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困守雁门
隋大业十一年夏,八月十三,突厥始毕可汗先是悄悄将兵马潜至雁门附近,等到大军云集,突然动,奔袭皇帝杨广行宫。
炀帝猝不及防之下,又兼兵力悬殊,只得仓皇退回雁门躲避。等到雁门关大门终是缓缓的合上后,杨广方才大松口气儿,在庄见和德全的搀扶下,立于城头北望。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尸横四野,不知多少随从军士落在后面,顺即成为了那草原的肥料。后面黑色的浪潮波涌翻滚,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漫山遍野之间,俱是胡骑奔驰。呼哨声,号炮声,马嘶声,铺天盖地。尘头直直扬起数十丈高,天地间杀气凛冽,声势好不浩大。
杨广满面苍白,呆呆而立。一时竟是不能相信,自己堂堂千古一帝,竟要面临这么一天。眼见胡骑呼啸而至,最前排众马疾驰,突厥骑手个个弓身贴于马背之上,临近关前,忽的齐齐举弓,嗡然声中,万千箭雨已是如骈而下,天地间霎时间一阵阴暗。
这却是胡人最擅长的骑射之术,后世一个伟大的霸主,曾在这个基础上展出令他的敌手闻风丧胆的奔射之术,横扫欧亚大6。此刻,这种奔射虽是尚未至尽善尽美,但胡人的长弓蛮力却是依然让这种攻击显出莫大的威力。
城头众军纷纷躲于女墙之下,举盾遮挡,那箭如雨般落下,“笃笃笃”之声不绝,直似雨打芭蕉,箭雨密集处,登时响起一片的惨叫声。却是那未曾躲好的隋军中招惨呼。
庄见此刻面色如土,双腿忍不住直是抖。他虽是后世几番出生入死,就算来了这隋末时空,也是经了一番战阵的,但终归是从未见过这种数十万人争战的大场面。一时间,满目放光之余,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激动,浑身血脉贲张,竟是不知是因激动抖还是害怕抖了。
眼见漫天箭雨降下,城下那胡人狰狞的相貌更是瞧了个清清楚楚的,胸中那股子泼赖性子不由的再次抬头,热血冲动之下,不由的仰天大叫起来,手中大铁勺挥舞之间,已是将射向杨广和自己的箭枝尽数挡住。旁边罗世信和雄大海等人,都是各挺兵器纷纷挥舞拨打箭枝。
杨广此刻兀自难以从这种震惊中醒来,直等到一支弩箭带着恶风噗的射到黄罗伞盖上,才让他蓦然而惊,下意识的抬手一挡,却正正拂上一支被庄见挡下的羽箭,刷的自袍袖穿过。直吓得杨广心胆俱颤。
心慌胆怯之下,哪里还敢在这多呆半刻,急急的就往城下退去,只是走出几步,回头看时,却是又气又急。只见庄公爷满面兴奋之色,双目闪着狂热的光芒,仗着身上手上的宝甲护持,只将那只大铁勺舞的如同风车一般,明明只是抵挡射来的箭枝,又不是杀敌,这位爷却好似是乐此不疲,大呼小叫的玩的不亦乐乎。别人都是躲在城墙下,用兵器拨打空隙中漏来的箭枝,只有他老人家却是挺身立在城头,如同鹤立鸡群一般。
只是就算有那没被挡住的羽箭落到他身上,也是对他毫无伤,让这厮大感拉风,倒也把城下射箭的众突厥兵看的傻眼,不知此人是神是妖,竟然箭不能伤。眼中望向他时,不觉大有惧意。
“庄卿,你不下来保护朕,在那乱忙些什么!”耳边忽的传来**oss气急败坏的声音,庄公爷这才如梦初醒,手中大铁勺挥舞,将射向他零散的几支箭拨开,转身拖着大铁勺回身跑来,嘴中应道:“Inet。皇上不用慌,咱这就来了。”
等到奔到皇帝眼前,却见这位昔日的君王,目光散乱,竟是有些恍惚。庄见心中一惊,连忙和众人护着他急急往府衙中躲去。
到得衙中,后面各大臣66续续而来,君臣相见,自有一番悲凉。除了那位庄公爷之外,人人面上都是一片犹急之色,对关外胡骑的突袭,议论纷纷。
杨广耳中听着下面一片刮燥之声,想及当日妹子给自己送来的密信,自己却是毫没在意,只道天下间无人敢与自己争锋,此番来看,却是大大的错了。这会儿,外面大军将关卡紧紧围住,如何应对却是必须要面对的。
想到这儿,不由长叹口气,开口问道:“众位卿家,如今突厥作乱,兵围雁门,你等可有良策退敌?”
他开口问来,殿上忽的一静,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是无语。杨广心中烦躁,不由恼怒,拍案怒道:“往日尔等言语何其多耶,怎么此刻竟无一人说话?难不成都是哑巴了吗!”
他这一怒,众臣不由的都是惊惧。正自大眼瞪小眼时,外面郭达来见,跪地请罪。杨广急问道:“贼退否?”郭达叩道:“托陛下神威,胡骑已退,只是却并未远离,只在关前扎下营寨,将这关卡围住了。”
杨广大惊,半响方才摆手让他起身,问道:“你既是这雁门守将,朕来问你,可能出战,将贼击退?”
郭达一惊,慌忙跪倒道:“回禀陛下,突厥大军此来几有数十万,我雁门兵力不足,便是加上陛下所率之军,亦不足其半数,兵力悬殊甚重,实无胜算。再者,此刻胡骑士气正盛,若是冒然出关,臣只恐必是失利之局,还望陛下三思。”
杨广烦恼道:“如此,将之奈何?便如此坐困愁城不成?”
郭达微一踌躇,方又禀道:“陛下,此番城**有大军十五万,而此地粮草只堪旬日之用。若是不能另出谋算,便是坐守也不可得。臣以为,此时当先设法激励士气,胡骑利在突击,攻城却非其长。我等只要坚守关隘,再请陛下召,使各地勤王之军来此救应,方为上策。”
杨广闻听大惊失色,旬日?!二十天!!二十天后要是不能召来救兵,自己等人岂不是束手就擒了!惶遽之下,不由问道:“离此最近之地是何处?可能召来救兵?”
郭达黯然摇头道:“离此最近之处乃是淳县,臣早已派人打探过,那边也被突厥围住,幸赖忠国公麾下费、李二位将军所带三千军士在彼,堪堪守住。想要突围来救却是不能,至于其他地方,雁门郡下四十一城,除淳县外,尽皆陷了。胡骑往来,道路不通。”
杨广闻言楞然而坐,面色木然。郭达回完话,不听叫起,心中忐忑,只得跪着不动。庄见眼见杨广神思不属,似是吓得呆了,不由心中鄙视。话说咱就是让人打死也不能让人吓死啊。你个老乌龟亏得还是皇帝呢,不知道当老大的不能慌啊,你丫的一慌,那下面的小弟们还混个屁啊,铁定是一哄而散,各奔前程的景儿了。
他见众大臣都不出声,知道这会儿自己可是不能藏拙,否则,外面那些长的跟牲口似得家伙不走,这城里困住的可也不光是皇帝,还有咱见哥呢。
当下探身轻轻拽拽杨广衣袖,俯身低低道:“皇上,先让人家起来啊。您不说话,吓死了他咋办,守城可靠他盯着呢。”
杨广被他一扯,这才醒悟,低头一看郭达,果然见他满头大汗,面色惊慌。心中不由微微一叹,温声道:“郭卿家,快快请起。此番朕能得存,卿当功也。且起来说话,不必再跪。”
郭达早见方才庄见动作,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谢恩而起,站在一边。杨广左右看看,皱眉道:“方才郭卿家所献之计,众卿可有异议?若是没有,又当使何人突围出去?”
宇文化及眼见皇帝面露难色,料得皇帝怕是对这条计策不是很看好,心思微微一转,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郭将军此计太过保守。倘若一旦此人冲不出去,岂不耽误了时间。臣以为,我大隋军卒强劲,可选几千精锐勇士,先护着陛下冲出去才是。”
杨广听的目光一亮,大是意动。庄见也是心动,话说这个办法要是能成,那雁门之围也就不解自解了。正是如同偷儿要偷的物件不在了,自然不会围着转悠了是一个道理。正自暗暗点头之际,不妨旁边转出一人怒喝道:“此计乃害君之计也!断不可行!”
宇文化及面色一变,转头看去,却见乃是纳言苏威。苏老头此刻满面怒意,颤巍巍的躬身道:“陛下,此刻我关中军卒守城有余,攻击不足。更兼那马上突击正是胡骑长项,我军便只数千,如何能护的陛下周全?陛下乃万乘之主,怎可如此盲动?此计绝不可行!”
宇文化及满面羞惭,待要再说,旁边民部尚:“苏纳言所言有理,陛下身处险境,不可存侥幸之心,否则一旦有失,大势去矣。今陛下只需许下承诺,重赏军中士卒,众军必效死命。胡骑虽利,却不善攻城,我等虽困于此,却安如磐石。如此,再派精兵冲突,将陛下诏书传出,只待各地勤王之兵到了,胡骑无能为矣。郭将军方才所言实为万全之计,望陛下思之。”
【呼~,终于赶出来了。不好意思,又晚了一小时,兄弟们多多体谅,多多包涵。无颜再说了,鞠躬赔罪。】
第一百八十一章:突围求援
樊子盖一出来说话,旁人再无言语。毕竟这位民部尚书当日曾参与杨玄感平乱,对那军伍之事比之旁人却是更有言权的。只是这三人所言都是当守,可城中粮草却是有限,要是一旦拖延时日,那始毕可汗随便宰两只羊,喝几口奶就对付过去了,但这城里可是拖不起啊,众人一时间都是皱眉。
庄见站在一边,也是低头苦思。他并没学过什么兵法,也不懂军事,不过想想在后世那个信息爆的年代,就是没吃过猪肉也是看过猪走的。只要将电视上,书本上一些耳熟能详的军事战役拿过来改改,岂不是既是现成的计谋吗。
心喜之下,挖空心思的将自己所知一一过了一遍,可惜,庄大少肚子里的墨水实在少的可怜,费了半天心思,愣是没想到一条可用的计策,不由的颓然放弃。
唉,要是外面那些牲口能少一半就好了!庄大少不由的暗暗念叨,刚刚念叨完,却忽的呆住,脑中灵光一现,却是突然想到自己曾经玩过的一款三国游戏里,每当自己大军围拢电脑城池时,总会有那么一支两支的军队,中了对方的假命令而被迫撤退。此刻,这雁门的情节几乎和那个情形如出一辙,若是能也给那什么屎屁可汗来个假命令啥的,将他的军队调回去一些,等他兵力一弱,这边自然可以一冲而出了。
想到这儿,不由脸上现出微笑。脑中已是好像代入了电脑之中,一个个假命令出,外面一排排的胡骑不断无奈的撤退,他这正自意淫的欢快之际,旁边宇文化及早见,思及方才城外,庄见摆了自己一道,要不是自己手脚够快,怕不将性命就此交代了。这会儿眼见众人皱眉,唯独这个小无赖一脸的贱笑,不由心下一动,遂出言道:“陛下,臣观忠国公面带笑容,可见定是胸有成竹,陛下何不问之。忠国公向来足智多谋,想来必不让陛下失望的。”说着,嘴角不由勾起,大是得意。
杨广啊的一声,转头看来。他心中一直将庄见看做一个孩子,实是并未指望他能有什么法子。此时听的宇文化及提起,忽的想起这小无赖每每行事总能出人意料,或许真有什么好点子也不一定,当下不由的大是期待,望向庄见道:“庄卿,你当真有好办法吗?可说来听听。若能行的,朕定不吝重赏。”他知道这小子脾性,要是不说重赏,那是绝不会真心出力的。
庄见一呆,哪料到自己意淫也能出了祸事,瞥眼看见宇文化及嘴角的浅笑,心中不由大怒。喵了个咪的哈,宇文老乌龟,丫的玩咱是不?老子只不过刚刚想出了个可能,哪有什么好办法啊,你这厮要报复咱刚才让你殿后,居然给老子上眼药,行,这账老子记下了。回头要是不让你这老乌龟再脱一层皮,老子就跟你丫的姓!不,跟乌龟姓!老子改姓龟!
他满肚子怒火,只是这会儿却是作不得,眼见老杨满面期待的看着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呐呐的道:“那啥,皇上啊,臣倒是有些个想法,只是还不太成熟,这个……那个……要不臣再想想再说好不?”
杨广听他真有想法,登时大喜,哪里还容他再想,当下不迭声的催促道:“卿家何须过谦,就算不成熟,自也可说出来,大家共同参详参详,强过你一人苦思。卿家只管说来,快快!”
庄见被逼不过,只得将自己方才所想吞吞吐吐的讲了,等到讲道假命令一出,敌人军队一队队的被调离之时,这厮已是满面兴奋,完全代入了游戏之中。只是他讲的唾沫星子四溅,手舞足蹈之余,对于这怎么施展那假命令,又由谁去施展,却是完全不知所云了。
杨广初时听他讲的头头是道,不由的心中大喜,不成想自己这个侄女婿倒还真有点偏才。但等到最后也没听到这厮说出如何施展那假命令时,终是悲哀的现,狗肉就是狗肉,那是怎么也上不了大席的。眼见着这厮犹自手舞足蹈说的高兴,不由的长叹一声,挥挥手让他打住,却是连去问他也懒得问了。
庄大少被人打断,心中大是不爽,勉强咽下话头,心中却是不由暗暗鄙视。话说自己咋也算给大家指引了个方向啊,你们自己没学问,想不到好招,却枉费老子一番脑细胞,也不说给点补偿啥的,不厚道!忒***不厚道了!庄大少狠狠的在心中比了下中指。
杨广此刻已是满心失望,正待要先允了激励士气,守住城池再说,却忽闻一人拊掌大笑道:“忠国公果然才思敏捷,此计大妙也!吾皇不必忧虑,臣保一人,定可让那城外胡骑仓皇而去,片甲不留。”
众人闻言不由精神一振,循声看去,却见班中走出一人,正是当今国舅,皇后萧氏的弟弟,内史大夫萧瑀。
杨广疑惑的看着自己这位内弟,轻轻问道:“萧卿,你欲保举何人?又如何让城外胡骑撤去?跟……跟庄卿这个……这个妙计又有什么关系?”
萧瑀笑道:“陛下,忠国公方才所言假命令实是妙策,之所以不能用之,只不过缺少一运作之人罢了。只是陛下怎的忘了一人呢?陛下当日得了何人传警?那传警之人想必此刻还在陛下这里,只要让他回返,使那人再使假命令,只言北方乱起,想那始毕可汗得知老窝不保,如何还敢在此逗留,如此,我等只要待其兵动,从后击之,此战可胜也。如此来说,忠国公所献,岂不是大大的妙计吗?”说罢,目光微微一瞟庄见,捋须微笑。
杨广闻言,不由的霍然站起,满面豁然之色,连连点头喜道:“朕竟忘却她了。亏得萧卿提醒,否则几乎误了大事!此番若能成事,庄卿萧卿当记功!”当下,急使人去唤当日突厥可敦派来传警的使者来见。
庄见在萧瑀提及那报信之人时,也是恍然大悟,暗暗佩服这老儿头脑好使。眼见他对自己瞟来的眼色,自是知晓这却是当日自己那两声舅舅换来的回报。当日二人共同查抄齐王暕府邸,临别之际,萧老头曾言,以后有事,定当全力帮助自己,当日只道他是随口一说,却不料今日竟真的得了回报。
庄见心中感激,对着萧瑀微微颔,二人相对一笑,已是尽皆默然于胸,这舅甥二人的攻守同盟,就此签订了。
庄见看完萧瑀,却又突然回头对着宇文化及看去,宇文化及哪料到事情竟有这般变化,这小无赖的运气也忒好些了吧,这样都能给他掰扯上,他心中实是大感丧气。这会儿眼见庄见向他看来,只得勉强对着庄见微微一笑。却见庄公爷忽的一敛笑容,紧接着一眼闭起,一眼斜视,张口吐舌的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宇文化及只觉心中一突,险险没一腚直接坐倒,慌忙将头转过一边,心中已是砰砰直跳。话说上次这无赖敲诈自己时,貌似就是这般模样的。宇文化及忽然感到后脊梁一阵的汗毛直竖,似是隐隐听到了自己的钱袋在哭泣……
他二人这边做着小动作,那边德全已是将当日那突厥使者带了上来。杨广待他行过礼后,这才问道:“使者远来,朕上次政务多驽,未曾细问。此番唤你来,实有几个问题问你,你可能答?”
那使者面色沉凝,毫不以杨广谎言为忤,只是淡然道:“陛下有言尽可问来,小人但有所知,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广大喜,赞道:“好,不想皇妹身边竟有你这等人才。你叫什么名字,官居何职?”
那使者躬身答道:“回禀陛下,小人名叫沙里巴吉,乃是可敦帐前内侍统领。”
杨广点头,又道:“今你突厥汗王谋逆,你身为突厥之人,是当效忠你们汗王呢还是效忠你们可敦呢?”
沙里巴吉面色一凝,起身伏地道:“回禀陛下,小人虽是突厥人,却是巴勒族。我族人昔日遭启民汗屠戮,已是百不余一。剩余族人尽数移往龟兹。小人当日被俘,若不是可敦收留,早已是枯骨一具。是以,小人心中只有可敦一个主人,他人便是天神,小人也只效忠可敦一人。”
杨广恍然,原来这人竟是原本东突厥都蓝可汗之人,如此倒也放心了。当下便将欲让他回见安义公主之事说了,沙里巴吉毅然点头应允。只是说起返程之事,却是为难道:“小人虽是知晓一条密道,可绕过大军回到王庭,但一来那道路太过难行,二来那处也有突厥士卒守候,只恐这会难以通过。若要回去,还请陛下派人护持,倒也正可一同前往,面见可敦,则所求之事更易成功。”
杨广大喜,只是听闻要派人同去,一时不由皱眉,不知何人可去。旁边纳言苏威出班奏道:“此行人数不能多,而面见可敦之人又必须机变灵活,更要身具护身之力,如此,纵观我朝之中,也只一人可行了。”说罢,老头的目光已是转向,正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庄公爷身上。
第一百八十二章:初入草原
“我爱你,我滴家,我滴家,我滴天堂~~~~~~”无垠的草原上,一阵声嘶力竭,如同便秘般的声音飘荡着。
四匹马正踏着小步,在绿波中行进。便在沙里巴吉和罗世信、雄大海三人的满头黑线和一脸古怪之中,庄大少双臂张开,微闭着眼睛,正在面红脖子粗的狂放高歌。只是那歌声实在让人憋闷,恨不得找个地方恣意的排放一通。
这已是他们出了雁门的三天了。当日在城内,老纳言苏威一言出口,顿时引来几乎所有在场之人的赞同,就连那位舅舅也是微笑点头,颇有非此子不能为也的样子。如此局面,让庄大少不由的瞠目结舌。话说自己的人缘当真就这么“好”吗?庄大少很郁闷。
于是乎,在老杨同志万般期待的目光下,庄大少悲忿的挺身而出,承接下了这一伟大的历史使命。
带好老杨的亲笔诏书,连半刻也未停顿,庄见便带着罗世信雄大海和沙里巴吉出了。只在临走之际,嘱咐黑熊等人转告李靖一声自己的去向,这边事情一了,让他先回家中照应着就是。黑熊虽是极想跟着一起去,但也知此行人数不能太多,只得垂头丧气的应了。
四人出得城来,在沙里巴吉的带领下,直奔山间而去。城外突厥人,眼见方才城头上,那个箭射不死的怪物跑了出来,倒也不敢过分逼迫。更何况几人去的方向乃是塞外,显然不是去搬救兵的。更因要抓的人乃是大隋皇帝,貌似庄大少这样的小杂鱼,终究还是不在意的。故而,只是稍稍抵挡,便放了他们过去,自顾收队回去了。
沙里巴吉等三人眼见如此简单的跑了出来,都是满心欢喜。唯有庄大少大是不乐。为啥?因为他老人家感觉自己不被重视!很不被重视!于是,在突厥人收兵往回去的时候,这位国公爷做了一件让沙里巴吉和罗世信、雄大海当场从马上栽倒的事情。纵马冲着收队的突厥兵士赶上几步,解开裤子,狠狠的撒了一泡尿,大骂了一通。这才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施施然而回。
看着那些突厥人莫名其妙的表情,庄大少很惬意。这帮傻子,哪里能了解咱中国语言的精粹,骂了你丫的都不知道,鄙视!鄙视这没文化的一帮牲口!只是回头想想,自己和一帮牲口生气,大是有失庄公爷的身份,这才收拾心情,吹着口哨招呼众人赶路去了。
只可惜,庄公爷的口哨并没吹多久,就不得不停下了。不为别的,因为没有人能在攀爬山崖的时候,还能分出一口气儿去吹口哨,除非,他对生活厌倦了。
等到四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在深山老林中穿行了两天后,终是来到了突厥境内的一个边镇——富昌。
饶是庄见几人都是强壮汉子,这两天两夜的穿行,也让众人累的跟狗一样了。马匹等物早在入山时统统抛弃了,这会儿既然到了这镇子上,可是怎么也得买上几匹马代步才行。好在庄大少身上别的不多,那银钱等物却是从来不缺的,这些东西自有沙里巴吉去安排添置了。
这镇子叫富昌,却是既不富又不昌。镇上只得数十户人家,大多都是开着门店经营些物品。原本因着地处边境,往来商贾倒也不少,小镇倒是颇有些欣欣向荣的景象。但此次两边突然的开战,虽说战争双方都是绝不会为难商人,但总是让很多人改了主意,不往这里来了。故而,此刻小镇便显得有些萧条了。
几人本就有事,也不多留,只选了个干净的小店,进了些酒食,稍事洗漱,便纵马往西而行。不过一天功夫,已是踏上了大草原。几日来,先是在阴暗浓密的老山林里穿行,后又是在满眼荒凉的边界路过,此刻,一踏上这蓝天辽阔的大草原,让庄见登时便是爽的如同吃了人参果一般,不由的身心俱畅。
欢愉之际,哪管旁人是否能享受了他那狼嚎,这厮便立时放声而嚎,恣意而叫。沙里巴吉这三天跟着,已是多少了解了这位大隋贵人的脾气,此时,也只能摇头报以苦笑。雄大海却是外粗内细,少有多话。唯有小罗同学憨直,此刻实在是听的毛孔痉挛,汗不敢出了,当下上前拉住庄大少,小心的道:“那啥,少爷,我听巴吉说,这草原上狼是极多的,若是碰上狼群,就算三五百人也不是对手,您这般叫法,万一召来狼群可就不妙了。要不,您先歇歇,喝口水啥的?”
嗯?有狼群?庄大少嚎的正爽,乍听到此言,也是不由激灵灵一个冷战。娘希匹的!这要碰上狼群,确实是麻烦的很。嗯嗯,不唱了不唱了。咦?我香蕉你个巴拉的!死萝卜,你啥意思?说老子的歌喉是在招狼吗?要教育!一定要教育!
庄大少突然反应过来,不由大怒。霍的回头,抬手就在小罗同学探过来的头上,连敲两个爆栗,怒道:“你丫懂个屁啊!这歌叫《天堂》!名曲啊!腾格尔那丫的成名作呢!懂艺术不?***,让你听简直是侮辱!是侮辱艺术!今晚你没肉吃了!等你啥时候有了艺术细胞,再给你恢复待遇!”
“啊?不是吧,少爷啊,你不会这么残忍吧。那俺岂不是再也捞不着吃肉了!换个条件行不,一天吃五斤肉好了,行不?”
“不行,没得商量!嗯?慢着!啥叫你再也捞不着肉吃了?你的意思是永远听不懂少爷的歌声咯,哼哼,少爷要考虑把白面卷子也控制下。”
“啊?没有的事儿啊,少爷,冤枉啊。你不能这样对俺啊,俺可是一直忠心根根啊。少爷,要不改成一天吃两顿行不?”萝卜同学咬咬牙,很悲痛的说。
“猪!那叫忠心耿耿!不是根根!唉,没文化真可怕,不用说了。一顿!只能吃一顿!”庄大少有机会给别人修正成语,心中大爽,终于慈悲了一把。
主仆二人一路吵吵闹闹,直让旁边的巴吉看的目瞪口呆,对二人之间的这种情谊,他很难理解。主人是天,仆人怎么可以这样呢?巴吉只是摇头叹息。
“喂,我说,傻了吧唧啊,咱离着你们那啥王庭还有多远啊?”耳边忽的响起那位奇怪主人的问话声,却让巴吉额头顿时又挂满黑线。这位主儿貌似很喜欢给别人起别号,只是水平实在太差。自己好好的名字,那是历经考验的意思好不好,怎么就给叫成傻了吧唧了呢!
巴吉很郁闷,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这位主儿压根就没有半分愧然之色,只得无奈的叹口气,回道:“回禀尊贵的大人,这里离着我们王庭,还要走三天的路程。”
“啊?还要三天啊,唉,没近路吗?啥密道之类的,一天什么的就能到的那种。”庄大少在草原上走了半天,已是失去了开始的新鲜感,眼见着放眼四望都是一片绿色而已,甚是无聊,便有些心急了。
“尊贵的大人,那是不可能的,草原是最公平无私的,他不会向山林那样隐藏着机密。要想快,除非我们有着您天上那只神鹰般的双翅。但天神赐予了我们擅于创造的双手,已经收回了我们飞翔的能力,所以我们只能依靠忠实的伙伴——骏马,载我们奔驰了。”巴吉伸手一拍坐骑,诚恳的回答道。同时,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一直飞在他们头顶上的小白,话说他很是钦佩这位大人,他一定是神的使者,竟能驭使这样神骏的飞鹰。
“ok!ok!不要给我上课,我知道了。”庄大少对这些外族人一说话,就产生丰富的联想很是吃不消,连忙拦住。“既然还远,咱们就加快点度吧,不然这样走下去,老子早晚变成羊,这一天三餐的都吃羊肉,受不了!实在受不了啊!”庄大少苦闷的摇头说道,随即扬鞭催马,当先纵马飞奔起来。
巴吉愣了一下,不明白吃羊肉和变成羊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雄大海哈哈一笑,提马跟上,到了他身边,伸手一拍他肩膀,笑道:“巴吉兄弟,不用想了,咱家老大的话向来高深莫测,你又怎么想的透,还是走吧。驾!”随着一声叱喝,亦是飞奔起来。
巴吉楞然,随即微微一叹,也是催马而行。话说汉人的学问确实太深,不适合咱草原汉子的,巴吉如是想到。
四人叱喝声相继响起,四匹马已是伸颈展足,飞奔起来。迎面劲风激舞,在这空旷的草原上奔驰,没有两边的参照物,人的感觉便犹如自己飞起来一般,庄见这会儿才又体验到了草原的妙处,不由的兴趣大增,连声喝叱之间,那马愈奔的急了起来。巴吉等三人急急跟上。
四人一直往西,随着渐渐的深入,草原上已是时不时的能看到些牧人的蒙包和成群的牛羊了。有时候还能看到大批的野马群,自天边驰过,蓦地又在齐声的欢嘶中,翛然隐于天地交接处,草原突然变得生动起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狼群
等到下午时,四人已是驰出了两百余里。胯下马匹浑身是汗,肌肉抖动,庄见等人这才紧了紧缰绳,将度慢了下来,让马儿缓缓踏着小步行进,休息一下。
远处几顶白色的帐篷显现,如同开在绿野中的花儿,成群的牛羊在毡帐不远处,惬意的享受着上天赋予他们的鲜美青草。天边忽的传来一阵银铃声,东边的地平线上现出一队马队,和庄见等人平行的行进着。
不一会儿,一阵美妙的歌声响起,是一个异族少女用他们独有的语言,在欢唱着什么。那歌声清凉高亢,婉转回旋,虽是简单几句,却是被那女子唱的百折千回,让人听了不由的回肠荡气。
庄见勒停坐骑,侧耳听去,虽听不懂歌词,却觉那歌声似是一情歌,热烈奔放,一遍遍重叠而上,眼前似是忽的显现出一个美丽的少女,执着而又热情的在追逐着自己的爱人,心中不觉柔情大动,想起了家中诸女,一时间嘴角含笑目光迷离了起来。
那歌声犹如阳关三叠,清丽绝俗,几声反复之后,方才渐渐隐去。几声粗犷的男声响起,似有有人在大声叫好,随之而起的,却是那少女咯咯的娇笑声,如同珠溅玉盘,听来甚是得意。
那马队走的极是迅捷,不多时就已隐在地平线之下。庄见听的那女子笑声如此好听,心中便起了好奇的念头,暗暗猜测那女子的样貌,不由的极目眺望。耳中传来罗世信的喃喃自语:“这女子的声音真好听,唱的歌儿可比少爷好听多了,最起码招不来狼是一定的。”说罢,不住的摇头晃脑,似是陶醉不已。
庄见恼羞成怒,方要开口驳斥他一番,回头间,却见巴吉正自满面异色的望着那女子远去的方向,脸上分明是一种爱怜横溢之色。
庄见心中一动,眼珠转了两转,突然开口问道:“那女孩是谁?”
巴吉下意识的答道:“那是额根特勤,我们突厥的……”说至此,突然住口。转头注目看着庄见,见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只得接着道:“听声音像是我们额根特勤,但小人不敢确定。”
庄见听的大是疑惑,问道:“那啥额什么根什么的勤,是个什么东东?是官吗?还是名字?她是做什么的?”
巴吉听他言语大是无礼,面上不由闪过一丝怒气,随即却又平复道:“额根是封号,特勤便是王子之意。对于女子乃是上国公主的意思。”
庄见大感兴趣,满眼放光的探头问道:“哦?你是说刚才那是你们突厥的公主咯?嗯嗯,她歌儿唱的倒是真不错,几乎可以赶上我了。只是不知道她长相如何,可能跟她那小声相配吗?”
巴吉面色涨的通红,抗声道:“大人怎可如此猜测!要知道咱们额根特勤乃是突厥一美女,她的美貌就算是高山上最美丽的花儿也要羞愧,她的声音,便是最擅于唱歌的百灵也不敢媲美。她是我们突厥的凤凰,犹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明月一样,世间却是再无什么言语能描述她的美丽的!”
巴吉一通话,如同放爆竹一般滔滔而出,只把个庄见和罗世信、雄大海三人听的目瞪口呆。打从认识这位傻了吧唧以来,一直见他都是淡淡然的,对什么事儿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哪成想,今日不过是问了句那啥特勤的面貌,竟惹得他这么激动。
庄见满面古怪之色,不停地上下左右的打量他。沙里巴吉目光毫不退让,紧紧的迎向庄见。于他心中,那位小公主实是如同天人一般,怎么也是容不得别人有半分的亵渎之心。如今,庄见那句话显然对公主的容貌大有猜疑之意,沙里巴吉觉得简直是忍无可忍了。若不是这人乃是可敦的客人,自己定要与他一战,为特勤讨回这不敬的公道。
庄见看他目光中弥现一份坚定,不由的大是惊愕,半响忽的笑道:“嘿嘿,我说傻了吧唧啊,你可是偷偷喜欢你们这位公主,但又不敢跟她说,对不对?”
沙里巴吉本是满腔的愤怒,这会儿猛然听到庄见这句话,不由的一窒,满腔的气势顿时泄了,摇头叹道:“大人莫要取笑巴吉,巴吉只是个黑民(奴隶),又怎么敢对特勤有着非分之想呢。其实,部落里又有那个不对特勤爱慕呢,她是那么美好,美好的让世间的一切,在她面前都要黯然失色。巴吉能在远处一直望着她,看着她如同太阳般的笑容,听着她犹如拉姆河清澈如水的声音,就已经很满足了。”说到这儿,不由的目现痴迷之色,满面的爱怜之意却是浓的化也化不开。
庄见一呆,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是引得他长吁胸怀。他却不知,草原上的儿女,对于感情向来便是直言而述,并不遮掩,便比之后世之人也是毫不稍逊。庄见在大隋呆的久了,这番可是有些大出意外之感。只是觉得此人磊落豪爽,爱便爱了,毫不掩饰,大对自己的脾气,不由的欢喜。
伸手拍拍他肩膀道:“兄弟,别灰心。喜欢就去追,见到喜欢的姑娘,只要她还没嫁人,咱就有机会!就算她嫁人了,咱也可以让她离婚再嫁给咱的!怕啥,我支持你!”
他这一番话说出,顿时让旁边三人听的都是一阵的头晕。话说草原上虽说开放,但那等搅黄人家婚姻,就为了娶人家老婆的事儿也是做不出的。这个无赖自己龌龊,却是不教人学好。
巴吉听着他这一番话,不由的大感无力。眼见这厮想法龌龊,又怎知自己心里虽是喜欢特勤,其实更多的,却是如同长辈对可爱的小儿女的关爱之情。但自己这番心思,倒也不必去和这位主儿多说的,当下只得苦笑摇头。抬头眼见日已偏西,遂岔开话题道:“大人,此时天色尚明,若是大人想要快,咱们就再赶一段路。若是保险起见,咱们便往前面毡帐借宿一晚,不知大人如何决断?”
庄见“唔”了一声,手遮凉棚抬头看看,摇头道:“咱们就再赶一会路吧,这会儿大白天的,停下也没事干,反而闲的难受。咱们都带着帐篷呢,等到天黑了,赶得累了,走到哪儿算哪儿,扎营睡就是了,何必在这浪费时间。走!再赶一程!”说着,已是提鞭喝叱,纵马而行。
此刻,几人坐骑都已回复了体力,也不虞马力不支了。沙里巴吉张张嘴,待要说什么,却见庄见早已窜了出去,只得紧上一鞭,急急赶上。
几人一路无话,堪堪天色暗了下来,已是到了一处林子附近。庄见这才叫停,准备在此过夜。
几人下的马来,自有巴吉帮着将各自帐篷扎好,罗世信和雄大海去林中砍些树枝来生火。等到二人回来时,却是欢声不断,竟是顺手打了两只獾回来,让庄见这个吃腻了巴吉准备的羊肉的人大是兴奋。
当下,将那獾剥皮洗净,将内脏都给了小白,便架上篝火烤了起来。月色下,篝火上獾肉烤的吱吱流油,阵阵香气飘散开来。庄见想及此时尚在雁门中等着救兵的皇帝等人,定然享受不到这般悠闲的心情,一时对于自己此番突围送信的差事,倒也次感到值了。
等到几人吃饱喝足,分配守夜。雄大海和巴吉先守着,庄见和罗世信便先自睡下。这几日白天卯足了劲儿赶路,在马上颠簸一天可是累的狠了。倒下不久,就酣然入梦了。
不知过了多久,庄见忽的感到被人推醒,心头不由大怒。他方才正自好梦连连,梦到了自己见到了那位唱歌的特勤,一见之下,果然是天香国色,艳丽无双。正自眉来眼去,勾搭上手之际,却被人此时叫醒,怎不让他怒上心头。
只是睁开眼不等他说话,就见雄大海和罗世信早已是握紧了各自兵刃,神情紧张的盯着四周。巴吉也是握着一把弯刀,一手犹在推着自己,眼睛却也是看向外面。帐后几匹马不时的嘶鸣不已,显得甚是不安,踏踏踏的不断刨着蹄子。四周隐有阵阵腥风传来。
庄见一个激灵醒来,翻身而起,几步冲到坐骑前,将自己的苗刀拿在手中。他那独门兵刃大铁勺,却是未曾带出。一刀在手,不由胆气一壮,这才走到巴吉身边问道:“怎么?有什么现?”
巴吉沉声道:“大人,你仔细听。恐是咱们怕什么就来什么了。”
庄见一愣,忙侧耳听去,一听之下,不由的毛骨悚然,失声叫道:“是狼!”
巴吉微微点头,并不多言,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弯刀。庄见眼见罗世信和雄大海,正自撅着屁股向外张望,想想这厮从昨天上午就满嘴说自己招狼,不由的心头火起,抬脚对着罗世信就是一脚。
可怜的小罗同学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回头来看,却正迎上庄老大恶狠狠的目光,不由的大是委屈,低声嘟囔道:“干嘛又打我?”
庄见怒道:“香蕉你个巴拉的,你这张臭嘴,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白天三番五次的叨念这些牲口,这下好了,待会儿要是跑不迭,少爷就把你当大礼送了出去,想必那些狼收了老子这份大礼,定然会大大开心,就此让我们走了也说不定哈。”
罗世信大是不服,还待要说,巴吉却沉声喝道:“不要声张!那些狼好像不是冲咱们来的,林子那边不知有什么,这会儿好像都是围在那边,咱们只要别出声,一时半会儿应该没事,多拖一刻是一刻,等到天亮了自然无事。”
庄见微一沉思,问道:“咱们现在走了不行吗?”
巴吉摇摇头道:“在这旷野上,这几匹马根本跑不过它们。它们是夜晚的神灵,主宰着一切!它们是天神的使者,我们只能尽量不去惊动它们,躲避着它们才是。否则,一旦咱们的动作被其察觉,定难逃过神的惩罚。”
巴吉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虔诚,在凄冷的月色下,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第一百八十四章:公主别怕
月夜的草原上,温度比之白天差了好多,如同突然从酷暑进入了寒冬。夜风透过林间缝隙吹来,呜呜咽咽声中,巴吉这一番话,让人更加的冷了三分。
看着他那虔诚的模样,就差跪地膜拜了,三人都是骇异的看着。他们却不知草原上的突厥人,崇拜的就是这狼图腾。他们自号乃是苍狼的子孙,认为是苍狼在护持着这一片草原。
庄见很鄙视,切,封建迷信!没文化!狼养熟了那就是狗!你们崇拜狗不?回头老子找只藏獒来吓死你们。嘿嘿,雁门关那边其实根本不用找救兵,让人牵一溜儿狗往城头上一蹲不就得了。
这厮肚子中没半分墨水,压根不懂那种精神上的象征。自个儿便在那无极限的意淫起来,想起雁门关上一排排狗狗蹲坐,下面众突厥望而止步甚至顶礼膜拜,庄大将军在后从容指挥的拉风时刻,不由的眼睛眯起,嘴角带笑。
正自想的高兴,忽听巴吉轻呼一声,满面骇然的向北面望去。几人顺着他目光望去,不觉都是一愣。只见透过林梢的一座高岗上,映着那圆盘般的明月中,不知何时竟是现出一只浑身灰色的巨狼来。
那巨狼身形极大,比之普通的狼几乎大出一倍有余,此刻蹲坐在高岗之上,仰向天,整个身影犹如嵌入那圆月之中,顾盼之间,彰显一派王者之风。
“嗷~~~~唔~~~~~”一声苍凉的嚎叫,随着它引颈向天之际,已是豁然而出。随即,只闻林子那边顿时一片声的相和之声,群狼同时引吭长啸,霎那间,腥风大作,狼嚎之声震于四野,草丛中,小兽狼奔豕突,四下乱窜,惶惶不安。
庄见几人帐后的马匹顿时唏律律的一阵长嘶,不时的前蹄腾起,左右挣动。踏踏踏的刨地之声不断响起。巴吉面色大变,轻声道:“糟了!那是狼王!”
庄见抬头看去,却见那高岗上的苍狼似是不经意的瞅了这边一眼,眼中神色竟是带着一丝的不屑。庄见不由大奇,这牲口,他***,居然连人都不放在眼内了,还这种神色,倒是有趣的很啊。
不过庄公爷这种有趣并没维持多久,很快就有些毛骨悚然了。原来随着狼王那声长啸,林子那边,群狼似是起了攻击。很快那边就响起了一片声的斥骂惊呼之声,不多时,只见几个人影正急火火的往他们这边奔来,后面一片绿光莹莹,竟不知跟着多少只狼,嗷唔之声不绝,腥风大盛。
庄见四人面色大变,巴吉大声呼喝,让罗世信赶紧先把后面的马匹看好,他和雄大海将火堆向外急急的推了推,把几人团团围住。刚刚摆弄好,只见那被追的几人已是跑近了,只是当他看到中间那人时,不由的惊呼一声,慌忙直直迎了上去,恭声叫道:“特勤,王庭内侍沙里巴吉恭迎特勤。”
庄见早在那几人奔近时,就已在闪目打量。只见奔来的五人中,四个汉子各提弯刀,其中三人披左衽,腰系蹀躞七事(打火石、针筒、刀子、磨刀石、解结锥、绳等),身体雄壮,胡子稀疏,颇有几分凶恶之气。
三人紧紧护持的两人是一男一女,那男的却又在紧紧的护着一个小女。男子身形伟岸,身穿小口袖圆领褶,头戴卷檐帽。脸型细长,浓眉大眼,此刻双目精光爆射,不时的挥刀,将透过三人拦挡冲进来的恶狼击打出去。只是围上来的狼群委实太多,几个人已是呼呼直喘,险险已是呈不支之态了。
四人中间那个小女年约十四五岁,一身水红色大襟长袍,外套银丝花坎肩,金带束腰,脚下蹬着一双鹿皮小蛮靴。满头结满小辫,用一金环箍住,容颜如雪,明眸若星,清丽不可方物。
此刻,看着几人身上的血迹和外面的群狼,面上大见惊悸之色,雪白的小手中,却也紧紧握着一般装饰精美的银饰弯刀,跌跌撞撞的随着几人往后退来。他们正是眼见这边有火光闪耀,这才过来求助。此刻听的巴吉喊话,不由的面上一喜。
只是方要回话,却猛见一个人影一闪,面前忽的显出一张眉花眼笑的笑脸。耳中已是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啊哈,小妹子,不用怕,来,你们到哥哥后面休息下,看哥哥们来对付这些牲口。那啥,小妹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口中说着话,手下却是不慢,一把长长的窄刃大刀,挥动之间,便将一只漏进来的青狼连头带爪的砍为两端。
那小女一呆,不知该如何回话,后面巴吉也是大楞,话说这位大隋的贵人,度也忒快了吧。刚刚还在自己身后,这咋的就一下子晃到自己身前了呢?居然还直接跟自家特勤说笑上了。也不看看这都啥时候了,你老家倒是先打狼啊。
巴吉很郁闷,没奈何,只得和系好了马匹的罗世信一起,急急冲上前去,将几人接了进来。几人都是猛士,手中兵器挥舞之间,已是将狼群击的翻涌后退。
嗷~~~唔~~~,一声凄厉的狼嚎再次破空传来,众人百忙中回头看去,却见那高岗上的狼王已是长身立起,正自狠狠的瞪视着这边,显然见自己臣民损失惨重而大怒。那嚎叫声中颇有愤懑之意。
群狼闻听狼王怒,众相回应之际,扑击愈的急了。只闻最外圈响起几声惨叫,那最外面三个突厥汉子已是被拖入了狼群之中。少女啊的轻呼出声,口中不由急急的说了几句什么,满面的焦急之色。身旁大汉却是面色沉肃的摇摇头,但那目光中显然满是悲痛之色。
少女珠泪盈盈,紧紧抿着樱唇,泫然欲泣。庄见尚是次听这女子说话,只觉果然语音清凉婉转,直如夜莺歌唱,便是此刻焦急之音,也别有一番动人心魄之处。眼见外面三个汉子虽是长声而叫,却兀自勉力挥舞手中弯刀,死也不肯多退一步,紧紧挡住那边缺口,心下不由的大是敬佩。
心头热血一起,也顾不得再去和那小女**,迈步向前冲去,口中却呼喝着罗世信等人赶紧点起火堆,将缺口堵住。
他这一动,众人均是脸色大变。罗世信和雄大海是担心自己少爷安危,巴吉却是知道这位贵人的身份,三人都是惊呼出声,慌忙跟在身后。眼见的庄公爷已是身子三晃两转之间,已然出了火堆圈子,只得赶紧随后将柴火点起,在后面将营地围住。
罗世信和雄大海想要跟出,却被庄见呵斥而回。他二人知晓庄见身有护持,应可自保,自己二人虽勇,却难有他那般变态的防御力,贸然出去,反而是给他多加负累,只得急的跺脚立住。
那护着小女的突厥汉子此际也是双目大睁,面上显出一份激动之色。一把拉住巴吉,望着火堆外的身影,低头细细问起。
庄见此刻哪里晓得后面众人心思,他最见不得自己兄弟在前拼命,此刻虽是萍水相逢,但见那三人至死不退,忠义至极,心中实是佩服,以他混子脾性,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自是热血澎湃,挥刀直上。
这会儿突入狼群中,只见四下一片绿光点点,刚一冲进就有无数的狼爪巨口探来。庄见痞子性子一,口中力喝一声,将苗刀舞的如同风车一般,脚下自然而然的踩着大衍神步而进。他上身又是柔丝甲又是乌金手套的,除了头面需要防护下外,根本不惧攻击,手中苗刀只紧紧护住下盘,大是轻松。但有那跳起来攻击他面部的,便以空着的左手或是挥拳打出,或者直接用劲抓住捏死。以他的大力,再加上乌金手套的强横,群狼霎时间在他手中已是死伤一片。
脚下突进极,只两三步间,已是到了那三人身边。转头看去,却是骇了一跳,口中大叫道:“我靠,几位兄台,莫非是终结者转世。”原来那几人,因拼死不退,身上多处早已是白骨森森,被群狼啮噬的皮肉不存了。
三人此刻满面悲怆,两眼早已是目光散乱,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了,此刻不过只是下意识的挥动着兵器抵挡。只要一停下,怕是立刻就是油尽灯枯的局面。
庄见暗暗叹息,心中却也大是佩服。这般汉子,虽是救不了他们性命,但怎么也得给他们保住尸身才是。当下,不再犹疑,脚下大衍神步展开,已是抢入三人弯刀的圈子内,一边挥舞着苗刀,将围到身前的群狼砍翻,一边一手探出,依次抓住几人,大喝声中,将三人凌空抛入火堆圈子里。
他如此一动,登时让半边身子露出空隙,等将最后一人扔进圈子中后,一头青狼已是觑准时机,霍的跳起,一口咬到他右臂上。圈子中那小女眼见他神勇无敌,在群狼中奔突而走,如入无人之境,不由的目眩神驰,此刻乍见他被青狼咬住,不由得掩口惊呼起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额根特勤
庄见刚将三人救出,就觉得臂上一紧,等看到那咬在胳膊上的凶恶青狼,也是一惊。正在此时,耳中却忽然闻听女子惊呼声,回头一看,只见那少女满面担忧的看着自己,不由心中大喜。小美女在关心咱呢!这厮得了美女关注,顿时心花怒放,如同吃了十全大补丸一般。
哈哈一笑,也不管那咬在臂上的青狼,先是对着那小女,极尽骚包的一笑,这才探手一把掐住那青狼脖颈,劲力到处,那青狼顿时呜咽一声,立时给他捏碎喉咙,随手丢在一边。只是刚想摆个造型拉风一下,四周群狼已是又扑了上来。庄大少大怒,香蕉你个巴拉的,没看咱这正泡mm吗,居然还来打扰!坏人好事等于杀人父母!老子跟你们丫的不共戴天了!庄大少狠,却不曾去想,他杀了人家多少父母兄弟,人家早就跟他不共戴天了。
此际周围再无他人,手中苗刀便抡圆了,左右横扫,众狼一时不敢靠近。庄见不由大是得意,正欲回头挑逗下那美丽的小姑娘,却忽见众人面现紧张之色,罗世信和雄大海更是大声呼喝他小心。
庄见一愣,及至回头,却只见一条灰线,直往自己脖颈处袭来,如同迅雷闪电一般,不由大骇。慌乱之间,不急多想,左手已是迅挥出,只觉一股大力猛地撞上,一个身子已是不由自主的直往后退去。
心头大惊之余,闪目看去,却见竟是那狼王不知何时冲了下来,方才趁自己不妨之间,趁机偷袭。这会,嗷唔之音响起,不待他站稳,那狼王已是又一次冲了上来。
这狼王狡猾至极,一直躲在后面,耐心的等着最佳的时机,直到庄见方才得意忘形之下,这才一击而,端的是凌厉绝伦,不给人一点反应余地。
庄见此刻身子不稳,不由的手忙脚乱,正在这时候,天空中忽的一声清脆的雕鸣之声响起,但见白影一闪,神鹰小白已是自空中探爪下击,直往狼王攻去。
此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神鹰自开始狼群显现,就在高空看到,只是因着本能,感觉到狼王的存在,也不屑于去对付那些狼子狼孙,没得失了自己鹰王的身份。直到此刻,眼见狼王出击,更是对着自家主人攻击,这才振翅而出,直接迎上。
自古以来,这地上的野兽便对空中的猛禽有着一股天生的畏惧。狼王虽是强悍,但突然觉察到小白的气息,也是不由的颈毛竖起,大是惊凛。庞大的身躯,矫健的一扭,已是避让开了,呜呜声中,仰天而啸,双目中幽光大盛,凝神戒备。再也顾不得去攻击庄见了。
庄大少狼狈的稳住身形,心中大感不爽。太阳的!太掉份了!太没面子了!竟被个牲口差点得了手去,搞得自己在美女面前大失面子。有心要找回场子,却见那狼王已是躲在了群狼之后,正和天上的小白对持着,众狼此时也是舍了众人,俱皆仰望小白,大是惊惧。
庄大少伸手掸掸衣袖,仰头怒道:“小白,给老子把这条大灰狗撕咯!老子想吃狗肉了!”庄大少找不到泄对象,不由暴跳如雷的仰头吩咐道。
天上小白长鸣一声,似是应答庄见的喝声,双翅一敛,忽的如同箭一般俯冲之下,对着狼王双目啄去,狼王嗷唔一声,霍的向后一跳避开。旁边一只青狼却是没那好运,老大一跳开,顿时将它显了出来,被小白随即探爪抓住,只一下登时便将面目抓了个稀烂,哀嚎一声,已是倒地死去。众狼大恐,纷纷夹起尾巴,急急闪开。小白折翅斜扬,身躯霍的冲天而起,再次寻觅机会。狼群中,狼王长啸一声,带着众狼缓缓向后退去。
庄见看的大喜,拍手叫好。他这正爽气,后面却传来一阵哀哭之音,愕然回头看去,却见那美丽的小姑娘正自抚着被自己扔回来的三人,哀哀而唱。语音悲婉,令人闻之不由怆然。那个雄壮的大汉立于一旁,和巴吉都是满面黯然之色。
庄见眼见此刻众狼群渐渐散去,令罗世信和雄大海小心提防,自己返身走过去,探头一看,只见那三人果然已是死去,不由轻轻一叹,摇了摇头。这三个人真是好汉子,可惜却死在这里,没能跟他们喝上一杯倒是遗憾的紧。
大汉眼见庄见过来,连忙收拾神色,单手抚胸弯身道:“尊贵的大人,感谢您的仁慈,您救了我们的特勤,并帮助我们的勇士抢回了他们的遗体,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回归草原,请接受我,桑铎,特勤侍卫长最衷心的感谢。您将得到我们圣狼子孙最真诚的友情。”说着,已是深深的弯下腰去。
庄见心中鄙视,还圣狼的子孙呢,你们的爷爷带着人家的直系亲属,把你们当开胃菜呢,貌似就那没当你们是啥子子孙吧。你们还在这儿巴巴的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唉,愚昧!太愚昧了!
庄大少很有些优越感,只是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双手一拱道:“客气啥,小kiss了。那啥,别说那三位兄弟如此仗义,咱要不救岂不是坏了见哥的名头。你也甭客气了,既是跟傻了吧唧认识,那就都是自己人了,回头咱烤了这些死狗,多烧几只给三位兄弟,也算帮他们报仇了。”
桑铎和巴吉听他满嘴的新词,都是瞠乎不知所对,只是对他的大体意思倒也明白。眼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倒也极是感佩。他们这边相互介绍认识,那边那小女已是完成了某种仪式,唤过桑铎和巴吉,用树枝搭起个台子,将死去的三人架上去,火化了事。
庄见眼见三人将同伴火化后,已是不复先前悲色,反而隐见一份释然,不由奇怪。巴吉与他相处多日,知道他的想法,便细细解释了。原来这突厥一族,对战斗而死认为是非常吉祥的,要是死在床上,才是最悲哀的。开始虽然为了失去同伴而悲痛,但做完这些仪式,他们认为同伴的灵魂已经回归了草原,无时不与他们同在,自是没了悲戚。
庄见听的大是呆愣,这般自欺欺人的手段,真不知道当日的突厥老大是怎么想出来的。但不可否认,这种意识的传播,却让这些草原人对争战之事,极具热情,生生造就了一批天生的战士出来,这却是中原汉人怎么也没法比拟的。
此刻诸事完毕,众人眼见天已朦朦亮,但小白追逐狼王未回,也便不急着上路,便将四周收拾利索,将满地的狼尸掩埋。罗世信眼见这许多大肉生生浪费了,大觉可惜,自去割了两条狼腿背着,等到少爷再有罚自己不准吃肉时,也可自力更生,不至断了口粮,让众人看的都是一阵无语。
那小女此刻已是恢复了神采,趁着大家坐等小白之际,不由的围着庄见直转,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至极的打量着庄见。
庄见心中大喜,这般好事于他来说,自是多多益善的。便是这美丽的小姑娘不来寻他,这厮也会想方设法的去搭讪的。此刻眼见小美女对自己感兴趣,自是眉花眼笑。双手将头拢拢,微咳一声,这才抱拳道:“啊,那啥,这位妹妹不知芳名怎么称呼?今年多大啊?可曾许了婆家?哥哥我呢,年方二八,家中略有薄财,几亩田地。家中虽说已有几房妻室,但哥哥心胸广阔,很富有博爱精神。不如你我坐下聊聊,畅谈下人生理想,展望下幸福生活如何?”
这厮一番拿腔拿调,搔弄姿的,直惹得那少女先是一呆,随即大感有趣,咯咯的娇笑不停。旁边罗世信和雄大海却是满脸臊红,深深为自己少爷羞愧。话说前面的话虽说有些无耻,但至少还能让人接受,但等到那句年方二八一出,二人顿时同时被雷!
晕死!那是形容女子芳龄的好不好!少爷啊,您既是要展泡妞大业,咋也得有点学问行不?这且不说,你当着人家属下的面,就这么直接的公然勾搭人家公主,是不是也太彪悍点了啊?罗世信和雄大海大是不安,偷眼去看巴吉和桑铎的面色,却见二人只是微笑看着,并无任何异色,心中不由大奇。
他们自是不知道,草原上的儿女,对感情之事甚是开放,男女之间若是喜欢对方,便当直言而告,大胆追求,从无中原人那般遮遮掩掩,欲语还休的含蓄。庄大少此番举动,在草原上根本就是正常行为,巴吉和桑铎哪会多管。
那少女闻听庄见一番表白,虽是听不太明白,却也知道对方是在向自己表达好感,咯咯娇笑之际,乌溜溜的眼珠一转,已是欢声唱道:“汉人的英雄啊,你的武勇如同草原上最凶猛的狮子。你的仁慈就似天上明媚的太阳。你从狼爪下救出冰儿,冰儿也很喜欢你。可是勇敢的英雄啊,你要想做冰儿的额附,却还要经过很多的考验,你可愿为了冰儿,去翻越那最险峻的高峰?你可愿为冰儿,去趟过最冰冷的河水?最美丽的花儿哟,总是生在高山之巅,最坚贞的情感哟,总是要经历苦痛。勇敢的英雄阿哥,你可愿意去做?”小姑娘明媚的眼睛扑闪着,透着一股狡黠的可爱,欢快的歌声盈盈而出。
第一百八十六章:冰儿的好办法
庄大少脸红脖子粗,看着眼前的小美女,婷婷玉立,巧笑倩兮,明媚的眼波儿流转,心中直如一百个猫爪儿挠一般。只是偏偏人家是歌唱而出,若要他也回歌相合,却是委实没有那个能耐,这一刻,庄大少搜肠刮肚,也未能找出一合适的歌来回应,不由恶狠狠的想道:我恨唱歌!
旁边巴吉和桑铎看到庄见面红耳赤,不知所对,不由的纵声而笑。对自家那位特勤的顽皮,又是无奈又是疼爱。这位特勤总是行事出人意表,更兼机灵古怪。她平日向慕中原繁华,总想去看看汉人地方,跟各处部落的汉家商人,打得火热。自然知道汉人不擅对歌,此刻,却是故意如此,调侃庄见呢。
桑铎起身对着庄见笑道:“庄英雄,你不要介意。额根特勤总是喜欢唱歌,她的歌声在我们草原上,可是会让很多小伙子倾倒的。她肯跟你对歌,要是让那帮小子知道,可不知要多嫉妒呢,哈哈。”
他只当庄见面红是羞愧所致,殊不知庄大少那是憋歌憋不出来急的,至于羞愧二字,在庄大少的字典里,几乎是很难查到的。此刻听了他来劝导,更是有了台阶。当下很是大度的挥挥手,故作深沉的道:“嗯嗯,那啥,咱知道。了解!话说这歌声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咱不是对不出,而是觉得吧,这别的歌拿出来对,实在是亵渎了这么清纯唯美的歌声而已。”
说罢,也不管桑铎当场被他的皮厚雷住,自顾凑到那少女身边,眉花眼笑的道:“嗯,小妹子,你唱的真好听。你刚才说你叫啥?是冰儿对不?那,冰儿啊,其实你情哥哥我呢,对这情歌那是大大拿手滴,只是怕唱出来,太惊世骇俗了而已。等回头咱俩单独在一起时,哥哥再唱给你听哈。”
他这一番言语说完,还不忘自己摆个甚为拉风的poss。少女冰儿听的一呆,她何曾见过这般皮厚之人,只觉此人说话大是有趣,绝不像平日所见的少年一般,在自己的绝世容颜下,只一句话就会让对让手足无措,心中对这个汉家少年不由大感兴趣。
美眸盈盈的看着他,已是弯成月牙儿一般,歪着臻,一根葱白的手指抵在如同白玉般的腮边,想了想,嘻嘻笑道:“你是汉人的大官儿,姓庄对不?那么冰儿就叫你阿庄哥好不好?”
庄大少闻言心花怒放,话说,这尚是次有人不称呼他什么贱人、蟑螂之类的。当下不由连连点头道:“好极了!你叫的真好听!就是阿庄哥好了。嗯嗯,以后叫情哥哥就更好了。”
冰儿哪肯上当,嘻嘻笑道:“不要!还是叫阿庄哥好些。阿庄哥,我听说你们汉家地方好大,部落里的人多的像草原上的羊群一样。你们都住在用金子打造的房子里,穿的都是用珍珠作成的衣服,冰儿很想去看看,你带冰儿去好不好?”
庄见心中大喜,暗暗道:好啊,咋不好,等你以后给哥哥当了老婆,老公自然要带你回去的。眼见这小美女体态丰盈,娇憨可可的,只恨不得立时抱在怀中,好好疼爱一番。只是心中却也明白,此刻刚刚认识,这般龌龊想法却是不能露出的,当下,悄悄抬手抹去嘴角的哈喇子,故作沉稳的道:“嗯,这样啊。唉,冰儿啊,你也知道哈,哥哥做人呢,是很有责任感的。你这样很突然的向哥哥要求,唉,哥哥实在是很难答复你的。要知道,你要跟着哥哥走,那可是要名正言顺滴,不然哥哥岂不是成了拐带妇女了吗。就算哥哥答应了,你爹爹和娘亲也不会答应啊。没有他们的许可,你又怎么能走出草原呢。你想想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哥哥走啊?”庄大少淳淳善诱着,身后已是露出了大灰狼的尾巴。
旁边巴吉和桑铎听的目瞪口呆,虽说草原上不介意对情爱的表达和追逐,但像这位庄大人这般,如此明目张胆的,在他们面前诱拐自家公主,教唆人家欺瞒自己父母的,这份子无耻,可谓空前绝后了。
冰儿听他说起父母,先是一怔,黯然道:“冰儿的爹爹和娘亲都不在了。同不同意的,却要看王兄和可敦了。”秀美的眉毛微蹙,又苦恼道:“只是王兄和可敦定不肯让冰儿走的。除非你是冰儿的额附,那就可以了。可是……”小美女很犹豫,很纠结。
哈哈,对了!对了!回答正确啊!小美女真聪明!真上道!庄大少双目放光,这么快就能领悟到哥哥的心意,嗯嗯,有前途!很有前途的说。那还犹豫啥,去跟你那啥王兄说啊,就说你是如何如何仰慕哥哥,简直爱到了骨头里。没有哥哥陪着,你简直就要生不如死了,他若不肯,你就给他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啥的!哈哈,这不就成了吗。
庄大少满面红潮,恨不得直接将自己的办法教给小美女,只是碍于人家的属下在,这般教唆终是不大妥当。不由巴巴的等着小美女自己领悟,却听小美女又摇头叹息道:“唉,还是不成的。王兄说你们汉人对不起咱突厥人,派人使坏挑唆咱们突厥人互相打架,他是不会同意冰儿嫁给汉人的。”
啊?怎么会这样?香蕉个巴拉的!是谁?是谁干的这缺德事儿,却让老子来顶锅!庄大少这一刻不由的勃然大怒。转头望向巴吉和桑铎,等他们解释。
巴吉和桑铎对望一眼,都是轻轻一叹,桑铎这才道:“庄大人,贵国可是有个叫裴世矩的大官儿?”
“裴世矩?我靠,那个老乌龟!这事儿跟他有关系?”庄见闻言一愣,点点头问道。
桑铎点点头道:“正是此人。当日我可汗嗣位之后,本是衷心耿耿对待上国,曾亲至上国,拜谢天可汗皇帝陛下。哪知,上国大官儿裴世矩却不愿我部强盛,奏言我部强盛会威胁上国安定,唆使上国皇帝另赐汗位与我可汗之弟咄吉设为南面可汗,欲要使我突厥人兄弟相争,但他却不知我大汗何等英武,咄吉设哪敢妄受尊号,遂遣人报于我家大汗。时有我突厥智者史蜀胡在侧,一眼便看破此计,遂将此事挑明,这才让我家大汗恼怒。但其时并未有反叛之心,只是担心如此下去,终有被征讨一日,自然是更加大力整顿兵马。那裴世矩眼见咄吉设不肯受封,计策不成,几番打探之下,始知我突厥智者史蜀胡之名。心下记恨,遂设下毒计,假意交纳,更借欲使两国交好为由,邀请史蜀胡前往一唔,哪知史蜀胡人在半路,便被其设计暗算身死。他当日只当手脚利索,却不知仍有三人得以逃脱,回报了我家可汗,自此,我突厥与大隋才有今日之事。唉。”说罢,不由长长一叹。
喵了个咪的啊!老裴啊老裴,你丫这不是吃饱了撑得吗!这没事你搞啥事啊!就算要搞,你也手脚利索点啊,这会儿可好,让人抓住这么个大漏洞,事儿都摆明了,人家可不是要跟你翻脸了。如今,皇帝被围,老子找老婆,这两件大事儿,可都给你丫的毁了,我太阳你个老母的!老子跟你丫没完了!这厮脑子中毫不以国家之事为重,已是将自己泡妞之事和皇帝被围一事等同份量了,心中对裴世矩已是怒到了极点。
越想越怒之际,又想起了裴世矩家那个小乌龟裴恪与自己之间的恩怨,貌似这裴家跟自己总是不对付,一个裴世矩父子,一个裴蕴父子,这姓裴的难道跟自己犯冲不成?想到恼处,不由的破口大骂起来。
这厮骂起来秉承了后世的诸多词语,愤怒之余更是骂的天昏地暗,精彩百出。旁边几人眼见这位庄大少面色阴沉,忽的暴怒狂骂,都是不由的面面相觑,耳中听的这厮骂人的词儿简直花样百出,更是大感汗颜,深深的为自己民族语言的匮乏感到惭愧不已。
庄见一通狂骂,直骂了一刻钟,骂到了再也找不到新词儿了,才停了下来。这一通骂直让他心中畅快,骂完不由的哈哈大笑,大感痛快。旁边冰儿眼见他如此又怒又笑的,只道他因着自己不能嫁于他而有些失常。虽说方才自己说嫁给他,不过是为了哄骗王兄和可敦的,但见庄见为了此事如此激动,心中也是颇为感动。
此刻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不安。正要出言安慰,忽的一道灵光显现,眼珠儿一转,不由的欢声叫道:“阿庄哥,你莫烦恼,冰儿想到办法了。定可以让王兄同意!”
啊?庄见笑声戛然而止,满面疑惑的看着她,问道:“啥办法?”
冰儿得意的一耸琼鼻,娇声道:“我常听你们汉人有句话叫什么:生米做成熟饭,说的是先把事儿做了再说。不如,就跟我王兄说,咱们已经有了孩儿,既然都有了孩儿,我王兄便再反对也是没用了,这样岂不就成了?”
这女孩儿对夫妻之事根本不知到底是什么,只是听人说起些典故来,此时便拿来用了,全然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此言一出,只听身旁噗通连声,几个大男人已是纷纷仰天而倒。
彪悍!太彪悍鸟!庄大少仰躺在地上,望着那蓝天白云,不由的内牛满面。话说你这法子能不能让你王兄改变主意不知道,但你王兄立即下令,将老子斩成十七甘八块儿,扔到草原上喂狼的几率,却是极大的。丫的你个小娘皮儿,这种馊主意,不是活生生的害你家老公我吗。庄大少又是悲忿又是无奈的想着。
第一百八十七章:冰儿家的
庄大少正自想到恐怖处,忽觉头顶一暗,只见一颗美丽的臻探了过来。冰儿小美女的声音响起:“阿庄哥,你怎么晕倒了?可是欢喜的吗?啊,你先莫欢喜,冰儿只是用这个法子骗骗王兄和可敦的,你可不要当真哟。要做冰儿的额附,可没那么容易的。”小美女得意的说道,如同一只骄傲的小母鸡。
“嗯~”庄大少不由的呻吟了一声,喵了个咪的!太过分了!我欢喜?我欢喜个屁啊!被人斩成一块块的很好玩吗?还欢喜。还有,就算是假的,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明白啊,不知道这样会严重打击俺的自尊心吗?死丫头,老子哪里不好了,这英雄救美老子都做了的说,你咋也应该回报咱个一见钟情嘛。
唉,杯具啊!庄大少很是郁闷的翻身爬起,眼看着小美女颇有些紧张的望着自己,知道她定然是怕自己趁机要挟,不肯答应,不由得大是无语。勉强冲她摆摆手,这才艰难的指着巴吉和桑铎二人道:“美女,不用这么看着我,您这高招能不能过的关,自己去问你那二位属下吧。”说着,脚步蹒跚的自往一边站着,不由的长吁短叹,感慨自己的苦命,直让一直在旁看着的罗世信和雄大海暗笑不已。
冰儿大是不解,倒也听话,这边立即拽着巴吉和桑铎问了起来。二人大是尴尬,却又不能不回答,只得将小美女拉到一边,三人低声说了起来。直到半响之后,方才在冰儿美女的一声惊呼中结束。只是,此刻,冰儿美女已是玉脸如同煮熟的螃蟹,红的直连秀气的小耳朵都带着粉色了。
话说原来竟是这般羞人的事儿,唉,汉人的话怎么会有这么龌龊,字面上听来却偏偏蛮有道理的。冰儿偷眼去瞧庄见神色,心中大是不安,草原上的儿女虽然开放,但终究不是无耻。自己一个女孩儿家,头次跟人家见面,就搞了这么个大乌龙,冰儿很是担心会被阿庄哥看不起。
几人一时间都是无语,正自尴尬之际,天际忽的传来一声清脆的雕鸣,神鹰小白已是自远处翩然而回,雄劲的钢爪下尚自抓着一团毛茸茸的物事,振翅之间,已是落于众人面前。
此刻天已大亮,庄见眼见小白凯旋而回,心中大喜,方才那点郁闷已是瞬间抛诸脑后,上前轻抚小白羽毛,眉花眼笑的道:“好小白,乖小白,可是把那个大灰狗打败了?嗯嗯,回头定要好好犒劳犒劳你哈。你这是给我带回来什么东西了?是野味吗?”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这才低头去查看那团毛茸茸的东西。
众人都是围拢过来,庄见伸手一扒拉那团物事,但见那毛茸茸的一团忽的展动,豁然竟是一只狼崽儿。一身长毛油亮乌黑,腹部呈白色。这狼崽儿显然是刚出生不久,眼睛尚未睁开,感到有东西触碰自己,立时呜呜出声,伸出舌头舔舐。
庄见看的有趣,这狼崽儿毫无成年狼的狠戾之气,毛茸茸的倒大是可爱。旁边桑铎看着这狼崽儿的模样,忽的惊呼道:“天,这是草原黑!”冰儿小丫头此刻正伸手去抚摸那小狼,闻听桑铎的惊呼,身子一颤,不由大惊抬头。
庄见疑惑的问道:“咋了?这狼叫草原黑吗?很有名吗?”
桑铎面色沉凝的点头道:“这草原黑当之无愧的可以称为草原之王,狼群居而生,一个群体最多不过三十余只,再多便难以让狼王掌控了。但这草原黑却是极为特殊的,它可掌控上百只甚至数百只,草原上,便是狮虎等辈,如果碰到草原黑也要退避三舍。我等草原之人更是视其为狼神之后。”
庄见听的双目放光,欢喜道:“这么说,我是捡到宝了。这小家伙还没睁眼,想必肯定可以养熟的,到时候,让它带着一大群的狼子狼孙给咱看家护院,倒是拉风的紧啊,哈哈。”
身后罗世信和雄大海听的一阵的头晕,咱家少爷的想法果然和别人是不同的,让狼王带一群狼看门……想象着,大宅门门口一群的狼排排蹲坐,看门护院……罗世信和雄大海对望一眼,二人不由的同时无语。
庄见正自满眼放光之际,却忽见旁边伸过一双雪白的小手,已是将那小狼直接抱过去,一个娇憨的声音同时响起道:“不行!这个小狼你不许带走!这是属于我们的!”
“什么?为啥?”庄大少如同被人踩到了尾巴,立即蹦起来嚷道。居然有人敢半路打劫他庄大少,话说这种活儿一向可都是庄大少的专利的,什么人竟敢抢咱家买卖?太大胆了!恼怒中抬头望去,却顿时没了脾气。
只见冰儿小美女此刻将那小狼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护犊子的小母鸡一样,正自怒视着自己。
“呃,那啥,冰儿妹子啊,你看哈,这小狼明明是我家小白抓回来的,小白是我的鸟儿,啊,不是,是我的鹰。所以呢,它抓回来的猎物自然也就是我的了,对不?你这么突然说,它是属于你的,那个嗯咳,是不是有些不合道理啊?”庄大少很有耐心的开导着。
他自认自己说的很有道理,想来这小姑娘当然要乖乖听话才是。哪知他说完之后,冰儿小嘴一瞥,不屑的道:“才不要听你说,你说的不对!”
嗯?不对?我日!庄大少很诧异的看着小姑娘,心中不由的大大的不爽。话说阿庄哥不去打劫别人,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这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半路劫了,自己还肯好言好语的解释,这是多大的面儿啊,你个小娘皮儿居然不领情。那啥,虽然说你是美女,但也不能依仗美色,这么得寸进尺吧。
“你说说,咋不对了?难道这不是我家小白抓来的?还是说这小狼是你养的宠物啊?”庄大少不无讽刺的问道。
冰儿小美人好整以暇的抚着小狼光亮的皮毛,连眼睛都没抬,张口便道:“小狼是你那破鸟抓来的没错,但你说这小狼是冰儿养的宠物,也可以这么说。”
啥?庄见登时瞪大了眼珠子。我靠!嚣张!太嚣张了!眼睁睁的跟阿庄哥这儿胡掰扯是不?你养的宠物?还可以这么说?眼见这小狼肯定是昨晚那狼王被小白击败后,自狼王那儿得来的。要照着这小丫头的说法,昨晚他们那是被自己家宠物袭击了?这小丫头,以为这是拍电影《宠物凶猛》来着吧。这瞪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忒大了吧,真要跟阿庄哥一较长短怎么着。
眼见阿庄哥两眼大瞪,冰儿小美人小嘴一瞥,委屈道:“你那么凶干啥?你说不过人家,就要打我吗?”说罢,回头对着巴吉和桑铎哭诉道:“他要打我哩。”
巴吉和桑铎面面相觑,互相对望一眼,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庄见眼见这丫头小嘴一瞥,豆大的泪珠含在眼眶内滚来滚去的,不由登时败下阵来,连忙摆手道:“打住打住!ok,你说你说,我不瞪眼,我听着。”
冰儿这才转嗔为喜,展颜笑道:“冰儿自然是讲道理的啊,阿庄哥,你看啊,你家小白是从哪里抓到的小狼狼的呢?是在这草原上,对吧。这本来是没错的,但是这片草原可是我们突厥人的,是我王兄的,自然也就是冰儿的咯。草原就是冰儿的家嘛,那么草原上的所有东西,就都是冰儿的咯。草原上的山是冰儿的,河是冰儿的,牛羊是冰儿的,小狼自然也是冰儿的。你家小白在冰儿家里,抓冰儿家里的小狼狼,然后硬要说成是你的,可有这种道理?”
小美人款款而言,理正词严的说来,登时让庄见瞠目结舌。这是啥道理?这转来转去的,难道说但凡在这草原上的东西就都是你家的?就都是你冰儿大小姐的?照这么说来,那现在老子现在也在这草原上,难道连老子也是你冰儿大小姐的不成?
庄大少忿忿的想到,正欲反唇相驳,哪知冰儿却似知道他心意一般,手中摩挲着小狼的毛皮,眼睛却是闪闪的看向,正自站在庄大少肩头的神鹰小白,轻轻的道:“你这大鸟儿也在冰儿家里,也应该算是冰儿的。”
庄大少身子一晃,额头上青筋已是蹦起,气急败坏的道:“那是不是连我这人也是你的啊?我可也在这草原上呐。”
冰儿歪头看看他,打量半天才道:“嗯,如果阿庄哥要想找这个借口当冰儿的奴仆,自然可以咯,不过要是那样的话,你那大鸟儿就一定要给冰儿才行的。不然,冰儿是不会答应你的。”
噗通!扑棱棱!两声次响起。正是庄大少气愤填膺,仰面而倒,那立于肩上的小白已是振翅飞到一边的树上落定,正自好奇的看着自己主人,实在不明白,那地上有什么好,干嘛一次次的非要躺下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突厥王庭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齐飞翔……”蓝天寥廓的草原上,远远的传来一阵歌声。曲调廻异于此时的调子,唱的正是后世的一曲《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随着歌声的飘扬,几骑快马已是自地平线远远而来,不多时已是奔驰近前。当先两骑都是一身突厥人打扮的汉子,此刻面含微笑,扬鞭催马,神情轩昂。两人身后的四骑,左右各分一骑,一身汉家打扮,神情彪悍,各自身背一双大锤和一对大斧,其中那个紫红脸膛的汉子,手中尚自提着一根鹅蛋粗的紫铜棍。二人紧紧护着中间的两骑上,却是一男一女。
两人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那男子满面悲郁之色,这曲调怪异的歌声,正是出自他之口。旁边马上,一个如同粉妆玉琢的小女,容颜清丽,怀中抱着一团毛茸茸的物事,满面的嫣然巧笑,一双明媚的眼眸中,波光潋滟。年纪虽小,骑术却是娴熟无比,单只靠着双腿驭马,紧紧的跟在男子身边。
双手抚弄怀中那团毛绒,毛绒抬头之际,竟是一只草原狼。这几人正是往王庭而来的庄见等人。
那日遭遇狼袭后,为了此刻冰儿怀中的小狼的归属问题,庄大少与冰儿小美人的数次交锋,终是因冰儿一口咬定草原是他们家的,以失败而告终,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冰儿将那只草原黑每日抱在怀中,视为禁脔。
庄大少有心上诉,最后说来说去,竟是险险没把自己当奴隶给卖了,让庄大少事后大是郁闷的叹息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是大有道理的事儿。”罗世信和雄大海兄弟俩却是暗暗偷乐,此番出来,恐怕最大的收获就是,终于见到了让自家少爷缚手缚脚的人物了。
这位冰儿小姐也不知有什么魔力,竟是让自家少爷屡次吃瘪。这不,就因为骑乘之术,二人打赌,冰儿说单用双腿控马就不输于庄大少手脚并用,要是不行,那么小狼的归属,就可以再议。但要是如此能胜得大少,那么大少就要给冰儿大小姐展示一下,他曾自夸的上了天的歌喉。
庄大少闻听有这种好事,登时大喜,忙不迭的应下,只是他只顾欢喜,却是不曾注意到,当巴吉和桑铎听到这个打赌时,满面露出的怪异模样。话说,这位额根特勤有一项绝技跟她的美貌一样出名,那就是骑术!这位庄大人居然跟她比这个,唉,二人对望一眼,心中同时为庄大少默哀了三分钟。
一番比试后,最后的结果就是,庄大少一路行来,歌声不断,冰儿小美人言辞凿凿的说开始打赌时,并没限定说庄大少败了只唱一歌,那么何时说停,自然应该由胜方,冰儿公主来说咯。
于是乎,庄大少直唱的嗓子眼冒烟儿,将后世自己拿手的几歌儿唱完,眼见某美女仍自不肯叫停,便特意将这歌儿唱出来。其中自是有他心里一番意淫。你不是说这草原是你家的,是你的吗?切,就让你听听,在后世,这却是咱汉人的伟大领袖罩着的地儿,看你们还有啥可拽的。至于他这番泄,人家知不知道歌词里的人物说的是哪一个,却已经不在庄大少的考虑之内了。
骏马奔腾之际,这般换气纵歌,一路不停的,倒也亏得庄大少体内有内气支撑,否则,单是那个颠簸,就能让他岔气无数回了。
这会儿一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将将唱到收尾,却猛听的前方牛角长鸣,随即远远只见数十骑骑士已是飞奔而来。只在离着一箭之地处,纷纷一提缰绳,生生将马勒停,随即就是一阵的喊话之声传来。
庄见歌声戛然而止,转头忿忿不平的看了眼冰儿,问道:“那啥,这可不是我违约哈,这是你家的人在你家大喊大叫的,打断了我的歌声,这么做就是不尊重客人!不尊重一个艺人的表演!是亵渎艺术的表现!并且已经严重伤害到了我的心灵,所以,公平起见,赌约作罢了,你没意见吧。”他言语中,口口声声点出你家二字,忿忿之意显然极是明了。
冰儿咯咯一笑,低声道:“阿庄哥,冰儿没意见。嘻嘻,有意见也不能说咯,咱们已经到了,可敦若是知道我又偷偷溜出去,定会狠狠训斥冰儿的,你这般大声唱着歌冲了进来,可敦就知道来了汉家贵客,自然不会再来训斥冰儿了。那啥,嘻嘻,冰儿就先回去咯,等到可敦设宴招待你时,冰儿再来寻你啊。”口中用了个,从庄见那儿学来的“那啥”,做了个鬼脸,已是拨马一路小跑的往一边窜去。至于突厥兵士见到自己特勤,自是不敢多问的。
庄见在马上不由的一顿气结,原来这一路上,这个小丫头想方设法的非要自己唱歌,打的却是这么个算盘,可怜自己还以为她是崇拜自己的歌喉才致如此,空自陶醉一番,哪知到头来,竟又是被她算计了一番。
眼见那边巴吉早迎上对方王庭守卫,这边小丫头已经如同个兔子般窜的不知踪影了,只得颓然而叹。暗自宽慰自己,这世上实是没有常胜不败之将,自己一时落于下风,不过是因为客场作战,不熟悉地形导致的,心下遂平。
身后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直憋得脸红脖子粗,却是不敢笑出声来,唯恐召来自家这个无良少爷的打击报复,只是那肚中可是早已笑翻了天,暗暗打定主意,等到回去后,定要大大宣扬一番,让侯君集、伍天赐等人狠狠的羡慕一番才行。话说能看到少爷被人整蛊这等千年不遇之事,那可不是谁都有这份机遇的。
庄大少哪知身后两个夯货,竟然存了这么份心思,犹自轻咳拂袖的拿捏着姿态,借以维持自己光辉的形象。眼见前面桑铎对自己一抱拳,圈马而走,似是有什么急事儿一般,也未在意。见巴吉自己打马而回,连忙迎上,问道:“那啥,我说傻了吧唧啊,咱们既是到了,是不是先安排个地儿,让咱梳洗梳洗,进点吃食先。这一路的嚎……呃,唱来,实在是累的紧啊。”
巴吉满面沉郁,目中闪着莫名的怒火,勉强对着庄见一笑,道:“也好,庄大人请随巴吉来吧,可敦那边现下有些不便,你们先自住下,等可敦将琐事处理完了,自会召见大人。诸位,这就请随巴吉来吧。”说完,也未管庄见答应没有,已是拨转马头,领先而行。
庄见心下起疑,眼见这傻了吧唧貌似心神不属的,说到那可敦之时,也是言辞闪烁,怕是绝非像他所言有什么琐事要处理的样子,不由心中暗暗警惕。
一路随着巴吉入内,但见这突厥王庭,说是王庭,也不过就是帐篷比之寻常所见更加大了些,华丽些罢了。整个王庭依着一条河水而扎,四周以夯土垒砌起简易的围墙,比之中原最差的县城,都大是不如。庄见心中不由的大是鄙薄,登时就对这突厥人很是看不起。什么王庭,说的好似多威风一样,只不过一群乡下人凑钱围个土围子而已。
巴吉只顾低头领路,眉宇间紧紧蹙起,并没留意庄见神色。四人一路向里,沿途但见多有商队往来,其中竟有不少汉家服饰,倒是让庄见大感意外。
几人正自闷头而行之际,忽的听闻有人“咦”了一声,随即就听有人迟疑的唤了声:“国公爷……”
庄见一鄂,在这个地方,叫国公爷的,貌似除了叫自己外,应该没有别人了。但这称呼,却是在中原之地不觉奇怪,但在这塞外草原上,可是透着古怪了。循声看去,却见一个一身青袍的汉子,年约四十余岁,正自满面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眼见自己勒马看他,顿时面上透出一片惊喜来,立即快步走来。
庄见端坐马上,疑惑的看着他,却是并不认识。那汉子走到马前,躬身施礼,恭敬的道:“国公爷,小人廖通,是江南廖家之人,家父廖公,讳上宏下远,曾与公爷在大兴飘香院花魁大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当日蒙国公爷不弃鄙薄,慨然使家父得以与当朝诸位贵人同为评判,使得我廖家因之而兴,此番恩德,我廖家无时或忘,今日竟能于此处得见公爷,实为廖通大幸也。”
这廖通一番话说完,庄见才陡然明白,原来这人乃是当日自己大闹飘香院时,那位廖老爷子的儿子。那位廖老爷子是叫廖宏远咯。庄大少毕竟来了大隋几近一年了,有些个言语已是能听的明白了。
看这廖通感激的模样,不想当日自己一时的游戏之作,竟是得了这么个善果。当下也是呵呵而笑,翻身下马,抱拳见礼道:“哦,原来是廖大哥。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又不是京师朝廷,廖大哥也不必称呼什么公爷了,异地他乡的,能碰上乡人就是一份难得的机缘,怎么,廖大哥这次是来走商的吗?”
廖通听他说话豪爽,心中既是感动又是佩服。自己老爹曾说这位公爷实是一位豪侠仗义之人,果然未曾说错。眼见庄见问起,这才躬身道:“廖通不敢放肆,焉能当得公爷称之为兄。我廖家商队南下北上,这突厥王庭倒也不是常来,此番正是有宗货物前来结算。不知公爷怎么到了此处?”
庄见笑笑,口中道:“我这次可是公事来出差的,也没什么。对了,这里可是有什么事儿生,怎么我见这儿的气氛不大对啊?”
廖通闻言一愣,问道:“敢莫公爷还不知吗?这里确实刚出了件蹊跷事儿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羊、牛、蛇
庄见原本就是随便一问,他自见了巴吉的神态,心有所疑,哪知一问之下,廖通还真的说出一件蹊跷事儿来,庄见不由的大感兴趣。正欲再问,前面巴吉已是觉他们停了下来,便又回转身来。
庄见不欲让他知晓底细,低声嘱咐廖通一会儿到他休息处来说话,廖通也是心思灵敏之人,微微点头,便施礼离开,庄见这才转身迎上巴吉。
巴吉犹疑的看了一眼廖通离去的背影,问道:“大人认识那人?”
庄见假作不在意的道:“以前在大兴认识的一个故人之子,招呼两声而已。我说傻了吧唧啊,你们这儿咋看着一个两个的都愁眉苦脸的呢?谁欠你们钱吗?”
巴吉听的一窒,摇头苦笑,这位大人貌似对金钱极为上心,不论什么事儿,他一个想到的肯定是钱,有心解释下,想想那事儿本是突厥的家事,而且自己刚刚回来,也没搞清楚,还是不说为好,当下只是勉强笑笑,伸手一引道:“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小事情需要处理下,大人还是先随小人去休息下吧。”
说罢,不再多说,转身领先而行。庄见眼珠儿一转,也不多言,招呼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跟上,随着巴吉往西南角一处帐篷走去。一路走来,只见这突厥王庭内往来侍卫巡查不断,个个面色沉重。间或一些下人模样的人,都是一路小跑着,来往不停的往中间一处大帐而去。
庄见踮脚看去,只见那大帐占地极大,周围几株大树围绕,团团间正好将大帐遮掩住,他们此刻离得稍远,也只能看到那大帐顶端露出的帐顶。
正自打量间,却见前面转出一队卫士,当先两人都是五十余岁,白帕包头,一撮山羊胡子,花白相间,飘洒于胸前。左边一人略瘦,面目阴沉,右边那人却是一副悲苦的神色,便如刚死了爹娘一般。
眼见巴吉领着庄见三人过来,便停下脚步,看着他们。巴吉面上微一迟疑,随即上前躬身拜见,口中道:“巴吉见过羊伽、牛伽二位大人。”
这突厥一族,官位设置常以六畜为名,这所谓的牛伽、羊伽其实就相当于民部和工部,伽就是一部之长。但相对中原来说,草原上最大的事儿,莫过于生存,故而这二部的地位却是远在其他几部之上的。
此刻,那面色阴沉的羊伽大人抬眼看了看后面站着的庄见三人,看到他们一身汉服,面目不由的更是阴沉,沉声问道:“他们是何人?为何会到我王庭重地来的?此事可有通报俟利弗设?”
巴吉抬眼看看他,面无表情的道:“回禀羊伽大人,这几位乃是可敦的客人,可敦并未让小的通报俟利弗设。”
羊伽面上闪过一丝阴鹜,声音愈低沉,脱口道:“可敦现在……哼!别忘了,俟利弗设也是咱们特勤!可敦不便之时,自当有俟利弗设接待!你别以为有可敦撑腰,就敢跟老夫在这人五人六的。你可要想明白了,一旦有变,看你还有何依仗!”
他这话说的极是阴狠,巴吉面上闪过一丝怒色,却是并不多言,只是沉默的将身子又弓了弓。旁边那个哭丧着脸的牛伽却在一直打量庄见等人,此时听的羊伽怒,不由慢条斯理的劝道:“算了,羊伽大人,咱们自去禀告俟利弗设吧。不过……”说到这儿,抬眼看看庄见,缓步对着几人走了过来。
庄见一直在冷眼旁观,眼见这两个老家伙耀武扬威的,心中大是不爽。什么玩意儿嘛,又是羊又是牛的,整个俩老牲口。干吗一个两个的看着见哥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太阳你个老母的,你们俩牲口该不是得了口蹄疫吧,眼斜鼻歪的。瘦的跟营养不良似的,拉去宰都没几两肉,嗯,估计也就那筋,兴许还能值上几个大钱。
这厮肚中想的邪恶,面上便是带着一丝坏笑。直到那牛伽走到眼前,这才现。当下斜着眼看着眼前这个老儿,眉头轩轩,挑衅的看着他。
牛伽看着这小子歪肩斜背的,歪着头闭起一只眼来看自己,心中不由来气。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我突厥王庭又有何事?”
庄见撇撇嘴,伸伸懒腰,慢声道:“我靠,你丫哪一只啊?你是可敦吗?貌似可敦是女的吧?你是女的吗?看你丫那小胸脯,整个就一飞机场,该不是去泰国没整利索吧?死人妖,你凭啥问本公啊?知道你家见哥是干啥的不,你够资格不?靠!什么小蚂蚁也来跟我问话,老子岂不是要累死!喂喂喂,我说那谁谁谁,你过来,跟这老牲口讲讲,老子懒得理他。”
他眼见这羊伽、牛伽二人面色不善,想必不是什么好鸟,自己如果一旦软了,那可是就被人家吃死了。这会儿既是到了对方堂口,见哥那股子后世去人家地盘上谈判的架势,就不自觉的带了出来。这话说,后世道上谈判,越是到了对方堂口,这架势越是要端足咯,不然铁定吃亏。这可是见哥混迹道上多年的经验。
至于后面展,是跪地求饶还是握手言和,自然别有理会,没到最后谈判破裂,这架势是决不能轻易放下滴。而且这俩老牲口,明显不是老大嘛,大可不用**他们的。故而此刻,见哥那架势绝对是牛叉轰轰的。
牛伽被他一通话说的不由的瞠目结舌,眼前这厮说了十句话,到有八句听不懂。什么泰国?什么飞机场的,简直是不知所云。不过这厮对自己的蔑视倒是一目了然,显然是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内。而且最后那啥“老牲口”三字,牛伽大人也是听的懂的。
牛伽大人很生气!满脑门子黑线搭下,沉声道:“汉人!你敢对老夫无礼?可知惹怒了老夫,便是将你拿下,值此双方大战之际,可敦也不见得治老夫之罪。当知,咱们突厥说到底还是大汗做主的!”
庄见大怒,奶奶个熊的,居然敢威胁老子,老子吓大的啊!本来这心里被那冰儿小丫头戏弄了一路就憋着一股子邪火,这会儿居然有人撩拨他,如何还能忍得,当下不由的就要跳脚大骂。
那边巴吉眼见不对头,这一路他可是领教了这位庄大人的无赖了,要是让这位在王庭内撒开泼,此际正值多事之秋,一旦引别的变化,不要说可敦一番心意付诸东流,便是突厥内廷也定是要大为震荡的。当下急忙过来拦住,苦苦劝说。
庄见与那牛伽都是怒目相视,各不算完。正自闹的不可开交,一个青年正带着一队卫兵过来,眼见这里闹哄哄的,不由皱眉,喝道:“你们在此作甚?可敦还未醒来,你们便在此如此喧闹,难道要做反吗?”
众人一愣,回头一看,那羊伽、牛伽都是面色微变,微一迟疑,俱皆躬身行礼道:“我等见过莫贺咄设。”
巴吉面上微露喜色,也是躬身拜见。庄见冷眼旁观,眼见这青年极是英武,年约二十二三岁,手中提着一根马鞭,往那一站,倒是颇有些气势。只是听着这些人的称呼,大是古怪,那什么牛伽羊伽的已经让他很鄙视了,这会儿却又跑出蛇来了。刚才就听他们提了一句什么蛇的,只不过貌似此蛇非彼蛇啊。要不然,那傻了吧唧怎么看到这条蛇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呢。
他这边正自暗暗猜测,那边巴吉已是抢前一步,将事情细细说了。那莫贺咄设闻听眉头轩了轩,先是转头对羊伽牛伽道:“二位大人,今虽是我兄与大隋开战,然我草原之人何时竟对远来的客人无礼过?更何况我曾听说汉人有句话叫,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们又何必为难他?休说他来了便是客,就算他是敌人,以三人之力入我王庭,在我突厥儿郎重围之中,难道还能有什么作为吗?你们如此失常,岂不坠了我圣狼子孙的气势?罢了,此事自有我接下,你们且去忙吧。”说罢,不再看二人,已是满含微笑的向庄见迎来。
羊伽牛伽被他一顿呵斥,不由的面红耳赤,偏偏双方地位悬殊,只得恨恨的瞪了庄见等人一眼,自带人退去。
庄见眼见眼前一幕,心中不由暗暗警惕。这条蛇不一般啊!***,几句话,即打压了下面人,又语含警告之意,对自己等人敲山震虎,嗯嗯,是个人物。不过这小子满面坏笑,定然是只小狐狸。老子可得多留个心眼儿,免得掉坑里去,坏了一世的名头。
心中想着,那莫贺咄设已是依着汉人礼节,拱手笑道:“远来的客人请了,下面臣属职责所在,问的多了,还望客人莫怪。在下咄苾这里给客人赔礼了。”
庄见心中既是打定主意,也是面上堆笑回礼道:“哈哈,哪里哪里,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咱们来的突然,也是冒昧的很,阁下大可不必如此。”口中说着,心里却是暗暗思索这人名字,多臂?***,果然是妖物啊!明明是蛇,却又想多臂,难道是千年老妖穿越了!太阳的!老子要好好的念念和尚经和道士经才是。
他本不了解这突厥内部之事,对突厥人名、号分开大是不解,又先入为主,自己便胡乱一通解释,若是让这位莫贺咄设知道,可不知要冤死几回了。
二人都是假模假样的寒暄一番,那蛇才抱拳告辞,只说回头定当设宴相待,这才由巴吉领着三人到了一处大帐中,吩咐人送来热水等物洗漱。庄见本想问问巴吉,刚才那蛇还有那蛇说的可敦未醒是怎么回事,转念一想,待会儿自己去问那廖通就是,强过难为这位内侍统领。眼见巴吉面有忧色,神思不属,便让他只管去忙,只说自己想要休息下再说,让他到开宴的时候再来叫自己也就是了。
巴吉眼见左右无事,又心悬主子那边,也就顺势应了,告辞离去。等他走后不久,帐外廖通便已寻来。庄见急忙将他让了进来。
二人坐下,庄见先是问起一系列之事,廖通一番解释,庄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突厥人的汗位,乃是兄终弟及,父丧子续。原本的启民可汗死后,共有三子一女。老大就是现在的那位始毕可汗,名字却叫做阿史那咄吉。两个弟弟,一个就是那羊伽牛伽口中的俟利弗设,全名是阿史那?俟利弗。另一个正是方才庄见所见的那位,名叫阿史那?莫贺咄。这莫贺咄还有个别名,就是叫做咄苾的了。而那个设字,其实就是汉语中将军的意思。至于那位冰儿,却是这草原上的宠儿,突厥可汗三兄弟的小妹妹了。
他二人随口道来,却不知所议论的正是东突厥日后的两位可汗。那俟利弗设就是日后的处罗可汗,而那莫贺咄设,却是大大有名的颉利可汗了。
及至说起那位可敦时,廖通却是神色奇特。道出事情的一番原委来,让庄见听的也是一阵的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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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突厥秘史
突厥大帐中,廖通娓娓道来。那位可敦原本是大隋文皇帝杨坚宗室之女,当日杨坚利用离间计,以安义公主,也就是现在的这位可敦嫁于启民可汗。当日,那启民可汗是称为突利的,与据住漠北的都蓝可汗共治突厥一族。
时都蓝之妻乃是北周赵王宇文昭的女儿大义公主,杨坚统一中原后,大义公主心念故国,每每有些哀怨,此事传于杨坚耳中,便担心都蓝受大义公主影响,寇边作乱。他正思考如何应对之时,恰逢突利仰慕中原女子的娇美,便向杨坚求赐婚。杨坚大喜,当下使人告知,只要先杀了那大义公主,自可应允。突利遂进言都蓝,言道隋朝强大,不可争锋,若欲得其敕封,须得先杀公主表明心迹。都蓝听信突利之言,遂杀大义。突利自是心愿得偿。
杨坚眼见计策成功,便刻意厚赐突利,从各个方面抬突利与都蓝分庭抗礼,引得都蓝不满,遂联合西突厥达头可汗,与隋绝交,并出兵讨伐突利,大败突利于塞外。突利无处可去,只得随当时派在草原的长孙晟回了大隋,被杨坚封为意利珍豆启民可汗,简称启民可汗。自此携残部,暂居于黄河以南,夏、胜二州之间。
到了仁寿元年,公元6o1年。突厥内部突变,都蓝可汗遭部下刺杀,漠北大乱。杨坚遂派大将杨素领兵协助启民重返草原,一举平定突厥。启民得以成为突厥新的大汗,自此诚心内附大隋。
这突厥一部,本是以母系为尊,故而,从头至尾,那位安义公主便在突厥一族内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她始终不忘故国皇帝所托,利用其地位,多次参与族内大事的议定,终是成功的扮演了无间道的角色,完成了大隋定边的大任。
但等到突厥平定当年,启民可汗便告归天,其长子阿史那咄吉继位,称为始毕可汗。眼见后母美貌,依着突厥习俗,便纳了后母安义公主为妻,仍据可敦之位。及至后来裴世矩弄巧,这才有了始毕反叛,兵围雁门之事。
安义公主以突厥汗国国母之尊,不得已委身自己名义上的儿子,心中自是羞愤,但突厥习俗向来如此,自是无可奈何,遂彻底放纵。对于族内事务更是上心,地位越凸显。但她始终未曾忘记自己大隋公主的身份,这才在知晓了始毕欲要叛乱的时候,暗暗派出了自己的内侍沙里巴吉前往大隋报信,谁知偏偏遇上杨广这么个自大到了极点的皇兄,愣是不加理会,执意而来,白费了她一番心血。
此番,始毕犯隋,族内议论纷争,多有异议。反对者多是当日启民朝时的老人,他们无法忘记当日大隋的强大,虽然知道现在的隋朝内乱不断,但犹自不敢轻起兵端,唯恐招致大隋的强力打击,带来灭族之祸。
但最终在掌管兵事的,年轻一辈的代表马伽依夫罗的力挺之下,突厥终是动用了三十万大军出击了。这让族内众多反对之人心头惶惶,致有传言,怕是此番始毕可汗难以回返了。这个传言一出,可就有人动了心思。不是别个,正是那始毕的弟弟,后来的处罗可汗阿史那俟利弗设。
要知始毕继位时日不久,膝下也仅有一子,年岁极幼。一旦始毕出事,那汗位自然会落在两个弟弟手中,不是俟利弗设就是莫贺咄设。俟利弗设身为二兄,素日又是向以武勇著称,自觉便是轮也要轮到他,自是不大将诸位长老放在眼内,便是可敦安义公主,也是多有违逆。
安义公主自然恼怒,平日便与他有些不睦,反而是和飞扬跳脱的老三莫贺咄设多有往来,而偏偏莫贺咄设又与那掌握军事的马伽依夫罗交好,使得族中多有依附之人,要是一旦牵扯到日后的嗣位之争,怕是鹿死谁手,实难料知了。这让俟利弗设大为愤恨,兄弟二人便常常有些龌龊生。
而此次同为年轻一辈的马伽依夫罗随始毕出征后,莫贺咄设正是势单力孤之时,故而依附在俟利弗设帐下的羊伽和牛伽,便趁势打压莫贺咄设一派,两边每每斗得不亦乐乎,多是由可敦安义公主出面收拾。
俟利弗设虽是不服安义公主,但安义公主身后毕竟站着不少的族中长老,他也是不敢做的太过份了,每次均是忿忿而退。这样的情形生了多次,众人渐渐不以为意。哪知这一日却是出了一件大事,让这突厥王庭突然的就暗流激涌起来。
原来,这日可敦侍女去请可敦起身梳洗,哪知叫了许久,始终不闻可敦传唤,侍女们等了很久,终是疑虑,遂大着胆子进了寝帐,哪知一看之下,顿时大惊,但见可敦满面黑气,虽是未死,但却是怎么也醒不来。侍女惊骇之下,忙报于族中长老,王庭内顿时大乱。
众长老忙使人寻来族中巫医救治,但任凭巫医使尽诸般手段,可敦依然是毫无醒转的迹象,众人都是束手无策,待到分析可敦为何如此的缘由时,登时便引了俟利弗设和莫贺咄设两派的战火。这边说定是那边使得巫术,那边说是这边魇镇所害,直直争了一天也是未见结果,令的一众长老也是一筹莫展。最终在席长老萨摩的呵斥下,暂时平息下来。也正是这个时候,庄见等人恰好姗姗而来。
庄见听到这里,这才明白整个事情的始末。只是明白之余,却又不由暗暗大叫倒霉,怎么自己走到哪儿,都能碰上这样的事儿呢?又是***夺嘀之争!这且不说,这突厥族,莫非跟那个海岛上的住民有啥联系不成,咋也兴搞这种后母游戏呢?难道后母游戏真的就那么刺激?想想一个跟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婶嘿咻,庄大少禁不住的打个冷战,靠!吃不消!绝对吃不消啊!
廖通哪里知道自己一番解说,对面这位庄公爷先想到的,却是这种龌龊事儿。眼见他面色变幻不定,时而咬牙,时而摇头的,只道他远来这边荒塞外,定是为了国家大事。此番满面为难之色,想必正在考虑对策呢。当下也不敢出声打扰,只静静的坐在一边等着,看这位国公爷还有什么要问的。
直等了半响,才听对面这位长长吁出一口气来,喃喃自语道:“吃不消,吃不消,皮肉都松了,软不拉塌的,欸,强!真强大!”
廖通听的一阵迷糊,什么皮肉松了?什么软不拉塌的,又咋就强大了呢?正自想不明白之际,却听得国公爷忽的很是郑重的道:“那啥,廖大哥啊,小弟给你个建议哈。你跟他们突厥人做生意,做啥生意都行,就是千万别做蜡烛之类的生意,不然铁定被他们砍死!”
廖通听的一愣,心下感动。庄公爷果然是仁侠仗义之人,这忧虑国事之余,还为了自己这些小商人费心呢。只是感动归感动,但对于庄公爷这么郑重的嘱咐,还是大为不解。当下疑惑的道:“公爷,小的倒是没和他们做什么蜡烛生意,突厥人自有照明之物,便是那牛油羊油的,点灯倒也不差于咱大隋的蜡烛等物。不过,这却也不至于让他们行凶吧?塞外虽说多凶险,但便是遇上马匪,也是一般不打商队的主意的,毕竟他们日常所需,还是要从商队手中换取的,更遑论这突厥汗国了。”
庄公爷大摇其头,正色道:“嗳,那可不是这个道理。你想啊,那个啥牛油羊油的,全是一股膻味儿,平常用用也就罢了,这要是办那事的时候,这美人儿香喷喷的,被那股子味儿一熏,岂不是立时就要阳痿了?想来定是从不点灯的。你要是给他们搞来了蜡烛这么好的东西,他们一见之下,肯定大为欢喜。这要是有那想要看清楚平日里看不到脸面的,在办事的时候,点上蜡烛了,一看那美人儿,都是跟那啥安义公主一般,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了,那原本是想助兴的,这会儿还不得吓得从此不举咯啊。这一上火,追本溯源,好嘛,原来是汉人贩来的蜡烛惹得祸,他们这些塞外野蛮人,又岂肯与你善罢甘休?那还不得将你剁成十七甘八块啊。唉,危险!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不要尝试为好。”庄公爷摇头喟叹。
廖通呆呆的听着,只觉得脑子中一片混乱,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说完一大通突厥的国情,国公爷咋就突然想到那事儿上了。身边噗通两声大响,一惊看去,却见庄公爷身边两个侍卫,正自狼狈的努力爬起来,满面涨的通红之际,却也是眼神呆滞,显然也是被国公爷的惊世预言给雷到了。
廖通直过了半响,才勉强让自己紊乱的思绪平静下来,微微晃晃仍有些懵的脑袋,这才喃喃说道:“安义公主,七老八十?这从何说起?可敦虽说已不是妙龄之年,但也不过是甘七八岁的妇人而已啊……”
“啥?甘七八岁?我靠!”庄公爷怪叫一声,随即蹙眉自语道:“作孽啊作孽!那她嫁过来时,岂不是还是幼幼?杨坚个同志太邪恶了!嗯,太邪恶了!啊,那啥,廖大哥啊,那个啥子可敦几岁嫁给那个什么汗的?就是一个啥豆的那个汗。”
廖通听他直接喊文皇帝的名字,不但称呼奇怪,还敢批评皇帝邪恶,不由一阵的头晕,听他问话,下意识的回道:“据说是十三岁,正值豆蔻之年。”
“啊?渣!简直就是渣啊!”庄公爷恨恨的道,心中大是鄙视。“禽兽!十三岁就糟蹋人家,这是犯罪!奸污幼女!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对,打入十八层的十八层才是!牲口啊!”庄大少便是因着义救幼女才来到这大隋的,这心里对糟蹋女子,尤其是幼女极为痛恨,不由的大骂杨坚不已。
可怜廖通听的面青纯白,浑身瑟瑟而抖。一是听着这位公爷大骂皇帝吓得,二是听这位爷说与十三岁女子交合便是犯罪,更是骇然。国朝规定女子十三岁便可婚嫁,难不成这律法已经改了不成?自己前些日子离家之时,刚刚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正是十三,这要是律法变了,自己可要赶紧回去退了这门亲事才是,免得惹火上身。
心神不属之际,帐外已是传来人声,招呼庄见几人前往王帐赴宴,道是大汗二位兄弟齐齐出席,要一见大隋贵人。
庄见在帐内应了,起身招呼罗世信和雄大海出,眼见廖通犹自嘴唇哆嗦,两眼无神,便伸手将他拖起,直接送他出门。可怜廖通今天遇到了庄公爷,脑子大感不够用的,所有概念似是一霎那间,全都颠覆了。出的帐外,深秋的晚风一吹,不由的更是冷的渗骨,一路哆嗦着往自己帐篷走去,兀自喃喃计算着,那十八层的十八层地狱,究竟是多少层
第一百九十一章:找到一个知己
庄见三人出的帐外,目送着廖通失魂落魄的走了,这才跟着来使往王帐而去。庄大少向来是雷完人后从不负责的,心中只是觉得那廖通身上全无半分男儿气概,只不过随便议论议论,就吓成那样,果然只是做个商人的料。
至于那位可敦此刻昏迷不醒,他庄公爷完不成任务,更是毫不担心。既然李渊父子那事儿,自己并没刻意干涉,都能按照历史走向生,就说明这个时代虽说加了自己这么个另类,但也不足以影响历史。那么,按照历史来说,老杨同志自是会安然无恙的回转中原,突厥也定会自己退兵的。至于怎么退,却是不必庄大少再去操心了。反正他奉命而来,该出的力出了,尽力了就好。
当下自顾施施然随着来使而行,先混顿突厥大餐吃了再说。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互相对望一眼,都是深深叹息一声,暗暗为廖通可怜。话说这位廖通先生,自不是一个被自家少爷雷到的人,想必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了。至于少爷究竟要雷倒多少人,二人大是期待,暗暗打赌不提。
三人一路前行,不多时,来至王帐。这王帐正是下午几人来时,老远所见的那个。这会儿走到近前,却现,原本以为被大树包围的王帐,其实四周是一片空旷,那些大树都是远远的分散在左右。想想也是,但凡稍有点扎营常识的人,也不会将主帐扎到林木森森之中,这一来是不便于警戒,容易被敌人借地势掩进,二来也要防备地方使火计来攻。如今这王帐所扎之处,远处看似是被大树所围,分明是一种极高明的障眼法,借以诱使敌人轻敌而进才特意设的。
庄见并无这些见识,但雄大海却是在外闯荡许久,更是军旅老手,一见之下,不由暗暗点头,心中对这突厥汗国大是戒备,虽说是化外之人,看来也是不乏高人在内啊。
三人随着那使者唱名而入,进的帐中,只见帐中坐着十余人,除了白日见过的羊伽牛伽和莫贺咄设外,其余众人尽皆不识。主位上坐的却是一个雄壮的青年,满面的青春痘,红红的连成一片,两只环眼寒光闪烁,瞬也不瞬的看着庄见三人,目光落到庄见身后的罗世信和雄大海身上时,看着二人身背的兵器,不由的双目光芒大盛。
在这青年上,做的却是一个相貌清矍的老者,白布包头,中间尚用金链系着一颗红宝,嵌在中间,年约六旬,精神矍铄,一身白色布袍,穿的甚是严谨。此刻正自手捋长须,眯眼打量几人。
依着那老者旁边坐着的,却是一个一身红装的小女,明眸皓齿,笑靥如花,怀中犹自抱着一团毛茸茸的物事,正自眉花眼笑的看着庄见,可不正是那位额根特勤,冰儿小美人吗。
庄见眼见这小丫头笑的得意,再看看她怀中那只草原黑,就不由的暗暗咬牙运气,肚内大是不爽。只是当他看到那小美人妩媚到了极致的容貌时,却又不由的心中痒痒,如同猫儿小爪在挠一般。
往那青年左手边看去,却是蹲坐着一个大汉,相貌狰狞。大头环眼,面目黝黑。鼻梁低矮,两个鼻孔便犹如突然出现在面上一般,生生露出两个黑窟窿,一部虬髯根根见肉,绕颌而生。浑身肌肉贲起,那一袭布衫穿在身上,便好似随时都能崩开一样,只看他坐在那儿,就比旁人高出一截儿,显然身形极是魁伟,如同一只远古的大个儿狒狒。眼见庄见几人进来,却是头不抬眼不睁的,只顾对付着眼前盆中的食物。
剩下其余诸人,不一而同,各自依桌而坐,倒是面相平和。庄见正自打量间,莫贺咄设已是长笑一声起身,几步跨到跟前,伸手拉住庄见笑道:“壮士瞒的好紧,若非下午见了冰儿阿妹,小王尚不知壮士如此武勇,单人搏杀众狼,不但抢回我突厥勇士尸身,还救得我阿妹得生,如此恩情,我突厥之士绝不敢忘。壮士快快入座,待小王为壮士引荐一番。也让我突厥子弟认识下今日草原上的一勇士!”说罢,连连晃手,极是热情。
庄见饶是平日听的奉承多了,在听完这莫贺咄设的一番恭维后,也是有些飘飘然。话说这一勇士四字,才是庄大少最乐意听到的。本来嘛,常年在街头pk的见哥,那些个什么文人才子的名头,再怎么也按不到自个儿头上。就是在大隋朝中,也多是奉承他圣眷恩隆啥的,哪有听到这个勇士二字来的爽利。
当下看着眼前这小狐狸,心里大是舒畅,嗯嗯,小子有前途!这话儿说的见哥很是舒坦,很好很好,见哥会提拔你滴。
眉花眼笑之际,不由伸手拍拍莫贺咄设肩头,哈哈笑道:“啊,你竟然知道咱是勇士!哈哈,我跟你说哈,那是小kIss!小kIss!不过百十只大狗而已,不值当一笑,话说当年见哥我单人面对几百号人,个个拿着西瓜刀,咱也没掉了份儿去,我跟你说哈,那阵子……”庄大少最是受不得别人夸,当下也不管其他人尚在等着,搂着莫贺咄设的肩头,就开始了他曾经横行街头的吹嘘。
滔滔不绝中,莫贺咄设不由的满头大汗涔涔而下,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这厮一张嘴,不停地张合着,心中不由的哀嚎:这是个什么人啊?人家得了夸赞,怎么都要谦虚一番的,怎么这位主儿倒是相反,生怕别人夸赞的不够,定要再继续自己吹嘘一番才行,简直就差喊出,“你大声的赞美我吧”这样的话来了。
旁边众人一个个都是瞠目结舌,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帐里一片寂静。那大狒狒本来满面狂傲,只顾自己吃喝,此刻也是傻了,手中本来抓着的一大块牛肉,“啪嗒”掉落桌上,五指汁水淋漓的呆在那儿,犹自不觉。便是那个小美女冰儿也是将小嘴张成一个可爱的“o”型,肚内一个劲儿的问自己,咋就没现这阿庄哥还有这个本领呢?
庄公爷哪管他人心中想法,犹自唾沫星子四溅的自吹自擂着,直到莫贺咄设实在忍无可忍,技巧的晃动身体,将他搂住自己肩头的胳膊晃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勉强笑道:“呃,壮……壮士,不如……不如……先……先请入座,待小王给你引荐过后,咱们再谈可好?”
庄大少微微一鄂,这才住嘴,遗憾的点头道:“好吧,唉,难得你竟是一个现我优点之人。真是知己啊。好吧,你快点引荐,引荐完,我再给你细细讲讲,唉,话说我才说了百分之一不到呢。”说罢,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的往莫贺咄设手引的那一席坐去。
莫贺咄设听的脑中一晕,心尖儿颤。天神啊!圣狼啊!他说了这么多,还不到百分之一的说,这要让他说完,怕是我这小命也已经到头了。
莫贺咄设面色苍白,抬手擦拭额头沁出的汗珠,勉强定定神,这才指着上那个满脸青春美丽疙瘩豆的青年,颤声道:“这……这位就是我突厥的俟利弗设,小王的二兄。向以武勇著称,壮士可以多多亲近,多多亲近。”莫贺咄设说这话时,言中已是一片激动,那话中意思,分明是你们有共同语言,还是去跟他唠唠吧,小王这儿,你老还是放过吧。
那俟利弗设听的他如此介绍,身子不由的一颤,连忙摆手,摇头道:“不对不对!咱们突厥最勇敢的是阿巴骇,你去找他,找他好了。”说着,忙不迭的对着那狒狒一指。面上已是大现惊悸之色。
旁边众人看的一阵的激动,几个长老更是无语凝噎。话说多久了啊,总之很久了,没有看到二位大设如此这般相互恭仰和睦了,唉,奇迹啊!简直就是奇迹!圣狼显灵啊!啊,对了,是这个汉人!这个汉人定是天神派来的使者,圣狼派来的差役,来点化二位大设的。啊,感谢他!祝福他吧!众长老不约而同的默默念叨着。
诸位长老心头感慨,那位狒狒阿巴骇却是个粗人,听的二王子夸赞自己,心中大喜,只是听的要让这位主儿跟自己亲近,面上忽现古怪之色,一张丑脸忽的涨的通红,拒绝也不是,顺从也不是,一时间大是尴尬,就此囧在当场。
作为事件的中心人物,主人公庄大少却毫无半分不受欢迎的觉悟,只是看着二人点点头,却又回头对莫贺咄设一笑道:“得得,我知道了。他们很武勇,武勇很,你赶紧介绍吧,介绍完,咱俩接着聊哈。”
此言一出,俟利弗设和大狒狒同时大大长出一口气。大狒狒更是欢喜的咧开大嘴,歪头看看这个紫衣小子,忽然现这小子还是蛮顺眼的说。
莫贺咄设却是两腿一软,险险没有坐倒。肚中已是不知千百遍的大骂自己,简直就是太贱了!说啥不好,干啥去说他是勇士啊!唉,原本以为这样说,可以拉拢他一下,哪知这会儿不是拉拢,简直就是被赖上了。莫贺咄设垂头丧气,只得再依次给庄大少继续介绍着。
帐中那个大狒狒就是号称突厥一勇士的阿巴骇,据说是母狼所育,便在西边不远处的于都斤山上被人现,这才收留下来,其人力大无穷,行走如飞,在突厥至今未逢敌手。只是人颇是粗豪,少有心机,不适宜在军中为将。便将他留在这王庭中做了个侍卫,倒也极是恰当。
小美人儿身边那个老者,就是如今族中长老的头领,席长老萨摩,向来德高望重少有理会俗事。此次若不是可敦突然出了这事,萨摩长老仍是深居简出,不多问事的。其余诸人,或为长老,或是王庭主事,各有职司,倒也算是这突厥王庭的高层集会了。
莫贺咄设介绍完,也不看庄大少,如同火烧屁股一般就赶紧往自己席上一坐,再也不肯挪窝了。庄大少有心叫他过去,眼见众人开始敬酒,也只得暂时按捺住渴望与知己畅意纵论的心情,举斛相应。
那俟利弗设本来得报,说是来了个汉人甚是武勇,而自己弟弟似是已经先自己插上手了,便打着主意想要对庄见拉拢一番,此番见了这位大少的手段,却是打死也不肯出头了,话说没人愿意去给自己多找麻烦,搞个苍蝇在耳边嗡嗡。
眼光瞧着手下的羊伽和牛伽二位大人,那二位大人也没了下午来找自己时的义愤填膺了,都是埋头吃喝,仿佛今日方才现这食物竟是如此美味一般,俟利弗设心中暗叹,既是不能拉拢,也只得再想别的办法了。
众人之中,便只有冰儿小丫头不怕,吃喝一半之际,反倒是移席而坐,与庄见坐到一起,心中对这个汉人阿庄哥大感有趣,耳中听的他信口胡说,海阔天空的说些稀奇古怪之事,不由大乐。
庄大少眼见美人儿笑靥如花,自是抖索精神,一张嘴便如开足了马力,只把小丫头逗得时不时的咯咯娇笑,对别人却是全然不加理会,帐内众人眼见如此,都是暗暗摇头,纷纷暗自想道:眼前这人只能作为非人类看待,我等还是莫要多加理会为好。
当下众人也是自顾相谈,帐内倒是意外的出现了一种莫名的谐和之气。众长老大是欣慰。只是正当众人各自怡然之际,帐外却忽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帐帘挑开,一个侍者已是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跪下禀道:“禀告诸位长老,可敦病情有变。”
第一百九十二章:要挟
整个王帐里一静,随即便是一阵混乱。俟利弗设面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莫贺咄设却是掠过一丝慌乱。
长老萨摩站起身来,沉声道:“奔腾的河水不会凭空干涸,巍峨的高山也不会突然倒塌,可敦身子向来康健,自有天神护持,你们乱些什么?咱们先去看看再说。”说罢,冷峻的目光扫了两个汗王兄弟一眼,转身当先走出。
众人一窒,都是默不作声的纷纷紧跟,往外走去。庄见起身伸个懒腰,见冰儿一脸的担忧,但却并未跟着出去,不由奇道:“冰儿妹子,你怎么不去?”
冰儿摇摇头,黯然道:“冰儿去了也没用,什么都帮不上,冰儿要回去为可敦祈福,但愿天神能保佑她,早日康健。”
庄见撇撇嘴,哂道:“你们天神很忙的,哪有空理你。要不你求求我,或许能帮上你也说不定啊。”说着,眼珠子骨溜溜一转,歪头看着她。
冰儿大喜,猛然抬头望向他,问道:“阿庄哥,你有办法?那你去救救可敦啊!你不就是来寻她的吗?治好了她,才可以跟她说话啊。”说着,满面期待的看着他。
庄见大是摇头道:“我找她是为了别人,可不是为了我自己。如果她醒不来,也不是我不办事,跟我可没啥关系。不过呢,如果是咱们冰儿小妹子求我,那就不一样了,我怎么也要想想办法的,对不对?”这厮一路被冰儿欺负苦了,这会儿便踅摸着怎么找回场子。只是嘴上虽是如此说着,脚下已是向外走去,远远的跟在众人之后。
冰儿蹙起秀气的眉毛,边跟着他边歪头看他道:“为什么非要人求你呢?咱们突厥人对待朋友,从来都是罄尽所有,不用朋友求的。你们汉人有这规矩吗?那可不好。”
“啊?这个,那啥,俺们汉人也不是有这规矩,我们那儿是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自然就只有刀枪了。”庄大少大感狼狈。话说他自认也是仗义之人,被冰儿小美人一问,却好似自己是那种势力小人一般了。他本来是想逗逗这丫头,沾点便宜啥的,这会儿却是不由的有些羞恼了,只得胡言乱语的应对着。
二人一路拌着嘴,冰儿倒是一时间忘了烦恼,絮絮叨叨间,已是随着众人到了稍后点的一处大帐。
进的帐中,只见一个全身挂着金铃银饰之人,满面皱褶,腰中尚自别着一面小鼓,走一步敲一下,随着那鼓点,嘴中尚咿咿呀呀的不知在唱着什么,围着一张锦榻绕圈而行。整个大帐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当先进来的萨摩等人,都是神情肃穆的看着那人,并不多语。等到庄见四人进来,大帐中已是站满了人了。
庄见不再理会身边的小丫头,踮脚从人逢里窥视,但见那锦榻上仰面而卧着一个女子,身着盛装,体态曼妙。轻纱遮掩之际,看不清面目究竟怎样,只是隐隐见那女子似是面目轮廓极是美好。
庄见暗暗留心那女子露在外面的素手,果然是十指芊芊,肌理细腻,绝不是什么七老八十的人,这才信了廖通所说。这位可敦现在尚不到三十岁,正是一个女子风华正茂的年纪。
鼻端传来一阵如兰似麝的香气,正是冰儿靠近他耳边低声道:“那是咱们的萨满,正在为可敦驱邪呢,可不知可敦是被什么妖物魇着了。”说罢,轻轻喟叹一声,大是担忧。
庄见不屑的撇撇嘴,他虽不懂医术,但是方才看的分明,那可敦面上黑气盘绕,正是中毒的迹象,跟什么妖物又有什么关系了。这些突厥人愚昧的紧,整些跳大神的家伙,在这儿装模作样的,怕是活人也要给治成死人了。
他心中鄙视,便要和冰儿吹嘘几句,哪知一转头下,不妨冰儿正嘟着嘴儿跟他说话,这一转脸,双唇陡然碰到一片柔软,正是冰儿红艳艳的樱唇。他心中一惊,忙向后一仰。冰儿却是不自禁的“啊”的一声惊呼,随即便是玉颊一片烧。
她今年已十五,正是情窦初开之际,平日虽说多有草原的男子示爱,但如此被人触碰却是次。一时间脑中不由的轰然一声,羞意不克自抑的涌了上来。
她自与庄见相识,先是被庄见在狼群中所救,庄见单人斗群狼时的武勇,便让她有些崇拜,再加上庄见这厮来自后世,一言一行都和这个时代的人不同,让她大感新奇。后面一路同行回来,与他恣意嬉闹,将他捉弄一番,也不见他真个着恼,小姑娘芳心可可之间,只是朦朦胧胧的觉得,和他在一起很是喜欢,倒也谈不上什么爱意。但此刻这猛地有了这一下接触,却让那份青涩的喜欢悄然的生了些莫名的变化,让小丫头不由的心如鹿撞。
帐中众人本来都是屏气凝息的,看着那萨满驱邪,除了萨满身上金铃声和那单调的鼓声外,再无生息。此刻冰儿一声惊叫,顿时将众人惊动。长老萨摩不由面色一沉,回头看向冰儿,目光严厉。那萨满也是停下脚步,满是皱褶的橘子皮脸上一片阴鹜。
冰儿又羞又急,偏偏又不能解释,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之际,不由的珠泪盈盈,泫然欲泣。庄见不由惭惭的伸手摸摸鼻子,也觉尴尬。他别看嘴上轻薄,整日口花花的,但可从没真的去对女孩子毛手毛脚的习惯,方才无意间的触碰,自己也是心中划过一丝悸动。
萨摩长老眼见萨满停下,面色不善,不由急忙施礼问道:“祭师,可敦身子可要紧?”
那萨满怒哼一声,三角眼一扫之下,已是看到站到门口处的庄见等人。眼见他满面不屑之色,不由恼怒。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一个沙哑的声音随即响起道:“某已经查到,可敦是因外魔进入部落所魇,只要将那外魔驱逐出去,自然大好。刚刚本来就要让那魔头现身了,但被如此惊扰,哼,已是前功尽弃了。”
众人闻言都是大惊,萨摩满面惶急,焦急的问道:“大祭师,难道就没有的别的法子了吗?可敦身系我突厥一族之兴衰,还望大祭师慈悲。”
那萨满闭上眼睛,嘴中喃喃几声,这才睁眼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们只要查一下,这几日有没有岔眼的外人进入王庭就可,那魔头便是依附在那进入王庭的外人身上而来,只要将那人找到,用火焚之,可敦自会慢慢好转的。”
此言一出,帐中众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啊”了一声,齐刷刷的回头向庄见三人看去。这几天来到王庭中唯一的外人,就是他们主仆三人了,再无他人。萨满大祭师既是如此说了,那还能有谁,自然便是指向庄见三人了。
庄见一呆,身后罗世信和雄大海已是警觉,齐齐上前一步,将庄见护住。冰儿在旁也是顾不得再害羞了,急忙攀住萨摩的胳膊,哀声道:“萨摩爷爷,阿庄哥不是妖魔,他是好人,他救了冰儿,还说能救得可敦呢,你莫要难为他啊。”
老萨摩闻言双眉一挑,诧异的看向庄见,迟疑的道:“壮士当真可救得我们可敦?”
他此言一出,庄见和那萨满同时色变,那萨满是满目怒火,萨摩长老如此动问,显然是对自己并不信任,目光不由和人群中一人一对旋即避开,勉强压住怒火。
庄见却是暗暗叫苦,这小丫头你说你就算是要帮我,也不用拿这个当借口啊,老子又不是大夫,咋会救人呢。只是这会儿眼见要是不认下,怕是立刻就是自己三人单挑整个王庭士兵的局面,这种眼前亏的事儿,庄大少那是打死也不会吃的。
当下只得勉强点头,只是眼光再次扫过锦榻上可敦那黑的面庞时,却忽的心头灵光一现,不由的顿时大喜。***,佛祖显灵啊!这别的不会,但偏偏这毒却是难不倒自己的,身上当日得了的那个朱睛冰蟾不正是可解百毒吗?
心中笃定,面上已是现出笑容。只是转念想了想,这话儿可不能说满了,这万一那个啥冰蟾的没那么神奇,自己可是要麻烦了,须得先打下埋伏才是。
想到此,伸手拍拍挡在自己身前的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施施然走到萨摩身前,对着他轻咳一声,这才一本正经的道:“那啥,长老是吧?你们可敦的情况呢,我是看明白了,不过呢,阿弥那个陀佛啊,子曰那啥,哦,对了,是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啊。咱可先说好了哈,我自然会尽力去救你们可敦,但是要是万一我这药不管用,到时候可要你们找来药给我才行,不然,可不能怪我治不好你们可敦,又是杀又是烧的哈。咋样,你答应不?要是不答应的话,那也干脆甭费事了,你现在就直接给我一刀,咱来个痛快的得了。”
老萨摩何曾见过行事说话这么惫赖之人,我给你一刀,万一你那药管用,我这一刀岂不是斩死了可敦!可要是答应了,就是说治不好也不关你的事儿,不能对你咋样,那可要把萨满大祭师得罪死了。这明明就是要挟嘛!老萨摩很纠结。只是终究不敢拿可敦性命做赌,只得勉强点头应了。
庄大少眼见得逞,这才慢慢踱步走到那可敦榻前,先不看可敦,却是歪头去看那个萨满。看着看着,忽的面上一笑,做出了一个让众人大吃一惊的举动。
第一百九十三章:香艳的驱毒
那萨满满面狐疑,不知道他看着自己干什么,正自被他看的不知所措时,却忽然见庄见对着自己一笑,随即就是一拳挥出,向自己打来。不及细想之下,已是身子一躬之际,忽的一个后跃,已是倒纵而出,身手居然极是敏捷。
庄见一拳打出,眼角余光却是瞄向身旁诸人,目光捕捉之下,已是看到俟利弗设面上变色。心下了然,不由对着刚刚立定身子的萨满大祭师大有深意的一笑。
众人至此方才惊呼出声,羊伽、牛伽更是大声喝斥,其他诸人也是怒目而视。要知道萨满一职,在此时的部落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向来是族中主持祭祀、祈福的核心人物。草原上的人对天地之敬畏尤重于中原汉人,这萨满祭师便是他们认为身俱通灵之力的人,在部落中一向为人所敬重。别说如庄见此刻这样以拳脚相加,就是言语神态上,也不曾有过不敬。
方才因着心系可敦病情,萨摩长老未曾立刻接纳萨满的意见,就已经很过分了,此时眼见庄见竟然动手去打萨满,登时面色阴沉,哼道:“壮士,何太无礼?竟对我族中祭师出手?”
庄见心中自是有些打算,他刚才眼见那萨满将祸事扣到自己头上,就大是不解。等到现他似是和谁在交换眼色,心中便隐隐有所怀疑。这一拳打不打的到,他根本不在意,这么出其不意的举动,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而已。毕竟自己这种举动很是突兀,只有一直跟那萨满有联系的人,才会心有所动。等到他看到那俟利弗设变色,心中已是大致明白了。
此刻听到萨摩长老问话,不慌不忙的回头道:“哦,没什么,只是我呢,恰好也懂点风水降妖之类的术法,刚刚现大祭师站的这个位置大大的不吉利,很像是妖物曾经逗留的地方,唯恐大祭师被妖气伤了身,故而,来不及多说,只能将大祭师逼开了。大祭师既是刚才感觉到妖物的存在了,自己也应该知道我说的不错吧,你说呢,大祭师。”说着,笑眯眯的看向萨满大祭师。
那萨满吃了哑巴亏,此刻若要否认庄见的话,无疑是承认自己方才是胡说八道的,因为妖物一说根本就是自己提出的,而此刻庄见既然先说,他也懂点这方面的术法,又说感应到了妖气,自是用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手法了。眼下一时半会儿要是去辩论这些虚头八脑的事儿,又怎么能辩的清楚,也只得先给他圆了场再说了,当下满面阴沉的微微颔。
众人眼见萨满居然点头,不由的都是大为惊讶,再看向庄见的目光时,便带了一份敬畏。萨摩长老疑惑的看了萨满祭师一眼,这才微微颔,面皮放缓道:“既是如此,请恕老朽方才无礼了,还请壮士赶紧救治我家可敦。”
庄见两眼踅摸这群人,心中暗暗思虑,这些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鸟,要是看到自己身怀宝贝,万一起了坏心,自己身处狼窝,那不是明摆着找死吗。这可敦救当然是要救的,不过可不能在这些贼骨头面前施展手段。
当下,闭目围着可敦的绣榻转了一圈,做足了姿态,这才重回榻前立定。睁眼对萨摩正色道:“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咱这位跳大神的就是被人打扰了,所以表演不下去了,要我救可敦不难,不过,你们所有人都必须退出去,给我好好守住周围,在我救治可敦的时候,任何人不能靠近也不能进入大帐,要不然戏法儿不灵光了,你们可莫怨我”
萨摩听他如此要求,不由颇感为难,这大伙儿都出去了,留你自己在里面,这万一可敦有个什么闪失,那怎们说。可眼见庄见说的也是事实,这关系到可敦的性命安危,却又不能不多加顾忌,权衡再三,只得咬咬牙点头允了。
那萨满听到这紫衣小子称呼自己跳大神的,不由的面皮一阵的抽*动,此刻又见他要将众人尽数赶出,心中不由大是不安。当下出声道:“既然你也是通灵之人,那么不妨本祭师留在此处相帮,也好给你护法,咱们同为道中人,本祭师在此应是无碍吧。”
萨摩长老一听,面色喜色,连连点头,刚要出声赞同,却见庄大少眼皮一番,哼道:“你?切!别在这儿丢人了,跳了那么久都治不好可敦,你知道为什么吗?”
萨满听他口中毫无半分敬意,不由恼怒,只是听闻他如此问,也只得压着怒气问道:“为什么?又有什么为什么,还不是你们进来打扰了我,让那妖物遁去了踪迹所致。难道还有别的原因不成。”
庄见满面不屑,连连摇头道:“切,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跟你说哈。这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你,唉,你长的实在……那妖怪本来是要出来的,但刚一露头恰好看到了咱们进来,一眼看到了咱们冰儿妹子的天香国色,自然大是欢喜咯,但正要彻底出来时,却被你的金铃小鼓惊动,这一回头看到你阁下的尊荣,让他以为有比他更厉害的妖魔在此,这才吓得又赶紧缩了回去。你却还要在这里留下,你说你是不是没事找抽啊。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到底知不知道啊?唉,你的智商实在是有问题,我是说你长的太丑!丑到把妖怪吓得不敢出来!所以,你要呆在这儿,那行,我们出去,你自己玩吧。”说罢,拉出一副立马要走的架势来。
冰儿小丫头听他赞自己长的好看,不由的大是欢喜,一双大眼睛已是弯成了一对儿月牙儿。只是小丫头开心了,萨满却是险险没气的背过气去。欺负人啊!太欺负人了!你可以说咱道行不行,但怎么能上升到人身攻击呢?咱长的是不俊,但至于像你说的那样,竟然把妖物都吓跑了吗?歧视!这是赤果果的歧视!
萨满气的浑身颤抖,指着庄大少已是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一张如同橘子皮般的老脸上,皱褶愈堆的满了,三角眼中厉芒大盛。
旁边萨摩长老眼见这越闹越不成样子了,这哪里像是要给可敦治病啊,整个两人在斗嘴了。按照方才侍者所报,可敦气息变得愈微弱了,实在是耽误不起那个时间了,当下,当机立断,也顾不得得不得罪萨满祭师了,上前一步轻叫道:“大祭师,咱们还是暂且出去吧,一切待可敦醒来再说不迟。”
他话中意思,自是说可敦醒来那什么也不必说了,但要是可敦醒不过来,你要怎么找他麻烦,那时再说不迟。
萨满听的明白,只得忿忿的怒哼一声,转身向外走去。萨摩长老深深看了庄见一眼,点头道:“如此,就请壮士施术吧,我等便在帐外相候,为壮士护法。壮士大可放心,这大帐四周老朽当小心围住,绝不会让一人进出,扰了壮士就是。不过,还请壮士的二位随从也一起帮忙吧,毕竟这也关系到壮士的安危。壮士当无意见吧。”
这老狐狸!庄见心中暗骂。这是告诉我让我别打跑的主意呢,什么一人也别想进出,那进固然不会,出可不就是说的老子吗。还要把萝卜和大海当人质呢。仆你阿姆的!老家伙算计到了骨子里了都。谁再说草原人心思简单,不懂计谋,老子直接跟丫的拼命!庄大少忿忿的想道。
只是这会儿,眼见已是到了这份上,也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可想了,只得哼了一声,算是点头应了。只让人给他准备一盆清水,众人这才纷纷出帐。罗世信和雄大海眼见既是少爷吩咐,虽是心中担忧,却也只得从命。小丫头冰儿却是大为担心,不停的回头来看。庄见笑眯眯的对她摆摆手,随即给她来了个飞吻。小丫头轻呼一声,面色一红,转头就走,惹得庄见哈哈大笑。
等到众人全都出了帐篷,庄见这才得空,回身细细来看这位可敦。撩起帐帘,注目之下,不由的轻呼出声。
但见帐内躺着之人,年纪果然只在三十左右,体态妖娆。胸前颤巍巍双峰怒茁,犹如插天云岭,随着微弱的呼吸,起伏不已。蛮柳腰下,白色丝质长裙水光油滑,肉滚滚双腿丰腴,笔直修长,交接处正是紧揪揪、红艳艳、黑茵茵不知什么物事。裸露在外的一双小脚丫,十个指头涨扑扑的,白生生粉嫩嫩,似藕生芽,如莲卸花。
枕畔一头如丝般的长散开,如同一朵乌云飘开,娥眉淡扫,琼鼻挺直,双唇丰润润如同多汁樱桃,肌肤细腻腻如刚出新瓷。此际,或是因着体内之毒作,双眉微微蹙着,拢出一片的惹人爱怜。吐气间,如兰似麝,醉人心脾。虽是面上罩着一层的黑气,却仍是显出千钟妩媚,万般风情。这沉睡的妇人,便犹如一只熟透了的蜜桃,玉肌媚骨,黛眉轻颦之际,直让人热血贲张,勾人犯罪。
饶是庄见见惯了美色佳丽,此时一看之下,也是有些心猿意马,不可自制了。妖孽!妖孽啊!简直就是祸水!庄大少艰难的咽下口唾沫,勉强收回视线,尽量克制自己不去往那些勾人之处打量。抬手擦擦额头上微微沁出的汗水,嘴里已是喃喃赞叹不已。
老杨同学的爹,当日咋就舍得将这等极品送来草原呢!唉,渣!真是渣!为了祸害突厥,那老杨头看来是不惜血本了!只是怕送来之前,那老杨头定然不会做个老实头,这等绝色,要说老杨头没拔了头筹,可是打死庄大少也是不信的,想来那个啥启民可汗的头上只怕也是有些绿油油的。
这厮自己龌龊,却不往好地方想人。哪里管这安义公主本是杨坚宗室之女一说,只怕杨坚同志地下有知,定然会跳出来,将他生撕活剥了!
庄见定定心神,这才探手将自己脖颈下,贴身所配的朱睛冰蟾取出,伸手捏住那可敦的小嘴儿两边,将那樱唇捏开,把朱睛冰蟾含住。手指触碰处,粉嫩滑腻,让他不由的又是心中一荡,不由的伸掌轻抚可敦的面颊,着手处一片软玉温香。
他此刻神思不属,不见那冰蟾已是渐渐由白变黑,不多时,已是黑如墨汁,隐透乌光。同时,那安义公主,可敦面上的黑气却是大为减弱,黛眉微舒之际,已是不由的轻轻呻吟了一声。
第一百九十四章:颤栗的诱惑
那安义公主体内之毒解了大半,舒缓之下,不由轻轻的呻吟出声。这一声却顿时让庄见惊醒,连忙缩手之际,心头已是狂跳不已。话说这等偷香窃玉之举,对庄大少来说,实是尚是次。之所以如此不克自制,与这具身体生前残留的记忆,也是大有关系。
惊慌之余,眼光一转,看到那个冰蟾已是变得乌黑,庄见不由大喜。这说明这冰蟾果然是如同记载一样,可解百毒,这疗效简直神乎其神,那真是刚刚的。
眼见有效,哪敢少待,急忙将那冰蟾取出,置于铜盆的清水中,只见那冰蟾入水之后,身上顿时好似飘起一缕儿轻烟,先是淡淡的,随即便是大股大股的黑烟氤氲起来,不一会儿,就将一盆清水染得如同墨汁一般。等到再次取出时,那冰蟾却又变得如同初雪一般晶莹玉白。
庄见暗喜,将那冰蟾再次塞到安义公主口中,如此三次之后,铜盆之中的水已是如同浓墨,隐隐散出一阵阵的腥臭之气。而安义公主已是面色红润,那盘桓在玉面上的黑气,也已荡然无存了。便在一声如诉如泣的轻叹中,睫毛微动,星眸已是慢慢睁开。
她便如同做了一场大梦一般,身边生的诸般事情,都如同在梦中进行,明明知道却是怎么也醒不过来。此刻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眸,满是关爱的望着自己,心头不由的一阵悸动。
这个少年是谁?啊,天啊,他穿的竟是我汉家服饰,老天啊,难道天可怜见,让我归了故国不成?安义公主十余年不曾见到自己故国的服饰,心头此刻竟是激动的直要晕了过去。
她平日虽是见过许多汉家商人往来,但她自小生于宫中,印象最深的却是大隋的官服。那些个商人往来,为了方便,多有换上胡服在草原上走动,便有那仍自穿着汉服的,也都是平民服饰,哪有像庄见这般骚包的,生怕别人不知他大官儿的身份,整日的便是穿着一身紫袍到处晃荡。
安义公主巨毒初解,正自神思恍惚之际,乍然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服饰,心中之激动欢喜,险险又让她晕死过去。这少年好似在哪里见过,感觉上似是与自己极是亲近。她刚刚醒来,模模糊糊记得梦中的一些片段,这个少年在梦中,就在自己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了,好像对自己很有些轻薄举动,只是自己却是一点儿也不排斥,隐隐的还很有些喜欢。安义公主玉颊浮上一层羞色,一张俏脸便更是生动起来,透出无限风情。
“你是哪家的少年?怎么在这个地方?这里是哪里?我可是回了大隋吗?”一声声糯软的语音响起,酥酥的、颤颤的从那张樱桃小嘴中吐出,在庄见耳边萦绕。
庄大少打从这睡美人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便觉得天地之间突然明亮起来,眼中再没了其他,只有这一张芙蓉玉面在眼前濯濯生辉。他呆呆的看着,只觉如同身处暖春,百花环伺,浑然不知天上人间了。
直到耳边那如同仙乐般的声音响起,他才攫然而惊,这美人儿正在同自己说话呢!庄大少使劲晃晃头,努力让自己魂魄归位。等的定下了神来,这才心中暗呼厉害,这女子生俱内媚之像,他在后世曾听人讲过,说有些女子天生媚骨,就是每一颦一笑,都能让人不自觉的入殻,当时大是不信,这一刻却是真真的领教了。
深深吸了口气,稳住了心神,这才恢复往日神态,贼忒嘻嘻的笑道:“你就是那个可敦?也就是咱大隋的那个安义公主吧,那啥,我叫庄见仁,是咱大隋皇帝派来见你的,你还记得曾让人送信给他,说突厥头子要害他的事儿吗?我就是为那事儿来的,这里不是大隋,还是在草原上呢。”
安义公主愣愣的听着,闻听不是大隋,不由的环视四周,半响方才微微一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已是不自禁的潸然滑落。自己此生终是再也回不了故国的,却在此痴心妄想什么?打从当年陛下送自己来时,自己就已经做好这个准备了,这会儿又有什么好奢望的呢。
面上忽的被一双大手抚上,将泪水抹去。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温柔的道:“怎么了,你哭什么?是不是想家了啊?”
家?安义公主身子不由的一震。这个字对自己是多么的遥远,遥远到她望穿秋水也望不到。但却又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早已是铭刻在了骨髓深处,便用最锋利的弯刀也挖不去。
她巨毒初解,那里面有种毒,却正是针对人之大脑作用的。此刻,神思恍惚间,这简单的一个字,便让这个在突厥汗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刚烈妇人,再次的轻易被打破了心防。缓缓睁开眼眸,泪眼朦胧中,抬手按住在自己面颊上的那双手,望着那张清秀的面庞,一如当年对着自己的亲人,哽咽的喃喃道:“是的,安儿好想家!好想好想,好想再回去看看,看看大兴的皇城,看看西门外的柳林,还有那龙池的荷花……”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可敦,不再是那个曾经的金枝玉叶的安义公主,她只是一个小女子,一个远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小女子,一个铭心刻骨的思念着故土的可怜女子。
庄见看着她泪眼迷离,心中忽的涌起万般柔情,轻叹一声,反手握住她的柔荑,温言道:“安儿?安儿是你的名字吗?嗯,很好听的名字。你不要哭了,相信我,会的,会有一天的,你会去看那皇宫,也会去看那柳林,还有你喜欢的荷花。到时候,你喜欢看什么,我便陪你去看什么,好不好?”
杨安儿美眸中突然出极明亮的光芒,脸上顿时透出一片潮红,望着庄见问道:“真的?我真的可以吗?我能回大隋了吗?皇帝说了吗?”
呃!庄见顿时噎住,皇帝?你指望那个渣让你回去,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唉,这个可怜的女子,到这时候,还做这种梦呢。皇帝还指望着你能继续挥余热,先把他给捞出去再说呢,他能记得你吗?庄见很无语。
杨安儿眼见庄见沉默,明眸中顿时黯淡下来,二人一时无语。久久,杨安儿才勉强展颜一笑,凄然道:“我不该多想的,又有那个嫁到外域的女子,能得以回去过?远的如昭君,近的有大义,又有哪个得以回来过。不过,少年郎,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安慰。嗯,你且扶我起来。”这一刻,她终于又做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可敦。
庄见微微一愣,没说话,探身过去扶她,只是杨安儿刚刚解去巨毒,身体软,自己却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庄见无奈,只得将一只手从她脖颈下伸过去,搂住她的香肩,另一只手抄起她的双腿,将她半抱半扶的扶起。
这样一来,顿时便感到软玉温香抱满怀,一具香喷喷软绵绵的成熟女子娇躯,便紧紧的偎在了他怀里。庄见刚才就被她搞得有些冲动,此刻这么种姿态,顿时就是一阵的口干舌燥,某物便有些蠢蠢欲动。
杨安儿本是让他找些垫子之类的,给自己垫高就行,哪知他竟伸手来抱,先是一惊,不及反应下,已是被他双手上了身了,只得忍住不语。此际被他抱在怀里,贴的极近,庄见这一反应,自是立时便察觉到了。脸颊也有些羞意之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却并不说话。
庄见抱起杨安儿后,只觉胯下愈的高昂,分外狼狈之余,暗骂自家兄弟没有定力。待要将杨安儿放下,却蓦然现这胡榻上,并无可依之处,不由有些傻眼。只是这厮毕竟是浪子本色,再说如此抱着这般级数的绝品美人儿,还真是有些舍不得放下,眼见杨安儿并未呵斥,便口花花的一笑道:“那啥,这没个地儿让你靠啊,要不,我这肩膀暂时借给你?让你先靠会儿,待会儿恢复点力气再自己坐。那,我这可是扬风格,助人为乐哈,你不要对我有任何想法啊。”
杨安儿何曾见过这般皮厚之人,明明喜欢抱着自己,却偏偏要自己别动心思。愕然之余,不由大觉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给他这一插科打诨,心中方才那般抑郁倒是轻了许多。
她沦落这草原上,被迫屈辱的服侍父子两代之人,再加上草原风气开放,于那男女之事上,便不似少女般放不开了。更因此刻眼见庄见一身故国衣衫,相貌清秀,浑不似草原人的粗豪,不由的心中亲近,扭头嗔了他一眼,却也不多言,只是勉力移动下身躯,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了些。
庄见眼看美人儿不怪,心中不由有些飘飘然,泰然坐于榻上,便将杨安儿放在自己腿间,一手自她肋下穿过,揽着她的细腰。手掌靠到那丝质布料上,感觉着薄薄衣料下的温热,不由的又是一通心跳。
二人一时无语,半响,杨安儿才问道:“你方才说皇帝派你来的,可是有什么话带给我吗?大汗已经兵多日,却不知皇帝怎生应对的?”
庄见正自满脑子意淫,听了此话,顿时清醒,苦笑道:“你给的消息倒是不晚,可惜咱们那位皇上并没放在心上,这会儿已是被你们这的那个啥大汗的大军困在雁门关了。这次我来就是看你有没办法,给他个假消息,就说后方有事,把他调回来,让皇帝脱困呢。”
杨安儿闻言大惊,回身看他,这一回头,两人面颊已是几乎贴到一起。身体厮磨之下,庄见不由的呻吟一声,心中不由哀嚎一声:俺的个娘诶。这不要了老命吗!好好地,你坐着不就行了吗,没事你乱动个啥哟?真当俺是假的啊。
杨安儿眼见他呼吸忽的变粗,两眼出异光,心中也是一震,那想要问出的话,便随着香臀处传来的一阵跳动,而霎时忘掉了。两人目光相对之下,周围温度已是不觉高了起来。
庄见眼见美人儿呼吸急促,星眸迷离,胸前颤巍巍的一对恩物,不时的轻擦着自己胸膛,只觉得一团火在体内终是炸了开来。喉咙处低低的嘶吼了一声,已是低头吻住了那温润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