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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Ⅱ全文阅读

作者:最爱MISIC伯爵     最后一个道士Ⅱtxt下载     最后一个道士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一章:谁让他来的?

    readx;人都是一个揍性,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跟上,不知道谁“哎哟”了一声,然后就叫起来了:“我肚子疼啊,肯定是晚上吃坏了啊,哎哟,不行了。”

    “哎哟,我也疼啊,肯定是今晚上那盘子牛肉,我就说嘛,他们家省钱,肯定是把前几天白事儿上的剩菜给我们吃了。”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开始肚子疼了,不等有回应,一个个就跟打了败仗的伪军似得,丢盔弃甲啊,纷纷往回跑。转眼间,就剩我和查文斌俩人了,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半晌硬是没开口。

    最后我憋不住,先发话了:“爷,要我说,这破事儿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你看人家家里人都撒手不管了,我们凑啥热闹?”我起身就拉他,“走走走,回去,他们爱咋咋地,我明天就去烧了那破房子去。”

    查文斌要真不管了他也就不是查文斌了,他这人其实还挺爱管闲事的,我能说得动他,我也就是他老大了,而不是我跟着他混。

    “走吧,别咋呼了,你要真不去,我一个人去就是了。“说罢,他起身就要走,我哪里会放他一个人,连忙跟着道:“怕了你了,这茬子事儿办完我准备去广州呆阵子,不能老在家里耗着,朱子豪那边说是可以一起搞点生意做做。”

    “那是你的事儿,我管不着。”他的回答总是在他的思维上,我知道胖子没有下落前,查文斌的心是不会定的。

    “其实,我也想找他,可是……”这话题很敏感,我不敢多说,其实这几天我们是准备出去走走的,袁小白前几天还打了越洋电话,说是准备结束那边的学习要回国,想约我们出去走走。

    一路上,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他在前,我在后,跟他在一块儿走夜路我就舒服多了,从不会有害怕的感觉。我相信人身上是有气的,正气的人的确就是看一眼就放心,比如他。

    到了大庙那儿跟前,那棵该死的水杉又遇到了,我提醒道:“这树上有个猫头鹰,今晚找我茬好几回了,头皮都差点让它给撕了,你说这鸟儿会不会也是不干净的?”

    “小忆,依我看,你们洪村这座义庄怕是没那么简单,那天我就觉得奇怪,哪有义庄门口种这么大棵杉树的,这不是存心遮阴,让那屋子里阴气加重嘛。义庄虽说是给死人住的,但是却按照阳宅设计,谁都不想停在里面的尸体会有变数,回头得找人问问这屋子的来历到底是什么。”

    我说道:“别问了,我们祖辈都是捡现成的,来这儿的时候没半个人影,洪村日子长着呢,谁晓得是哪一朝哪一代修的这么个玩意。”

    “不对劲,没那么简单,这事儿办完了,你得花几天功夫陪我在村里溜达溜达,最好是上一趟高山,我得看看这个村的布局。不过你说的那只鸟儿我倒是有听过一个说法,古时候的人其实是把猫头鹰当做守护神看得,这种鸟以前通常刻画在一些墓室的大门上,镇阴宅的,所以它就被看作是死亡的象征,但初衷是好的。这鸟三番五次的阻拦你,我看不是它有鬼,而是它要阻止人进这座义庄,它是看守这里的守护。”

    查文斌的这个想法让我觉得出乎意料,在我心中鸟儿就是鸟儿,它难道有什么意识,还能思考?再说了,这荒郊野岭的,谁来训练这只鸟看护呢?

    “你想多了,这就是野鸟,没人喂它能听话?”

    “不见得,古时候有很多秘法是可以训兽的,我听说过在西南巴蜀一代有一种蛇叫蕲蛇专门被养作看坟地。前些年,不是打算修三峡嘛,一摞子人去考古就遇到了怪事,一处悬崖上有个墓,当时去的人里头有个北京的,那人有点来头,才下去就被蛇给咬死了。后来这事儿是龙爷出面带人去处理的,我没去成,听狂风跟我说,当时死的人好多,那些蛇就像是有人指挥一般,还会搞偷袭和埋伏,最后他们一路闯过去,打死了上百条蛇才打开墓道,你猜怎么着?他们在墓道两侧发现墙壁上画着的全是蛇形图案,歪歪扭扭的。当时有个懂古文的人说这可能是早就消失的古羌族虫鸟文,还给拓印了一份回来研究,后来有人破解出了其中的几个字,发现这好像是一段咒语,大致就是控制蛇的。”

    我这人最怕的玩意有两样,一样是蛇,一样就是癞蛤蟆,只要是这两样东西一出现,我整个人就发麻。被查文斌这么一说,联想到那场面,顿时就觉得脑袋大了,赶紧扯开话题道:“到了,咱是进去还是就在门口逛逛?”

    “给你的符还在吗?”他突然这么问我,我摸了摸衣服口袋,娘的,奇了怪了,没了!

    我这上下一搜索,浑身都翻便了,就是找不到。上哪里去了?我突然想起了:“糟了,你走的时候我又回去拿了点东西,估计顺手让我掏出来丢我爹房里了。”

    查文斌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会找你,我给你下了两道天师符,没道理还敢搭你肩膀的。”

    “那你再给两道啊!”

    “那是两道诸天三清符,要等每个月的初一子时画了才能用,你这人……”查文斌对于我已经是有点无语了。

    “那我回去取。”“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那门是开着的,和我来的时候并无二样,我指了指那口停棺材的房间道:“就是那儿出的事,棺材是好的,我看见高城在里头。”

    他看我拿着枪又给我递了一根小棍子道:“你那玩意没用,这是跟法尺,有东西你就拿这个打。”

    我接过那棍子一瞧,这玩意四方见长,四面都刻着我看不懂的字,感觉像是道家的咒语,捏在手里沉甸甸的有些分量,后来我才知道这东西便是大名鼎鼎的天蓬尺!它是道教仪式上面镇坛辟邪的法器之一,不可以胡乱使用,位列法坛五**器之一。这东西是天正教开创祖师凌正阳留下的,一代传一代,要是他老人家知道查文斌拿这东西给我防身估计会气的从地下钻出来骂娘。

    “好使嘛?”我问道。

    查文斌白了我一眼道:“你看它四棱六面,分别都刻着二十八宿,日月,紫微讳,天蓬讳,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南斗注生,北斗注死,生死皆在这一尺上丈量,邪魔恶鬼,只需用这个尺敲打一番,生死皆由你定。你别给我搞坏了,这可是师门传下来的,纯阳桃木所制。”

    看着手中这家伙,我那腰杆子算是彻底挺起来了,有这玩意早给我啊,我还不照着高城脑门上锤啊!

    闪进屋里一瞧,棺材还在,查文斌绕着棺材走了一个来回皱着眉头道:“有人动过了。”

    我说道:“我看到他用手摸来着,没事吧?”

    “我是说,棺材里面空了!”说罢,查文斌突然用手抬着棺材板用力一掀,“哐当”一声落地腾起一阵灰来,我低头一瞧,好家伙,这里面只见破烂的织物早就扭成了一团,还有些瓶瓶罐罐的和金属器物,想必是生前的陪葬,还是那被子已经被掀开,就跟人睡觉起**后的模样一样,被子里面空空如也……

    我是真佩服查文斌,他咋知道里面没人了,不对啊,这样一来岂不是很有可能有两具那什么玩意在?

    查文斌点了一根蜡烛放在这屋子里的西北角,那烛光一闪一闪的让人觉得不舒服,他有些自责的说道:“我大意了,该给这棺材上一道天罗地网的,可这也没用,他是个活死人啊,困不住,要是让他出去祸害人我们可就犯了大错了。”

    我提议道:“要不咱报警吧?那哥们说的也不错啊。”

    查文斌摇摇头道:“自古以来,有记载的活死人就只有三个,这是第四个,不管真假,你觉得他们有用?当年朱棣贵为天子,张三丰又是什么人?他们都奈何不得,我们又能怎样,我就知道高城要坏事,他要了高城的命不过是想找人替他开这口棺材!小忆,我们这是上当了啊!”

    他拿出几个铜钱,我看了一下,一共三枚,就着那蜡烛,他把铜钱往地上一扔,反复一共扔了三次,我知道他那是在卜卦了。不多时,他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刚卜了一卦不是太好。”

    “啥卦?”

    查文斌道:“山风蛊卦,这卦的卦爻我记得是:卦中象如推磨,顺当为福反为祸。心中有数事改变,凡事尽从忙里错。可是眼下什么是顺,什么是反呢?也是就说,眼下不是没机会改变,但是我们走错一步就很有可能满盘皆输,现在千万不能乱。”

    “不是叫你顺着么,顺着就是顺着你的心,你想咋办就咋办,按我的说法,要么现在就放火烧,一了百了。”

    “不成。”查文斌拒绝我的看法,他说道:“我们说这里是个义庄,那是因为一开始你给我说的,其实你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对吗?”

    “嗯,我是听老人们讲的。”

    “可是老人们也不过就到这里一百年,一百年前这里并没有人,而这宅子早就在了,也就是说最早这里是干嘛的,并没有人知道。我们是一开始就先入为主被老人的传说给误导了以为这里是个义庄,可是我看那树这里分明又像是阴宅,若真是阴宅,这么大规模的地上建筑要么是给守陵的人住的,要么就是一座寺庙,你一直叫它大庙是有七八分吻合的。”

    “然后呢?”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我在想,当时我为什么要提议把棺材抬到这里来,好像当时我脑海里就有这么一个声音在告诉我,现在想想也确实很奇怪,我又不是洪村人,为什么我会突然想起这么一个地方来!”

    “对哦。”被查文斌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好像从没跟你说过这座大庙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对话一出,好家伙,我们俩的脑门子就像是炸开了似得,“嗡”得一声,全乱了……

    说:

    晚安了,今天三更,一万字出头,好久没有这样了,明天继续

    ...

第一百三十二章:道士也会中招

    readx;人经常在做事情做了一半之后突然发现:哎,我为什么会做这个事,或者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一般都会说:哎,我犯迷糊了,开小差了,这都是常见的。

    不常见的呢也有,我知道的就有人从一个城市跑到另外城市,然后突然发现自己身处异地,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儿,为什么会来这儿。这种迷糊,科学也解释,类似于梦游状态。

    但是有一些情况是连梦游都解释不了的,那便是你脑子里有个声音在牵引着你做些什么,通常道家认为这是人被摄了心魄,是中了邪,民间一般把这种情况叫做被小鬼**了。

    如果说被**的人是我,或许不会太奇怪,毕竟我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可能血气方刚了一点,但人总会有走下坡路的时候。道家讲阴阳交替,当人走好运一阵子就会略差一点,此消彼长,月满则亏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查文斌不同啊,他是谁?他是个道士,再退一步说,他常年身上背着一个布袋子,那袋子从不离身,里面什么罗盘、令牌、引罄、令旗之类的玩意可都是真家伙,那有好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哪个不是辟邪的?还有便是他身上带着天正道的掌门大印,上书“天师道宝”四个大字,那玩意可是当年开派师祖凌正阳留下的,哪个脏东西敢往他身上打主意?

    查文斌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某些东西迷惑了心智,他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说道:“我们来捋一捋,首先我跟你回来遇到了刘老大,他让我去给他帮忙。然后我们去了高城家,取出了那口棺材,接着你出了车祸但你毫无无损,然后便是我金凤婶告诉我别去碰这事,但是我却坚持要把它带到这里来。小忆,这看似不相关的事情就是这么给连起来,你说我们一回来就恰好碰到了刘老大是巧合嘛?”

    “应该是巧合,那天他是给我家瞧房子基,被你这么一说,金凤婶儿那倒是有些怪了,她都好几天了,烧也退了但就是一直不能说话,我觉得她可能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就是被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想起来了,那天坐车出去,我说车里有九个人,可是林宝宝却说了一句十个人,但的确加我在一起是九个人啊,后来我还记得掉下去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车里有个白衣服的人一闪而过……”

    查文斌道:“好,我们假设你出的那场事故是有东西作祟,那么它作祟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是拖延时间!”我突然有些明白了:“我受伤,你肯定得赶过来,当时打算第二天一早要给高城下葬,可是你是反对的。但是我出事了,你回来了,高城如约下葬了,然后我们就去弄了那口棺材回来,还有一件事我没问你,高城为什么不能下葬?”

    查文斌说道:“高城的八字里五行缺土,所以他的名字里有个‘城’字,但是他死的时候是闰月,通常闰月以前都是不主张下葬的,因为它是凭空多出来的那个月份,可生不可出,闰月生人好,死人不宜,这是其一;其二,他是死于非命,从他的八字看,他应当还有十九年的阳寿,横死的人多半会有冤屈,没有做超度就下葬恐会生些事端;其三,他是在红敛葬上动土才出的事儿,你们是人多阳气旺,又是白天上去的,所以不怕,但凡红敛葬都会有个讲究。古人认为红色代表和象征生命,血是红色的,火是红色的。血的流失、停滞;火的熄灭,意味着生命的终结。活着的人需要血和火的支持,死去的人也需要血和火的补给。死者在这样的敛葬环境中,将虽死犹生,灵魂不灭。所以红敛葬出活死人是有可能的,高城其实魂儿是丢在那里的,已经入了土,若是在没找回他丢的魂之前就下葬,那入了土的魂会感受到肉身已亡,会成为亡魂。可是他的魂被困在红敛葬里是出不来的,时间一久,那魂便会变成凶恶之物,极有可能出来害人。原本我是想先用续命灯给高城制造一个还活着的假象,然后想办法把他丢的那一魂从外面引回来,然后超度掉再行下葬,这样他也可轮回,孽障也可以消除,谁知道现在这般,一切都是徒劳了。”

    “这就是了,拖延时间,让高城下葬后抬他到这里来,文斌,人死了真的还有那么大能耐能控制活人嘛?”

    查文斌也茫然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还厉害的道士,在他的记忆里,过去道士是一门行当,好多人当了道士并以此为生,也有听闻过有些道士或是术士是死在了做法的时候。但是如今道门早已凋零,有个会看八字会架罗盘的人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时代已经变了,杠杆经历过文革洗礼的中国更是如此,多少古老的东西就这般的没了。

    道士是少了,可是脏东西呢?过去有,现在依然还是有,它们可没有被文革所打倒。相反,一批镇宅镇邪的东西被破坏,有本事的人收到打压,更多人宁可回家种田也不愿意干道士,这样就滋生了它们可能崛起的土壤,如果有脏东西真如封神演义里描述的那么多,那么及时现在有姜子牙也未必收的干净,这个时代,真的是一个属于脏东西的盛世!

    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小忆,你看这些年你兜里有钱了,不缺吃穿了,你也见识广了,可我却觉得现在的人啊没以前纯朴了,各种坑蒙拐骗的到处横行,也不知是这世道变了,还是人心变了。”

    “想多了,我还是那个我。”我给他发了根烟,他不要,我吸了一口道:“你这人是有点顽固的,说大了就是死心眼子,说小了就是老封建。你说你整天不干事,天天画符捉鬼,你吃什么?就算是开个道观吧,你没政策手续,上面还不给你办,你哪里来的香火钱维持?别怪你们这些道士越来越少,你也去过香港,就算是到广州倒卖点破烂也比你挣得多啊。”

    查文斌嗤嗤一笑,我说这些他不会生气,他也用不了什么钱,不抽烟不喝酒,常年就是穿着一身长衫,跟个古人似得,脚上两双布鞋轮流换,头发都不用理,他是束发的!前阵子朱子豪给的那笔钱,我都给了他,他那人没什么金钱观念,也就吃几粒米罢了。

    “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不然就像我师傅,看着疯疯癫癫一辈子,好歹把我养大了,他又图什么?他从小就教育我跟着我的心走,我七岁那年可以看破天机,他就知道我这一生应该是干嘛的。只是到头来我还是道行太浅着了道,要是师傅知道,九泉之下都会起来打我的。”

    “那现在怎么办啊,我的道爷,天还有两个小时就要亮了,是回家睡觉呢,还是继续找那两个该死的死人?”

    “找!”

    怎么找?我是不会的,查文斌会,偏门自然有偏门的法子。

    就这这空地拨开一片稻草,插了三根长香,又取了一张黄纸,纸上写了一串字就是高城的八字。他的手还挺巧,随手一撕就把那纸撕成了个小人的模样,有头有脸。

    地上的稻草到处都是,查文斌找了木棍临时扎了一个小稻草人,不过**的大小,他把那纸塞进了稻草人的胸口靠在一边对我说道:“一会儿你就拿着这个东西,闭着眼睛,你就沉下心去问它该往哪里走,它会带着你动的。”

    我心想,你这是开玩笑吧,这时查文斌又取了一截红绳不分由说的拴在了我的中指上另外一头则系在了那个稻草人的腰上,还给我中指上用银针戳了一下然后猛得朝那草人的天灵盖上扎了下去。

    “闭眼!”

    我赶紧的闭上眼睛,我只听见耳边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铃声。“叮”得一下,我知道又是他那三清辟邪铃响了,他嘴中轻轻喝道:“清香飘来一魂归,手执金铃倒骑牛;三声喝令二魂聚,一指红门血不流;刻木为偶三魂齐,红绳一线命不休!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叮”得又是一声清脆的铃响,说来也怪,我好想觉得自己的中指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可以感觉到套在手指上的线有个收缩的动作。再然后我竟然开始觉得自己的脑袋出现了一片空白,好想被人突然丢进了哪里,想动却不能动,但是我的意识却又是清醒的。

    我想问查文斌好了没,可是我的喉咙却被堵住了,怎样都开不了口,就在这时我听到耳边幽幽的有声音传来:“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不要开小差,集中精神在你的正前方,跟着他走,告诉自己,前面站着的就是高城!”

    不知各位试过一件事没有,你能否察觉到自己真正睡着的确切时间,我是从没感受到过,即使每次睡觉前都想去感受那个从醒到睡着的切换过程,可是每一次都失败了,因为我睡着了就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常常想,从生到死的那一瞬间是不是也是这样,或许吧,因为当我的脚步开始移动的时候,我的魂魄其实已经从身上转移到了那个稻草人上,用查文斌的的话说,那一炷香的时间里,后面的那个真正的我只是一个躯壳……

    说:

    中午好,先更新一章,我去吃个饭

    ...

第一百三十三章:十八副

    readx;我的眼睛是看不见的,但是我感觉到我走的每一步都好像有人牵着,我甚至能知道哪里有台阶,哪里有石头该规避,该躲的躲,每一处拐弯,每一处停顿都是恰到好处。查文斌手中那枚三清辟邪铃大约每隔三步就会响起一次,每一次就像是敲打在我的心灵深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当铃声停下的时候,我的脚步也收住了,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阵光亮闪起,接着便是滚滚的热浪袭来。皮肤上刺骨的灼热感一阵由来,我被人好像拉了一把然后就突然睁开了眼,再看,我手上此时拿着的是一团火球。

    查文斌一边拍打着我身上的火苗一边说道:“快扔了!”

    那稻草人不知何时着火了,这查文斌你能不坑我嘛?我一边跳着脚一边打火,手中的那玩意丢都来不及。

    “爷,这咋回事啊,想通了啊,一把火放了死球了。”那草人被我扔到了地上,顿时烧成了一团,也把这四周的黑暗给照的通透,我这时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的面前是一堵墙,回身一看,还是墙,两边还有一条很窄的小路。

    “这是哪儿?”我问他。

    “后院和围墙中间,没想到这里还么一块空地,有一道很不起眼的柱子挡着,不仔细找真看不出。”这是大庙的后方,中间第三间屋子后面有一根大柱子,查文斌说就是那儿闪进来,没想到后面还有这样一片天地。你抬头看,屋檐恰好挑到这儿,从顶往下看也是看不到这一条小过道的,十分隐蔽。

    “是挺奇怪的,这草人怎么回事,怎么给烧了?”我看我的手都是焦黑了,要不扔的快,几个大水泡是不能避免了。

    “不是我烧的,它自己就着了,我也还奇怪呢,时间还没到的。”他回头四处看看,这时我的头灯已经亮了,就是这么一条封闭的小巷子,怎么的把我们带到这儿了呢。

    这条巷子长不过十来米,两侧也都是呈封闭状,有点像是房屋后面的阴沟,但是地上却铺着通长的长条石,石头很平整,丝毫没有损坏的迹象。我和查文斌来回走了两遍,他是用步子丈量的,不偏不倚,刚好十八步,而脚下的石板更加奇特,每一块都雕刻着不同的花纹。

    第一块石板上画得像是一幅耕田图,图上有一头凶兽,似牛而又不是牛,牛背上还有一根绳接着一块犁,犁下面压着一个人,那犁的铁耙刚好从人的背上划过,皮开肉腚的样子很是痛苦。图案的下方还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迹,我从未见过有这样的文字,就和虫差不多,却又有点像鸟儿。

    我越看那石板就越觉得喉咙里有东西堵着慌,说不出的难受,于是我便对查文斌说道:“好奇怪的图,看着怪渗人的,别看了。”

    “别急。”他蹲在地上拿着火折子又往前挪了一步,这块石板上又刻了一副图,和前面那个还不一样。这幅图上画的是一座山,山上插满了各种兵器,兵器上挂着很多尸体,死相惨烈,也同样出现了几个怪符号。

    查文斌看得出神,我看得揪心,谁家后阴沟里还整这么邪门的玩意。

    这时他说道:“你去看看第三幅图是不是跟火山似得,把人放在上面烧。”

    我听着往前一瞧,嘿,还真是,难不成查文斌他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来历?

    “没错,第四幅和第三幅差不多,不同的是把人放在一个大缸里煮,真他娘的邪门啊,这些东西都是什么?”

    查文斌没有回答我的话,他从头到尾一副接着一副图的瞧过去,等到最后一幅图的时候他停了下来。那副图中是一个湖,湖中间有一个羊头人身模样的怪物,那怪物的手中抓着一个小孩模样的人,作势要撕成两片往嘴里送,而在湖边不远处的岸上,另外一个人似乎在朝着那个怪物下跪。似乎是在求乞那个怪物不要吃掉那个孩子,那个人物脸上的表情被刻画的很生动,一种绝望而又无能为力的表情被刻画的淋漓尽致,我也不由得对最后这幅图做瞄了几眼。

    突然我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来,这图上的人看着好面熟啊!

    我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查文斌,没错,这眉宇之间,这鼻子和嘴巴,这神态,简直就是照着查文斌刻的啊!我这人有个毛病,心里藏不住话,一有想法就会说,嘴巴一块就道:“咦,文斌,我看这人跟你有几分相似啊。”

    查文斌抬起来头怔怔的看着我,一脸错愕,他马上又低下头去,然后他盯着那个石板上的人足足有三分钟,好久他才自言自语道:“是挺像啊,那这个孩子是……”

    “哎呀,巧合巧合。”我知道他那人心事重,我这一说怕是他又有什么想法,赶紧打圆场道:“一个石头雕刻还能咋的,那兵马俑还不都长得跟你挺像,一副大家都欠你钱的样子,冷冰冰的,看完了,这到底什么玩意啊?”

    “这是十八层地狱图,从第一幅的泥犁地狱到第二幅的刀山地狱,你看的第三幅是沸沙地狱,那不是火山,是烧得通红的沙子把人丢上去。第四幅那大缸里煮的不是水,是大粪,那个是沸屎地狱。你看这倒数第二幅就是第十七层地狱,那些人的身上都被万虫噬骨,这是蛆虫地狱。”他顿了顿,用脚点了最后这幅图道:“这就应该是最后一重地狱了,烊铜地狱,这个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烊铜渊,这里也叫做无间地狱,据说被关押在这里的人永世不得超生。在这无间地狱之中,永远没有任何解脱的希望,除了受苦之外,绝无其他感受,而且受苦无间,一身无间,时无间,行无间。”

    被他这么一说我当时就觉得鸡皮疙瘩横起,这他娘的要真是有这些个地狱,我可是一个都受不了赶紧招呼他道:“别看了,肯定是画了吓唬人的,咱要不走吧?”

    查文斌摇头道:“是它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不会毫无目的,我们再仔细检查一下,估计有哪里漏了。”说罢他又蹲下身去看那第十八副图了,其实我不知道,因为这一次,在查文斌的心理已经埋下了一个阴影。

    这里真的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我实在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殊,如果真有人,也没地儿藏。我就蹲在那儿看着查文斌来来回回的找,蹲的时间久了人就想困,时间实在太晚了,我就索性站起来靠在墙上想眯会儿,就这时我好像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呜呜”得声音,有点像是我们家呆呆的叫声。

    “你别动!”我喊道,然后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又仔细听了一下,那声音很又没有了,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和查文斌相距大概三米远,此时我俩连呼吸都屏住了,真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突然我又听到“嗞”得一声,就像是狗爪子挠在木头家具上发出的那种声音。他和我几乎是同时动的,在我的后侧那面墙上,两人同时看了过去,他用指了一下,我点头示意表示就是这儿!

    这是一扇白墙,无论从哪边看都是,墙壁的年代有些久远了,白墙上开始有些许多开裂,一道一道的裂缝,还有雨水溅起的泥土,乍一看是不起眼的。查文斌用手摸着那扇墙,就在那大约不过一米宽的位置来回的仔细搜寻,终于他有了一点发现。

    这扇墙上开裂的缝隙和四周有些不同,若是你仔细看会发现其中有两条线是从上到下完全链接中间无断开。这两根线看似是不规则的颜色却要比其它的裂缝略深,查文斌示意我往后退,我也不敢怠慢拿着五六半已经上好了膛,我心想不管是什么东西,门一开,老子先给你来个下马威。

    他先是用手推了一下,不行,接着他把肩膀顶了上去,一发力,我就听见“吱嘎”一声,那裂缝越来越大,原来这扇墙真的是一道门!

    推得约莫有半个人能挤进去的时候,查文斌也是气喘吁吁了,此时我不是正对着的,他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和他两人还算是有默契,他举起手中的火折子侧身猛得往里面一丢,我一个侧步已经闪了过去举枪做好了击发准备。

    这个配合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待我到移到正面的时候,火折子刚好落地。我那白晃晃的矿灯一瞬间就扫到了地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刚想打却发现不对劲啊,定睛一看,那不正是我家的呆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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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忠犬呆呆

    readx;“文斌,是狗,我家的那条狗在里面。”

    他保持着警惕,四处打量道:“还有别的东西吗?”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是个地道,狗就在外面被什么东西堵着嘴巴,别的暂时没看到。”

    越是这样的情况下,越是不能放松,上过一次当就不会再吃第二次亏。人着了脏东西的道不外乎几个原因:身体虚,阳火衰;心中有邪念;注意力不集中被乘虚而入。查文斌慢慢的绕了过来,看到的确没什么才慢慢放下,我这才发现他把随身佩剑都给拔了出来。

    呆呆已经奄奄一息了,它的身上有好多伤,背上的几条已经可以看到肋骨,喉咙上还有一个血洞,刚好手指粗细,它的嘴并不是被赌上了而是血水太多开始凝固结痂。它看到我来的时候还在努力挣扎着爬起来,我看到它的尾巴还在摇,当时我眼泪不争气就哗啦啦的下来了,一把抱住那狗对查文斌说道:“我不管它是不是什么千年老妖,总之我要它死无葬身之地!”

    查文斌随身带着药,几个瓶子里一样倒了一点,我把身上的卫衣给撕了扯成布条子给那狗包上,查文斌检查伤口的时候说道:“还好它是条黑狗,黑狗血本来就是辟邪克制僵尸的东西,所以尸毒对它没有作用,喉咙这伤只是出血贯穿,就怕背上那几道,伤成这样,它肯定是和那东西厮打了。”

    不用说,呆呆肯定是为我打的,呆呆护主,虽然它是条杂种狗,但站起来也有小孩那么高,平时看上去一般人还不敢靠近,要不是我和胖子那一会吓唬它,我想它一定会成为村里的狗王。我又脱了身上的大衣放在地上给呆呆垫着,它看我的眼神还不停伸出舌头想舔我的手,自从我回来后它总是躲着我,从未像今晚这么亲热过,我是真不忍心看下去了,那心里难过的真想死过去算了。

    “呆呆,你在这儿别动,我一会儿就出来接你。”

    这里有一个石洞,一人高,洞口有着明显的开凿痕迹,在洪村我的印象里这样的洞不止这一个。以前小时候大人们给孩子讲故事都说洪村的山上有好些山洞,洞里埋的都是金银珠宝,说是那些逃难的人来不及拿走留下的,大人们总是吓唬孩子,说洞里有猛兽毒蛇守护,进去就出不来了。

    这样的故事是难不倒我们这样的孩子的,在洪村村委会的后山,我一同学家后院也有这么一个洞。六十年代末期的时候,中苏关系破裂,苏联威胁要对中国实行核攻击,**指示全国人民要做好战斗准备,号召举国上下进行深挖洞,广积粮的运动。当时洪村分配要开挖三口防空洞,因为浙西北是沿着天目山脉分布,多是岩石,很难打洞,当时就选了我同学家后院的那口洞在原基础上进行扩张。

    我父亲那一年也参加了,我听他说当时挖洞的是两个生产队,大概五十多个劳力。白天干活,晚上挖洞,那会儿人的积极性很强,打洞采取的也都是原始手法。原先的洞和我现在看到这个有些类似,洞里的地上铺着一根接着一根的圆木棍,好些木棍都已经腐烂,他们就是用钢钎和铁锤打。

    当时这洞谁没进去过,也不晓得有多深,他们是打一段算一段,打到大概二十米左右的时候就说发现地上有骸骨。我父亲当时从部队回来还是有些经验的,他人力气又大,被公社指派现场做指挥。

    听我父亲讲,那洞里的白骨累的和小山包似得,一开始他们用板车装了往外运,就倒在现在的洪村小学操场上,那会儿那地儿是个水塘。后来一直到把那水塘给填满了,里面的骨头都还没运光,再后来有一次他们晚上开洞的时候那洞塌方了,砸死了两个人,因为当时社会风头紧,谁也不敢提封建迷信的话,否则是要被抓去批斗的。

    因为死了人,那洞自然谁也就不肯开了,我父亲担心出事,就出面写了一张地质不稳定要求换地方重新开挖的申请。刚好那一年的公社大队主任是我父亲以前的老连长,两人心照不宣的就把这事儿悄悄给办了,也没上报,否则我父亲都有可能要吃官司的。

    当时我爷爷就说,那洞叫做万骨洞,是不能挖的,说我父亲他们动了太岁才遭的报应。我父亲那人本来和我爷爷关系就不好,就十分反感,索性也没把那洞口给封住就随它去了。

    后来一直到我读小学的时候,我还去那地儿玩过,大概往里走不到四五米深就被碎石给堵住了,洞里积水也很严重,不过很奇怪的是那个洞里流出来的水常年都是锈黄?色的,小时候我们都说里面肯定有飞机大炮烂了才这样。

    我要进去的时候发现后脚有东西挂着了,回头一看,原来是呆呆,它侧着脑袋用牙齿死死的咬着我的裤脚。我那个心疼啊,它嘴边的血还在往外淋呢,查文斌看了也说:“这是条好狗啊。”

    “呆呆,你放心,我快进快出,这有人帮忙呢,咱去给你报仇的,回头等你好了我就把花花要过来给你做老婆,你听话啊。”说着说着,那狗慢慢得又松口了,我知道其实是它真的没有力气了,它已经到极限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它已经昏昏睡去,抹了一把眼泪,我对查文斌说道:“走,咱去干了他个***!”

    矿灯已经开了一整晚,这种电瓶冲满的极限差不多可以照四个小时,现在它的光已经开始衰退的很明显了,我和查文斌一前一后猫着腰走了不到二十米就彻底熄了。好在他有火折子,这家伙很古怪,他不会用手电筒,从我和他东北插队的时候他没事就闲下来做那玩意,这种用黄磷粗纸加工的取火工具被他优化了,他在其中加入了蜡可以延长不少的时间。

    这地方也有木棍,很干燥,和我父亲讲述的那种很相似,于是我便说道:“弄个火把吧,这地上遍地都是棍子。”

    “你用吧,我还是习惯这个。”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猜这些木棍是干嘛的?”

    “总不是柴火,看着有些像是起滚轴的作用。”

    “聪明,我看了一下这里的高度和宽度,再加上这地上的木头,基本可以推断出这是一条墓道。这些木头用来运送棺椁的,棺椁在下葬之前是不能碰到土的,这里空间又小,架在这些滚木上前面用人拉,后面用人推倒也方便。”

    我说道:“这倒是证实了你的说法,这里果然适合做阴宅,看来外面那义庄也是个伪装咯。”

    查文斌说道:“我不得不说这个人很聪明,没有人会想到义庄的背后就是一座大墓,这个墓主人硬是把这座山给掏空了,也不在乎多修外面那点宅子。谁都对义庄会有忌惮,平常也不会有人来这里打转悠,更加不会猜到义庄只是这座坟墓外面的一项地表建筑罢了,既安全又可靠,还常年有香火供奉,只要这义庄不倒他就可谓是千年香火不断。”

    “娘的,这也是个奸人啊,这样的想法都能搞的出,我真是服了这些古人了,弄个坟窝子还弄出这么些花花肠子来,要是胖子在一准进去叫他尸骨无存。”

    沿途的石壁上都刻着红色的图案,中国人善用颜色,红色颜料早在商周之前的的文明中就早已出现。这些图案的构造十分简单,我也看不明白,用现代的话讲那叫抽象主义。有些画得是人物,面部表情却是很夸张,最明显的就是这些人的眼睛特别大,几乎占到了整个面部的三分之一。

    我沿路看着这些壁画,很多都是描绘了农耕狩猎还有祭司的场景,要说我还是读过那么一点书的,历史成绩也还不错,脑门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这他娘的不会是个史前遗迹吧?

    突然我身前的查文斌就停了下来,他一招手轻声说道:“蹲下蹲下。”

    我贴着他的背轻声说道:“怎么了,有动静你就说,我先来他两枪。”

    查文斌回过头道:“嘘,你听,好像有风铃的声音。”

    我竖着耳朵听了好一阵子也没发现半点动静,倒是他一直在那偏着个脑袋,还对我说道:“这旋律怎么这么熟悉呢,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似得。”

    我赶紧捅了捅他的后背道:“查爷,您可别跟我开玩笑了,我是啥都没见,要不就你耳朵比我灵敏,要么你小心着点该不是又是着了道吧。”

    查文斌一脸正色的问我道:“不,很清晰,你没听到?它是有旋律的,忽高忽低,我不会听错的,就在这里面。”

    被他这么一说,现场的气氛我顿时就觉得紧张了起来,说实话,我这人你让我去实打实的面对什么,我或许不会怕,但是我最怕的就是看不到的东西,那心里没底。折腾了这一宿,我是凭着一口恶气还在精神着,被查文斌这么一说,我那心里又开始忐忑了。

    “跟你说个事儿,去年我在南京夫子庙碰到一老头,他给我算了一卦,说是我今年有个劫,而且是会出在闰月里,我一直憋着没跟你说,你觉着靠谱不?”

    “那你信他还是信我?”他反问道。

    我猫着腰道:“废话,当然信你啊。”

    然后查文斌无比冷静的看着我说道:“那他说的就是真的……”

    说:

    三更了,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兴奋了,怎么办,怎么办?停不下来的节奏啊!!

    ...

第一百三十五章:人间地狱

    readx;我看了一下手上的表,这块表是胖子送给我的,上面的时间显示已经是四点四十四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是这么背的数字,心中突然就出来一种不好的预感。

    查文斌拿着火折子轻轻跟我说道:“要是我有什么突发情况,你掉头要快,两个堵一块儿不好跑。”

    “跑?跑个球勒。”我拍了一下手中的五六半道:“是它们得跑,我俩一文一武,你玩阴的,我玩阳的,咱俩加起来就是一太极啊。”

    往前又走了约莫有十五米的样子,这洞开始变得宽敞了一点,能够两个人并肩了,正中的位置还是铺着圆木,但是第一个墓室出现了,就在我的左手边,查文斌那边也有一个。这两个墓室都没有门,敞开着的,地上这会儿撒满了黑炭,踩上去软塌塌的。我知道,这是以前用来防潮的,木炭可以吸水。

    查文斌的意思是先左后右,我瞄在那洞口索性拿起一根圆木,那木头被压过都开裂了,边边角角的很毛糙,用火折子一打不一会儿就点着了。我顿时就觉得四周亮堂了很多,这一路都是圆木,起码火把是不愁了,有了这个,人胆子也大了几分轻轻侧过去一手拿枪一手拿着火把往里头一闪便进去了。

    这个房间大约和一般人家的厨房差不多大小,地面上散落着很多像沙砾一样的东西,远处可以看到有一个烛台,蜡烛是烧掉一半的状态,还有些碗啊瓶啊之类的,没见其它。查文斌看以后分析道:“这应该是个耳室,你看这个里没有设门,意思是四面八方都可以进来,这个东西叫做八方圈门。地上那些东西应该是粮食,这里是个粮仓。”

    右边那个我们也进去瞅了一下,和左边这个类似,不过里头有很多骨头,检查了一下都是动物的,什么鸡啊牛啊羊啊猪啊,甚至还有一条鱼的,这里就是存放肉食的。这些个古人很是讲究,死后也要按照生前居住的配置,没有太多异样我们决定继续向前。

    按照查文斌的判断,出现耳室很快就会出现配室,这里通常是给墓主人生前的仆人、小妾等居住的,主人讲究对等,一左一右。果然,走了不到五米,这两个房间照例出现了,可是让我们觉得有些意外的是,这两个房间里竟然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布置。

    过了这一层再进去就应该是主墓室,一般主墓室的两边会各有一个陪葬室,这里通常是盗墓贼光顾的地方,这个墓我们相信绝对没有人曾经进来过。其实我和查文斌是没有经验的,若是有经验的人绝不会这么贸然的闯进这样规模的坟墓,因为这里面氧气够不够,有没有机关陷阱,会不会有防盗措施,这些问题我俩统统没有考虑。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等你想起来要考虑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或许是一开始的四个房间毫无异样让我和他都有些微微放松了警惕,我用火把都可以看见主墓室的大门,那是一扇纯汉白玉雕刻的对开门,门上打着拳头大小的门钉,此时看距离不过也就十步之内。

    门是开着的,这在我们意料之中,因为那俩东西肯定是进去了,它们是有肉身的,不可能飘飘然的就不见了。我和查文斌就放佛是长征时的红军,眼看这就要翻过雪山了,于是,经验不足成了我们的致命缺陷。

    那地上的圆木就跟火车轨道似得笔直往里,那里是无尽幽暗世界的尽头,那门开着就在和你招手。

    这会儿我的耳边就好像有个花枝招展的**老娘们挥舞着手中的手帕在那喊道:“来啊、来啊,各位大爷里面请。”

    于是我动了,查文斌也动了,三步,最多也就这个样子吧,我就觉得脚底一松,然后就听见“轰隆”一声,再然后我享受了一回自由落体的感觉。屁股着地的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那种疼痛是从骨头里蹦出来的,我听到了骨骼的崩断声,我也根本看不清四周到底怎么了,火把也已经灭了。我只知道我喘不过气来,我的下半身暂时就失去了知觉,痛的不敢哼哼。

    查文斌的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大家都是**凡胎,我比他还强壮那么一点点,好在我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至少人还活着。

    臭,恶臭,说不出来的那个味儿,有点像过期了的沙丁鱼罐头打开后那种臭味,我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开始痒,接着便开始呕吐。这样的情况持续了约莫五分钟左右吧,一直吐到我觉得胆汁儿都要出来的时候他的火折子打亮了。

    查文斌给我了一个小瓶子,我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顿时感觉清醒了好多,我也开始好受一点了。一直到掉下来五分钟之后我们才有了第一次对话,我说道:“夫子庙那个算命的老头挺准的哈。”

    “有事没?”他问我,我回答道:“估计骨头断了,都嘎嘣响了,你没听到嘛?”

    “听到了。”他说道:“又不是你的骨头嘎嘣响,你怕个什么。”

    “不是我的?”我迟疑了一下,好像我已经能动了,那刚才就是摔岔气了,不对啊,我明明听到了,“难道是你的嘛?你怎么样了?”我赶忙挣扎着想爬起来,才一动又听到了“嘎嘣”一声传来。

    这时查文斌拿着火折子往边上一凑道:“看看吧,这里到处都是死人骨头,刚才掉下来砸上去了,好在死了有些年头,这些骨头都已经是粉碎了,要不然就是戳也给我俩戳死了。”

    我顺着他的火折子一瞧,好家伙,查文斌那小子这会儿脑袋上枕着的就是俩人头啊,那空荡荡的眼窝子还有裂开的嘴巴,下颚骨不知道去哪里了。再一瞧,我自己身下还压住一具呢,整个肋骨应该让我一屁股给坐的粉碎,我当时就叫了,而且是大叫了起来!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道:“叫甚呢?”

    我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道:“爷,都这样了,你还不许我叫呢!”

    那是怎样一个场面,我很难形容,就是你的四周全是白骨,有完整的,有不完整的,它们互相叠加,各种姿势。那些骨头身上的衣物都已经腐烂,有的挂着点布条子,有的干脆是裸着的,有的脑袋滚到了一边,有的胸口缺失了好几根,没手的,断腿的,总之这里就是一个万人坑!

    “我滴乖乖,我爹说的不假啊。”

    查文斌也是一脸暮然,纵使当年我们在东北野人屯里发现过很多骨头,但和这样密密麻麻的比起来都是小儿科,你人只要一动,那些骨头就会滑落,根本无处下脚。抬头往上看,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掉下来有多高,我突然想道这些人难道全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和我们一样嘛?

    他好像知道了我的想法,对我说道:“他们不是的,这些人都是陪葬的,这里才是陪葬坑!”

    “这得杀多少人啊,我都不敢想象了,什么年代能这么没王法。”

    查文斌说道:“以前都这样,这么大的工程全凭人力,你看那个人身边还有个镐头,我估计这些都是当年负责修建这里的苦力,工程完毕后就全部被弄到这里陪葬了,这种事例不少见的。还有你看他们的姿势,我感觉到这些人是被活埋的,关在这里慢慢等死,你看那边靠在墙角的他是在祈祷,还有那个跪着的,那个好像还是个孩子。”

    的确,我看到有一个尸体是弓着的,他的怀里还有一具白骨,只有成人身体的五分之一大小,应该是个小孩儿。

    这样类似的惨状到处都是,我和查文斌疼痛感开始消失之后便起身仔细打探这个地方,这里长约二十米,宽约十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初步数了一下有不下三百具白骨,而我们的脚下是看不到底的,看这架势,估计下面是一层人叠着一层人上来的,因为有好多尸体的手只露了半个在外面,估计是没爬上来的。

    留在上面的这些白骨应该是当时的幸存者,可以想象他们被成堆成堆的赶到这里,运气好的踩着别人脑袋往上爬,运气不好的,当场就给压死,哀嚎声,求救声,这些人蠕动着自己的身体,他们就像是被塞进罐头里的虫子四处爬啊爬着。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活着的人拼命四处寻找出路,那些死去的尸体开始腐烂,密封高温的环境让这里曾经一度变成了人间地狱,污水横流臭气熏天。蛆虫和细菌开始吞噬着死者的**,活着的人缺水缺粮,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他们逐渐开始放弃,崩溃,一直到死亡……

    说:

    哈喽,我又来了,继续继续,咱们一起努力,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我真的不会搞什么花花肠子,我是一个不懂得去和大家沟通的人,所以有时候,你们别怪我

    ...

第一百三十六章:张家密道

    readx;这里四周都是岩石,光溜溜的,有些部位明显被人砸过,这应该是他们生前最后挣扎的痕迹,我有点后悔来这了,我对查文斌说道:“我们会和他们一样,留下来的都是被人发现随意踩踏的白骨,不过我请你帮个忙,要真不行,你一枪打死我,我不想活活等死。”

    查文斌靠在墙上飘然说道:“我从未觉得自己会死过,你听这铃声多曼妙啊。”

    “你又听见了?”我怀疑查文斌着了道,什么狗屁铃声,他一直在提,我甚至想是不是他被人给引到这儿来的,这样的话,我不是真的死定了!

    “文斌。”我悄悄走了过去对他说道:“火折子借我用一下。”

    他愣了一下,但还是递给了我,就在他手刚拿回去的时候,我突然出手抓向他的头顶,猛地一用力,几根头发被我扯了下来。他一吃痛马上捂着头怒不可遏的看着我道:“你在干什么!”

    我也没搭理他,拿着那几根头发就往火折子上一凑,一股焦味儿伴随着“嘶嘶”火苗就窜了起来。

    我拿着那烧着的头发在他面前晃悠着,嘴里学着老神棍的那种调调喊道:“回来吧,文斌;回来吧,查文斌!”

    他一巴掌就扇到了我手上喝道:“你在干嘛呢,给我招魂是嘛?”

    “对啊,你不是已经傻了么,整天到晚的有铃声,我看你八成是让鬼迷了心窍,那是幻觉,幻觉知道嘛!”我挺不服气的又说道:“这法子是我爷爷告诉我的,文斌啊,我这是在救你啊,你快醒醒吧,咱俩要被困死在这儿了!”

    查文斌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他看我的那个表情好像觉得我就是个二货一样,看着看着他还笑了起来。我一看都这样了你还笑,心想,这回估计真要被交代了,不料他却说道:“你别急,我肯定会带你出去的。”

    我抬头用火折子量了一下,头顶离着约莫有五米高,我想这个法子如果好用,这些人早就搭着人梯上去了也不至于会死在这儿,你查文斌凭什么那么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是在想我为什么这么说吧,你先想想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我们掉进这个万人坑,这么多的尸体这么久的发酵早就把这里的氧气可消耗干净了,有的只会是瘴气。我们还活着,只说明一个问题,这里的空气是流通的,能流通就会有出口。据我所知,但凡是这样规模的墓葬修建时间是要花费数十年的,这些工匠整天长年累月都在这里忙碌,他们难道不知道工程完毕时就是他们的死期嘛?”

    查文斌转了个身道:“所以,有经验的老工匠都会在墓里给自己留一个逃生密道,古往今来从不例外,这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你和胖子不是还去倒过几天斗嘛,你应该要知道,中国帝王一级的陵墓还有几口没被人光顾过,举国之力修建的大墓在以前是根本没办法用外力在外面破坏的,几乎十座墓里有八座被盗都是被人找到了工匠逃生密道才进去的。”

    我说道:“那不一定这里也有,否则它们也不会都死在这儿了。”

    “你错了,这里有,而且他们很聪明。这么多人要一起跑是跑不了的,注定只能是一小部分人可以逃生,但是他们当年抓人的时候应该没想到把不该抓的人给给一起抓了进来。”

    我见他说得有模有样的,可还是很怀疑:“谁?”

    “张家先人!”查文斌指着他身后那墙壁上对我说道:“你看这个是什么?”

    他拿过我的火折子照着那片墙壁,我隐约看到了一幅图,这个图好奇怪,它画得是一个五边形的圈儿,有点像是螺丝帽那种形状,查文斌说道:“你跟胖子去陕西那会儿还记得吗,当时是不是有个姓丁的人?”

    “是的,听胖子说叫丁胜武,他是整个陕西地下交易的瓢把子,这事儿你怎么也知道?”

    “陕西丁家是出了名的盗墓氏族,最擅长的便是寻龙点穴,据说在丁家手里有一本墓葬图,上面标注了自商周到明末中国境内几乎大大小小所有王侯级以上的墓葬分布地点。湖南还有一个张家,这个家族的信息我知道的是最少的,我只知道他们是最好的建筑师,张家自秦汉时起就负责为帝王家施工陵墓,一直到唐代为止,据说乾陵修建完毕的时候那一代的张家家主被留下来陪了葬,从此张家不再为帝王修墓,但是在罗门之中依旧留了一个位置,张家在罗门里的标志就是这个五角铜环,他们所建的每一座墓葬都留有后门。”

    查文斌这一通话讲完,我整个人是完全震惊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查文斌吗,他所透露出的每一个字都让我觉得太不可思议,在我的记忆里,他只是那个七岁就被他师傅从学校抓回去整日念经求道的乡野小道罢了。

    “你怎么知道?”

    他的脸上抽搐了一下,我看到的是一丝痛苦的表情,他摸着那墙壁上的图案道:“我在那儿的几年里,曾经不止一次见过这个图案。”说到这儿,他又开始停下了,然后他抓着我的肩膀道:“总之,你要相信我,这要有这个图案就一定会有后门。”

    从他那一闪而过的眼神里,我读到的信息是痛苦和不安,曾经我也想知道那几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他那人就如同是用茶壶煮的饺子,你想倒是倒不出来的。

    “这儿,你来。”查文斌喊我过去,踩着嘎嘣响的人骨我往他的方向走,离着不过两米远的另外一扇墙上,第二枚五角环图案出现了,查文斌从包里拿出墨斗,他把墨斗盒子给拆了然后把线拉出来。他拿了一枚铜钱从线的一段穿过去,然后再把线的两头对准,我拿着铜钱往后退一直到铜钱和他手中的线绷直。

    再然后,他把铜钱停下来的这个位置上用一根小红线做了标记,接着他对我说道:“用手指按着这根线,放在图案上左上的那个角,不能偏,只有那个位置是属于张家的。”

    我确定了一下位置后照做,查文斌则牵着线开始往另外一面走,走到中间的时候,他在地上点了一根蜡烛,蜡烛后面又放了一块铜镜,然后又一直走到我们发现的第一个图案处对我喊道:“拉直,用力崩起来。”

    这时,很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地上那枚燃烧的蜡烛恰好处于悬挂在墨斗线上那枚铜钱的正后方,而此时,在我的右边那面空墙壁上,烛光照射着铜钱的影像被照在了铜镜里,而铜镜则把这光线投影到了它自身对面的墙壁上。

    我不知道大家读书的时候有没有做过一项科学实验叫做“小孔成像”,投射到墙壁上的铜钱孔被放大成了一个正方形的点亮,查文斌略带兴奋的叫道:“就是那儿,记住了吗,那儿就是工匠留下的密道!”

    我从未想到过先人的智慧会达到这样一个境界,我更加佩服的是这个和我同龄的人见识是如此的广泛,学识是这般的淹博。他只是骑在我的脖子上用手朝着那块墙壁轻轻一推,“哗”得一声,那块原本看似毫无破绽的石壁轻轻往里一凹陷,接着“咔”得一声,就有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落了下去,露出个洞来。

    他先上去往里头一钻,过了一小会儿就已经把脑袋重新探了出来伸手道:“上!”

    一搭手一用力,我俩全部都进了这个密道,我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这位密道的设计者,他在密道入口处做了一个小小的机关。低调入口沿边上被做了个凹槽,当外力推动这块石头的时候,若是用力过猛就是被里面的框给顶住,自然是打不开,这块石头缝隙的切割可以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每一处每一丝都是恰好吻合。而封口石和凹槽之间的摩擦足以支撑这块石头在凹槽上方悬空停留五秒钟,也就是你得用恰到好处的力推动这块封条石往内进约莫作业本那样的厚度,然后停留五秒以上,这封条石便会自动落下了。更加让我觉得其妙的是,人在里面还可以把封条石抬起来重新复位,这般的设计只能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了。

    躺在这密道里,我长舒了口气,一看时间,凌晨五点整,按照现在的时节,最多还有四十分钟天就开始蒙蒙亮了,查文斌看着我道:“今天怕是没机会了,也不知道这密道修到哪儿,若是直接出去就等晚上再来。”

    我看着这个家伙一脸的镇定,奚落道:“终于决定先暂停了?”

    “不,我是怕外面那条狗已经到了极限了,你再不送回去救治就来不及了。”

    说:

    二更咯,打更的来咯

    ...

第一百三十七章:密道尽头

    readx;密道里的空气比那万人坑要好了很多,我本以为这和电影《地道战》里一样,会是横七竖八的好长一条通道,出乎我和查文斌的意料之外,这条通道的长度仅仅只有十余米,当他推开压在头顶的一块石板时,我们就出来了,这个密道究竟通向何方,其结果真的是出乎意料。

    查文斌打开了石板,当我被他从密道里拉出来的时候放发现这里是一个房间,而房间出口处的那道门我怎么看都觉得眼熟,原来这里竟然就是刚才我们想去而没有去成的主墓室!

    密道的出口就位于主棺的正前方,压在这上面的是一口大缸,缸里我照了一下,盛满了好像油脂一样的东西,还有一根捻线在上面已经被烧焦了。查文斌说道:“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万年灯,看样子点了没多久也就熄灭了,死后妄图万年光明的梦想终究是个泡沫。”

    那大缸看着就不像是寻常玩意,通体晶莹,火折子的光打上去都能感觉里面的油脂是在流动的,造型很像是浙江闻名于世的良渚玉。

    大缸后面就是主棺椁,它被安静的放置在平地上,棺椁用的是整块的木料,高约两米,长约四米,没有上漆,用的是原木色。虽然历经千年,但是这木头保存的相当完好,看上去就和刚砍下来的没有二样,想必这木料一定是上等的。

    这墓室里和一般墓葬里那种发霉的闷味不同,仔细闻还带着一点清香,只不过我和查文斌此刻没有心情欣赏这些,因为那棺椁有着明显被人打开过的痕迹,缝隙尚未闭合,这显然不是它刚下葬时的模样。

    查文斌对我试了一个眼色,我拿着五六半观察了一下周围,这里的墙壁上都有一个烛台,总共八个。漆黑的环境会格外让人压抑,我做手势询问查文斌能否点亮,得到他的回应后,我一一把这些尚未燃尽的蜡烛重新点起,跳动的火光一盏接着一盏,慢慢的,整个墓室也就跟着亮堂起来了。

    有了亮光便可以再来重新审视这里,没有什么陪葬,主墓室里除了这口棺材之外别无他物,倒是四周的墙壁上都布满了壁画,用的也都是和外面进来时墓道上用的那种红色涂料。这些壁画被工匠精心的装饰着,我数了一下,一共总计有六副图,图中画的都是一些山水和人物,对于没有艺术细胞的我来说,这些东西我看着就头痛。

    查文斌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图,我实在不想一个人面对着那口大棺材于是也就跟着到一旁问他道:“不开棺?”

    查文斌点头道:“还有半个小时天亮,为了安全起见,我想等天亮了再动手。”

    我不解:“天亮了这里照样是黑的啊。”

    “天一亮,阳气就会重,这地方下面就是万人坑,也不知道攒了多少年的戾气全通过这条密道刚好通到这儿来,若是这棺材的主是个粽子,我没有多少把握,所以能减弱他一分是一分。”

    “那万一他真是个粽子会不会直接蹦出来?”

    查文斌想了一会儿后说道:“会!”我心里当时就暗念:你大爷!

    “不过这画挺有意思的,这幅图画的应该是伏羲和女娲通婚的故事,你看这个鳞身的就是伏羲,那个蛇躯的就是女娲。伏羲的头上托着的是太阳,女娲手上托着的那个圆球是月亮,他们的私处用的又是一朵云来遮盖,画的应该是他二人繁衍后世的故事。你再看那后面的小人,就应该是后代,他们在向先祖祭拜。”

    我跟着他移动到了第二幅图,这图上画的故事我也能看懂,因为我读过书,上面一个男人手上拿着一根棍子,他的面前是滔滔的洪水,有很多民夫状的人跟随其后对着那洪水做搏斗状,我问他道:“这应该说的是大禹治水吧?”

    查文斌点头道:“是的,你看到那河中被淹没了一半的东西吗,我想那个可能就是传说中大禹铸造的鼎,画的真不错。”

    下一图画的可有意思了,有好多像人又像是兽的东西互相交战在一起,领头的那个头上长着一对牛角,身体上连接了八只脚,六个手臂全拿着各式武器。而另外一方则是人形的部队,他们看着比另一方要弱小的多,但是他们的身后却出现了一条翅膀伸展开的巨龙,这图我也看的津津有味,放佛真的能透过这面壁画回到那个金戈铁马的古代战争上。

    “逐鹿之战!蚩尤大战皇帝,应龙高水,女魃下凡。”查文斌皱着眉头对我说道:“我觉得有些不对,这说的可都是三皇五帝时期的故事,按理后世的墓葬应该出现他所在时代的壁画信息才对,怎么都弄些传说上去了。”

    我回说:“指不定人家就是那个时代的人呢。”

    “不可能的,再看看那边,我是想通过壁画看看这墓主人的信息,这些全都没啥用啊。”

    第四幅图也挺有意思的,这里图上说的一个骑着牛模样的人腾云驾雾,而他的前方还有三个这样的人也是骑着牛,但是从衣着打扮和生态来看,他们四人除了姿势有不同外,其它并无二样,包括坐骑和云雾的形状都是一致的。看到这儿,我还没多大感觉,可查文斌就不同了,他的心里那是咯噔了一下,半饷他才回过神来对我说道:“小忆,如果让我搞清楚这些画的来历恐怕就真的要翻天了。”

    “咋了嘛?”我问道。

    “你看这图上画的是什么,这画得可是我道家老祖老君啊!”说完,查文斌赶紧向那壁画上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对我说道:“这么些年来,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所谓的一气化三清到底是什么,我自幼跟随师父供奉三清,可是我师傅却告诉我此三清非彼三清。每每我想问他的时候,他总是避而不答,我问急了,他边说你到时便理解了。一直到今天,我看到了这幅图心中才有些豁然开朗,所谓的一气化三清根本不是指元始,灵宝,太上三君为虚无自然老君所幻化,他根本说的就是上清,玉清,太清三个阶段。你看这几个人物画像上什么都一样,唯独他们的胡须是有变化的,从短到长。”

    我说道:“说明了这是三个时间段的画像?”

    “对没错,这说的是过去、现在和未来,所谓老君一气化三清,不过是一个形容。目的就是说,万法归一,殊途同归。老君也好,三清也好,都不代表实际任何,而只说明一个‘道’字。道无处不在,处处显化,无论是天地万物,各个都有三清。这是一个过程,一个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的过程,你看这第四个人像和第一个人的胡须是一样长的,它的意思我想是说老君的道法已经到了能够任意到达过去和未来的境地,就像是道法所讲,阴盛阳衰,交替而为。”说到激动处,查文斌一下就掐住了我的肩膀道:“这的是一个无比重要的发现,我感觉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好多过去怎么都想不通的道理!”

    “别急,那边还有一副呢。”我看他高兴的样子,心情顿时也放松了很多,赶紧过去瞧了那第五幅图,这幅图我瞄了一眼怎么得都觉得不舒服,为什么呢?因为这幅图里画的是两个人在打开一口棺材!

    查文斌乍看的时候也是一愣,这幅图的含义再也简单明了不过了,这说的不是接下来我和他两个人要做的事情嘛!而且这幅里棺材里钻出来一个人,那个人竟然和打开棺材的那两人呈拥抱状!

    “查爷,这……”

    查文斌安慰我道:“莫怕,这幅图应该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吓唬那些可能进来的盗墓贼。”

    “当真?”“当真!还有,你不觉得奇怪嘛,这地方就这么点大,他们两具‘死尸’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难不成他们不在这里?”

    我和他同时把目光转向了那口棺材,要说藏人,如果这里没有,那就剩下主墓室两边最后各一个的陪葬室了,这里按照墓葬规则来说,一般都是摆放最值钱的陪葬品。因为我俩又不是盗墓贼,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看壁画看的兴起竟然忘了还有这两个地方没去打探。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墙壁上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我和查文斌同时转过身来,只听“呼”得一下就不见了,再看我便发现原本那盏被点亮的位于大缸里面的万年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说:

    今天三更完毕了,晚安了,睡觉了,咱们的榜单进了前10了,我想大家如果支持的话,要不了几天,咱们就可以前五前三,甚至是第一!

    再次感谢各位追文的朋友们,你们等的辛苦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无言的重逢

    readx;有这样一道门,当你走出去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机会走进来了,不要以为门后的那一切还是那一切,真正当你重新打开的时候或许就是另一个世界。

    时间,这是唯一不能被人所主宰的物质。它看不见也摸不着,它却就在那里,一分一秒静静的流淌,哪儿也不会去,哪儿也不会留。曾经有无数次,我曾经站在时间的岔口,只是这一次谁也不会曾想到轮到的那个人是我。

    很多人都玩过一样玩具,叫做魔方。最简单的魔方三横三竖,也叫做三阶,上下左右前后共计六个面,六种颜色。没有被打乱之前的魔方就好比是现在的时间,从这一边对应到那一边是固定的方块,这就是所谓的时间轴。可是。突然有一条,魔方变了,固有的排列被打乱了,你还是从原来对应的点找过去,穿过中间的固有路线就会发现对面的一切不再是你熟悉的那个方块。

    时间是否可以像魔方一样被打乱?我不知道,但是有人认为是可以的,这个人就是查文斌。

    很多年后,还有一个叫做查文斌的人曾经告诉过我,命运是固定的,但是命运中的好与坏却是可以重新排列的,这便是道家的命学。一个人一生中总有些起伏,或多或少,道家称为“吉”和“凶”还有“平”这三种象征着命运的态势。

    “命是天生的,改变不了的,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这是他经常和我说的一句话,可是我却会反问道:“那你们说的算命岂不是骗人的?”

    “怎么会骗人?命是不能改变的,但是可以改变它的先后顺序。”什么人喜欢去算命?往往是那些不甘于命运的人,殊不知命运交替就如同阴晴圆缺,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他是这么告诉我的:“重阴必阳,重阳必阴,我们只是有些法子把他原本的坏运气排到了后面,把原本后面的好运排到了前面而已,你终究还是逃不过那一条线。”

    我是一个不信命运的人,我相信人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掌控,这也是我和他最大的不同。

    有一天,他告诉我,时间是可以被重塑的,无数的时间交织再一起,所以会有无数个世界的存在,也会有无数个你和我存在在那些无数个世界上。我问他,那我和你是在哪个世界?他说,在当下。

    道教的玄学,本来就是玄嘛,我这等的凡人要是懂了也就不是凡人了。

    出门的一刹那我就后悔了,绳子还空着,等我回过神想回去再找他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两个人擦肩而过却划开的是不同的时空,这或许就是算盘石最高的秘密。

    现在天地之间只放佛剩下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黑暗的世界摸索着,探寻着。转身再进,那尊鼎还在,它依旧是那般的金碧辉煌,精美绝伦的浮雕,气势磅礴的造型,空荡荡的只有自己的呼吸。

    我无能为力,离开它们我就是离了群的雏鸟,在这里,我的一切都是空白,唯独等待或许是我最好的选择。

    低头沉思,我就和胖子一样消失了嘛?

    心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不!小忆,你不能就这样!”

    我站了起来,有了!我想到了一个最笨的法子,也是当下或许对于我来说最好的法子,看着门口那一堆石头,它的确如同我先前所放的位置,看着是这样,结果也确实这样。

    “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时候它会欺骗你。”这是进门之后查文斌对我说的,好吧,那我就闭上眼,用心再去感受一次!

    再次绕开石门换了一口气,我再次进入,“不对,这里我曾经没有来过。”迅速的我撤离,绕出去再进,我的办法很简单,既然这道门的进出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世界,那么我就多进多出,万一又被我重新绕回到那个世界,或者恰好绕回到查文斌所在的那个世界呢。

    这是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最简单,也是目前我认为最有效的办法。

    我也不知道进出那道石门有多少次了,每一次,我进门之后的感觉都是用心去走,每一次似乎我的心都在否定。

    “小忆!”我也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了,总之最后一次的时候,我听见了有人这样叫我。我睁开了眼,眼前离着我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人,一个胖胖的,一个瘦高的。

    “胖子?”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近距离的看着他,他的身边是叶秋,这两人看着都是那么的真实,胖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是酱黑色,他的身躯比以前要略瘦,但是轮廓还在,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胡须已经遮住了半张脸,但是依旧我还能认出他来。

    “站住!”我一把端起五六半朝着那两个人,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我的心告诉我没有错,但是我的眼睛我却不再相信!我喝住了那个想站起来的人,黑漆漆的枪口死死的描准着曾经我的同伴。

    “都别动,别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要怪就怪你之前回答的问题是错误的!”

    “你娃脑子有毛病吧!”胖子手上拿着一个石头作势就要往这边丢,我毫不客气的扣动了扳机,“呯”得一下,子弹贴着他的头皮擦了过去,他的身后顿时岩石上火光一闪,这一下胖子顿时把头缩了回去嘴里骂骂咧咧道:“怎么回事这人,魔障了啊!”

    “他是你要找的人。”叶秋从靠着的石头上起身走了两步道:“查文斌呢?”

    “你少跟我套近乎。”我把枪口一抖道:“告诉我,我家的狗最喜欢吃什么?”

    他显然对于我这个提问毫不感兴趣,懒幽幽的继续靠了下去一声不吭,放佛我又成了空气一般,这下我的确已经憋不住了,大吼了一声道:“说,我家的狗最喜欢吃什么!别逼我,下一枪我保证不会再打偏!”

    胖子拉拉叶秋的裤腿道:“你知道就说啊,这小子八成是疯了,赶紧的啊!”胖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我听出来了,这或许真的是胖子,但是我已经把自己的那根弦绷上了,我不能松懈,我怕我一松懈对面就冲出来两个食人的魔鬼,我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

    “说!”我再次把枪对准了叶秋,我喊道:“我数三下,要是你答不上来,那就一人一枪,要是我打错了,大不了兄弟我随后就来,留一颗子弹给自己!”

    “一!”我喊道,“二!”

    我的手已经再抖了,没有人教我面对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我的内心在挣扎着,但是我的大脑告诉我自己,不能出错,哪怕是一丝一毫,我在祈求,祈求叶秋开口,可是他偏偏就是不开口。

    “再不说我真的要开枪了!”我就像是疯了一般朝着他俩嘶吼道。

    “把枪放下!”胖子对我也吼道,可是他在忌惮我,只是嘶吼,他没有站起来。

    “是你逼我的,王八蛋,是你逼我的!”我的手指慢慢的扣上了扳机,我嗓子一闷,扯着大吼道:“我给你们机会了,给了!三!”

    电光火石之间,只隐约觉得对面飞过来一颗黑色的东西,“啪”得一下,我手腕一痛,顿时失去了力气,五六半瞬间落地,“呯”得一声,子弹走火了,对面那个瘦高个的男人往地上一蹲,拿手捂着他的脚脖子,那个胖子就像是老虎一般冲着我飞奔过来,只是一脚就踹在我了胸口当即我便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妈了个巴子!”那个胖子捡起地上的枪对准我的头道:“你他娘的失心疯竟然对着老子打枪,老子玩枪的时候你还在玩弹弓!”

    “住手!”蹲着的那个人喝道:“他不是有意的,我跟你说过。”

    胖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又转身回去,那个瘦高个的手上又血流出,他摆摆手道:“还好,只擦破点皮。”

    我被这一脚给踹得不轻,只是倒在地上斜看着他俩,看着那样子也不像是要害我了,便说道:“你真的是胖子?”

    胖子又转身过来一把把我从地上拎起来,对着我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俩巴掌道:“你大爷的夏老六,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爷这条内裤穿了几年硬是没换过,你仔细瞅瞅,瞅好了是不是他娘得跟你一个款!”

    说罢,他脱下了他的那条破破烂烂的长裤,里面那条军绿色的内裤带着浓郁的臊味扑面而来,这条裤子我还真认得。胖子的腰围比我大两个型号,这还是那一年南下的时候买的,上面印着当时最流行的唐老鸭图案,而我的那条是米老鼠……

    “胖子!”我一把搂过他的脖子,我不争气的流泪了,我死死的搂着他:“你他娘的到底去了哪!我都以为你死了!”

    一边给叶秋的腿脖子包扎,一边胖子开始说起了往事,这一说起来就真的是叫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

第一百三十九章:棺中遇故人

    readx;这个世界总是会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奇迹发生,当六只眼睛互相对视的时候,我以为我是不是又回到了过去的某一天,在那个叫做状元村的地方。欣喜往外的我几乎立刻就是扑进了这座棺椁里,因为椁里面的棺材早已被人打开,棺材里坐起来一个人,而我的目标却不是他。

    一件又一件的衣物织物被我抛洒出来,这些东西早就已经腐烂不堪,“在哪里、你在哪!”我一边咆哮着一边在里面翻寻着,查文斌不停的对我说道:“冷静,你冷静一点。”

    “没有,还是没有!”我一把抓住那个坐起来的人道:“叶秋,你告诉我,他在哪里,那个该死的胖子***在哪里!”

    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疯掉了,我抓着浑身**的叶秋不停的摇晃着,而他却呆滞的如同是一个木偶任凭我的摆弄。

    “啪!”一个巴掌重重的扇到我的脸上,脸颊火辣辣的痛,我的嘴里顿时有了一丝甜味儿,伸出舌头我轻轻舔了一下然后我笑了,再然后我哭了,我坐在地上嚎啕的哭了。

    谁也不会想到,这口棺材里的人竟然是叶秋,没错,就是那个和查文斌还有我跟胖子,我们一起去到的那个状元村。这个人的来历我一无所知,他那天和胖子一起前后进了那口棺材,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出来,可是今天,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他居然出现在了这儿!

    三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还有一个躺着,没有人会料到是这样的结局。

    查文斌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棺材里的叶秋披上,轻轻问道:“他在哪儿?你又去了哪儿?”

    摇头……叶秋的眼神空洞的让人害怕,若不是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把黑色古朴的长刀,我一定会认为又是一个巧合罢了。因为那把刀,它是独一无二的,战国名刀寒月!一把早就已经超越了它本身价值的传奇兵器,汉武帝之后无一人能拔出,它只服从那些犹如天神一般的人物,如荆轲、如刘邦。

    他看着查文斌怔怔的问道:“我叫叶秋?”

    “是的,你是叶秋,你,不认识我们了嘛?”

    叶秋摇头,缓缓的他从棺材里站了起来,这个健硕的男人眉头紧锁,他打量着四周大量着我们。突然,他把手中的刀一横往查文斌的脖子上架着,双眼冷的放佛就要杀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我立刻站起来用枪顶着他的脑袋喝道:“小子哎,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鬼,今天只要你敢动一下我就立刻让你的脑袋开花!”

    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也丝毫没有在意我的动作,只不过在下一秒他的刀已经从查文斌的脖子上移开,“啪”得一声,地上有一只火柴长短的小蜈蚣已经断成了两截。我低头看着那不断扭曲的身体,我愕然了,难道刚才他是在砍那只虫子么,他是怎样做到的,这般的出刀收刀一气呵成,我终于相信他真的就是那个叶秋了。

    然后又过了下一秒,我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接着他整个人仰面倒下,“咚”得一声,脑袋和棺材的木板重重撞击到了一起,甚至他的人还被撞的弹了一下。

    “这是?”我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查文斌却大叫道:“快,快扶他起来,这里面有毒虫!”查文斌一把拉起叶秋,这时我才发现叶秋的肚子上也有一条蜈蚣,火柴般大小,它此刻一双獠牙正死死在的咬在叶秋的肚皮上。我抬头一看,好家伙,我们的头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爬满了这种虫子,而我的四周地面上更是不断有这般大小的蜈蚣开始**,它们扭动着丑陋的身体逐渐向我们靠拢。

    这种小蜈蚣行动的速度非常缓慢,甚至比蜗牛快不了多少,可是它们的头部都有一对锋利的大钳子,这几乎占了它们整个身体的三分之一。不用想,只要被这玩意夹到,你是想甩也甩不掉了!

    我和查文斌一人一边抱着叶秋把他从棺材里拖了出来,不管怎样,看情形,刚才应该是他自己先被咬到了却先救了查文斌。于是壁画里的那一幕出现了,真的有三个人“抱”在了一起。这些虫子不断向着我们头顶聚集,看样子它们是打算要搞空中跳伞,看着叶秋迅速发黑的嘴唇谁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两个人迅速往外撤退。

    刚出主墓室,一个急刹车踩住,这哪里敢往前走,之前掉下去的教训摆着呢,好在查文斌急中生智,我背着叶秋,然后他拉着我的手往前小步探路,我们尽量贴边走,因为这里上面还有承重墙,不至于会这样掏空。

    就这样,他在前面,我在后面,三个人小心翼翼的终于是出去了,等到了门口才发现亮已经亮了,而我家呆呆这会儿只剩下出气,就快看不到进气了。

    三人一条狗,两个重伤,两个死里逃生狼狈不堪,回到家我爹刚好起**,看到这幅样子他差点吓得跳脚。查文斌也不客气,放下叶秋就说道:“叔,赶紧烧水,帮我准备烧一锅水,然后去找樟树叶、蒲公英和鱼腥草来,还有最好准备一只大公鸡。”

    我爹一边披着衣服一边拔起自己的布鞋跟,我从未见过他是什么时候如此配合,连连点头道:“好,锅在那边哈。”

    我们浙西北农村有一种土灶是用来洗澡的,这玩意在别的地方还真很少见。就是修一间房子,里面搭一个大号的灶头,灶头上面架着一个最大号的铁锅,这锅有多大,我想如果用来煮饭的话,我们全村人基本上是够吃上一顿了。锅里放水,灶头里直接用柴火加热,铁锅的温度会让水温迅速升高,用这玩意洗澡的好处就是蒸,而且水温不容易冷却,尤其适合冬天。感冒的时候水里加一点姜片,泡上半个小时出一身大汗回头睡一觉,早上起来准就没事了。当然了,胆子小的人或许不敢下去,尤其是诸如袁小白这样的城里人,第一次看见这玩意听说是洗澡的,她立刻就吓得跑远了,这还不得把人给煮熟了啊。

    我把锅灶里的火烧的旺旺的,查文斌只交代我把叶秋放在水里泡着就行,一会儿再把我爹找来的东西都倒进去,他则一溜烟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妈看见呆呆的时候整个人都哭的不行了,哇啦哇啦的给我当头呵斥,当她看到锅里还有一个面色乌黑的男人时当即就闭嘴了。呆呆被她送去了医院,没错,就是给人医治的医院,我们当地有个赤脚医生开了个村办卫生所,这人以前就是兽医,胆子贼大,啥活都敢接,后来转行就做了医生。

    大约一个钟头以后,查文斌才气喘吁吁的赶回来,叶秋泡在锅里紧锁着眉头,嘴唇乌得就跟吃了墨汁似得,我一个劲在那祈祷:“兄弟,你可不能就这么挂了,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呢。”

    查文斌去了哪里呢?他回了一趟他自己家背了一个箱子过来,一到我这儿杂七杂八的瓶瓶罐罐就往地上倒,还有好多本线装书。他就坐在锅沿上一边翻书一边从那些瓶子里翻找,找着一样就往叶秋的嘴里塞一样。

    不过,这场面要是抛开叶秋中毒昏迷不说,的确是挺滑稽的,那锅里躺着一个**的男人,水面上漂着各种绿色的树叶和树根,还有其他杂七杂八查文斌从瓶子里往锅里倒,那家伙就跟散调料没二样啊。若是外来人瞅见了,一准以为这两人是在熬人肉汤呢,还是整个的清炖!

    就这样,一锅水应是烧的还剩下半锅的时候,叶秋才被我们捞了出来,这种铁锅澡一定得我这样经常用的人才能使,不然一不小心火候没掌握好就真把锅里的人给煮熟咯,你得不停的用手去试探水温。

    叶秋出锅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儿了,高家的人听说我们回来了,七七八八来了十几个都想问个究竟,我和查文斌索性闭嘴,这事儿都还没搞定呢,你们那个就一死透了的尸体急什么急。

    这会儿叶秋的脸色比之前要好得多,查文斌又把那只芦花大公鸡给倒着提在手里,一手抓着鸡爪,一手捏着鸡嘴。用两根手指的力让那公鸡的喙部张开,不一会儿,那公鸡的嘴里就开始有粘液流出,我们说那叫鸡的口水,过去农村里被蜈蚣咬了都用这个方子。先用小刀划开伤口把毒血挤出来,再涂上这种粘液。叶秋的毒早在出那该死的洞口时就已经挤过了,所以查文斌只需要把粘液涂上就行。

    做完这些,接下来就是一刀割开那只公鸡的咽喉,放出的鸡血用碗接好,碗里事先放着一点盐用来杀菌。热腾腾的鸡血在第一时间被灌进了叶秋的嘴里,我只见他连续咳嗽了好几下,咳出来的也是血,不过颜色却要比刚才灌进去的鸡血黑了不少。

    一直到这儿,查文斌这才替叶秋盖好被子又到门口长舒一口气,我知道,叶秋这鸡血打下去估计是没事儿了,咱该去把那死尸给人弄出来了……

    说:

    二更在此,书名换了,各位,人没换,我还是我,投票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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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痛苦的回忆

    readx;这座大庙知道的人不少,洪村那天很热闹,家家户户都出动了,村里派出了几乎所有的壮年劳力。一些年逾花甲的老人七七八八凑在一起,他们说的都是关于这座大庙的传说,你要说有些事儿吧,它就是这样搞笑,出了这档子事后去那棵大水杉下烧香的人可叫一个多啊,一群农村老妇女们手里拿着篮子装着满满的元宝,她们挥舞着香纸,手捧着祭品,如同看见菩萨下凡一般,排着队在那给树磕头进贡,真让我看着觉得好气又好笑。

    村里的支书和我父亲是老相识,这件事可大可小,那个年代国家对于社会舆?论的管控还是很严格的,洪村已经安静了上百年了,或许就会因为这一个惊雷而招致麻烦的降临。于是他们决定一切保密原则,说出去,这个村整天闹鬼,还有哪家姑娘敢往这里嫁啊?

    要掉进人的那个坑被铺上了竹排,墓葬里的所有随葬品本着就地保护的原则,一律不准动。当然也没人敢动,几个想打主意的小**看到一群手里拿着五花八门各种玩意的民兵也就乖乖退了。夏家老六,当年那个穿着红裤衩追砍红卫兵的男人,只要他在,谁都不敢造次。

    村长拿着喇叭指挥现场,看热闹的人把整个大庙围了里外三层,闹到最后,硬是我爹朝着天上方了空枪才勉强平息掉骚动。

    最终是查文斌先进去的,他拿着慢慢一袋子硫磺到处撒,那些个原本密密麻麻的蜈蚣被惊扰的纷纷乱窜,来不及的当场就死了。尸体也是他单独一人背出来的,除了他之外就我爹和村里几个民兵有幸进去“参观”了一下。

    在这之后高家的人才哭哭啼啼的把尸体给运了出来,用席子卷好放上了一辆板车拉了回去,早就准备好的泥瓦匠们立刻开始行动,一块块的砖头和水泥开始在入口处堆积。当时到了什么程度?洪村那一年刚好准备修建新小学,村里决定立刻把修建学校的水泥砖块全部运了过来,一层叠着一层,十几个泥瓦匠同时开工,一直忙活到了傍晚才熄火。当然就有人调侃道,这堵封口就是赫鲁晓夫的原子弹怕是也没那么轻易炸开,修建学校的钢筋水泥几乎全都用在这里了,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它本就不该属于我们这个时代。

    大庙被上锁了,一把钢锁,里面的所有事情要等村里研究后再处理,当时据说这事已经惊动了上面,当然了,这也是后话了,总之洪村的不太平就是从那一次开始的。

    经此一役,查文斌这个名字开始名声大噪,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起,这个二十出头和我年纪一样的大的青年开始频繁被人邀请:去看个风水,去算个卦,给孩子取名字,给结婚挑日子,建房子修坟子,丧事出殡移坟,总之有关于那一行当的都开始找他帮忙。

    查文斌这人的脸皮其实很薄的,他似乎不懂得什么叫做拒绝,他有跟我说过,他很害怕看到别人失落的表情,还有便是,在那个时候,查文斌还不懂得什么叫做泄露天机。在那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他的名声靠的是口口相传,有好多人也传言他是某某某下凡之类的,不过他的影响力也仅仅是维持在当时的周边乡镇,有很多人视他为一个英雄式的人物。

    也就是那一年,查文斌遇到了一个叫做钭妃的人,当然这是后话了。

    叶秋醒了,当天晚上他就醒了,不过他醒来的时候和他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状态并无二样。他不认识我,甚至不知道他自己是谁,但是他却能叫出查文斌的名字。

    大约是夜里九点的样子,折腾了一天**的我正在呼啦大睡,九点左右我被一泡尿给憋醒了,于是想去上茅房,我经过叶秋房间的时候看到他房里的灯亮着。我记得我是关掉的,于是推开门一开,那家伙正靠在**头发呆呢,不过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有点惨白。

    看到我进来后他也没什么反应,说真的,那会儿我以为我弄回来的这个人是个傻子。我在他跟前问了好几句又喊他的名字,硬是不回应,他就盯着我家那面墙壁看,手里还死死抓着那把破刀,说到这个我更是气,他就连泡澡的时候刀还捏着,你怎么掰都没办法掰出来。

    “叶秋,醒了啊,饿不饿?”我问道,他不回答,也不看我。我不甘心,又说道:“伤怎么样,人感觉如何?”他还是那副死样子,我看他老是盯着前面看,我也偏过去瞄了一眼,对面的墙上贴着一副塑料画,就是一只猫抱着个金元宝,上面写着猫来福,这玩意过去农村里都兴贴,指不定你们家以前也贴过。

    于是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悠了两下,他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我觉得没趣只好去找查文斌,这货也累的够呛,正在我房里的地板上呼啦呼啦睡得香着呢。

    我踹了查文斌几脚他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他是真累了,于是我想出一个损招,我跑到门口把我的臭袜子找到放在他鼻孔下面。只看见他的鼻孔开始收缩,眉头也开始眨了起来,那鼻孔收缩的频率越来越快,终于他“哼”得一声被熏了受不了了才醒了过来。

    一看我在那大笑他也很生气,刚想骂我来着,我先说了:“叶秋醒了,跟个木头似的,一问三不知,也不说话,你去看看他是不是魂没了,要我说,你是不是得给他弄个招魂什么的。”

    随着查文斌,我再次去了叶秋房间,他还是那个姿势,只是这一回他主动偏过脑袋了看了我一眼。哦,不对,其实他看的是查文斌,因为他先开口了,用他一贯来不死不活的语气说道:“查文斌。”

    查文斌就和老朋友一般坐了过去,笑着说道:“是我,你还认得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他并没有回答查文斌的问题,反而又说道:“叶秋是谁?”

    查文斌问道:“是你,叶秋这个名字是你告诉我的,状元村还记得吗?”

    他摇摇头,查文斌又问道:“黑龙,龙爷还记得吗?”见叶秋还是摇头,查文斌指着他手上的那把刀说道:“就是这把刀,你还记得从哪里来的嘛?”

    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我第一次看见叶秋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低着头用手轻轻摸着那把刀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我以为这回他终于想起了一点什么,可是他还是摇头,不过却再一次开口道:“我的刀告诉我,你是个好人。”

    “你怎么还记得我呢?”

    叶秋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我这里有一个画面一直在徘徊,那个画面里有你,然后我睁开眼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认识你,而且你的名字就在我的脑海里。”

    “什么画面?”这个问题,查文斌问的也是我想知道的,我真的很期盼他能说出胖子在哪里。

    “有一口井。”叶秋说道:“我的身边有好几个人,但是都很模糊,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唯独你是清晰的。”才说到这儿,突然叶秋开始变得很痛苦,他用手捂着头道:“好痛,不行了,好痛啊。”

    看着叶秋在**上痛的滚来滚去的样子,我知道,这个人不是装出来的,因为他额头上的汗珠就跟下雨一样,那青筋爆的一条条鼓得老高。查文斌赶紧过去帮忙却又无计可施,就这样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我看到**单几乎都要湿透了,全是他的汗,他在逐渐停了下来。

    查文斌拿了一杯水给他道:“你这是怎么了?”

    叶秋没有接杯子,他靠在那里说道:“不能想,一想就痛,头就跟要炸开似得,我记得我好像对你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查文斌问道。

    “下去之后,我们当中可能会有一个人被留在下面出不来,那个人会死掉。”

    “啪”得一声,查文斌手中的水杯落在了地上裂成了碎片,我的心在那一刻又被重新拉回到了那一天,我也记得叶秋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我还记得胖子说过:“我们一共有五个人,那也就是20%的概率,胖爷我运气还凑合,不信这么背,你们呢?”

    查文斌起身喃喃道:“各安天命。”

    回到屋里,他一直把玩着那块玉,那一天就是从那里带出了这么一小块东西,看着它我心里就是不舒服,我对查文斌说道:“那个家伙说的话你信吗?”

    查文斌点头道:“信,他没有理由骗我,你还得刚见到他的时候吗,他也是这样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上一定有天大的秘密,只是这个秘密我们无从得知,或许这世上唯有他才会略知一二。”

    “谁?”我问道。

    “当年把他带回去的那个人。”查文斌顿了顿,虽然他很不愿意提起这个名字,可是他还是说了:“叶欢。”

    说:

    晚安了各位朋友,今天三更也结束了,希望可以让大家看的爽。不过我有点担心,这样的节奏你们看习惯了,万一以后我来个一更活着是断更的话,你们会不会把我打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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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呆呆二号

    readx;叶秋在我家养伤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查文斌出了一趟远门,我整天面对着那个闷声不响只会发呆的人,干脆就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呆呆二号。

    说来也怪,我们家呆呆那个死狗自从被救回来之后看见我又开始绕着走了,见到我的时候一定是夹着尾巴,耷拉着耳朵,眼睛还时不时的偷瞄你,走路就跟小猫似得,贼眉鼠眼的德行。但是一旦和我保持了它自认为的安全距离后就撒着欢跑,尤其是他对叶秋那个呆呆二号很是亲热,只要叶秋一出现在院子里,呆呆立刻摇着尾巴跑去跟他撒娇,又是抱大腿,又是舌头舔的,好不恶心。每每看到这样的情形时,我就会一个人默默的靠在躺椅上轻轻骂上一句:“俩呆瓜二货。”

    你俩不是好的跟一家人似的吗,那行啊,以后我就管你叫呆呆二号,后来又嫌拗口,干脆叫他二号。叶秋这个人吧,随你怎么弄他他就压根不在意,其实是在他眼里,我们全家除了那条狗之外,别的都是空气。

    “二号吃饭了!”“二号,笑一个。”“二号,你老家哪里的?”“二号,你他娘的是不是真的二啊……”在被无视的那段时间里,我也曾试图讨好过呆呆一号,我真的去把花花给它弄回来了,可是这人吧有时候比狗还贱,我这么讨好它,可它依旧还是躲着我。这样无聊而又逗比的日子一直过了半个月,那些天来找查文斌的人也特多,都给一一打发了。我妈看着屋子里各种被人送来的礼品半笑道:“这家里都快成道观了,送这么多东西来干嘛啊。”

    我说:“你这不是刚好准备修房子嘛,房子啊也别搞什么花样了,干脆的就弄个道观,在整一名字上去,就叫做“天正道观”。完事去弄几个泥塑神像往中间一放,您老人家就在家里做个老佛爷,我出去接单子跑业务,反正文斌在我们家呆了也算您半个儿子,挣点香火钱补贴家用也是应该的。”

    我爹刚进门就听我在那胡侃,一顿板栗落在我头上骂道:“补贴!补贴!成天不知道要好,你是不是把人母狗给偷回来了?”

    半个月后查文斌回来了,他带回来的消息依旧是让人很失望,他没有找到龙爷,也没有找到狂风,那些人好像突然都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四月份的时候正是农忙的时节,插秧的插秧,除虫的除虫,还有一样更重要的事情便是修水渠。

    我们洪村在五十年代初期修了一个水库,取名“红峰”。红峰水库不大,我读书那会儿老师要带学生出去春游,基本周边三个村的学校都会选择去那里,因为去红峰水库的路两边,悬崖林立,怪石瀑布随处可见,风景是真的不错。

    据说修这个水库的时候是死过人的,听老一辈的人说当时有一个石匠被滚落的石头给砸死了,后来这人压根没被找出来,因为当年一个要赶工期,另外一个就是滑坡的太厉害,光靠人力当年很难翻动那些落石。于是这个石匠就被永久的埋在了水库大坝下面,每年他的后人都会去那儿祭奠。

    红峰水库是用来蓄水发电的,农忙的时候就会开闸放水,有一条水渠从大坝顺着群山蜿蜒,一直通到下面村落的河道里。我们那边的河是很窄的,就是普通的山涧小溪,在小溪里每隔大约一千米会修一处拦河坝,从坝上开个口子引水再到附近的农田进行灌溉。

    我记得当时的情况是农田里缺水,但是水库里的水却下不来。主要是两个原因,水库那边引水的大渠给堵住了,这东西的设计是水渠的最后一截大概位于一百米高的山腰上,在这里会形成一个较大的蓄水池,有一根粗管道通过这个水池笔直通向山脚的河流,这样的落差设计可以让水流产生巨大的冲击力。山脚则有一个发电站,靠的便是这股水流,堵着的地方就是这根落水的管道。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那一年特别干旱,河里的水一直上不来,自从开年起整个洪村就没下过一滴雨,赶上这样的农忙用水高峰就很紧张了。所以当时生产队上开会,需要两拨人马,一拨负责整修水库渠道,那地方也有几十年没修过了,还有一拨人则负责打井抽水。

    农村里头一年的收成就看这一季,谁也马虎不得,谁也怠慢不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我们家当时是一队的,按照公平的原则,生产队里决定根据家庭人口来出动劳力。因为我的户口是在老家的,所以按理我们家每天得出三个工,刚好我家里有三个大闲人,我查文斌还有那叶秋二号。我一寻思,反正这种事就是去磨洋工的,谁家都是出工不出力,到了场子便好,于是就跟我爹商量了,由我们去修水渠,他好忙别的事儿。

    说到去修水渠又不得提一句,红峰水库在大庙还要往里走上四里地,纯属一个鸟不拉屎的无人地带。那天早上生产队里集合了三十多个劳力一起出发,我们也拿着锄头铲子跟着一块装装样子。

    到了蓄水池的时候,池水的深度约莫有两米,那根管道一半露在地面还有一半则埋在地下用水泥封闭的,我当时嘴还比较贱的站在水池的边沿上了说了一句话,我说这管子的大小刚好可以卡住一个人啊。谁都没想到,后来,在这个管子里真的就发现了一个人,害得那前后小半个月都愣是没敢喝过水。

    先是上游水库关闸,再用抽水机把蓄水池里的水给抽干,就这片的功夫花了半天时间,那水渠里的水一干到处都是鱼啊,那天上午基本就沉浸在抓鱼的乐趣中了。反正那二号和查文斌两个就跟木头一样看风景,约莫刚吃过了中午饭的时间水就彻底干了,露出了那根排水管道的入口,很多枯枝烂叶啥的全给口子堵着了。

    原本以为也就是有垃圾堵塞,那其实只要把这水渠里从上到下的淤泥给清理一遍,再把有裂缝的给补上这活儿就算完了。这排水管的入口处原先设计了一块钢筋网,作用就是拦截大块的垃圾进入管道,不料当时掀开表面那一层淤泥和烂枝叶后才发现这管道口的钢筋网早就没了去向,估计是在水里泡了这几十年早就烂透了。

    这样一来,情况的复杂程度就要超过想象了,就跟家里的下水道堵着了是一回事,你不知道到底那一段堵着了啊,我们手上当时有的家伙最长的不过是锄头,往里面掏个一米多就再也没招了,可貌似这里头的东西还真得挺多呢。

    我不记得是谁第一个从里面扒拉出那个破罐子,看着挺像是一个夜壶的玩意儿,用水稍稍清洗了一下后发现那罐子的口竟然还是封着的,上面有一张纸头贴着早就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有人打趣说这里面是酒,出工的也都是跟我们一般大的居多,一起哄自然就热闹了,既然是酒,那还留着干嘛,打开喝了呗!

    就这样,在毫无装备的情况下,这个罐子的封口被人用石头给硬生生的砸开了,砸那罐子的我还记得是谁,姓魏,叫魏大毛,比我要三两届。按照现在的说法,这厮就是一乡村非主流,头发弄得跟现在的主持人李咏似得,大波浪披着,整天喇叭裤肩膀扛着一录音机骑着二八大杠到处跑。

    魏大毛绝对是个前卫的人,通常这类人的胆子是很大的,不,其实是他很无知。于是他把手给伸进了那个管子里,在一干人的注视下,这厮从那罐子里掏了会儿拿出来一瞧,手上沾满了一层白色的粉末。

    我瞅他故作神秘的样子就喊道:“里面都有啥啊大毛,是不是一堆金疙瘩在里头哇?”

    这孙子最大的特点就是前卫,于是他对我说道:“金子倒是没有,可我觉得这里头的东西会不会是‘白面’啊。”他所说的白面不是面粉,而是另外一种东西:就是毒品。他说这话也不全是没道理,那会儿改革开放没多久,啥玩意都往国内来,其中就包括海洛因。当时就有一个说法,有人从海上走私这些东西然后运往内地,说这东西抓住是要掉脑袋的,所以,运输环节一般都是走小道为主。洪村地处浙皖两省三县交叉,地理位置偏僻但是交通却又十分便利,当时社会上是有流传说有人走这边山林里带货。

    我起哄道:“是不是白面你来一口不就知道了,你大毛哥见多识广。”

    哪里知道这孙子还真的就把手指往嘴巴一塞,他眯着眼睛在那嘬了一会儿后道:“没啥味儿啊,尝不出。”

    这时一直在那发呆的二号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话,全场瞬间呆滞了,他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道:“骨灰还能有什么好味道……”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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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百四十二章:管中尸体

    readx;魏大毛是怎么一路吐着下山的场景我大概还记得,顺着那管道,他几乎是一边滚一边爬,据说回去之后就开始发高烧,整整一个星期应该关在家里没出门。这件事后,他就离开了洪村,有人说他是去南方打工,也有人说他得了神经病走丢了,总之这么号奇葩的人物就此消失了。

    那的确是一个装着骨灰的坛子,而被魏大毛线撕下来的烂纸经过查文斌的辨认是一道符。不过这符的画法已经和现在的符有很大的出入了。

    一般的符而言,为上下结构,上为符座,下为符脚:还有一种则是左右结构,左为符座,右为符脚。而符脚又叫做“先锋。查文斌说:“符脚是最难画的,这也是最后的步骤,所谓一道符的神力符能的强弱成几,即在最后一搏,所以必须聚精会神,一气立断,不得迟缓拖滞。但是从中这张残存的符上看,符脚却是分开而成。”

    我说道:“会不会是一个不怎么懂得人照葫芦画瓢的?”

    查文斌摇头道:“不会,画这道符的肯定是个行家,他的符似乎是按照人体结构去画的,很像是一本我读过的《法海遗珠》,书里面曾经提到过‘师用剑诀,向斗口书符,存闪电,想丹田有一道金光,自眉心进出,直射其方,作怒吸此字,以剑引入符’,它似乎是讲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力洞穿自己的五脏六腑,并将其刻在符上,甚至是不用笔可以用剑气画符,画出的符则是显手心,脚心及肚脐将自己的无形变成符中的有形。”

    “还有这么高超的画法,那这符岂不就是这人长得模样了,我的个乖乖,那该是多厉害的人啊。”

    查文斌说道:“书上的说法有很多也是夸张的,法海遗珠里说到了高层的境界,眼睛、嘴巴,甚至是心都可以画符,随时随地,无不处在。不过看这符的确就是那样,因为符的上半个已经损坏了,我也看不到了,只能猜个大概,不过这罐子滚到这儿来了还真是挺意外的。”

    “还有更意外的呢,你看。”那二号又发言了,不知道为什么,这货现在一开口我就浑身打冷颤,好像他从来就不会说什么让你觉得开心的消息呢。

    我回头一瞥,那池子里一群人正在叽叽喳喳的讨论什么,有人捂着鼻子已经跑远了,剩下的几个正在拿根竹竿往里捅,但那表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这竹子的前端容易开叉,开叉的竹子捅进去就会带出来一点东西,啥玩意呢?一撮头发卡在竹子里了,头发的那一段还有点皮肤,确切的说那是人的头皮被一起给扯了下来。

    “哗”得一下,我们那几十个人一下子就炸开锅了,这还了得,管道里面有个人啊!那年月还没有自来水的说法,基本家家户户都是去河里担水的,而这上游的水库还时不时的发点水,谁的脸色大概会是怎样,基本都不用猜了……

    卡了尸体,是谁的尸体?为什么会在这儿?我们那会儿都还年轻,人多胆子也大,除了派一个人下山去报告,剩余的几个全都留下在那商量着怎么把人给弄出来,最后想了一个法子,用绳子做了个活套绑在竹竿上进去套,和草原上套马杆的原理一样。就这么的,还真就套出一具尸体来。

    当时我吐了,不止是我,很多人都吐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虽然我跟着查文斌和胖子曾经也见识过很恶心的东西,但是那具尸体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跟魏大毛的下场就差不多了。

    这管道堵塞也有十几天了,估计就是这玩意闹得事,经过长时间的水泡和水流的冲击,尸体已经开始高度**了,皮肤肿起,尸体上有一层白白的油脂。那油脂看起来就和肥皂丢在水里好几天你再把它捞起来时附在它上面的那层蜡,整个尸体的表面全部都是这玩意,还有便是虫子,水里的那种小黑虫,密密麻麻的全在那尸体上蠕动着,有些黏在那蜡上还动不了,只能不停翻滚着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场面到今天我想起来依旧会觉得喉咙发痒,那五官早就分辨不出模样,眼球完全凸出,面部的肌肉肿胀的覆盖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当时就连查文斌都别过头去,谁他娘的口味再重也受不了那样的刺激。

    当时村里听说这事也炸开锅了,家里的,田里的,劳作的,休息的,老人小孩妇女,一窝蜂的全来了。我真佩服这些看热闹的人,不知道他们看完后回家那一顿饭是怎么吃下去的,反正我连着三天只能喝点白粥,我们全家上下除了呆呆和呆呆二号叶秋那对没心没肺的都是减肥了整整三天。

    当时派出所也来了,这是人命案子,来调查的几个小伙儿把尸体装进袋子里的表情就跟过年掉粪坑里没二样,可是这案子第二天就破了,尸体也几乎隔天就运回来了。

    这人是谁呢?这人是我们邻村一个铜匠家的闺女。这户人家姓钭,这可是少见的姓氏,五几年逃荒过来的,在我们这安了家落了户。那男主人呢有点手艺,是个铜匠,经常出门在外谋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回来个女人,有些疯疯癫癫的,搁在现在讲就是智障。铜匠对那女人倒是蛮好,过了几年,那女人就生了两个女儿,取名叫做钭笑和钭妃,据说是取自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钭家这对女儿和她们的娘不同,生的是落落大方聪明伶俐,大的是和我同年生,叫作钭笑,小的相差三岁,就是钭妃。这钭家姐妹我还是认识的,以前读书的时候她俩就特别招我们邻村孩子的喜欢,到了中学的时候,钭笑就在我隔壁班里读书。

    老钭铜匠的婆娘是个疯子,自然不能操持家务,老钭又要出门谋生养家糊口,所以这钭家姐妹自幼便是很听话,家里的活儿基本都是她俩承包,尤其是钭笑,我记得我上中学那会儿她旷课,后来学校还去找过她,一问才知道她是在农忙的时候要下地插秧播种,收成的时候一个人还得打两亩田的稻子。这屋里屋后全是她一个人忙活,早上呢要做饭给妹妹和老娘,喂好鸡啊猪啊,晚上回来得洗一天的衣服,再做家务。可以说,钭笑是一个非常命苦的孩子,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所以她读到初二那年就辍学了。

    钭笑回家后就到处挣工分养家,浙西北的山区有很多草药,别人空闲下来的时候,钭笑就进山挖草药卖给供销社换点家用,一天到头都没的休息。我们村她也经常来,所以听说那具尸体是她的,当时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以为她会不会是上山采药失了脚掉进了那个水渠里。

    当时派出所给的也是类似的结论,说是个意外,第二天钭家人就哭天喊地的把女儿尸体给接回去了。按照当时的风俗,钭笑还没有出阁,年纪又轻,怎么得这丧事都不好办。你说要大办特办,她上有父母,下无儿女,谁给她披麻戴孝呢?你说不办,这么懂事的一个女儿草草埋了老钭铜匠也于心不忍,自觉有愧。

    这钭笑的妹妹钭妃那会儿也刚从学校出来没多久,正准备参加分配工作呢,一听自己姐姐就这样没了,稀里哗啦哭了一大场。这女人也是个人物,当时就跟家里人商定,以她的名义办,她就是要让她姐姐这个吃了一辈子苦的人最后一程风风光光的。

    那个年代没有豪华汽车,没有黑西装队伍,在农村死人,你请的人越多,哭得越敞亮就算是风光了,还有一样就是你得请个道士和尚之类的来过过场子。当时你别说,一个道士队伍请来做个场子可不便宜,管吃管喝管路费,完事了还得给人一个大红包。这钭家姑娘四处跟人打听哪里有道士,可巧了,那阵子最火的道士就属查文斌了,所以这姑娘披麻戴孝的上门找他来了……

    说:

    今天是元宵节,祝福各位阖家欢乐,团团圆圆,生活美满幸福

    今天更新就到这儿了,明儿继续,晚安

    ...

第一百四十三章:葬礼风波 一

    readx;“老二……”我呆呆的看着那个从我身边默默走回去的男人,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二呆可以这么帅。

    众目睽睽下揍了人,你是外来的,他是本地人,这你还想什么事儿都没有?中国的农村是非常讲究邻里关系的,一家有难,八方支援。只是转瞬间我们三个就被包围了,愤怒的村民把我们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空手的,拿砖头的,拿木棍的,拿菜篮子的,男女老少对我们进行了滔天般的各种问候,浙西北人骂起人来也不是含糊的。这里地处偏僻,民风彪悍,那哥们估计在他们村里也还是有点江湖地位的,被人在眼皮子底下给打成这样哪里还会罢休。

    我反正是没看到那人起来,被二呆一脚踹了过后当即就昏死过去了,满嘴的鲜血估计伤得不轻。几个小年轻一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其中一个穿着牛仔褂的小伙比较强悍,手里拿着一根自来水管当头朝着我们就冲了过来,你说打架这事儿我也老干,一对一吧得看对手体格,一对上百我自认为还是投降比较靠谱。

    那小伙一根钢管抡得“呼呼”作响,夹杂着一阵风声就好似某位武林大侠在这一刻附体了一般,嘴里吼着问候别人爹妈的脏话朝着二呆的脑袋瓜子上就闷了下去。这一下要是给砸着了,不死那肯定得躺下,现场已经完全失控了,我被另外几个人住着胸口根本脱不开身,那些个大妈的爪子在我手臂上,脖子上就挠啊。查文斌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好在他形象好,这一带认识他的人还挺多,只是被人架住了,还没挨揍。

    这种情况下,我只能扯着嗓子喊道:“老二,快跑!”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如果抡钢管的小伙是从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高手,那么二呆就是出现在玄幻小说里的那种半人半神的品种。这人和神总得还是有点差距的,电光火石之间,那棍子眼瞅着就要劈到他脑门上,二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听“蹭”得一声,一道黑色的影子在那小伙面前划过,我估计他这辈子都没看见过这么强悍的人物,等他回过神来,他手中那几尺长的钢制水管就剩下自己拳头里攥着的那点东西了。

    二呆出刀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人们后来都传说他是某某山里某位修炼的大师弟子,是不出世的高人。只是一刀,寒月的光芒闪过,犹如砍柴一般将那钢管就给削成了两截,可怜那小伙因为惯性还在往前,二呆身子轻轻一侧,那小伙便贴着他的脑门滑了过去。

    要以为二呆就这么放过他,那么二呆也就不是二呆了,我发现这家伙不仅不讲理,而且绝对的心狠手辣。他只是伸出脚轻轻那么一绊,可怜那小伙便整个人开始腾空,在空中飞跃了约莫二米远后重重的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那老钭家的门口原本是养牛的,有个石头雕成的大水槽,就搁在院子里,可怜那小伙的门牙重重的磕在了那水槽上,他这是想比比黄岗岩和人骨哪个强度更大嘛,“咔”得一声,那门牙当时就给崩飞了。

    反观二呆,他好像根本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反倒是蹲下去轻轻擦了擦那双尖头皮鞋,只因为那上面有一点点灰。对了,我还忘记说了,二呆这个人特别爱干净,除了自己每天打理外他还会给他兄弟呆呆也洗个澡。

    老二的出手是极具震撼性的,一眨眼的功夫对方连挫两员大将,瞬间提升了我方的气势。在敌众我寡的局面下,要的就是这种狠劲,擒贼先擒王,枪打出头鸟。果然,对方被二呆的这番下马威给镇住了,一时间现场变的鸦雀无声,就连我都被人给放了。

    我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服,还抽空打理了一下被破坏的发型,屁颠颠的走到二呆身边伸出一个大拇指道:“老二,你真牛掰,有种!”

    我以为一个高手的突然出现真的可以击倒一群人,可是我错了,当你陷入包围的时候,最聪明的方式就是等待救援,而且是不要反抗的等待救援。

    突然对面人群里有人喊道:“砸死他们!”接着,空中飞过来无数拳头大小的各类鹅卵石,人近战打不过你,可以远攻啊,劳动人民的智慧永远不要被低估!

    好家伙,这一顿石头雨下得我是抱头鼠窜,我以为二呆还会在那里装酷的,谁知道这家伙竟然他娘的第一个就冲进屋子里躲了起来,他是被我叫做二呆,可不代表他真的是呆啊。就在这时候,钭妃姑娘站了出来,就着那一阵石头雨“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往那地上重重磕了三响头说道:“各位叔叔伯伯婶婶阿姨,我姐尸骨未寒,我娘又是个病人,你们今天在在这儿看笑话也好,同情我们也罢,好歹让我们把人给出了殡再要说法也不迟,今天这事儿就算是晚辈求求各位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若是不嫌弃的就留下搭把手,粗茶淡饭的也能凑上几桌。”

    钭妃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没有一滴泪,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的从口中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这女人当真是能屈能伸,颇有点大家风范,我倒是看走眼了。

    这女人出面终究是比男人暴力要好得多,场面暂时算是安顿了下来,可毕竟是二呆伤了人,对方有几个不肯罢休的四下一挑唆,对面“哗”得一下就给哄起来了,那架势分分钟就要踏平了钭家大院。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爹来了,不光他来了,我们村的都来了!那家伙那场面,那真是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刀枪棍棒,呐喊滔天!

    咋回事呢,有人给我们村里打了个电话,说是洪村的在上安村叫人给围了,我爹恰好在村里办事呢,村长就问谁啊,对方说好像有一个是你们那夏老六的宝贝儿子。怪怪,这下可好了,我爹知道自己儿子被人围了这还了得,当时就在村里用大喇叭喊起来了:“洪村的老少爷们听着,咱洪村的人让上安村的给打了,我们村是好欺负的嘛?带把的都跟我在村口集合啦!”

    就这么一招呼,那还有的跑,我爹本来就是民兵队长,直接打开弹药库啊,什么五六半、三八大盖全都呼啦啦弄出来了,还有一帮子人背着老套筒,自造火铳,猎枪啥的也来助阵了。再不济的,拿上砍菜刀,还有在田里的就直接抄着锄头扁担一家伙全来了。百十来号人浩浩荡荡的就杀向了上安村,刚进村口就果真看上安村的人在那叫骂呢,这家伙,我爹当即对天就“啪啪”放了两枪,刹那间,对面的啥屁话也没有了。

    啥叫横的怕狠的,狠的怕愣的,愣的他就怕不要命的!人都是一样,谁的拳头硬就是谁的理,自古咱农村都是这样过的,洪村别的不行,要说团结那是一等一的,何况是我爹亲自出马。当年一人打跑红卫兵的夏老六是什么样的人物?打过仗,开过枪,手里见过血,脚下踩过尸,他会让他儿子被人给欺负咯?

    就这么的,不到一根烟的功夫,整个上安村的人全都用手抱着脑袋在地上蹲着,你再横你横得过枪?

    当时上安村的村长也赶来了,他怕啊,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他是第一个被撸掉的。这家伙长得就是肥头大耳,手里拿着两条烟急匆匆的跑过来给洪村的爷们一个个的点烟问好,一圈发下来再点头哈腰的到我爸跟前说:“哎哟,老夏啊,你看这闹的,不就是孩子们打架么,咋把大人给惊来了,这不说出去让人笑话吗。”

    我爹那人说话也是不客气的,张口就来:“老李啊,我说你们上安村的人欠教育啊,这么多人来瞅一个小姑娘家的笑话,人家今天是家里死了人还往人锅里拉屎啊,你这村长是怎么当的啊?你这村长干不好不要紧,明儿换个能干的就是了,我这闹笑话不要紧顶多也就是人多欺负你人少,但你这笑话脑出去又怎么算呢?”

    那村长被这话给呛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那是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只好寻那蹲在地上的人出气,一个劲的在那又踹又骂的,我爹过去拉住他道:“好了,老李啊,你也别气了,今天这事儿算是给他们个教训,还有,你们上安村不是没人嘛,不要紧。”我爹拍了一下胸脯对着身后那上百洪村的村民说道:“我们洪村有人!你们上安村的人良心叫狗吃咯,我们洪村来替你们遮羞来了!来啊,给我回家去办东西,挨家挨户出两个人头给这姑娘家帮忙,叫人体体面面的走,你们家里有吃的就拿吃的,没吃的就拿钱,我们少吃一顿饿不死,来帮忙的全都自己带饭,咱就让上安村这帮狗杂碎看看啥叫做人!”

    顿时,身后响起了排山倒海的掌声,一片叫好,这一下可把上安村那帮鳖孙给整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那个脸叫彻底丢了个精光!

    说:

    二更再次,还有第三更

    ...

第一百四十五章:要死很多人

    readx;撤退的时候,我爹看着对面还有俩人躺着呢便问道:“这怎么回事啊?”

    起初对面没人敢搭话,谁不怕被揍啊,这场面那肯定是枪打出头鸟没跑的,我爹转了一圈对我指指道:“你干的?”

    我两手一摊道:“您还真看得起我,我有那本事?”我转身指指那个在墙角独自一人欣赏风景眯眼养神的二呆道:“他干的。”

    “一个人?”我爹有些不相信。

    我点头点头回答了他的疑问,他立刻显得很开心的样子说道:“好样的,打得好,有种!”然后他一把搂住上安村的村长老李说道:“这个把人打伤了终归是我们不对嘛,人赶紧的送医院去,该看病看病,该花钱花钱,不过你看我们洪村也不是不讲理。这样吧,我私人兜里还有两块钱你拿着给他们,领着上医院去。”说着,他还真就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来往老李的手里塞,老李连连拒绝道:“不敢拿不敢拿,这事儿是他们找茬在先,被那小兄弟教育的很对嘛,怎么的我这个当村长的没管理好是我的错,所以啊,这医药费什么的都由我们村里承担。”

    我爹把嘴一裂道:“那怎么好意思嘛!”

    那老李又说道:“还有,这个钭家的丧事我们村也管了,我这就立刻派人去安排。”

    “这事就不捞您操心了,您这村里的人心不诚来烧的纸钱怕人是收不到的,我们洪村这场事儿就接下了,这姑娘本就是死在洪村的。还有一件事老李,回头呢你最好跟我去一趟派出所,咱们呢把这姑娘的户口给挪挪就放到咱洪村去,从此以后这钭家就是我们洪村人了。”我爹说道这儿把话音拉高了几分道:“往后谁再敢欺负钭家人就是和我们洪村过不去!”

    “好……”洪村的那群爷们顺势就跟着一片大吼,吼得上安村的那群鼠辈一个个硬是低头不敢喘粗气。就这么的,不到半天时间,钭家大院里人气冲天,搭棚子的搭棚子,洗菜的洗菜,上山做坟的做坟,油盐柴米全都是从各家各户自发带来的,连筷子都没用钭家人一双,也就是从这时候起,洪村就立下了这么个规矩,以后谁家有红白喜事,一律自带。

    老钭是个老实人,去年去江苏的时候路上遇到暴雪,脚给冻伤了,自打那以后这个家就是钭笑维持,钭笑走了,那钭妃哭的更个泪人似得,谁不说这一家姐妹俩都是苦命啊。

    钭笑死了都有十几天了,按理是该马上下葬的,可是查文斌认为既然头三天也过了,这钭笑就从回到家里起开始重新计算,于是决定还是大摆三天。男人们下午去砍回来了木料晚上木匠就连夜赶工在院子里打棺材,还在打后面,前面的已经在给上油漆了,人多力量大在哪里都行得通。

    因为那尸体已经高度变形,查文斌本来就打算这么入棺算了,可是钭妃不干,她拉着查文斌的衣袖哭着说道:“我姐这辈子就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不能让她走了还这么委屈,这个澡我亲自给她洗。”

    当时的丧礼传统富者有五领三腰丝绸到底之说,即上衣为五件,下裳为三件,都是丝绸制,内里用的是则是棉。穷人家再不济,扯一身便宜点的寿衣也是有的,唯独有一点,死者生前穿过的衣服一定不能随着下葬,而是要全部收集起来堆放在马路边烧掉。

    当时的条件普遍是不好的,好在浙北自古就是丝绸产区,杭嘉湖平原一带,尤其是湖州地区的丝绸是闻名于世的。于是连夜的我赶去县城买衣服,顺便还给二呆那货买了几件新衣裳,查文斌则留在现场,晚上的时候他才是主角。

    先是叮嘱打棺材的,这棺材可是有讲究的,一口好棺材木料先不说,单就板的数目就是极为讲究的。普通人家的棺材一般用杉木为主,可杉木的坏处是不易防虫,容易腐烂,所以这钭笑的棺材用的乃是香樟树,香樟天生就驱虫功效,木头又硬,绝对是棺材的上好料子。

    料子冲成板,查文斌也是叮嘱工匠按照最高规格的对墙打法给她准备的,用对墙棺得用十块木料,棺材底三块,棺材盖三块,两旁各是两块,头角各两块,总计十块缺一不可,多一不可。这叫做头顶三清照,剩下三殿躺,金刚四大护身王!棺材的里面除了底座之外全都刷上深红的朱漆,木头和木头之间不用一根钉子,全部采用榫头相连,缝隙就是刀片你都插不进,这等的手艺除了徐鲁班之外,整个浙西北决计找不到第二人!

    有了棺材,就可以点灯,人不入棺但棺不可缺!有棺无灯,那是黑棺,油灯两盏,一前一后,前照黄泉路,后亮回头路。查文斌特地给钭笑多加了香油,那灯芯的捻子也给特地加长,照的就是一个亮堂。

    搬来了一个大桌子,桌子上蜡烛两幅,香炉一副,碗筷一副,各有一碗夹生的那是倒头饭!饭上有啥,生鸡蛋两枚,鸡蛋顶上再放铜钱各一枚,这叫做孝钱,有子女的完事后这钱要一人一枚拿着,一辈子都不敢丢,这是那人死后给你留下的最后一笔。当然了,这钭笑的自然就留给了钭妃。

    棺材前面有一口大铁锅,纸钱就在里面烧,钭笑尚未出阁也未有子侄,于是这烧钱的事儿查文斌就交给了一群跟随大人来帮忙的孩子,一个孩子给几块糖,糖吃完就进去继续烧,烧了领糖,如此反复,把那大火烧得旺旺的,一点也不丢人,热闹的很!

    到了六七点的光景,钭妃在几个胆子大的妇女帮忙下把钭笑的尸身给抬进了屋子里洗澡。这洗澡水得用河里担的,要给她梳头打扮,这叫做小殓。梳头有讲究,有大娘在一旁指挥:前面三下,后面三下,嘴里得念道:“数数三升。”这是要告诉对方,您得走了,要走就快点走,别留恋,早点投胎来世好做人。

    据后来说,当时送进去洗澡的时候把那被子一掀开,几个人当场就架不住了,那叫一个惨,哪里还看得出人形,就这样的,钭妃硬是一布一布的轻轻擦拭过去,给她姐身上那层厚厚的尸蜡擦的一干二净,她说:“我姐爱干净,只是家里没条件给打扮。”又从外面借来了胭脂口红,眉笔香粉,硬是给她姐重新画出了个人样。

    这个澡洗了有足足两个多时辰,一直等到我从县城里赶回来,五件丝绸上衣,三件裙子,两双鞋子,两双袜子,连带着脸盆牙刷毛巾我一并都给置办齐全了,反正别的姑娘家用到啥的我一样不少全给照买了双份。东西全都放在一个竹匾里,竹编里还有一个案头,里面是要上香的,香炉边还有一个油碗,碗里有七根灯芯,要全部点亮,我们叫它七星灯。

    洗完澡,竹编被个老妇人给送了进去,钭妃一边哭一边给她姐换衣服,就在这当口钭妃发现问题了,原来她姐的吱嘎窝下面竟然有一个黑的洞,那洞得有大拇指粗细,这家伙可把她给吓坏了,当时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也不知道找谁好了,一下子就拉住了查文斌道:“我姐,我姐,我姐她不对啊!”

    查文斌以为诈尸了,顺手抄起身边的家伙事就喊道:“让屋里人都出去。”

    “不是,”那钭妃急了,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干脆拿起自己做比划了:“我姐这里有个洞!”

    当时稍有点敏感的人都意识到不好,左边吱嘎窝的位置靠的那是心脏啊,你说这里怎么会有洞呢,那钭笑的尸首难道被什么东西啃过?可是那又是女尸,查文斌一男的不好意思进去看,不料钭妃一把拉着他往屋里一钻,查文斌硬着头皮跟了进去,还好,那钭笑的衣服已经穿的差不多了。

    “你看!”

    查文斌蹲下来一瞧还真是那样,那个洞很明显是被外力穿透的,那这样看来钭笑的死难道并不是一个意外?

    如果不是意外,那这就不能下葬啊,得闹明白了是咋回事,查文斌立刻出来找我道:“尸有问题,你要不明天再去一趟派出所,要他们重新做个尸检,我估摸着他们是嫌这尸不太好也压根就是糊弄了一把。”

    这时二呆那个货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了,我从县里回来就没看见过他,他一声不吭的撩起帘子就进了钭笑那屋。我一瞧他进去了,跟着和查文斌也进去了,那货正蹲在地上看着钭笑的伤口呢,他那眉头时不时的一眨一眨的,表情很是严肃。

    “有发现?”我问道。

    可他起身压根就没对我瞧,而是直接跟查文斌说道:“尸毒,这女娃是被指甲插进了心房,你找他们也没用,那村子有古怪。”

    我一听他这么说也不乐意了:“你说哪个村有古怪呢,给你吃给你喝,救你一条命你还挑三拣四呢。”

    他完全不接我的话,而是继续对查文斌说:“死气儿很重,今年还要死很多人才够。”

    查文斌听了这话,心头一惊,他知道叶秋这个人好像从不乱说话,只要他开口一定是有原因的,便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叶秋只是淡淡了回了一句:“我的直觉告诉我今晚这间屋子还会死人。”

    说:

    今天的三更完成了,各位晚安,投票么么哒,投票的都是好伙伴,不投票的友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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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二呆的失踪

    readx;七点钟是查文斌准备第一波做超度念经的时间,院子里的人行色匆匆,不懂的人愿意看热闹,懂的人通常这个时候都会选择规避。中国有白发人不送黑发人的说法,父母不可以给子女下跪,不可以给子女哭丧,所以老钭和他婆娘都在另外一件屋里里。虽说老钭的婆娘是个疯婆子,可也晓得这是自己的女儿没了,哭得眼睛肿的和桃子一样,老钭这几天同样滴水未尽,只在**上靠着哼哼。

    八点种左右,第一波念经完成,我就在灵堂里头呆着给查文斌递递道具,二呆则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跟查文斌嘀咕了一下,我也没听清楚到底是去干嘛了。来帮忙的人在第一波经念完后基本都会各回各家去休息,忙活了一整天,到这个点也算是完成了第一天的事儿,院子里的人已经收拾好桌椅板凳,打扫好了卫生,钭妃一个人哭灵也哭了整整一个小时,人的嗓子都喊哑了,我见她也没人照顾,就托了我妈多关照一下。

    大约是在八点一刻的时候,我妈匆匆的跑过来找我,把我拉到了墙角没人的地方偷偷的说道:“我刚寻思着去厨房弄点饭菜给里面的人送进去,进去一看老钭家的大人没了,被窝里还是热的,两口子都不见了,会不会是出事了?”

    我妈那个人还是属于比较敏感的,一开始我还想安慰她来着的就说道:“这么多人,指不定是出去送客去了,待会儿等客都散了我再去找找。”

    “那你上点心啊,那孩子怪可怜的,饭菜我放厨房去,一会儿你得空给人送去。”说罢我妈便准备回去了,洪村到这儿还有几里地,这死人的时候谁都有点怕怕的,乘着人多一块儿走胆子也大。

    到了八点二十分左右,查文斌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我越想这脑子里越不对劲,就跟查文斌去说道:“我妈说老钭不见了,该不是出事了吧?”

    查文斌刚在那弄香油呢,听我这么一说当即抬头愕了一下说道:“不好,赶紧的去找人!”

    冲到屋子外面去一瞧,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抓着人便问有没有见到老钭,七八个人打听下来都没半点消息,突然查文斌从屋子里面跑出来对我说道:“老钭那窗户被打开了,我去后屋转了一下,看见墙角下面有一排脚印,估计是顺着小道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赶紧的快马加鞭去追我爹,这大晚上的找人你上哪去?我都快要到家门口才拦住人,一听说这么个情况,也都急了,掉头就往回赶,当时我爹就说,老钭还扯着个疯婆子肯定走不远。

    从上安村出来有两个口子,一个是通向洪村,一个是通向下安村,三个村以此为界,中间一道桥。洪村方向的人基本都回家,路上也没遇到老钭,当时我们判断去了下安村方向的可能性最大,当即就招呼了人顺着大路小路往下搜索,可忙活了一整夜也没找到人。快要天亮的时候实在没法了,各自先回家休息,我到家的时候二呆正在家里逗狗,我便问他:“老二,昨晚你去哪儿了,钭妃他爹妈不见了你看到了嘛?”

    他继续摆弄着地上的一只空碗,呆呆那死狗和他一块儿腻着舔他手掌,他居然“咯咯咯”得笑了,这是完全再一次无视我了。我找了一晚上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当即走了过去一脚把那碗给踹飞了说道:“你这人有没有一点好歹的,问你话好歹给个回应也是最起码的尊重吧!”

    对一个人若是想报复,最好的办法就是冷暴力,我受不了这种,我感觉我在面对叶秋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没想到那家伙竟然站起来和个没事人一样轻飘飘说道:“刚才那一脚,你踢碎了我这些天吃住的费用。”

    我追问道:“你什么意思?”可是二呆已经走了,转身牵着呆呆就出了院子门,我这才注意到刚才那个碗好像不是我家吃饭的碗。这个碗通体白釉描着一条龙,这条的龙躯细长,而且脖子极细,有着细腿、细爪和一条尖尾巴,整个造型体态轻盈。龙的头较小,长着鹿角,张着口吐出舌头,龙的下腭有须,上颌上没有胡须。

    我把这些碎片拼凑起来的时候好像感觉那条龙顿时活过来了一般在碗上游走,这等的工艺我也知道不是凡品,可这二呆从哪里弄出来这么一个碗?当我把这些碎片重新拼接起来的时候,我脑子里猛地出现了一个词汇:元代青花!

    心中顿时有一万个那啥奔过,我看着手里那一堆碎片,这要真是一个元代青花叫我一脚给踹了,那他娘的我会把自己的脚都给剁了!

    “老二、老二。”我拿着那些破碎片追了出去……

    **的寻找没有下落,中午的时候噩耗还是传来了,有人发现了老钭夫妇两人的遗体,就在他们家门口那座桥底下。

    放下碗筷我和查文斌赶到的时候,整个现场已经是一片喧嚣了,那是一座古代石拱桥,拱桥看着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色彩,全是斑驳的苔藓,拱桥的一头有一个很小的土地庙,庙旁边有一棵很大的橡树。这橡树的根穿过了石埂沿着拱桥一直伸展到了那一面,树根在桥下盘结,也不知是这树根在托着桥,还是桥上长了树。

    我去的时候,人已经被抬上来了,树根上还有两个空空的绳套,河里面有几块乱石翻到在一旁,他们俩夫妻就是吊死在了自家的门口。没有遗书,没有遗嘱,留给钭妃的只有艰难的第二次打击,她整个人都崩溃瘫软,一间灵堂里,三个亲人,三具冰冷的尸体。

    这一幕人间悲剧的发生与其说是时运不济,不如说是人心险恶,这老钭为何自寻短见谁心里都清楚。前一天他们钭家被人那般肆意的羞辱,一个家庭本就发生了不幸竟然还要年少的女儿出来出头,这老钭窝囊了一辈子,自是羞愧难当悲愤交加,于是乎便带着那疯婆子一并走上了绝境。

    这是男人的一生都是悲哀的,只是到了最后那一刻他非常勇敢,他选择了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向世人抗议,虽然壮烈但却无言。

    人生或许都有一死,老钭明白他这一辈子就如同丢进了粪坑里的石头,翻不起浪花也不会有人捞起来。已经走了一个女儿了,他不能再拖累另外一个,你不能说他没骨气,他的确是想明白了。

    那一日,上安村的人没有敢说半个不字,全都自发的来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他们来了。都少洪村的人想干他们,想揍他们,但是那又能怎样呢?我父亲只说了一句人死为大,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他回家整整睡了三天三夜,我知道他是心凉了。

    那三天里我没有离开过钭家,查文斌也没有,只有二呆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二呆的直觉是准确的,钭家一家三口都下葬后,钭妃就搬到了洪村。我妈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就把她认作了干女儿,从此钭妃便在我家住下了,与我兄妹相称。

    大约是第五天的时候二呆回来了,我给他买的一身新衣服破破烂烂,已经成了拖把布,他的脸上身上都是伤,唯一没有变的是他的手中还依旧拿着那把刀。

    第五天的清晨,呆呆在院子里一阵狂叫,那叫的让熟睡的我都烦躁起来了,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我那叫一个火,拿着个拖鞋就冲到院子里狠狠得砸了过去:“叫,叫魂啊你!”

    “吱嘎”一声,门开了,门沿上靠着一个人,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要饭的,瞬身破破烂烂的,我心想这年头要饭的也起这么早,怪不得呆呆叫呢。可是呆呆跟飞一般的冲了过去对着那个要饭的又是摇尾巴又是抱大腿,我迷迷糊糊的一瞧,这不对劲啊,再一看,好家伙,这不是二呆嘛!

    “文斌,文斌!”我在院子里大喊道:“来人啊,老二快不行了!”

    二呆这一回伤的可不轻,伤口最深处都要他娘的见到骨头了,尤其是后背有两道开口,从肩膀直达背心。当时急了啊,这还了得,我赶紧去找医生,那兽医到了直接拧开青霉素的瓶子把药粉往伤口里倒,我只看到二呆连哼都没哼一下,这男人果真是带种的。

    就这么的,没有上医院,缝合好的伤口足有二十厘米,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呼啦呼啦大睡,这时我才觉得这事有古怪,因为查文斌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你过来一下。”我扯着查文斌往外走,走到院子里角落的时候问他道:“我们是不是兄弟?”

    他说道:“干嘛这么问?”

    “他干嘛去了?”我看到查文斌的眼神里在闪躲,我一把扯着他衣服领子抬高了声调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明明看到那天晚上他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说:

    今天头被撞了个口子,晕乎乎的,更新晚了一点,还有一章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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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Ⅱ介绍:
注:本书又名《道门往事》,为《最后一个道士》系列丛书的新年鼎力之作
盘古有那一线生机.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生死,或生或死,或死或生,皆是造化。
红尘三千丈,或贪或杀,或悲或喜,有因有果,相互纠缠,形成量劫,量劫接量劫,是为无量量劫。无量量劫之下,神州修士,或避世不出,或积累功德,或另避他径,手段无所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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