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暴怒的岳父大人
“岳父、岳父大人!”庞昱激动了。
这这这、这不是天赐贵人,派来搭救他的么!
“不要叫我岳父,我没有你这个女婿……”八贤王怒意盈面,说到一半忽然现堂上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瞧过来,脸色登时阴沉,有黑化的趋势。
包拯眼中的惊诧一闪即逝,起身站起来:“八王爷忧国忧民,日夜操劳,为我大宋鞠躬尽瘁,真乃国家之幸、百官楷模,包拯钦佩之至。王爷累啦,昨晚的梦话说到堂上——来人,还不请王爷到后堂小憩,奉茶歇息。”
“不——必——了!”八贤王大手一挥,硬生生地打断了包拯为他遮掩的好意,目光灼灼如电,射往庞昱。
“这个人,本王要亲自查问!”
“不可!”
若说天下间有一个人敢拂逆八贤王这点小小的要求,那么非黑脸老包是也。
就算两人私交不错,八贤王还帮过他无数忙,但是在为了国法可以连人性都不要的包黑子面前,平时关系再好也是扯淡!
“八王爷!”包拯走到堂中,一脸严肃的朝八贤王拱手施礼:“此人身系大案,惊动朝野,圣上委包拯全权审断,尚未查问得实,任何人不得私相讯问。”
“大案?狗屁的大案!”八贤王恼了,火冒三丈,冲过去朝桌案狠狠一拍,“不就是为个卖柴姑娘,阉了世清这小畜生么。该!活该!!!去年我给这小畜生保的媒,娶了户部尚书史文东的女儿,结果不到仨月他就又纳了五房小妾。现在更好,居然强抢起民女来了,好、好啊,大宋宗室的脸面都给他丢尽了!”
包拯狂汗。纳妾?在大宋朝别说皇室宗亲。就是稍微殷实一点地家庭。哪户地男主人不是娶一摞。更有甚至还相互攀比。引为风尚。强抢民女?那更是这帮皇亲国戚、纨绔公子地拿手好戏。吴恭政当府尹那会。哪天没有三件五件地。八贤王位列宗亲之。这些事情不是不知道啊。//.shudao.net书.道//为什么独独今天这么大火!?
庞昱瀑布汗。我靠。便宜岳父不是听说我为了秀香——他眼中一个普通地卖柴姑娘。不惜犯下惊天大案。觉着我负心薄幸、风流滥情。明明已经有了琴伊还在外边瞎搞。辜负了他女儿。特地上门兴师问罪来了吧!!!!!!
六个叹号啊。庞昱心底一阵寒。
腹黑大叔地手段他是亲身领教过得。这一起飙来……
庞昱战战兢兢有点颤地掏了一把——嗯。还在。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没了!
话又说回来。岳父大人。小婿是受了您老地启才决定下狠手。朝赵世清那地方重重扎一地。包黑子要是判我。你也少不了教唆地罪过!
庞昱决定站在包拯这边,义无反顾地站。
混在大宋朝,宁招包黑子,莫惹赵老八,这是他总结出的格言。
包拯是狠,不过至少做事情会依大宋律法。而且是完完全全的依。
而对于尊敬的、崇高地、伟大的岳父大人。
法?他就是法!!!
“包大人,你是执意不让本王单独问他话的了?”八贤王的声音直沉下去,叫人骨子里生寒的冷笑渐渐显出。
“王爷想问,可等包拯审过之后。”包拯继续不给面子。
八贤王估计料到他会这么说,哼的一声,冷笑现出:“本王等不了了,本王现在就要问他!”
“恕包拯不能答应。”包黑子坚定摇头,脸上一片肃容。
行啊老包,就是八贤王也不给面子。真够铁面无私的,四哥支持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八贤王的笑,庞昱背后就寒,下意识的巴不得包拯赶紧把他弄走,别留在这继续吓唬人.www.uu234.net
“你真地不答应?”八贤王跨前一步,冷笑渐渐扩大,把两人的间隔拉到一个很近的距离,看来是要给点警告或者提示什么地了。
包拯退后一步。拱手肃容道:“八王爷。有什么话请您当堂直说,包拯断案。向来廉明公正,绝无见不得光的**。”
八贤王几乎抓狂。
直说!?
直说这小家丁是本王的女婿、琴伊的男人?直说本王和这小子约定助他上位,换取琴伊认回爹爹?
他八贤王还要不要脸?
以他为的大宋宗室要不要脸?
待字闺中、世人追捧的宝贝女儿要不要脸?
包拯你丫的,太不拾抬举了!!!
八贤王心中怒急,笑意却不减反增。
冷笑!
“包大人一口一口奉旨断案,那是皇上委任你严加追查的了。”
“八王爷明知故问了,今日早朝您不是也在场么。”
八贤王不搭理他,拔高声线、放慢语,径直问:“那如果皇上更改旨意,包大人是不是可以让本王先行训问?”
包拯神情肃然,恭声道:“若有皇命,包拯焉敢违背。”
“好!”八贤王大喝一声,反手自身后抽出一物,刹那之间满堂皆是耀眼金芒!
“黄……黄金鞭!?”包拯失声惊道。
八贤王手持黄金鞭,蟒袍一拂,声若惊雷:“先皇驾崩之时,特赐本王此鞭,言可上打昏君,下打奸佞,金鞭到处,如朕亲临,另加丹书铁券十二道,准允本王剑履上朝,参拜不名,包大人两朝老臣,这段旧事不会不知道吧。”
“岂敢不知,先皇赐鞭当日,本府就在一旁。”包拯躬身道,言毕伏地跪倒,“咚咚咚”面朝皇陵连叩三个响头。
八贤王容色冷厉,一字一顿的道:“金鞭到处,如朕亲临,先皇此刻若想亲自提审庞四,包大人没有意思吧。”
“没有。”包拯趴伏在地,乖乖回答。
“好,那即刻找一间清净厢房,摒退左右,谁敢偷听本王言语,立毙不赦!”目光转向看得有点呆傻地庞昱,本已收敛的笑容瞬又扩大,“你,最好解释清楚和那个卖柴小姑娘的事情,不然恐怕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了!”
“解释什么?不用解释,那就是我老婆,和琴伊一样,还没过门。”
见过有了如花似玉的老婆,还在外头包小的么,肯定见过。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
那见过老丈人上门兴师问罪,承认了还能理直气壮的么,肯定也见过。
没见过就看四哥呀!这不,跟着八贤王到了开封府一间隐秘的厢房,四下里再没别人了,庞昱抓过张椅子大喇喇地往上一坐,笑嘻嘻的满不在乎地说道。
此刻,在八贤王眼里,他就是一个已经和她如花似玉的女儿订下终生,却还在外边偷腥、包小、养情人,最后惹出天大的祸事小王八,小混蛋,小畜牲!
如果不是为了宝贝女儿,这个人,恐怕死上一万次也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八贤王忍,咬着牙忍,为了宝贝女儿,忍住不抽他。
大宋朝立国至今,宗室皇亲不是没有出过事,有被砍断手、砍断脚的,有重伤截瘫一辈子下不来床的,也有挂在战场上或者生活中被杀的。
但被阉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世上有比这更惨无人道,灭绝人性的手段么?
这是存心让老赵家的一分支断子绝孙呐!!!
庞昱一匕轧下去,自己是爽了,痛快了,出气了,却也捅出来天大地篓子。
他捅得不是赵世清一个,是朝整个大宋王室狠狠插了一刀子。
什么叫捅破天?这就是!
老谋深算地八贤王认定,这一次庞四惹下的罪过,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家丁能够承受地——即使他是太师府的一等丁,背后有安乐侯、有庞太师罩着。
或者……如果是吴恭政主审,庞四也许能留下条命。
但现在,主审此案的是包希仁(包拯字希仁),绝对的铁面无私、秉公严断,就算是庞太师亲自出面他也不会给一点面子。
想到两天前,赵世清他爹楚王赵守巽在垂拱殿(仁宗皇帝平日听政的宫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哭得泣不成声,皇上闻听震怒,下旨严加查办,一定要揪出凶犯还宗室皇亲们公道……八贤王心里那叫一个急啊,听说庞四刚才醒了,包拯准备升堂问案(这点消息要是都打探不到,那您真的小看八贤王了)抄着黄金鞭火急火燎地就赶过来了,无论如何要救女婿一命,不能让宝贝女儿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死了丈夫,谁劝她认爹啊啊啊啊啊啊!
八贤王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一路忧心忡忡,恨不得肋生双翅,早到片刻,结果越急越赶不来,跑累倒三匹马,颠断了两根车轴,自己差点没摔死,终于赶在包拯刚开始讯问的当口冲进了开封府,谁曾想还没进大堂呢就听见庞昱满口“她是我女人”“她是我女人”的狂嚷,指的嘛当然不是他女儿……
离开大堂进了厢房,八贤王仍然怒不可遏,尤其看到庞昱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嘴脸,真的想抄黄金鞭当场把他活活抽死!
第一百零九章 一天是我女人,一辈子就都是
黄金鞭高高举起,八贤王怒容满面。
如果不是他已经步入中年,火气较之以往收敛很多,黄金鞭早就砸下来了。
真的,换成二十年前那个风华正茂、年轻气盛的广陵郡王(八贤王少时封得是广陵郡王)庞昱现在最少死了三回!
“你……你……你好大胆子,明明有了琴伊,还在外头和……别的女人……”因为极度的怒火,八贤王说话时断时续——强忍着的缘故,因为每说几个字,他就要分神控制住手,免得一恼火照着庞昱脑袋就敲下去。
“岳父大人您一定觉得。”庞昱破天荒的严肃起来,一点不在意近在咫尺的黄金鞭的威胁——腹黑大叔要是下得去手,早就打了,何必等现在。
“琴伊她号称天下第一名妓,姿色倾国倾城,琴艺举世无双,诗词曲赋对、礼乐射御书无一不精,又是您的女儿、大宋公主,不要说一个小小卖柴姑娘,就是天下所有女人加起来,也及不上她一分一毫,对不对。”
“哼!”八贤王重重一哼,听他一直说女儿的好,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可在小婿眼里,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我要收的,一种我是没兴趣收的——啊,还有就是我妈,除此之外,谁和谁都没有区别。”庞昱笑一笑,直言不讳。“什么?你说……你说本王的宝贝女儿……和一个卖柴小姑娘……一样?”八贤王眼睛瞪圆了看他,气得脸都白了,感觉受了莫大的羞辱。
不是么?女儿可是他“造”出来的,大宋朝血统最最最最纯正的公主呀,在庞四眼里就是个卖柴姑娘?那他。离九五之尊差一步,可以叫九四之尊或者九千岁(……)地,充其量也就是卖柴姑娘的爹咯!
八贤王牙齿咬得咯咯响,杀人的心都有。
切。晚上灯一吹,是没区别嘛。
庞昱心里嘀咕。不过看着那亮灿灿、握在腹黑大叔手里直打晃地黄金鞭……学着和腹黑大叔一样。咬咬牙。忍住没有说出来。
“对。一样。我和琴伊是真心相爱。几经磨难才走到一起。和秀香也是。我对她们地爱。不分彼此。就像那同时娶娥皇女英啥地……那啥谁来着……”
“你好胆。敢自比轩辕黄帝!”八贤王怒极。终于没忍了。挥手就是一鞭。
“哗啦——”离庞昱不到尺远。一张上好地花梨木案机瞬间四分五裂。
“岳岳岳……岳父大人。您轻点、轻点!”庞昱赶紧往一边缩。顺带狂擦汗。呀呀个呸地。古代也忒不自由了。说个黄帝都挨打。那老子还想三宫六院拉起一只后宫队伍呢。是不是该剥皮拆骨。五马分尸呀(画外音:该。你丫就该!!!).www.uu234.net
八贤王以为他怕了。一步抢上。以威逼之势冷冷道:“本王给你机会。现在就去和那卖柴小姑娘撇清关系。以后一心一意对待琴伊。卖柴女将来地生活本王会派人照顾。你这次惹下地祸事……本王也会帮你……全部摆平!”
看吧,八贤王就是八贤王,随口开出来都是这样的条件,
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不需要考虑的,庞昱也确实没有考虑。
“对不起,小婿不能答应。”
“你!”
“小婿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庞昱猛地站起来。
然后又坐下,朝自己一指:“任何时候、任何情况,我,都不会背弃我地女人。”
“你还有脸说!”八贤王怒视他,举鞭又要打,“你都有了琴伊了,为什么还去勾搭卖柴地小姑娘,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女儿么?”
庞昱昂然抬头,面无所惧的和八贤王对视。
“岳父大人您好像也是有了王妃,还不止一个,然后才和琴伊的娘亲……”
“哐当!”
八贤王倒提起来,准备再度抽他的黄金鞭掉落在地,犹同当场给扇了一大嘴巴子,脸色白的,一瞬间全无血色,唇角一抽一抽,“你……你好……你、你……你胆敢……”被人揭疮疤地滋味,不好受啊!
“岳父大人!”庞昱按住扶手,霍地又站起来,神情严肃,“您想一想,好好想一想,如果今天我可以为了自保而放弃秀香,那么有朝一日会不会也因为某些原因而背弃琴伊呢?都说叛逆过主子的人再有本事也用不得,因为他随时随地可能也背叛你,同样地道理,始乱终弃的卑鄙男人王爷敢要他做女婿么?”
八贤王一时怔住,哑口无言。
“只要是我的女人,我一生都不会背叛她,无论艰难险阻,无论风风雨雨,无论生什么事情。”谎扯到现在已经没法收了,庞昱只能继续硬挺下去,真当南宫琴伊和他已经有了私情,“秀香也好、琴伊也罢,谁我都不会放弃,一夜她们是我的女人,一辈子就都是我的女人,谁敢伤害她们,我就和谁玩命!”
八贤王容色稍稍缓和了些,不过仍是黑着脸,疑窦的闻:“你此话当真?不是在本王面前大义凛然的演戏吧。”
“苍天为鉴!”
“好!”八贤王忽然笑了,沉着嗓子道,“本王要你答应,即刻把秀香送去雷州安置,让她住在本王指定的宅邸里,一应生活由本王派人照料,每隔三年允你前往探视一次。//.shudao.net书.道//这样即不算抛弃她,也对能一心一意的我女儿了,如何?”
“雷州……岭南之地?炎方土薄、又多瘴疠,你要一介弱女子在那里生活!”
“对,环境虽然是苦了点,不过一辈子无需为吃喝用度担忧,比起她现在卖柴烧炭。三餐不继要好多了吧。”八贤王盯着他,声音低沉低沉。
庞昱不为所动,反问:“王爷以为我会答应?
八贤王眯起眼睛,捋须淡淡道:“不答应也得答应。因为普天之下唯独本王救得了你。如果你不想被判个斩监候或者流放三千里……”
威胁!威胁啊!腹黑大叔恶狠狠的威胁!!!
“那王爷请回吧,”庞昱生冷地截断,完全不叼他。
娘地,什么意思,以为这样老子就会服软?
四哥的铮铮铁骨不是用权势可以压弯地!
再说了,能救老子的人多了去了,不就阉一郡王么,黑心老爹。贵妃姐姐。哪个出面摆不平——啊呸!救什么救?四哥需要人救么,阉赵世清老子有理有据,看他包拯能断成什么样。
四哥行得正、坐得直,还会怕了谁不成!
“你……你真要本王回去?你真的不要命了!”八贤王约莫一辈子没给人这样气过,也没见过这样执拗的小青年。这要不是自己女婿,关键又还是宝贝女儿认爹地最大期望。早甩手不管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庞昱耸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
“好,那就不送岭南,去蜀中行不行?成都,天府之国,两年准你去一次,本王保证她不会过得大户人家女人差。”
“不行。”
“……太原,这下子行了吧,一年准你去探望。”
“不行。”
“江南成不成,杭州。山清水秀。自古繁华,西湖边上本王有处私宅。大宋朝的郡主怎么过日子,本王也让她怎么过!”八贤王几乎求着庞昱商量了,作为大宋朝唯一有资格跟皇帝拍桌子叫板的牛B人物,做出这样的退让已经是太阳打北边出来,绝对的奇迹(西边出倒还真不难,坐飞机按一定方向飞就可以滴)。
“不行。”
“那你要去送她哪!”这一次,被激怒的腹黑大叔完全是用吼的,震得整间屋子仿佛都动摇起来。
他吼,庞昱一点不怕。
“哪都不去,我只要秀香留在身边。”
“不可能!”八贤王袖袍一拂,当场否决他,“这个女人必须送走,本王只要你时刻陪在琴伊身边,一心只爱她一个人。”
“不——可——能——”庞昱拉长声音,干净利落地也回给他三个字——
到了这种时候还敢跟八贤王硬顶地,天下间四哥是独一个!
八贤王快要气疯了,本来威严的脸孔只剩下近乎暴虐的激怒,连指着他的手都有点颤:“你……你这……你这可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地,苍天为鉴——岳父大人不必问了,无论你开出什么条件,小婿都不会抛弃秀香的。一天是我女人,一辈子就都是!”
“一辈子?”
“对,一生一世!”庞昱字字千钧。
八贤王盯着庞昱看了几秒钟,忽然俯身抄起黄金鞭,倒提着朝他走过来。
久居上位者自然便有一种威凛地气势,何况是位极人臣的八贤王,加上他燃着熊熊怒火的眼神、盈面的沸腾杀机、还有手里打死人绝对不用偿命的御赐宝器……任何人见了都会脚软心虚,油然的生出惧怯!
庞昱心里怕么?
怕!当然怕!被这玩意抡一下,后果大抵就俩字。
立扑!!!
但是他笑了。
“岳父大人,如果被您这样吓到,我恐怕连做你女婿的资格也没有吧。”
八贤王也笑了,而且还笑着把黄金鞭收了回去。
“看来一时半会儿本王是说服不了你了,也罢,也罢。”
就这么认了?
错!
八贤王仰天长叹。
“哎——年轻人啊,不懂事,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长辈的好心都被当作是驴肝肺了,哎——”
庞昱听他叹息,背脊就麻,隐约觉得什么阴谋正在酝酿,赶紧摆手,“不不不,岳父大人的心意,小婿心领,心领了。
八贤王“哼”的一声,看他地笑意更浓:“是啊,你在大牢里过得舒舒服服,吃喝有人伺候,连泡个茶水都是牢头代劳……啧啧啧,上好地君山银针啊,本王平时也就喝喝这个,日子滋润呐,滋润的很,放不放出来都无所谓地,是不是?”
庞昱的脸色有点僵。
娘的,连这事也知道,大牢里边到底有多少腹黑大叔的眼线!?
“看来不尝尝蹲大狱的苦,你是不会觉悟的了,不领教一下世清、允弼他们报复的手段,你也不会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得倒底有多大。这样吧,本王给你三天的时间,你考虑清楚再告诉卫牢头,他自然有办法把消息传给本王。”
“不过前提是……”
八贤王忽然一顿,眼中闪着和评书、小说里描述的他的威严仁善、正气凛然大不相称的寒光,丢出一句话来转身往外去了。
“如果到时候你还活着。”
切,这样就像吓倒我了。
庞昱很不屑的给了他一个无限鄙视的眼神——对着背影。
八贤王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忽然就停住脚步,扭头过来脸色阴郁的看他:“不要以为,世上只有自己一个聪明人,这些天允弼由着你捣鬼,四处造谣诟陷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击,就是他怕了你。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根本不可能坐到今天位置,根本不可能撑起整个王爷党。”
“最后,本王提醒你一句:真正会**老鼠的猫,平时都是不叫的。”
庞昱悠闲的神色霎时一紧。
“本王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哐!”的一声,大门关上。
“哐!”的一声,大门关上,这一次是牢门。
庞昱扭过头,定定的看着这间八贤王走后不到一盏茶功夫,他就被衙差押回大牢,转而关进来的另一间囚室。
狭窄、阴暗、潮湿,破旧,除了以上八个字似乎已经没有语言可以形容这里的环境,比起他之前住得那间干净敞亮、整洁如新、连铺床都用得是羊绒垫子的豪华囚室,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什么地方,狗窝啊!!!
五星级宾馆和十块钱小旅社的差距……
庞昱想骂人。
包黑子,你丫不是自诩铁面无私、公正廉洁么!
为什么腹黑大叔提着黄金鞭冲进大堂对着你耳语了一阵,丫的连问案审讯都***省了,直接把关老子进来,有什么企图?
找人陪四哥……玩……躲猫猫!?
我x,这也太狠了吧!
望着眼前嘿嘿阴笑着围拢过来的七八条彪形大汉,有的胸口纹龙,有的脸上带疤,还有的倒拎着脚镣……庞昱霎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八叔,你这是在玩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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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牢中劫难
“啊!啊啊!啊啊啊啊!”牢房里,随着不停的拳打、脚踹、膝顶和肘击,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一声的传出。
鲜血四处激溅,留的满地都是,本应过来制止的狱卒远远的站着,身子朝向外边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
其他牢房的犯人,无一例外的全蜷在囚室最里边,畏畏缩缩的不敢抬头,生怕多看上一点不该看的东西平白惹来杀身之祸。
哎,监狱暴力,果然古往今来都是一个样啊。
庞昱坐在床头感叹着。
“喂,那个谁,加重打,下狠手,动作快点,四爷爷没空等。”
拳打脚踢一时更甚。
挨打地是个疤脸汉子,准备揍他的那七八个人的头,打他的当然是他的手下。
他原本是“洪兴会”的一个小头目,收了安定郡王府的好处混进大牢准备找机会把庞昱废了,结果进错牢房,一大伙弟兄和老鼠蠊虫跳蚤为伴,隔着没几丈地人家庞四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连泡杯茶都有牢头伺候,过得比神仙还舒服。
本来以为交不了差的,这趟大牢白蹲了,剩下来的赏金打了水飘,谁知道庞四被**去提审,回来时竟然关进了他们这间。
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这还需要考虑么,揍人呐,群殴啊,往死里打!完成任务回去领钱,足足十贯呢!
疤脸汉子不由分说。带着弟兄们就围了过去。为了彰显自己地自己勇武和起模范带头作用。他顺手抄起了进大牢时配地脚镣。兜头砸过去。人还没挨着呢庞昱模出随身地小匕轻轻一点……叮地脆响。坚固地脚镣马上变四瓣.www.uu234.net
四瓣?对。不是两段是四瓣。一刀四瓣。不然咋叫神兵呢!
于是乎转眼工夫。形势彻底逆转。庞昱一下子成了这些人地老大——这帮混混哪个敢不听。下场……喏。就如疤脸老大现在一样。一众弟兄受了庞昱手中削铁如泥地鱼肠剑地威胁。反过来摁着他往死里打!
以为找几个混混就能在大牢里废了四爷爷?
做梦!
庞昱越地觉得赵世清智力太低。纯粹一傻子。和他较真简直侮辱智商。
但是很悲哀,接下来一整天,他被侮辱了n次。
饭食里头下毒,银砖身边有一块呢,蘸一蘸黑,识破;清水加蒙汗药,随便拽个小弟过来灌两口。晕倒了,识破;连续又派来两批混混准备殴他——呃,无一例外地全是带头的被打。其他人服服贴贴,乖乖成了四哥使唤的小弟。
当然,指望这帮混蛋狗东西忠心是不可能的,四哥算准了半夜睡着会有人反水,学着腹黑的曹孟德曹操哥来了个“梦中杀人”,先把胆最大挨过来欲行不轨的那个卸下来一条肩膀,结果一整晚睡得呼呼响,愣是没谁敢靠近身.www.uu234.net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四哥毫无损,八贤王企图要他受苦受罪受折磨,忍受不了了被迫屈服,把狄秀香送走地阴谋诡计,失败了!
这是代表着正义的四哥的伟大胜利,是真爱在权利的压迫、官位的强逼面前勇敢展示出璀璨光辉,是庞府家丁和卖柴孤女轰轰烈烈的热恋感动了天地……寥做感叹,莫抽我,四哥在牢里陪老鼠、蟑螂。过得很艰苦!
庞昱很有觉悟,他知道腹黑的岳父大人不会放过任何要他受罪的机会,恨不得剥他皮、抽他筋的赵允弼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所以等到第二天他被包拯传唤去大堂,把当日阉割赵世清地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回来得知又要换牢房的时候,四哥一点不惊讶。
两名狱卒一左一右的押着他,在牢头卫宁地引路下往大牢深处走去。
走就走呗,怕什么。
卫宁拿出钥匙,打开了横在众人面前的那扇铁门……不对。是三扇。整整三扇大铁门,庞昱探头往里一瞅。这才知道。
呀呀个呸的,开封府大牢怎么这么大,里边的囚室比外头最少多出两倍!如果只是觉着“多”那就错了,
四人一行穿过大牢深处的十几间囚室,期间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而前头还有一扇两人高、半尺厚,栅栏足有小腿粗,光是看都觉着四周透出寒气的级大铁门,门后边的过道幽暗阴森一眼望过去竟看不到底。
庞昱开始有点怵了。
这……这是大牢!?
怎么老子瞅着像是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
怀着恨不得破口大骂的心情,庞昱跟着牢头他们穿过前边冷风飕飕的狭窄通道,越走越觉得呼吸不畅,壁上和足底潮湿之极。
地下囚室么?
呃,难怪从外头看开封府地监牢并不算大,可是里边却一直走不到底。
地下囚室为什么要用三重门隔着,三重大铁门,防谁呢这是,里边又没人!
庞昱纳闷着呢,前边又出现一扇门户,竟然是由四道门夹峙而成,一道铁门后,一道钉满了棉絮的木门,其后又是一道铁门,又是一道钉棉的板门,看得庞昱大是纳闷,搞毛啊这是,好好的大铁门中间夹什么棉絮、木头。
我靠,庞昱一个激灵。
武侠小说他没少看,这个场面——难不成里边关得是什么……绝顶高手!?棉絮是用来吸去掌劲内力什么的防止把门轰开。
如果单单是绝顶高手,四哥或许还不怕。
武功高的人,脑子多半不灵,忽悠忽悠就ok了。
他怕的……不,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感觉,他感觉自己成了功夫里的星爷,正一点点的往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里边走,中心里边关得可不就是那个精神错乱,半疯子半癫痫还带人格分裂地火云邪神……
“哐!”大门再被关上,重重的关,庞昱悬着的心这才松下来——
牢房里空空荡荡的,除他以外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当然也没有火云邪神,他是这里的第一个“关”众。
不过看着卫宁他们离开时一层一层小心翼翼地锁上的大门,四哥心里还是有点犯抽,抽的还挺厉害。
他看看四周,这间牢房没有外透的窗户,只有天顶寥寥可数的几个气孔,自然地光亮一点透不进来,照明全靠里边燃着地灯烛。
咋……咋地了这是,搞隔离啊?
还是古人也知道把一个人关在密闭的地方,只提供三餐饭食,不让他知道时间、不准他和人交流,这种类似禁闭地关法是对人的精神和意志最好的折磨!
四哥就是这么以为地,但是他不怕。
sy强身,yy强国,没有人打扰正好供他谋划一下接下来怎么把南宫琴伊、邹熙芸、花想容三大名妓收了,顺带还有把小公主,丁月华弄回家,好生调教调教,哦对了,还有神仙姐姐……四哥的后宫怎么能少了她呢,嘿嘿嘿。
庞昱美美的yy着,冷不丁听见牢门锵地打开,又一个人被关了进来。
这个人,只看一眼,庞昱脸色就变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赵允弼的惊天毒计
“哐!”牢门重重关上,押送的狱卒飞快退了出去,飞快的关好一路上的所有大门……空旷的地下囚室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囚室门口立着的身影,和本来悠哉悠哉地躺着yy,现在站了起来一脸说不出来神色的庞昱。
关进来的那个人缓缓转身。
庞昱眼神倏地一紧,呼吸转急。
世上……居然可以有这样猥琐的人!!!
二十六七岁吧,大约,挺年轻一小伙子,长得和英俊、潇洒完全不搭边,只有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留着两撇极其猥琐的八字胡,下巴还有一小撮,未语先笑,嘴角含春,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自命风流,受不住女色引诱的坏痞子。
“喂,新来的。”庞昱开口了,“报身高,报体重,报年龄,报职业,报三围。我会根据你的回答决定是否该在你心里留下一生的创伤。”
“三围?三围是什么?”猥琐男看着他,猥琐的眼睛里尽是问号。
装B了吧,瞧你这幅**相,会不知道这个。
尽管很鄙视他的做作,庞昱还是抱着诲人不倦的心态跟猥琐男比划了起来:“喏,就是这个,前边,中间,还有下——边。”
“噢噢噢!”猥琐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明白了明白了,那个……嘿嘿,我夫人……她……嘿嘿。”学着也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身材前凸后翘,非常火爆。
庞昱依然狠鄙夷。
得了呗。就你这副猥琐样。看起来又一没地位二没钱。有女人肯嫁就不错了。还想娶个“这——样——”地老婆。
呸。真是比老子还能yy!
什么叫没有最贱只有更贱?瞅这猥琐男呗!
庞昱继续鄙夷。
“老实交代。身高。体重。年龄。职业。三围。还有。你怎么被关进来地?”
猥琐男挠挠头。不知道听茬了。还是故意绕过去。感叹道:“哎——难得出趟宫……咳。出趟府。谁知道……”
“还出宫,出恭吧。”庞昱上下打量着他,冷笑着讽刺,不为别的,就他这张猥琐到爆的脸,能进宫办差?
呸,哪怕阉了混个太监当。都是丢大宋朝的脸!
“我是从公……公主府出来的。”猥琐男老脸一红,干笑着看他。
“嗯,然后在街上闲逛。犯了什么事被逮。”
猥琐男愣了一下,表情非常的惊讶:“哎对对对,小兄弟猜得真准,老哥我姓任名黄,在还玉公主府做点闲差……”
任黄?人皇?老子还月魔呢,md。
庞昱听这名字就不爽,一猥琐男敢跟四哥偶像(人皇sky,不知道问百度大神)同名,那不是欠打啊啊啊啊!!!
没有注意到他想抽人的神情。任黄自顾自的说着:“老哥我出来溜达,听说城里有名地蹁跹阁新来了一个花魁,姓花、花什么的。”
“花想容。”
“对啊对啊,就是她,听说她是夜叉妈妈寻遍天下过百州府,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美人儿,登台不到几天,蹁跹阁宾客盈门,络绎不绝。不光是把其她几家名妓院压了下去,连南宫琴伊的风头都被抢啦!”
任黄一脸**样儿,眼睛放着淫光,哈喇子都快滴出来了:“老哥我难得清闲,溜出公主府了,哪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等一下!”庞昱忽然打断他。
“知道我是谁嘛,这张脸,认不认识?”他指着自己。
任黄盯着他看了一会,果然摇头:“小兄弟面生的紧。这个……真认不出。”
“认不出?好。那我告诉你!”庞昱很恼别人在面前做大,丫一口一个“老哥我”听得忒不爽了。必须好好“教育”一下,“老子,我,就是近来风头正盛,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地太师府一等家丁——庞四!”
“啊!”任黄大大地一惊,“你就是那个阉了安定郡王的小……小英雄?”
庞昱本来想好好教训一下他的——在四哥面前装大,那就是欠抽啊!结果被他一句小英雄喊得心花怒放,拍拍胸脯道:“哈哈哈,小英雄什么的就不敢当了,你以后叫我四哥就好.www.uu234.net有四哥罩着,保准大牢里没谁敢欺负你。”
“可是我好像比你痴长个……十几岁,叫你四哥,这……”任黄犹豫。
庞昱一想也是呵,做人不能太无耻。
“那要不四爷?我看你这人挺灵光的,干脆别在什么还玉公主府干了,出来跟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享福。啊对了,你倒底怎么进来的?不会是收了赵允弼、赵世清两个狗崽子的好处,故意进大牢准备跟四爷爷为难吧。”
“哪能呢,我就是……嘿嘿嘿,溜进蹁跹阁里边……刚好……撞见花想容……洗澡,然后……我也不是故意……就,就顺眼往里边……看了几下……结果……被逮了现行……扭送开封府了……嘿嘿、嘿嘿嘿。”
“靠,没出息!”庞昱骂他,差点用指头戳了,“花想容,容容是吧,四爷地老相好,甭说是洗澡,她全身上下哪里没有被四爷我——哎等下,你是**进来的怎么会关这里,外头有的是牢房,不对不对,你小子肯定有问题!”
庞昱怀疑地瞪着她,反手准备掏刀子了,这玩意架脖子上,威胁他一下,不说实话就削**棍,很少有人敢不招的。
“外边的牢房,满了、全满了。”任黄摊手,猥琐的耸耸肩膀,“你不知道么,包大人上任伊始,全城就开始到处抓人了,这一个月内凡是犯过事的,甭管之前判没判。也甭管有什么背景、什么后台,一律强行缉拿带回开封府重审。小兄弟,我看你早就在这蹲着了,怎么?没察觉最近犯人越来越多么?”
“什么叫早就在这?啊!什么叫小兄弟?”庞昱火了,差点抄板砖敲他头,不过一想。呃,以包黑子的风格,上任伊始就大搞“严打”也不稀奇。
“不止是一个月,听说还要追查到半年前。娘的,连累老哥我偷看个洗澡都被当作现行犯抓紧来,太***扯淡了。”任黄还在嘀咕,而且忒没觉悟,冷不丁看见庞昱朝他走过来,眼睛凶光珊珊。笑得更是狰狞,“你、你要做什么?”
“哼,就算是外边牢房不够……”庞昱一边说着一边在怀里掏——呃。是摸石灰粉,天知道这猥琐男会不会是赵允弼派进来的杀手,故意装成这样子打消四哥地疑心,哼哼,还是备着这玩意防身保险点。
“地牢下边有这么多地囚室,哪一间不是空空荡荡,为什么非把你关到四哥这间来。哼哼,四哥不是傻子,别以为我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
“喂喂喂。我还纳闷呢!谁愿意同你一间,单人住多舒服……喂喂喂!你别……”被他凶恶的眼睛一扫,任黄吓得连连后退,脚有软的迹象。
他越是这样,庞昱越觉着疑心,左手石灰粉右手鱼肠剑,随时准备出击。
意外往往就生在这种时候!
“哐!”震耳的巨响陡然在地牢中回荡,庞昱瞳孔暴张,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手脚一瞬间僵住,动也动不了了。
任黄笑了,笑得非常猥琐,眼睛瞥向门口
“我说了大牢满员吧,你还不信。看,又关进来一个。”
庞昱定定地看着被衙差押进来那人。
“哐!”他一脚重重踹在牢门上,冲过去两手扒拉着铁栅栏,恨不得往外扑!
“任有闲,咋地也进来了?啊!你这个混帐!!!”
他这一踹用了十分力道。踹得整间囚室都抖动起来。任黄吓了大一跳,任有闲更是浑身一颤。差点软趴。
软趴?
老子没打趴你就算不错啦!!!
庞昱几乎冲出去摁住任有闲拳打脚踢——如果不是铁门挡着。//.shudao.net书.道//
狗东西md!不是这y的告什么鸟状,会有现在这么多事?
容容那里、芸芸那里、好老婆那里,老子这些天都没去,现在还一个人进来,把秀香孤零零一个人丢在府里!
全部都是这混蛋!!!
他怒火灼烧的样子像要吃人,吓得任有闲两腿不停摆,眼看要尿裤子。
关他地囚室在庞昱他们对门,尽管中间隔了两道铁栅栏,这厮还是骇得个半死,连哭带叫的求着要出去,不过没人理他,负责押送地狱卒把门一关反身就离开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牢房里干嚎。
庞昱看着是大雷霆,其实一直悄悄地留心任黄,果然丫躲在一边偷偷地观察,目光闪动,畏缩的眼神始终不离开这边。
果然,这小子得防啊!
庞昱冷静下来,问任有闲:“喂,你不是告状的么,怎么也给关进来了?”
“我……”任有闲还在哆嗦,可又不敢不答,“我……昨儿包大人提审我了,问那天生的案子,刚才又叫去问话,然后就……就什么案子有疑点,要把我看押起来,择日再审……我说得都是实情啊,呜——呜——”摸鼻子开哭了居然。
实情你妈!
庞昱真想骂人,实情?实情是我带人去你家烧杀掳掠?杀你爹妈?抢你老婆?实情个龟蛋,实情个球!!!
如果不是任黄在边上,庞昱搞不好真的一冲动就拿银砖砸过去了。
可是有这家伙……忍吧,不忍能怎么办呢!
腹黑大叔说得清清楚楚——“真正会**老鼠的猫,平时都是不叫的”,别以为赵允弼不出手,就什么也没干!冷地地下监牢,一晃就是十多个时辰。
任有闲这厮看来当真是职业哭丧的出身,一天十二个时辰丫有一半在哭,哭完爹哭妈,哭完妈哭老婆。哭完老婆哭小妹、女儿,然后循环再来一遍……一遍完了又一遍,比他娘地武大郎哭潘金莲——不对,是比潘金莲哭武大郎哭得还长。
也好,有他不听地干嚎,两个人都睡不着。睡不着就不怕任黄捣鬼了。
作为曾经爬墙出学校连续熬一十七个通宵,只在英语课上随便趴一趴的庞昱,一晚上不谁叫那是轻轻松松、随随便便,跟在玩一样,但是想不到任黄地精神居然也特别的好,拉着他扯这个扯那个聊些**玩意,完全看不出疲惫。
臭味相投嘛,庞昱乐得陪他吹,心里当然还是提防地。时刻做好自慰的准备。
呃,是自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第四天快到中午了。
庞昱越来越烦躁。
被抓得时候说好三五日就回去的。这已经是第四天了,不但没有获准释放的迹象反而越关越深,越关越里头,最无耻地是连饭都不送够数,每次就那么一小篮子,三个人一分吧连肚子底都填不饱。
四哥是个正直地人,同时也很爱面子,不会干那种拿着神兵宝剑指着某人大喊:“把饭留下,老子要吃”这样没品的事。所以他肚子也饿得咕咕叫,手脚酸软,精神疲劳,眼看着力气一点点的减少偏是没有任何办法。
饿饭,娘的才是最有用的折磨手法!!!
庞昱估摸着这九成九是腹黑大叔的指使,不然包黑子虽然公正无私到有点变态,却不至于故意虐待犯人,至于说是赵允弼的主使……哼哼,他有这能耐么?贵妃娘娘、太师府、太尉府、东平郡王府还有庞太师一系遍布朝野的官吏。联合起来向大牢施压,狱卒们谁敢跟他沆瀣一气,故意为难四哥。
默默埋怨腹黑大叔缺德无耻带冒烟地当儿,“哐”地一声,地牢大门又开了。
庞昱定神一看,欣喜若狂!
我x,这不是太师府下人的衣服么,手里挎着食篮,大大的食篮。
而且是两个!
哎呀呀。这张脸太熟悉了简直。府里过百地下人,除了吹雪和万人敌。贵人多忘事的四哥可从来没忘记他——
那天在柴房隔着稻草堆和丫头偷情,当着丁月华面演了一出春宫大戏,演技可以去拿日本aV奥斯卡的大有哥!
“四哥!”庞大有比庞昱还激动,一看见他丢下食篮连扑带滚的冲过来,抓着铁栅栏狂摇,“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小的们担心死你了!”
“担心你个屁啊,快把篓子拿过来,快快快!快点!!!”庞昱隔远就闻着了篮子地香气,一整天就吃了一碗饭、肚子饿得咕咕叫地他,哪里还顾得了别的什么形象,一脚踹过去把庞大有踢了仰八叉。
庞大有被踢了反而高兴——能被四哥踹,那是看得起你!连声答应,飞快地捡起食篮,满脸堆笑地递了进来(囚室有递孔地)。
庞府送来的吃食,当然不是盖得,两只食篮里全是御炉香主厨龙昆保大师傅亲手烹调的美味,虽然食材比不上那天在便宜岳父家里吃的金齑玉脍、猩唇熊白什么的,可这是填肚子,不是做美食评审,吃饱了才是实在,比如第左边篮子里的那烧鸡,庞昱揪了只腿啃,咋都觉着比腹黑大叔家的野驼蹄还要好吃。
“来来来,任兄,别看着滴口水了,吃吃吃,一块吃。”身为一个有文化有素质有修养有职业道德的纯洁家丁,庞昱很大度的扯了半边鸡给他分享,不过肥美地鸡腿已经先塞到自己嘴巴里了。
任黄眉宇动了动,不接。
“拿着啊,客气什么,这里就咱几个,吃相差不会被看见的。”
任黄一把抢过,开啃。
“那边的……那个谁,任有闲,一起一起,来来来——大有。也给他拿点。”
庞昱相当地大方,招呼任有闲一起吃。
不然怎么样?记仇,报复,不给他分一份?
不分那饿死了怎么办?万一逮住冒充自己的那高个胖子,任有闲挂了谁来指认,这丫可是唯一证人呐!
所以尽管恨不得把他掐死。庞昱还是叫庞大有送了一份过去,不过酒只有一壶,顶好的桂花醇,那当然是自己留着和任黄小酌的。
“对了,怎么是你送吃的来,吹雪呢?万人敌呢?”庞昱边吃边问。
“西门哥被三爷、四爷(高崖内、钱恃才)叫出去了,好像是商量什么……大宋……什么周刊,还有救四哥你出狱的事,万哥跟着一道呢。我听……嘿。小地听艳儿说,夫人大慈大悲,关心我们这些府里头地家丁。知道四哥你被抓了挺着急地,怕你在里边受什么委屈,小的于是自告奋勇……”
奋勇个屁,你是看着有拍马屁地机会了,赶紧送吃的过来讨好老子吧。以为四哥不知道,艳儿就是和你偷情地那丫头!
庞昱都懒得鄙视了,又问:“秀香呢?秀香她怎么样?”
“狄姑娘……狄姑娘她……”庞大有开始结结巴巴。
“怎么了,快说!”庞昱冲过去,抓着栅栏拼命摇晃。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任黄抱着鸡啃,啃得很专心,猥琐的眼睛偶尔会往他一瞥。
“狄姑娘她搬去和三夫人住了,小的见不着啊。”庞大有拉耸着脸,为回答不上四哥的问题而非常羞愧,“不过小的听说……”
“听说什么?”
“狄姑娘担心弟弟……还有四哥你,人都瘦了一圈啦!”
“哐!”庞昱听了,揪心的难受,猛地一脚踹栅栏上。吓得差点庞大有还有对面埋头大吃的任有闲差点跳起来。
“哎呀,小兄弟,小兄弟,别生气。”啃完了没有腿的半只烧鸡,任黄打着饱嗝一只右手掏过来,又顺了一**肘子,“既来之,且安之,包大人断案如神。想必过不多久你那桩案子就会水落石出滴。”
水落个球。赵世清就是老子阉的,到哪四哥都敢认!怕就怕他包黑子不敢追判!**民女什么罪过?充军配地呀!赵允弼这王八羔子诬陷我家侯爷抢对面那丫的老婆、妹子时。一个劲叫嚣杀庞昱、平民愤,现在轮到他的人了,哼哼,屁都不敢放一个!”庞昱越想越火,叫得嗓子都快干了,抓起酒壶想灌吧,
咕噜半口就没啦——任黄人猥琐手也也贱,趁他问庞大有地时候,早偷偷的灌了好几杯下肚,弄的庞昱怒火更甚,手里的酒壶对着地上就砸。
“砰!”瓷制的酒壶摔得四分五裂,庞大有脚一软吓得扑通坐在地上,那边任有闲身子一晃,索性直接倒了下去。
“喂喂,不至于这么胆小吧,起来起来。”庞昱喊他,可是居然没有反应,定神一看,任有闲捂着肚子,满脸痛苦之色,在地上不停打滚。
“怎么了,怎么回事!?”庞昱大吃一惊,隔远喝问,任有闲却只荷荷的干叫,连话也说不出了,冷不丁的一看庞大有,丫居然面色白,撑着地连连后退!
“你***菜里下毒?我
庞昱刚骂两句,忽然觉着不对劲。
任有闲吃得那些,都是和他还有任黄一个盘子的,怎么他倒下了这边俩……他扭身看任黄,任黄也在看他,两个人好好地,都一点事没有。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庞大有忽然笑了,笑容诡异,有种切斯底里的疯狂,“毒死你们……毒死你们……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是被收买了!!!
庞昱心下凛然。
什么吹雪被高崖内、钱恃才叫去了,狗屁!
就是丫被赵允弼收买,送有毒的饭食进来准备害老子!
恍然之余,他更多的则是惊愕。
同样都吃了下肚,为什么自己和任黄没事!?
“荷荷荷……啊荷荷荷荷荷荷……荷荷”
任有闲掐着咽喉,大口大口的开始吐血,两眼翻白,呼吸渐渐微弱。
庞大有眼神涣散,好似疯狂了一般,忽然扑过去抓着铁栅栏,朝里大笑:“哈哈哈哈,姓任的,你中毒啦,中毒啦,活不长了……哈哈哈……”
任有闲绝望的看着他,表情充满怨毒,想要扑过来拼个你死我活,力气却随着狂喷的鲜血一点点从身体抽离,最后索性连荷荷荷的干嚎也叫不出来了,身体抽搐不止,两手两脚,忽拳忽曲,整个人渐渐弯成了弓地形状。
“我家侯爷叫我来,杀了你……哈哈哈……”庞大有狂笑着,脸不停的在颤,手舞足蹈,像是嗑药磕多了一样,连说话有点吐字不清,”你死了……哈哈哈哈……李家庄的案子……没有了证人……也就指认不了凶手……哈哈哈……”
侯爷你妈个xp!!!安乐侯……老子不就在这里!!!
庞昱几乎破口大骂,余光忽然看到地上的摔碎的酒瓶,一瞬间全身冰凉。
明白了,全明白了!
食物里是下了毒,但酒中却有相应的解药,赵允弼知道他会把酒留给自己喝,所以毒不死……而任有闲……想想吧,太师府的人送饭进来,太师府的家丁吃了没事,任有闲却死了,难道还不是安乐侯指使下毒,杀人灭口……杀人灭口被抓现行,李家庄的案子不是顺理成章地又推回到安乐侯身上!
身为太师府家丁,又是此次没有中毒地生还者,他地口供不会有一个人相信,而所谓的“真相”……送饭地庞大有若是也死了,一切不就任由事先被安排关进来“见证”这一幕的任黄……
说了算!!!
庞昱蓦然醒觉。
便在此时,狂笑中的庞大有身子忽然一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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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毒计得逞
庞昱愣在原地,全身冰凉,心情犹如从九天之上一下子坠倒了地狱之底。
还是十八层地狱的最最底下!!!
***赵允弼,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要他万劫不复!
一直以来,庞昱都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任黄,从他进来开始就没有放松过一秒钟的警惕,哪怕是喝酒啃鸡的时候,庞昱的手都是随时可以拔刀子的!
可是错了,全错了!
因为任黄可以不需要和赵允弼有任何牵连,可以真的是公主府的下人,因为他只要把他看到的东西说出来,就够了——
就够所有人认定是安乐侯杀人灭口,就够本来一边倒倾向太子党的局势彻底翻转过来,变成赵允弼无辜,而庞昱,有罪!
任黄根本是个幌子,被利用的幌子,或者说只是用来吸引庞昱的注意,消耗他的精力,让他光顾着提防他,看见庞大有不虞多虑,简单问几句就当成自己人!
庞昱后悔莫及。
腹黑大叔明明提醒过的,到头来还是中招了……
任黄瘫坐在地,脸色白,估计也吓得不轻。
区区公主府地下人。能有什么见识?两条人命啊。活生生地。就在他面前。眨眼功夫全没了。心里头能不怕!?
“小兄弟。这这这、这怎么回事……他他他吃地东西……我我我我们也……”
任黄手在抖。身子颤。脸色白得跟纸一样。//.shudao.net书.道//
“小兄弟。小兄弟。怎么办啊。这这这……这怎么办啊。”他扑过来。油浸津地手拽着庞昱袖子。脸上溢满慌乱。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我们会不会死……会不会死啊。可怜我家里如花似玉地媳妇……”
这就是老子一直提防地高手!
庞昱真地想杀人。“唰啦——”鱼肠剑毫不犹豫地拔了出来。
寒光在昏暗的囚室中猝然绽放,刺的任黄眼睛一花,下意识的往后直缩。
“小兄弟……不对,大哥,大哥啊。你要干什么,你不要杀我啊,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啊,我真地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一秒钟的犹豫,鱼肠剑当空劈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任黄的惨叫喊到一半猝然而止,眼神转为空洞,扑地栽倒——不对,是坐倒。惊吓过后全身无力的坐倒在地。
庞昱拔剑不是轧他,而是砍开囚室的门锁冲了出去,直奔庞大有。
这本来是他最后的倚仗。万一包黑子太黑,五天了还不放他,那没办法,硬打出去,鱼肠剑削铁如泥,砍锁砍牢门还是不成问题地,加上随时带在身边的石灰、银砖,杀出开封府去不是没可能。//.shudao.net书.道//只是这样一来,问题就大了——大宋朝的规矩。越狱者,因为什么罪名被关进来,越狱之后就坐实什么罪名,抓到后不用再审了,直接加一等量刑。
他这个“阉割宗室皇亲”已经是不得了的罪过,判刑起来最少充军配,再加一等的话……杀头,或者狠一点,不等秋后了。直接斩立决。
所以不到危机关头,他是不会动鱼肠剑的,动了就是破釜沉舟。
可是现在,不破釜沉舟不行了!
庞昱冲出去,先直奔庞大有,把他扶起来。
“大有,为什么出卖我,谁叫你这么做的!”庞昱大声喝问,一来是自己想弄清楚。二来好歹让后边的任黄听到点。别事后包黑子审问起,证言完全一边倒。
庞大有气若游丝。但大约是回光返照的作用,意识反而清醒了。
“四……四哥,我、我对不起……对不起你,赵……北海郡王抓了我全家……强迫我……送饭进来……害你……不然、不然就……就杀了他们……还把我小妹卖去……窑子……她才十一岁啊,四哥……我对不起你……”
庞大有泪流满面,不知是后悔害了庞昱,还是痛恨没有办法拯救家人。
“砰!”庞昱重重一拳锤在地上,泄心中地怒火。“四哥,我……我……”庞大有的眼神渐渐昏暗,七窍渗出血丝,一只手却用力抓住了他,“求求你,帮我带话给艳儿,我、我是真的喜欢她……想娶她过门,可是……我不能不管家人……不管妹子……北海郡王给我地一百贯……我一分没动……全部留着存下来……给爹妈治病……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侯爷……对不起……”头一歪,登时气绝,眼睛却仍然瞪得大大。
庞昱知道他死不瞑目,俯身用手为他抹上眼睛。
这个人,害了他,害他接下来可能要面对完全一边倒的危机。
但是庞昱一点不恨庞大有,甚至决定不惜代价把他的家人救出来,额的、加倍的给足抚恤,派人给他父母好好治病,照顾好他可怜的妹子……
让庞大有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
赵允弼啊赵允弼,你有种!
这么许久隐忍不,就是为了收买我身边的人,订下这么恶毒的诡计!
庞昱站起来,眼中闪着凛凛火焰。
庞大有被赵允弼操纵,肯定不是这几天的事,搞不好太师府里还有更多下人因为种种原因,沦为王爷党地棋子。
如果不是他为了掩饰身份,严禁除吹雪、万人敌以外的任何人进入春满园,他的一言一形、一举一动可能早就暴露在赵允弼的监视下。
会抓老鼠的猫,都是不叫的。
这话真对,赵允弼自从开封府事件后再没有公开露过一次面,公开做任何事情,私下里却一直在密谋、策划、施诡计、耍阴招,干了不知道多少无耻勾当,暗中一点点的把优势拉回到王爷党这边。
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彻底翻盘!
这才是赵允弼的真正手段!!!
庞昱回头,看着已经断气、自始至终被利用,到死都没有明白过来的任有闲。
眼神倏地一凝。
杀我者,安乐侯!
在他地身体旁边,用血写得六个大字清清楚楚——
任有闲临死前,用尽最后力气写下的死亡讯息!
庞昱懵了,一瞬间有种四面楚歌,还被人推下万丈悬崖的绝望。
这种东西,怎么能留!!!
他急红了眼,抄起鱼肠剑飞快地扑过去想把囚室的门劈开,擦掉这些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字迹。
可是晚了……
地牢的大门倏地打开,无数狱卒像潮水一般的涌进来。
这,当然也是赵允弼事先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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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死牢
“大人!李家庄血案苦主任有闲的死因已经查明!”开封府堂上,京畿提点刑狱官宋慈祖面色严肃,一脸凝重的望向包拯。
“快说!”
“此事……”宋慈祖稍稍一顿,看了看两边肃立的衙役,还有一旁被十几条绳索绑成粽子的庞昱,“事关重大,请包大人摒退众人,慈祖方好言明。”
“但说无妨。”包拯手一挥,丫看来是正直的绝对出了毛病,以为什么事情都不用避讳,拿出来就可以随便摆开。
“请包大人摒退衙役!”
宋慈祖重复了一遍,作为大宋朝最牛叉、技术水平最高、经验最丰富的提刑官,丫也是有腕儿的,若非皇上下旨,集中京城最精干的力量配合开封府侦办李家庄血案,凭包拯这句话牛B的宋提刑估计早甩手走人了。
“宋提刑直说便是,本官审案断无见不得人的**!”包拯本来就黑炭一样的脸孔变得更黑了,一味地坚持着他所谓的“公
公正你祖宗!!!
庞昱破口大骂,可惜嘴巴被两团破布塞得满满,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宋慈祖面无表情,冷冷道:“此事涉大内私密,请包大人摒退众人!”
包拯还是不下令。
“否则一旦传出。恐于我大宋国体有损!
包拯脸色终于变了。
“宋提刑。你词话当真?”
“包大人可以不信。”
包拯脸色更黑。挥挥手:“退下吧。你们。”目光转向被五花大绑地庞昱。“你。留下。亲耳听听宋提刑地推断。本官要你心服口服。再也不能狡赖!”
“包大人。我也留下。我是目击者。我可以作证。”任黄在后边跳脚喊。喊得非常欢。纯粹一副好奇想看戏地猥琐样儿。同是一个牢里地。庞昱被扎成了粽子。他却好好地一点事没有。而且包拯居然同意了。点点头算是允诺他旁听。在你可以说了罢。”
空空荡荡的大堂只剩下四个人,包拯耐着性子,再一次地沉声道。
“任有闲乃是中毒而死。”宋慈祖答的干净利落。
废话,这谁都知道!
被三双眼睛瞪视,宋慈祖仍然不紧不慢,徐徐说道:“据死者尸身判断。综合证人所言,死者食用过另一名死者、即太师府家丁庞大有送来的饭食后,肠胃忽生剧痛。引起全身抽搐不止,倒地大口吐血,期间头足相就如同弯弓,或俯或仰,最后与足部拘搂相接而死,状似牵机,因此下官认定,其所中之毒……”
宋慈祖深深吸一口,似是下了很大决心、盯着无穷压力勉强把话说出来:“所中之毒……乃是牵机”
“牵机!?”包拯撑着桌案.www.uu234.net霍地站了起来。
“你说昔日太宗皇帝毒死李后主……咳,致李后主死地地牵机药?”
“正是,牵机乃宫禁秘药,一般人绝难拿到,所以……”宋慈祖瞥一眼庞昱,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朝包拯跨进一步,低声音道:“包大人,绝非慈祖危言耸听。太祖皇帝昔日药杀李后主,坊间招致非议无数,南唐旧属江浙两地民怨沸腾,险些酿成倾覆大变。而今李家庄血案震动全城,京畿百姓人人关注,倘若得知牵机之毒再出,苦主惨死……包大人,此事一旦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非但我大宋皇室颜面尽失。再被有人之人加以调拨,酿成民变……”
“宋提刑!”包拯截断他。余光却在看任黄,约莫是怕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传出去弄至无法收拾——呃,左右庞昱没得逃了,死人是什么也不会说得。
“你确定任有闲中的是牵机?”包拯一字一句,问得非常谨慎。
宋慈祖神情肃然:“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慈祖一生从事刑狱审戡,三十七年来从无出错,任有闲之死若非牵机所致,慈祖愿摘去头上顶戴,面圣自请责罚!”
包拯听他语气笃定,反过来自己有点尴尬:“宋提刑……咳,宋提刑为官多年,听讼清明,决事刚果,本府是钦佩已久的。但据本官所知,皇宫大内虽有库房专司储藏两广、川蜀等地三年一贡的各式毒药,然皇上圣明,曾言此皆前代杀不庭之臣,藉使臣果有不赦之罪,当明正典刑,岂宜用此下令将全部毒药封存,任何人不得取用。这牵机之毒如何流出,如何会下到任有闲地饭食中?”
宋慈祖斜眼一掠庞昱:“普天之下,若说除皇上以外有一个人最容易拿到牵机,那么非……”
“非庞贵妃莫属。”猥琐的任黄在一遍插嘴叫。
“放屁!”庞昱终于吐开了破布,抢着喊道:“姓任的你动动大脑啊!这要若是贵妃姐……贵妃娘娘偷出来的,那我家侯爷岂不是打算连我一起毒死!”
“杀人灭口,连你一起弄死那才真的死无对证呢。”任黄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干嘛,莫名其妙的就蹦达到了赵允弼那边。
“庞大有的临终遗言你没听见?”
“听见了啊,他说得断断续续的,一会妹子一会爹妈呢。”
“他还说他受赵允弼胁迫,送有毒饭菜来毒害我们!”
“我……”任黄缩了缩头,一副犹有余悸的样子,“我当时太害怕,躲在牢房里头没听清,不过我知道,人家苦主临死前写得清清楚楚——杀我者,安乐侯!”
庞昱没法解释自己就是安乐侯,吃饱了撑地没事叫人送牵机拌饭来自渎,咳,是自毒,只有说事实努力的设法让任黄觉悟.www.uu234.net书道
“我是侯爷最看重的家丁。他不可能杀我。”
“切——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以前你有利用地价值当然看中你,现在没了。那不干脆杀掉一了百了,还省得给你月俸。”
“案子本来就和我家侯爷无关,受质疑的是赵允弼!”
“提前杀人,以防不测,安乐侯这手,高啊。”
“饭菜有毒不假,可解药在酒里,喝了酒便没事啦。”
“嗯,你是太师府呃人。自然是知道这点,所以霸着酒壶独个喝不肯给别人,我是偷着吮了几口才捡回来条命。”任黄看来真的很无耻。明明是偷酒的是他居然赖回到庞昱身上,“啊还有还有,若是这次连你一起毒死了,那别人说不定都觉得……呃,安乐侯的手下一气死了俩,那肯定不会是他干地,于是就愈的怀疑北海郡王啦,所以安乐侯才下得去手。”
他娘的,有像这样颠倒是非黑白滴!?
庞昱想抽死这猥琐小胡子“案犯庞四。你说牵机非安乐侯所下,可有证据?”
“有啊,酒壶里牵机的解药,宋提刑一查……”庞昱说到一半就卡壳了,酒壶被他一气之下摔得粉碎,还查屁。
尤其宋慈祖还接了局:“牵机之毒中者必死,无药可解。”
“那我吃了怎么没事?”
“你没中毒呗。”任黄眼睛一翻。
“什么!?”
任黄继续损他:“食篮有两只,一只里边食物有毒,一只无毒啦。你定是把有毒地给任有闲吃了,没毒的自己留下。”
庞昱差点没给气昏,大叫:“姓任地,你是不是两只篮子里边的东西都吃了,对,烧鸡,烧鸡是任有闲那只篮子里边的。”
“我光顾着吃了,什么也不知道,就记得分我的半边烧鸡被你撇了腿。你个不要脸的。”任有闲跳脚骂。两撇小胡子一翘一弯的,简直猥琐到爆。
你***才不要脸!!!
庞昱几乎抓狂!恨不得扑过去捅他两刀子。
“啪!”包拯又是一拍惊堂木。站起戟指喝道:“任有闲之死乃牵机所致,牵机之毒唯皇宫大内所有,掺有牵机地饭食由太师府家丁庞大有送入大牢,是此一应种种证据皆指向安乐侯,庞四,你还有何话说!”
“包黑子,你不见送饭的庞大有也死了,这中间肯定有问题啊!”
“问题就是安乐侯想连你也杀了灭口,被你命大侥幸逃脱。”包拯面色荏厉,捋须长叹,“哎,可怜之人呐,被主子当作弃子还在堂上为他辩驳。”
“包大人!”宋慈祖走到案前,伏过去压低声音道,“为顾及我大宋国体,牵机一事断不可走漏消息。依下官所见,任有闲之死合当定为苗疆奇毒蚀心散所致,即是家丁庞大有所中之毒,此毒服用初时并无任何症状,间隔相应时段后骤然作,中毒者精神迷乱,狂笑不止,直至断气而亡。”
包拯沉吟不语。
“包大人三思,此事不仅关乎国体,更涉及后宫私密,若是秉公而断,不加任何隐讳,恐……”
“啪!”惊堂木第三次砸了,包拯也不嫌手累。
“来人啦,将庞昱押入死牢,择期宣判!”声音巨大,咋也能传遍半个开封府,如狼似虎地衙差们“哗啦”冲了进来。
宋慈祖勃然色变:“包大人,你!”
“押入死牢,任何人不得探监!”
“宋提刑勿扰,本府这就入宫面圣,请皇上圣裁!”上。
庞昱坐在里边,已经分不清是第几次听到这响声了,
开封府死牢,吴恭政任府尹时,花上一百贯就能买出来的地方;而从他被革职查办,包拯接任府尹的第一天起……
进来了这里就必死无疑!
是地,历史上就是这样,但凡被包拯定下死罪的案犯,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驸马陈世美如此,柴王爷之子柴玉如此,甚至连皇太后也被他逼着上吊。
庞昱被关进来,基本上和死没有区别了。
赵允弼这手玩得够毒、够狠,不过是牺牲了庞大有一个人,就彻底翻盘,把李家庄的案子一股脑地全推回了安乐侯身上,加上四哥阉了安定郡王,再加上大内要掩盖“牵机”的真相——如果四哥真地只是太师府一个家丁,就算再得宠,再受主子器重,这一次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杀。
这,就是赵允弼!
庞昱被关进来,等着被判死刑。
空空荡荡地死牢只有他一个人,他不说话,四周静得鸦雀无声。看来就算是包拯也被这两桩震动京畿、御旨严办的大案弄得焦头烂额,分不出一点精力和时间去断别地案子,没法抓几个死刑犯进来和四哥作伴。
第五天了这是,和秀香约定的日子已经到了。
庞昱揪着心地想出去,什么越狱的后果,什么坐实了罪过还要加一等判刑,他不管了,只要能早一点见到秀香,不要让她再担心,什么都可以抛到脑后!——
早这么想了,多好。
庞昱锤着门边的铁栅栏,追悔莫及。
关进死牢的时候,他被强行换上了一件中间写有一个大大“囚”字的囚服。
于是,石灰粉没了,银砖没了,鱼肠剑更加的没了,门禁重重、守卫森严的死牢,他,赤手空拳怎么可能出得去!
“砰!”庞昱一脚揣在门上,泄心中的愤怒。
“砰!”“砰!”“砰!”“砰!”“砰!”庞昱愈火起,不由分说的一通爆踹,踹地铁栅栏嗡嗡嗡的震,“咔嘣”一下居然断开了!
庞昱疑惑的看着自己脚。
开玩笑吧,四哥没练过武啊,居然几脚就把牢房踹开了……
不管是不是玩笑,义无反顾的,庞昱准备越狱,沿着迈克尔和林肯哥的步伐,朝着自由和理想出……啊呸!毛的自由,出去了回太师府见秀香,然后娘的召集众小弟护驾杀回开封府自曝身份,揭穿赵允弼的一切阴谋。
没谁傻到会觉着安乐侯吃错药了,叫手下送牵机拌饭进来毒杀自己吧。
那不就结了,闪人!
庞昱刚打定主意,还没往外钻呢“哐”的一声,大牢门开了。
我x,早不来晚不来,偏选这时候。
远远地,庞昱看见门那边透进来两个影子,不用想又有死刑犯关押进来了。
没有犹豫地,他飞快钻出去,抡起拳头准备肉搏。
“送进来的谁呀,和四哥做狱友,识相不识相地,孝敬有没有?”他大声嚷嚷,掩盖自己行动的脚步声。
“探监而已,本王到死牢来,可不是和你作伴的。”
哼的一声冷笑,居然是赵允弼在说话!!!
ps:说下前文的一个错误,娥皇女英应该是舜的老婆,和轩辕皇帝没关系,这里是公子搞错了,感谢“shunet1”书友指出,在这里跟大家道个谦,下次一定不犯这种常识性错误。另外感谢林逍靖、人渣诚、楚剑888等书友的打赏,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一百一十四章 地牢诱降,狼子野心
“庞四啊庞四,你还是真是嫌命长。”
牢房外边,赵允弼笑眯眯的看着他,牢房里面,四哥虽然没有被五花大绑,但是脖子带着枷锁,腿上绑着脚镣,想动也动不了了。
“阉割郡王的大罪刚刚坐实,你就敢玩越狱,死一次看来嫌不够是吧。”
庞昱面无表情。
“包大人不是下令,禁制任何人探视我么?怎么郡王你……哦,也对,深宫大内的牵机你都有办法搞到,何况是探监呢。”
赵允弼笑了。
“如果你想套本王话,那你就错了。这里没有别人,本王已经打狱卒到死牢外边守着了,我们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
虽然恨不得把赵允弼掐死,庞昱还是努力的保持平静——至少在言语上。
他现在动弹不得,就是火也没用,充其量只能让赵允弼在铁栅栏那头看笑话,那么何必大动肝火——自己伤自己身子,划不来的。
所以分明是两个生死对头的在这里唇枪舌战,却没有任何的斥骂、喝叫以及拍铁栅栏、砸牢门,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一对挚友在临刑前做最后的告别呢。
“王爷此来,不会是特意看准了这个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的环境,有什么话想单独和庞四说罢。“呵呵呵,聪明,真是聪明。”赵允弼抚掌大笑,眼中邪祟的光亮一闪即收。
“有话说。有屁放。我很忙。没有预约不要耽搁太多地时间。”
赵允弼乜一眼他:“放心。本王想说地只有一句。不耽搁你等死。”
“哪句?”
赵允弼盯着他。真地只说了一句:“小子。你想不想活命?”
“活命?”庞昱心念电转。一瞬间已经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想啊。我又不是圣人。我很怕死地。”
“本王有办法,可以让你不死。”
庞昱装成大吃一惊的样子,旋又颓然道:“王爷说笑了,我现在是数罪并罚。阉了安定郡王不说,越狱还被抓了现行,现在又给扯进李家庄的案子,搞不好毒杀任有闲也要算一份,真要判起来怕是得死个三五次才能抵消罪过。”
赵允弼淡淡一笑:“世清那里我会替你说项,保证他和楚王都不再追究;越狱的事情目前并未上报,知情的那几个狱卒随时可以打点,当作什么都没有生过;至于李家庄地案子和毒杀任有闲……”
他看着庞昱,嘴角划过一道弧线:“你可以检举揭。戴罪立功的。”
“检举谁?揭谁?”
赵允弼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当然是安乐侯。”
“你要我出卖主子?”
“哈哈哈!”赵允弼大笑,“识时务者为俊杰,忠心和活命之间两者选一。我想大多数人都不需要考虑吧。”
“呃,是不需要考虑。”庞昱开始摸鼻子了。
“爽快!你按本王说得向包大人检举,本王保证……”
庞昱冷声打断他:“不需要考虑我就可以告诉你,想我出卖侯爷,不——可——能!”对嘛,自己出卖自己,那除非疯了。
赵允弼一惊,显然没有料到这小家丁竟然视死如归,这种时候了居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他。不过倒底是王爷党的魁、做大事滴人物,赵允弼稍稍迟滞了一两秒,立刻回复了他一贯好整以暇的姿态:“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四哥想地很清楚,这样的事情老子他妈不干!”庞昱斜眼瞄着这个在京城排不了第一也能排第二的显赫公子,忽然隔远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在他脸上。
这场景若是给人看见,任谁都会目瞪口呆,连眼珠子都落地上了。一个小小家丁竟敢这样羞辱王爷党的领袖人物,这已经不是活得耐烦不耐烦的问题了,是天生皮痒想受虐,死一万次都嫌少,恨不得尝尽人间所有的折磨和酷刑!!!
赵允弼脸部肌肉生硬地抽搐着,饶是他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这时也不禁脸色僵硬,早知道这个家伙的无法无天,可是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的嚣张跋扈。//.shudao.net书.道//这一口吐得简直就是比直接扇了他们一个巴掌还过分!
“你地相好叫狄秀香。是吧?为了这个女人你不惜阉了世清,一定很爱她很疼她的。对不对?”出乎意料的,赵允弼再一次笑了,仅仅隔了五秒钟,没有震怒,没有羞辱,没有太大情感上地波动,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平静,像是熟人之间的玩笑,庞昱见识过他的狂妄,见识过他的隐忍,也见识过了他的韬光养晦,这一次……庞昱开始觉得他有点像八贤王了,笑容中隐含机锋,叫人不寒而栗。
“你要作甚么?”
赵允弼取出一块丝帕,动作缓而轻的拭去脸上的浓痰,邪魅的眼中光芒闪动,嘴角边冷笑丝丝:“太师府里甘心为本王效劳地人可不止庞大有一个,宫中取来的牵机嘛,呵呵呵,刚好也还剩下一些。”
“你要毒死秀香!?”庞昱呼吸一紧,猛地扑到铁栅栏前。
看他的反应,赵允弼就知道抓对了把柄,笑意愈趋邪祟:“本王就说嘛,你这人聪明,看看,一猜就中了,厉害啊。”
“我不相信你敢用。”庞昱冷冷回他。“噢,为什么?”
“你费尽心思的把盗取牵机、下毒害人的罪名推给我家侯爷,要是太师府中也有人因此而死,怎么解释?”庞昱瞪着他。
“你觉得我用第二次牵机,无异于引火烧身?”赵允弼笑。
“不信你可以试试,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看是谁怕谁!”
“好啊,试试就试试。”赵允弼站起来,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笑,“本王还就真不信了。一介卖柴弱女遭安乐侯强暴不幸怀上了他的种,安乐侯为了掩盖恶行,叫人把她毒死,这样子会解释不通。”
“你!”
“放心,太师府里甘心为本王效劳的不止庞大有一个,弄一两封遗书或者到开封府做个证什么的。轻——而——易——举。”
“写好没有。”牢房外边,赵允弼淡淡笑着问。
“在写,在写着呢。”为了秀香不受伤害,被迫投诚的庞昱,正拿着纸笔趴在牢房地地上,按赵允弼的要求写着自白书,内容无非是指认一切阴谋都由安乐侯指使,包括李家庄的血案、毒杀任有闲,以及指使手下庞四阉了安定郡王……
“好了没有。本王已经等你半个时辰了。”赵允弼不耐烦地催促着。狱卒他倒是能全搞定,可要是包拯头脑热杀过来提审庞昱,撞上了也是件麻烦事。
“哎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一等嘛,很快就好的。”庞昱想一想,写两笔,想一想,写两笔,颇有文坛大豪字斟句酌的味道。
终于,在以赵允弼的韬光养晦,等到也要作的时候。庞昱完成了他的大作。
“哎呀,搞定了,真是文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啊。”四哥摇头晃脑地感叹着,为自己多日不动笔还有这样好地文辞而激动。
“拿来我看。”赵允弼飞快的伸手进来,一把抢过。
现在地证据还不足以让安乐侯真的罪无可恕,庞四写得这张“自白书”才是打垮太子党的关键,也难怪赵允弼迫不及待了。
自白书到手,赵允弼开始还抑制不住兴奋。等到低头一看……
差点气疯!!!
四哥大笔挥就,要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写出来的东西是这样措辞滴:
任脚下响着沉重的铁镣,
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
我不需要什么自白,
哪怕胸口对着带血的大刀!
人,不能低下高贵地头,
只有怕死鬼才向畜牲乞求“自由”;
毒刑拷打算得了什么?
死亡也无法叫我开口!
对着死亡我放声大笑,
北海郡王府的宅邸在笑声中动摇;
这就是我——有文化有素质有修养有职业道德的太师府家丁庞四地自白。//.shudao.net书.道//
高唱凯歌埋葬万恶的王爷党。
呃,好像四哥也没怎么挥。只是拿来了革命前辈的箴言稍稍改了改。
赵允弼涵养再好。看了也气得脸色白。
这就是他屈尊跑到开封府死牢,连威胁带谈判、还有商量投诚的好处和条件。喉咙都说得冒烟了才换回来的东西。
“哎我那个谁啊。”庞昱在里头喊,明显是叫他,可之前还会叫一声王爷的,怎么一下子变成“那个谁”了。
鄙夷啊,蔑视啊,从称呼听出来了。
“那个谁,你看了觉得心情不爽可别撕啊,这可是四哥的心血之作,以后结集出版要卖钱的啊,”
赵允弼僵硬的脸**着,看他地眼神已经分不出是怒火还是狂暴了。
“你真的……不怕我……杀了狄秀香。”他努力的忍着,勉强没有作。
“那个谁,你当我第一天进太师府呢?我家太师仇人遍地,朝敌无数,厨房里要是那么容易被人下毒,太师爷活得到今天么。”庞昱扣着鼻子,很不屑的看着这个以为阴谋诡计就要成功结果却反倒被自己甩了一通的男人。
用秀香威胁他,那真是傻子干的事。
为啥呢?很简单,以前的安乐侯作恶多端呐,仇人同样遍地都是啊,庞太师选进春满园来伺候儿子滴的家丁那可都是忠心耿耿滴,不然这庞家唯一的骨血要是给毒死了或者被刺杀,庞家传宗接代地大业谁来完成。
狄秀香现在住在春满园里,不说1oo的安全,起码是99.99999。不然赵允弼手里有“牵机”,直接下给安乐侯就是了,废个屁的心陷害他呀。
庞昱不担心赵允弼能把秀香怎样,反正蹲大牢无聊那就虚与委蛇地陪他玩玩呗,可怜的某王爷啊,自以为得计。可以借此机会加害安乐侯,顺势将太子党一网打尽,但是很悲哀他被庞昱耍了、玩了、戏弄了,浪费大把时间自己找虐!
赵允弼把手里的“自白书”一扔,忿然起身,一言不的往门外走。
“哎,那个谁,就走了呀,不留下来聊聊天、喝喝茶?”庞昱在后边大嚷。故意气他——跟四哥玩心机,那还不得整得你吐血。
赵允弼走了两步,忽然停住。半转身用眼脚余光冷冷瞥他:“皇上已经下旨,明日三司会审,决断李家庄及安定郡王遇刺两案,本王要是猜的不错,你的下场就只有三个字——斩立决。行了,好好珍惜人生地最后地一晚吧,明天安乐侯一样完蛋,到时候连给你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哐!”大门重重关上,余音在死牢里振荡不绝。
翌日。天高云淡,风清气爽,正是携美出游地好天气。
然而就是这样大好的一天,全城百姓谁都有没有心情出城去,盖因大宋朝立国至今,最大的一次公开审判就在菜市口进行。
依大宋律,在审判重大、疑难案件时,由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明洪武十五年才改的都察院)三个中央司法机关会同审理,简称三司会审。其中刑部为六部之一。掌法律刑狱;大理寺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秦汉为廷尉,北齐时改大理寺,历代因之,掌刑狱案件审理;御史台则为最高的监察、弹劾及建议机关。
以往三司会审,审得都是极疑难、极重大地案件,至少也要死上百多人或者贪污个几十万贯,而这一次不过是生在城外村庄里的一件小小的杀人掳掠案,大宋朝四百州府哪天没有个几十件生地。却不仅惊动了仁宗皇帝。御旨命三司会同开封府联合侦断,前来旁听审讯的皇亲贵戚及各级官吏更是华丽到爆!
大宋朝崇尚以左为尊。左手边第一位:宗室之八贤王,还是带着黄金鞭的;对面右手边第一位,没人敢坐,因为庞太师不在,宰相吕夷简官是大,不过没有皇亲国戚的身份加持,只敢坐在第二位,再往后边依次是参知政事(副宰相)加尚书左丞晏殊、太尉高行周(高崖内他爹)、御史大夫高若讷……
呃这么说罢,朝中重臣除了庞太师和一应军方大将今儿全到齐了。
左边八王爷身后,应该是坐宗室中位列第二的镇王赵元,不过因为被庞昱阉了的赵世清是楚王赵守巽的儿子,楚王算是这两桩案件中身份最显赫的苦主,因而共推他坐了次席,丫从坐下开始就嚷嚷着要杀庞四给儿子报仇,八贤王听得烦躁,哼一声,黄金鞭拿出来往腿上一架,瞬间,身后一溜的王爷全体闭嘴。
中央搭起来地高台上,两条桌案合成一排摆放,包拯居中而坐,大理寺卿孔道辅、刑部侍郎宋祁、御史中丞张方平分列两旁。
八千禁军围了整整三圈,守卫住整个菜市口,确保外头人山人海、聚集了至少十万的百姓因为过于激动,闯进来阻挠审判。
“带人犯!”
一切准备就绪,包拯重重一拍惊堂木,五花大绑的庞昱被押了上来。
“四哥——”围观的人群中响起急切的叫喊,是吹雪和万人敌。
呃,这俩还算有良心。
没看见狄秀香,庞昱心中稍安。
再怎么样,也不能让秀香到现场来,为他担惊受怕的,对不对。
对于自己的下场……错,下场可是贬义词,准确说是对于自己的命运,庞昱倒是一点不担
瞅见腹黑大叔拎着黄金鞭来。他就知道那是为自己准备的,万一真判个斩立决,这玩意一亮,就是包黑子再狠再铁面无私也别想动自己一根头。
就是腹黑大叔不帮忙,他也有自己地杀手锏。
自揭身份呗。
之前说过了的,他只要站出来承认自己就是安乐侯。赵允弼辛苦扳回来的局势、费尽心思地陷害、嫁祸,绝对一瞬间功亏一篑。
因为没有人会傻到自己派手下送有毒的食物来吃死自己——
安乐侯是纨绔,但是还没有傻到这种程度。
这样一来,关于任有闲、庞大有之死的论断彻底推翻,他还有什么罪过?
无非是,自揭身份的代价会惹得黑心老爹回府以后狠狠收拾他,而且再甭想以小家丁的身份接近并且调戏南宫琴伊、邹熙芸、丁月华她们了。所以不到殒命前的最后关头,四哥是不会这样做地。
宣读完仁宗皇帝地旨意,公审开始了。
虽然大理寺卿孔道辅、刑部侍郎宋祁、御史中丞张方平的官职都比包拯地开封府尹大。而且孔道辅、张方平两个还是庞太师的铁杆亲信,可是三个人谁也不敢主动开口,因为同时涉及到太师府和宗室皇亲的案子。
普天之下有也只有包拯敢审、敢断!
审判的程序。很简单。
李家庄的案子直接证人通通死绝,随便传唤了几个邻里乡亲问一问,证明了是一群“很像很像”安乐侯和他手下的人在任有闲家烧杀掳掠了一通,顿时惹得周围百姓骂声四起,要不是禁军远远拦着,臭鸡蛋菜叶子什么已经丢进来。
然后就是毒杀任有闲这档子事了。
宋慈祖站出来,一脸严肃地立证经过他宋大提刑检断,任有闲是中“蚀心散”而死,吃下去的有毒饭食则是另一名死者庞大有封安乐侯之命送进来的。看来是包拯已经面过圣了,上头决定掩盖“牵机”地存在,于是可怜的家丁庞四沦为了替死鬼,被迫要为工作疏忽、导致毒药外流的大内毒药库买单。
包拯还没有决断庞四是否有罪、如何判刑,百姓们的骂声已经响起一片,有骂庞昱的,也有骂庞四的,还有主仆两个一起骂的,反正那个年代的平民老百姓就是愚蠢。听风便是雨,随便被挑唆一下就没有理智了。
“包大人,小王有话要说。”
赵允弼越众而出,声若洪钟,一时所有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安定郡王有何指教?”包拯倒是不紧不慢,大声问道。
“包大人如此断案,本王以为不妥!”赵允弼一语惊人,霎时全场大哗。
“噢,有何不妥?”
“圣上英明。要包大人两案共审。包大人难道看不出其中玄机?”赵允弼傲立场中,目光灼灼的望向台上。笑得有点诡邪。
包拯略一沉吟,问道:“王爷此话怎讲?”
“本王窃以为,圣上之意是要大人您把两桩案子并作一案,不是要包大人一件一件审,否则包大人想一想。”赵允弼一指庞昱,冷笑,“这样一个小小家丁,看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可能为了个女人就把安定郡王……阉了呢。”
庞昱何等聪明,能不知道他地意思。
这是赵允弼最后警告他,要他反水咬主子呢!!!
包拯拧起眉头,显然是觉得赵允弼此言有几分道理——
呃,古人嘛,见识所限,理解不了四哥的真情。赵允弼走到庞昱身边,蹲下身子,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怎么样,这是你最后活命的机会,把不把握得住就看你了。”
“你恨!”庞昱咬牙切齿,可惜人被绑了不然一定扑过去踹他,“老子不过是剁了赵世清小畜牲一刀,你丫的有必要这样报复,连我带我家侯爷一起……”
“你以为,本王组建王爷党只是单纯为了你主子一争长短,比比谁才是京中第一公子,错啦!本王是要仿效八贤王当年,借王爷党壮大之机,逐步赢得宗亲各支少壮一辈的推崇和支持,进而统领宗室皇亲,入朝秉政。”赵允弼言语中有种抑不住的激昂和伉奋,眼内闪耀着的狂热彰显了他对权力**裸的追求,“赵世清既然拜了本王做大哥,那就是本王博取宗室信任的棋子,他们捅了什么篓子,本王替他们擦,谁伤害了他们,本王会十倍、百倍地替他们报仇!这样,各支宗室里才会觉得本王有统率他们的魄力,支持本王不会让他们的身家白白糟蹋!”
终于,在彻底打倒太子党的最后机会面前,赵允弼的本性暴露无遗,可是庞昱却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震撼于这个人的韬光养晦背后隐藏着的蓬勃野心,因为在赵允弼说出刚才那番话的一瞬间,他脑中忽然灵光闪现,彻底想通了这些天一直的萦绕心中地谜题!李家庄血案地主使就是赵允弼——不,准确说说犯下李家庄血案的是太子党中地某个人,赵允弼祭祖归来得知此事后,不是设法提他擦**,摆平四处告状的任有闲,而是顺势挑唆,将这件事情一股脑儿地往安乐侯身上推!
一箭双雕,毒啊!!!
所以既不是赵允弼事先策划好的,找人假扮他到李家村作恶;也不是他凭空“造”了一个任有闲出来,肆意诬告他。
最初的两种判断都错了,是他自己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结果走进了死胡同!
“包大人了,我知道了,李家庄的血案,其实是……”
庞昱一激动,拼命站起来迫不及待地喊。
冷不丁的,赵允弼趁他张嘴的当儿,手一挥一颗红色的药丸扔进他嘴里。
庞昱光顾着大喊,激动之下竟忘记了提防,药丸入口瞬间融化,霎时喉间巨疼,犹若火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ps:昨晚写着写着趴桌子上睡着了,上午又被叫出去做事,拖到中午才,抱歉了。
四哥现在说不出话,没有办法自曝身份了,剩下来唯一希望——八贤王会不会临时变卦?四哥怎么样逃脱大难?明天为您揭晓。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宣原告,任有闲!
“庞四,你有话要说?”包拯朝这边望来。
庞昱捂着咽喉,拼命的想出声音,结果竟是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赵允弼站起,朗声道:“大人,庞四无言以对,想必是承认的了,如此安乐侯涉嫌指使手下刺杀安定郡王,罪加一等!”
“包大人!”楚王赵守巽亦站离座席,强硬说道:“李家庄血案已然铁证如山,当着京畿百万民众,还请包大人决断,还老百姓们一个交代。”丫看来是和赵允弼商量好的,一个追问阉案,一个追溯血案,换着边催促不落人话柄。
呃,赵守巽要是一个劲催判赵世清被阉的案子,那不明显是当爹的以势压人,偏袒儿子,由赵允弼出来要求那就不一样了,反之李家庄的案子赵守巽来催促,赵允弼也不会被指责说他借机生事,打压太子党。
然后又是赵允弼安排的托儿在人群中大肆挑唆,围观的百姓一时喊声四起,“杀庞昱、平民愤”的山呼在菜市口方圆回荡。
庞昱急红了眼睛,全身乱摆乱摇,荷荷啊啊的试图喊出来,然后用尽了胸臆的力气仍是无用,赵允弼给他吃的不知什么东西,一瞬间封锁了所有说话的机能。
被禁军隔离在外场的吹雪、万人敌何尝不急,急得跳脚!
都这时候了,主子为什么还不说话,在不公开身份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庞昱不想掉脑袋,甚至早就已经做好了n手准备,可是赵允弼一颗药丸直接“废了”他的嘴,叫他纵有千般智计、万种谋略……
说不出话来还有什么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包拯重重一拍惊堂木。震得全场静寂无声。【.www.uu234.net书道】
“庞四。今李家庄血案证据确凿。主使直指安乐侯。你还有什么话说?”
庞昱一个字也没法出口。
“庞四。本府再问你一遍!”包拯厉声喝道。“今李家庄血案证据确凿。主使直指你主安乐侯。你还有什么话说?”
庞昱两眼赤红。一张脸因为极度地愤怒、焦急、迫切。而涨成了酱紫色。然而他周围几十双眼睛。竟没有一个人看出异状。反而都觉得他是在如山地铁证面前胆怯了、害怕了、惊惧了、畏缩了。吓得开不了口!
“扑通!”终于。他自己憋得自己头晕眼花。两腿一软颓然瘫坐在地。
赵允弼脸上掠过一丝诡计得逞的阴笑。//.shudao.net书.道//
“好。案犯不加辩驳,那本府开始宣……”
“包大人,且慢——”
高高举起的惊堂木就要落下,斩立决的审判就要从包拯口中说出,远远的忽然想起一把仙籁还好听地女子声音。姐姐?贵妃姐姐救我来了!?
绝望中的庞昱犹如濒死之人突然感觉到了一线曙光。可是忽然又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而且……应该听过很多次。
“哗啦!!!”
响声启自左手边第一的座席,一直镇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八贤王,猛地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声音传来地方向!
“南宫大家!”
“南宫大家!!”
“南宫大家!!!”
潮水一般的喊声由远及近,人群哗啦往两边分开,台上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望过去,齐刷刷地呼吸一窒!
明媚的午阳蓦然一黯,南宫琴伊骑着一匹通体雪白,不见一丝杂毛的骏马翩然而至,玉骨冰肌、肤光胜雪,美的叫人目眩。
她约莫是一路赶来,呼吸略见急促。簪微微散乱,鬓边垂下几缕青丝,白腻的肌肤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意,细汗顺颊滑落,春水桃花裹面一般。
全场众人无不为她的天姿国色所震摄,看得目瞪口呆,人人胸中一阵气窒,胀得耳里嗡嗡乱鸣,脑中一时只余呆想:这、这哪里是凡间女子,简直就是从画里走出来地月宫嫡仙。脱凡尘、清丽绝俗。身畔应有白兔桂枝相伴。
“琴伊!”八贤王这一惊非同小可。以他的老谋深算,城府心机。怎么会没有怀疑过庞昱的言辞,质疑他和女儿的真正关系?只是为了分离十几年、他对她无比愧疚的宝贝女儿可以认回自己作爹,八贤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否则庞昱再能说再能扯,腹黑大叔地眼线遍布京中,还会有什么查不到的?
不过现在,亲眼看见女儿赶过来救情郎了,那还怀疑个屁啊!
赵允弼、赵守巽的脸色非常难看,重伤躺着被抬来的赵世清更是傻了眼。
九天之上的南宫琴伊,怎么会为一个小小家丁出头!!!
难道……传言是真,她们两个真的有……私情!
八贤王热血沸腾,从他步入三十而立、位列宗室之开始,被朝廷勾心斗角地政治斗争磨砺尽了锋芒的他,多少年了心中再没有过这样昂扬奋起的热血感觉,这一次,为了宝贝女儿的终生幸福,为了弥补昔日对她的亏欠,年少时天不怕、地不怕,赵家祖坟都敢塌的广陵郡王回来啦!
他不由分说的一把抄起起黄金鞭,就要冲出去救女婿。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哪个丫的现在敢拦赵老八,照脸就是一鞭子。
南宫琴伊看也不看生父,策马来到高台前,翻身而下,快步沿着阶梯走上来。
“包大人,李家庄一案真相并非如此,琴伊有话要说。”尽管走得很急,南宫琴伊的步态仍是袅袅依依,近看娇同艳雪,远观飘飘若仙,清冽动听地嗓音如同阳春三月里温暖和煦的轻风,悠悠拂过每个人的心田。
全场一多半人听得骨头也酥了,包拯居然不理,黑着本来就黑的脸孔道:“南宫大家此来,是为家丁庞四求情的么。”
“不是,琴伊到这里……”
“便是求情,本官也由不得你说!”明明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可是铁面无私的包黑子竟然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惊堂木往桌案狠狠一拍,犹自喝道:
“案犯不加辩驳,那本府开始宣……”稍稍一顿。
“宣原告,李家庄血案苦主:任有闲!”
第一百一十六章 真相大白
“带原告,李家庄血案苦主:任——有——闲!”
这一次,包拯声音不大,但听在庞昱、听在赵允弼耳中却犹若天雷!
“什么!?任有闲!?”两个人几乎同时剧震,庞昱是傻坐着、赵允弼则是傻站着,一起惊愕万分的望向包拯……示意的方向。
高台尽头,两名手提朴刀、全神戒备的开封府捕快,一左一右的护着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远远走过来。
那脸那表情那神态,可不正是已经被牵机毒死了的任有闲!!!
也不知道赵允弼是什么心情,反正庞昱是震惊了。
前天,任有闲明明是死在他面前的,怎么竟然……
复活了!?
庞昱是现代人啊,死后还魂这种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不相信的。
任有闲能站在这里,原因显而易见只有一种——
他没死,前天他根本没有被牵机毒死!!!
“怎么可能。饭菜里明明下了牵……”赵世清原本在特制地软轿上躺着。用他地话说叫“就算出来受点活罪也要亲眼看到庞死上断头台”。结果丫强忍着下体还有脑袋撕心裂肺地痛。咬断了三根塞在嘴里防止咬舌头地软木。好不容易熬到就要宣判了。庞昱就要被砍头了。惨遭阉割地大仇就要报了。冷不丁地一个已经死了滴人跳了出来。结果所有地计划全部落空。所有地等待全部白费。忍了那么久地剧痛成了自己活受罪……赵世清一激动嘴巴没控制住。失声喊出来了。
“这个人!”赵允弼一声大喝。硬生生截断他。
“这个不是已经死了。为什么又活转过来。包大人。你连自己说过地话都不作数么!”赵允弼忿然喝道。神色荏厉。义正严词。完全看不出阴谋失败地慌乱。
“哈哈哈——”宋慈祖在一旁大笑。“没错。任有闲是死了。不过包大人早有提防。料定会有霄小邪佞之辈图谋不诡。预先做好了万全准备。任有闲中毒后断气不假。可是庞大有送去地饭食在进入死牢前接受例行检查地时。狱卒悄悄往里掺入了天山雪莲磨成地粉末。毒后暂时护住了心脉。等他地尸体抬出牢房。包大人请来地神医立刻施救。硬生生把他从鬼门关前给拉了回来。”
全场一片惊咦。听审地宗室皇亲、各级官员。无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只有知情地赵允弼、赵世清和几位听到“牵”字隐约猜出任有闲中地不是蚀心散而是“牵机”地王爷惊得长大了嘴。※.www.uu234.net※满脸不能置信地惊诧。
“牵机”地毒性有多凶猛。这在大宋皇室、尤其是老一辈地王爷宗亲间早已是公开地秘密。他们不敢相信。京中竟然有人仅仅靠着天山雪莲互助死者心脉。就能把断绝气息地任有闲救活过来。而且仅仅隔了两天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不用搀不用扶完全自己走上台……那可是牵机之毒啊。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化解了!?
只有八贤王露出一丝会心地笑,黄金鞭收了回去,转身回到座位——
行了,“这个人”都肯出手相助,女婿一定没事的。
任有闲走到场中,“扑通”跪了下来:“包大人料事如神,巧计搭救草民,草民感恩戴德。请包大人受我一拜,”言毕就要叩头。
“且慢!”包拯喝住他,“你要叩头,待本府审结此案,还你家人公道不迟!”
“庆幸庆幸,哈哈哈。”一人抚掌大笑,竟是赵允弼。
“李家庄血案,苦主尚在人世,包大人审结起来,想必更是得心应手了。哈哈哈哈哈——”赵允弼依然在笑。笑得肆无忌惮。
他认定,就算任有闲活着。对审讯的结果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因为早便被灌服了蚀心散的庞大有是一定必死无疑的,别人谁也指证不了是他在背后指使下毒,而单凭庞大有是庞府下人这一点,庞昱就别想逃脱干系!
“好,既然郡王希望本府尽快审结,本府也就不卖关子了。”包拯那张脸实在是黑,几乎完全看不出脸色地变化,不过他盯着赵允弼的锋锐眼睛里透出的湛湛神光还是让这位城府非凡、魄力非凡的王爷党领袖暗自生出心虚胆怯之感。
“带人犯!”包拯拍着惊堂木,又一次大喝。
人犯?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面面相觑。
今日三法司连同开封府会审,所有涉案人员不是早就到齐了么,除了一个抱恙的安乐侯,哪里还有人犯?
答案,很快揭晓。
包拯一声令下,全副武装的开封府捕快转眼又押上来一人。
重伤地赵世清只是用余光瞥了眼,差点从软轿上跳起来。
“炳华,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押上来的赫然是他安定郡王府二管家赵炳华!
赵炳华拉耸着脑袋,哀声道:“王爷……我……我今早从别庄出来,就被……”
就是这***!
同样是只瞥一眼,庞昱不知哪里的力气,一跃从地上翻起来。☆.www.uu234.net☆
这人长得啥样他没看清,只看到他身材胖胖的、个子高高的……
看到这两点就够了,足够了,因为这八成就是那个冒充他到任有闲家烧杀掳掠的锦衣华服的高个大胖子!!!
“就是他!!!”庞昱想叫,叫出不,那边任有闲已经指着赵炳华大叫了。
“大人,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杀了我爹娘,抢了我小妹,霸占了我媳妇……”他红了眼睛,狂叫着扑过来,途中被两名捕快强行拉住,但扔在拼命挣扎。狂叫着恨不得冲上前把赵炳华撕成碎片,嗓子喊哑不说,眼睛瞪得都快滴出血了。
现在就算不用包拯解释,大多数人也能想明白了。
所谓的李家庄血案。根本就和安乐侯毫无瓜葛,纯粹是赵世清手下这个叫赵炳华地管家搞出来的,不管是出于赵世清授意还是他私自行动想讨好主子,总之事情闹大了,没法收拾了,赵世清索性不做二不休,把罪名推给安乐侯!
任有闲未死,一句话“就是他”吼出。真相大白——
安乐侯是无辜的呀,安定郡王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
瞬间,赵世清面色惨白如死,烂泥一般瘫软在榻子上。
完蛋了,彻底完蛋了。东窗事,全城百姓都知道被他耍了,被他骗了,被他戏弄了,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民怨沸腾……曾经生在安乐侯身上的一切就要在他这里重演。他的人生,毁了!
“包大人真神人也!”台上,大理寺卿孔道辅、刑部侍郎宋祁、御史中丞张方平齐声感叹——呃,就算孔道辅、张方平是庞太师的铁杆亲信,这句“神人”也是自真心,再怎么样人家也揪出真正凶手,救了少爷地不是!至少在这一刻,包黑子和无辜的少爷是拴在一条绳上的!
太师爷说得好啊,没有永远地朋友。只有永远地利益,敌人嘛当然也不是永远的啦。少爷一贯恨死了王爷党这帮人,包拯如今可是帮大忙了。
神人个毛,老子也想到了!
庞昱很想骂人,可是喉咙痛得依旧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满场官员你一言、我一语,把包拯捧上了天。
“包大人断案如神,我等是闻名已久地了,今日亲眼一见果不其然。包大人何不借此机会,将此两案分开叙述。为我等剖析一二。解答疑惑。”吕夷简的提议一下子搏得了在场大多数人的认可。
包拯捋须而笑,森厉的眼神直追案犯:“从任有闲拦轿喊冤。李家庄血案由此曝露的那一天起,本府就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以庞太师……哼,这桩案子水很深啊,真相决没有我们想象地那么简单。”
在场的听审的都是朝廷高官,在政坛跌爬滚打了多年,心思自然比围观的那群没读过书只会起哄乱叫的愚民老百姓高深许多,听包拯这么一说,人人都想:是啊,若真是安乐侯做下地案子,庞太师当时尚在京中,以他的手段怎容任有闲活在世上,还跑到京城来拦轿喊冤!
庞太师的死党,孔道辅一时尴尬,咳嗽道:“包大人就没有想过是巧合?”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巧合!”包拯拂袖喝道,神态表情……庞昱越看越觉得像某个人(狄仁杰?),“所谓的巧合之间其实都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联系!案犯作出种种密谋,欲将罪名尽数推给安乐侯,真是欲盖弥彰!!!”
“包人大,你……你怎么知道……是是是……是我儿……”赵守巽和儿子一样,差不多也吓瘫了。陷害安乐侯?呵呵,就算包拯这里不判,得知被欺骗了的老百姓们肯罢休,权倾朝野地庞太师又怎会放过他?
得咧,儿子这辈子完了,活着比死还惨。
“一开始本府并不怀疑安定郡王,因为他不可能有这样的实力挑唆起全城百姓游行、示威、围攻太师府。然而任有闲指控安乐侯的证词中,本官却现了多处蹊跷——苦主言道指挥众人杀掠掳劫的是个锦衣华服的高个大胖子,京城里有这样特征的人太多太多了吧;众人的对话中不止一次的提到过三爷、四爷,还说抢了他媳妇、妹子要送去孝敬,好一个三爷、四爷,据本官所知,不仅仅是安乐侯和他的拜把兄弟高衙内、钱恃才之间,手下人通常这样称呼,王爷党地众位,北海郡王、安定郡王、会稽郡王(赵世开)、江夏郡王(赵宗惠)私下里在需要隐瞒身份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你们的手下不是也这样相互称呼主子的么?”
ps:这里公子搞错了,把本来是会稽郡王的赵世清写成了安定郡王,写了这么多没法改了,将错就错吧,公子客串一回皇帝改下封号,会稽郡王的封爵授予赵世开,赵世清的安定郡王则永久转让给赵世清
包拯荏厉的神色微微一收,目光转向南宫琴伊:“南宫大家回京当日,隔着车帘一语便叫北海郡王哑口无言,说得恐怕就是这句吧。而今急急赶来,也是怕怕包拯有所疏怠,忘记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
“包大人神机妙算,琴伊倾佩之至,看来就算毋须此行,一切也尽在大人掌控之中。”南宫琴伊妙目一转,盈盈下拜,姿态端雅清丽,难画难描。
以包拯的非凡定力,也差点看晕眼,定了定神这才道:“苦主还说离去之时这伙人嚣张得很,扬言别说告到开封府,就是闹去大理寺也没人给得了他公道。是啊,安定郡王地手下,吴恭政哪里敢管,事涉整个王爷党,大理寺又何敢插手呢。于是综合以上三点证据,一个推理在本府脑海中形成了……”
“你、你胡说!”赵世清气急败坏,手颤抖地指向高台,挣扎着想爬起来。
“哼,铁证面前还敢狡辩!可笑你这等宵小之徒,就是自负智计过人的巨贪大恶,也难逃本府地这双眼睛。”包拯啪的一拍桌案,喝道,“本府料定此事和你安定郡王、和王爷党脱不了干系,故意大张旗鼓,将庞四缉捕入狱,又将任有闲和他同牢关押,就是为了引得你们这些幕后主使以为可以籍此令安乐侯做实罪名,派人下毒暗杀。果不其然,任有闲入狱不到一日,已被收买的太师府家丁庞大有就把掺了剧毒的饭食送进来,本府于是将计就计,故意放出消息说任有闲已死……事到如今,有人还敢巧言令色,言辞凿凿,要本府重惩安乐侯,殊不知尔等阴谋已然败露,真是可笑之极!”
“本府推前思后,暗中查访,早已查清当日作恶之人,料定今日三司会审,尔等防范之心必松,暗中派遣衙役守在安定郡王府别庄外,果将李家庄血案元凶赵炳华一举擒获!安定郡王赵世清,你还有何话说!!!”
赵允弼一动不动,石化一般的僵在那里。
赵世清更是面如死灰。
他听包拯推断的一字不差,最后的一点侥幸彻底破灭,胆裂心惊之余“啊”的大叫一声,仰天躺倒,口中鲜血狂吐,竟然……
死了!?
ps:最近很多书友反映剧情进展太慢,公子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为此在这里向大家表示诚挚的歉意,同时也向各位朋友保证,最多明天,案子就彻底结束啦,全文即将进入精彩的花魁大赛环节,小小家丁,三大名妓,她们之间会有什么样的风花雪月,暧昧情事呢,赵允弼、王爷党,会善罢甘休么,四哥还会遭遇到什么样的阴谋诡计……
敬请期待!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断头台上,生离死别的真爱
死了!?
那怎么行,丫一死,赵允弼这狗日还不把罪责全推上他身上,自己脱个干净!
庞昱那个急啊,眼睛都急红了,翻身跳起来,撒腿就朝赵世清冲过去,心想包黑子难得做回好事,帮老子揭了赵允弼的阴谋,趁机再煽煽风、点点火、动动手脚,就可以顺势平了王爷党的呀,这家伙要是挂了那还搞个屁!
庞昱双手被绑着,理所当然跑不快。
所以,有人比他更快。
赵允弼!
赵允弼一个箭步冲到软轿前,抓住赵世清的“尸体”。
“世清!世清!你怎么啦!”他拼命的摇,摇的很用力,估计赵世清要是还剩一口气,这一口气都能给他摇没了。
赵允弼摇了没几下,忽然飞了出去。
哦不,是被一脚踹了出去。
大庭广众之下,后到一步的庞昱飞起一脚,正正踹在他**中间。
而且是结结实实地一脚。
赵允弼飞了出去。踉跄而狼狈。
不要说听审地众高官和宗室王爷们看傻了眼。连早知道这未来女婿胆大包天地八贤王都有点不敢相信。南宫琴伊表面上是最冷静地。心里却也是震惊不已。放眼天下。还能有谁比这小子更放肆更狂妄。就是安乐侯亲临也不可能当着十几万双眼睛这么狠地来上一下吧!这个人地放肆、嚣张、胆大包天、目中无人。已经不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了。他……倒底有几个胆子?
南宫琴伊捂住小嘴。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八贤王看在眼里只道是女儿为情郎再度闯下大祸而心焦。一时又有抄黄金鞭杀出来地冲动。
庞昱一脚踢开赵允弼。定神一看软轿上地赵世清尚有气息。想一顿喝问逼他说出一切是赵允弼主使。追过来地两名衙差已经将他死死摁住。
赵允弼站了起来。看着他只是冷笑。既不说话也不过来还他一脚。
包拯竟也站了起来,但无视这小小的插曲,神光湛湛的眸子冷然一扫台下,缓缓道:“本府将几件事联系起来加以分析、推断,认定李家庄血案自任有闲拦轿喊冤伊始,生的林林总总。从头到尾根本是一个精心策划地巨大阴谋,隐藏在幕后一手操控,指使陷害安乐侯的并非安定郡王,真正的幕后主使,是……
“世清,你好大胆子!”赵允弼忽然暴跳如雷,硬生生截断了包拯的话,一改惯有的冷静镇定,指着担架上的赵世清破口大骂:“你纵容手下人出去惹事生非干下这等令人指地奸恶之事倒也就算了。为什么瞒着大哥,把罪状推给安乐侯,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既然敢出来还有什么怕承认的!”
赵世清被摇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稍稍回神,却听得赵允弼竟然要把一切责任推给他,顿时惊得不知所措,硬撑着坐起来:“大哥,不是我,明明所有……”骤然感到一阵阵恶心,眼前景物已飘来飘去,仿佛喝醉了酒一般。
“明明什么?明明就是你瞒着本王做下恶事。还误导本王以为一切俱是安乐侯所为,险些酿下大错!”赵允弼远远站着,戟指怒骂。
赵世清急急想要辩解,可是心中一急,血气上涌,大脑轰地一下好像炸开,霎时天旋地转,头晕眼花“扑通”摔回软榻上。
这一摔,他头脑更加迷糊。本来包扎好的伤口全部迸裂,鲜血霎时流满满脸。
赵允弼非但不觉得疼痛,反而手一撑,愣是又坐了起来,哈哈大笑:“是啊,是我做的怎么样……哈哈哈……那小姑娘……他妹子是吧……哈哈哈,没开苞的闺女就是不一样,下边又紧又嫩……舒服得要命……哈哈哈哈……”说着连声怪笑,声音之尖细难听。直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着。就这一下功夫,安定郡王……疯了!?
赵世清乱喊乱叫。居然翻身从软榻上跳了下来,疯疯颠颠地抱住赵允弼:“大哥,我送你的小美人不错啊吧……水嫩水嫩的……哈哈哈……什么时候我把南宫大家娶回来……大哥,你一起来啊,我们一前一后……”
都yy到南宫琴伊身上了,那肯定是疯了无疑,赵允弼面孔冰冷,“哼”一声脚把他踹飞出去,在地上直打滚。
“世清——”赵守巽扑了过去,不抱着儿子老泪纵横,“你怎么啦,怎么啦?爹爹在这里,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的,你别吓爹爹,别吓爹爹啊!”
庞昱眼睛冒火,狠狠瞪着赵允弼,恨不得再踹上一万脚。
这还用问么,就是他,就是这y在一开始抱住赵世清摇晃的时候动了手脚,把赵世清弄疯了!!!——
不要以为人家没这本事,一颗药能叫四哥话都说不出了,弄疯个重伤垂危地小王爷有什么难。
包拯的脸色一样难看,以他断案多年的经验,怎会猜不到赵允弼走投无路之时会使出最后一招“封”了赵世清地嘴,早安排好人手暗中盯梢了,只等他一动当场就抓现行,结果赵允弼刚动手不等被逮,人就被庞昱一脚踢飞了,那还抓个屁啊,跌出去的时候凶器(比如银针)早藏好了,甚至可以反指是庞四的东西!
功亏一篑啊!
庞昱何尝不是这样想。
他如果不吃下毒药,早当众揭穿了赵允弼的阴谋,他如果不被绑,抢先一步跑过去,赵允弼能下得了手把赵世清弄疯!!!
包拯怒视庞昱,你他妈踹个球啊!
庞昱反瞪包拯,你丫的绑个屁!
“包大人!”赵允弼开口说话了,险关已经安然度过,丫可是一身轻松,“世清恶行暴露,因为过度的内疚和自责已经疯了。我大宋律法有明文规定,对疯子是不能是定罪量刑的。至多只能将其监禁看管……”
他这里说着,众王爷人皆惨然。
赵世清就算有错,好歹是皇室宗亲、太宗皇帝的子孙后代呐,就这么被当众逼疯了,再加上一个老泪纵横的楚王……即便是包拯,这时也说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楚王抱紧儿子,在场中哭得泣不成声。
“包大人,世清栽赃嫁祸安乐侯固然有错,然强抢民女一事系手下私自所为,世清想必事后方才知情。虽然对本王有所隐瞒,致使本王误以为此凶案系安乐侯所犯,多次上书为民请命,然幸好未酿大错,真乃侥天之幸。”
畜牲呐。简直!
庞昱是说不出话来,不然一定破口大骂。
好个赵允弼,如此一番说辞。真是从头到尾推个干净什么罪也不担,末了还要赚个为民请命地口碑!无耻啊,简直无耻到家!!!
如果仅仅是无耻,那倒还好。可惜无耻之外,赵允弼还有更强的主属性——
阴险和恶毒!!!
“世清所以指使庞大有下毒,并非用心险恶要致苦主于死地,而是被太师府恶奴庞四所阉,心中不平,激愤之下一时失控才做出如此之举。他要毒杀的是恶奴庞四,而非本案苦主任有闲!各位王爷想一想,如果是你们的儿子出于善心,把一个孤苦弱女收入府中为婢,供其三餐吃住,保其衣食无忧,孰知……”赵允弼往庞昱一指,语调忿然,“孰知被此家丁闯入府中。不由分说将世清一通暴打,更施以腐刑——试问,哪位王爷地子嗣遭此劫难,能够没有怨毒之心,能够不思报仇雪恨!世清落至今天下场,全是此恶奴庞四所致,此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此人不杀,不足震朝纲;此人不杀。不足以给文武百官、以给宗室皇亲们交待!!!”
“对。杀庞四。”
“杀庞四!”
眼见楚王一家的惨状,再被赵允弼这充满蛊惑的言语一挑唆。在现场听审的宗室亲王们多少都有兔死狐悲的感觉,除了一个冷眼旁观地腹黑大叔,其他人纷纷附和,目地一致地叫嚷呐喊在整个菜市口回响。
包拯本来就没想放过庞昱,加上他坏了自己的计划,再加上这帮王爷齐声一致的要求,哪还用得着手下留情!拿起惊堂木往案上狠狠一砸,厉声喝道:“太师府恶奴庞四,擅闯郡王府,刺伤安定郡王在先,入狱后教唆犯人斗殴、打残打伤数以十计,更袭击狱卒,企图越狱,种种恶行,罪在不赦,处……”
斩——立——决!”
包拯喊出这三个字,八贤王当时就激动了。
好啊,斩立决好啊,真真是好啊!
断头台上为女儿救下情郎,那她还不感动的马上认爹!!!
老谋深算的八叔先不急,等着,准备等刽子手下刀之前,再高举黄金鞭喊:“谁敢动我女——婿——!”
他不急,可怜说不了话的庞昱直接就给推上了菜市口的断头台。
案子从大清早开审,已经过去了许久,正午转瞬既至,狠心的包黑子一瞥日晷,看看时候不差,从锡笔架上提起朱笔,在斩字牌上一勾,向下一掷。
“时辰已到,开铡”包黑子独有地拉长型颤音。
可怜地四哥啊,本来至少也是轮龙头铡,因为说不了话只能以家丁的身份受刑(话又说回来,能开口阉赵世清就不算大罪了,谁敢斩他),结果轮一狗头铡。
闻听一个“斩”字,人群不由一阵骚动,这位名动京城、勇于同恶势力斗争地无畏家丁,在广大老百姓眼中可是正义地象征!
正义怎么能够倒下!!!
“四哥!”
“庞四——”人群里一通狂叫,不仅是吹雪、万人敌,高崖内、钱恃才居然也来了,领着一大帮子最少一百来手下拼命往里冲,想把他从断头台上救下来。
一百来人挺多啦,可惜禁军有八千。
所以只冲前了两步,就被压制的动不了分毫。
“斩!”包拯又喊一声,铡刀高高举起!
八叔终于动了。抡起黄金鞭就要喝阻。
“庞大哥——”陡地,人群中响起一声一声凄厉的哭喊。
庞昱浑身一震,睁大了眼睛朝人群中望去,只见狄秀香穿着一身白衣,被禁军粗暴的拦住,挣扎着想挤进来。单薄的身板明明弱不禁风,却怎样都不肯退后,瘦削的小手拼命想往前推,可是过不来,看着即将被行刑的庞昱,泪水倾泻而下。
庞昱的嘴唇一阵哆嗦,想喊她却不出声音。
“时辰已到,还不开铡”包拯在台上催促。
刽子手一扯衣服,袒着胸腹准备下刀。动作却比往常慢很多——
脱下这身衣服,他也是个普通老百姓,他也佩服庞昱。不希望这个老百姓心目中地少年英雄就这么死在法场。
狄秀香一听马上问斩,心焦之下什么也顾不得了,冒着生命危险,硬是冲过禁军地阻拦,扑到断头台前,跪着抱住庞昱大哭不止。
“庞大哥,你不能死,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秀香也不独活!”
庞昱想叫她走。喉咙里却如火烧一般,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允弼又惊又怒,他费尽心思的谋划了这许久,结果不但没陷害成安乐侯,趁机挑了太子党,反而为了自保把赵世清弄疯了,现在要是连个小家丁都死里逃生,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当下指着官兵道:“斩。把他们都斩了!”
“庞大哥,秀香陪你一起死!”狄秀香凄声大喊,紧紧抱着庞昱跪定,明知铡刀要是落下来,她和庞昱就一起丧命,病后苍白憔悴的脸蛋却一无惧色。
庞昱怎忍拖累她,狠不得要她立刻离开,可是赵允弼下得毒实在太猛,废了半天力气竟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人。包大人!”刽子手一时愣住。狄秀香膝跪着转过身,朝台上大声喊:“庞大哥他是冤枉。冤枉的呀,请包大人开堂重审!庞大哥他冤枉!”
庞昱感动地潸然泪下。
赵允弼冷笑道:“冤枉什么?世清难道不是被这狗奴阉了?越狱一事乃本王亲眼所见,又岂能有假!开封府衙差何在,把这捣乱的小姑娘拉开,再敢胡闹就给本王抓起来,刽子手,立即行刑,不得延误!”
“秀香,你走啊,走啊——
终于、终于在极度的焦急、愤慨和关心情切下,庞昱战胜了封口的剧毒,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秀香,你回去,现在就回去,不要看我砍头。吹雪,替我好好照顾她,秀香要是过不好,我就是做鬼也要回来找你——秀香,庞大哥对不起你,庞大哥答应要陪你一生一世地,可是……”
“不、我不要,秀香不要和你人鬼相隔。”狄秀香打断他,眼睛哭得红肿起来,泪花奔涌,嚎啕着扑进他怀里,“庞大哥,秀香生生世世都要和你在一起,你死了……你死了……秀香也不独活……就是做鬼,秀香也要嫁给你。”
这等感人至深的场面,旁观百姓哪还有不动容的,钱恃才福至心灵,关键时候爆了一下,带头喊:“案情有冤,重审重审!”一百多手下跟着一起喊:“案情有冤,重审重审!”带动着全场百姓一起鼓噪起来。
“包大人,你是青天大老爷,不能断下冤案呐。”
“此案必有冤情,包大人三思!”
“无罪!无罪!”
赵允弼眼见群情汹汹,急忙喝道:“斩!马上斩!把他们都斩了!”
刽子手完全不听他的。
赵允弼连喊数次全无作用,不禁勃然大怒,冲过去想亲自动手吧,赵守巽拦住了他,苍老的眼眸里满是愤怒,直恨不得把他撕了:“允弼,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把责任全推给世清,还把他弄疯?你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本王跟你没完!”
赵允弼急着过去斩庞昱,哪有功夫管这啊,往旁闪两步想绕开,赵守巽却紧紧跟住,怎么也不肯放他过去,最后干脆揪住他领口地衣服。扑上去扭打起来。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又是在宗亲王室大半到场而且就在旁边看着的情况下,赵允弼尽管年轻力壮,尽管被缠着心烦,尽管大力推一把赵守巽就要跌开,可那论辈分是他叔啊,周围好几十双眼睛都看着呢,他还想怎样?能怎样?
推,不敢?扭。不敢?打,更加不敢。
那得叻,慢慢纠缠吧。
场中场外闹成一片。真正见惯了风雨的大臣们却是安坐如山。
吕夷简、晏殊、高行周、高若讷,不是端着茶碗慢慢细品,就是仰头看着坐椅,自顾自地闭目养神。
急?急有啥用啊?
这么大件案子,惊动了这么些人,结果九成九是早就定好地,该怎么审怎么判包拯一定先和今上通过气了,不然一边是权倾朝野地庞太师,一边是宗亲皇室。判得双方不满意,闹大了还怎么收得了场。
三司会审?走走形势而已,吵、闹、叫,有个屁地用!
不过还是有个人可以一语决断滴。
吕夷简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南方进贡的庐山雨雾,滋叭着慢慢品味,余光顺势瞟了一眼八贤
八贤王不动,端坐如山。
吕夷简霎时就纳闷了,哎这老家伙。你说你从头到尾都不说话那把黄金鞭捎来干什么,捎来吓唬吓唬人呐?带着就拿出来用啊!
八贤王是不想话么?
他是不是道该不该动口啊!
本来他都已经准备好啦,“谁敢动我女婿”地惊天一吼酝酿的都到喉咙边了,冷不丁的杀出来个狄秀香,众目睽睽之下就和庞四抱在一起了,十足十的一对热恋情人啊,他要再站出来说这是他女婿,不是自己找抽!
他把目光转向南宫琴伊,迫切的想知道宝贝女儿对于情郎在外边偷偷包小是什么态度。可是女儿地表情复杂难明。深邃空灵地眼眸雾蒙蒙的,像是被感动了要哭。小手儿却攥得紧紧,仿佛十分的愤怒,而脸上的神色又充满焦急和关心……
女人心,海底针啊,老谋深算的八贤王不禁感叹。宝贝女儿的心思,他看了半天也拿不准,救人还是不救,当然也没个主意。
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现场局面仍然混乱,大叫的依然大叫,喊冤地照旧喊冤,南宫琴伊地神色仍是复杂难明,八贤王照样坐着不动!
赵允弼好容易劝住赵守巽先让他先过来处理现场,对着断头台旁的开封府捕快就吼:“大宋律法,阻挠行刑者同罪,还不给本王把这女人拿下!”
这几人都是跟了包拯十多二十年的亲信,老包不开口,哪个刁他呀还,赵允弼喊了半天,嗓子都叫哑了,愣是没一个肯过去地。
他急得大喊:“包大人,你们开封府的人就是这样办案么?你都下令开铡啦,怎么一个也不动的!”
包拯黑着脸孔挥挥手,这才有人慢吞吞的走过去,老远就站住脚非常不情愿的喊:“喂,那边秀什么地姑娘,请你不要阻挠我们行刑,赶紧退开吧,否则……呃,否则后果会很严重地,真的,不骗你。”
庞昱一听急了,想喊狄秀香快走,可是之前强行大叫叫破了嗓子,一时间真地就说不出话了,急得拿肩头不断去撞他,靠眼色和动作传递意思:“快走,快走啊,陪我一起死有什么用?秀香,你不要犯拗,秀香!!!”
狄秀香拼命摇头,小小地手儿抱紧他就是不松。
赵允弼实在喊不动人,气急之下索性自己提刀,一个箭步冲上了断头台,不由分说地朝着庞昱后颈便砍。
他动作太快太快,八贤王待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刀下留人——”远处一声大叫。
赵允弼不理,照砍。
“圣旨到!”
赵允弼仍是不理,照砍。
他出刀很猛、很快,完全是一刀两断的砍法,然而刀刃离庞昱后颈只剩一寸,忽然“当”的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中,赵允弼霎时虎口剧震,半边身子麻得不能动弹,朴刀不受控制的脱手飞出去,差点把骑马赶来的那人削个半死。
“陈公公!”包拯、八贤王一齐站起——
来的竟是大内总管、皇上的贴身太监陈琳。
虽然是非常狗血的段子,不过现实的确如此。
陈琳没有多客套,直接捧着圣旨上了高台,展开宣读。
“诏曰(大宋朝可没什么奉天承运,那是戏文编地)……安定郡王赵世清强抢民女,掳杀百姓,罪在不赦,念及乃赵氏宗亲,网开一面,褫夺郡王封号,废为庶人。太师府家丁庞四,忠心护主,义薄云天,闯王府、救弱女、阉佞侯、为民除害,大快人心,虽有企图越狱之举,触我大宋刑律,然朕念其护主心切,忠心可嘉,为彰忠贞之义,特赦其无罪!另:”
“赐封庞四为六品天——丁——,为我大宋家丁之表率,钦此!!!”
ps:呃,李家庄血案还有衍生的所有阴谋诡计到此就告一段落了,下一章四哥和秀香在后花园里……咳咳咳咳咳,为了一件小小案子折腾了十多万字,确实是公子的笔力不足,经验匮乏,写到后边有点控制不住剧情鸟,抱歉抱歉。案件结束的虽然看起来狗血了点,四哥是靠皇帝赦免,自己没飙碾了赵允弼,但是,大家想一想回明,杨陵开始不也是被皇陵透水案弄得差点断头,靠严嵩、朱刚联手才救得他?公子承认现在这么着笔,乃是借鉴关关大神的手法,借着断头台上的一幕,让四哥和秀香感情激增,顺带着就收了呀,是吧!!!另外,皇帝下旨赦免四哥狗血么?真的狗血么?以为是贵妃姐姐救得?错了;以为是庞太师?也错了:以为是包拯故意这样,还是错了?允许公子在这里埋个小小伏笔吧,适当的时候会给大家揭露的。就和任有闲没死一样,公子不敢说1oo没有人能猜中,但是,绝大多数地朋友一定想不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后花园,收秀香,这才是爱!
“哎!不是姐姐求得皇帝姐夫!?”
太师府后花厅里,大难不死的庞昱差点跳起来。
“对呀,丽儿……不对,贵妃娘娘去求皇上,可又不敢明说你就是庞四,
怕皇上知道堂堂国舅爷为了个卖柴姑娘闹出这样大事更加震怒,然后……”二娘眼睛红红的,看来是才刚哭过,一边说着一边还在用巾帕揩泪。
“然后皇帝姐夫不肯为一个小家丁和宗室闹翻,所以没答应?”庞昱追问。
“不能叫姐夫,要叫皇上。”三娘急急拉他衣服,然后一把把他抱进怀里,颤抖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下来,一脸的悲喜交集:“昱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娘亲可担心死你啦。”
二娘也哭了,才干透的脸颊一下子又被泪水浸湿,
庞昱心里暖暖的,虽然这两位都不是他的亲娘,可是对他的关心、对他的爱护一点不输给他在原来那个世界的母亲,
爱的温暖么,母爱。
庞昱伏在三娘怀里,眼眶渐渐的湿了。
“娘,皇上姐夫最后答应没有?”庞昱声音非常嘶哑,有种沙沙的感觉。
赵允弼使得不知道是什么地毒药。整治地他足足一个时辰说不出话。一个时辰后却又自动恢复了。真是奇怪。奇怪哉也。可惜他叫狄秀香走那下喊得太急。嗓子多少受了损伤。估计要来两幅清火去热地中药才能见好。
不过四哥也报了仇。那一脚他踹地非常非常狠。赵允弼最少要疼个三天四夜。要不然地话丫干嘛一个劲地叫人砍他。自己不过去呢。疼啊。**疼。走不上断头台呗!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自己抡刀子。结果被不知道什么地方扔过来一石头砸得刀飞了。人也扑地。惨叫声跟杀猪猪猪猪猪猪一样。
“没有。你姐夫……呸呸呸。是皇上。皇上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还责怪你姐姐为了一个小家丁都来烦他。哎。谁叫你这次闯得祸太大。整个宗室都得罪了。以往贵妃娘娘去求情。皇上可从没有不允诺地呢。”
“昱儿。你二娘知道贵妃娘娘求情不成。急得在家里一直哭。还说要去法场跪求包大人开恩。三娘好不容易劝住。姐姐她就在后院佛堂一直焚香祷告。两天两夜都不曾合过眼。天幸皇上圣明。最后还是下旨赦免了你地罪过。”
“不。不是天幸。是娘亲地虔诚打动了神明!”沉浸在母爱中地庞昱嘴吧依然忒甜。说得两位娘亲别提有多高兴。喜极而泣抱着他哭成一团。
走出来花厅。庞昱心里一直暖暖地。
天幸到了这个世界,一样有关心他、爱护他地娘亲,让他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余还能感受到一点家的温馨。
暖过之后。则是纳闷。
一路走着,他心里都大大的纳闷。
姐姐既然没求动皇帝姐夫,那为什么会来圣旨,不但赦无罪,还封个什么……
天丁?
天丁天丁,天子之丁,乍听起来不错啊,可仔细一想,要把皇宫看成大宅子。宅子里做事的家丁,那他娘的不就是太监!
六品天丁,六品大太监,进了宫可还是个头头哟。
庞昱感觉受到了羞辱,莫大的羞辱!
就算是他地种种仗义之举传到宫中,打动了皇帝姐夫下旨赦他无罪,可是这天丁什么的一封……不是咒四哥以后要当太监么!!!
“庞大哥——”庞昱忿忿不平的当儿,前边响起一声惊喜的呼唤。
狄秀香俏生生的站在不远处一棵树下,还是那么的弱不盛衣。楚楚可怜。水灵灵的大眼睛哭得有些红肿,温柔的眼眸仍深情地凝注着他。
“秀香!”庞昱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跑过去。冲到树下一把拉住她地小手,满怀歉疚道:“是大哥不对,大哥不好,这些天让你受委屈了!”
狄秀香被庞昱握住小手,感觉一阵阵热气从他手里传来,仿佛直钻进自己心坎里,顿时俏脸绯红,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垂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喃喃道:“庞大哥,我……你没事就好,秀香可担心死了……没事就好……”
两个人站的极近,从她身上传来地阵阵幽香飘进庞昱鼻子里,叫他渐渐的有点心猿意马,恨不得抱住她狠狠亲上一口。
狄秀香近在咫尺的问着他浓烈男子气息,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里涌了出来,身上一阵阵的热,纤细的双腿也忍不住并拢了,身子轻轻扭动起来。
庞昱感觉到她轻轻挣扎了一下,不仅不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在她掌心轻轻捏了两下,朝她温柔的一笑:“这些天委屈你了,大哥今后一定好好补偿你。”
狄秀香心里有如小鹿到处乱撞,突突突的直跳,轻轻嗯了一声,两边粉脸同时被红晕占据,小脑袋垂得更低了。
“来,你说要庞大哥怎么补偿你,庞大哥一定办到。”
狄秀香低了头咬咬嘴唇,听到他的话,却又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地光:“秀香什么……什么也不要,只要庞大哥永、永远……永远……”
“永远什么呀。”庞昱俯下身子,故意凑近了问她,
狄秀香脸色红如石榴,声音细如蚊呐:“秀香只要……只要……只要庞大哥永远平安……永远过得幸福……就够了,别的……秀香什么也不要……”
庞昱的眼睛湿润了,无限的温馨萦绕在心头,看着秀香憔悴的脸颊带着尚未擦拭尽的泪渍还有痴痴的、幸福的笑颜,千种怜惜、万般疼爱一时喷薄而出。
他抬起手轻轻抚着狄秀香的脸蛋,请深如海地对她说:“秀香,宝贝儿,我地好宝贝儿,庞大哥此生绝不会负你的!”
狄秀香娇躯一颤,泪水再抑制不住。激动地夺眶而出。
“庞大哥,我……”她一句感动的话也来不及说,单薄的身体猛地被庞昱揽入怀里,樱桃小口倏地一热竟是被他火烫的嘴狠狠吻住!
妈妈呀!!!
吹雪正从外边走进来,有话要跟主子禀报,冷不丁看见这一幕吓得傻楞在原地——在这礼法森严的年代。男女之间相互拉拉手就已经够惊世骇俗地了,主子以前被誉为京中第一浪荡阔少,可就是到窑子去也不会大庭广众下搂着姑娘公然做出过于火辣的**表演,更别提像这样地……
额滴天呐,主子就是主子,这是什么吻法呀!
先是鸟啄式地轻触,用牙齿挑逗着**对方的薄唇,然后把丁香小舌缓慢而轻柔地吸出来,有节奏律动般的的绕着舌尖。画圈似的舔吻……
吹雪看得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想到主子和他闲谈时,不止一次地说起过——**有境界。亲吻一样如此,因为这是相恋的男女在不脱衣服时传递他们之间无法言说的情愫地最佳方式,是一种表现在口头上但却凝聚着强烈“爱”的信息的形体语言,悠长、舒缓、深入、热烈的接吻,能给人以心灵的震憾与浪漫的感觉,是纵横情场、博揽群淑必须掌握的重要技巧。
吹雪不由热泪盈眶,被他伟大主子崇高精神彻底感动。
言传身教,诲人不倦啊,主子这是在当面演示。亲自传授他如何做一个情场睥睨的**圣手!想明白这点,吹雪愈对庞昱佩服的五体投地,心中默默地呐喊:主子伟大,主子光荣,主子坚挺!主子您就是天下男人最好地表率!!!
狄秀香融化在庞昱的怀抱里。
拥着她亲吻的是她朝思暮想的庞大哥呵,光是闻到他身上的的男子气息,自己便再没有了半分力气,全身软绵绵的瘫在他怀里,被他爱抚、被他索吻。感觉到他炽热的爱,狄秀香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忘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少女地娇羞,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记得这是她魂牵梦萦的火热怀抱,无论如何也不要离开!
庞昱尽情的吻她,吮吸着她的舌头,摩挲着她的贝齿。刺激着她的上颚。品尝着她口中最青涩纯真的甘润芬芳,
前所未有的温馨和感动瞬间溢满了狄秀香地心灵。她抽噎着鼻子,紧紧地拥住庞大哥,幸福地泪水滴落在两个人的脸颊。
庞昱紧紧地抱着她,一吻天长地久。
什么神仙姐姐,什么南宫琴伊,什么邹熙芸,什么花想容,什么丁月华小公主,哪里比得上我的宝贝秀香,她才是老子的最爱!
这一刻,庞昱心里只有这个身世可怜、但坚强勇敢的小姑娘。
她为了他,可以孤身强闯刑场,连命都不要了就为替庞大哥喊冤。
她为了他,可以视死如归,就是做鬼也要和庞大哥在一起。
她为了他,可以义无反顾的付出一切,牺牲一切!
那么他呢?
庞昱用他被泪水沾湿的望着天空,默默地向上苍誓——
庞昱今生,必不负秀香!
吻落,狄秀香娇喘细细地伏在他怀里,眼睫微微轻颤,俏脸红如樱染。
庞昱低下头,深情的凝注着她,用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温情话语坚定的道:“秀香,相信我,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
“大哥……”狄秀香一阵感动,可是又有一点点的失望。
为什么不是第一呢?
“因为有了你,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庞昱仿佛看穿了她心里的小九九,揽住她纤腰的手倏地一紧,温柔的话语在耳畔呢喃。
狄秀香听得又羞又甜,嘤咛一声低下头去,小心脏扑嗵扑嗵直跳,庞大哥怎么说出这等话来,可羞死人家了,不过心里却也美滋滋的。
“秀香,你知道么。庞大哥在死牢里,每天想得都是你。从早想到晚,连睡觉都在想,想紧紧地抱住你,一辈子都抱着,一辈子不放手。让你感觉到大哥因为爱你而加快的心跳,想紧紧地搂住你,搂上一生一世,直到生老病死,让你体会到大哥因为爱你而急促的呼吸。”
吹雪在躲在门后边,听着这样无限肉麻的情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道,侯爷就是侯爷,讨女孩子欢喜真有一手。佩服佩服佩服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活着,是老天爷赋予我最大的使命,那么拥有你。就是佛祖赐予我最大地恩惠!秀香,你知道么,庞大哥有多么想你,多么爱你,多么疼你,庞大哥愿意用一千年的等待换取你初春暖阳般的微笑绽颜!”
狄秀香脸上烧红一片,心里跳的越的厉害,想起庞大哥刚才亲吻自己的感觉,浑身顿时酸软无力。连头也抬不起来了,脸上似火烧般烫。
“庞大哥,那……那……”狄秀香鼓足了勇气问,声音仍是小小地,“你和南宫大家,她……她为什么……来救你……”
“秀香,你还不明白么。”庞昱封上了他的嘴——用手指,“天上有多少星光,世间有就多少女孩……但……天上只有一个月亮。世间只有一个你!漫天的星辰再璀璨,也比不上你在我心中永恒的光。”
狄秀香本来吃了一丁点小醋,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剩下的只有幸福。
她的眼泪还没有干透,睫毛上还粘着点点的泪珠,小嘴一张一兮,红里透着大中掩不住的苍白,庞昱看了别提有多心疼。
“秀香,你的病好些了么,有没有再咳。有没有再难受?”
“嗯。没有了。大哥,秀香不要紧。真地,秀香只要……只是想着……”狄秀香说不下去了,泪珠叭嗒叭嗒地又落下来。
“别哭啊,傻丫头,怎么啦,怎么啦你?”庞昱一时大急。
狄秀香眼泪不断的流淌,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原来她在太师府呆了整整六天,六天没有一点狄青的消息,如果不是庞昱被抓走前说了“青儿没事,被好心人救了”,狄秀香怕是连泪水都要哭干了,现在庞大哥安全回来了,她悬着地心放下一半,在被幸福和温暖充溢满了心灵,真真切切感受到爱情的滋味后,她忍不住又想起了弟弟,泪水一时潸然而落。
庞昱紧紧抱着她,蜜语安慰了好一阵,连赌咒待誓,保证三天内一定把狄青找回来,怀里的可人儿这才止住了哭声。
“庞大哥,那……那……秀香先回去了……”她倒底脸薄,大白天的在院子里和大哥又搂又抱,还……一想到刚才的火辣湿吻,狄秀香就臊羞得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再也不敢多待生怕被人看见,捂着烫的脸蛋转身咚咚咚地跑了。
临出门时她忽然停住脚步,转过来给庞昱一个笑颜,笑容里尽是欢喜和满足。
庞昱心里弥漫着感动,有种无限的温馨在胸臆回荡。
这就是爱啊!
狄秀香去得远了。
庞昱扭头,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另一边的大门。
“滚——出——来!”
没反应。
“这个月不想领薪俸就继续躲。”
“嘿……嘿嘿嘿……”猥琐地笑声中,吹雪猥琐的挠着头,猥琐的走出来。
“四哥,高啊,您可是真是高,小的这回可大开眼……”吹雪马屁拍到一半,现庞昱笑眯眯的看着他——对,没有看错,四哥是在笑,笑里藏刀的那种笑,笑得吹雪把想好的一肚子吹嘘恭维的话硬生生地全吞了回去,背脊凉飕飕的。庞昱今儿心情好,懒得赏**一脚,眼一乜他:“和帐房说了没有,庞大有抚恤要及时到,不准克扣不许拖欠。”
“说啦说啦,双倍地给,现,然后帮大有父母在城外置块地,安顿他好一家老小,另外艳儿也有一份拿。四哥。不是小的拍马屁,您是真的仁慈、大义、菩萨心肠,大有他地下有知,一定也会感激您的。”
“可是……”
“嗯?”
吹雪的声音有点低:“可是大有的家人不是都还在北海郡……在赵允弼混帐王八蛋手里么?都还不知道有没有命……”
“赵允弼是聪明人,这一次侥幸逃过了开封府的追查,肯定不会再节外生枝。为难大有的家人,不然包黑子正愁没借口抓他呢,赵允弼除非脑残,否则不会傻到自己往刀口上撞的。”庞昱冷笑,眼睛里闪着寒光。
这一次他算见识到包拯地厉害了,没有展昭,没有公孙,没有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光杆司令一个地包黑子接任府尹不到六天。就破了他花去将近半个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的案子,简直是狄公再世,神了!
呀呀个呸地。看来以后和赵允弼斗法不能玩太狠的招数了,别那什么王爷党还没摆平呢,包黑子就又带着捕快找上门——呃,具体一点说就是杀人要小心点,放火要小心点,群殴小心点……总之,作甚么都要小心点,该干啥还是干啥,栽赃嫁祸陷害。挑拨离间捅刀子耍阴招,反正小心一点就好了。
“啊对了对了。”吹雪没大没小的拽他袖子,一脸**
“四哥,这次您大难不死从牢里边出来,是不是……嘿,叫上高爷、钱爷一块出去花差花差,您不是常说么,人生地意义一半在青楼,和姑娘们畅谈人生是世上最潇洒、最惬意的放纵……嘿嘿。小的跟着也沾点光……唉呦!”
庞昱不等他说完,甩手就一爆栗,深情的四哥呀,为了深深爱着他的秀香,决定再也不去青楼楚馆妓院窑子和那里的姑娘们勾三搭四了——
当然,是在找回第狄青前。
“妓院不去……四哥,花魁大赛您总不会缺席吧。”
花魁大赛?
庞昱摸着鼻子,想起来以前隐约……好像……是有听过这么个事。啊不,是就有这么件事。熙芸妹不就是一句“要参加花魁大赛”。吓得间歇性脑子灵光的钱老四不敢在七秀坊放肆了么……最近光顾着案子,倒还真忘了这茬。
“消息传出来啦。七天后,花魁大赛,还是老地方,金明池凤临阁。”吹雪连蹦带跳,抓耳挠腮的,反正就一个字——想,“侯爷侯爷,你带小的去吧,去开开眼,侯爷,求您啦,求求您……”
“七天后?花魁大赛不是四月初六么,这都过去多久啦。”
“侯爷忘了,那会儿南宫大家不在京城,花魁大赛往后延期了。”
“为她一个人延期?”
“当然了,没有南宫大家地花魁大赛叫什么花魁大赛,嘿……嘿嘿嘿……”吹雪托着麻子脸,眯着眼睛一副陶醉之象的开始yy,参赛的各家名妓他当然不敢觊觎,一门心思地巴望着能骗个名妓身边的小丫头。
庞昱身边也确实要个狗腿子跟着——去,是要个手下人随时服侍,反正吹雪也比较熟悉京里的各种状况,带他一块去也没啥坏处,“行,既然你都诚心诚意的恳求了,主子我这么的英明开朗,大慈悲的就答应……”
“四哥,四哥!”这里还没说完呢,那头万人敌颠着一身肥肉,两眼冒光的跑过来,边跑还边挥手,急切中透着无比的兴奋。
“喂,死胖子,你可别我争,名额就一个,我先说好了的!”吹雪大急,扑过去就要扭打,可他瘦小地根竹竿一样,哪是膘肥体壮的万人敌对手,人家也没咋地,身子一挡,**一拱,就看见吹雪沙包一样的飞了出去。
“四哥,四哥!”吹雪冲到庞昱身边,比吹雪刚才还要激动,脸上的肥肉一颠一抖的,闪着兴奋的油光。
“死胖子,你个不要脸的,我和你拼啦,”吹雪爬起来,也不顾沾了一身灰,随手抄起来个花盆,照着万人敌后脑就砸。
“外头……外头来了一位姑娘,好漂亮好漂亮,跟天上的仙女一样,说是有事找您,要要要、要接您去她家——”说得原来不是抢名额,吹雪急忙收手,结果冲太快了没收住,只来得及换个方向,扑通一声栽了个狗啃泥。
没人理他。
“姑娘?什么姑娘?”
“她说他姓花,蹁跹阁的。”万人敌继续两眼放光,口水流得湿了整个领口。
“花想容!?”庞昱一呆,心想什么仙女,分明就是个迷死人不偿命地妖精!
“呃对,就是这名字,她她她……她说……”
“不见!告诉她,老子不见。”庞昱铁了心了,眼下找小狄青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为了可人可爱又可怜的秀香,他才懒得搭理花妖女呢。
“可是她说您一定得见!”
“为什么?”
“因为昨天有个白衣姑娘带了个小男孩到蹁跹阁。”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女妖精,迷死人不偿命
七十码,又见七十码。
庞昱以七十码的度冲出太师府大门。
门外,一两装饰豪华的马车早早停着,看装饰就知道肯定是哪家青楼妓馆的。
大宋朝礼法严苛,历代莫与之匹,虽然进了窑子所有高官大儒都一样,衣冠禽兽嘛,搂着姑娘到了房间里谁都肆无忌惮,可是在外头一个个全成了满口礼仪道德的正人君子,若得知哪家妓院的红牌姑娘驾着车找上谁谁谁的门,不用组织绝对口径一致的抨击怒骂,骂到他祖宗十八代都能从祖坟里爬出来。
不过有一个人是例外,安乐侯呗。
这位京中第一纨绔兼浪荡公子哥最最鼎盛的时候,太师府大门口曾经并排停过一十八辆京中各大妓院送姑娘来的花车。
所以不光是门前站岗的守卫,连过往行人都见怪不怪了。
庞昱冲到马车旁,也不多说话,跟是自己家的一样,掀开帘子就往里跳。
这一次倒是没撞进两团酥腻里边,一身潋滟红裳的花想容正靠在车厢最里端,执一支小小朱笔蘸着清香馥郁的凤仙花汁勾勒着她玉一般的指甲。
看见庞昱进来,花想容一点也不惊讶,俏笑着睇来一对勾魂摄魄的眼神儿。
“来了呀,奴家可等了你许久呐。”
“找我?干嘛不进府?”庞昱随意地很。到了车里顺手拉过张软枕靠着坐下。大喇喇地一架脚。随意语气像是对着自己地老相好一样。
“哟。人家可还要脸面呐。七天后就是花魁大赛了。奴家不在蹁跹阁好好练习曲艺。跑来找你个小小家丁……咯咯咯咯。打倒贴也不是这样地吧。传出去了还不得被人笑死。”花想容掩嘴娇笑。襟口颤出一片眩人地乳浪。水汪汪地杏眼滴溜溜地转着。神情似笑非笑。“不过也是哦。连南宫琴伊都被你勾搭上了。奴家蒲柳之质。天丁大人才不放在眼里呢。”
庞昱无视他地调笑。直接问:“青儿在你那里?”
“什么青儿?”
“就是白衣姑娘带来地小男孩。”
“哦。你说他呀。那个虎头虎脑。成天嚷着姐姐姐姐地小子?”
“对,他人呢,在哪里?快说!快说!!快说!!!”庞昱急得站起来,张牙舞爪急得就差没扑过去了。
“他呢……咯咯咯,他是你什么人呀,值得你这样着急。就好像……好像火烧**了一样,咯咯咯咯——”花想容笑得直不起腰,细雪般地颈肌环着一圈金线不住跌宕。意外衬得肌肤粉腻、前端坠着的蓝田玉在腴沃的乳肌上弹跳几下,撞得白酥酥的腻乳一阵震颤,丰腴的乳沟被玉坠的分量压得一沉,玉坠如置于半融地雪花酥油之上,微微下陷分许,外廓被柔软的乳肌轻轻咬住,不在动摇。
“他是我小舅子。”庞昱的心跳有点加,沉着脸道。
“小舅子?没听说南宫琴伊有弟弟啊。”花想容格格一笑,侧支着雪腮。双眼弯弯地瞟着他,神态说不出的狐媚动人:“哦,我知道了,他姐姐是闯法场的那个小姑娘吧?咯咯咯咯,好一个风流家丁,有了南宫琴伊还嫌不知足,还要去外边勾搭……咯咯咯,男人呐,真是喂不饱的动物。咯咯咯咯——”她的任何表情,均逗人至极点,确是天生的尤物,今年的花魁大赛看来热闹了。
“你不废话成不成?”
“怎么,生气了呀。”
“对,四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庞昱猛地挤前,一把攥住她细腻如雪地皓腕,厉声道:“快说。青儿在哪!”
对着四哥狰狞起来的脸色。花想容不但不紧张、不害怕,反而绽起一抹灿若春花的媚笑:“求我啊。求人家就告诉你。”水汪汪地眸子溢着烟波,粉颊一片吹弹得破的桃红水色,在斜车窗斜透的阳光映照下,更添妩媚。
庞昱心里忍不住一酥,狠狠的吞了口口水,抓住她威胁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可要动手了。”闪着淫光的双眼在她身上四处扫荡。
花想容却是故作一惊,急急往里缩了缩,像是一只受惊的白兔,一对藕臂挣扎着在胸前,丰满的**挤撑出一道裂衣欲出的乳沟,看得庞昱心里骚痒难耐。她浑身轻轻颤栗着,修长匀称的双腿紧紧并住,裙底春光一览无遗,水汪汪地大眼睛中射出害怕与焦虑,一副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模样。
死妖精!四哥心里的火焰扑腾一下就起来了,这迷死人不偿命的女妖精哪里是害怕,分明是在诱男人的暴力倾向,要让人上去狠狠的蹂躏她,折磨她啊!
四哥跟她客气个屁,大手一揽环住了花妖女的细柳蛮腰,入手滑腻细嫩,就如新出炉的绫罗绸缎。
花想容“嘤咛”一声,双手水蛇般缠上他的颈项,娇艳欲滴地红唇凑到他耳旁,呵得满脸香风:“亲人家……”
身为一个有文化有素质有修养有职业道德的纯洁家丁,四哥岂会受她引诱!低头凑到樱色的香腮边,却不亲上去。
“别惹我,四哥狠起来,会杀了你的。”说到“杀”字时,庞昱大手楼的更紧,挑逗似的**着她的晶莹小耳。
花想容耳蜗一阵哄热,全身麻酥酥的,力气好像消失了,笑着俏骂:“坏人,有贼心没贼胆么,只懂欺负人家。”雪白的俏脸已飞起两朵红云,娇媚地杏眸直欲滴出水来,晕红地双颊活脱脱便是一朵沾着露水的娇艳桃花。
庞昱心痒难耐,刚要给她见识一笑什么叫胆,忽然感觉马车在动。
准确来说是行驶,离开太师府大门,沿着街道奔驰。
“喂喂喂,这是去哪,去哪啊这是?”
“当然是去蹁跹阁,见你地小舅子啦。姐姐刚才故意不说,其实是逗你玩得,咯咯咯咯——”花想容笑得前俯后仰,脸色晕红中,仿佛一树颤动的梨花,蜂腰盛乳,不住跌宕,庞昱看得几眼,腹间隐有一股热流,唇焦舌燥地干咽了几口,裆里一阵昂扬,紧紧贴在花妖女的小腹上。
花妖女魅惑众生,又是蹁跹阁的第一头牌,岂能不知道那根滚烫的东西是什么玩意,脸色如火烧般的阵阵热,媚目流溢中闪着一丝……
阴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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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车里**(求月票!)
“你这坏蛋,弄疼人家了,啊哎啊啊蔼——”娇媚的呻吟从马车里不断传出。
“哎呀,第一次嘛,哪有不疼的。”庞昱粗声粗气的喘息着。
“你欺负人家,欺负人家,你坏你坏你坏——”娇腻的嗓音、灼烫的吐息,能把人魂魄都勾出来。
“喂,喂喂,是你玩我好不好!”庞昱愤愤然把手里蘸了螺子黛的画笔一扔。
花想容横他娇媚的一眼,嗔道:“不解风情的男人,连个眉也画不好。”
“靠,有谁会在马车上画眉!”庞昱恼了,过去要攥她手腕子,“要不是那天答应帮你办件事,老子才不干咧。”真是的,四哥的头一回画眉就被这女妖精骗了去,本来是要留给秀香的!哎,男人的承诺,真是要命。
花想容咯咯俏笑,凑上香喷喷的娇艳雪颊:“唉唉,说实话,你真的是第一次啊,以前没给别人画过?”
两人此时靠的极近,她香软的身子紧紧贴在庞昱怀里,故意缓缓摩擦,**贴近他胸膛压住,滑嫩如凝脂,连说话都吐出一片火热的气息。
“是又怎样?”庞昱没好气的答道,眼神稍一下移,刚刚好透过红裳的开襟,把里边看个一览无遗。
她里边罩着一件黑巾的肚兜,和寻常先裁菱形、顶端截去小块成狭长五角的样式不同,先把黑绸兜子拦腰裁成了一半,呈一个底宽顶窄的长条梯形。前者裁好的上半部形成四角,各自缀上系带,分系于颈后背心,而这一种没有了下半截的布面压平胸脯,恰好兜住一对沉甸甸的**,上头以金、青两色绣着对称的花纹,两边乳上各撑开一只巴掌大的精致绣蝶,随波逐浪。活灵活现。
肚兜的功用本是裹胸束乳、不让弹动,而她这件反倒将两颗硕大饱满的**兜了起来,更显双丸迭宕,玲珑浮凸。花想容说话之间,绵软弹手地酥胸亦随之起伏,乳峰上的那两只绣蝶频频上下。挤溢撑圆,分外诱人。
庞昱看得有点眼晕。
娘地。女妖精就是女妖精啊。浑身透着惹人疯狂地娇媚不说。举手投足更是诱惑地要死。摆明了是在勾引我啊。若不是老子定力……手指无意间从她小腹滑过。顿觉薄绸之细。隔着它更能品出肌肤地腻滑。**之余忍不住抱得更紧了。
花想容出一阵噬骨**地喘息:“哎。轻点……你轻……坏蛋、死坏蛋……奴家要被您撕裂了——”
死妖精。叫地这么**。简直是要命了啊!
庞昱嗅着花妖女地温热香息。鼻尖几乎碰上滑腻晶莹地玉靥。再被她温暖丰满地小腹和紧绷玉滑地大腿贴着身体一厮磨。裆里直硬得疼。
“真地是第一次啊。咯咯咯咯。姐姐对不住你啦。抢先你夫人一步。”花想容水汪汪地杏眼又娇又媚、风情万种。也不知是故意地还是凑巧。红裳地开襟越拉越大。一身细白雪肉被黑巾一衬。愈地妖艳动人。
庞昱被她撩拨的口干舌燥,心火阵阵地上升,贴在两人之间的火热越的滚烫起来,喘着道:“姐姐,你可不要勾引我,起狠来我又像那天一样……”
提到“那天”,花想容眸中陡地一厉,转瞬却又换成了烟波。莲舌生香,檀口轻吐,几乎主动吻上唇来。
“哪有,姐姐哪有勾引你……”她嘴上这样说着,身子却整个的挨过来,
庞昱口干舌燥、心跳如鼓,只觉一股浑厚的热力从下腹腾起,周身阳气如万马奔腾,腿间的怒龙翘如弯刀。不住昂扬。
花妖女察觉到他的变化,眸中掠过一丝凛凛的冷笑。轻轻的扭动腰臀,像条美女蛇一样地缠上她,白皙的娇躯渐渐泛起一层薄汗,出诱人的娇腻轻哼。
庞昱“咕噜”地咽了口唾沫,身下小弟一柱擎天,等看到她绯红脸蛋上泫然欲泣的求欢模样,再也忍耐不住,低头朝她吻了过去,
花想容“嘤”的一声仰起头,红艳艳的唇瓣旋即被庞昱吮住,吻得湿滑温腻,舌尖交缠如舔糖蜜,竟是片刻难分。
她遮体的红裳被香汗湿透,浑身曲线毕露,玲珑浮突,摸起来仿佛外裹的细绸不存在一般,肌肤又滑又腻如敷细粉,又热得灼人,怀腋乳间的香泽被两个人地体温一蒸,幽甜濡沁,如麝如兰,刺激得庞昱欲火焚心,
庞昱吻着花想容娇艳的朱唇,后者热烈的反应者,嫩滑的玉舌热烈地与他缠绕、翻卷、舔舐……两个人相互彼此都贪婪**对方口中的津液,吻得如火如荼,**蚀骨,紧紧相贴的唇瓣好像磁石般再也分不开。
得寸进尺是四哥一向的风格,两舌疯狂纠缠的同时,他一手抚上了花想容性感浑圆的香肩,恣意地侵袭蹂躏着,好像要把这团软玉温香揉碎在怀里,另一只手却去解她地衣服,情急之下解不开腰间的红绫束带,索性用力扯断。
“啪!”地一声清响,束带裂成两段,裙裳下摆微微捋起,扯开的交襟之间两条结实修长的**紧紧并拢,白嫩喷香的腿根处那一抹乌卷细茸隐约可见……
庞昱一看之下,差点鼻血狂喷,最后的理智一下子抛到天国去了,往前一推直接把她按倒在车厢里的榻上,花想容“嘤”的娇呼一声,束带被扯得滑落在地,红裳大大的翻了开来,衣领被剥至肩下,露出里边的黑巾绣蝶肚兜来。
她的一对双峰浑圆饱满,宛如两颗熟瓜欲坠般的雪**球,撑的黑色缎面几欲裂开,不住的起伏弹动无限魅惑。
庞昱一手攫住一只,用力揉搓,满以为这般浑圆的美乳该是坚挺饱实,如熟瓜一般,才能维持美好的形状,孰知稍一挤按,沃腴紧实的乳肉隔着软滑的绸缎满溢出箕张的五指。单掌竟难以全握,力气一**肉边满陷掌心,只能从两侧攀住外缘向上一托,虎口撑着既绵软又有弹性地乳肉,清楚感觉出圆滚滚、沉甸甸的坚挺乳形,以及越接近腋下肩窝。她那饱经锻炼、充满弹力的结实肌束,丝滑触感中又带一丝温黏,凝脂酥酪纵有其绵,也不及它软中带劲的紧致弹性。
他隔着细滑的缎子恣意享受花想容傲人的**,无论十指如何抓放**,总能满满抓得两手绵乳,已分不清是缎子滑还是乳肌酥滑,但双峰尽管难敌凶猛地禄山之爪,怎么捏都能感受到球一般的美妙乳廓。
花想容的双峰极是敏感。被他一阵风狂雨骤,黑巾缎子给抓得无比狼籍,她咬着牙苦忍着乳上的**快感。唇缝间迸出细细的呜咽沉吟,忽然“呀”的一声惊叫,昂起线条姣好的修长玉颈,浑身簌簌抖,修长**一阵痉挛,却是庞昱低头舔舐,濡湿的黑巾肚兜渲染出一小块铜钱大小的水痕,伏贴地湿布浮出一点比黄豆略大较荔枝稍小的豆蔻形状。
“啊啊啊啊啊……啊碍啊碍——”花想容被她舔得全身酥痒,忍不住颤声**:“别……别这样……啊啊啊……好……好难捱……”酡红的玉靥便似醉酒一般。弯翘地浓睫剧烈颤抖,腿根抽搐似的轻轻厮磨,双手无助地挣扎着,丝被汗水泪水黏在桃腮边,衬着雪白耀眼、剧烈起伏的饱满乳瓜,更加叫人爱不忍释。
求饶似的娇弱呻吟愈激起了庞昱的占有欲,他匀不出手来,索性用嘴摸索着她细腻如玉的光滑颈背,在花想容不住的哀唤声中。以牙齿咬住肚兜的黑绸系带,抬头咬了开来,再衔住肚兜的边缘,甩头一把揭开——
花想容“呀”地一声,娇唤似噎在喉头,雪白的乳肌骤没了遮覆,霎时全然暴露在庞昱眼前,她的**浑圆饱满,乳廓是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圆形。雪白细腻。便如胸前栖着一对皎洁无瑕的圆月,即使因身形斜倒、**微微摊平。但乳廓仍然是完美的正圆,结实的胸腋肌束与傲人的乳量,使**在躺倒时仍保持完美的球型半弧,形状美不胜收。此时身子乍然暴露,细腻柔滑地肌肤泛起一片微悚,却更衬得乳色的肤质莹润如玉,吹弹可破庞昱欲焰高涨,恨不得恣意采撷蹂躏身下的娇美花朵,抱起她浑圆柔软的雪臀,禄山之爪掀开裙底就往里探。
花想容急了,两腿死死夹住深入裙里的粗糙魔手,无奈腿间肌肤汗湿滑腻,什么也夹不住,反将指掌濡得温黏一片,一下便突入了那团烘热娇软的禁地。
“呜呜呜……不、不行!”
她娇躯一僵、蛇腰拱起,小手死死抓住他铸铁一般的手腕,咬唇眯眼的摸样楚楚可怜,犹如一头湿毛敛耳的无助小猫。
“啊啊啊啊啊啊啊碍——要坏掉了、要坏掉了……啊碍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碍——”
庞昱耳蜗子里迎着她呻吟似地温热吐息,腿间地弯翘昂起愈硬如铁铸,低头只见得花想容娇喘细细,坚挺饱满的双峰剧烈起伏,如一双蹦跳欲出地浑圆肉兔,湿贴鬓、唇黏青丝,说不出的狼狈凄艳,哪还有刚才戏耍调笑时的媚荡。
庞昱有种征服猎物的强烈快感,猛地一把将她翻了过来,从后方抓住她饱满的**,恣意感受那完美的浑圆与坚挺,花想容屈膝跪坐在车厢里的榻上,全身重量都挂在他掌间,拱起蛇腰翘起圆臀,不住地喘息哀求。
“求求你…不要、不要这样……放开我……”——
如果求饶有用,四哥就不是四哥了。
庞昱紧紧攫住她的身子,肆意爱抚,怎都不肯松开,
“你……你要使坏也成……不过、不过得答应奴家……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庞昱双眼赤红,浑身欲火难禁,粗着嗓子问。
“花魁大赛……七天后……你、你要帮我夺魁……”
庞昱头脑热,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好,我帮你……”
话出口才觉后悔,娘的,又中了这女妖精的花招!
算了,干回来再说!!!
他欲念勃,只想着找一处温润湿处舒解下身几欲喷薄的鼓胀,别的什么都顾不得了,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花想容媚目中闪过的一抹诡计得逞的寒光。
花想容再不抗拒挣扎,火烫的娇艳体任他摆布,成了老汉推车的淫糜姿态,纤纤玉指主动伸到后边去接解他的苦头,庞昱那身家丁装的褂、裤同用一带,衣带松开,宽大的裤头滑落在地……
花想容正屈膝向前倾,双腿大大分开,滚烫弯翘的狰狞某物“啪!”一声打在她肥美湿润的臀缝上,浆湿黏腻的声响极是**。
庞昱已经没有理智了,顾不得两人是在行驶的马车中,胡乱腿去全身衣物,露出精壮的身体,花想容不住晃摇的雪白美臀主动迎合着他,臀瓣两片饱满的美肉前后滑动,夹峙中鼓胀的尖端又麻又苏,舒爽远胜手掌套捋。
庞昱忍不住挺腰顶了几下,撞得花想容呜呜两声,软绵绵的瘫在地上。
便是这一瞬间,和那天在瑶台小筑里两个人痴缠交欢时一样,花想容浸染了凤仙花汁的红酥手心里忽然多了几根亮灿灿的银针!
花想容娇喘着转过来,**修长、近乎完美的白皙**缠住庞昱虎腰,后者自然而然地把她抱起,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花想容羞不可抑“嘤”的一声两条雪藕似的玉臂勾住他粗壮的脖子,夹峙着银针的纤纤素手离他后脑近在咫尺!
庞昱脑袋里烘烘热一片,像只野兽一样往前**着身体。
花想容水汪汪的眼睛里尽是迷乱,迷乱深处却闪着谁也察觉不了的狠厉。
两寸……一寸……五分……三分……
庞昱身下的怒龙越耸越近,眼看就要破身而入。
两寸……一寸……五分……三分……
花想容手里的银针一点点向下,片刻便扎进脑中。
“轰隆!!!”
就在此时,变故突临,行驶中的马车忽然一阵剧烈抖颠,震得花想容银针脱手,庞昱这狠狠一顶竟也错失了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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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改日!改日!改日啊!!!
庞昱一个踉跄,要不是眼疾手快撑住了车厢,差点就从窗口摔出来!
好不容易等车身稳住,定神一看。
花想容没影了!
连刚才两人痴缠时扯脱在地上的红裳也不见了,只有席上一滩荔浆似的透明浓汁,气味浓郁如熟透微腐的厚肉兰叶。
搞什么啊这是!?
庞昱有点懵。
空气中浮挹着淡淡的温黏,隐约有一丝腥膻,如活杀带血的生羊肉,又像新鲜马奶装入皮囊,挂在向阳处搅拌,将化成清淡透明、味道酸辣的马奶酒,气味稍嫌刺鼻,却洋溢着鲜洌的、青春**独有的活力与颓靡。
他尚不知道自己死里逃生,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只是惊诧于花想容的突然消失,地上却留下了两人痴缠的证据。心忖丫不是耍什么诡计用美色骗我到荒无人烟的小山岗,弄点什么事故出来趁机消失,接着涌出来一大堆黑衣杀手……
庞昱背脊有点凉,下意识的摸了摸腰畔别着的鱼肠剑。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再抓一把石灰粉的时候,车外响起花想容声音:“邹姑娘,花魁大赛还没开始呢,就算你我是对手,也用不着半道杀出来,如此野蛮粗暴的把奴家的马车截下吧。”声音冰冰冷冷的,一点看不出片刻前和男人欢好的痕迹。
庞昱悄悄掀开车帘一交,忐忑的往外看。
呃。还好。是在城中。还是最热闹地西市口。
等下。邹姑娘、花魁大赛。难道是……
这下他胆子大了。拉开车帘直接看。果然几步外盈盈俏立地站着一位紫色衣裳妙龄女子。肤光明艳。清雅脱俗。脸颊用一方薄纱覆住。可不正是邹熙芸。
邹熙芸身旁。前些日子载着她和庞昱一起“出游”地豪华马车。和庞昱现在坐着地这辆撞在一起。车头都被挤撑烂了。散落地木屑洒地遍地都是。拉车地几匹骏马不停哀鸣着。腿骨鲜血淋漓。看来当真撞得不轻。
庞昱本来要破口大骂地——坏了四哥好事那还不得肉身偿还!可看见是对秀香有恩同时也是大美女地邹熙芸。他是有气也撒不出啊。
哎。记下记下。这笔帐以后到床上算去。
四哥讪讪的放下窗帘,躲在里边忙穿裤子。
“花姐姐误会了。”邹熙芸声音柔柔的,裣衽向她施礼。“熙芸只是凑巧路过,车夫赶车赶得太急,不小心才撞上的。熙芸给您道歉了。”
“凑巧?这么大一条街,你撞谁不好为什么偏撞我。”花想容的火气出人意料的大,粉腻腻地春葱玉指都戳到邹熙芸胸口了。
不过即使是在怒中,她举手投足依然是一副骚媚入骨的狐媚子形象,衣艳人彤,更添三分丽色,站在邹熙芸一起,一个清雅脱俗,一个妩媚冶艳。俱是世上罕有的人间绝色,过往行人莫不看得傻了。
邹熙芸再施一礼,甜润的嗓音堪比黄鹂的婉转矫啼:“小妹有要事在身,催得是急了些,还请姐姐见谅。”
“要事?什么要事?”花想容冷冷睇她。
“有位朋友,托我送个男孩到太师府去,还说男孩的姐姐等着很着急……”
花想容脸色微变。
“对了,好像他姐姐叫秀香。”
“是青儿!青儿么?”庞昱听得一激动,掀开车帘就跳了下来。外边的裤子就来得及套一只脚,下了地单腿一碰一跳的,模样分外滑稽。
邹熙芸见到他,樱唇飘出一出若有似无的意料中地淡淡浅笑。
花想容就站在她对面,怎会错过这一幕,碎玉般的洁白皓齿“咯”的紧咬,水汪汪地眸子掠过怨毒的凶光。
“唉呀,早说嘛——”
零点几秒的功夫,怨毒之色一闪而逝。花想容俏笑着迎上前。亲热的拉着她手:“原来邹妹妹是急着赶路,姐姐错怪你啦。”
“不不不。是妹妹不好,撞了姐姐的车驾,所有的损失妹妹来陪。”邹熙芸何尝没有把她的细节看在眼里,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女人,天生就会演戏的。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姐姐自己料理吧。”花想容怎肯受她恩惠,婉言谢绝。
“大哥哥!”这个时候,第二辆马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个俊秀地笑男孩迫不及待地的跑过来,可不就是小狄青。
看到他安然无恙,庞昱暗暗吁了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了。
“大哥哥——大哥哥——”狄青叫得很响,直接扑进他怀里,仰头道,“我姐姐他好吗?这些天我可想死她啦。”
“你姐姐……嗯,看到你平安回来,她一定高兴的马上就痊愈啦。”
“真的么?”小狄青眨巴着乌黑的眼睛。
“当然,亲人的团聚,家的温馨,可是世上最好的良药。”
分明他是哄小舅子地话,邹熙芸听了,弯弯青青的、远山一般的黛眉间却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佳人皎如月,皓腕凝霜雪……美丽可爱又漂亮的邹姑娘,有什么心事需要小丁为你排解的么?小丁乐意效劳。”庞昱眼睛忒尖,这一点小变化也逃不过他贼眼,嘿嘿笑着凑过去,一开口便是捣弄诗文,大献殷勤。
应该的,人家帮你把小舅子送回来了,可绝对不是见色起
“没什么,我很好,不劳庞公子费心。”邹熙芸生冷的答道,一盆冷水当头浇熄了四哥讨好的热情。
“既然人已经交到你手里,那熙芸就回去了。”她直接转身上车,没有片刻地停留,俨然恢复了在七秀坊初见时略带冷傲地姿态。
庞昱不甘心,追过去想拽她袖子。忽然香风扑鼻,花想容挡在了身前。
“哟,看见别的貌美姑娘,就不顾奴家了呀。”她咯咯笑着,朝庞昱飞了个媚眼儿,火辣地身子投怀送抱的挨过来。
四哥相当自重。一把推开他。
呃,鬼灵精的小舅子在一旁呢,庄重点,庄重点。
“作甚么,我是个正人君子,你可不要试图勾引我噢。”
花想容娇媚地白他眼,一双红唇轻轻绽开:“是么,倒底是谁在勾引谁啊,刚才在车上你可是弄得奴家……”
她故意不说完要看庞昱窘迫的脸色。谁知道狄青抢着问:“在车上什么呀,大哥哥,你是不是对她做了和对我姐做的一样的事情。”
庞昱顿时尴尬:“没有,绝对没有,你未来姐夫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做…“男人多娶几个,正常的很呀。”小狄青眨巴着眼睛道。
“嗯!?”
“不对么。”狄青昂起头,用他娇嫩的童音道,“天下本无主,有德者居之,漂亮姑娘生出来。原本也是没主地,当然是配有才有能耐的大英雄了,我可不想姐姐嫁个只会守着老婆过日子的软蛋,要嫁就嫁大英雄,老婆越多越好哩。”
庞昱差点没笑开花,乖乖,思想这么前卫的小舅子,这年头到哪找去啊!
花想容掩嘴吃吃的笑,脸上裹上了妩媚的娇红。
被她这么一搅合。邹熙芸的马车已经去得远了,连影都没了。
思想绝对纯洁的四哥还想拉着她打听神仙姐姐的事了,这下好,全泡汤了。
“你不是说青儿和神仙姐姐在蹁跹阁么。”庞昱忽然盯着花想容问。
“什么神仙姐姐?”
“就是你说地白衣姑娘……”
“姐姐姐姐,你是谁呀,和邹姐姐一样也是青楼里的红牌姑娘么?”庞昱还没说完呢,小狄青一摇一晃的拉着花想容地红裳问。
很明显,他不认识她。
所以之前她说神仙姐姐和小狄青在蹁跹阁——至少是曾经到过蹁跹阁,很不幸的。穿帮了!
“咯咯咯咯——姐姐是想你了。所以才使法子诓你去蹁跹阁的嘛……姐姐是真的想你了,想和上次一样。同你在瑶台小筑里,到人家的床上,抱在一起……呀!”她轻轻一呼,倏地伸手掩住了嘴唇,仿佛说漏了嘴似的,乌溜溜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羞怯。
妖精,真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
庞昱心里痒痒的,要不是急着送小狄青回去和秀香团聚,早扑过去就地把花妖女就地“法办”了。
对,就地,管他什么大街!
野战,不是更有情趣么。
大白天地野战,更更更有啊!
其实从在马车上花想容故态重萌,施展美色引诱他的时候,庞昱就知道这女妖精又在骗人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哎,花妖女改不了勾男人魂的癖好,清雅如九天仙子一般的神仙姐姐又怎么会找上门要她帮忙呢。
物以类聚嘛,拜托邹熙芸还差不多。
花想容咬了咬嘴唇,媚眼如丝地瞟着他,语气柔腻地道:“呐,奴家可和你约好了,改天有空再来找你,把刚才没有做完……咯咯咯咯。别忘了,你刚才可答应过奴家的,花魁大赛要帮奴家夺魁哦。”
“我一个小小家丁,哪帮得了你。”庞昱这才记起来**熏心之下的糊涂事,挠挠头顺口想糊弄过去。
花想容不依了,哼的一声,挑起眉尖儿:“坏人,你莫不是要反悔?”说着恨恨地跺了跺脚,嘟囔着红艳艳的嘴儿:“刚才有求于人家的时候,答应起来可快哩!”说到“有求于”三个字,她忽然霞生玉颊,咬着唇儿眼波荡漾地瞟了庞昱一眼,神态娇媚无伦,勾魂摄魄地眸子简直要滴出水来。
庞昱被她撩拨的愈心痒,几乎要打狄青一个人回去,自己跟着她回蹁跹阁把刚才没做完的事情重新补完一下。
“不是反悔,是我没这能耐。”庞昱耸耸肩膀,摊手道。心里默念了一百来遍正人君子咒才忍住没有当街……咳,没有当街扑过去,用下身凶猛地、大力的、持续的、实际的行动,警告她不要再勾引自己。
“怎么会没有?”花想容悠悠盯着庞昱,向他展露一个可迷死任何男人的笑容,“花魁大赛的评审一多半都是你们这些公子哥哩,只要你……你求你家主子句话,谁还敢不选奴家胜出呢。”
“我一个小小家丁,哪里求得动侯爷。”庞昱苦着脸。
“唉呦,天丁大人过谦了,全京城谁不知道啊,安乐侯现在大病未愈,呆在太师府里静养哪都不去,大小一应事情都是你代劳,你的话不就是安乐侯地话咯,咯咯咯。”她冲庞昱媚笑着,饱满地酥胸起伏不定,几乎弹出衣襟。
庞昱登时回忆起她那两颗雪白奶润的巨大梨瓜在自己手里肆意揉挤,不住变形地淫糜场面,溢出指缝的酥滑嫩肉牢牢箝着箕张的手掌,宛如活物,触感无比娇腻,喉咙不自禁的有点干:“那……这个……我想想办法吧,你放心,四哥不是负心薄幸,做了就望……咳咳咳,四哥是守信用的人,答应你了就会去做的!”
“那便多谢天丁大人了。”花想容俏施一礼,语气里透着种媚人的娇慵,眼眸儿灵动得如此那荡漾的水波。
“至于成不成呢。”庞昱往上一抬眼。
意思是:天——知——道。
然后他拉着狄青准备闪人,走了几步回头又道。
“具体的我们改日再谈,改日!改日!改日啊!!!”
“改日”叫得忒响。
花想容“噗哧”一声,悠悠白了他一眼:“好,奴家等你,记得来呀——”挑在耳后的丝垂下几络,遮去些许嗔意,愈显勾人。
然而她一转身,勾魂摄魄的眼神瞬间变成了森森寒光。
“小姐,现在我们去哪?”车夫低声问,自始至终他一直用斗笠遮掩着脸,即使是车里“动静”最大的时候,操着马缰的手也没有动摇过分毫,甚至邹熙芸的车驾从侧面撞过来时,他依然稳如泰山的坐在御者位置上。
“还能去哪,回蹁跹阁呀!”花想容狠狠一跺脚,脸颊忽然有些烫,似乎想起了方才在车里和庞昱的痴缠,裙内的两条**不由紧并起来,微微厮磨着,滑如敷粉的腿根处温腻忽涌,一下子濡湿了裙底。
“哼……哼哼……本姑娘就不信……不信了,你还能逃过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恼怒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剩下骨子里涌出的羞意。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新的危机
进了太师府大门,迎面就是吹雪那张猥琐**的脸,即使脸上溢满慌乱、紧张、惊骇,可还是猥琐**到爆,急急凑到庞昱耳边说了些什么。
“什么,死了!?”庞昱一凛,讶然看他。
“对,死了,全死了!”吹雪抹着汗,脸色有点白,“大有一家七口,昨晚上全被杀了,惨不忍睹啊,刚才开封府来人通报的,就死在安定郡王府后院。据说……据说是安定郡王回府以后,疯病大,冲到地牢把他们全杀了!”
庞昱刚要给他一脚,怪他也不挑个时候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个,小狄青却抢着道:“怎么可能,一定是赵允弼干的!”
“为什么?”尽管心里恼火,恨不得把赵允弼撕了,庞昱还是忍住了没作,摸着小狄青的头问他。
小伙子有两下啊,挺聪明的,起码比吹雪灵光。
“赵允弼不是欺负姐姐被大哥哥阉了么,躺在榻子上起也起不来,哪有力气杀人。定是北海郡王气不过,废了那么大心思什么也没捞着,一怒之下把扣着的庞大有全家杀了泄愤,也算给大哥哥一点颜色看。”小狄青答道。
“哎,你怎么知道庞大有?”吹雪好奇的问。
“我全看见了呀,包大人审案的时候,我和仙女姐姐就在旁边的。赵允弼要砍大哥哥的头,是仙女姐姐出手把他打趴下的。”
庞昱还纳闷赵允弼怎么自己摔一跤呢,原来是神仙姐姐出手……嘿,四哥的魅力当真不小啊,不仅南宫琴伊飞马赶来相救,连一直冷若冰霜的……
“啊对了,仙女姐姐还说。”
“以为大哥哥是个天性轻薄地无良恶仆。想不到也这么重情。”
庞昱地笑容先是一僵。然后尴尬地只想把话题岔开。心忖神仙姐姐啊神仙姐姐。你救我一命就救了。大不了欠了你个人情嘛。还不了以身相许行不行。不用把我在柴房调戏萝莉地事情告诉别人小舅子吧。
庞昱有点忐忑:“咳咳。青儿啊。你被神仙姐姐救了。然后她跟你说了倒底多少关于……咳。这些天去哪了。你姐姐可担心得要命。”
“去……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仙女姐姐了。只和姐姐一个人说。”
庞昱知道这小子忒鬼灵精。套他话估计不容易。再一想神仙姐姐清雅若仙。怎么会是那种到处传言、惟恐天下不乱地女八婆。一时稍稍宽心。挥手招呼过个婢女让带小狄青先去见姐姐。
狄青走远了。吹雪第一时间凑过来:“四哥。要不要叫人放话。宣扬是赵允弼干地。这混帐东西。简直太无耻太嚣张太放肆太不要脸了!”
他骂得忒起劲,手舞足蹈,义愤填膺,只想在主子面前好好“表现”一回,但是相反,庞昱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慨,只是摸着鼻子笑。
笑得冰冰冷。眼中还有一丝邪魅光。
“赵允弼这手玩得很绝啊,赵世清疯了,而且皇上下旨罢了他的郡王封号,意思就是事情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再追究,再加上律法有明文规定,对于精神疯癫之人只能禁闭,不能追究刑罚。所以他以赵世清的名义杀了大有全家,只要做的稍稍干净些。不给抓到指使的证据,即使是包黑子,也没有办法再为难他。”
“四哥,这是**裸地挑衅啊,向你示威,向我们太师府宣战,赵允弼狗杂碎不肯到此为止,非要又把事挑起来。四哥,咱不能咽下这口气。不能啊!你下命令吧。小的愿当前驱,万死不辞!”吹雪一脸激愤。胸口擂得咚咚响。
庞昱笑而不语。
吹雪急了:“四哥,咱报复啊,报复啊!小的愿当前驱,去请三爷四爷帮忙。”
我x,还以为丫勇敢了一回,原来是“这样的”前驱。
“报复?”他冷笑,“庞大有只是太师府下人,说难听点平头百姓一个,就算全家死绝也没什么人在乎,而如果……
他扶了一下鼻梁,可惜上边没有眼睛:“如果外边的谣言甚嚣尘上,说赵允弼为了自保亲手把赵世清逼疯,不是比揪着大有家人之死要“热闹”许多?也更惹各方面的关注。老百姓嘛,就喜欢传大牌人物的八卦——赵允弼既然要玩,那我奉陪倒底,李家庄的案子被他侥幸逃过一劫,下次不会再有这么好运气了。”
法场之上,赵允弼认定他必死无疑,在他面前狂言说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无疑把自己地死**彻底暴露在庞昱面前——百姓的舆论、坊间的传言、朝野地评断……可以全不在乎,但是宗室皇亲中的影响,绝对不可以不计,这是赵允弼拉扯起王爷党的意义、目的,也是四哥揪住打垮他的奠基!
庞昱说完,转身往春满园去了,留下吹雪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摸着脑袋体会主子这句话的含义。
庞昱到了狄秀香住得厢房外,远远的就听见了呜咽的声音,推门一看,果然里边狄秀香拥着狄青,姐弟俩哭成一团。
“庞大哥——”看见他进来,狄秀香赶紧擦了擦泪水,感激地望着他,“谢谢你,谢谢你救了青儿,谢谢你……青儿,还不快给庞大哥道谢。”
小狄青转过头,狡黠的眨眨眼:“大哥哥,我姐刚才说……”“青儿,我要郑重的警告你。”庞昱一脸严肃。
“从此以后不准叫我大哥哥了。”
“不叫大哥哥……那叫什么呀。”
“姐——夫——”庞昱拉长了声音,狄秀香“嘤”的一声低下头,红透地耳根就像着了火般的热了起来,眉眼间羞涩的欣喜瞬间弥漫开。
庞昱刚要过去搂着小宝贝亲热一下,姐弟俩忽然一齐呆住,定定的看着门口。
“夫、夫人!”
三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哪里。
“狄姑娘,住得还习惯么?”她柔声问,眼光悠悠地瞟了一眼庞昱。
“嗯,啊……谢、谢夫人。”狄秀香赶紧起身,就要跪下见礼。
“唉唉唉你病还没好,不用不用!”庞昱心疼了,赶紧过去扶她。
三娘有点意料之外的惊诧,因为从来没看过儿子这样心疼女人,问了几句诸如“习不习惯”“缺不缺什么”之类的话,递个眼色示意庞昱出来。
庞昱跟着她走到院外,看看四下没人,三娘转过身对他只说了一句话。
“这个女人,不可以再留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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