,受那五马分尸之苦吗?本宫劝你早早回头,尚可看在你多年操劳的面上,与你求情,休要自误!”

    前面雾气翻腾中,牛伽得意的声音狂笑道:“尊贵的可敦,特勤们都已进了秘宫,早被我等将门户封死了。你便死了这条心吧。如今只要可敦束手就擒,我等绝不敢对可敦无礼。但要是可敦执意不从,便休怪我等心狠手辣了,这谷中众人的性命,也都将为可敦殉葬,可敦向来仁厚,岂能忍心?还望下决断吧。”

    杨安儿玉容惨白,贝齿紧咬红唇,忍着怒气喝道:“额根特勤何在?她已是许了大隋忠国公爷,尔等若敢伤他,必将惹得大隋大军到来,到时候尔等便是谋了汗位,也定然抵挡不住!尔等若是聪明的,便将她放了回来。”

    前面听的杨安儿如此说完,沉默半响,方才嘿然道:“可敦不需担忧,额根特勤向来待我等不薄,我等又岂敢无礼。何况她那只狼王甚是凶猛,属下好多士卒被其所伤,这会儿已是遁入山中了。只要可敦肯束手,老臣平了此处事情,自会使人往山中寻找,请的特勤回来,可敦大可放心就是。”

    杨安儿闻听冰儿无事,顿时放下心来。她眼见方才小狼的警觉,又有桑铎跟在身边,料想此时牛伽既是占了绝对上风,也不需谎言欺瞒自己,所言应是不虚。只是此刻自己想要脱身,可却是真真的难了。

    望着前面翻腾的白雾,杨安儿心中不由的大急。现在明摆着是对方占尽了上风,要是等到过会儿太阳出来,大雾散尽,自己等人也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正自焦急之际,贴身侍女铃儿忽的道:“可敦,奴婢有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第二百零七章:假死脱身

    一线天峡谷尽头,突厥可敦杨安儿与牛伽,两方对持。只因此刻大雾弥漫,双方都是不敢轻易向前,唯恐遭了对方的暗箭。一时间,谷内只闻众伯克王公的吵闹之音,有大骂的,有哀求的,不一而绝。

    忽然,杨安儿的车架动了!车辕上俩个近卫各自举着一面皮盾,舞动长鞭催马向着谷中右方疾驰而去,边上十余个亲卫一起呼喝出声,齐齐的往前冲去。后面众人眼见可敦动了,连忙一声喊,一窝蜂般相随急进。

    前方听的这边动静,顿时一片声的叱喝声响起,随即就是号角鸣起,弓弦声不绝于耳,霎那间,数不清的羽箭已是自浓雾中闪现,直往这边射来。噗噗之音不绝响起,众人顿时被射到一片,哀声痛叫接连响起。

    那马车仗着有厢板抵挡,凭借着度终是冲了出去,车带起的狂风,将大雾搅动,雾中隐见人影绰绰,只闻牛伽气急败坏的声音大喝道:“追!追!快追!莫要让她跑了!快!快!”随着话音,但见一队兵士已是急而动,顺着那马车之后便追了上去。马车后面的众伯克王公刚刚跑到近前,就被数十个士卒团团围住,个个张弓搭箭的,将他们指住。

    众人尽皆失色,乱纷纷中,只得慌忙的勒停坐骑,人喊马嘶之声响成一团。人群中却有一骑,趁着混乱,悄悄拨马往左方而去。

    牛伽满面阴沉的走了出来,略一打量,下令将一干人等尽数驱赶到一旁,正要回身带人再去追赶那车驾,却忽听一侧山壁上簌簌滑下一片沙石,愕然抬头之际,只见正有一骑死命的往山上而去,只是那山势陡峭,战马不良于行,登山向上之际,极是艰难。

    牛伽一副死人脸上先是一愣,随即忽的显出一抹儿恍然之色,不由跳脚大叫道:“快快!快随我去追!那才是真正的可敦!快追!”

    气急败坏的叱喝声中,已是跳上一匹马,带着十几个人急急的从后追上。肚中不由的大骂汉人狡猾,这般金蝉脱壳之计,竟是用一辆破马车,将自己大军调开。又以众王公伯克来混淆自己的视线,险险的就将自己骗过了。要不是这里山势险要,怕是此计便真就成了。要一旦让可敦脱逃,以其在王族内的影响力,自己这方的百般筹谋,便尽数要付诸东流了。

    杨安儿此刻满面大汗,身上重衫尽被汗水湿透。她得了侍女铃儿的计谋,以铃儿扮作她坐在马车中,带着所有侍卫向外冲,将牛伽大兵引开,趁着混乱之际,给她创造一丝生机,让她单人独骑逃出。这样虽是行险,但目标却小,在这个时候倒也是个最最实际的办法了。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只因道路崎岖,战马跑动中踏下的一片沙石,竟使的这条妙计前功尽弃了。

    望着后面影影绰绰的十余骑,已是快的接近,杨安儿心中不由的大是惶急。当下也不辩东西南北了,只顾得催马极力向前。两方面一逃一追,已是渐行渐高。太阳也渐渐的露出了脸面,山中大雾隐退。后面追来的牛伽等人,几乎已是可辨面目了。杨安儿更是忧急,只是拼命的紧催坐骑奔跑,山路颠簸之下,不多时已是一阵的头晕眼花了,胯下的战马也已是浑身肌肉突突而抖,显然到了极限。

    杨安儿精疲力竭之际,头脑中一片浑噩,直到战马唏律律一声长嘶,自的停住时,才蓦然现,自己竟是走到了一处绝路上。眼见前方空蒙蒙一片,前方竟是一处断崖,离着对面的山崖,足足有数丈之远。

    杨安儿心中苦,举手将汗津津的秀拨开,回身望去,只见身后不远处,牛伽等人也是气喘咻咻,但已是越来越近了。

    凝目看看对崖,杨安儿紧紧抿了抿嘴唇,她性子中极是刚韧的一面再次显现。身处险境,哪怕有一丝生机,也要全力一搏的!这是她在塞外十余年中,学到的最深刻的学问。对崖虽是稍有些远,但只要操控的好,马儿全力一跃,也未尝没有成功的希望。

    将马圈回,后退一段距离,杨安儿深吸一口气,娇叱一声,已是催马疾驰,战马在她逼迫之下,万般无奈,只得努力奋起全身的精力,再次展蹄。

    前方离着崖壁越来越近,十丈,八丈,五丈,三丈!就是这会儿!杨安儿心中默默的计算着,堪堪到了崖壁边上,奋力一提缰绳,战马长嘶一声,已是凭空跃起,身后传来一阵的惊呼之音……

    难道天要丧我于此吗?可怜自己受尽屈辱,苟活了这十几年,刚刚才尝到了情爱的滋味,却要一朝离别。心头不期然的浮上一张笑嘻嘻的脸庞,杨安儿此刻心中柔肠百结,肝胆寸断。方才一跃之际,战马虽是尽了全力,奈何体力早已不支,跃起时,后腿一软,只纵起一半,便直直往崖下坠去。

    “庄郎!庄郎!”耳畔风声呼呼,杨安儿身子凌空而坠,直面死亡之际,却突然心头一片平静。口中低低轻呼着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名字,每念一遍,心头便涌动出无尽的甜蜜。

    失重的感觉让她这一刻,似是融入了无尽的空灵之中。蓝天越来越远,在她的感觉中却是似乎越来越近,紧紧的闭上双眼,两行清泪已是潸然滑落……

    耳畔忽的响起一阵急遽的马蹄声,那蹄声才在远处响起,攸然间便已至身边。这是什么马儿,好快的脚程。杨安儿心头不期然的刚冒起这个念头,便听的一声长啸,随即,下坠的身子忽然一顿,接着便是一阵横向的拉扯之力将她生生带向一旁。

    “哎哟,美人儿,你还真重,要减肥了哈。”浑身一紧之际,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笑嘻嘻的调笑之音,娇躯已是被人紧紧的抱在怀中。

    天!不可能!我在做梦!杨安儿这一刻,虽是身上剧痛,思维却是空前的清晰。这个声音,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便是让她再死一万遍也不会忘记!她几天来,不知多少遍的想着、念着。那个一身故国衣袍,满脸惫赖,总带着三分色色笑容的小郎君。他来了!他来了吗?是他吗?杨安儿一霎那间,心中再无其他,努力的抑制着晕眩,睁目看去。

    细长的眉毛,两只似乎永远也不肯安分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和那带着三分邪笑的唇角……天!是他!我的郎君!杨安儿这一刻,只觉得胸间似是要炸了开来,只想就此大喊大叫起来,努力抬手抚上那张面庞,但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已是蓦然晕去。

    不知过了多久,唇间忽的一阵痛疼,杨安儿幽幽醒来,双眸睁开处,一眼看到的就是庄见那张笑眯眯的脸庞,她痴痴的看着、看着,抬手抚上那张面庞。良久,忽然双手紧紧搂住庄见,放声大哭起来。

    心中也不知是欢喜还是委屈,只觉得此刻若是不大哭一场,定然会被憋闷致死。庄见也不劝慰,只是默默的抱住她,任她泄。他知道,她受了太多的惊吓,受了太多的委屈,这个时候,说再多的话,也不如让她大哭一场来的更好。

    杨安儿这一哭,直哭的天昏地暗,愁云惨雾。大半响,方才收住,抽抽噎噎间,再抬头看时,却见那个冤家正满面爱怜的看着自己,瞄着他胸前被自己眼泪浸湿的一大片衣衫,杨安儿大是羞涩。

    “这是哪里?”她转动臻,四下里打量。

    “我说这是地狱你信不信?嘻嘻。”庄见眼见美人儿无恙,心下欢喜,不由出口调侃道。

    杨安儿嗔了他一眼,方欲再说,忽的记起前事,不由的面色大变,急急拽住庄见衣襟道:“冰儿有危险,君快去救她!”

    庄见面色一变,连忙问起。杨安儿这才将所经之事一一说出,庄见面上闪过一丝冷厉,喃喃念叨:“牛伽!牛伽!嘿嘿,嘿嘿,好!好得很!”微微一顿,这才对着杨安儿道:“你不用担心,既然冰儿还没落到牛伽手中,只要在这山里,让小白多搜索下,我自然能找到她。你不是想回咱大隋吗?老公这就满足你这个愿望好不好?”

    杨安儿听他说得笃定,心中大安。及至听到最后一句,不由的身躯剧烈的抖动起来,呼吸急促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庄见贼贼的一笑道:“牛伽那厮这次反的好,反的妙啊。我本来还想来个大闹王庭,创造点混乱,将你劫了出去,不成想这丫的倒是帮了我个大忙,省了我不少手脚了。既是他们都看到你落崖而死,那么尊贵的突厥可敦就是已经死了,彻底的不在了,嘿嘿。”口中说着,眼中已是闪出了狡猾的光芒。

    杨安儿看着他贼忒嘻嘻的笑容,已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双媚媚的凤眸中,闪现出无尽欢喜的神色。

第二百零八章:诡异的暗器

    吱吱呀呀的车轮转动声中,一队长长的骡马队,正自缓缓的走在通往大隋太原郡的驿道上。咩咩哞哞的牛羊叫声此起彼伏,各个车上尽是满载而归的牛羊,车子顶上,一杆三角小旗,扑啦啦的迎风而抖,中间时隐时现的露出一个“廖”字。这正是自草原上归来的大隋廖家商号的商队。

    车队正中护着一辆骡车,车帘低垂,遮的严严实实的。廖家商号大掌柜的廖通,正自坐在车辕上,微眯着双眼,跟谁也不答腔。其他几家商号的掌柜的眼见的廖通这个架势,纷纷猜测不已,却是谁也没有上前去问的。因为他们知道,那车中的人,可是大隋忠国公庄见仁庄公爷托付的。

    车窗上的帘子微微掀开一角,一张宜嗔宜喜的芙蓉玉面露出小半,明媚的凤眸中闪着迷醉的神色,贪婪的看着车外越来越多的汉家景致。此时,若是让个突厥王庭的人走近来看,定然会大吃一惊。只因里面这个佳人,不是别个,正是那位昔日尊贵无比的可敦,杨安儿。

    当日,杨安儿坠崖,却被适时赶到的庄见所救,二人一番缠绵后谈起,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那日庄见自离了萨摩的大队,带着罗世信雄大海,并廖通等一干人先行,等到赶到一线天时,却见一线天外早被大石巨木所封。惊怒之余,只得另外觅路而行,直到寻到了一个当地的牧人,才问明了还有一条小径可以通进去,但那里似是一直被王庭管制着,并不允许他人通行。

    庄见等人哪会有那番顾忌,问明路径,便急急往那处赶去。只是道路极是难行,庄见不耐下,眼见雄大海带着的那匹乌云盖雪已是恢复了体力,当下便先拿了来用。这乌云盖雪不愧为宝马良驹,体力和抵抗力都不是一般的强,只不过一晚的歇息,就已经生龙活虎了。也正因为薛延陀野咥可汗乙失钵万金换来的宝马,终使庄见能及时的赶到,才救了杨安儿一命,这一饮一啄之间,倒真是犹如天定了。

    当他们打了小径外的守兵后,等到临近那处断崖时,庄见仗着人的目力,就已经现了崖顶的异常。等到杨安儿奋马跃断崖落下时,庄见已是瞧得清清楚楚,魂飞魄散之余,哪还多想,大叫一声救人,就急急催马冲上,便要接着杨安儿。

    他哪里去想,一个人自高崖上落下,那股子冲力将会有多大,这一刻只想着接住杨安儿,其他的却是全然抛诸脑后了。

    幸得廖通商队中多有些常年行走草原之人,早练得一手精准的飞索之技。眼见不好,分出两人冲上,齐齐抛出绳索。这飞索之技乃是草原上专门对付野马的,草原上经常有野马群游荡,当牧人们遇上,就会从中选取好马套回,加以驯服。那野马奔驰何等之,都可一套而回,这会儿用来套个落下的人自是手到擒来。

    二人套住杨安儿,齐齐回拉,将那股子下坠的力道泄了,变成横向而飞,这才能被庄见正好抱住,饶是如此,那股子撞击力,也让庄见和杨安儿都是被震的不轻。

    直说到这里,杨安儿才知道事情始末,旁边众人也是听的喟叹不已,这些事儿,如同冥冥中早有注定一般,端的是巧合至极。若不是一线天谷口被牛伽封住,庄见等人寻路费了些时间,又或者没遇到那个牧民,找不到这入谷的小径,其中但有一个环节出差,杨安儿此刻定然是香消玉殒的下场。

    经此一事,二人也都有种姻缘天注定的感觉,两颗心这一刻终是真的融入到一起。庄见眼见杨安儿这边已是诸事到位了,便让廖通带队先回,将杨安儿直接送往太原府自己家中去。

    杨安儿也知道此刻自己实是偷偷而回,那大兴皇城可是万万去不得的。虽说心中思念,但能先回的自己故国的土地,却又是什么都可以迁就的了。当下就在杨安儿谆谆嘱咐之中,两边分手。

    杨安儿坐在车中,望着车外久违的汉家城池,心中千思万转,即激动自己终是踏上了故国之土,又担心着还远在草原上的情郎。柔肠百转之际,只是化作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

    她这里思念着庄见,在突厥秘宫外的庄见此刻却是没空再去想她了。二人分手之后,庄见已是满面的阴云,嘴里喃喃的低声咒骂不已,目标自是俟利弗设和牛伽等人。罗世信这番倒是聪明许多,眼见少爷神色不对,哪敢往前去凑,眼珠儿转转,却来怂恿雄大海去催。

    雄大海看他畏畏缩缩的模样,不由哭笑不得的甩了他一眼,这才上前对庄见道:“老大,此刻不是恼火的时候,还是先让小白寻到冰儿公主才是。”

    庄见这才恨恨的住嘴,口唿哨,召来小白让它去寻冰儿的下落。自己带着罗、雄二人打马直奔秘宫而来。

    等到悄悄潜至秘宫外一看,庄大少不由的大是鄙视。什么吗,说的跟回事似的,还秘宫呢,整个就一个山洞而已。只是此刻那山洞却是被众多大石封住,外面尚有二百余士卒守着。庄见算算数量,那随着护送众人的一千兵卒,竟然有一半属于叛军。

    当日俟利弗设和莫贺咄设二人各带五百军士,此刻叛军数量正和其中一人所属相符,结合前事一碰,要说这事儿和俟利弗设没关系,打死庄见都不带信的。

    只是眼前自己这边只有三人,要说以三人之力去挑战二百多突厥精骑,庄见自问自己绝不是铁金刚或者终结者,傻子才会去干那种蠢事。虽说他自己身有护甲,但罗世信和雄大海可没有,二人便是再勇,只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的。再说了,两百多人,就算站那让自己去砍,也要砍上一会儿的。更何况这些都是王庭的精锐,更是不好对付。要想收拾这两百多人,可就要费一翻脑子了。

    庄见抬头打量四周,庄见这山洞所处的位置倒是隐秘,除了自己这边潜过来的小径外,就是另一面的一座木桥了,桥下乃是一条大河,河流踹急汹涌,极是险峻。山洞两侧乃至对岸,都是一片片的密林,昏暗幽深,不知几许,庄见心中已是暗暗有谱。

    挥挥手,带着罗、雄二人退后,这才低低的吩咐起来。罗世信和雄大海都是一副兴奋之色,连连点头不已。三人商量完毕,这才分头而去。

    阿木尔很纠结。他身为王庭护卫,却是隶属于二王子俟利弗设所辖。作为王庭护卫的职责,就是护卫王庭的周全,保卫王庭内可敦、特勤和诸位长老伯克的安全。但此刻,俟利弗设让自己等人必须完全的听命牛伽大人指挥,不准有任何疑问,却让他心中大是不安。

    眼见得牛伽大人在洞外做的手脚,等的三王子莫贺咄设带着五百兄弟,护卫着一些长老和伯克进去后,就毅然决然的将洞口封死,阿木尔觉得自己是在犯罪。他隐隐的感觉到,俟利弗设和牛伽大人怕是要做些很不好的事情。但能怎么办呢,他只是个小小的附离(附离也就是侍卫长的意思)。他的名字叫阿木尔,阿木尔的意思就是平安。那就听命行事吧,谁让咱叫平安呢,平安就好,他如是想到。

    只是他的想法毕竟只是他的想法,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阿木尔悲哀的现,自己怕是很难平安的了了。

    手下一个兄弟此刻仰躺在地上,左眼处已是个血淋淋的黑洞,身躯尚自无意识的抽*动着,每一次的抽*动,都会从伤口处爆出大滩的鲜血,不一会儿就洇满了一地。

    众卫士大哗,方才都未曾留心,也不知同伴是被什么东西所伤,这个时代但凡远程打击,靠的都是弓弩之物。那弓弩射中人体后,一眼就能看到。但像现在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东东,可是初次见识,一时间不由的都是惊凛不已。

    树林中,庄大少拎着弹弓,嘿嘿一笑,转身往另一处隐去。瞅准一个正自满面惊慌的,便又拉开弹弓,噗的一声轻响过后,随即就又是一声惨叫响起。那突厥兵却是被弹丸,在太阳穴处开了一个大洞。

    众突厥兵大恐,慌不迭的齐齐往中间靠住,四下里睃视着。他们虽然没看到弹丸的来势,但下意识的都是先往外寻找。

    阿木尔站在人群之中,忽的眼角余光现一抹黑影,对着自己身后一人袭去,那度极是快捷,心头不由的狂震,嘴巴不等张开,那人已是惨叫着一头栽倒,太阳穴旁又是一个大洞。直到此时,阿木尔的那声惊呼方才出。

    “在林子里!在林子里!”阿木尔嘶声大叫,手指着那黑影飞来的方向。众突厥兵精神大振,话说只要找到目标,突厥勇士并不惧怕战斗。只有面对着看不到的对手,才会让人感到惊惧。

    众人不再慌乱,霎时已是分出两组人,左右分开往林中冲来。中间之人,已是俱皆弯弓搭箭,瞄着林中。草原上的武者是天生的猎手,只要弓箭在手,他们敢向任何人挑战。

    林中,庄见面上闪过一丝冷笑。鱼儿上钩了!分散力量,各个击破。利用林中复杂的地形,分而歼之。就是三人方才定下的策略。现在,大餐上席了

第二百零九章:于都斤山里的兰博

    阿木尔没往林中去,他总是能比别人先感觉到危险。眼望着昏暗的密林,他总感觉里面藏着无数的危机,似乎有什么恶魔正蹲在里面,等待着。

    他的猜测没错!只不过在两只分队进去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听得里面接二连三的,响起阵阵的惨叫声。林子中,到处都是枝摇叶动,竟如同有无数的敌人隐藏在里面。

    弓弩手不再犹疑,对着那些不停晃动的位置就是一轮齐射。只是,除了刷刷刷的羽箭破空声外,只能间或听到笃笃几声羽箭钉入树木中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声息。

    足有四十人的两支分队,进去后,不过片刻,就没了声息。只能在极远的地方,隐隐似有痛苦的哀嚎传来,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走了一般。

    众突厥兵面色不禁有些白。正自愣怔中,忽然人群中又是一人,被那诡异的暗器袭击,惨叫着,带着一溜儿的鲜血和脑浆,砰然倒地。

    一众突厥兵不由的尽皆汗毛竖起。直到此刻,他们已经丧失了五分之一的人手,但却没有见到一个敌人,甚至连敌人的模样都没见到。确切点说,他们对付的是什么,直到此刻也是并不知晓。

    林中,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双目放光,大叫过瘾。这种林间猎杀的举动,竟是比直接冲锋陷阵还要刺激。那是一种猎取的快感!眼见着一个个猎物,就在自己布下的陷阱中,机关下哀嚎着死去,或是被自己突然的窜出,慢慢的横刀割破喉咙,这种隐身于暗处,不断的猎杀活动,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如同老饕遇到了美食,真是欲罢不能了。

    只是唯一让二人大是不爽的就是,为啥少爷非要自己二人精赤着上身呢?那脸上,身上抹上一道道的黑泥,少爷解释说是便于伪装,倒也可以理解。头上,身上绑了些树枝草叶也能接受。但是穿着衣服不也一样嘛。干啥非要精赤着上身啊?话说这已是深秋时节了,秋风凉了不说,那林子里的飞虫蚊蚁的依然不少,而且很多植物碰在身上,也是麻麻痒痒的,极是难过。二人对此大是头疼。

    看看不远处撅着屁股窥探外面动静的少爷,不由的对望一眼,悄悄的靠近,罗世信这会儿却是打死也不肯去多嘴问的,只是拿眼看着雄大海。雄大海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拽拽庄大少衣襟,悄声问道:“那个……那啥,老大啊,让咱们穿上衣服行不,这里面委实太过难熬。俺老雄不怕痛,但这痒可是实在受不了啊。为什么非要光着上身啊?穿上衣服那不一样嘛。”

    庄见回头看看二人,那头摇的却跟拨浪鼓一般,低声训斥道:“你们两个夯货懂个屁啊!我告诉你们哈,人家兰博就是这样的,根本没穿上衣的说。知道兰博不,那可是丛林战中的王者。我日,那家伙,想当年,一滴血风靡多少好男儿啊。哪个不想也跟兰博一样,能将这万里丛林当做自己的猎场,你们何其有幸,竟能跟他学学,还在这唧唧歪歪个啥?”

    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面面相觑,浑然不知庄大少说的啥。但唯一一点却是听得明白,貌似这种林间猎杀的始祖,是一个叫兰博的人搞的,而且貌似当时这位大高手就是没穿上衣的。小罗同学和大海同学很无语,只得强忍着涩涩的秋风,和满身的瘙痒,继续展示着自己肌肉男的体型。

    只是二人却是不知道,庄大少压根就是只记得那位兰博同学精赤上身,抱着一挺m6o机枪的拉风样子,至于当时,其实兰博同学是有穿背心一节,自然是忽略过去了。而兰博同学当年更是因为遭到了毒打没有上衣穿的情节,也是被庄大少认为,精赤着上身裸露出肌肉,能更加拉风而给直接篡改算完了。

    今天与其说小罗同学和大海同学,能有扮演兰博的荣幸,不如说是庄大少能有幸亲手打造出俩兰博来,更加有成就感。于是,就在俩兰博,在风中瑟瑟而抖的战栗中,庄大少的兰博情结终于得到了完美的释放。

    俩兰博既是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只得各归己位,静静的等候猎物的到来。随着庄大少手中的弹弓再次威,又收取了一人的性命后,外面的突厥兵终是忍受不了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再次组织了更大规模的入林搜索举动。这次留在外面的只有四十余人,其他人,再次分成两队,各挺弯刀进入密林。

    只是,当他们进入之后,才悲哀的现,本是草原上最好的猎手,在进入了密林后,却变成了别人的猎物。先是数人被埋在杂草丛中的藤索倒吊起来,等到众人上前解救时,却正好落入了下方早早挖好的陷阱中,尖锐的木桩,令的多名勇士命丧当场。要不就是走几步,忽的就被一根突然弹起的尖刺直接钉死在树上。至于脚下层出不穷的陷阱,忽然迎面而至的,有着一排尖锐锋尖的大木排更是直接让更多的同伴直接丧了性命。

    突厥人怕了,这会儿是真的怕了。他们至今还是没看到一个人。哦,不对,看到了。他们看到了,只是看到的委实不能算是人。因为往往都是走过的人,听到身后传来压抑的惨叫,回身看时看到的模糊景象。一丛绿草突然动了,很干净利索的扭断了最后一人的脖子,那绿草浑身黑纹,间中有着一个个红色的大包,不时的,还会用两手搔搔……

    等到杀完一人,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连蹦带跳的逃入了丛林深处,枝摇叶动之余,顺即便隐去身形。在这林中,弓箭几乎失去了作用,只因树木实在是太过茂密了些。等到他们张弓搭箭的功夫,那些绿草已是早已不知转到那棵树后面去了。

    但对于他们的远程猎杀,却是并未终止。时不时的就会有身边的兄弟,哀嚎着栽倒,再也爬不起来。两边带队而进的突厥人忽然现,在进入林中后,不过几注香的功夫,他们的人手就已经锐减到十几个人了,而且,这种减少还在持续的进行中……

    等到林中再次回复平静后,这片山林内,已是笼着一片浓重的血腥气。那浓重的气味,令的一直等在外面的阿木尔等人,完全陷入对未知的恐惧中。等到他们看到丛林中慢慢的走出两个浑身长满枝叶,顶着浑身红包的“树人”时,他们彻底崩溃了。也不知是谁,先是一声喊,已是转身就跑。只是听着那喊叫声中,显然那人已是吓得疯了。

    恐惧是会传染的!一个人这么大叫着跑了,顿时就如同瘟疫一样,迅传播了开来。阿木尔也是晕头转向的跟着大伙儿一起,顺着木桥往外跑去。至于牛伽大人交代的,守住这边山洞,不要被里面的人出来的命令,就让他见鬼去吧。任谁被恐惧和死亡折腾了两个小时后,突然见到那么两个怪物,也是不会再去执行什么狗屁命令了。

    两百人啊!没能和敌人正式交手,甚至没能看到一个敌人,就已经生生的折损了十之**。当牛伽领着剩余的两百多人,迎着已是吓得魂飞魄散的阿木尔等人,问明情况后,不由的气膺满胸,险险没直接昏了过去。

    看着眼前这几十个士卒,已是个个眼神呆滞,浑身瑟瑟而抖,全然没了突厥勇士的模样,牛伽大人很气愤,却也很无奈。只得摆摆手,让人将他们扶下去。他心中对于鬼怪之说,却是将信将疑的。只是若没有亲眼看到,总是不能就此罢了。况且,此刻情形,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了。可敦已经被逼落崖而死,众多王公伯克不是被困在秘宫中,就是被自己抓住,这会儿不要说妖怪了,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他也得撑下去啊。

    挥手让众人跟上,牛伽大人只能自己亲眼来看一看了。一路前来,等到到了那木桥边上,令大军停住,自己上前往对岸看去,只见秘宫的门户仍然被大石封住,外面竟是一个人也不见。不但如此,就连方才阿木尔他们说的,被莫名其妙暗器打死的族人尸体,也是一具都没看到。

    什么妖怪,什么可怕的暗器,连只鬼都没有!牛伽大人气的脸儿都有些白了,只是让他拿不准的是,唯一跟阿木尔他们说的相符的,就是这儿确实笼着一股子血腥气。很浓,浓到他们一到桥边,就能明显的感到一阵无形的煞气。

    牛伽面上阵青阵白的,大是犹疑不定。眼前情形果然是有些诡异,要说没有方才的事儿吧,但这空中弥漫的血腥气却是存在的。但要说有,那么为何此刻却连个鬼影都没一只呢?有心不靠近这凶地,只是想想已经做下的事情,和自己主子那张阴沉的面孔,只得咬咬牙,将手一摆,令众人过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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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184/ 第一时间欣赏混在隋唐最新章节! 作者:丹东大米汤所写的《混在隋唐》为转载作品,混在隋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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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刚做了一件好事,就给雷劈了。穿越到大隋末年的混混,不会琴棋书画,不懂诗词歌赋,没有强横的武力,有的只是无敌的运气,和贱到了极致的无赖。可他的理想,偏偏是拥有无尽的财富,泡遍天下的美女,他要怎么达到这个目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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