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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爱MISIC伯爵     最后一个道士Ⅱtxt下载     最后一个道士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八章:我是谁?

    readx;他的脚背在淤泥里慢慢往回抽,一团泥浆包裹着的东西顺着那根带子被一起拉了出来,只瞧那形状便也能认得,这是一个背包。

    “等等,看地上。”

    “咦。”胖子蹲下身去拨弄了一下,的确是个包,和外面先前遇到的那具尸体上的包几乎是一样的,就连里面的东西也相差无几。

    胖子用手在那圈范围里摸了一遍,起身摇头道:“没见尸,只有个牌子。”

    那是一张牛皮套的牌子,已经的工作证都是那种样式的,上面封了一层膜,膜里插着一张卡片,卡片上会写着一些信息。

    胖子擦去卡片上的那些泥,里面是一张白色的卡纸,卡纸受潮都已经很难分辨了,只能勉强看到了一个“赵”字,最下面还有一颗凤凰的烫金图案。

    “认得吗?”胖子把那卡片递给了叶秋,很有可能这张卡片的主人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什么字这是?”“赵!你有认识姓赵的人嘛?”

    叶秋摇摇头:“不记得。”说罢他把那卡片又还给了胖子,手递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他又翻开那张卡片,用手擦了好几下,半饷才说道:“这图好熟悉。”

    “什么?”查文斌往前凑了一眼。

    胖子说道:“是只凤凰。”

    “不是。”查文斌肯定道:“这是一只金乌鸟,你看它脚上三个足,被称为是日精之鸟,这种图案倒是非常少见,容易和凤凰搞混了。”

    突然,叶秋一把捏住了那个皮套,然后就和疯了一般的扑向了淤泥,他就像是在田里捞鱼一般,一大片大一片的淤泥被他搅和的上下翻腾,很快他自己就成了个“泥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胖子和查文斌有些措手不及,俩人想做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

    叶秋就这么在那些淤泥堆里摸爬滚打了好一阵,然后就开始一屁股坐了下去,他就坐在那些淤泥里,犹如痴呆了一般。他一言不发,只是依旧死死的拽着那张卡片,已经被他捏的成了一团。

    见他冷静了一些,查文斌才靠了过去轻声问道:“叶兄,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叶秋并没有回答,他把头埋的更深了,查文斌看到他的肩膀在不停的轻微颤抖,他不知道那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又或者是伤心。男人对于男人之间的安慰,这从来就不是他所擅长的。

    突然叶秋抬头,他的脸上虽然沾满了淤泥,可依旧能感觉出他脸上写满了恐惧,他一把抓着查文斌的肩膀道:“我是谁?你告诉我,我是谁?”

    “叶秋?”查文斌喊着他的名字,然后用力扶着他的肩膀道:“出什么事儿了,你告诉我,你别急行吗?”

    叶秋用手擦了一把脸上得泥,然后他用力的开始搓,把那些淤泥搓掉了一大半,然后他把自己的头发撩起,那是第一次查文斌正面看见了这个人长得到底啥模样。

    很清秀,眉宇之间有一股傲气,五官用精致来形容一点不为过,从年纪上来看,也不过就二十来岁的,和我们都差不多是一般大的人。

    “生得好俊的男人。”查文斌心里叹道。

    “你看清楚了,你告诉我,我是谁?”叶秋的声音已经有点颤抖了,他不停的重复的问着查文斌:“我是谁啊?你告诉我啊,我是谁?”

    胖子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就是来补刀的,他跟着来了一句:“嗨,哥们,你是不是抽抽了?”

    “你在哪里捡到的?”这下可好,叶秋改变了对象,一把就抓住了胖子,使劲摇晃道:“告诉我,哪里?”

    胖子也被他吓了一跳,赶紧乱指一通道:“就这……还有这个包,你要也给你。”

    叶秋一把抓过胖子的包,就那脏兮兮的一团泥,他竟然就捂到了脸上然后开始哭了起来。

    乱了,这下全乱了……

    “怎么了?”胖子问查文斌,查文斌也是一脸茫然啊,天晓得这家伙怎么了。

    不过,叶秋很快就告诉了他们答案。

    “这是我的。”叶秋大概是有些平静了,他说话还有点带着颤:“看……”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封皮的卡片,和胖子捡到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那上面也有一只金乌鸟,唯一不同的是卡片上写着个“叶”字。

    “这是你的?”“是我的。”“那你哭个什么?”

    叶秋松开那一团已经被他揉的不像样的卡片道:“这个也是我的,这个‘赵’字的走字底最后一捺会往上勾,这是我自己的习惯写法。我不是叶秋,我姓赵,为什么他要骗我?为什么!”

    “这么说,你曾经来过这里?”

    叶秋抓着自己的头发狠狠道:“我真的什么都记不清了,我醒来就忘记了所有的一切,真是该死!”

    查文斌安慰他道:“你已经开始能记起一些东西了,比如这个字,你有印象,说明你已经在恢复了。”

    “查爷,你过来一下。”胖子此时站着离查文斌也不过就两米远,他正面对着的是一具人俑,胖子的手指似乎在对那些人俑做着什么事情。

    人俑上被胖子掏出了一块破损,约莫火柴盒大小的一块地方,里面竟然出现了纤维!准确的说,那是一块布,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胖子小心翼翼的用刀刃挑开了那层布,露出里面的竟然是还微微有弹性的皮肤,这人俑里头是个人!

    胖子壮着胆继续用匕首剥离外面那一层厚厚的泥壳,不断的越来越多的部分露了出来,当上半身所有的壳清理完毕的时候,一具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摊到在了淤泥上。恶臭和软榻的液体交织纵横,难闻的气味扎进人体的每一个毛孔,想不呕吐都很难。

    衣服尚未完全破坏,看得出这是一件长褂,和汉服有点相似,颈部部以上的躯体已经找不到了,除此之外没有半点信息。

    用活人做俑,这等残酷的手法前所未闻,胖子又去试着在另外一座人俑上查看,其结果也是大同小异,里面照样暴露出了衣物和肌肉组织。

    “娘的,这也太狠了。”胖子指着那棺椁道:“查爷,要我说,咱也别客气了,撬开他,有啥玩意的全部拉走,看看那里头若是还剩下点骨头渣子也给做个泥俑杵在这儿。”

    “等等,右边,最后一个人俑。”叶秋顿了顿,然后抬起头对着胖子说道:“能不能帮我打开它。”

    查文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也仅仅是脑海里一闪而过罢了,他想对胖子说算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他的潜意识里,那具人俑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了,或许会改变许多许多……

    “等着,去去就来。”胖子手里捏着匕首,他熟练的从那具人俑的胸口斜着划拉了一刀,他就像是一个屠夫,熟练的肢解着一头宰杀好的牛。肌肤一寸一寸的再次裸露,胖子发现这具人俑好像和前面的有些不同,它里面的肉身似乎还非常新鲜,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件黑色夹克衫上的拉链头时,胖子也愣住了。

    “这……”胖子回头看着查文斌和叶秋,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叶秋也看着他,查文斌伸出手轻轻按在叶秋的肩头,然后对他摇摇头。叶秋也看着查文斌,半饷他终于开始开口了:“左边衣服袋里,帮我摸进去,看看有什么?”

    是一块五分的硬币,硬币的顶上有一个小洞,有一根小红绳穿在那洞上,硬币上闪闪发亮的“中国人民银行”几个大字几乎都要刺瞎了胖子的眼睛。胖子往后退了一步,拿着那枚硬币飞似的往查文斌身边跑,然后死死的抓着查文斌的手臂道:“查爷,咱赶紧的撤吧,这不对劲啊,老子现在背后的汗毛全都开着了,不瞒你,这会儿小腿快要站不稳了。”

    “叶秋,选择忘记未必是好事。”

    “呵呵,你错了,我现在只想说,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他指着胖子手上那枚硬币道:“那是我做的,原本想送给一个人,可是却来不及了。”

    “这个?”胖子把硬币递给了叶秋,然后问道:“那个人俑里头的,你认识?”

    叶秋点点头,然后把玩着那枚硬币开口道:“也许我说了,你们不会信,太荒唐了。”

    “不,我信。”查文斌看着叶秋真诚的说道:“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至少现在你还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嘛?”

    “活着?我的躯壳已经腐烂了,腐烂了知道嘛!”叶秋突然暴怒了起来大声的吼道:“为什么!我已经死了,却还要让我看见这一切!为什么?”

    ...

第九十九章:借尸还魂

    readx;墨斗,黄豆,五色旗,这里没有法坛,没有贡品,谁也不知道面对的会是什么。

    墨斗把那棺材横竖用线弹成了网格状,这就叫做天罗地网,防的是棺材里头突然起尸。五色旗,分别是黑、白、青、红、黄,乃是由四象五行演变而成。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

    “四灵四象,各守一方,黄旗在手,阴阳我有!”翻身将那黄?色旗子正插于脚下,四面其它小旗各在棺椁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每个角落里又都撒了一把黄豆,黄豆之上各压了一张符纸,符纸之上再放一枚铜钱,铜钱眼里再放一粒沾了自己血的糯米,是为一环套一环,缺一不可。

    拔剑,贴符,一气呵成,手指贴着剑身那么轻轻一抹,七星剑顿时像是有了回应微微一颤。

    举剑,那查文斌将剑从自己面前竖起横过左侧,左手一翻,也不知道是他夹了什么,一阵火花闪起贴着那剑身一抖“噌”得就将前端的符纸给烧着了。

    花剑,剑舞如花,脚踏天罡,左右交替来回,剑锋横扫四面,再立起,口中念道:“江河日月山海星辰在吾掌中,吾使明即明,暗即暗;三十三天神在吾法之下,使东即东,使西即西,使南即南,使北即北;从吾封侯,不从吾令者斩首!”

    喝完自后,向前三步,恰好走在那棺木之处,将那七星剑猛得扎进了棺前泥土,“嗤”得一声响,一阵青烟从土中升起,就好似是把烧着的木头伸进了水里。

    再后撤两步,从怀里掏出一符往胖子胸口一贴,再又迅速按住胖子太阳两穴,口中念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然后再又突然咬破了自己的中指朝着胖子脑门按了下去,待胖子还未反应过来,又立刻绕到他身后,猛得把胖子往前一推喝到:“侍卫开棺!”

    胖子哪里有反应过来,回过头结结巴巴的问道:“开……开棺?”

    查文斌那表情可不像是开玩笑,一改往日严肃,就连胖子都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他厉声道:“开!”

    “咔”得一身,工兵铲狠狠的撬了进去,胖子那力气往下一压,就是泰山压顶,“咵”得一声响,那棺材盖就往上起了。胖子抄起右脚狠狠踹了上去,那棺材盖硬是往后倒飞了几米,一股异香顿时扑面而来,丝毫没有尸臭的味道。

    胖子回头说道:“奇了怪了,好香,查爷,里头还有一棺材,是套棺。”“等等。”说完胖子弯腰往棺材里头一伸头,转眼就抱了一个小臂长的盒子出来了,他喜滋滋的说道:“搁在棺材上的,八成是随葬品。”

    “放下!”查文斌喝道。

    胖子双手一松,“啪”得一声,那小盒子落地便摔开了,一只土陶瓶子“滴溜溜”得滚了出来。那瓶子不过也就和酒瓶子差不多大小,模样普通,恰好就滚落到了查文斌的脚边。

    查文斌一脚踩住,附身下去一瞧,那瓶口处用了一团黄泥混合着稻壳之类的东西封着口,真有几分酒坛子的味道。

    “好东西啊。”胖子搓着手嘿嘿笑道。

    查文斌一边往那坛子上贴符,一边说道:“骨灰坛,你要觉得好可以拿回家抱着睡觉。八成就是这东西在捣鬼,我刚开了天眼,只看到你手上拿着一碰黑乎乎的东西,要是开了就麻烦大了。”

    他单手抛给胖子道:“封住了,带回去找个地方埋了,接着开。”

    胖子哦了一声低头一想不对啊,这棺材上可没弹格子线,于是问道:“查爷,能开不?没天罗地网。”

    “能,真要有事,天罗地网也拦不住它,弹过一层就好,不用层层加固。”说罢他走了过去往里面那口套棺上撒了一把糯米道:“百秽藏九地,诸魔伏骞林;天花散法雨,法鼓振迷层,冤孽、仇恨、杀戮皆散。尘归尘、土归土,破棺不见日,休得作鬼人。”

    “这就完了?”

    随手他从那棺材盖上抓了一把糯米回来,放在掌心,三个一堆、三个一堆的一一分开,又掐指了算了一下道:“开吧,我站在你旁边看着,煞气不重,应该没事。”

    胖子用脚抵住那箱子,就跟开啤酒瓶盖子似得,拿那工兵铲往上一顶,“嘭”得清脆一声响,那棺材盖板顺势就被打开,这里面还有一层棺材,这是在查文斌的意料之中的。

    第一层的套棺是红色花纹?荆?詹排肿哟蚩?哪遣闾坠自蚴呛谏?ㄎ坪焐?灼帷0蠢砝此担?庵痔坠谆嵊腥?悖?矍罢饪诤斓捉鹕?墓撞挠Ω镁褪侵鞴琢耍?ぴ剂矫祝?戆朊祝?翱砗笳??统<?墓撞脑煨涂钍蕉己芙咏??br>

    这口棺材要说特别的地方大概就那副描金的画,这幅画给查文斌的第一印象是个人脸的图案。但这印象也仅仅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待他再次回过神来,又觉得那是一副平常的图案了。

    “查爷,咋了?”胖子问道。

    查文斌说道:“没咋,这就是主棺了,打开它。”

    “等等!”叶秋过来了,他瞄了一眼那棺材道:“能不动它嘛?”

    胖子把脖子一僵道:“不动,那你下来干嘛?”

    叶秋没有再多话,只是默默的退了回去,查文斌让胖子稍等,然后去找叶秋。

    “有事?”“没有。”“有就有吧。”“最好别开。”

    “给我个理由。”“没有理由。”

    查文斌对叶秋说道:“这一次,我不会再听你的直觉了,我的旗一根都没有动,我可以确保这里的安全。”

    “咔”得一声,棺材板被撬动的时候带起盖板上的一层灰也腾了起来,胖子有点聚精会神的过了头,眼珠子瞪得比牛的还大,刚好那阵灰就扑进了他的眼里。

    胖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模模糊糊的他依稀看见棺材里头躺着一个人,待等到他把眼里的灰尘清理的差不多再次睁眼的时候,棺材里却空无一物了。

    这是一口空棺材,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是在开玩笑嘛?最后就是这么个盒子?查文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胖子更是在那棺材里头摸了一个遍,空的就是空的,谁也料想不到是这个结局。

    查文斌瘫坐在地上,他看着四角的那些旗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场法事难道就是做个那个小坛子里的东西看的嘛?

    “明明有陪葬却是个空冢,走吧。”查文斌自嘲的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闹这么大个动静,为啥?图个啥?”胖子指着手中那个坛子说道:“我真的不明白了这么好的棺材里头不睡非要蹲在这个小坛子里面,你啊你说是不是贱!”

    收拾完后,查文斌看见叶秋还在那发愣,他上去提醒道:“走吧,还想什么呢?”

    他开口道:“那口棺材不是墓主人的。”

    查文斌心里一颤,问道:“谁的?”

    “为我们准备的。”叶秋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的平静,就像是一位经历了半个世纪的老人一般,他接着说道:“这个坟,这个椁,都是为进来的人准备的。没有人躺在里面这里怎么能算是墓,不是墓那不过就是个壳子。”他侧过脸道:“我有些明白了,你是个道士,我问你,这世上是不是有阴阳之说?”

    “有,如果你信的话。”

    叶秋又问道:“那我且问你,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阴还是阳?”

    查文斌答道:“当然是阳,阳间是活人呆的地方。”

    “那我们现在是在哪里?”“一座空墓。”查文斌特地加了一个“空”字。

    “墓是给谁住的?”叶秋的问题直逼查文斌的脑门,听完这句,查文斌也有些明白了,他答道:“墓是死人住,死人呆的地方自然是阴间。但我们是活人进墓,自然看到的是活人的世界,所以,谢谢你提醒了我。”

    说罢他赶紧喊胖子道:“等等,来我身边做个护法。”

    说:

    一百个章节了,做个纪念,晚安

    ...

第一百零一章:空空如也

    readx;道家有一门法术叫做灵魂出窍,大约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施法者可以让自己的魂魄游离于身体之外。魂魄通常离体之后主体是感觉不到魂魄的思维的,此类法术厉害的地方就在于魂魄所见所闻所施法者本人都可知晓,但同样凶险无比,若是此时有人动了施法者的本体或是在规定的时间内魂魄没有回到本体,那么其结果便是施法者失去生命。

    但凡用此术过后,通常大约在一个星期内施法者都会感觉到精神无力,严重的还会大病一场。茅山派自三茅真君开创此术之后谨慎使用,据说早些年的道士用此法可以自由穿梭于阴阳地府之间,流传到这一代会用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写的是查文斌的生辰八字,此为命符。再点一盏油灯,没有条件就用了个小瓶子,从衣服上扯了些许棉花做灯芯,点了放在身边,此为命灯。符是含在查文斌的嘴中的,用舌头压住,此为闭气。油灯就恰好放在符的正下方,若是魂归之际,这符便会自动落下掉入灯芯之上,符烧灯灭,则为回阳。

    施法者身边最好有人守护,以保护不被打扰,查文斌这小命可以说就算是交代到了胖子手里。

    查文斌双腿盘坐,单手点了一根香,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然后用力的吸了一口。念咒的时候,口中的气只出不进,只听到他念道:“一炷清香起,三魂天地来相聚;五行太极伴我行,七魄出鞘游离去,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完的时候他双眼便就闭上,再看那手中香漂出的烟则非常奇怪,它不旺空中飘,反倒是一缕接着一缕的往查文斌的鼻子里头钻。你若再是仔细看,就会发现,烟进的是左边的鼻孔,其实那右边是在出烟,一进一出,如此循环。

    那么查文斌出窍后看到了什么呢?

    是迷茫,到处都是白色的,雾茫茫的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分不清上下前后。如同踩在了云端,也看不清脚下的大地,一眼望去不着边际,有的只是一口棺材漂浮在空中,它在那旋转,不停的旋啊旋。

    旋着旋着,四周的气流也跟着它在动,动着动着,那棺材底部裂开了一个小黑点。那个黑点四周的白色雾气快速的旋转着,很快就有一股龙卷风似得气流开始撕扯着四周,那棺材旋的也格外的快了。

    那个黑点在开始慢慢变大,与此同时,查文斌的耳边开始出现了声音,有男有女,有哭泣有嚎叫,各种悲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人觉得心里发麻。

    黑点还在扩大,现在已经有脸盆大小了,四周的风越来越快,那股力量已经让查文斌的魂魄开始把持不住要往前走了。那力量好像是一双大手死死的按在查文斌的背后,强行的往前推,朝着那个黑洞,一步一步的接近……

    “他怎么了?”胖子问叶秋道,他看见查文斌的额头上不停有汗往外流,那眉宇之间已经紧锁,牙关也咬得死死得。

    “不对劲,赶紧得。”叶秋一把扯过查文斌嘴上叼的那张符往地上的灯芯上一扔,“噌”得一团火焰冒出,直窜查文斌的面孔,就连空气里都充满了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不知是那火来的太厉害烧疼了他,查文斌“啊”得一身尖叫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四处拍打身上的火焰,惹得胖子哈哈大笑。

    “你点的?”

    胖子以为查文斌是要来责怪他,赶紧推卸责任道:“不是我,那位小哥点的。”

    不料查文斌却好言对叶秋道:“谢谢你,再晚我就回不来了。”

    叶秋见他那狼狈模样,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你情况有些不对,所以……”

    查文斌没有多话,走到那棺材旁边说道:“来,我们合力推开这口棺材。”

    本以为这么一口棺材也就四五百斤,三个大男人,还有一个是大力士,怎么也能搞得动。可是当他们合力推的时候才感觉这棺材犹如顶在了地板上一样,任凭你如何用力,它就是纹丝不动。

    最后胖子连铲子都出动当做了撬棍还是不行,这棺材超乎寻常的就这么贴在了地面上。

    “活见鬼了,查爷,你怎么想起要动它?”

    “我看见它下面有东西。”“什么?”“看不清,所以我想推开。”

    胖子灵机一动道:“小哥,刀子借我使使。”

    叶秋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手上那把黑色刀子递给了胖子。胖子拿到刀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叹道:“好刀啊,让我来试试够不够快!”说罢他一刀就朝着那棺材劈了下去,“咚”得一声,胖子只觉得虎口一麻,那刀子受力弹得他顿时拿都拿不住。

    这一刀,胖子是用了十分的力气,原想着推不动那就索性劈开它,不料这一刀下去也只在那棺材上留了一道不足指甲盖大小的口子。胖子涨红了脸,不顾那酸痛的手掌,举刀再来却被叶秋一把捏住手腕道:“别废力了。”

    那边查文斌也在研究那个缺口,看着看着,他竟然开始往棺材里爬了。爬进去还不算完事,他还躺了下去,还换了一下位置,好像觉得不怎么舒服还调整了一下,然后他又伸出脑袋道:“喂,你们俩帮我把盖子合上。”

    胖子回过神来一看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问道:“你这?”

    查文斌一脸轻松的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像叶秋说的,这墓本来就是给死人用的,棺材里空的我就当是给我准备的,让我也睡进去瞧瞧感受一下大户人家的规格。”

    胖子跳着脚就去拉查文斌,一边说道:“赶紧的出来吧,不吉利的!”

    查文斌笑道:“你还信这套呢,没事,我就是干这个的,你帮我关上,我就试试,一会儿别忘记给我拉开,免得闷在里面。”

    说罢,查文斌自己把那棺材盖板就往上拉,胖子见状也只要依照他去做,棺材盖板完全盖上的时候,胖子觉得有点不妥,犹豫了一下,但是查文斌自己把最后那条缝隙给合上了。

    这一关就是过去整整十分钟,那棺材里头半点声响也没闹出来,叶秋后来跟我说,他和胖子当时一直守在那口棺材边上,丝毫没有走神。约莫十分钟的功夫,叶秋和胖子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世间也有点太长了,于是胖子就去敲那棺材盖。

    敲了也有几下,可里面依旧还是没动静,胖子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问叶秋道:“要不打开?”

    叶秋单掌一推,胖子在那头往后一拉,“哗”得一下,棺材开了,可是叫人无法接受的事实是:棺材里头竟然空无一物!

    查文斌是个道士,他不会魔法,也不会魔术。他是会弄出一些常人觉得匪夷所思的状况,但他怎么也玩不出大变活人这等法术!

    是两个人亲眼看见他爬进去的,但是现在,人呢?里面出了光溜溜的棺材板,什么东西都没有剩下……

    胖子把那口棺材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就这么点大地方,能去哪儿?可他就是说没就没了。

    胖子急了只能找叶秋,他一把抓住叶秋的衣脖子道:“你来过,你告诉我?是你他娘的把我们弄到这里来的,人呢?你他娘的一路上装神弄鬼的,就没安什么好心!”

    叶秋也不和胖子争吵,现在的情况,争吵无济于事,得想办法解决,他说道:“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要是不信就把我也装进去好了。”

    “你以为老子不敢?”说着,胖子就一把扛起叶秋往那棺材里头一丢,然后抱起棺材盖“呯”得一下盖住,完事他还不解气,一屁股又坐了上去。

    胖子在那棺材上坐了有个两三分钟,一想不对劲啊,这事儿还得有个人商量啊,再怎么叶秋的本事他还有点佩服的。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他这人就那样,一时冲动,当他打开棺材想跟叶秋道歉的时候,见鬼的一幕再次出现:棺材里头依旧空空如也……

    ...

第一百零二章:只剩一人

    readx;“也罢,大不了就一起走。”胖子默默的心想,他把心一横也往那棺材里头一躺,瞧着这口厚重的棺材,胖子自嘲道:“死了能住在这里也算是福气了,帝王墓的规格,也不枉此生,就是下回哪个王八蛋来这里倒斗千万记得给爷留个全尸。”

    棺材盖被他缓缓的拉上……

    我等了很久很久,已经超过了龙爷规定的时间,我在那上面傻站着,老顾则潜心研究那个鼎。我一直以为等待就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可有时候等待却是一辈子……

    查文斌告诉我,这个世界上的我们是渺小的,仅仅是一粒沙子,我问他你怎么搞起哲学了,他说是他见识太少了。

    我和所有人一样,都想知道那口棺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喝着茶慢慢对我道来:

    才合上了那口棺材,查文斌就觉得身子一轻,然后他只觉得自己在下坠,极快的速度自由落体的下坠。

    “那口棺材下面的板是活动的,可惜的是我们检查的时候谁也没发现。”他的眼睛有些红,我想他应该是想念胖子了。

    “我连发出信号的机会都没有,我的四周一片漆黑,抓不住任何的受力点。往下落了很久,我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托住了,但是又感觉不到是什么。浑身的力气无处可用,我努力的想站起来却发现无能为力,就像是踩在水中,我的四面八方没有任何受力点,我就在那里飘着,我一度以为自己是死了,那是我的灵魂。”

    “后来呢?”我问道。

    查文斌拿出了一枚赤色的小圆环捏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后来……”

    他的四周是一片漆黑,突然他想到自己还等着狂灯,于是当他点亮矿灯的时候,他终于可以看到一些东西了。他的脚下是虚无的,是空的,他的确是漂浮的,他的四周一片寂静,上下左右全是黑暗,他的身体就那样在空中旋转着。

    查文斌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痛!

    这是真的,可这是哪里呢?那口棺材的下面嘛?还是自己看见的那个黑洞?

    “孤独,小忆你知道那种感觉嘛?”查文斌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我知道他从小便是跟从着马真人,唯一的朋友也就是我了,我以为他本来就是个孤独的人。

    “我也有一个人的时候。”我笑道。

    “不一样,是灵魂深处的孤独,你放佛置身于宇宙中央,你的四周却看不到一丝光明,在那种情况下,我呆了很久,慢慢的,我发现自己可以开始动了。”

    查文斌发现自己就像是落入水里的人,你越是挣扎就越是无力,就会越快淹死,放轻松下来反而会可以动。就像游泳那般,划动着四肢,朝着你想要去的方向。

    “其它人呢?”我问他。

    “没有其它人,只有我自己,我试着喊叫,可是我连我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我漫无目的的游走着,我不知道下一刻我会去向哪里,一直到我第一次颠倒过来。”

    “怎么颠倒?”

    “就是头朝下,”查文斌比划道:“我的周围出现了一片光亮,很刺眼,一开始我都睁不开眼睛,后来我才发现那些光亮是金色的,一座金色的大殿就离着我不到一百米远。我看到有人在那座大殿的台阶上走,是胖子。”说到这儿查文斌已经开始哽咽了:“我喊他,他放佛听不见,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我朝他挥手,拼命的喊叫,但仅仅是一眼,他好像没有看到我,然后他就推开了那座大殿的门。我看到他消失在那座大殿的门后,随之,一切又都消失了。”

    “我朝着那座大殿的方向找了过去,我找了很久,但是我的四周又恢复了到了一片黑暗,一直到它的出现。”他终于把手中那块赤色的圆环递给了我,我拿在手中一股冰润的气息直入手掌。

    它比普通的银元略大,原型,赤色,中空,和一般的玉环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它很沉。

    “是块好玉。”我说道。

    查文斌摇摇头道:“这不是玉,他们找过很多人,那些人都是行家,他们说世上没有这样的玉料。我想这是胖子拿到的,我想他还是看见了我,然后把这块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上。”

    “你是怎么拿到的?”

    “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查文斌顿了顿道:“凭空出现的,我捏住了他,然后我就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口棺材里,等我再次打开棺材的时候,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幸好龙爷炸了,不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叶秋呢?”

    查文斌摇摇头:“也不知去向,至少我没有在那里看见他。”

    龙爷还是选择炸,不过比他原定的时间晚了很多,查文斌从那个柱子里重新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我和顾老硬生生的等了他们三天。

    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便一言不发,我们就坐在那根柱子下面,一直等待着,一直到耳边传来了巨响,大地也开始颤抖了……

    很庆幸,爆炸没有完全炸塌这里,我们的头顶被炸开了一个窟窿眼,漫天的碎石如同滚滚如下的暴雨,查文斌就那般坐在那儿纹丝不动。

    要说人不该死,福大命大,我和顾老都去拉扯查文斌以躲避碎石,但偏偏巧的就是他坐的那块地方一点石头都没砸到。事后,那座天顶裂开了一道口子,顺着那些乱石堆勉强爬了出去,一天后,那座山再次发生了崩塌,永远的消失在了水下。

    我不想看着他整日这般的消愁,便故意扯开话题道:“小白和顾老回美国了,说是过阵子就回来,要去办点事儿,要不我们也出去走走?”

    我本以为他会拒绝,不想他却问我道:“去哪?”

    我想了想,提议道:“先跟我去一趟广州,那边还有很多东西要打理,然后我带你去香港玩玩,怎么样?”

    “你说怎么便怎么,你安排吧。”“那我去订票。”

    正月刚过的广州天气已经回暖,路上的行人开始穿着短袖t恤,这里才是真正的南方。到处都是工地,我回去了处理了几笔单子后寻了人把能卖的都卖了,胖子不在了,这里我也不想多呆了,余下的东西都打了包邮寄回老家。这些年我在广州挣了不少,也是想停下来到处走走了。

    八十年代的末的香港已经是亚洲之巅,繁华的城市,五彩的霓虹灯,就连我这样“见过世面”的人走在大街上都已然是个乡巴佬。我在这边有几个老客户,可以约着一块儿喝喝酒,香港人其实没那么小气,只不过讲效率,讲个公平,不过我认识的那位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浮夸子弟。

    他叫朱子豪,比我大三岁,据说他爷爷是民国年间的少将,师从戴笠门下,原来是军统福建站的副站长。蒋介石兵败台湾之后,安排了一批搞情报的精英去了香港,伺机东山再起,这些人里头就有朱子豪的爷爷。

    当年兵退香江的国民党部队不少,据说有上万人,这些人盘踞在郊区,以做零工为生。后来这些人开始组织贩毒、**和**,那时候的香港是英国人把持的,天高皇帝远,他们也不敢拿这些败兵怎样。

    这些都是经过军事战斗过的人,组织性、纪律性都很强,战斗力更是一般的街头痞子**没法比的。香港是一个讲究三合会的地方,也就是黑社会,有很多的帮派就是在那个时候形成的,多半都是这批家伙起的头。

    朱子豪的爷爷就是当年一个帮派的头头,后来逐渐漂白从商,到了他父亲那一代家境已经非常殷实,但是落到他手里的时候,短短的五年时间就被他给败的差不多了。

    败家子通常都很豪气,这哥们人如其名,我事先给他去了电话,他亲自来接的车。拉着我和查文斌去了一座半山腰位置的别墅,面朝大海,满院子的花朵开得正艳。

    这屋子看着就好气派,装修的也非常考究,中西式合璧,里面所有的家具一色的紫檀木。这小子当年在深圳喝酒喝多了闹事,差点没被人给打死,是我和胖子出手救的他,所以他虽然年长我几岁,但见了我还是很客气的叫上一句小夏爷。

    我扶着栏杆,看着山脚下那一片蔚蓝的大海感叹道:“朱少爷这日子过的是滋润啊,这地儿住着难怪说再也不去大陆混了。”

    朱子豪给我们泡了茶,就在花园里,他苦着脸说道:“就别这么说了,我这是没办法才搬到这里来的。”

    “你这人怎么就不改改吹的毛病,这大别墅给你住着你还委屈了不是,那行啊,明儿你去深圳,我那鸽子笼里呆着,咱俩换地住。”

    “哎,不瞒你。”他叹了口气道:“最近手头紧把其他的房子抵押了,就只剩这间宅子了,我有差不多快要二十年没来过了,这屋子不能住人的,闹鬼……”

    ...

第一百零三章:出大事了!

    readx;听朱子豪说这身后的无敌海景房闹鬼,我差点没笑出一口唾沫来,我指着查文斌道:“那今天可巧了,这位是专门捉鬼的。”

    “法师?”他赶紧跑到查文斌的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捏着下巴又跑过来我身边小声说道:“不像啊。”

    我笑道:“我们那不管这个叫法师,你得管他叫道长。”

    “你真是道长?”他还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人会是传说中的法师,在香港,懂点风水的人可是很吃香的。这里的人虽然在一百年前成为了英国的殖民地,但是中国的古老习俗却在这里得到了保留,香港人非常注意传统,多数人家中都供奉神位。比如黄大仙祠,据说有求必应,香火旺盛是内地寺庙难以企及的。

    查文斌礼貌的朝着朱子豪点了点头道:“能带我进去参观一下嘛?”

    一直到屋内,查文斌掏出了一块罗盘,朱子豪那怀疑的眼神才恢复平静,他偷偷的问我:“这位大仙,哦不道长的本事如何?”

    “你自己看咯。”我故意敲他道:“看在我们是朋友一场,完事了封个红利就算了。”

    “那是,那是,要的要的,香港请一个风水先生要好几万的,我这不手头紧。”我看他面露难色,就随意说道:“随便包个两三万意思意思啦。”

    朱子豪一咬牙关道:“只要能搞定,三万就三万!”

    我心里窃喜,早知道就早早把他弄香港来了,这可比卖破烂强的多了,我寻思着让查文斌随便糊弄糊弄就得了,不料查文斌低头在那屋子的客厅里转了一圈后表情有些凝重了。

    花园里,我们仨坐着,查文斌先开口道:“这屋子是谁建的,第一任主人是谁?”

    “我爷爷是国民党啦,当年过来的时候据说是从一个英国设计师手里买的,大概有六七十年历史了,我父亲就是在这里出生的。严格上讲,我爷爷算是这屋子的第一任主任,怎么样道长,这宅子是不是闹鬼?”

    查文斌问他道:“你是怎么觉得这宅子闹鬼的?”

    “很早了啦。”朱子豪继续说道:“我小的时候这里就闹过鬼,听我们家老爷子说,我只要一来这里就哭,那时候我还是三四岁的时候,情况记不住了。据说当时有请先生来,那位先生只说我不适合住这里,建议搬走,后来我父亲就带着我和我妈妈去了铜锣湾。”

    “这你就说闹鬼,你这也太……”

    “请继续。”查文斌打断了我的讲话,示意朱子豪继续说。

    “我爷爷有四个小老婆,那四个都是在这间宅子里娶的,但是她们四个都没有留下后代。”朱子豪看着我怪异的眼神,连忙说道:“不是他没有能力,是生下来就夭折,前前后后据说死了有不下十个婴儿,我父亲是唯一的独子,但是他不是在这里出生的。还有哦,那些个姨娘们后来也都是死在这件宅子里的,而且都是在同一件房间上吊死的,那间房间到现在都是用铁板封住的,不让进的。”

    “哪间?”查文斌问道。

    朱子豪起身指给我们看:“就是三楼最西边那间。”

    我抬头一看,西边那有一扇窗户上里面贴着厚厚的一层纸,窗户檐上到处都是爬山虎,西边还有一棵巨大的柚子树半截树枝刚好挡住了半边墙。被朱子豪那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是那么回事儿,挺符合这气氛的。

    “西厢吊脚楼啊,子豪兄,你这是在跟我谈聊斋呢。”

    “小夏爷,这宅子就因为出过事儿,好几波买主都走了,前阵子谈了一个新加坡的富商,说好的三千万港币,定金都付了。最后人来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连定金都没给我要就跑了。现在这房子在外面传开了,说是凶宅,行情跌到三折都没要敢接手。我这不自己过来想住几天,给外面辟下谣,刚好你不来了,人多可以壮胆……”

    我一听,合计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这小子这么客气呢,我拉着查文斌扭头就走道:“走,文斌,咱住酒店去,我带你去俯瞰维多利亚港,这龟孙子。”

    朱子豪连忙拉住我道:“哎哎哎,小夏爷,你不说这是高手嘛……”

    我伸出一只手道:“五万!”我见他有些犹豫,继续往前走道:“得了,咱还是住酒店。”

    朱子豪一跺脚一咬牙道:“哎哎哎,五万就五万,不过说好了,要保证摆平!”

    我看了一眼查文斌,他的心思好像完全不在我们的对话上,我对朱子豪说:“放心,交给我们。”

    这栋别墅属于典型的民国时代风格,通体是白色的,进门是个大厅,一色的淡黄?色大理石。里面东西的摆放也很考究,各种木雕奇石堆放的错落有致,东边是餐厅,有一道小门过去是厨房。

    西边有两间房,据说原来是给下人住的,最后方有一旋转楼梯直通二楼,楼层挑高足足有四米多,的确是富豪人家的作风。屋内的家具一水的都是红木,头顶的吊灯像是镶满了钻石一般闪闪发亮,这样的屋子可以看出主人的确用心不凡。

    查文斌说道:“可以带我上楼参观嘛?”

    “可以,这边请。”朱子豪在前面带路,二楼的转角处墙壁上挂着几幅老照片,照片是几位不同的女子,颇有几分姿色,朱子豪接受说这些就是他爷爷娶的那些小老婆,其中最后一张照片上的人是戴着面纱的,他说这就是他的奶奶。

    “我奶奶生下我父亲不到一年后就去世了,后来她的那间屋子就再也没让人住过,诺,就是那间。”朱子豪说的是二楼东边靠阳的那一间,一扇有古铜包边的红木门紧闭着,这间屋子从户型上看,的确是这房子最棒的一间。

    “我奶奶年轻的时候据说异常美丽,所以这基因也就遗传到了我身上。”朱子豪没说几句就开始臭美,不过他长得的确挺帅的,用现在的话讲,就有有点儿混血味道,尤其是他的眼睛很深邃,鼻梁又挺,我以前老觉得他不是中国人。

    “我刚才看她照片是蒙着脸的,为啥?”

    “不知道,我奶奶就那么一张照片,反正我是不知道长什么样,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朱子豪用力的拧了几下那门把手,“打不开,这门从我记得起就没开过,等买客来了估计得换新门。”

    “这个简单。”我和胖子学过开锁,这种老古董锁就一个锁芯,连我都会。我去找了一根钢丝往里面鼓捣了几下,“咔”得一声,锁芯开了。这一手惹的朱子豪连连称赞,一个劲的问我以前是不是道上混过的。

    打开房门的一刹那,我就闻到了一股霉味,可想而知,这都几十年没人进来过了,也没透过气儿,这地方就跟那些地下的老坟窝子没啥区别。

    “嘎吱”一声,我一脚踩下去那地板顿时断成了两截,头顶天花板的吊顶也早已坍塌,那屋子里面可谓是一片狼藉,蜘蛛网到处都是。不过依稀可以辨认的是一张**,一张梳妆台,一座书架,还有几张椅子,布置的挺简单。

    朱子豪捂着鼻子催我道:“走吧、走吧,这里没啥好看的,闹鬼的也不是这儿。”

    我转身欲走却突然瞥见那书架边上有一副相框,虽然那相框上的灰都老厚一层了,可还是觉得有些眼熟,让我产生了一种想要过去看看的冲动。

    “等等,我想进去一下,没意见吧?”

    朱子豪无所谓的说道:“随便、我就怕待会儿给你这身衣裳弄脏了。”

    我小心翼翼的穿过那些随时要倒塌的天花板,不知为何,这间屋子里我始终感觉有东西在指引我,我说不上,但是那种感觉很真切。

    当我擦去玻璃罩上那层灰烬时,我的手在抖,我的心也在抖,我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我大声的喊道:“查文斌!出事了,出大事了!”

    查文斌那时正在二楼客厅里丈量,他听到的喊叫也立刻冲了进来,当他看到那副玻璃罩的时候,我相信他的表情是和我一样的。

    这并不是一张照片,而是一幅画!

    ...

第一百零四章:画中人

    readx;这是一幅人像画,画的是一位男子,身着一身铠甲,手中拿着一把长柄大刀,他的身后似乎有千军万马,而他便是那支军队的指挥者。

    画卷长约一米,宽不过三十公分,纸张早已泛黄,应该是有点年数的。

    我喊了朱子豪过来辨认,我问他这幅画上的人物是谁?他却答不知道。

    “没有印鉴,没有落款,这种画不值钱的。”

    我说道:“能不能送给我?”

    朱子豪那家伙倒也爽快,满口答应道:“你要拿去便是,不过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奇怪,我奶奶可是千金,怎么会在房间里挂一副将军打仗的画。”

    我小心翼翼的取下那幅画放到在地上,又仔细擦去玻璃罩上的灰尘问他道:“难道你不觉得这画上的人有点眼熟嘛?”

    “嗯?”他俯下身去一瞅,然后也是大吃一惊,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不是石敢当嘛!”

    没错,朱子豪也认出来了,这画中的男子面部表情透露着一股勇猛之意,五官被画的惟妙惟肖,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他像胖子。如果仅仅是我一个人觉得,那恐怕是我的个人臆想,但是三个人都觉得,这难道会是巧合嘛?

    当我把整幅画完整的擦拭干净抬到客厅里去的时候,更多的细节开始显现出来。

    “你看他右手上那个东西是什么?”

    画中的男子左手拿着大刀矗立在地上,右手手中有一样东西被他托举,那东西像是一块灵牌或者是印鉴。我仔细观察他的五官,和我脑海中的胖子进行对比,无论是身高,体型,外貌都能吻合,这作画之人既没留名也没留字,空有这么一幅画对于我来说等于没有。

    或许是看出我和查文斌的不对劲,朱子豪打圆场道:“巧合啦!”来之前,我有和他说过胖子的事儿,只说是出了点意外,估计他也懂的。

    我也赶紧扯开话题道:“是的巧合吧,文斌,这屋子怎么样?到底干净不干净?”

    “这屋子位置原本是好的,视野开阔,又位居半山腰,前方有水,后背有靠。”转而他话锋一转道:“但是你这屋子里少了一样东西,缺个镇宅的,如果买上一副中堂画挂上,不出三天,就会干净很多。”

    “大师说笑了,这儿是香港,哪有人挂中堂的。”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中堂画是家居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至今农村很多家里依旧会挂一副中堂,有得是伟人图像,有得是山水风景。这东西通常悬挂在正大门对应的里墙上,作用其实就是告诉那些不干净的这里是阳宅,是有人居住的。

    但是香港人的确很少是用中堂画的,更别说这种别墅了,挂一副**像,的确有煞建筑风景,所以通常他们会选择用镇宅石或者是屏风来代替。

    不过朱子豪这宅子里客厅位置的确没有这些玩意,所以查文斌认为有些脏东西来也不为奇,毕竟按照他的说法,这里很多年没人住了。一间屋子,哪怕是再好的材料,只要长时间不住人都不会干净。

    查文斌提议道:“大白天的看不太出来,你让我晚上在这过**,该清楚的都会清楚。”

    “没问题,本来呢是打算安排两位住酒店……”

    我见他还在那儿装阔少,也就懒得给他面子了:“得了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还酒店呢,有吃的没,弄点?”

    “有,可是我不会做。”“靠!”

    三个男人靠着海边别墅吃着清汤挂面,这场景的确有点意思,吃饭的时候聊起他的奶奶。朱子豪说她奶奶当年的也是大家闺秀,**战败后自北平逃难南下香港就嫁给了他爷爷。他爷爷这一生最爱的女人便是她,只可惜留下的照片都是戴着面纱的,朱子豪也就未曾见过他***真实相貌,不过听闻一些当年曾经和他爷爷走的近的人说他***确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我只知道我奶奶姓姜,其实我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也的确够不孝的。”

    “你个杂碎,的确是标准的混蛋,这饭也吃了,汤也喝了,朱大少爷,准备晚上安排我们睡哪?”

    “房间多得是,随便挑,不过有个事儿先商量,晚上能不能跟你们睡一间房?”

    我笑道:“你怕?”

    “有点,昨晚上我过来睡头一次,总觉得**底下有东西,迷迷糊糊的好像还有女人的哭声。哎,都是自家兄弟,也不丢人,要不是混成这样了,我哪敢再住下去。”

    查文斌问道:“你昨晚住哪一间的?”

    “二楼西边靠阳那一间,原来是我爷爷住的,后来我父亲也住过一阵子。”

    “行,咱今晚还住那。”

    这是一间套房,房间足够大,还带着一间洗浴室,典型欧式的装修风格,深色红木搭配古铜色的家属,总之一个字:豪!

    房间里有一张大**和一组沙发,查文斌拍拍那沙发道:“今晚我就睡这儿,你俩睡**上,对了,这个拿去压在枕头底下。”说罢他给了我俩一人一个红色的小布袋,我捏了一下,里面有个东西,朱子豪刚想打开瞧瞧,查文斌就说道:“别拆,拆了晚上就睡不香了。”那小子赶紧的收好给压到了枕头底下。

    夜晚的香港是不夜城,窗户是半开着的,温润的海风夹杂着海上轮船的汽笛,是这般的安逸。可是我枕边的那位呼噜声实在有损这气氛,我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只好披着衣服准备起**抽根烟。

    “去哪儿?”

    “你也没睡?”

    查文斌对我说道:“最好别出去,外面我放了线,这宅子真的不干净。”

    我索性就也就坐到了沙发上,点了根烟道:“怎么说?你白天不是告诉他说没多大问题嘛?”

    “我那是怕吓到他。”查文斌翻了个身也坐了起来道:“这宅子的阴气之重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这个地方原本建阳宅是非常合适的,只可惜空了太多年,那些古怪们怕是把这儿早当做了无主孤坟。下午还是大白天的,我的罗盘就一直在晃,三楼那间屋子就在我们的头顶,不用上去我就能感觉到那儿有不止一个。”

    “那这儿岂不是成了凶宅?”

    “算是凶宅了,这宅子最大的问题是死于非命的人太多了,越是有年头的宅子越是这样。听他说,这里的女人生的娃娃都会夭折,我想这绝不是巧合,他不是要卖这里嘛,谁接手谁倒霉,你一会儿还是先睡,等到点了,我上去看看,我估计今晚会有动静。”

    “被你这么一说,我哪里还能睡哦,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不怕?”“不怕!”

    话说我自从眼睛开始看不到那些东西后,似乎胆子还比以前小了,跟在查文斌身后蹑手蹑脚的上楼时,我恨不得死死的抓着他的手。

    “咚、咚”鞋底和地板发出的碰撞声在这屋子里回荡,查文斌的手上只有一个火折子,到处都是乌漆墨黑的一片糟。我总觉得这宅子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所以我是不是的停下来想去找那双眼睛。

    “别回头!”查文斌小声提醒道:“一回头容易鬼吹火,你的心有些乱。”

    “你怎么算的这么准,我的确挺慌的。”我估摸了一下,当时我的心跳估计已经在130上下了,浑身各种不自在,我甚至有些后悔要跟上来。

    查文斌递给我一样东西,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见,但是只觉得拿在手里的那一刻,顿时一股清凉之意从心底涌出,人一下子变的清醒很多。

    他对我说道:“心神不定,对方就会有机可乘,脏东西这玩意也是专门挑软柿子捏的。俗话说鬼怕人七分,人怕鬼三分,只要你挺直了腰板,火气够旺,就算是成了精的千年老妖也拿你没法子。”

    “你给我的是什么?”

    “一块老玉,原本是天正道令牌下面挂着的,跟着历代掌教听道讲学也有不下千年了。后来令牌会人毁了,只剩下这块玉,小时候我师傅就给挂在我的脖子上。我看你气场很乱,平静一下,或许会有些帮助。”

    “这么有来头,怪不得我只觉得一阵子舒坦。”

    查文斌道:“玉靠人养,通灵气,这块玉也可算是我门中至宝了。这样,你一会儿就站在我身后,我来探探他们到底如何。”

    “咚、咚、咚”查文斌竟然选择了前去敲门,而让我更加大跌眼镜的是:门居然他娘的还真开了……

    说:

    晚安,明天是平安夜?好吧,我是道教徒,不搞这一套……

    ...

第一百零五章:旗袍女人

    readx;我选择了站在了屋外,不知怎的,那房门一开,三月份的香港就像是到了十二月份的东北,一股子冷气直扑面门,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我对查文斌说道:“我就不去了,在这等你。”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转身便轻轻推开门。这间屋子和二楼那间相似,同样是常年无人居住和打扫,窗户被木板封死,查文斌抬头扫了一眼,那房门之上竟然还贴着两道符。这符都已经被虫子啃咬的有些破败和残缺,但是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张道家的天师符,此符最常见的用处便是镇压邪灵之物,看那画符的手法似乎还是出自茅山一派,纯熟无比。

    查文斌心里暗想道:“这般看来,这里的确出过事。”

    不过有这两道天师符在此,按理不会闹出太大动静,他扫了一眼屋内,倒是那**上有几个已经落满了灰烬的布娃娃吸引住了他的眼光。他举着火折子过去数了一下,共计四个,有男有女,但不知为何,这些娃娃的眼睛都已经被人挖了去,只剩下一对空空的眼窝子,看着教人不舒服。

    抬头再看,这屋顶上有一吊扇,叶片已经诱迹斑斑,再仔细看,那吊机之上还残留着半截绳索。联想到朱子豪之言,这屋内先后有四名女子上吊,那八成就是吊死在这风扇之上。

    两边的窗户都是堵死的,屋内光线极差,查文斌贴着墙摸到了开光,“啪”得一声,屋内骤然亮了起来,一盏晃悠悠的白炽灯正在头顶“吱呀呀”得晃来晃去。

    我见屋内有灯,胆子便也大了几分,朝内屋内走去。

    进去一瞧,查文斌这会儿正坐在那**上,**头有一面镜子,我眼光一瞥之际,正好看见镜子里有一身穿白色睡衣的女人披头散发正伸手欲掐查文斌的脖子。

    我大吃一惊,连忙喊道:“文斌,有东西!”

    我这一声喊完就看见查文斌拔剑“噌”得一声凌空刺去,接着“咣当”一声,那剑把镜子给扎了个粉碎,他回头对我喊道:“关门!”

    门一关上,我只觉得身上那股寒意再次涌起,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一层接着一层,我微微颤颤的走到查文斌跟前,不知为何,今晚我看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睛里多了一丝血红。

    他对我说道:“我等了很久了,被你给惊跑了。”

    “我是看到……”

    他抬头看着我,正色道:“你最近要注意点了,看到这东西不是好事,阳气有点弱。”

    “有几个?”我问他道。

    “一个。”查文斌别过脸去开始继续打探这里道:“就这一个也够头痛的,怕是都快要成精了,好重的戾气,被困在这里恐怕也有几十年了,你看那墙壁。”

    我抬头一看,对面墙壁上有许多的手掌印,那些掌印错落分布在一整面墙上。从形状上看,这人的五指修长纤细,是女性的可能性大,而且这些掌印的轮毂可以看出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要逼她出来嘛?”

    查文斌道:“不用,小忆,你帮我去楼下拿**被子,我晚上睡这儿。”

    他开口,我怎好拒绝?但是下楼那一小段距离我是真的迈不开腿,几次差点在楼梯上摔倒,总之这屋子里我只觉得到处都有那些东西,连滚带爬的抽了一**被子上去。

    “你睡我边上还是下去跟他?”

    我瞄了一眼四周,虽然这里明摆着有东西,但是我依旧会选择跟查文斌呆一块儿,起码心里会觉得有个保障。

    我记得我心里有个声音是告诉自己别睡的,这屋子里的确挺奇怪的,明明窗户眼都是封死的,可是头顶的电灯就在那不停的晃来晃去。我就盯着那个灯泡看,不知不觉得可能是疲惫了,也就跟着睡着了。

    睡着睡着,我开始觉得胸口发闷,突然一下就醒了过来,我很想伸手去把压在身上的被子拿开,但是手却不停使唤。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查文斌就靠在**头,他的呼吸声我听得一清二楚,我想喊他,可是我喉咙里却像是被人塞了一团袜子,死活都发不出声。

    与此同时,那个压迫感开始越来越强烈,我的眼睛也睁不开,但是我却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已经贴到了我的脸上,那种感觉就像是女人的头发。

    再接着,那个压迫感开始慢慢往上移,就像是有人的手从肚子开始往胸口摸。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有指甲划过了我的肌肤,我死命想挣扎,但是却无能为力。

    那手慢慢的逐渐的移到了我右侧的胸口,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那声音划破了这诡异的夜晚,也直接把我从那怪异的状态中拉醒。

    当我全身用力挣扎的时候,我“腾”得一下就从**上跳了起来,我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一道火光突然“熊”得一下燃起,借着那火光,我终于看清原来是查文斌用剑挑着燃烧的符。

    他离着我约莫两三米,口中念念有词,不停的绕着**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又往**上丢着什么东西。我瞄了一眼,其中一个丢到我**上的是一块黑炭……

    那符烧的随着他舞剑的节奏,上下翻滚,我几次想要起**却又都被他的剑花给逼退了回去,虽然他没有开口,但是我心里估摸着这厮估计是不想让我下去。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他一个旋转过后把一捆身子往我**边一丢道:“拿着,把自己捆上!”

    “这……”我看着那绳子,再听他讲话的方式,这听起来不太像是闹着玩啊。行吧,捆就捆,我把那绳子在自己身上从头到脚扎了一整圈,还打了个死结对他喊道:“捆完了,你这是想干嘛?”

    “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说罢,他挑着那道符走到我**边,我瞥了一眼,这才看到**头不知何时摆着一个碗,他把那烧着的符往碗里一塞,“兹”得一声,一股焦臭味顿时刺鼻。

    再接着,那家伙竟然一把捏住我的嘴,不分由说的拿起那碗就往我嘴上凑。那碗里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玩意,我真怀疑这是不是在玩**?难道这家伙还有这癖好?

    几大口水被强行咽了下去,那还没来得及等我回味的时候,查文斌又点了两根蜡烛……

    我他娘的顿时觉得这不是日本片里的某些情节嘛,我靠着**背慢慢往后挪,我想这家伙万一真的是走火入魔了老子就一头撞死他算逑!

    还好,他没把蜡烛往我身上滴,他只是把蜡烛了我身边的**头柜上,一边放着一只,然后他又走到了**脚的位置,手里拿着一面小铜镜。那是一面八卦镜,镜面磨损的都有些厉害了,他把那镜子对着我,我想这是要让我看看自己的囧样嘛?

    镜子里,我看到我自己,但是挺模糊的,我想说你倒是把镜子往我这边靠一下啊,太远了!

    查文斌问道:“还认得自己嘛?”

    我想你他娘的这不是废话嘛!

    我的手还是能腾出的,我拿起身边的一个**朝着查文斌砸了过去道:“你把老子搞这样是做啥?你是不是魔障了你!”

    这时,我亲耳听到一个女人幽幽的声音响起:“你是他派来害我的人吧,我成了鬼还这样不放过我。”

    “谁?”我扭头两边一瞧,只见那柜上的蜡烛火光就像舞蹈一般在跳动,四周除了我和他之外并无第三人,顿时我脑门子里就一晃而过,是那个镜子里的女人嘛?

    有了这个想法,我便盯着查文斌手中那面铜镜仔细一瞧,好家伙,吓得老子一打哆嗦,差点没从**上滚下来。

    那镜子里头分明不是我,而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别动!”查文斌对我喝道:“你就躺着,继续睡你的觉,她在你身上。”

    我真佩服这家伙:“爷,您心可真宽啊,都这份上了您还让我睡……”

    “人死灯灭,阴阳两隔,无论你有什么缘由都不得留在这人世间再留念,如此这般只会害人害己。待那阴司判官抓到你的时候,要么被罚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无间之苦;要么你就在这屋子里等着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个女声尖叫道:“凭什么?我要报仇!我要为我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查文斌举着镜子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若再不伏地,我便要收了!”

    “收?收得干净嘛?这屋子里到处都是孽障,你收我一人,却收不了我的心!要杀便杀了就是,我死过一回,就不怕再死第二回。”

    查文斌问道:“你跟何人有仇?”

    那女声大笑道:“何人?你这人倒是可笑,你不就是那个贱人找来害我的嘛。”

    “这宅子已经空废了二十年,何来有人?”

    “荒废?二十年?”那女声突然开始变调道:“今年是哪一年?”

    “公园1985年!”

    “85年?”那女声喃喃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个贱人呢?她在哪?”

    “故人都已不在,该入土的都入土了,是不是这仇恨也一并可以消失了?”

    “那朱鼎天呢?他在哪?”

    “死了,他已经死了很久了,你不知道嘛?”这位朱鼎天便是朱子豪的爷爷,这个名字就刻在这大宅外面一块大理石上。

    “都死了?”那女声先是一愣,然后她开始狂笑,那笑声让我觉得耳膜都在颤抖,我有点受不了了,喊道:“查爷,别玩了,送她上路吧!老子要疯掉了!”

    我这一声喊完,那女人竟然开始哭了起来,那哭声一浪高过一浪,慢慢的,我看到**边有个人影的轮廓开始出现。我的眼睛没有花,那是一位身姿妙曼的女郎,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背对着我慢慢走向地上的那个被我砸过去的**。她俯下身去,轻轻的摸着那个**,她的哭泣开始变成了啜泣,那哭声进而让我心里都觉得有点可怜,我想她的身世估计挺惨的。

    她蹲在地上说道:“我可以走,但是我这孩子的仇谁给我报?”

    “什么仇?”

    那女人道:“衣橱里面第三个柜子里有一本日记,你去看了便知,它还在这宅子里,我能感觉到,但是我出不了这道门。”

    查文斌放下那镜子道:“你已经现了原形,这屋里的阳气很快就会蚕食你的形体,等不了明早你就会消失,这又是何苦。”

    我第一次听到原来鬼魂真的可以现原形,后来查文斌告诉我,这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阳间一天等于阴司一世,那个女人这么一现就等于是把自己暴露在了阳间了。

    那女人起身给查文斌作了个揖道:“先生,收了我吧,只是那个东西不除,这宅子就一天不能住人,我们姐妹四个均是死在那东西的手里。”

    “那东西在哪?”查文斌问道。

    那女人却摇头道:“不知……”

    ...

第一百零六章:鬼胎 一

    readx;鬼魂这东西是可以长期存在的,只要怨气不散,魂魄不见光,可唯独这女鬼偏偏现了形,阴气被蚀,那人影也就越发黯淡。到了末了,只能看到她嘴动,说的是什么却也听不见了,一直到她完全消失的时候,查文斌才起身解开我的绳子对我说道:“你明早去厨房找几个生大蒜吃了,去去鬼气。”

    “你呢?”“我不用,我是道士……”

    当夜,就在那屋内,**睡得很香,我醒来的时候,查文斌正坐在一个老旧的箱子上看书,我瞄了一眼,那是一本牛皮纸的厚重书籍。他见我醒了,便合起那书对我晃晃道:“那个女人写的日记,看完到觉得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你一会儿下去找朱子豪打听一下,那几个女人死后都葬在了哪里。”

    朱子豪呢?这厮昨晚上压根就没在屋里睡!我进去之后房间里空空如也!

    上哪去了?

    原来这厮昨晚也听到了动静,还悄悄的摸上了楼,据说在二楼和三楼之间遇到了只野猫冲他“喵”了一下,吓的那厮连滚带爬的飞似的开车飞奔跑去了外面酒店。今儿早上醒来一想,还有俩客人在呢,这要是出点事,自己不是得吃官司?

    如此这般,他也没办法,眼见太阳出来后,又开车返回,却见我和查文斌正在花园里吃着早餐,这家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两位哥哥……”

    我已经把手里装着滚烫热粥的碗朝他飞了过去,这种货,我只好对他说:“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朱子豪的爷爷到底有多少女人,他不知道,他能清楚的一共是五位,他的爷爷和奶奶是合葬在合和山,那是香港最大的公墓,一早那小子应了查文斌的要求带着我们去看了。

    这里的贵族墓和平民墓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香港的地少人多,公墓的价格也是极贵的。普通市民要么买一块巴掌大的墓地,要么就装在坛子里放在公共墓区,那就是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马成一堵墙,每个格子里都是一个骨灰坛,就这样的很多人依旧承受不起。

    朱家的墓地位于合和山的山顶,位置极佳,连查文斌都连声赞叹是块风水宝地。整个朱氏家族占地有将近四十平,四周种着几颗两人高的松柏,整个陵区有栏杆围起和别人家的区别开。一水的天然大理石作为材料,最中间的是朱子豪的爷爷,左边的是他奶奶,再往两边是他爹妈,还有三处空穴尚未封口。

    朱子豪指着那几个空穴道:“这个就是我的和我未来老婆的。”

    我问道:“那还有一处呢?”

    “不知啊,听我父亲说,那个穴原本是老爷子定了给谁的,最后好像人不是在这儿,老一辈的事情了,我不清楚。改天实在活不下去了,我把这块墓地卖了,估计也能筹点钱。”

    “那这些埋的人呢?”

    “丢山脚骨灰墙去就行了,死都死了,还那么讲究住哪里,总是活人重要。”

    这小子真的是个彻底的败家子,这不把眼光都打到自己祖坟上了。

    查文斌拿了罗盘架了一下,然后对朱子豪说道:“这么好的风水,能庇三代祖荫,按说你这一代应该还能继续富贵,让我来瞧瞧。”

    他绕着那陵区走了一圈,回头盯着朱子豪道:“你多久没来了?”

    他不以为然的说道:“每年清明,冬至我都来的啊。”

    查文斌说道:“你爷爷的坟都破成这样了,你不修修?”

    “哪里破了?”

    查文斌带着他走到那坟后面,只见拱顶部分开裂了一道二十几公分的口子,约莫有一指宽,有些部位已经开始长起了杂草。若不是前脸还算气派,单从后面看,这跟乱葬岗也没什么区别。

    “这……”朱子豪也不敢相信,原来自家的祖坟都没落成了这幅德行,也只要叹了口气道:“这两年没给陵区续管理费,也就没人管了,我也算是不孝子了。”

    查文斌对他说道:“祖坟都成这样了,你哪来的祖荫,回头赶紧找找修修,你好日子还有个三十年好过。”

    “当真?”

    “当真!对了,那口空的穴从位置上看应当是给你爷爷那一辈的人用的,你可知道你家中祖上另外几位小妾葬在哪里?”

    “这我还真不知道,只是听闻当年这些人都是死于非命,据说这样的人是不干净的,不能进祖坟,你是法师,不知道有没有这**?”

    查文斌点头道:“的确是,以前习俗是讲死者阳寿未尽,死于他杀、自杀或是意外者,死于难产者,客死他乡者,都不得入祖坟。不过好赖总是一家人,留个收尸让后人祭奠的地方总该是有的。”

    “没给留下什么信,那几个女的全都绝后的,哪来的后人。”

    查文斌道:“按照辈分,你就是后人,虽无血缘,总是你爷爷的姨娘。你那宅子不安分,和那几个女人是有很大关系的。”

    一听是这样,朱子豪也有点慌了,赶紧跪下对着他爷爷的坟墓就磕头道:“我是子豪啊,爷爷,您看我都混成了这样了,您房子漏了我都不知道。家里又闹鬼,您也不管管,您好赖告诉我您那几个小老婆都葬在哪儿,我也好攒点钱来给您修修坟啊。”

    我把他扶起来道:“得了,别在这装孙子了,假的我都看不下去,你爷爷都让你快要气得从地下爬出来了,我劝你还是别让他来管强。”

    回去的路上,查文斌坐在后排,他冷不丁的问道:“何香珍是谁?”

    “嘎”一脚刹车,朱子豪差点就撞在了护栏上,这下可把我吓的够呛,抬起手来已经想揍他了,他却回身去问查文斌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人?”

    查文斌说道:“我在三楼找了本日记,是一个叫何香珍的人写的,她是谁?”

    我看到朱子豪脸色一变,然后说道:“这人曾经听我父亲提起过,据说以前曾经是家中的保姆,后来也死得不明不白,说是她怀了一个鬼胎。”

    “鬼胎?”我问道。

    朱子豪接着说道:“后来家中有请过法师,说是曾经出过一个鬼胎,所以就都没后。那个何香珍是没有过门的,没有明媒正娶就进不了祠堂的。被你这么一提醒到估摸着老爷子当年那个空穴倒是有可能给她留的。”

    查文斌也说道:“我在她的日记里也曾经看过,她怀孕足足两年却没有生产,一直挺着大肚子。后来你爷爷请人来瞧,来的人说她肚子里坏的是个不干净的东西,要把她和她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起烧死,后来那女子便自己吊死在了三楼。”

    若真是这样,那个叫何香珍的也算是个苦命女子,但是她的尸首真的被烧了嘛?

    查文斌给出的答案是:没有!

    “我要找到那个女人的尸首,很奇怪的是连同你爷爷后面死的几位夫人都不知道葬在哪里,难道她们怀的也都是鬼胎嘛?”

    “查法师,这个重要吗?”

    “重要!那个女人之所以魂魄未散化作了厉鬼,有几个原因,除了她含恨而死怨气重外,还有一个则是她尸首并未入土。但凡尸首死后三天内就及时火花掉的,成精怪的极少极少。入土者,若非有天大怨仇,鬼气虽能成,但也不会那般长久,而且那女子分明是被困在三楼,连我都不轻易才能逼她出来,若是她尸首已入土,那便可破局而出,怕是你前几天过来住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命了。”

    “那怎么办?”朱子豪紧握着方向盘,脸色有些泛白道:“那我们还是走吧,换个地方,那里我不回去了,回头找个中介,三折就三折,好歹总比去送死强吧。”

    “你这不明不白的让谁接手都是害人,这样,你先带我回去,我们再仔细找找,我总觉得你那宅子有什么地方是很特殊的,而且我们没发现。”

    “特殊的?”朱子豪回忆了一下,想了半天突然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个地方,大概我四五岁的时候曾经发过一次高烧,整个香港的大医院都去呆过了,就是医不好。后来我爷爷也是从内地请了一位法师来的,他说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吓到了。那会儿我还小,满地跑,我记得当时一楼客厅那个楼梯下面原来有一道门的,我就是进了那道门后出的事儿,后来那门就被封死了,并且做成了跟墙壁颜色一样的油漆,从那以后这二十年就再也没人进去过了。”

    查文斌一拍朱子豪的肩膀道:“八成就是那,赶紧的!”

    ...

第一百零七章:鬼胎 二

    readx;那个地方不难找,用手敲击那堵墙很快就发现了,的确存在着中空的位置。我找来了榔头狠砸了几下,一堵砖块便被敲了下去,露出墙后面黑漆漆的大洞,一股霉味夹杂着臭哄哄的气息冲了出来,那凉意冷嗖嗖的。

    朱子豪找了手电,我则把原来差不多跟门大小的那块区域都给清理了出来,露出一条向下的楼梯,没有粉刷,用的还是毛坯的水泥。

    他那会儿也还小,这里头什么情况早已不记得,我们三人往下走了拐了两次弯就到底了,拿着手电扫过去,好家伙,这里可才真叫别有洞天!

    有十几个大箱子,箱子外面包着铁皮钉子的那种,成堆的瓷器和各种青铜器堆满了各个角落。我打开了其中一口箱子,那场面那里面反射出来的金光差点没刺瞎我的眼睛,满满的各种金银珠宝。这架势,甭说我惊呆了,查文斌也差不多一个反应,朱子豪那家伙简直已经快要发疯了,脖子上套两串,兜里塞几个,只顾在那大笑了,这是天下掉馅饼了啊!

    谁也没想到,他朱家大宅的地下室里竟然会有如此之多的财富,他再也犯不着担心明天的午饭在哪里着落了。

    他还不忘往我怀里塞上几把,哆嗦道:“来来来,别客气,拿着!”

    不过遥想当年他爷爷的身份,这批东西的来源怕是也不怎么干净,不过那都是历史了,管它呢!我一下子也陷入了疯狂,这年头谁不爱钱?

    **的狂欢没有持续太多,角落里的臭味终究掩盖不了财富的气息,那股犹如死耗子般的恶臭很容易就能让人发现它的出处:一口特别大的箱子,箱子上面还贴着一张封条。

    打开箱子,里面的情形让人作呕,我几乎忘记了我是怎样逃出那个地下室的,三个男人在花园里肆意的呕吐着,我想那场面即使是经验最老道的法医也会跟我们一样。

    一堆烂肉!确切的说是一堆腐烂不完全,浸泡在不明液体里的尸体碎块。当我看到那具早已面目全非却依稀还能辨认出那是个人的耳朵之时,那猩红夹杂着铜绿的液体上还股了个泡泡,我震惊了!

    差不多快要把胆汁都给吐完了,我说道:“报警吧!”

    “别!”朱子豪按住我的手道:“一报警,这里面的东西谁还说得清楚来历,闹不好连这房子都没我的份了。”

    “你的意思呢?”我问查文斌。

    查文斌对朱子豪道:“你想保住那批东西,那也得弄明白是个怎么回事,别到时候有命拿钱,没命花钱。”

    “没必要了吧,找个地方直接埋了不就得了。”朱子豪依旧还是有点幻想,我对他说道:

    “等你埋了再被人发现,你就是跳进维多利亚港也说不清了。”

    事后证明,这口巨大的箱子里一共有四具尸体,全部都是女性!而且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女性的腹部全部都是隆起的。那箱子的密封性特别好,所以至今没有完全腐烂,她们就跟腌肉一般被整整齐齐的码在那口棺材里,从仅剩的服饰判断,这些女人的死亡时间已经很久。

    香港的警察来的挺快的,这是一件大事情,当年轰动了全香港,某豪宅地下室发现了四具不明女尸。关于那批财富,我们已经在警察到来之前就事先转移到了二楼,这属于私人财产,资本主义国家的好处就是绝对保护和尊重私人财产。

    朱子豪是这间豪宅的唯一合法继承人,按照香港的法律,他被请去了训话,而我和查文斌作为目击证人,也被一同带去警局。

    录了,证词交了一笔保证金后,我们三被送了回来,但是当局要求随传随到,在没有证明我们和这些女尸没有任何关系之前,我们依旧不能离开香港。而那些女尸则被送送入了当局的一家殡仪馆,在哪里,她们将接受法医的解刨。

    “我建议立刻火化,否则可能有麻烦。”这是查文斌离开当局时对他们一个负责人说的,对方是个英国警司,他的回答是:“不要让我找出任何证据,否则你们也会有麻烦。”

    第二天一早,一溜警车就来了,他们抓走了查文斌。

    朱子豪动用了很多关系,也花了不少钱,一整天他得到的消息都是空的,谁也不知道那个中国籍男子到底被关在了哪里,但是根据他找到的一个内部人士透露出来的消息是:香港警局前一晚出了大事!

    第三天,一筹莫展之际,我被警方传唤,询问我的是一个华人警察,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双眼血红,头发乱糟糟的,我隔着桌子能闻到他身上已经至少两天没洗澡了。

    “夏先生,你的资料我已经全部通过大陆警方传真过来看过了,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朋友嘛?他是怎样一个人?”

    来之前,朱子豪给我找了个律师,我和他简单的也沟通了一下,便按照他交代我的说道:“正常人,和我年纪相仿,我想说的是我们都是守法的公民,我们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如果您没有证据就请放人,根据法律,你们不能扣留他超过48小时。”

    “但是,大陆却无法找到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这你如何解释?”

    关于查文斌的身份信息,我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会差不多,其实并不是他没有信息,而是眼前这个二级警司的级别还远远不够:“我们是通过合法手续来的香港,如果没有他的信息,他过不了关。”

    他强调道:“请你配合!我们死了两个人!”说完这句,他的拳头捏的死死的,看那架势是打算要发飙了。

    我双手一摊道:“当然,我很愿意配合,他人在哪里?”

    “他说那是鬼神在作祟,你要我怎么相信?”

    “不信又何必抓人,那把他放了便是。”我继续说道:“不信却又无法解释是嘛?你需要我为你证实的结果,我肯定你依旧不会相信,警察先生,如果我告诉你,他没有骗你呢?”

    他不屑道:“荒谬!”

    “那就没得谈了,如果再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我的律师。”我示意旁边一位警察道:“现在我的律师要见我的朋友,并且带他走,请问手续去哪里办?”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的朋友现在还不能走。”我回头一看,一位穿着灰色西服打着领带的胖乎乎的家伙走了进来,我对面的那个警司立刻站起来要敬礼却被那人示意打断了。

    “你想见他对嘛?请跟我来。”

    在那个人的带领下,我上了一辆车,车子载着我穿过香港的大街小巷,又到了一座山下,开了好久的一段盘山公路,有一座白色的三层小楼位于半山腰。门外有荷枪实弹的警察模样的人把手,车子径直驶进了车库,然后便坐电梯上了二楼。

    在那里我见到了查文斌,他貌似还不错,起码身体上看着没什么异样。

    “你怎么来了?”他对我的到访显得很意外。

    刚才那个男人在一旁说道:“我请来的。”

    “谢谢。”查文斌对那人说话很客气,然后他对我说道:“我没事,只是要留下来帮他们一个忙。”

    “什么忙?”

    查文斌说道:“处理那几具尸体,很古怪,负责解刨的法医和他的助手当晚都死了。”

    “当局怀疑是谋杀,但是查先生却说是灵异事件。”那男人递给我几张照片道:“希望可以承受。”

    那照片上总共有两男一女倒在地上,还有几具医院常见的那种小船。看场景是在一间白色的房间里,房间里到处都是血迹,墙壁上,**单上满是喷射造成的点状血迹。

    第二张照片则是墙壁上出现了几个很小的巴掌印,和婴儿的差不多大小,看到这玩意的时候我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只觉得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连忙丢开照片道:“你们是警察,这事还用得着来问我们嘛?”

    “你别急,再看这个。”说罢那人拿了一卷录像带放进了录影机里,一开始电视屏幕上都是雪花点,过了没多一会儿,电视上出现了刚才房间里的那个场景,几个医生模样的人一起走了进来,他们先是去打开了那口箱子,然后几具尸体被一一抬到了**上。

    接下来便是正常的法医工作,大约过了五分钟,电视屏幕突然一眨,就跟信号不好中断了一般,然后等画面再恢复正常的时候那几个医生已经倒下。

    这时画面已经被按了暂停,然后又按了倒退键,再重新播放,待那信号中断的时候,再次暂停,那人说道:“注意看,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指着电视屏幕的右下角,那是一团黑色,再以四倍的慢镜头播放下,好像是能依稀辨认出个人影,但也仅仅是好像而已。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就让我有些膛目结舌了:画面继续以慢镜头,但依旧无法看清楚那几个医生究竟是被什么东西袭击的,但是几秒钟后,墙壁上一个血手印出现了……然后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这些手印全部都是凭空出现的……

    ...

第一百零八章:被人吊打

    readx;混合着头发烧焦的气味,那符无火自燃,通常发生这种现象的时候就是异变。道士的符贴在固定位置,若能镇压邪气,可以千年不烂,即便它是普通黄表纸所制;但若有异变,当邪气上升能够破掉所画符纸的克制力时,符往往便会损坏。

    果不其然,待那医生到地的时候前去查看,那人依然是鼻孔嘴巴出血,正在地上抽搐。查文斌赶紧按住了他的人中穴,又叫我去拉那担架**,好赖把人给搬运上去。

    当时那人还有气息,试探之下呼吸已是急促万分,随时都有断掉的风险。救人当属第一,好在那边的电梯也终于通了,一行人涌了下来七七八八的把人往外送,这边又是法医院,懂医术的大有人在,也便没有我们什么事儿了。

    那天的监控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拍的一清二楚,那医生的反常行径自然不用点破,大家都心知肚明八成是中邪了。

    此番过后,整个司法楼是一片惊恐,道听途说的还可以给自己壮胆,但那次无意于是现场直播,一时间香港警局闹鬼的新闻漫天飞舞,那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回到那别墅,查文斌的建议依旧是立刻火化那几具尸体,但是办案有办案的程序,死者死因不明之前,警方部分人依旧要坚持保护证物,这香港人死脑筋。没办法,只能是暗地里再次拜托查文斌去收拾这盘残局。

    当时就提了一个要求:把那几具尸体搬运到这儿来,这里人少,地方又开阔,万一出现意外,可以及时补救。

    我记得那几具尸体送过来的时候还是那个箱子装的,不过箱子上的封条早已没了去向。这屋子的二楼有一个简易手术室,当时那箱子就被送到了那儿。香港是个讲究的地方,查文斌所需的东西很快就被采购来了,香烛纸钱是普通货,那帮子人还给他弄来了马尾鬃和几片黑驴蹄子,这可是稀罕玩意,放在我们那也不是很好找。

    接下去就是清场,在场的连同我在内都被驱赶了出去,下午四五点的光景,只是差人送了饭菜放到房间门口,但他也没有吃。到了夜里房间的灯还亮着,我和那些警局的人在院子里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地上的烟头都被铺了厚厚一层。

    我盯着那扇窗户有些担心,毕竟死了这么多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大约是一个小时后,灯熄灭了。不多时又可以看到窗户上闪起了昏黄的光芒,那是蜡烛,古朴而又繁杂的吟唱声我在楼下都听得见,那是咒语。

    也就十来分钟吧,我突然听到“啪”得一声,二楼那扇玻璃突然破裂了,我抬头一看,查文斌此刻正在窗台上,他的身子在努力往外探,但是很快又退了回去。我看到他的表情很是痛苦,双手不停还在挥舞着,只是那一瞬间人就又不见了。

    “不好!”我赶紧对旁边几个人喊道:“要出事,马上上去!”

    一阵旋风般的冲向了二楼,二楼的房门被反锁,那位警司拔出手枪对着把手就是两枪,然后抬脚狠踹,标准的突击动作之后,大门这才被撞开。

    屋内是一片狼藉,地上的香烛倒了一地,四散的符纸和祭品充斥着每个角落,拉开电灯这才看到查文斌已经倒在了屋子的西北角,缩在那儿一动都不动。

    我赶忙过去查看,这家伙的眉头紧锁,嘴角不停往外汩着白色的泡沫。我用手一探对那个警司大叫道:“还愣着干嘛,救护车啊!”

    查文斌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红色勒痕,大约也就跟一般的铜丝粗细,这是医院检查后发现的唯一一出伤痕。接下去就是高烧和抽搐,他的脖子不停的来回摆动着,眼睛虽然闭着,但是眼球却在不停的做着左右平行移动,很是痛苦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结果,当时的医院甚至拿不出病因,因为陪同的是高级警司,所以医院也不敢懈怠,调集了几乎是当时香港最好的医生进行会诊。整整**后,我记得查文斌的烧不仅没有退,反倒更高了,正常人的体温不过37°,当时的查文斌最高峰曾经达到了41°,几个专家断言再这么下去,这人就完了。

    说来也巧,那一日清早,有一个护士推着个老头经过病房外,我已经在走廊上蹲守了一整夜,双眼通红迷迷糊糊的想下楼去买包烟,一个没注意和那老头撞到了一起,我连声起来跟他道歉。

    “对不起,大爷,对不起,没伤到你吧?”

    “没事。”那老头说的是国语,这在满地广东话的香港可不常见,我见没事,就对那老头又鞠了一躬以表歉意然后便走开,还没走到拐角处,那老头被护士推调了个头在我后面喊道:“小伙子,你等等。”

    我回过身,那老头看着我捋着他那把白色的山羊胡须道:“我看你气色不大好,要是身体不舒服这医院恐怕还治不好,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大爷,我这身体没毛病,我过来也不是瞧病的,是我朋友住院。”

    那老头笑眯眯的,让我一眼就觉得他准是个老骗子,这种伎俩我行走江湖见得多了,果不其然他说道:“我只是提醒你,要是最近身体不舒服可以去慈云山无量观找我。”

    我那日也确实是烦了,心想你这老骗子半条命都搁在轮椅上坐着了还来唬我,我就索性陪你玩玩,我便说道:“那你可瞧出我有什么事儿?”

    那老头对我招手道:“你过来。”他旁边那位护士也不催,只是由得他去,态度也好得很,这点倒让我有些意外,这医院里头难不成还都是这老骗子的熟人,或者这女的也是个骗子?

    “把手给我。”

    我便把手伸了过去,那老头将我的手掌平摊在他的手心上,闭着眼睛用右手在我手掌上来回摸了两圈。这老头的手指不像一般老人那般皮糙茧厚,反倒是和一般少女似得十分柔滑光嫩,然后他又叫我转过身去蹲在他跟前,用手在我头顶上摸了几下,我只觉得一痛,回头喝道:“你干嘛!”

    那老头手上有几根头发,分明是刚才从我头上拔掉的,他把那些头发放在手指上慢慢分离,然后取出一根对我说道:“你近来可是遇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而且还被上了阴,是不是碰过什么死人之类的东西了?”

    “没有!”我狡辩道:“大爷莫不是想哄我两块红包钱,我是从大陆乡下来的,是穷人,没什么油水。”

    那老头倒也不恼火,他指着那头发说:“我们有句老古话叫做大祸临头,这祸事都是从头开始的,你看你这根头发,总计开了三根叉,这便是头顶三把火。你再看着三根叉,两红一黑,说明你的灯已经被熄了一盏了,若是这两根也都黑了,你这小命也就快没了。”说罢,那老头又拍拍自己的大腿道:“我已是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了,唬你作甚,年轻人好自为之吧。”

    常年跟着查文斌一块儿混,我也能听点出门道,这老头这么一说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看着他被护士越推越远,我看着手中他给我的那根头发,果然是开了三叉,两红一黑,连忙追了上去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敢问老前辈是不是懂点道行?”

    老头点头道:“道行不敢当,我祖籍是四川青城人,八岁入重阳宫,二十五岁下山还俗。后来赶上兵荒马乱的年月,原也娶过一房太太,后来失了踪,我便没再娶。国民党兵败台湾的时候,老蒋想让我一块儿过去,我没有从他,就到了这香港找了个僻静地方修了个小道观,这一晃就到了暮年了……”

    “老蒋?”

    老头回道:“以前曾经我做过他的几天的国师,别奇怪,哪朝帝王都信这个。只是他这人把民国搞的一塌糊涂,也该气数散尽。”

    我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这活儿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我赶紧拽着他的手臂道:“老前辈,不瞒您说,我这有一朋友遇到事儿了,就在这医院里躺着,劳烦您给瞧瞧行不行?”

    老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表道:“只有十分钟,我得去做透析了,肾不好,没有几天光景了。”

    “行、行”我赶紧推着那老头往查文斌的病房那边走,他的病房是icu,平日里是不能让家属进去的,门外有医生守着,我推门就要进自然是被拦住了。

    “除了医生,其他人等不能进去。”

    我也懒得理他,只顾往里闯道:“就一会儿,出了事我负责,我是病人家属。”

    那小医生把身体往前一拦道:“那也不行,我们医院有规定!”

    陪同那老头的小?护士也说道:“这是icu啊,确实不能进的。”

    “闪开!”我一把推开那医生硬闯,事实证明我这种土农民哪里了解现代化的医院,顿时警铃就响起了,很快就在我和那医生拉扯时,几个保安已经冲了过来。

    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那位下楼吃早点的高级警司也赶了过来,一看是我便对院方的人解释是自己人,刚准备拉我出去的时候他瞄了一眼那轮椅上的人,连忙客气道:“张老先生怎么也在?”

    那老人看似也认识那警司,笑着道:“我来看看这位小友的朋友。”

    那警司连忙把医院的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喊住道:“开门,让他进去,这是我们的程序。”

    见他发话,医院的人只好开门,一边说着出了事我们不负责之类的,一边嘟囔的散开,那警司见没人的时候悄悄的对我说道:“你怎么把这老神仙给请出来了,你难道认识?”

    说:

    出去了一趟,回来了

    ...

第一百零九章:老神仙

    readx;后来我才知道这老头真不是一般人,在香港几乎所有有权有势的人都去找过他,有人奉上千金只为求他一句话。此人名唤李云风,道号玄谷,民间又给他取了个外号:赛神仙!只因此人占卜之术精准无比,据说可窥得天机玄妙,晚清年间生于青城山下一户农庄。据说出生当日,青城山上出现五彩瑞祥云朵。后因机缘巧合竟然拜入了重阳门下,后一直被青城一脉视为终生一大遗憾。

    此人八岁入重阳,同年可倒背道德经,九岁便被当时的掌教毓坤真人收入关门弟子,全心修道,被誉为是门中百年一现的旷世奇才。

    李云风不仅博览道家经典,更是有一身好武艺,恰逢乱世,天下四分五裂,外敌入侵。那般的年月山上的香火也就黯淡了,多少道士都被迫下山寻条生路,这李云风虽是门中得意弟子却也胸怀天下,想有一番作为。

    二十岁出山,既南下广州,欲跟随孙中山先生北伐,后成为蒋介石政府高级参谋,其占卜之术算得天机,告诉老蒋民国不过二十余年的龙气。由此得罪了蒋介石,并认为他口出狂言,有乱军心的嫌疑,便从此不再重用,只留他在官邸修身养性。

    1945年,国民党兵败台湾之际,恰逢南京政府建都至此刚好22年,蒋介石想起当年李云风的那一卦便差人请他同去台湾。无奈李云风已南下香港,只给蒋介石留下了一句话:余脉南龙,一息尚存。

    初入香港,李云风就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在街头巷尾摆摊以靠给人测字算命取名为生。香港重传统,这李云风算卦测字又是极准,一来二去就有了“赛神仙”的名号。名头一大,事儿就多,当年潜伏在此的国民党残部也找到了他,并要押送他回台湾。李云风为避政治,便把心一横,遁入空门,做了个再也不管世事的道士,从此世间只有玄谷道人,再无李云风。

    自那以后,李云风便在一处小山坡搭建了个小道观,每日以青灯道文为伴,但来求事之人依旧踏破了门槛。这位玄谷道人立了个规矩:每个月只算一卦,但有要求:不问政治。

    仅是如此,那道观之中依旧每日是人声鼎沸,来访民众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每天多达百人,只为沾点那“塞神仙”的“仙气”。后来这位玄谷道人索性再改规矩:半年算一卦,即便如此,人们的热情依旧不肯消退,甚至他的名声还传到了东南亚。

    再后来,玄谷道人为了清静潜心修道,又将规矩改为一年一卦并延续至今,每年只在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那一天才开山门迎客。他这一生既无收徒也无婚娶,山上只有几位帮工一周去往一次送些生活用品。

    一直到现如今他已是八十几岁高龄但仍然是那些活跃在香港报纸上人物最想见的人之一,但近年腿脚开始无力,来到医院检查才发现原是年事已高,肾脏开始衰竭,需要定时透析。

    再说那老头进了icu病房,查文斌还在**上打摆子,额头上还敷着冰袋,那老头在护士的搀扶下才勉强站了起来。他伸手翻开查文斌的眼皮子瞧了一下,又双手按着查文斌的腮部仔细检查了一番,不多时,那老头便出来要了笔纸飞快的写了一溜东西让我去采购。

    那老头对我说道:“东西拿来后就在这儿等我,我去做个透析,他额头中间有一根银针是我扎得,暂时封住了他的命门,你们不要去动他。等我出来后,找个安静人少的地方一块儿过去,这个小伙子还有得救。”

    我听到那句还有得救就跟小鸡啄米似得点头,拿着那纸条拉着警司就往下跑,若非不是有他在,这些个玩意我还真没法在偌大的香港找到。

    要说查文斌经常让我去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也算是能适应了,可这老头开的单子真不是一般的难找,他要我去弄初生女婴头顶上最长的一根毛发,还要一杯初生男婴落地后尿得第一泡尿,需要二钱白蛇蛇粪,需要龙涎香一钱,需要三百年以上金丝楠木木屑一捧。其它的诸如金银元宝,香烛纸钱,朱砂鸡血都不算是啥新鲜玩意,也亏得这事是为公家出的。何中华一声令下,各行都在忙碌起来,也就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那老头要的东西还都竟然全部送到了!

    那老头要的场地也找到了,一间培训射击的学校,位于郊外,已经荒废了一年有余,只留了几个门外还在看管。

    医院里派了救护车,查文斌依旧还是烧的迷糊,我注意到他印堂位置确有一根银针露了半截在外,那老头只是闭门养神,气色看起比早先好了许多。

    终究还是那老头先开的口,他问我道:“他是谁的弟子,师傅又是谁?”

    我只知查文斌常提起马肃风,又不知道他那什么天正道是出自哪门哪派,便照着平日里他所说的报给了那老头。不过那老头好像并未听过马肃风的名号,在与我确定查文斌的确为道家弟子后,他显得有些兴奋,话也多了起来,跟我不停打听老家的一些事情,看得出他还是很想回去的。

    “娃娃,我有一事想和你商量。”

    我看他那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心想该不是会狮子大口吧,但又不好得罪,只是陪着笑道:“老先生直说,只要我能办得到。”

    那老头见我答应,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道:“我老家在四川青城,那儿有个青城乡李家坡。八岁离家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赶上动乱又来了香港,半生戎马半生修道最终也没做出半点能让我有脸回去见父老乡亲的事情。我老了,岁数到了,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我帮你把这位小兄弟救回来,但是你们得负责把我得骨灰送回老家,先放在李家祠堂三日见过列祖列宗,三日之后再请你们帮我葬在李家祖坟上,这件事你能不能帮我?”

    我心想,我不答应也没法啊,不过查文斌一旦没事了,我们也就离开香港了,到时候天各一方谁还会记得谁啊,我这辈子兴许都不会再来香港了。

    “好,我答应你!”

    那老头从兜里掏出一个折叠成六角形的红色小玩意给我道:“这是重阳宫上代掌教在我下山时赠给我的,里面是一道平安符,现在我把他就送给你了。可千万不要食言,答应过老头的事情如果你没有办到,老头会在夜里让你尿**的。”

    我真没想到那老头会送我个东西,我胡乱揣进衣服兜里后再看那老头,他已经别过脸去看着窗外了,脸上的神情又恢复了那种平静却多了一份期盼。

    车子驶进了大院,地上的野草都到了我能盖过小腿,这地方原先是英国人关押死刑犯的,后来改成了警察的训练场。穿过长长却又锈迹斑驳的走廊,时光仿佛一下子过去了很久,当那间小屋被打开后,所有人都被排除了在外,我是那个有幸亲眼见到的人,因为我被那位老人留了下来帮点小忙。

    当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搅合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以为他是个神棍,那些蛇粪用尿液浸泡后就像是揉面粉般在一个小碗里被搓成了小长条。那些金丝楠木的木屑和龙涎香被当做了作料添加进了那个粉团里,一根长约半只手臂的细木签是从香港最有名的黄大仙庙大梁柱子上削下来的,而那根女婴的头发则被小心翼翼的缠在了木签上。

    那老头开始把有些黏性的混合物不停揉搓在那根木签上,慢慢的,我有些看明白了,他这是在做一根“香”!

    当这根香点燃的时候,也是我离开的时候,他把那跟香让我放在一根蜡烛上烤。这根蜡烛也不是普通的蜡烛,它用的南海深海里一种鱼的油脂做的,可以燃烧很长时间并且发出异香。

    做完这些,那老头已经在查文斌身边放了一圈小铜钱,每个铜钱孔上都立着一枚鸡蛋,鸡蛋上他又用朱砂画了一些图案,和符文不同,这玩意画的跟一个个的小人似得。

    ...

第一百一十一章:周武还魂术

    readx;老头的身体很不好,弄完这些已是很吃力,半坐在地上接连咳嗽了好几下,我要过去搀扶他却罢手道:“不必了,记得你答应我的话,一定要把我的骨灰送回去。”

    我听他这话一直在强调,心中暗想莫不是这老头心知自己快不行了?听说有道行的人都能预知生死,再看他那副模样暗知这老神仙怕是禁不起这般的折腾,听查文斌说过,做法这类在常人看来诸如游戏一般的事情其实很耗心神的,一场**事坐下来得休息好一阵子才能恢复精气神。

    这阴阳之法本就是阳间之人穿梭于阴阳两界,窥得天机,调用五行不免伤了自己精气;与神鬼交道,诛杀斩伐凶煞恶魔,又不免会沾染戾气阴气,自是会反噬常人元气。这也就是为何好的道士通常不得善终的原因之一,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道法再高终究是**凡胎,落得个阴噬天罚终究一命呜呼。

    这般情况下,我对这老者也不免钦佩了起来,于是正色抱拳对他道:“恩人在上,受晚辈一拜,无论我这兄弟能否回原,老先生这愿望我都必不敢负。”

    “好好,你且帮我研磨,无论怎样,一定要保证这墨水不干,笔迹不断。”说罢,他便递过来一台模样古怪的砚台,这砚台并不是平常我们所见的黑色砚台,反倒是通体白色,半透明状。砚台呈八角状,比手掌略大,中间砚池则为红色,有点斑驳残缺,想是很有些年头了。

    研磨石乃是一块青色柱状石料,这石头的顶部雕刻着一只龇牙咧嘴的恶鬼,模样甚是骇人,我窝在手中隐约有一种沁入脾肺的冰冷感,正想往那砚池中加水,那老头却道:“小子,注意了,不要停,这池中血水万不可干掉。”

    说罢,那老头竟然从怀中拿出一把通体黝黑的匕首,他咧嘴露出一口黑漆漆大牙齿冲我一笑,然后单手握着那匕首从手掌中慢慢抽出。

    那血大滴大滴的往我手中的砚台池里留着,那老头却说道:“愣着干啥,研磨!”

    “哦、哦”我一边照做一边心想,这老头受得了嘛,他的嘴唇都开始泛着白色了。

    “大爷您?”我欲言又止,他胡乱从身上撕扯了一块布往手掌一捆然后取出一根毛笔就往那砚池里一卷,再对我示意让我站到他旁边,这老头便开始绕着查文斌的身体在他四周开始画了起来。

    那图案画的着实好看,如同青铜器上的卷雷文,一片连着一片,大朵的红色,才画了上半个部分那砚台里的血就去了大半。那老头又抽空解开布条子往里面加血,我时刻不停搅拌着以防止血水凝固,看他那一把年纪了,手掌上的豁口拉的把肉都朝着两边翻开,可这老头好似丝毫不在意,只在乎着他脚下的的图。

    半晌半个人头模样的图案已经画了出来,再接着就是四肢,这幅图的身躯并不存在,看似是借了查文斌的身躯。这人形图案上又有花朵,似莲花又不似,每朵之间有一根血线相连,好似蔓藤缠绕着身躯。虽是以血作画,这般看来却又有几分圣洁,丝毫看不出诡异。

    我看得出奇,却也没注意到这屋子里已经气了变化,以至于当我觉得浑身冷嗖嗖的时候,那老头已经将画作完,耗时约莫有半个时辰。

    那老头咳嗽了两下喘着大气对我说道:“小子,过来扶着我。”

    我赶忙丢下手中的砚台,那老头被拉起来的时候接连往下沉了两次方才站稳,他笑呵呵的说道:“老了,不顶用了,你扶我去西边角落里坐着,然后你关门出去便是。”

    “你这……行吗?”我看他那身子骨似到了强弩之末,不停的咳嗽,那脸色也比方才白的更厉害了。

    “一把老骨头了,你去守着门,我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你这朋友也该醒了。到时接回去好好调理个几日也就无大碍了,只是你要告诉他,伤他的东西非他所能克制,可以把那邪物送到我那小道观中,供奉在三清神像下,每日早中晚需诵三遍《道德经》,七日之后连同我那道观一火烧了就能了结。”

    “烧了?那你住哪?”

    他笑了,他笑得还挺开心,又对我说道:“莫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将我送回老家。”

    “这个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况且老先生有恩于我。”我还想继续说点什么,那老头就对我挥手道:“走吧,别让人进来打扰到老头了。”

    不久,我在门外就闻到一股异香,伴随着一种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那老头在轻轻吟唱着某种歌谣。我是个俗人,也算是个粗人,平时并不爱好音律,但这吟唱的歌谣却一下子把我的思绪拉的好远。

    闻着那淡淡从屋内飘出的香气,我放佛一下子置身于一片云雾缭绕的山谷,百花齐放,仙兽飞禽环绕四周。又好似那朦胧的山谷里有一位身着青衣的老者在轻轻敲打着身边的弦乐,几个侍女在一旁点了清香,袅袅升起。

    我循着那山谷间的最美妙的音乐,朝着那人缓缓走去,慢慢地我竟是看的呆了,心中一片说不出的宁静。可惜那人始终隐藏着云雾之后,看不清他的面貌,我就越发想是去看,于是我朝着那人的方向走去,可是无论我走多快,走多远,好似那人又始终跟我保持着那样的距离。

    “夏先生?”我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我,赶紧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原来我靠在那门上已经睡着了。

    我挣扎爬起来,是何中华,他在外面已经等了很久了也没见这边动静,所以过来看看。

    “几点了?”我问道。

    他抬手看表道:“五点一刻了。”

    “糟了!”我一想,那老头跟我说查文斌应该个把小时就醒了,我这一睡整整四个小时去掉了,赶忙挣扎着爬起来贴在那窗户上往里瞧去。

    屋内,那老头还坐在西边的位置,就是我原来出去的地方,他正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的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是在对我笑,我这心中一乐,心想肯定是没事了,于是便在门外喊道:“老先生,好了嘛?”

    没有人回应,我又敲了两下门接着说道:“如果好了,我们就进来了。”

    还是没人回应。

    何中华看着我,他作为一个警察有着天生的敏感,“可能出事了!”

    我其实心里也有这个感觉了,两人对视一眼抬脚就踹门,“哐、哐”两下,门开了。就在我推门而入的时候,我看到那老头的身子慢慢地往边上倒去,我想过去扶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何中华伸手一探对我摇头道:“没气儿了,死亡时间应该在三个小时前,查先生怎么样?”

    “还好,烧是退了,人还没醒。”

    “送医院,赶紧!”

    当天晚上,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二点刚过一分钟,查文斌醒了。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他还好吗?”

    同样,如果我没记错,查文斌是没有见过那位老人的,从始至终他都处于高烧昏迷状态,难道是他有醒过?

    “你是问救你的那个人嘛?”

    查文斌起身拔掉输液针头便对我吼道:“他在哪?”

    山腰那栋白楼,一楼的大厅里放着刚刚运送过来的棺材,棺材里面铺着黄?色的锦缎,已经有人替那老头穿好了衣服,此刻他正安静的躺在棺材里,嘴角依旧还挂着那抹笑,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扑通!”查文斌还未进门就已下跪,他就是那般一步一步跪着挪进去,三步一磕头,每一下都重重的砸在大理石上,那声音就和撞钟似得。

    “别这样。”何中华去拉他,劝说道:“你自己身体还不知道咋样,又这么作践自己岂不是白费了李老先生的心血?”

    查文斌撒开他的手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就是这般一路磕着头进去的,一直到李云风出殡,查文斌滴水未进,整天整天的就跪在棺材的旁边,一连跪了整整三天!

    我也是那几日才知道他叫做李云风,也是那时候才陆续从来吊唁的宾客处听闻了他的一些过往。来的人里面有不少都是大人物,这些人或多或少曾经有求于李云风吧,他走的很安详,好似是要告诉世人,他终于可以安心的回家了。

    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那个一直跪着的青年,李云风一生无儿女无徒孙,查文斌就成了那个替他手捧骨灰的后辈人。我又把他临终前的话都对查文斌说了一遍,可他却咬着牙只说了一句话:“这事儿没完!”

    也是后来,查文斌又跟我回了一趟那间救他的屋子里,看着地上那还依旧的图案,查文斌半晌又跪了下去,磕头道:“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他后来有跟我说,这幅图又叫作:“周武还魂”,据传是周武王所创,施法者需将自己的精魄引入血水中,以自己的三魂为引,七魄做桥,方才能救人扭转乾坤。这项法术,查文斌从未见过却也只是听他师傅马肃风讲过,施法者最终会因精血耗尽而亡,相当于一命换一命。

    可查文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有这一出呢?请听下回分解。

    ...

第一百一十二章:西出阳关无故人

    readx;那个箱子如今正放在李云风生前那座道观的三清像下,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儿了,那李云风的头七也过了,如今连同他的骨灰一块儿被送到了这儿,我跟查文斌也就在这儿住下了。

    朱子豪那家伙在这些天里出手了不少东西,赚了一大笔钱,他心里也知道这钱来的有些不安,整日的也往这儿跑,出手和往常一样阔气,鸡鸭鱼肉的铺满了供桌。不过他也带来了一些消息:那老宅这阵子他回去住过一晚,闹鬼的事儿没什么动静了,还有便是他从他爷爷当年一位手下打听到了关于他***一些事儿。

    他奶奶全名叫做姜瑜,祖籍是甘肃阳关人,那是古时丝绸之路上的要道,也是古代非常显著的军事重镇,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距离著名的敦煌很近。

    姜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家大业大,主要从事马匹、石料和香料的买卖。他和朱子豪的爷爷相识也是因为一桩生意,当年朱子豪的爷爷要采购一批军马,但又无钱支付。姜家为表示支持抗战,曾无偿赠送了政府一百多批战马,受到过蒋介石的嘉奖。

    姜瑜是姜家那一代唯一的女性,也是唯一的后代,朱子豪的爷爷当年也是个美男子,能文能武又好口子,便娶了这姜瑜为妻。姜瑜是独女,出嫁的时候陪嫁很是丰厚,据说装了整整八大马车,其中便有那副将军画。

    又说此画是当年姜家的传家宝,一代传一代,到了姜瑜那一辈,只有这么一根藤,没得法子就一并当做了嫁妆。当年嫁妆的时候,朱子豪爷爷的那位手下是负责抬轿子的,新娘入轿的时候手里捧着的便是那东西,在往上要找,那就只能回去甘肃阳关问问姜家可还有无其他人了。

    “我这已经是第三代了,据说我奶奶是独女,八成那边也就没什么亲戚了。那幅画我送你了,就当做兄弟这个大忙的配衬。”

    查文斌回身冷冷的说道:“为了你那点铜臭味儿的东西,死了这么些人,怎么和他们交代?”

    我知道查文斌心中多有不快,不过这事儿全怨朱子豪也说不过去,毕竟他就是一败家子儿,还属于那种比较讲义气的,我也跟着解释道:“谁都不想这样,就算是没找到那些老爷子留下的东西,那宅子我们也不得帮忙清理嘛?”

    查文斌不知哪里不快,或许是憋的太久,他起身竟然对我吼道:“清理?如果我知道是这般,我宁可一把火烧了它!你可知道这箱子里头的到底是什么嘛?”

    我摇头,他更加大声的吼道:“鬼胎!他那个该死的祖辈干的缺阴德的好事!”

    关于这鬼胎一说,有很多种解释,通常的说法是这女人怀孕孕期足满后还不生育,超过预产期半年甚至是一年多的,却又不是死胎,这种胎在民间也被称为是“鬼胎”。

    这“鬼胎”的形成由好多原因,流传最为广泛的是人和鬼发生关系后受孕,因为阴阳不通,所孕的孩子自然不能落地,见不得阳间的光。这般孕妇的最终后果多是连同那未出世的胎儿一起一命呜呼,而这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呢?是四个已经长大的鬼胎!

    在查文斌所熟知的茅山派有一种邪术,据传是第三代弟子中有一位叫做刘中鹤的弟子发明的。此人道法甚是高明,天资聪慧,有一日他下山替一农户家处理丧事,丧者乃是一孕妇,死于难产,那婴孩虽已落地,却也难保性命。这一尸两命的悲剧让主人家很是悲痛,便交给那刘中鹤去处理。

    刘中鹤那时正在潜心研究一种上古秘法:移魂术,此术据传是由通天法师所创,但过于阴毒被列入禁法。也或许是个巧合,刘中鹤发现那婴儿虽已断气却是在母体之中已经夭折,尚未吸入过阳间气体,从炼丹术上来说,这样的婴儿可被成为是纯阴之体,三魂之中只有两魂,缺一命魂,天地二魂聚在,七魄尚未散尽。

    刘中鹤心想如此的婴儿就是给做了法超了度也依然无法进入三道轮回,只能仍凭风吹雨打,待那尸骨腐烂化作尘土。他心想,若是能把这婴儿的魂魄转移到那植物之上该有多好,这般便可以另外一种形态继续存活于世,也好让他家人有个念想。

    于是,他将那女尸下葬之后,又在坟上加了一层土,建了这么一个小坑专为那孩子所葬。覆上黄土之后,再取了一截藤蔓插在土中,并用那移魂术整日施法,每日清晨点香,夜晚烧纸。如此七日之后,那藤蔓竟也成活,枝叶开的繁茂。

    又过了几年,那藤蔓已然成长,刘中鹤的研究也有了大为突破,他将那婴孩魂魄移到那藤蔓之中,再用刀削断藤蔓,取了其中一截拿回道观之中雕刻成了个小木偶。并用朱砂和墨汁给那木偶描绘上五官内脏,再在其背后刻上那婴孩的生辰八字,偷偷将其放在一个罐子里,并藏在自己**底下。

    每日刘中鹤都咬破自己的中指往那罐子里滴三滴血,并对其香烛纸钱好似供奉,如此七七四十九日之后,罐中木头所化小鬼已能和其沟通,并任其摆布。

    刘中鹤发明此术并未将其发扬光大,他自知此术被心术不正之徒所用将会祸害人间,便最终亲手烧了那块木头。却也将此法写进茅山术中,并为其取名为:勾魂术,视为茅山禁术之一。

    后来,不知是门下哪位弟子盗取了禁术传到南洋一带,这种法术后来便是南洋一带盛行的养小鬼。

    这鬼胎术和勾魂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是取未经阳气的婴孩加以施法并操控,此法歹毒无比。尚未有心智的鬼胎比起小鬼有过之而无不及,它乃是将母体当做器皿,以母血喂养,养成者必定是一尸两命,怨气加重数倍。待婴孩修成鬼胎之际,破腹取出鬼胎再行供奉,其威力更是茅山勾魂术的几十倍。

    这般看来,查文斌认定那朱子豪的爷爷嫌疑最大,他为何取了四方姨太太却无一人生产,所生之子又均被人做成了鬼胎。查文斌那日开箱欲用道法化解超度,不料四鬼同出,直接破了他那命符,被鬼气所伤,差点断送了性命,若非我们上去及时,只怕已经命丧当场。

    “这鬼胎极是厉害,若是家师在也未必能破,亏得李云风道长以性命为引,施展了周武还魂,我才捡回一条小命。这东西已然成形数十年,都是成了精的鬼胎,如今养着鬼胎的人怕是早已入土,没了主人它们便失去了控制,肆意伤人。朱子豪,你那爷爷果真是个歹毒的人,虎毒还不食子,他竟然用亲生子女炼就鬼胎。”

    朱子豪并不同意查文斌的说法,他说道:“查先生就那么肯定是我爷爷所为?据我说知,我爷爷对那几房姨太太很是疼爱,他是军人出生,黄埔二期,早些年留学德国,从未听说过有跟这般江湖术士的人来往。”

    我说道:“那也不排除是请人做的,香港靠近南洋,这类邪术一度盛行,就是现在还有人在养小鬼。”

    朱子豪道:“只可惜,我家里人都不在了,这也无从考证,不过查先生,既然此事也已圆满解决,为表歉意,我打算出笔钱将这道观扩建,以祭奠那些因为此事死去的人们,你看如何?”

    “也好。”查文斌取出了一只火折子,他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叹了口气道:“老前辈在上,受晚辈一拜!”

    一把大火瞬间包围了那座小道观,日后再那原址有了一间新道观,并被取名为“玄谷殿”,如今在那玄谷殿里经常还可以看到一个人,此人名唤:童河图。

    离了香港,朱子豪那货也跟着我们一块儿回来了,这一趟心散的还不如不去,那副画也被一同带了回来,那画像的人我怎么看他就是胖子,就那厮他别说穿身盔甲,就算是跟阿拉伯女人一样带着面纱我也能认得那双贼眉鼠眼。

    所以,为了搞清楚这幅画的来历,我们决定直奔甘肃阳光,美其名曰:探亲!

    朱子豪摇身一变已经是港商,在那个刚刚开始兴起gdp的年代,港商所到之处,县这个级别的书记都得亲自来请吃饭,只要拉到港商投资有了外汇,那便是有了政治资本。所以有他在,这寻亲之路怕是会要简单的多。

    所谓的阳关其实是在敦煌县西南,离着县城有六七十公里路,在那有个南湖乡,地处北漠隔壁,现在已是寸草不生。全乡加起来不过也就千百来户人口,以放牧为生,听说县里领导要陪个港商来寻亲,指不定还在这儿投资,那感情重视坏了,杀羊宰牛的好不热闹,我们所到的地方就是当地的乡办公所。

    西北人好爽,真诚,一听说这朱子豪奶奶是这阳关人,那个乡里书记可高兴了,陪同我们的是当地敦煌负责招商引资的副县长,几个人是轮流大碗灌,朱子豪哪里见过这架势,几碗下肚就开始吹了起来,一直讲到他爷爷跟老蒋睡一个被窝的时候,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不过,这姜瑜的事儿倒很快有了着落,当年这南湖乡有一块地方叫做“古董滩”,解放前这里有一个村庄,就叫做“阳关”村,这地方凭水为隘,据川当险,与玉门关南北呼应,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说。

    此地经常因地面曾暴露大量文物,如铜箭头、古币、石磨、陶盅等而得名“古董滩”,在解放前的确是有姜家望族在那一代活动,不过现如正准备成立个文物保护区,连半个人影都不见了。老一辈的阳关人如今大多不在,能寻到的也早就随着家人去了外地,说到底,这里的环境已经不适合在住人。

    “阳关好地方啊!”这酒到高出,那乡长也开始吹嘘了起来:“这地方建于汉武帝元鼎年间,在河西被列四郡、据两关,与玉门关南北呼应,丝绸之路上的要塞,曾经屯兵不下数十万。在汉时为阳关都尉治所,魏晋时,在此设置阳关县,唐代又设寿昌县,可谓事辉煌到了顶峰,连同这敦煌县也一起跟着发展起来,一直到了宋代海上贸易发达之后,这阳关才逐渐没落,人口也是一减再减,我来这里接手的时候只有七百户人口,还比不了南方一个村落。”

    查文斌拿起手中的茶杯轻轻举起对那乡长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杨柳春。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本人自不喝酒,但到了这阳关也得借花献佛,以茶代酒劲上各位一杯。”

    “文化人啊!”那乡长很是高兴,举着酒杯道:“好个劝君更尽一杯酒,来来来,各位,为了这位好朋友的到来,干了一碗!”

    当日,我是吐了个稀里哗啦,不晓得怎么被人抬**的,据说朱子豪那小子更是直接被送去了县医院打点滴,第二天才叫人送回来,吓得他们县里领导腿都发抖了,这要是人港商怎么滴了,跑了这一单生意可就玩大发了。

    说:

    低落了一阵子,失去了一阵子,找了一阵子的感觉,有点回来了。

    熟悉的文笔,熟悉的方式,《道门》应该可以开始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桃花劫

    readx;第二日乡里的领导弄了一台吉普2121拉着我们仨去参观古城遗迹,眼睛所能看到之处皆是黄沙。在汉唐时期,阳关军士即借以此水而生息,原本也是一片绿洲,西土沟平时上游干涸,下游有泉水汇成水溪北流,时有山洪暴发。洪峰过后,沟岸纷纷塌落,河**加宽,大量泥沙顺流而下,遂在下游沉积。随着泥沙在西北风吹扬搬运下,形成条条沙垄,阳关古城送逐渐被水毁沙埋。

    大约到了隋唐时期,这里逐渐就开始萧条,曾经有多少文人骚客来到这阳关叹上一句:流沙湮没三百里,不知阳关战鼓鸣。

    古河道边还有几棵柳树的残骸,就光一个腐烂中空的树墩子都有几人合抱粗,可想而知当年这里是如何的繁华。有一条还算宽敞的马路,马路的两边可以看见也许民房的遗迹,半人高的围墙,栓马的石柱,偶尔还能见到保存完整的三间房。

    那许姓乡长操着口味浓重的甘肃口音对着车窗外介绍道:“这里以前就是阳关村,朱老板的奶奶兴许就是这儿的人了。再往前就是龙首山,那儿有个豁口叫做红山口,那便是古阳关城的遗址所在。”

    下了车走在这片荒凉的戈壁上,历史厚重的沧桑感顿时扑面而来,一望无际的隔壁和那偶尔可见的残壁断砖形成了震撼无比的美景。尤其是那座龙首山,说它是山真是抬举了,其实就是一道小丘陵,不知是何地质,山体通红,就和传说中的火焰山似得,特别扎眼。它就孤零零的横卧在这片古老的遗迹之上,仿佛静静的在等待着那个西出的故人再次响起悦耳的驼铃重新归来。

    我俯下身去用手轻轻扒拉了两下,果然这沙土下面依然出现了瓦片,那许乡长笑道:“我们这有句老话叫作:进了古董滩,空手不归还啊,早些年这里的出土的文物都是当地农民用马车拉回去,很多都被当做破烂处理掉了,有价值的不多。”

    我相信如果这地方让胖子来一趟,他定会流口水,这简直就是一座宝库,我见这里也没半个守卫巡逻啥的,便问道:“就这样散落着?”

    “不是不管,是没法管,条件差,乡里就这一部车。接到报信到派人来,寻宝的人也早就溜了,乡里也没资金请人了,据说上头要搞个保护区,谁知道何年马月才能搞成。这年头,没钱光喊口号顶个屁用。”

    我听这这乡长也是个实在人,说话倒也直爽,便对朱子豪瞄了几眼,他立刻心领神会的说道:“我来这里就是特地考察这古城的,我想投资个旅游景点,这样有旅客进来就有收入,然后再把收入拿来保护古城,也算是对家乡人民做点贡献。”

    这小子吹起来那可就没完没了了,他又说道:“我还打算在这里建一座阳关古城博物馆,这座博物馆是公益性质,要让后人牢记这段历史,也好让这些暴露在地表的文物有个归处。”

    “哎呀。”那许乡长一听顿时老泪纵横啊,他一把握住朱子豪的手不停的握道:“终于盼到这一天了,朱老板真是个有理想的爱国主义企业家啊,不愧是我们阳关人的骄傲,我回去之后立马上报县里,这事儿要能成,我让县里给你在这古城上立座雕像,好纪念您今日的丰功伟绩啊!”

    这俩货这一唱一和,我听得是想找个地方去笑,这也太能扯了……

    回到乡里,那乡长还要继续喝酒却被我们挡住,说是想到处走走,只是问他借了车钥匙,想四处看看这隔壁荒野的美景。

    我提议道:“早听说这戈壁滩上的夜景是无敌的美丽,我这位朋友恰好懂点天文,难得来一次,所以今晚就不住这儿了,许乡长要是方便替我们找个一顶帐篷是最好不过了。”

    “要的,这个方便,我们这儿牧民多。”说着他便差下面人去给我们收拾,这家伙还挺贴心的为我们准备了烤架和炭火,还有一整只羊腿,另外还有一杆猎枪。

    “烤肉最是舒坦,年轻的时候我也喜欢去露营,不过这一代狼多,带着防身。”

    夜晚的隔壁一改白天的荒凉,火堆,帐篷,烤肉,一下子让我觉得又回到了知青年代。喝一口当地的白酒,有些呛人,昼夜温差极大,我对一向少沾酒的查文斌道:“来两口。”

    他微微笑了一下,接过酒瓶子也灌了一口,嘶了一下貌似不太适应这酒精的刺激却也不把瓶子还给我,依旧捏在手里,他拨弄着地上的火堆,火星飞舞。他把酒往自己跟前的地上倒了一点,然后又拿着瓶子举过头顶,我知道他那是在和胖子干杯。

    “龙爷那有消息没?”

    查文斌垂着头回道:“又差人去找过,没有半点消息,叶秋也是,他和胖子就那样人间蒸发了。”他又在把玩着那块玉环了,那块被他说是不是玉的玉,那东西一直系在他的腰间,他说那是胖子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我安慰他道:“别想那么多了,或许那小子正在哪里好着呢,就他那脾气到哪都不会吃亏的。”

    “你相信人有前世嘛?”他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而且还问的是一本正经的。一个道士问一个无产阶级信仰的新青年,这个答案我自然是回答道:“不信,若是有前世,他一定不会让我继续投胎在这破地方的。”

    他也笑了,拍打我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得了,怎么,你信?”“我信,我在想那幅画是不是胖子的前世。”

    我突然脑子里一阵激灵想起了一件事,有一种非常紧张的感觉涌了上来,我对他说道:“对哦,文斌,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还记得咱们知青那会儿在野人屯的山谷里也发现了一幅画嘛,那幅画的人可是跟袁小白长的一模一样的,难道这是巧合?”

    查文斌猛的一抬头问我道:“小白呢?”

    “去美国了啊。”我心想道你难道会不知道。

    查文斌说道:“明天去县里打个电话问问近况,我这心里也有些堵着慌,好不容易找到了阳关这条线索我就是为了搞清楚那幅画的来历。一早我就觉得这两件事看似不相干却又相干,不可能会那么巧合的,所以阳关姜家先祖的事情尤为重要。”

    我起身看着四周道:“这都一片荒凉了还找什么。”

    “找不到也得找,这大户人家不会说一点东西都不留的,起码祖坟得还在这一代。”

    “你想……”我顿时明白了查文斌得意思,活人是没了,那死人总还在的,干这个,我回头瞅了瞅里面睡的朱子豪心想这小子才无所谓呢,对他来说这里没有半点感情。

    “这地方有个故事。”查文斌顿了顿继续说道:“相传在大唐的时候太宗为了和西域于阗国保持友好和睦关系,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于阗国王,以求换来边境和平和安宁。

    那支送亲的队伍带着嫁妆,经长途跋涉,来到了阳关,便在此地歇息休整,做好出关准备。不料,夜里狂风大作,黄沙四起,天黑地暗。这风一直刮了七天七夜。待风停沙住之后,城镇、村庄、田园、送亲的队伍和嫁妆全部埋在沙丘下,从此,这里便荒芜了。天长日久,大风刮起,流沙移动,沙丘下的东西露出地面,被人们拾拣,这就是古董滩的来历。”

    “哪听的来的啊,你还说的跟真的似得。”

    “昨夜你们喝酒的时候,乡里一个老人跟我说的,他说他就在解放前捡到过一把剑,据说是把将军剑,上面还刻着字,还邀我去他家看。我估计他是把我们当成古董贩子了,香港人嘛,有钱。”

    我笑道:“兴许他说的这个故事是想给那把剑多卖个好价钱吧,这地方出土点啥的不稀奇,好歹咱也干过几年买卖,放心,明儿就回去陪你走一趟,反正里面睡得的那哥们现在有的是大金牛。怎么样,时间到点了没?”

    我们这一次出来可不是野营的,查文斌是来看天象的,前天夜里他忽然看见西北方向有颗孤星闪得特别红亮,那颗星的位置叫做贪狼,那是北斗第一星,也是鼎鼎有名的杀星。

    查文斌抬头看道那天空中的廉贞星还是平日里的光景,这廉贞星和贪婪一对偶星,也是著名的桃花星。贪狼主杀,又主桃花,若是这两星都有异变,最大的可能便是桃花劫。

    “还没有,应该还有一阵子,俗话说:‘贪狼铃火四墓宫,豪富家资侯伯贵;火遇贪狼照命宫,封侯食禄是英雄。这三方倘若无凶杀,到老应知福寿隆。’贪狼有火,必有英雄之人将出,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知又有多少人会死,希望一切都没事吧。”

    ...

第一百一十四章:刻字的唐刀

    readx;千年历史尘封的是不为人知,曾几何时,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金戈铁马,英雄遍地。是哪位将军护送前朝的公主,又为何埋藏于这座黄沙,是爱情嘛?如果是,我想那一定是凄美的。

    阳关城中早已不负往日盛景,查文斌起身道:“若在这里度过余生也不失为个好选择。”

    我也起身站在他的身旁,一如我们这一路走过来的兄弟情义,说道:“何必那么悲凉,我坚信他还活着。”

    “一定!”

    寂静的**,两人无眠,回到南湖乡已是清晨,一早的就有人在早早等候,原是一位手拿长布包的老人,那人见查文斌来先得格外高兴,连连上前拉住他的手道:“小兄弟上我那屋去坐坐,我给你看看这个宝贝。”他一边拍着手中的布包一边拉着查文斌往院里走,我也只好跟着过去。

    一到屋内,老人给我们泡了一壶茶,热气腾腾的刚好驱赶一下昨夜的寒意,他说这是雪山水泡的,茶虽不是上品,可这水却是极好的。我尝了一口,一股甜意从舌根处蔓延开来,嘶一下,确实精神气爽了许多。

    布包被打开,里面是一长条形的锦盒,那老人又特地去关好门窗,这才小心打开那个让我有些期待的盒子,里面原来是一把无鞘的宝剑。

    说是剑却又不是剑,倒是和日本的武士刀有些相似,刀柄的长度有剑身的一半。和武士刀不同,它没有弧度,通体笔直,剑刃单开,刀头呈三角形,这么造型古怪的兵器倒是头一次见,那老头小心翼翼的将它取出呈在查文斌的跟前道:“几位老板看看,若是还能看得去就给个价钱。”

    我对刀枪一类的东西是毫无感觉的,若是胖子在他或许会喜欢,查文斌接过那把剑放在手中掂量了一番,很是沉重。刀身通体雪白却又泛着一丝黑,装饰也极其简单,唯有刀柄处各有一颗白玉,与普通的围棋子大小相似。查文斌随手拿了一张报纸轻轻从那刀刃上抹过,顿时就成了两片,十分锋利。

    看完之后查文斌将那口剑还于老者道:“这一是一口唐刀吧,刀是好刀,老先生何故要卖?”

    那老人被他这么一问也有些脸红,又略带紧张的说道:“这口刀是我父亲传给我的,他年轻的时候替大户人家放过羊,在那古董摊上寻得此物。要不是我那老伴一病不起,等着钱财救命,我也不舍得将这父亲遗物拿出来买卖,多少年前就有外人出过一万元,我都不肯。”

    我说道:“一万块,那不少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这东西卖给有些人是要闯祸的,我马上就要退休了,在这基层机关干了一辈子,不想因为到头来还落得个买卖文物犯罪的下场,所以一般人我也不敢开口。”他又探下身去凑到查文斌跟前小声说道:“你这人我一看便知没什么坏心,又是香港来的,所以我便问问,若是有心,便折个价换点钱救我家老婆子一命。”

    查文斌转身看着我,他在问我的意思,我索性直接对朱子豪说道:“唐刀工艺早已失传,是中国冷兵器时代最强的存在,靠着这种兵器,大唐帝国南征北战无往不胜,据我所知,像这般完好无损的唐刀,整个国内也不多见。”

    朱子豪大腿一拍好爽道:“那就买啊!”

    反正这货现在不差钱,香港惹的那摊子事儿我到现在还有点气,索性让他做回雷锋支援一下老少边穷地区的人民生活,便张嘴道:“依我看,这把刀如此稀罕,那就给个十万吧,怎么样朱兄?”

    “十万?”朱子豪略有犹豫,这时查文斌说道:“给二十万吧,这把刀上我刚才看见一侧有铭文,上书写着:御赐怀化大将军,这说明这把刀是当时的帝王所赠,皇家工艺,配的又是一位正三品的大将军,二十万不过分。”

    “当真?”朱子豪起身拿起那把剑,他要好好看看这个宝贝,是人都知道古玩界里有铭文和没铭文的差距,那几个小字,每一个都可谓是价值千金。

    “果然如此,好好,二十万就二十万,老先生,这个价格卖不卖?”

    “二十万?”那老人也很是吃惊,他大概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顿时老泪纵横的一把握住查文斌的手道:“我家老婆子有救了,多谢几位老板。”

    “咦,这里还有一行字。”当他念出那几个字的时候,我顿时觉得犹如晴天霹雳:“石、敢、当!哟着不是石头兄的大名嘛,这还真有缘啊。”

    “哪?”我和查文斌同时出手去抢,差点没让那刀割了手,朱子豪指着剑柄是那颗白色的玉道:“这儿呢,像是自己刻上去的。”

    那几个字刻在一颗玉上,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感觉是随意用匕首一类的利器刻画上去的,字迹歪歪扭扭,我瞅了一眼顿时脑门子嗡得一下。我和胖子共事那么些年,他的签名自然也是见过不少,这家伙的字写的比我还丑,这个字迹我敢打包票就是胖子的!

    “是他的,没错!”

    查文斌也很激动,他一再跟我强调道:“你确定?”“确定!”

    “大爷,这把唐刀之前可有谁拿过或者让别人把玩过?”

    “没有。”老头肯定的说道:“这把刀一直在我手中,就是他人想看也是只能远观,不能靠近,你们是说这上面的刻字嘛?这也是我一直不解的地方,自从我父亲捡到这把唐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字,最大的矛盾就是,这柄刀其它地方都可确认是唐代早期遗物,唯独这字却用的是现代简体汉字。不过,我敢保证,这刀绝不是赝品仿品,如若有假,天打雷劈!”

    刀是真的,这我也敢确定,有些东西是仿造不了的,比如神韵和沉淀。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自己此刻的心情,我宁愿相信这只是一种巧合罢了,我也相信胖子从未到过这儿,他也不会有机会接触到这把刀,或许曾经有一个和胖子重名的人罢了。

    “刀我们带走,钱下午就送到。”查文斌取了刀便要往外走,那老人虽有犹豫但也不阻拦,二十万,放眼那个年代,任何一座城市这都是天文数字,这个价格在当时可以买下西湖边一栋观景楼!

    查文斌头也不回了上了车,只对我催促道:“去博物馆,快!”

    我疑惑道:“去哪儿干嘛,鉴定真伪?”

    “不,它是真的,我拿到手上的那一刻就知道这是个古物,而且还沾过血,我要去问问这上面的字大约是什么时候刻上去的,还有,历史上有没有一位叫作石敢当的将军。”

    坐我副驾驶的正是朱子豪,他现在就是我的名片,带着这么一位港商,出入公家地方会方便许多,我看他眼睛时不时盯着反光镜,便说道:“子豪兄,买这把刀的钱算我借你的怎么样?”

    这小子倒也识相,阔气道:“我们哪跟哪,还用得着借,再说了,我的不就是你的,要不是你和查哥,我指不定现在已经落魄到变卖祖产的田地了,喜欢啥就跟我说,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就不叫事儿。”

    “那就不客气了,这东西你就当是送给文斌的好了,放心,他不会让你吃亏的。”我瞧瞧对他说道:“回头让他给你卜一卦,指你一条发财的路,多少倍都赚回来了。”

    朱子豪连连笑道:“那是,那是!”

    有了这位爷做招牌的确好使,敦煌是文化古城,历史底蕴丰厚,这里博物馆比一般地区的要庞大很多,县文化局的两位干事已经陪同就在等候了,直接就给带进了办公室,说是当地的专家都到了。

    一个椭圆形的办公室,里面堆放着各种等待修复的文物,几个身着白大褂戴着厚厚眼镜片的老人正在细细研究送过来的那把唐刀,中间那位频频点头的便是这博物馆里的权威,也是北京派过来专门从事敦煌文物工作建设的著名教授:苏青。

    他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先是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丝戒备,他敲敲桌子道:“我们国家有规定,但凡是地下出土的所有文物都是属于国家的,任何私人和组织不得持有、贩卖文物。”

    我心想,你这老头倒也无趣,把话说的这么狠你怎么不去街上那些古玩市场逛逛,一下便对这样的人没好感了。但眼下有求与它,也只好解释道:“苏教授,我们不是文物贩子,这是一位朋友祖传的宝刀。”

    “是不是祖传的我可不知道,你有什么证据?”

    我呛声道““那您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它不是我祖传的?”

    眼看这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了,两位陪同的干事连忙打圆场道:“苏教授是国家特聘的高级学者,我们敦煌一带文物流失也很严重,苏教授过来这些时日很是心痛。不过这几位先生都是香港过来专程准备投资敦煌经济建设的爱国人士,听闻苏教授的大名,特地来请教您的。”

    这番马屁拍的着实不错,既给了双方台阶,又给足了那苏老头面子,他终于肯开口道:“东西的确是唐代初年,用的是百钢折叠工艺,这么一把刀需要反复用钢片捶打千万次才能成型,韧性极佳,即使是熟练的工匠制作这么一把刀也需要五年的时间。”他有些不舍的放下那把刀说道:“这种百钢折叠工艺早已失传了几百年,它的刀身并不是一体成型,而是用得刀片一片片镶嵌而成,工艺上却又丝毫用肉眼看不出这镶嵌连接缝隙,属于难得一见的神品。这上面的铭文清晰的写着是御赐,说明此刀是出自皇家宫廷刀匠,刀柄用的是千年寒铁配上和田玉做装饰,用此刀的乃是一位三品将军,如果非要我坚定,我可以说目前国内还没有出现过保存如此完整,造型和工艺都如此上乘的唐代皇室刀具,可以定性为国宝级。”

    查文斌问道:“不知苏教授可有看到那玉石上面有几个刻字?”

    苏青放下眼睛立刻黑着脸道:“我也刚才想问,是谁竟然如此毁坏这么一件国宝,竟然无聊至极将自己的名字刻上?”

    “不是我们所刻,据说,这字和这刀是同时存在的。”

    苏青连连罢手道:“不可能,这是现代简体汉字,明显就是后人所刻。”

    我也起身道:“这就是我们今天所来这里的目的之一:我们想请苏教授仔细帮我们看看,能否看出这刻字的年代到底是多久,还有便是历史上敦煌一带有没有一位叫做石敢当的将军?”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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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Ⅱ介绍:
注:本书又名《道门往事》,为《最后一个道士》系列丛书的新年鼎力之作
盘古有那一线生机.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生死,或生或死,或死或生,皆是造化。
红尘三千丈,或贪或杀,或悲或喜,有因有果,相互纠缠,形成量劫,量劫接量劫,是为无量量劫。无量量劫之下,神州修士,或避世不出,或积累功德,或另避他径,手段无所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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