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副手
等欧鹏用自己深厚的内力给水雨朋解开全身的穴道,水雨朋才知道自己只是井底之蛙,自己经营的洛水帮在这些传承数百年的大派面前,真的是不值一提,也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欣慰。
这时,欧鹏说:“水兄也不必懊悔,我缥缈派有无数的典籍可以观看,等以后有时间,可以到藏书阁一观,内功心法虽然不能修习,可还有很多的武技可以参考,里面有些武技不需要特定的心法,到时候水兄看了,也可以选择一二进行修习,就算是不能修习,参考参考印证自己的不足,也是多多益善嘛。”
水雨朋躬身道谢:“多谢帮主成全。”
欧鹏拍拍水雨朋的肩膀,笑道:“已经是自家兄弟了,水兄又客气。赶紧去沐浴更衣吧,这议事厅还有帮中的其他兄弟等着我们呢,都在翘首以待等着水兄的加盟呢。”
这时,那坐在下首的柳轻扬柳老五,早就不耐,要不是先前得到欧鹏的一再叮嘱,他早就坐不住了,这会儿听到这话,立刻就蹦了起来,嚷道:“他奶奶的,水帮主,赶紧去洗澡吧,这会儿,俺的嘴里都淡出个鸟儿了,赶快赶快,一起去喝酒。”
水雨朋歉意的笑道:“在下马上就去,诸位兄弟先行吧。”
然后,水雨朋随着上官老四前去沐浴更衣,其他人等则说说笑笑,返回议事厅。
议事厅依旧的欢声笑语,只是众人心中都很奇怪,这欧帮主出去多时,怎么不回来,这庆功宴倒是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呢?
欧燕与秦大姐也是低声细语着,不时望向议事厅的门口,等欧鹏和其他几人回来,欧燕才松了口气,看着哥哥明显比刚才出去有些意气风发的神情,欧燕知道,哥哥肯定是又办成了一件大事,可是,那又是什么事情呢?
欧鹏走进议事厅,来到自己的座椅前面,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回身对着众人说:“诸位兄弟,姐妹,估计也都等的着急了吧,我宣布,庆功宴现在开始!大家一会儿一定要一醉方休。”
大家见庆功宴竟然摆放在议事厅,不由的更加惊喜,看来帮主是真的高兴了,不由都大呼道:“好啊,谢帮主,一会儿一定会一醉方休的。”
随后,有帮众和下人,将丰盛的酒水流水般的送将上来,庆功宴热闹地开始了。
不多时,那酒菜就已经摆好,这时的众人却都静了下来,等着自己的帮主敬第一杯酒,可是看着欧鹏却稳稳的坐在那里,并没有立即起身的样子,大家都很诧异,一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突然,从议事厅的门外进来两个人,当前一人大家都很熟悉,是缥缈六虎中的上官风liu,而紧跟其后的白衣男子,却是面生的紧,看起来神色有些疲惫,不过眼神中却透着喜悦,微微高昂的头颅,显出一副迥然不同气质,虽然长相跟欧鹏不大相同,可看起来两人竟有惊人的相似,众人不仅在心中拿这人跟欧鹏进行一番的比较,只感觉欧鹏与这人是一时瑜亮,难分上下,可这人是谁呢?
等白衣人随着上官风liu走到欧鹏面前,欧鹏亲自起身,将白衣人让到自己旁边的座位,众人的疑惑就更浓了,这人到底是谁?竟有如此的身份。
正在众人低声私语间,欧鹏站得身来,高举酒杯,说:“诸位帮中的兄弟姐妹,今日这庆功宴的第一杯酒,是敬在座的诸位,在大家的努力和拼搏下,缥缈派蒸蒸日上,有了今日这般气象,希望以后大家继续齐心协力,把咱们的家建设的更好,每天都有欣欣向荣的进步。缥缈是我家,发展靠大家,来,我敬大家。”
说完,当先把手中的酒,一口干掉。
众人听了,心里皆是高兴,齐声说:“谢帮主,缥缈是我家,发展靠大家,干!”
等众人喝完杯中酒,坐下来。
欧鹏又举起第二杯酒,说:“在敬第二杯酒之前,我给大家介绍一个人,这个人也许大家都没见过,但我保证,我一说出来,大家都会知道。”
说着,很亲热的把坐旁边的白衣人拉了起来:说:“这就是洛水帮的水雨朋水帮主。”
本有些嘈杂的议事厅,瞬间没了动静,是啊,这人是没见过,但洛水帮的名号可是大大的,缥缈派忙乎了这么长时间,今日摆这个庆功宴就是为了庆祝摆平洛水帮,现在对头的大老板坐在这里,能会没人知道吗?
看着大家面面相觑的样子,欧鹏很满意这个效果,接着说:“这第二杯酒,就是敬水帮主及洛水帮的众弟兄,庆祝他们投入我缥缈派!”
这句话如投入火yao中的烛火,立刻就点燃了缥缈派众人的热情,大家都举起了酒杯,热切地望着欧鹏和水雨朋,是啊,虽说是拿下了洛水帮的核心,但洛水帮的势力还没有切切实实的把握在缥缈派的手,如果水雨朋不代表洛水帮投入缥缈派,那之后,必然是还有一些恶战,还都是在缥缈派不擅长的水上,困难自不必说,伤亡也必定是有的。如今,洛水帮投了缥缈派,自然是两派合一,以后的这些恶战说不用再打了,不必流血,自然是众人的愿望,所以大家都是很高兴,兴奋地喝下第二杯酒。
等大家稍微安静了一下,欧鹏又接着举起第三杯酒,笑着对大家说:“这第三杯酒,需要大家一起来敬咱们缥缈派的副帮主。”
听了这话,大厅又是一片的寂静。副帮主?奇怪,咱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大家的目光看向缥缈六虎,只是这四位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并没有表示,只有柳轻扬柳老五,跟着石牛坐在一起,两人喝着酒,目无旁人。
欧鹏感觉整个大厅的气氛就掌握在自己手中,很是喜欢这种感觉,看着大家期待的目光,笑着解释道:“洛水帮虽然投入我缥缈派,但我缥缈派并没有人精通水上事务,所以我们缥缈派以后要发展要壮大,势必要改变以前只有陆地发展,一条腿走路的恶习,形成水上和陆地两条腿走路的健康模式,而且要水上和陆地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只有两方面都强壮了,才是真的强壮,我们才能走上和谐发展的振兴之路。鉴于此,我们拟把洛水帮作为试点,给洛水帮特殊的政策,把洛水帮搞成‘特帮’,由缥缈派的长老直接领导,洛水帮的发展由洛水帮的人说了算,给予他们高度的自制,提倡洛水人治洛水,这个政策要坚持二十年不动摇。以后洛水帮的帮主都叫‘特首’,就是特别首领的意思,而且,这个‘特首’直接就是我缥缈派的副帮主!所以,这洛水帮的首任特首就是水雨朋水副帮主。来,大家敬水副帮主。”
旁边的水雨朋当场就呆了,这一天的经历可谓惊险至极,如跳悬崖般刺激,刚才还在洛水帮的高层,一忽间落入低谷,成为缥缈派的俘虏,一把长剑在眼前划过,以为生命就到了尽头,就算是水雨朋钢铁般的神经,都不免崩裂,然,被欧鹏一波“组合拳”,打得自己神驰目眩,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追求武道巅峰,也为了孩子,他心甘情愿的投入缥缈派,本以为自己就是做个傀儡的帮主就行,这会儿也是带着平常心,很低调的来参加这个所谓的庆功宴,可这欧鹏一番话,又把他高高的捧到坡顶,这会儿站在那高高的悬崖,看着刚才跳过的深渊,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由的,他赶紧推脱:“帮主,这……这太骇人了,兄弟有心脏病,不带这么玩的。”
欧鹏大笑,说:“水副帮主,你看我这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咱们缥缈派最讲究以德服人,水兄在洛水帮多年,侠义心肠人人皆知,在缥缈派中也是众人皆佩服的,由你来统领洛水合适之极,若没有副帮主这顶帽子,岂不是让洛水帮的兄弟们寒心?还没有真正享受缥缈派的福利,就平白的低了别人半格,没来由的让江湖人说我们缥缈派高层作风不好,这个副帮主的名额是一定给洛水帮的,我这大庭广众之下都说出了口,水兄还让我收回吗?”
水雨朋那个激动啊,握住欧鹏的说:“组织啊,组织,我终于找到了组织,在洛水帮干了帮主这么多年,就没有感觉到缥缈派这种温暖,在缥缈我找到家一般的感觉,以前干洛水帮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小打小闹,如今跟了缥缈,那才是康庄大道呀,欧兄,生我者父母,用我着缥缈,没什么说的,我这一百二十来斤就卖给缥缈了,您就请好吧。”
欧鹏也很高兴,握住水雨朋的手,说:“好,兄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相信在我们兄弟二人的协作努力下,一定能赶(大)林超(传)香,做一番人定胜天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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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对练
庆功宴在欧大帮主展望未来的画饼中,达到了第一个高潮,议事厅的众人如打鸡血般亢奋,彼此间频频举杯,似乎这整个江湖已经姓了缥缈。
厅中自然还有清醒的人,比如,被众人环绕的始作俑者欧鹏,与其他长老拼酒的缥缈六虎,还有与莺声燕语众女弟子欢笑,浅尝辄止的欧燕,等等,江湖中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只是少了能指挥愚人思想行为的伟人,也许知道有些话不可尽信,但看看血色的江湖,为何不能今日欢歌今日醉,与君共此时?
议事堂外,暮色如歌。
庆功宴后数日,水雨朋奔赴洛水,重掌洛水帮,在水雨朋的一再请求下,欧鹏勉强派了上官风liu及一干精英随行,协助水雨朋处理洛水帮的事务。
缥缈派跟洛水帮的血拼与合并,在门派纷斗的江湖的确是不起眼的一朵小浪花,并没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但在一些地方,却有不同的反应。
万剑峰,议事厅,万成久听着下面的汇报,脸色阴沉,一掌拍着椅子的扶手上,说:“缥缈派这发展下去,我万剑峰如何应对?诸位,有什么好的合理化建议?不行的话,去基层找几个代表弄俩儿提案我们讨论一下。”
传香教,一间花阁,清香渗人心扉,一双玉手,拿着一张碎花的宣纸,悦耳的声音响起:“欧大帮主,真非人也,奴家的眼光不错,却不知你能发展到什么地步,拭目以待呀。”
大林寺,僻静的小屋,灯烛下,一干枯的手,拿了一个小纸条,看罢,两个指头一撮,竟让那纸条燃烧起来,燃罢的纸灰,飘然然落地,沙哑的声音响起:“真是笨,这么香的诱饵放到面前都没吃到,反被人连窝端了,让老子也白费一番力气,看来还得想辙呀,这缥缈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
一个神秘的地方,一个神秘的人,一个神秘的声音:“这江湖还真的热闹,缥缈派嘛,怎么还没消亡?”
不过这些,都不是欧鹏能知晓的,他和他的缥缈派正稳步的发展着。
而江湖上的一切,张小花不知道,就算是缥缈派发生的一切,也都不是张小花能知晓的,他和他的拳法的学习,倒是进入了一个瓶颈。
说是瓶颈,那是抬高张小花的修为,只是缥缈派四人在马马虎虎教完张小花一些基础的拳法后,再根据自己的所学,教授张小花诸如刘家拳、蔡家拳、李家拳、莫家拳、巫家拳、薛家拳时,出现了奇怪的现象,以往所教的拳法,张小花固然是越打越忘,过了夜后,总能记住一些,不管是三招还是四式。总是表明已经学过了,可后来的这些拳法,不管张小花前一天学会多少,过了一夜,等到次日,完全都是忘记的,即便是继续学习,再过一日,依然如此,何天舒彻底的抓耳挠腮了。
在何天舒的心目中,这张小花没有经过修炼就能单臂拿起五百斤的重物,可谓天才,虽然这个重量对于江湖人讲,不算是太过骇然,但想想如果张小花练武之后的效果,单是想想就会动心的,虽说过了年纪,武功不能大成,以后的也不能如石牛一般扬名立万,但改变何天舒的现状却是绰绰有余的,可这个张小花的脑瓜?还真是没什么好说的,看着这孩子也不傻不笨的,怎么就学不会呢?这最基础的拳法都练不会,更别说张小花现在都还不知道存在的内功心法了,前几天,看着张小花虽然不能全部把教授的拳法记住,但好歹也能学会一点,何天舒以为让张小花学着学着,也许能开窍呢?可现如今,何天舒那是彻底的心灰意冷,张小花这个朽木,那是彻底的腐朽了,不堪雕刻了。
于是,何天舒一句话:“张小花,你的修炼现在进入瓶颈了,突破这个瓶颈要靠机缘,暂时我就不教你别的拳法,你先修习以前的的拳法吧,等突破了瓶颈,我再教你吧。”就把张小花打发了,扔下张小花自己边扎马步,边翻来覆去的想那些残缺不全的拳法。
只是,这张小花也是勤快,刻苦的很,每天太阳一露脸就起床,夜里不到深夜从不回屋,都在那个地方习武,不管是风里还是雨里,雷打都不动的,这种韧劲倒是让何天舒很是感动,但是想想他的脑瓜,何天舒还是放弃了别的想法。
感动的不仅是何天舒,独臂渝老几乎也每日都来看张小花的习武,对于他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每次都是点头不已的,不过,这个点头是肯定张小花的刻苦,跟资质可是半点都不沾边。
这天,晚间,风清星稀,何天舒心情很好,看张小花翻来覆去就那几招,心血一动,叫了暂停,说:“张小花,你也算是练了这么久,好歹会上一些拳法,今天让你跟真正的练武之人,过过招如何?”
张小花看着何天舒,说:“何队长,你看我能行吗?”
何天舒笑着说:“怎么不行,武林高手也是从基础的一招一式练起的,你不用怕,我让小二手下留情,跟你喂喂招即可。”
说完,对着旁边练拳的一个缥缈派弟子说:“聂小二,过来,跟张小花对对招,你就他练练招式即可,不用当真啊。”
聂小二收招过来,说:“好的,何队长,我晓得了。”
然后,双脚合拢,双掌向前,拿了个起手式,张小花一看,哟,熟悉啊,这不是罗汉拳的起手式吗?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跟人对照,手心早已出了汗,可是还是也如聂小二般,摆起个起手式,随后,聂小二喊道:“张小花,你先动手吧。”
张小花应声道:“好的,聂兄小心。”
说完,抬腿,向前,右拳一推,打向聂小二,那聂小二见张小花拳头越来越大,等到了眼前,身形一挫,左手叼住张小花的腕子,右手一拳就击中张小花的鼻梁。
但凡人的鼻梁,都是软弱之地,虽说聂小二留了情,张小花依然是眼泪长流,竟然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也顾不上打拳了,回手就用衣衫擦起了眼泪。
等张小花擦完眼泪,看看聂小二,神色坚毅的说:“来,聂兄,我们继续。”
说完,两人又摆开姿势,这轮交手一如第一次的翻版,只是张小花向前冲的太过迅速,聂小二收拳不住,那第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张小花的鼻梁上,立刻,张小花鼻血长流。
张小花立时跳出圈子,边擦鼻血,边喊着:“不打了,不打了,你耍赖,你怎么不按套路来?”
众人皆是愕然,若不是这段时间跟张小花相处,神经锻炼的比较坚韧,这句话就足以让他们短路了。
可怜的张小花,他以为是按照套路来比划的,众人皆感慨:“自学成才的,果然不行,还是全日制,有师傅教的,正规学历的好啊。”
等张小花收拾完,何天舒这才把比斗的意思跟他说了,张小花这才明白,说的也是啊,如果只是比套路,每个人把自己得意的拳法打将一边即可,哪来的鲜血,拿来的性命赌斗?
这第三次张小花倒是拿了小心,慢慢的跟着聂小二的步伐和招式,开始递上了一点点的招式,虽然生疏异常,却着实是迈出了第一步。
只是那手,那胳膊,那腿,生硬的很,如刚入花丛的初哥儿,顾了左不顾右,顾了上又不顾下,真如笨重的狗熊般,而反看聂小二,竟是拿了摆弄的态度,将拳脚耍的漂亮之极,如花蝴蝶般飞来飞去,那张小花的拳脚是一丝一毫都站不上他,而自己的身上,脸上,腿上没少挨聂小二的打,最后,张小花也是气极了,看着聂小二使了个招式,感觉用二郎拳的一招合适,就使了全身的力气,一拳向聂小二打去,那拳头“呼”地一声就到了聂小二的眼前,那劲道似乎一点都不逊于那天打向何天舒的那拳,在张小花的想法中,怎么也得把聂小二打的飞出去吧,怎么说这也是有五百斤力道的拳头啊。
可事实,却远远出乎张小花的意料之外,那聂小二见拳头打来,不慌不忙,拳头变掌,一手用金丝缠碗,拿了张小花的拳头,一手前探,抓住张小花的衣襟,然后脚步一旋,一个四两拨千斤之术,带了张小花的身体,顺着他拳头的方向,一拉,瞬间,张小花那小小的身躯,如离弦之箭般,就离开地面,飞了出去,好在前面就是药田,土地松软,种的也是平常的药材,何天舒见此,也没阻止。
其实,何天舒对于张小花失去信心,也在于此,力气是有了,但不会使用的法门,就如三岁的孩童能玩千斤的流星锤,固然能让人称奇,但一个不小心,就是砸到自己脑袋的结果,到时候,丢的还是自己的性命。
而张小花虽然能有千斤之力,但对于拳法之途却如朽木,无法使用自己的力气,这聂小二不过是缥缈派的末流弟子,一个简单的四两拨千斤就能要了张小花的命,更何况别人?
过不多时,果然,灰头土脸的张小花安全的回来了,只是衣衫上多了灰尘,头发上多了泥草而已,这时的张小花并没有何天舒想想的懊悔和丧气,反倒是惊喜异常的样子,走到聂小二面前,就紧忙着问这是什么拳法,前几天怎么都不教他。
聂小二无辜的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指着何天舒说:“兄弟,这个还得让何队长跟你说吧。”
张小花快步过来,央求何天舒教他这种拳法,何天舒哭笑不得,说:“张小花,你愿意学习武功的劲头,我是万分支持的,不过做任何事情都要循序而进的,不打好基础,学任何高深的武功都不会成功。这小二用的武功并不是一种拳法,只是对拳法招式的一种运用,你连基础的拳法都没有学全,我拿什么教你?况且,这四两拨千斤之术,不仅仅是要姿势,更有力量的运用之道,这里面有缥缈派的独有法门,你现在不是缥缈弟子,我却不敢教授于你的,就算是你想学习,我也得请示庄主,等有关领导批示之后,我才能考虑的。”
之后,何天舒歉意的笑道:“再透露一点,这批示要一层一层的请示,再一层一层的批下来,到了我这里,不知道猴年马月了,这高层的作风是有待商榷的,你还是安稳的练你的拳法,过了你的瓶颈,再做打算吧。”
张小花被何天舒拒绝,微微有些难过,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过得了庄主的一丝青睐,能有缘学拳法已经很不错了,而看何天舒对自己也并不藏私,自己这段是学了不少,不过,自己的拳法也确实差的太多,在没学全和得到何天舒的首肯前,他也没有资格去埋怨什么的。
张小花人生的第一场武功比试就此落幕,对于聂小二来说,只是一场游戏,而张小花却认识到一个全新的世界,至少他知道比试是不按套路来的,那,似乎,他突然灵光一闪,自己不学全套路不一样可以比武?那,为何,何队长还一直要他把拳法都学全了,再谈进一步的学习呢?
这个疑问久久的留在张小花的脑海,没有答案。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习武的热情,在缥缈派的何队长等人洗洗睡了之后,张小花依旧还是练他的那些破烂不堪的拳法。
张小花到浣溪山庄有月余了,平日里平整药田,锄锄草,浇浇水,干得还是往日在郭庄的勾当,早上和晚上还练练拳,小日子过得甚是惬意,而且伙食也是美妙的紧,肉食不断,在张小花的眼中,这里就是神仙过的日子,早就把什么乡愁,一股脑丢在一边,甚至都差点忘记还有个亲二哥就在不远的平阳城呢。
而浣溪山庄的小厮每月都是有那么几天是放假的,可以出去也可以在自己的房间休息,在庄内休息,自然是很轻松,管事是不大管的,要是出去,就很麻烦,不仅要到管事那里报批,还要到山庄的指定地方备案,发放腰牌,给你约定了回庄的时辰,才放你出去。
这日,张小花练完自己的拳脚,皱着眉头走进小屋,却发现这马景,居然在用一个铜盆洗脚,张小花大吃一惊,赶紧转头,奇怪的想:“这太阳还是照常从东部升起的呀。却不知今日这邋遢的马景,竟然洗脚了?”
想着,就快步上前,关心的用手摸了马景的额头,再试试自己的额头,纳闷的说:“马哥,你没有发烧呀。”
马景怒道:“我自然是没病,干嘛发烧?这么好的日子,能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我为什么要病呢?”
张小花不解道:“马哥,这话怎讲?这庄子中的空气每日都是很清新的,只是除了咱们这间屋。”
马景撇撇嘴,说:“你这土老帽,懂什么,庄子的空气再清新,也没有醉香楼的花粉味道香。”
张小花恍然,自己虽然没去过这些地方,也架不住这马景每日在耳边唠叨那里的妙处,自然也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张小花心里一动,说:“马哥,老听你提起醉香楼,看来你今日是要去那里了?”
马景小心的看看四周,小声说:“你小子,年纪不大,懂的倒多,机灵的很,你马哥就是要去照顾一下她们的生意。怎得?你也要去?”
张小花陪着小心,说:“马哥,你搞错了,我只是想问问,我来山庄有一个月了吧,也没出过山庄,听说咱们每月都能出去的,我想跟着马哥到平阳城去一趟,醉香楼是不去的,到处逛逛也是好的。”
马景歪头想了想,估计这张小花也不会把自己的大事给耽搁了,也就点点头,算是答应,张小花心中大喜,口中称谢,然后就麻利的收拾了一下,坐在炕边等马景。
本以为马景很快就会收拾好,可看着马景收拾这个,捣鼓那个,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的干干净净,从里到外也都换了个彻底,张小花看起来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这哪里是邋遢的马景,简直就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白脸小郎君。
张小花看得是目瞪口呆,看看外面太阳也日上三竿,时辰已是不早,这马景打扮的比大姑娘上轿用的时间都长,他忍不住催促一下,说:“马哥,您能不能快点?这天色已经不早了。”
哪知道,马景依旧是不慌不忙,一遍又一遍的照着镜子,说:“不忙,不忙,醉香楼的姑娘这会儿估计还都在梦中呢,我去那么早干嘛?”
张小花气的鼻子都歪了,差点昏倒在炕上,好在跟马景混的时间长,如今见识也广,立时拿了马步扎住,这才堪堪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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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出庄
在张小花的耐心快要被磨光的时候,马景终于完成了自己出门的必修课。
这才施施然,收拾起出门用的东西,自炕头的小柜中,拿出一些银两,用手掂量掂量,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
张小花在旁边看着,摇摇头,想:“这笑容真像要去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不过,旋即,他自己又愣住了,看着马景手中的银子,他似乎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从郭庄出来的时候,带的银钱都是由张小虎保管的,上次在莲花镖局跟二哥分手时,自己只带来那个小包袱,里面可是没有任何的银钱,在山庄呆了月余没有用到银钱的地方,自然是想不起的,如今要出门,没有一点银钱可是不好办的。
当然,张小花立刻又想起来,来山庄的时候,秋桐姐姐好像说过,在山庄干活,每月都有三钱银子拿的,只是,这银子怎么拿法,自己却是不知道的,这会儿总不能去找秋桐吧,来了山庄这么久,张小花也知道秋桐呆的地方是山庄的内院,住的大多都是女子,其它地方的小厮等人是不好直接去的,况且秋桐在山庄的地位好像也是不低的,自己这么冒失的为一点小事就去找,也显得自己失了计较,放着眼前的马景,干嘛不问他?
想到这里,张小花上去笑着问马景:“马哥,我想问你个事情。”
马景斜着眼说:“说吧,兄弟,山庄没哥不知道的事情。”
随后,感觉张小花在看自己手中的银子,脸色一变,立刻就把银子揣入怀中,吧唧吧唧嘴,说:“除了这个借银子。”
张小花说:“那个,马哥,确实是银子的事情。”
马景坚决的一摆手,说:“这个,确实没有。”
张小花笑着说:“这个,可以有的。”
马景不悦了,说:“兄弟,哥说没有就是没有,哥是一言九鼎的。”
张小花见马景不高兴,也就不再逗他,说:“马哥,兄弟不是问你借钱,只是想问你一下,这月钱的事情。”
马景眼睛转转,看看张小花的神情,确定他不是想问自己借钱,这才大大松口气,开口说:“行啊,小子儿,来山庄没几天,会跟哥开玩笑了,真是长能耐呀。”
张小花赶紧陪笑说:“瞧您说的,马哥,这不是在您的熏陶下,才进步的嘛,说到哪里,只要是说到我的进步,我这第一句话不都得是感谢马哥,第二句才能感谢别人嘛。”
马景走上前,用力拍拍张小花的肩膀,用的力气不是很大,但张小花的肩膀却是一哆嗦,张小花心里也是一哆嗦,暗想:“这,一会儿,是不是得先去洗衣服?”
拍拍张小花的肩膀,马景满意的说:“小花,你很好,哥再教你个好,这个感谢嘛,不必把哥放在第一个,放在第二个即可。”
张小花愣了,虚心的问:“马哥,那第一个我要感谢父母吗?”
马景语重心长的说:“错了,小花,感谢你爹你妈没问题,首先还是要感谢山庄,说孝敬爹娘感谢爹娘都对,心里面也要有山庄,要把山庄放在前面,别光说爹娘就完了,这个要把它提出来,当然,你感谢哥,哥很高兴,说明你不用加强德育的教育,还有进步的余地,对了,你还要感谢山庄的领导,是他们给了你感谢完山庄,还能感谢哥,和你爹爹你娘亲的权利。”
张小花一副受教的样子,小鸡啄米般点头。
马景说完,转头又问:“对了,小花,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张小花一副“我受不了的样子”,说:“马哥,我刚才就是想问问您,我这不是已经来山庄一个多月了嘛,没领过月钱,想问问您这月钱是怎么个领法儿?”
马景盯着张小花,上下看看,若有所思,说:“小花啊,看你这身板儿,该长的也都长了,发育的也差不多了,是该考虑一些事情了,不过,哥还是要劝你一句,这醉香楼的小姐,见客的身价可是不低的,但靠你一个月的月钱,未必能够的,你要是一意孤行,估计还得在账房那边多借支几个月的,不过,说起这个借支我以前倒是干过,你一个新来的,人家未必能干的。”
张小花哭笑不得,解释道:“马哥,瞧您说的,我可没有您那么高雅的爱好,我只是……”
还没等张小花说完,马景就截住了,着急的说:“小花,哥再劝你一句啊,就算不去醉香楼,那些小街小巷的暗窑子,也是不能去的,想当年,哥一失足成千古恨,也是手头的银子不足,偶尔去了一趟,身上就染了脏病,那个痛不欲生呀,就不提了,现在想起来都难受,得了,兄弟,真不成,哥现在就先借你点,别弄坏了你的小身板儿。”
说完,就要去开炕上的小柜,张小花赶紧拉住他,感动的说:“马哥听我说完好不?我只是想把这个月的月钱拿出来,到平阳城随便走走,买一点东西而已,您想的太多了。”
马景试探的问:“小花,你确定?不用哥借给你钱?”
张小花笑道:“马哥,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马景虽然误解了,但他要借钱给张小花的心情,却是让张小花感动不已,大大的削弱了他那双臭脚在张小花心中的影响。
随后,马景向张小花解释道:“这山庄的月钱并不是每月都发放的,都是存在山庄的账房,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去账房支取,不用的话,就一直在账房放着,直到你哪天离开了山庄,再一并结算。当然,你也可以每月都去账房支取,然后像我这样自己存在柜子里。”
张小花想了想,这第一个月的月钱还是先支取了,到平阳城买点什么自己喜欢的东西,剩余的就拿给二哥张小虎,自己在山庄用不到银钱,也许二哥能用到呢,如果二哥也不用,就让他先留着吧,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想办法给家里人带回去。
想到这里,张小花又问马景:“马哥,你知道不知道,这银子有什么办法能给我远在鲁镇的家里带过去?”
马景笑着说:“这个好办,如果有你相识的人回鲁镇,你可以托他把你写的书信,连带着银两,一同带回去。若没有,则可以到车马行,让他们代为,不过,车马行做这样的事情,是要收钱的,具体收多少,那就要看鲁镇离这里有多远了,他们都有价格的,你去那里问问就知道了,不过,听说收费很不规范,也挺贵的,你说着官府怎么就不好好的整顿一下,这乱收费不是扰乱社会的秩序嘛。”
“对了,”等马景说完话,又补充一句:“你真的不打算攒钱去醉香楼?那里我可是很熟识的,能给你介绍几个相好的。”
等张小花拿桩站定,马景已经收拾了一应事物,走出小屋,张小花晃晃被马景说晕的脑袋,赶紧追出门去。
接着,张小花跟着马景到账房领钱,账房是在庄子里另外的地方,走过去也是花了不少的时间,账房的先生是一个年老的学究,看到马景过来,明显地紧皱眉头,说:“马屁精,你怎么又来账房,这月的月钱不是早领过了?难不成又是来赊欠?”
“马屁精?”张小花听了就想笑,这个名字还真配得上马景,这马景的名字念起来也神似,再想想马景平日的作为,还真有点马屁精的潜质,不过,自己来这么久,怎么没听别人叫过?
马屁精这名字以前是被人常叫的,后来这庄中的小厮换过一茬,知晓的人也少了,叫的自然不多,平日马景来账房,这账房的先生这么叫,还觉得亲切,如今后面跟着个新来的小弟,这马景的脸上就有些红了,连忙上前说:“看童先生说的,我马景虽然不才,也不至于总是三番五次的来账房赊欠吧,能来赊欠的都是生活上有困难的,小子这才来是带新来的兄弟支取月钱罢了,你老人家就不要老盯着我了。”
童老先生嘟囔着说:“说的没错,三番五次是没有,每年总也得来上七八次。”
然后,转眼看向张小花,说:“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这次来账房是要全部支取,还是支取一部分?”
张小花赶紧上前,恭敬的说:“童老先生,我叫张小花,我刚来一个月,月钱也不多,就全部支取出来吧。”
童老先生看着张小花,不放心的说:“全部给你没关系,本就是你的钱,不过,你小子要注意,不要瞎胡花钱。”说完,眼神瞟向马景。
那马景似乎是注意到了童老先生的目光,立时抬头望向账房的房顶,研究起房顶上绘制的那朵大牡丹花。
张小花低眉顺眼说:“您放心,童老先生,我想先把钱交给我二哥,看他是否有使用,然后让二哥想法子给家中的爹娘捎回去。”
童老先生一听,很高兴,说:“你很好,是好孩子,不像一些人,老拿了自己辛苦挣的钱,学别人风花雪月,结果,附庸风雅没得半分,却落了一身的毛病。”
马景的脸更红了,也更加聚精会神的研究了。
支取的手续其实很简单,就是对照名册,画个押或按个指印,因为张小花是第一次来,还得留下一个指印,不多时张小花就办好了,小心的把自己生平赚的第一笔银子小心的揣在怀中,张小花才告辞童老先生,童老先生倒是很喜欢张小花的样子,没少跟他说这儿说那儿的,就像是跟自己的孙子般亲切,看到张小花出来,马景的研究大计也告一段落,拉起张小花一溜烟的走了,留下童老先生张张嘴,没说出的话又咽下肚子。
不过,等童老先生转身,却突然又停下身来,嘴里说:“不对呀,张小花的月钱怎么会比马屁精的多?刚才怎么没注意到?不会是管事写错了吧。”
随后,童老先生又恢复了正常,慢慢的踱步走进屋里,心里说:“管事写错了,也不干我的事,反正我是按照写的给张小花支取的,这孩子看起来听不错,多领了就多领了,谁让你们写错呢?”
这些自然是张小花和马景所不知道的,他们正往山庄外走。
张小花上次进庄,是坐的马车,从一个很大的偏门进来的,而这账房却不是在那条路上,马景带他走的路,他是不知道的,其实就是还是从原来的路出去,估计张小花也是不明白的,这账房离偏门却是不远,两人不多时就走到了门前,这偏门依然有护卫把守着,估计是马景走的多了,那护卫也不刁难,虽然马景很想跟人家套套近乎,可人家生人勿近的样子,也让他明白自己还是远远的好,张小花虽然是第一次出庄子,不过,他在庄子的名册上已经有了记录,所以自然有另外的一套手续,也是很快就办妥,两人各领一个腰牌,两个腰牌有细微的区别,只不过,马景没有去注意,张小花就更不知道了,两人把腰牌揣在怀中,妥善的藏好,这才出了偏门。
一出门,张小花楞了,问:“马哥,不对啊,我记得我上次进的不是这个门。”
马景笑着说:“咱们这浣溪山庄有五个偏门,一个正门,谁知道你上次进的是哪个门,对了,兄弟,这个腰牌一定要收好,回头进庄的时候,还要收回的,如果是丢了,很是麻烦的,可千万要小心。”
张小花点头说:“这个我自然晓得,不过,马哥,您晚上几时回?我得跟您一起进庄,否则,这么远的路,我怕找不到啊。”
马景撇撇嘴说:“瞧你那小心样儿,进了庄不就是咱们的天下,还怕丢了,我晚上也不知道几时回,你要是愿意就在这个门房等着吧。”
张小花苦着脸说:“那好吧,马哥,你记住早点回啊。”
这时的张小花又一次选择性的忘记了马景的臭脚,忘记了每天远远的躲开马景的样子,幽怨的像一个等男人回家的小媳妇儿。
如今已是六月的天儿了,正午时分,骄阳似火,张小花抬头看看火辣辣的太阳,暗自埋怨马景,早出门多好,这时赶路,不是要晒死人的。
待到过了那条笔直的大道,张小花以为马景会走道边那阴凉的地方,却不料马景并没有走大路,而是,到了一个小巷的路边,一拐弯走了下去,张小花纳闷,追了上前,说:“马哥,你走错了吧,往大道走才对呀。”
看着马景回头惊异的样子,张小花还以为自己搞错了,连忙说:“不会是马哥又饿了吧,看这天色,吃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马景听这话,“扑哧”就乐了出来,嘲笑道:“兄弟,你不会是要步行走着到平阳城的吧。”
张小花皱眉道:“去平阳城当然是要步行呀,咱们又没有自己的马车,庄子也没给咱们马车做呀。”
马景笑道:“兄弟,难不成你从鲁镇到平阳城,是步行来的?”
张小花道:“不是啊,我们是坐车马行的马车。哦,难道从咱们庄子到平阳城也有车马行的马车?”
马景也不答话,挥挥手,示意张小花跟上。
果然,张小花猜的没错,巷子的尽头有个大大的院子,院子上挂了个大大的横幅迎风招展,上书“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疾驰车”,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旗帜,上书“疾驰”,原来还是那载了张小花来平阳城的那个车马行。
张小花知道自已又孤陋寡闻,就不再说话,看着马景张罗,不多时,一个小小的仅能容下两三人坐的小马车,从院子里驶了出来,停在院子门口,等人上车。
看着张小花呆呆的样子,马景拽着张小花登上了马车,嘴边还不忘说:“兄弟,念你这是第一次跟哥出去,这车马费就不用你掏了,下次再一起出去,你出去坐车。”
张小花满怀喜悦的坐在马上,也懒的跟马景说什么,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二哥了,也不知道他在莲花镖局过的怎么样,二哥当日测试时,那人不就说二哥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嘛,估计现在一定学了好多的拳法,再想想自己不伦不类的拳脚,张小花很有些期待早点看到二哥挥拳练武的样子。
不过,这马车倒是很舒服,外边热得难受,想想上次自己和二哥从这里走到平阳城累的那个样子,这么久没想到能坐马车呢?也不知道,鲁镇是否有这种马车,要是有的话,从郭庄到鲁镇就很快了,也不用找人家的驴车,甚至从郭庄到八里沟也有这种马车就好了,也不用早早的起床,正午才到,想到八里沟,也不知道大哥跟大嫂过得如何?大哥的身子是否好利索了?还有爹娘的身体怎么样,家里的农田种的如何,自己开的那块地又种的什么,一切都让张小花很是挂念,不觉间,竟陷入沉思。
马景在旁边看到张小花这个样子,以为正午了,小花在休息,也没跟他说话,要是他知道就简单坐一次马车就让张小花想了这么东西,非得笑得牙都要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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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车友
有了代步的工具,中午的阳光自然是不会对张小花有什么影响的,坐在马车上,再想想上次自己跟二哥一路腿儿了去平阳城的情景,张小花暗道:“怪不得人家都愿意到大城市生活呢,这滋味真的是不同,生活的质量那是贼高啊。在乡间,即使是想享受这般,可也没有条件,只是不知道坐趟车需要多少银钱?还是不要问的好,要不马景又要唠叨的。”
马蹄声“哒哒“的响着,大约两盏茶的时间,那高大的平阳城门已经在望,再次看到这平阳城,张小花早已没有以前的惊异,似乎理所当然,已经是熟视无睹的,人的习惯确实可怕,这刚第三次看到吧,就没了新奇,如是天天面对,就算是再珍贵的事物,也必忽视的。
马车进了城,张小花以为会向车马行的方向行驶,却不料拐到另外的方向,虽然张小花不太记路,可大致的方向还是明白的,他不解的问马景:“马哥,车马行好像不在这个方向吧,难道是我记错了?”
马景早就被张小花的奇怪问题折磨的没了脾气,看看他,没好气的说:“车马行是没在这个方向,不过,醉香楼在这个方向。”
张小花一听,赶紧站起身,好在他的个子还矮,差点就碰到马车的顶棚,他这一站吓了马景一跳,问:“干嘛,兄弟?”
张小花红着脸说:“马哥,我真不去醉香楼,你还是让我下车吧。”
马景看着张小花的窘迫,哈哈大笑,对着马车前面说:“车夫,麻烦停一下,让我这兄弟下去。”
马车应声而停,张小花赶紧从车上跳了下来,唯恐马车接着走,再把他给带到醉香楼。
马景从车上探出半个身子,问:“兄弟,车马行的地址知道吗?回去可以去车马行找马车的,别忘记了,还步行回去,另外,你去哪里,一会儿可以让马车送的。”
张小花笑道:“知道了,马哥,不用马车送了,你记住晚上早点回去就好。”
说完,摆摆手,撒丫子就跑了。
“早点儿回?哥好容易出来,能回得早才怪呢。”马景暗道,脸上露出淫荡的微笑。
张小花顺着路跑了一阵,感觉离马车远了,这才停下脚步,找路边店铺的伙计问明莲花镖局的方向。
虽说已是正午,平阳城那宽阔的马路上人流依然如织,张小花挺费劲儿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他一边挤还一边注意是否有人惦记自己怀中的银钱,虽然没有钱袋放在腰间,但即使放在怀里,依旧是不能放心的,想到自己跟二哥第一次逛街就能遇到小偷,也真是好笑。
正想间,突然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人影,张小花不禁一愣,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自己在平阳城根本就没有什么熟识的人,这人影不是张小虎那必定就是上次差点抓住的小偷了。看着那小偷人模人样在前面走的样子,张小花就感到可笑,想着他这会儿必定是两个眼睛往别人身上溜来溜去,张小花不禁加快了脚步。
果不其然,那偷儿的前面是个书生,拿了把折扇,一边扇着,一边东张西望,路边但凡有新奇的小摊子,他必定会驻足,时而看看摆卖的旧书,时而买上一点笔墨纸砚,腰间的钱袋不时在腰间晃荡着,看得那偷儿也是摇头晃脑。看那偷儿也是跟了一段,没有好的得手机会,这时,正好前面人流见少,还是个岔路口,那偷儿的脚步就加快了,就要接近毫无防备的书生,背后的张小花不干了,自然是要去阻止,不过这时的张小花已经多了心眼,记得上次自己抓住了小偷,但是后面一群人围了上来,还是被人掩护着逃跑了,张小花看看周围,想必这些人也在四周,自己如果贸然上前,也许能逮住小偷,可人家一伙儿人,自己可不是人家的对手,上次有二哥在,人家没有出手,这次就自己一个人,保不齐就要被人家暗算,记得出来的时候刘凯和刘先生还一再嘱咐,见义勇为是好的,但一定要先考虑保全自己,这可怎么办呢?
眼见着那偷儿的手已经伸了过去,书生还在仰天看路边的招牌,突然,张小花眼睛一亮,高声喊道:“张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张小花的声音甚是响亮,周围有好几个人都回头看他,特别是那些姓张的,那书生也是应声回头的,看到书生回头,那偷儿赶紧就缩回了手,装作买东西的样子,低头看旁边的小摊子。
看到书生回头,张小花自己也楞了,这人张小花还真认识,竟然是月前跟自己一同做马车进城的书生李锦风,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自己就认得那么几个,包括这个小偷,今日就见到两个。张小花含笑走上前,李锦风也是很诧异,虽然对张小花印象不是很深刻,不过毕竟同车那么长时间,分别也就是月余,而且看张小花冲自己走过来,看看旁人,似乎也无人应答,估计他找的就是自己了。
张小花上去,叫:“李大哥好。”
李锦风诧异的问:“你是张…张小花对吧,快一个月没见,你的名字我都差点忘记,不过,我可是比你强的,刚才你怎么叫我张大哥呢?”
这时旁边那偷儿看两人是相识的,而且,张小花不正是前段时间追过自己的那个嘛,早就在他们打招呼的时候,溜之大吉了,张小花这才把刚才看到小偷的事情跟李锦风说了。李锦风摸摸自己腰间的钱袋,估计张小花所说非虚,禁不住高兴的说:“还真亏了你,要不是我这个月的生活费可就全泡汤了,我得好好的感谢你。”
张小花自然是推脱,说:“李大哥太过客气了,毕竟咱们是熟识的,就算是陌生人能帮也是帮的,倘若这点小事都要道谢,那就薄了咱们同车来平阳的情分了。”
李锦风见张小花说的很有道理,不由的刮目相看,感觉这眼前的少年郎再也不是刚见到的那般了,少了很多的青涩,愈发成熟,也大气起来,不由发自内心的喜欢,仿佛是自己的弟弟一般,于是就亲切的拍拍他的肩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跟你客气了,都是漂泊在外的人,以后有什么事情,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找我。”
随后,把自己的地址等都告诉了他,张小花用心记下。
李锦风看张小花青衣小帽的打扮,很是奇怪,问:“你这会儿干嘛去?怎么这般打扮?是不是给哪个大户人家做了小厮?还有你那个哥哥呢?”
张小花就把自己的近况大致跟李锦风说了,不过并没有说浣溪山庄跟缥缈派的事情,李锦风虽然在平阳城,但毕竟是读书的,对江湖上的事情并不知道,也就不知道这浣溪山庄,以为就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庄子,可听到当日张小花和张小虎在车马行前等他们许久,不由面红耳赤,羞愧不已,当日他被上官云拉着一起出去住,先是吃饭,后是喝酒,酒醒之后已是日上三竿,答应张家兄弟的事情,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如今不是张小花提起,他几乎都忘记自己在人家面前拍胸脯的事情了。
李锦风毕竟是知书的书生,当即就说:“小花兄弟,那日我确实是忘记了,让你们久等,很是抱歉,现在向你道歉。”
说完鞠躬到地,张小花赶紧拉着他,说:“李大哥,不必这样,反正那莲花镖局很好找的,我们问问就找到了。”
李锦风接着问:“小花兄弟,这会儿,是要去哪里?是不是莲花镖局?”
张小花笑了,说:“李大哥还真是神机妙算,你怎么猜的?我正是要去镖局。”
李锦风笑着说:“听你说这山庄在城外,你也有段时间没进城了,现在来自然是去镖局看你哥哥了,这也不难猜的。”
张小花挠挠脑袋,说:“听李大哥这么分析,还真是这个道理,小弟有时候就是不爱动脑子,所以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清楚。”
李锦风拍拍他脑袋说:“你还小,正是动脑筋的时候,遇到事情,先不要找别人问,先自己想想,也许就有了计较,别人的答案是别人的,也许对,但未必适合你,你自己考虑到的答案才是属于自己的。”
张小花听了,好似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好像想到了什么,不过,仔细想,却摸不到头绪。
看张小花愣住的样子,李锦风说:“我也好久没去镖局看上官云和于伦了,这会儿正好跟你一起去看看他们。”
张小花高兴的说:“是吗?那两个人也在镖局?也是当趟子手?”
李锦风看张小花高兴的样子,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们在镖局做什么,应该是学习武功吧,不过,不应该是当趟子手的。他们两人家境不错,特别是上官云,好像很是富有,断不会自己投身镖局的。”
张小花一阵的脸红,刚才李锦风还让他多动动脑子,这一转念就忘记,还冒失的说人家当什么趟子手,估计保镖都不会的,应该是跟着文四爷他们习武吧,唉,以后要自己多动脑筋,不能瞎胡的说话,沉默是金!
然后,张小花说:“李大哥,我知道了,莲花镖局里有武馆的,是要花银子才能学的,估计上官大哥和于大哥是在那里修习武功的。”
李锦风笑着说:“应该是这样的,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走,咱们去看看他们,我也得当面向你哥哥道个歉。对了,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张小花吐吐舌头,说:“我二哥叫张小虎。”
随后,两人边说边向镖局走去。
镖局本就在城门附近,张小花随着马景的马车,也是刚进城门不久就落荒而逃,要不是遇到李锦风,这会儿他早就到了镖局,即便李锦风是书生的身板,走去路来比张小花慢了不少,不过两人还是很快就来到镖局的门口。
镖局门前,今日却是有不少的人进出,看起来很热闹,估计是生意不错,那两边的石狮子依旧是威武,不过在张小花的眼中,已没有那般的注意,只感觉到一般。
李锦风走上台阶,对着门前站的几个护卫,抬手施礼道:“诸位,我到镖局找一下再此习武的上官云,请行个方便。”
那领头的护卫含笑说:“哦,是找上官公子的呀,不知道这位公子是否知道里面怎么走?今日事情繁杂,怕是没有时间带公子过去的。”
李锦风连道不用,说:“来贵镖局也不止一次了,上官公子的地方,我还是知道的,我自己去就是了。”
说完,那护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那公子请便。”
李锦风点头,回头跟张小花打了招呼,带着他就走进了镖局的大门。
张小花如今是小厮的打扮,护卫只当是李锦风的跟随,自然没有拦着询问的道理,看了一眼就放他过去了。
门前的广场有一些人走动,看样子都是来公干的,并没有习武的人,张小花打消了询问的念头,跟着李锦风,想等到见了上官云再打探消息,虽然张小虎不是跟他们一般专门习武的,但都在一个屋檐下,也许能有个熟脸。
上次张小花来的时候,只到了场子右侧的一排小屋,现在看过去,都是关着的,想必是在休息。李锦风并没有在这些小屋前停留,沿着屋前的回廊,一直往里,走进一处也是广阔的院子,迎面一排的房子,也是寂静无声,院子栽种许多的大树,显得很是阴凉,穿过这个院子,迎面是个影墙,左右各有两个门,李锦风没有犹豫,转身向左,进了门,又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排看上去很精致的屋子,李锦风带张小花来到几间精舍门口,仔细辨认一下,走到中间一间,小声的叩门。
过了一会儿,一个懒懒的有点沙哑的声音说:“谁呀,有什么事情?”
这声音听在张小花耳中,心里一动,不正是于伦的声音吗?自己居然还记得,好像他也没有跟自己说过几句话的呀。
果然,李锦风说:“于兄,是在下李锦风,过来看看两位哥哥。”
话音未落,另一个声音响起:“哦,是锦凤兄啊,快进来吧,也好多天没来了,是不是功课比较繁忙?”
这声音略带一种倨傲,正是上官云。
李锦风推门而入,笑着说:“功课倒不繁忙,只是正准备一些考试,没来太多的空闲。这不一有时间,就来看两位大侠了吗?”
屋里上官云和于伦正坐在两把椅子上,还有点睡意阑珊,显然是刚刚午睡才起,见李锦风进来,两人都站起身,点头示意,随后就坐了下来,想必是熟识了没那般客气。
“呵呵,李兄客气了,说到大侠,自然是上官兄可以称得上,在下可三脚猫的功夫,实在不敢当的。”于伦很谦虚的说。
上官云道:“于伦近来也有进步,多加苦练,会有出头之日的,不必妄自菲薄。”
等两人说完,李锦风又道:“我今日带来一个咱们的熟人,你们猜是谁?”
“熟人?咱们的熟人?”两人相视一眼,皆茫然。
李锦风笑着对外面说:“张小花,你进来吧。”
张小花这才从外面,笑着走了进来,给两位施礼说:“见过两位兄台,一别有月余了。”
两人看着这个施礼的青衣小帽,很是纳闷,这李锦风带来的跟随,怎么跟自己说这些话?
待仔细的看了,方才明白,这不是来平阳城时马车上一同坐的乡下少年嘛,这不过这时换了小厮的衣服。
上官云见张小花施礼,也未起身,点点头,算是还礼,于伦也未还礼,只是走上前,说:“张小花,一同坐车的,呵呵,怎么投入李兄门下做了小厮?”
李锦风听了,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在下自己都顾不过来自己,怎么能找个小厮呢?这小花兄弟是在浣溪山庄做事。”
“浣溪山庄?”上官云听了,一扬眉,道:“那倒是个好地方,应该待遇不错的,张小花,你的运气倒是不错,一到平阳城就找了个好的地方。”
于伦问:“浣溪山庄很有名吗?”
上官云看看他说:“浣溪山庄是缥缈派的产业,跟这莲花镖局一样,都归缥缈派管理。”
于伦这才明白,又接着问张小花:“对了,张小花,你上次来平阳城不是要跟我们一起来莲花镖局吗,怎么又去浣溪山庄了?”
张小花红着脸说:“这个,我们本来是想来镖局练武的,不过,镖局的人说练武是要交银子的,我们没有银子,只好......”
没等张小花的话说完,于伦就笑了,说:“我就说嘛,当日你打听莲花镖局,我就纳闷你来镖局干嘛,却不想你是存了来习武的念头,要是当时我多问你一句,也就打消了你这个妄想,穷文福武,没有银子学什么武功?这武功的修行不是你这样的人能想象的,还是好好的干好小厮这个有前途的职业吧,等赚了银钱,回家添块田地,再大点,娶个媳妇儿,好好的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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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谈论
于伦这席话说得甚是无礼,不过也并无道理,李锦风听了,看着张小花红红的小脸,颇为心疼,虽说乡下的孩子,有些见识不足,可刚才还帮自己赶走了小偷,而且一路走来,言谈举止,也处处透着大气,给李锦风的印象很好,所以,他接着说:“于兄,所言差矣,小花兄弟一心向武也是好事,像他这样热心肠的人能习武,必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帮助很多人的。”
于伦见李锦风帮张小花说话,并没有停下来,接着说:“李兄是习文的,不知道这习武的艰难,这武学一途,没钱财,没资质,是万万不能成功的,半吊子的武功,还不如不学,有了什么祸事,强自出头,反倒白白丢了性命,你说是不是上官兄?”
上官云倒没多说,也没怎么看张小花,只是点点头。
李锦风这时倒是奇怪了,也不管张小花的事情了,饶有兴趣的问上官云:“上官兄,这是什么原因,小弟甚是好奇,能给小弟解释一下吗?”
上官云皱皱眉头,说:“李兄,简单的说吧,你们习文,只要有几个铜钱,买了书本,就能读书,大不了还能掏很少的钱就能找个教书的先生教你们读书识字,这教书的先生可以说是遍地都是吧。而习武则不同,别的不说,就说我吧,我从小就喜欢练武,我的家境尚可,爹爹从小就延请武师,教授我武艺,还重金买来珍贵的药材给我泡澡,疗伤,武师本来就少,有大能耐的就更少了,我的师父换了也不知道几个,最后才找到一个真才实学的,这才学了一点东西,这不,那个师父年纪大了,要回老家养老,爹爹不想让我继续习武,说有个健壮的体格能保护自己就行了,我才偷偷跑了出来,到莲花镖局投师学艺,就我这从小就练武的底子,还掏了一笔不菲的银子才让我进来学习,像张小花这样的,怎么可能学到武功?”
说完,上官云摇摇头,轻轻的笑了,也不是轻蔑的笑,只是那种轻轻的笑,似乎在谈一个自己庄子中一个小厮的雄心壮志。
那是一种自上而下的点评,一种发自内心的不屑,嗯,就是那种挥挥手,拂去尘埃的不屑。
不仅于伦感觉了,会心的笑了,俯视着张小花。
李锦风也发觉了,不过他知道,上官云出身大户人家,这张小花的身份就相当于他家中的一个家丁而已,说了这么多,已经是不错了,换做别的纨绔子弟,早就恶言相向,他这么做本身就说明他对张小花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惯性使然而已。不过,随即就想到了自己,也发觉了自己跟上官云的那种差距,自己本就是来平阳城读书的穷书生,一面之缘结识了上官云,感觉这人不错,颇有交结之意,如今看上官云的态度,自己这交结之意是否有巴结的味道?
张小花听了这话,自然是很窘迫,但是,被人当面打击,也不是第一次,而且想到自己已经在习武的路上走了第一步,自己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有作为的,瞬间心里一宽,感觉整个世界都大了似地,他笑容可掬的说:“上官公子所言极是,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不过,习武的道路很多,也不一定就是要走同一条路的。”
本来并不在意张小花的上官云,看张小花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羞愧或者不好意思,竟说出这番话,好像张小花一下子长大了似地,不由惊异的看了一眼,那站着屋子边上,不亢不卑的,青衣小帽打扮的小厮,说:“哦?还有别的路,那你说出来我听听?”
张小花笑着又说:“我二哥张小虎不就在莲花镖局做趟子手?他不正在习武?”
于伦和李锦风刚听张小花说的很好,这时也凝神静听,听到“趟子手”这三字,于伦禁不住哈哈大笑,道:“趟子手,哈哈,趟子手,一个小小的趟子手也敢拿来跟我们这些习武堂的武生来比,真是笑破我的肚皮了。”
上官云也想笑,不过,他突然皱起了眉头,道:“张小虎,张小虎,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呢?”
于伦听了,住了笑声说:“一个叫张小虎的趟子手,有什么好熟悉的,哈哈哈,咦~张小虎,还真挺熟悉的,好像听谁说过?”
突然,上官云拍了一下椅子说:“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听习武堂的文四爷说的,就是这个张小虎,是一个习武的天才,新招的趟子手,还说想让他倒咱们习武堂修习武功呢。”
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什么天才,就是个泥腿子,练了几天的拳法就敢说自己是天才,有机会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天才。”
这话说的甚是嚣张。
张小花转头看向门口,期待看看这人倒是什么样子。
李锦风也是同样的感觉,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必定是有所依仗的资本,习文的大多都是玉树临风的风liu才子,那习武的呢?是不是五大三粗,鬓毛丛生的肌肉男?
李锦风很是期待。
于伦一听这话,立刻奔向门口,一脸的笑容。
上官云则皱皱眉头,随即也站起身来,不过,并没有向前踏出一步。
门没有关,等于伦抢到门口时,那人已经踏进门。
一个风神如玉的人走进精舍,手中拿着跟李锦风一样的折扇,并没有打开,不时手中玩弄着,那人也是一身的白衣,打扮的很是讲究,身上佩了很多的小东西,究竟是什么张小花是说不清楚的,只是觉得看了觉得罗嗦,这样的打扮怎么能下地干活?
那人长的倒也英俊,只是两条眉毛过于上扬,让人感到扑面的一种张扬,不过配了那张五官端正的脸,说是风华正茂,挥斥方遒,也是很相宜的。
张小花不仅回头又看看李锦风,暗道:“这也是习武的人吗?怎么看着比李大哥都像书生?”
于伦倒是迅速,赶紧施礼道:“余公子来了,稀客稀客,可是有一阵没见到了。”
那余公子没还礼,折扇摇啊摇,说:“我也是回去一趟,看看家中的高堂,这今日刚回来,就来你们这里拜会一下上官公子。咦,这位是?”
显然是看到了屋里的李锦风。于伦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流沙书院的李锦风李公子,是月前上官公子和在下一同进平阳城时结识的读书人。”
余公子听到李锦风是个读书人,抱拳施礼说:“在下余得宜,见到李公子很是高兴。”
李锦风见余得宜施礼,也赶紧还礼道:“幸会,幸会。”
旁边的于伦不失时机的说:“余公子是禹城来学艺的,余家在禹城可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大家族。”
余得宜竖起食指放在嘴间,说:“嘘~低调,低调。”
然后,直接忽略了青衣小帽的张小花,走到上官云面前,施礼道:“上官兄,几日不见,精神依旧呀。”
上官云也笑着还礼说:“余兄看起来可是更胜往昔的,我等不如呀,余兄快请坐。”
余得宜也没客气,一屁股就坐在刚才于伦坐的椅子上,上官云也随即坐下。
上官云跟于伦的这个精舍是分为内外两间的,内间自然是两人休息的地方,这外间是用来会客的,只放了两把椅子和一个方桌,方才李锦风进来只顾着说话,并没有寻椅子坐下,如今上官云跟余得宜坐了仅有的两把椅子,屋里剩下的三人却是没椅子,于伦拍拍脑袋,快步走进内间,拿了两把椅子出来,放到下首,自己坐了一把,招呼李锦风也坐下。
李锦风看看仅有的一把椅子,却是不好意思去坐的,别人把张小花当做透明,不大理睬没有关系,自己可是带张小花过来的,人家虽然是小厮,可也不是自己的跟随,余得宜想必是误解,自己不能明白的解释,否则有欲盖弥彰的意思让张小花也尴尬,不过他也知道上官云这精舍内,只有内外间四把椅子,倒也不是于伦为难张小花,只是,这可让自己怎么办才好?
正为难间,张小花走到李锦风身后,拍拍他的肩膀,用下颌点点那把椅子,自己当先走过去,站在那把椅子的后面,背手而立。
李锦风会意,笑笑点点头,也坐了下来。
这两人的举动却是让另外三人看着眼里,上官云知道屋里只有四把椅子,没张小花的座位也很正常,并没有在意,而余得宜有些纳罕,这小厮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不过,毕竟是人家的事情,他没有追问,而是咳嗽一声,问起:“刚才门前听到屋内说到那个现在正名声鹊起的趟子手,叫什么来着?能不能详细的说来听听?我记得我头前走的时候,还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呢,怎么就这么几天,习武馆内就传的沸沸扬扬?”
于伦看了一眼张小花,说:“余少,叫张小虎。说起这事儿,也很简单,张小虎是跟我们一起来平阳城的,当日还是坐了同一辆马车的,不过,不是同一天来的镖局,我们跟余少一样是进的习武馆,那张小虎先是报名进习武馆,但由于没有银钱,就报了趟子手,据说测试的时候是镖局里的李六爷看的,听趟子手们和当日在外面的习武馆的人说,这张小虎没有练过一天的武功,可是当日有人当面打了一套六合拳,张小虎居然过目不忘,完完整整的重复了一遍,让李六爷很是吃惊,赞不绝口,称为天才。”
听到这里,余得宜摇摇头,一脸的不屑,道:“虽说六合拳很是繁杂,看一遍能打得完整的确有些困难,但我小时候刚开始学拳的时候,哪个拳法不都是一遍就过的?记得我有个远房的小表弟,第一次学拳也是六合拳,虽说没有完整的一次学完,可也能学个七七八八,张小虎如此资质,也算难得,要说是天才,未免哗众取宠。”
张小花听了,心中不喜,虽说这于伦说的很有夸张的成分,但总归是自己的哥哥,当然愿意听别人说他的好如今余得宜反驳,心中也知道说的有理,但就是感觉他是有些嫉妒的,心里不以为然。
上官云接了于伦的话,接着说:“余兄,说的有理,当日之事我没有参加,不过,我听了也觉得奇怪,这事情也就是一般,一个趟子手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是有一点余兄却是不知的。”
余得宜一愣,说:“请上官兄指教。”
上官云接着说:“张小虎加入镖局当上趟子手的时候,我还没有来习武堂,而余兄当时却是在习武堂的,为何没有听到这样的消息?而且,在余兄在回禹城之前,不也跟张小虎一起呆在镖局吗?怎么没听到这样的消息?”
余得宜不以为然道:“只是一个小小的趟子手,我又如何能知道?习武又不在一起,难不成还让我巴巴的跑到下人修习的地方去看看?”
上官云也笑了,说:“余兄说的有理,其实张小虎出名并不是余兄在镖局的这段时间,而是最近。”
这时的上官云也瞥了张小花一眼,说:“据习武堂的一些兄弟讲,自那日张小虎当了趟子手,除了一般的训练,就是练拳,而他也奇怪,不管李六爷怎么劝他,他只练六合拳,李六爷见他练的已经很好了,准备教他别的拳法,他就是不学,说什么自己还没有精通六合拳,每练一次都能有进步,他还告诉李六爷,等他练到感觉不出进步了,再学别的功夫。李六爷开始还以为他说着玩,可等了十来天,张小虎翻来覆去还是六合拳,不禁就恼了,给张小虎下最后的通牒,再给他几天时间考虑,否则就不让他练别的武功了。可左等右等,十天过去了,那张小虎依旧没有求饶,自顾自的练六合。李六爷本不想理他了,不过想想张小虎是个好苗子,虽说练武晚了,但以后也许是镖局的备力,就拉了一个保镖来找张小虎,对张小虎说,如果赢了这个保镖,李六爷什么都不说,张小虎想怎么练就怎么练,要是张小虎输了,就得听他的。余兄,你猜结果如何?”
余得宜一拍脑门,说:“上官兄这不是欺负我的智商吗?如果张小虎都输了,咱们还在这里谈论什么呀?”
上官云笑着说:“哈哈,是啊,估计当日李六爷也根本就没想到张小虎会赢的,任谁想想,莲花镖局的保镖虽说不是身经百战,也都是习武的熟手,哪个不是练了几年的?五六年都是少说的,大多都得是十年左右,这张小虎刚刚习武一个月,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
于伦看上官云有些乏了,赶紧接着说:“当日的情况,我等不是太了解,也是听人说的,张小虎刚开始确实不是那保镖的对手,不过一直就用六合拳对阵,后来越打越顺手,跟那保镖竟打了平手,而那保镖换了几种拳法不见效果,也心浮气躁,到了最后却被张小虎一拳打在胸口,不得不收招认输。”
“咦~这张小虎还真有意思。难道,还真是一个天才?”余得宜也来了兴趣,说:“不过,这刚练了一个月的拳法,就能胜一个练了多年拳法的人,说起来也太匪夷所思呀,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这时,有个声音响起,说:“亦无他,唯手熟尔。”
众人看去,却是张小花神采奕奕的回答。
那张小花自上官云说自己的二哥张小虎自从进入镖局就只练一套六合拳,就感觉心中一动,似乎是拨动自己心中的一根弦,就如上午碰到李锦风的时候,李锦风的一句话让他心中一动似地,别人的就是别人的,不一定适合自己,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自己的。这会儿结合二哥的练拳方法,他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练拳的出路,刹那间,感觉眼前一亮,一条大道放到了自己的眼前,再听到余得宜问起原因,不由心中一痒,一句刘先生说过的话,顺口就讲了出来。
余得宜一皱眉头,“哼”了一声,说:“李公子,你的小厮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在家里没教他一些礼节吗?”
李锦风有些脸红了,这明显不是也是说自己没有教养吗?赶紧起身,解释道:“余兄误会了,这位不是在下的小厮,他是在浣溪山庄做事的。说起来,也算是我跟上官兄和于伦兄共同认识的一个朋友吧。”
“朋友?”余得宜看着张小花的青衣小帽,不觉有些心中不爽,转头看看上官云,那上官云亦是皱了眉,心中暗怪李锦风不会说话,跟小厮做朋友自然是丢份儿的,况且自己也从来没有拿张小花当朋友看的,于伦看在眼里,赶紧说:“余少,我们也是同一辆马车来平阳城的,因此结识的。”
余得宜这才倨傲的点点头,收回了目光,不过,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又问:“你们同车的几人?那他不是也跟张小虎一起来的?“
于伦笑着说:“我们同车的五人,里面正是有他,而且,他还是刚才咱们谈论的那个张小虎的弟弟,他叫张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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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内力
“张小花,张小虎?哈哈~有意思。”余得宜笑了。
张小花也笑了,他的笑不如余得宜的嚣张,没有上官云的倨傲,没有于伦的谄媚,没有李锦风的谦逊,那只是笑,发自内心的笑,也许是给自己二哥骄傲的笑,也许是看到自己前景开心的笑。
余得宜收了笑声,问道:“那你给我讲讲是什么原因?”
张小花从容不迫的开口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没有什么太特别的缘由,只是熟练罢了。我也练过几天的拳法,而且一直都没有进步,今天听你们说我二哥的事情,我突然醒悟到,一法通万法通,只要真正的精通一种拳法,那跟练了很多拳法一样会有效果,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会百技不如精一技,是不是也这个道理?”
旁人还没有说话,坐着的李锦风不由的手击折扇,开口叫好道:“小花兄弟,你说的真明白,学堂的老师总教我们贪多嚼不烂,也是这个道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读万卷书,不求甚解,反倒不如专心读一本书,完全吃透的好,以前我也不是太在意这句话,现在听了小虎兄弟的事迹,看来以后读书的时候,我得在意了。”
余得宜依旧是撇撇嘴,不以为然,说:“你们不习武,是不懂的,这习武跟读书是两回事,刚习武一个月的人肯定是打不过习武已经多年的,这个,也许那个保镖是一时失手吧。”
上官云说:“嗯,那李六爷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同意了张小虎的决定,但他还是想摸摸张小虎的底,第二天又找了两个保镖,来找张小虎比试拳法,可是结果依然是让人瞠目结舌,虽说那张小虎没有赢下这两个保镖,可这两个保镖也没有占到便宜,两场比试竟然都是平手。”
余得宜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不可能的,这莲花镖局的保镖我是知道的,很多人的身手不凡,比之习武堂的人也不差太多的,这么可能就拿不下这个张小虎?不可能,不可能?”
上官云等余得宜说完,看他原地乱转的样子,才施施然开口道:“余少,是钻入死胡同了,你这么就没仔细的听听,拳法,比拳法。”
“哦~比拳法,呵呵,我知道了。”余得宜拍拍自己的脑门,安静地坐了下来。自嘲道:“我还是沉不住气,师父已经说我好多次,我怎么就忘记他们是比试拳法呢。这样说来,如果没有使用内力,那保镖确实有可能被张小虎逼平的。哼,不过,就算是不用内力,我相信我也一样能胜过张小虎,不就是初出茅庐的泥腿子吗?”这余得宜刚开始说得好的,说着说着,纨绔之意就毕露了。
说到“内力”两字,张小花跟李锦风一脸的不解,于伦则脸上现出羡慕的神情,胖乎乎的手指头,不由的相互搓着,
李锦风没说什么,默默的看着他们,而张小花可不能放过知道一切有关武学的机会,他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个,内力,是什么东西?”
“内力是什么东西?哈哈哈哈”余得宜听了这话,不由高声大笑,摇摇头,抬头望了门外,不再说话。
上官云好像也听到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似地,笑容满面,不过,他倒是说话了:“张小花,这内力是什么,我现在是跟你说不清楚的,能你有机会修习武功的时候,找你的师父问吧。”
张小花见他们都不回答,不由得看向于伦,可于伦只是谄媚的陪着余得宜笑,略含贪婪的眼光随着余少而动,张小花在他眼中只是透明而已,如何能回答他的问题。
“唉~”张小花心里叹口气,不过旋即振奋,你们不告诉我,我可以去问何队长呀,怎么说人家也是缥缈派的正规弟子,这点事情,一定会知道的。
正想间,余得宜突然收回目光,盯着张小花问:“张小花是吧,你想知道什么内力,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有个条件。”
张小花一愣,不由问:“条件,什么条件?”
余得宜笑着说:“很简单,就是让你二哥张小虎跟我比场拳法,我就答应告诉你。”
张小花一听,乐了,摇摇头说:“不行的,我不能代二哥答应你比拳法的要求,我也好久没见过二哥了。”
余得宜嘲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敢答应,乡下来的胆小鬼罢了,哼。”
张小花再次摇摇头说:“这与胆量无关,也许我是胆小,没有勇气,但‘虽千万人吾往矣’,这与心中的信念有关(唉,文盲真可怕,我得赶紧让张小花读书,小花说这样的话,我都起鸡皮疙瘩),我不会无缘无故让别人跟二哥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内力是什么,我现在也许不知道,不过知道的人估计也大有人在,既然不是你们的秘密,我自然有一天会早晚知道的。余少,你说呢?”
余得宜本是嘲笑的看着张小花的,等他说完这些话,不由凝住了脸上的轻视,“啪”地一声收起折扇,说:“张小花?还真是个妙人,小小年纪,竟然有此想法,你,真的是刚从乡下来的?”
张小花依旧含笑:“是不是乡下来的,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只做我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余得宜认真的点点头说:“张小花,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既然你说早晚会知道内力是什么,那余某也不藏私了,现在就告诉你,让你也知道乡下来的和城里来的,还真就不一样。”
说完,眼睛盯着张小花,看他如何回答,可张小花那纯净的眼神并不胆怯,迎着他的目光,脸上一片的坦然,似乎在说:“你说就说吧,我也没逼你,不说我也不在乎。”
看张小花不说话,余得宜只好缓缓的说:“其实,这内力说起来很复杂,你没练过武功,我不是太好跟你解释,简单的说就是,习武的时候,如果你练了内功,那在你的体内就会产生一种力量,我们称之为内力,内力不同与你本身的力气,它是可经过修炼增大的,而且在你不用的时候,它就在体内流转,能你运气使用的时候,就会起到作用。不同的拳法有不用的内力流动路径,打出来就会有很厉害的效果,再打个比方,内力就好像是一种跟刀剑一样的兵器,你二哥跟别人比的是拳法,那就是把这个兵器给扔掉,只单纯的比试拳法的精妙,只使用本身的力量,而如果加上内力,也就是你二哥是空手,别人手里拿了一把刀剑,那你二哥就必定会输。你明白了吗?”
余得宜这席话,说得张小花是目瞪口呆,真真正正是给张小花上了一堂武学普及课,他可从来没想过,这武学还如此的复杂?以为就是练练拳脚那般的简单,看了,自己还得学习内功呀。
听余得宜说完,张小花问道:“那罗汉拳有配合的内功吗?我在哪里能找到这个内功的修炼方法?”
“咣当”余得宜从端坐的椅子上跌落,烘得于伦赶紧将他从地上扶起,小心的拍拍身上的尘土,媚笑着说:“余少,小心才是,跟这小厮说话,不用如此大惊小怪。”
余得宜小心的坐在椅子上,用手抓紧了椅子,把折扇也丢在了桌子上,郑重的说:“这张小花是个奇人,问的问题太骇世惊俗,思维跨越太大,我不得不小心应付啊。”
然后转脸对张小花郑重地说:“这位小兄弟,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足见你—就是个没有习武的白痴!!众所周知,这罗汉拳乃是从大林寺一脉流传出来的,现如今已经在江湖中广为修炼,它的江湖地位就像是在众多姓名中张三的地位一样,是那么的‘声名显赫’,这种大白菜一样的武功拳法,怎么能有高深的内功配合呢?而内功,内功是什么?它是武林上层人物才能有缘一窥的,武学王冠上的一颗明珠,江湖之上甚少流传的,各种内功心法都被各个门派奉若珍宝,只是给自己核心的弟子传授,你想找内功心法修习,简直就是做梦呀。而且,就算是你得到了一份内功心法,也未必能修习。”
张小花再次呆若木鸡,喃喃的问:“为何?”
余得宜洋洋得意,摆弄道:“世间人有千千万,每人的资质都是不同的,这内功心法虽然每人都能看,可是,能修炼成功,练就内力的,却是很稀少,你想想,如是这内力很容易就练成了,内功心法就不会这么紧俏了。”
李锦风在旁边听了,也是瞠目结舌,插嘴说:“余少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武学一道,还如此的深奥,人人资质不同,机缘也不同,弱水三千我只取其一瓢,足矣,足矣,还是习文的好啊,一卷在手,凡尘俗世我皆有了。”
张小花本被余得宜说的有些颓废,不过这“弱水三千我只取其一瓢”点醒了他,自己的拳法都还没学会呢,能把拳法完全搞懂了,再考虑这内功的事情吧。
旁边的于伦也说:“余少说的很是妙,在下就是一直无缘一窥这明珠的真貌,这才透入莲花镖局,想看看这里有无机缘,以后有时间,还请余少多加援手啊。”
余得宜看看于伦,并未答话,笑话,这内功心法是门中机密,家族中也是,怎么能让别人随便观看?不过,这莲花镖局的习武馆据说也有几种浅显的功法可以给优异的学员选修,这还是可以考虑的,看着于伦一脸辛苦的媚笑,余得宜还是缓缓的点了一下头。
于伦看到余得宜的示意,心花怒放,赶紧从桌子上拿起折扇,小心的打开,卖力的给余得宜扇了起来,看得上官云心中暗暗的鄙视。
这时,张小花又开口说:“余少,既然你已经说出了内功的事情,那我就代表我二哥,接受你的挑战,跟你比试一场拳法,如何?”
余得宜一愣,惊讶地说:“张小花,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跟你商量,你不答应,如今我不提了,你反倒要答应,这是为何?”
张小花神秘一笑,说:“我二哥既然能至今练一种拳法,必然是在这拳法上有自己的心得,而且能跟别的镖师对敌而不败,必然已经举重若轻,有你这么好的陪练来指点他的拳法,估计他求之不得呢,我干嘛要拦住?”
“哈哈哈。”余得宜笑了起来,说:“说得不错,想必那张小虎听到我挑战他,他心里一定跃跃欲试的,走吧,咱们这就去找他,你头前带路。”
等了片刻,却不见张小花动身,不由皱了眉头,说:“怎么?又不敢了吗?”
张小花讪讪地说:“我这也第二次来莲花镖局,我怎么知道二哥在哪里?”一脸无辜的样子。
于伦赶紧抢着说:“我知道,我带大家过去吧。”
说完,把折扇还给余得宜,做个手势,请余得宜前行,余得宜也不客气,接了折扇,“刷”地一声打开,扇着扇子扬长而出,看着他潇洒的身形,张小花暗道:“要是比潇洒,二哥估计不是你的对手。”
趟子手住的地方不在这个院子,张小花随着他们又走出来,过了个两院子,才来的趟子手专门住的院子,这院子的的房子明显的比较简陋,没了习武馆他们住的精致,看来付钱跟免费,有着本质的区别。
张小虎现在依然是个名人了,众人一说找张小虎,院中的人皆知道在那里,早有人带了他们来到一间小屋的前面,门是关着的,张小花上去轻轻叩门,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谁呀?”
张小花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叫着:“二哥。”跑进屋子,屋子里颇为宽敞,张小虎扎了马步,两手正坐一个环抱状,似乎是揣摩一个招式,听到张小花的声音,又看到他跑进屋子,立刻就收了招式,高兴的喊道:“小花,哈哈,是你啊,快过来,想死二哥了。”
说完,就抱住扑了过来的张小花,兄弟二人,自月前分手就没见过,张小花这个不告而来确实给了张小虎不小的惊喜,等抱了小弟一会儿,这才松开胳膊,看看张小花略微有些发胖的脸蛋,张小虎有些放心,要真是清瘦了,那张小虎可是要内疚的。
看兄弟两人稍微叙了亲情,李锦风这才上前见礼:“张小虎,你好,可否还记得李某?”
张小虎这才注意到从外面走进来的众人,笑道:“自然知道的,几位跟我们兄弟一起坐车来的平阳城,如何能不知道?只是,这位是?”
余得宜走上前,说:“在下是习武馆的余得宜,张兄的大名我可是久仰呀。”
“习武馆?”张小虎有些奇怪,这人怎么跟小花在一起?
旁边的于伦赶紧解释道:“张小虎,这位余少,上官公子和我如今都在习武馆修习武功,我们来镖局这么长时间,也才知道你也在这里,所以现在才来拜访,抱歉呀抱歉。”
张小虎笑道:“原来都是镖局的兄弟啊,别客气,我也不知道你们在习武馆的,要不我早就去找你们了。来来,请坐,请坐。”
不过,随即,他就尴尬了,这间屋子虽然宽敞,却是只有一把椅子放在角落,让大家坐哪里?不能都做炕上吧。
张小虎挠头了。
余得宜说:“不坐了,今日不是来叙旧的,我想找张兄切磋一下拳法,我就在外边等着吧。”
说完,转身出去了,上官云和于伦也拱拱手,随后跟了。
只留下李锦风和张小花,还有莫名其妙的张小虎。
张小花满脸歉意的把事情的经过跟张小虎讲了,然后说:“二哥,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合适?让你为难了。”
张小虎拍拍张小花的肩膀,说:“小花,你长大了,你做的很好,如果我是你,一样会这么做的,习武就是要讲究一个‘气势’,就是是我会输,也不能输了气势,这样的挑衅,我一定会接的,况且,我这几天研究这个拳法,又有一些心得,正好要找人实验呢,余得宜来得正好,呵呵。走,咱们见识一下习武馆的拳法。”
说完,拉着张小花的手,一同走出小屋。
屋子外面没有余得宜等人的身影,想必已经去了比武场。
等三人来到比武场,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看来张小虎同余得宜比试的消息已经传来出去,还有更多的人往这里走来。
张小虎等人使劲的往人群里面挤,边挤边说:“让让,让让,我不进去,你们就成了在这里晒太阳。”
等张小虎挤到人群中央,已经是汗流浃背,张小花不由的感慨,这武学只是末流,再练也只是百人敌,能得到人心才是高深的武功,使用人海战术,就算你是百人敌,千人敌,也都是要统统缴枪的,只看看挤了人群后二哥的狼狈,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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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较量
人群的当中,是一片宽广的空地,这些人见多了挑战和比武,留下的空间真是合适,大了自然是看不真切,小了又容易伤了自己,现在这个大小想必是经过很多血泪教训得到的最佳结果。
空地上,余得宜已经收拾停当,正得意洋洋的跟熟识的人打招呼,等着张小虎的到场,见到张小虎挤了进来,立刻就收了微笑,认真起来。
张小虎看看四周,对张小花说:“小花,你站稍微远点,这比起拳法,可能顾及不到你,说不定还会有误伤的。”
张小花笑着说:“好的,二哥,我跟他们站在一起。”
说完,指指旁边站的上官云和于伦,拉住李锦风,跟他们站在一边。
余得宜和张小虎对视一眼,同时抱拳,说:“请。”
然后,两人同时摆了一个相同的起手式。
张小花也是练过六合拳的,可惜只记得其中的几招,这熟悉的起手式倒是认识,他心里一动,难道余得宜要用六合拳对付张小虎的六合拳?
等两人动起手来,张小花才知道自己所料不错,那心高气傲的余得宜果然是看不得别人说张小虎是天才,特意用六合拳来对张小虎的六合拳,于是你一拳我一脚,彼此来往了好几个回合,两人动作都是极其的娴熟,任何的招式都是铭记在心,打将起来,煞是好看,竟如师兄弟表演般,配合的很好。
旁边的众人看得眼花缭乱,阵阵叫好,甚至有人还说:“这两人表演的真不错,像是一同练了许多年。”
看似夸奖的话,落入余得宜的耳中,就成了讽刺,人家张小虎本就练了月余,如此说,当然是夸奖的,而自己则沉浸武学多年,跟这样的对手比试,变成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所期望的,想到这里,不觉收起轻视之心,拳风一紧,加快了进攻的步伐,那拳头,腿,如雨点般,向张小虎落了下来。
骤然加快的进攻节奏,让张小虎很是不适,不时出现破绽,好在他对这套拳法很是熟稔,在余得宜攻入破绽前就很好的弥补了,所以,张小虎像是雨中的荷叶,任凭雨点噼噼啪啪,东倒西歪的晃来晃去,但,就是不倒。
眼见余得宜的一套六合拳几乎都要使完,张小虎还是迎战的游刃有余,余得宜的眼睛一眯,左手上引,右手下沉,在胸前虚抱,脚步一晃,竟然放弃六合拳,改用以柔克刚的八卦掌,身形绕着张小虎游动起来,那张小虎也是了得,看余得宜变换拳法,也不紧张,拿住马步,谨守门户,还是一手六合拳,边打边试探,静等余得宜的破绽。
八卦掌,张小花是没有学过的,所以刚开始也挺替二哥担心,但看张小虎以不变应万变,紧守门户,倒是放了一半的心,等过片刻,张小虎居然缓过劲儿来,根据情况有守有攻,张小花就明白,这套拳法估计也是那二哥没有办法的,于是就把心思放在了八卦掌上,想仔细看看里面的招式。
可惜看了半天,等余得宜要变换拳法的时候,张小花依旧没有记住任何的招式,他不由的心灰意冷起来,看来自己的资质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呀,好在旁边的于伦不知道他的想法,要不,一定会嘲笑他这个乡巴佬的,拳法哪有这般容易就能学会?否则谁还敢在江湖上摆开拳头比武,这边刚比完,那边就把他的独门绝学都给偷学完了,你还让人家怎么在江湖混呀?
就在张小花的坏心情还没有消散前,余得宜已经换了好几种拳法,但都没有给张小虎造成实质性的威胁,于是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招式变幻之间,卖了一个破绽,张小虎似乎没看出来是个陷阱,依旧是六合拳的一招,右手一拳凿向余得宜的左肋,余得宜看到拳头近身,不仅一喜,左手一个缠丝手,叼住张小虎的腕子,右手趁势抓向张小虎的衣襟,看到这里,张小花差点叫出声来,这不就是当日聂小二把他扔出去的四两拨千斤吗?张小花忍不住双手攥拳,为二哥担心起来。
只见张小虎见手腕被抓,余得宜右手来抓自己的衣襟,当然不能让他得手,于是左手变掌,推向余得宜的右手,而余得宜见张小虎左掌推到,也就顺势变抓为拳,顶着张小虎的手掌,左手依然顺势,并不改变张小虎的拳势和方向,甚至加了把力,以右拳为支点,将张小虎从自己的身侧摔了出去。
张小花看二哥好似布了自己的后尘,不禁叫出声来,可是他的声音尚未落地,场中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只见张小虎身在空中,让过余得宜,一连翻了几个跟头,卸去余得宜的力度,竟然还借了一点力道,从空中踢出一脚,正奔余得宜的肩头。
余得宜赶紧用手架住,却是失了先手,被踢的后退几步。
场边的众人看这精彩的一幕,不由都高声叫好,这叫好声,落在余得宜耳边,真的是不好使,如针刺般惹人烦,不由得他就恼怒起来,右脚运劲一踏,施展轻功一步就窜到刚刚身形落地的张小虎身边,深吸一口气,从丹田运气到手掌,只见那白皙的手掌瞬间变成淡淡的紫色,一道诡异的弧线,那手掌就拍向张小虎。看到那淡淡的紫色手掌,上官云也是脸色一变,嘴里喊了出来:“紫砂掌?!”,原来余得宜心急之间,竟然用上了内力!
旁边的张小花听到“紫砂掌”三字,就暗道不好,赶紧就往场子里跑,却也来不及考虑自己到了那里能有什么作用。
张小虎刚刚拿桩站定,看余得宜身形风飘般过来,本就一愣,眼见着那紫色的手掌就拍到眼前,仓促间,也不敢用拳去挡,只是两脚使力,身形急变,侧身将让过,紫色手掌是让了过去,不过张小虎的胳膊却是跟余得宜的胳膊撞了一下,在余得宜运了内力的身形面前,张小虎再也保持平稳,一个踉跄,向张小花那个方向摔去,还没等张小虎站稳,余得宜的手掌又如影随形般拍到眼前!
正在这时,上官云高声大喊:“余得宜,紫砂掌,快住手!”自己也赶紧向场内奔来。
上官云的高喊落在余得宜的耳中,立刻让余得宜惊醒,这可是在比试拳法,自己的对手只是一个不会内功,而且也是会一种拳法的张小虎,自己这个紫砂掌若是拍在他的身上,轻则断手断脚,重则要人性命,心中已是懊悔不已,有心收回内力,只是这劲道已经发出,凭空是收不回来的,这…这可如何是好?余得宜的脸上也从得意变成了焦虑。
张小虎眼见那紫色手掌举要落在自己的胸脯,而自己的双拳却是正在举起途中,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挡住了,这一刻他的心神分外的平静,眼睛盯住那越来越大的手掌,静等那痛苦的一刻。
可是,突然,他的视野中出现一个小小的拳头,是的,一个小小的,白生生的拳头,从自己右肋下的空挡穿了出来,在电光火石的刹那,赶在紫色手掌落在自己胸膛之前,正正的迎了上来。
紫色的手掌和白色拳头,瞬间击在一起。
余得宜本以为自己这下要创下大祸,却不料在最后的关头,有这个拳头挡在自己的前面,心中大喜,一掌打在那拳头上,借力收了七成的内力,虽说如此大规模的逆行内力极易对经脉造成损伤,可这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等手上的内力趁势回到经脉,余得宜心中大安,正待要缓缓的把内力撤回,异变又生,余得宜手掌上的三成内力击打在那小拳头上,他的耳边就听到“咔嚓咔嚓”一阵的细响,然后就是一声“哎呀”的惨叫声,声音甚是洪亮,想必是疼极了,余得宜听这声音有些熟悉,转瞬之间也未想到是谁,只是心中暗自感谢,等会儿,一定好好的感谢人家。就在余得宜认为局势已经掌握自自己手中时,突然,从那跟他手掌接触的拳头上,竟发出一股凌厉的劲道,直击在自己的手掌上,那劲道并不是内力,而是纯粹的力量,在这力量的冲击下,余得宜竟然拿桩不稳,身形向后跌倒,回收的七成内力也脱去余得宜的控制,潮水般的回流,余得宜吓得脸上瞬间没了血色,身形在空中,一连几个跟头,想卸去那后退的力道,而同时余得宜也赶紧镊了心神,暗运内功心法,竭力将失控的内力纳入正常的经脉。
好在那劲道仅仅是力量,而不是内力,并没有侵入余得宜的经脉,对他的内力只是干扰,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等他几个跟头后,身形落地,已经能拿桩站住了,只是,那刚才失控的内力已经对经脉造成了损伤,不等余得宜身形站稳,他就张口,“扑”得吐出一口鲜血,内脏等处,竟是受了伤。
那拳头的主人更是不堪,一声惨叫之后,就无了声息,身体在余得宜两成内力的击打下,倒飞出去,在空中优美的划了个弧线,远远的摔在地上,再没起来。
张小虎则是眼见那拳头跟手掌击打在一起,耳边也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还有熟悉的惨叫声,心中大骇,难道是张小花?只是自己的身体已经失去平衡,等他踉跄的摔在地上,再起身时,那瘦小的身体已经远远的摔了,没有动静。
张小虎赶紧爬起来,嘴里喊着:“小花。”,就扑了过去。
等他到张小花身边时,上官云已经跑到了,上官云不敢迟疑,赶紧把张小花瘦小的身体,抱了起来,用手指放到张小花的鼻子下面,随后,才长长地出来口气,对扑到身前的张小虎说:“张小虎,不用担心,张小花只是昏了过去。”
张小虎还是不放心,小心地从上官云手里接过张小花,伸耳朵在张小花的脸上听听,直到听到张小花细微的呼吸声,这才稍稍放心,毕竟只要没性命之忧,其它都是好说。
可是等张小虎的目光落到张小花那已经骨折的手,不禁有万分心疼起来,那手不仅已经鲜血淋淋,而且这会儿又紫青色的肿了起来,整个小手就像个馒头似地,张小虎那个恨呀,抬头盯向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不过,马上,张小虎也恨不起来了。
正向这里走过来的余得宜,步履蹒跚,面如淡金,嘴边还有一丝的血迹,胸前的衣衫也染了一团的血污,想必他的内伤比张小花还要严重吧。
瞬间,张小虎也起不了恨他之意,也许,这就是江湖的残酷吧,这仅仅就是一场友谊赛,简单的切磋,只是一不留神就成了这般伤残,若是真正的生死相搏呢?张小虎心中生出一阵的寒意。
余得宜走到张小虎面前,看着张小花的样子,心里很是愧疚,对张小虎拱拱手说:“张兄,这场比试是我输了,唉,真的很抱歉,我一时兴起就忘记了这只是比试拳法,妄自使用内力,这造成的所有损失都由我来承担,小花的伤势,也由我负责治疗,你放心好了。”
张小虎看着这个真心想认错的纨绔子弟,哭笑不得,说:“余少,这个胜负输赢,咱们就先不说了,赶紧找大夫给小花疗伤才是正事,看来您也受伤不轻,也赶紧治疗才对呀。”
旁边的上官云说:“两位兄台,先不用着急,小花兄弟受伤,不宜动弹,余少也先静坐下来,不要行动,我已经让于伦去西武馆找大夫去了,一会儿就来。”
这时,围观的众人看出了事情,早早地就都散了,还留下少许热心人在旁边,想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大夫还没有来,却等到一声呵斥:“余得宜,你怎么又惹祸了?这次是把张小虎给打伤了吗?”
余得宜一听这话,像老鼠见猫一样,乖乖的站起来,老老实实的回答:“曲伯伯,您来了。”,那老实样儿,就像是刚入学的孩子见到老师,全没有平日的嚣张,任谁看都要夸是个懂事的孩子。
众人一看,原来是莲花镖局的曲三爷,看他急匆匆和怒气冲冲的样子,想必是有人看出了事,赶紧去禀报的。
等曲三爷赶到近前,看到余得宜的样子,不禁眉头一皱,说:“你怎么受了内伤?不是说你跟张小虎比拳法吗?”
然后看向余得宜身后的张小虎,怪道:“张小虎却没有受伤?这是怎么回事?”
余得宜赶紧侧了身,把身后挡住的张小花给让了出来,讪讪地说:“曲伯伯,您先给张小花看看吧。”
曲三爷看到张小花的样子,不禁大怒:“余得宜!!你竟敢使用紫砂掌!”
然后,走过去,一把把余得宜推到一边,伸手拿住张小花的脉门,一股内力探入张小花的体内,说:“而且,还打在这样小的孩子身上,你怎么这么歹毒的心思,我平日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这不是要这孩子的命吗?”
余得宜深深的低着头,被曲三爷骂的脸上稍稍有了血色。
不过时,曲三爷的内力在张小花体内游走一周,这才脸色稍敛,温声对张小虎说:“这孩子没事,只是晕了过去,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接着,曲三爷又拿过张小花受伤的手,仔细的捏捏,看看,甚至还拿鼻子在手上闻闻,随后,不免叹口气,问:“张小虎,这孩子是谁?”
张小虎恭敬地说:“曲三爷,这是我的弟弟张小花,月前我进镖局当趟子手时,跟我一起来的,测试的时候,您不是也见过他吗?”
曲三爷一听,不由又看了一眼张小花,又是叹口气,道:“想起来了,他不就是那天举起五百斤石锁的小家伙吗?不是随秋桐去浣溪山庄了,怎么又跑回镖局了?”
张小虎说:“小花是在浣溪山庄做事,这不今日才从山庄出来,到镖局来看我嘛,这第一次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了,曲三爷,我弟弟的伤势如何?”
曲三爷说:“张小花的这个伤嘛,等大夫来再好好的瞧瞧吧,不过,张小虎,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刚才我大致看了一下,这个,怎么说呢,张小花的这个手是完全的废掉了,右手的骨头被余得宜的内力全部震碎,就算是有逆天的灵药,也难以完好的重新长在一起。不过,好在张小花并不练武,这右手如果治疗的好,也许还能动,不会影响日常的生活,不过,干庄稼活儿也是不行的,嗯,其它的重活也是不能干的。余得宜,你过来。”
余得宜低着脑袋,走过来,曲三爷说:“余得宜,这张小花的伤势你是知道的,以后后半辈子的生活会有问题的,你要好好的赔偿张小花,至少让他以后不干活也好衣食无忧。”
余得宜哪敢说半个不字,连连说:“曲伯伯,请放心,小侄保证做到这一点,让张小花一辈子衣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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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养伤
张小虎唯有苦笑,一辈子衣食无忧?说得轻巧,无外乎给一笔银子而已。就算给笔足够张小花一辈子用的银两,谁又能保证张小花能靠这个银子过一辈子?若是银子出了意外,残了手的张小花能否衣食无忧?
银子的多寡先且不说,一个花季少年郎的美好人生就这么被一掌毁掉,只能靠银子度日,没有了追求的人生,是张小花所希望的吗?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可能,所有的梦想,就是一个一辈子衣食无忧就能替代的?
其他人也许不知道张小花的追求,但张小虎是知道的,张小花的资质暂且不提,他那渴望习武的心是却是自己也不能比拟的,若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习武,那他以后的生活,是否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张小花还只是个孩子!
他能否承受如此的打击?
张小虎如今又是万分的自责和懊悔,若是自己不答应比试,若是自己不来镖局,如果自己不提出到平阳城……一切是否能改变?
看到张小虎脸上阴晴不定,曲三爷赶紧又说:“张小虎,你的资质很好,前一段时间已经在考虑你到习武馆学习的事情了,这次你又胜了余得宜,想必习武馆的众人也知道你有跟他们比肩的资质,等过几天,就让你去那里学习吧,趟子手这边的待遇照旧,有任务还是要出的,习武馆的学习不收你的银两。”
张小虎苦笑说:“曲三爷,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弟弟……”
曲三爷看了一眼余得宜,说:“张小虎,不用担心你弟弟的生活,等余得宜安置好你弟弟后,我会到浣溪山庄的庄主那里给他求情,只要浣溪山庄一日不倒,张小花就一日在浣溪山庄做事,我这张老脸还是有点薄面的,相信这点事情,我还是能替张小花讨到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张小虎只有点头致谢,那曲三爷和余得宜都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候,那习武馆的大夫来了,正如衙门的官差一般,总是在事情都处理完毕了,他们才姗姗来迟。虽然,那大夫是满嘴的酒味,但依旧被张小花的伤势所惊呆,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只手,废了。”
第二句话是:“这会儿头晕,不能仔细治疗,另请高明。”
气得曲三爷一把拽了那大夫的脖子,问:“习武馆的大夫在值班期间规定不能饮酒,你怎么就不遵守呢?”
那大夫理直气壮的说:“我这是在试验药酒的效力,昔日华佗尝百草,我辈应效仿之。我不亲自尝尝,如何能保证它给人治疗时的具体效果呢?”
曲三爷一把把他扔在地上,对张小虎说:“走,带着张小花去大夫那里。”
好在大夫的医馆也在习武馆的一隅,也好在还有没亲自品尝药酒的大夫在,一位年岁颇大的大夫,细心的把张小花那骨折的胳膊对齐,再极其耐心的把那已经震碎的手指骨,一点一点的拼好,可怜的张小花,在对胳膊时就醒来,在拼凑手指骨的时候,再次疼得晕了过去,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滴落,十指连心,并不是说着玩的。
等大夫给张小花涂了上好的伤药,打上夹板,张小花这才再次悠悠醒来。
忍着手上钻心的疼痛,无奈的看着打了夹板的手臂,张小花试探的问大夫:“我这伤几时才能好?”
大夫怜惜的看看他,说:“孩子,悉心的养着吧,怎么着也得一年半载的。可怜呀。”
张小花一听,大声说:“坏了,今天晚上还约了何队长教我拳法呢,这可如何是好?”
大夫说:“还想着打拳,你这伤……”
没等大夫把话说完,张小虎打断了他,说:“小花,你这伤也不是太大紧的,先就不要想着练拳的事情了,等伤养好了,再让何队长教你,实在不行,这不是有曲三爷吗?他可是我们习武馆的大高手,让他老人家教你。”
张小花一听,喜出望外,看着旁边和蔼可亲望着自己的老头子,说:“您能教我拳法吗?曲三爷。”
曲三爷当然是满口答应,说:“没问题,张小花,等你养好伤,我一定好好的教你,让你学得比你哥哥都厉害。”
张小花道了谢,又想起来:“二哥,我这一受伤,山庄的活儿是干不了了,你赶紧去跟人家说说,别把我给赶走了,给我告个假,另外,二哥,这是我上个月的月钱,你看这养伤也得花钱,我还说把这钱给你,或者给爹娘捎回去呢。”
说着,艰难地用左手,从怀中,把自己的那几钱银子掏了出来,递给张小虎。
曲三爷见状,狠狠的瞪了余得宜一眼,说:“张小花,你的伤是余得宜打伤的,自然由他来负责掏药钱,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另外,我马上派人去浣溪山庄,把你的事情跟他们说一声,给你告个假,你就安心的在镖局养伤吧,这里有你哥哥,也能好好的照顾你,你看可好?”
张小花感激的眼神,感谢的话,都让曲三爷心中酸酸的,说完,挥挥手就出去了,心里还念叨:“这可怜、可爱的孩子。”
见曲三爷走了,余得宜这才敢开口说话:“张小花,这个,实在是对不住啊,我…我一时昏了头,不应该使用内力的,你放心,我一定给你赔偿,让你满意为止。”
张小花看着这个纨绔子弟,也不知道说他什么才好,自己用拳头接住了他这一掌,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让他这掌打在二哥的胸脯,会是什么样子?用脚后跟想想也是知道的,如果,出现这样的后果,他还想着用银子来赔偿吗?唉,一定的,他一定还会想着用银子!张小花几乎都可以为他打包票。
张小花无力的看着他,笑着点点头,余得宜才讪讪的离开,走得时候说:“张小花,你放心的养伤,我让大夫给你用最好的药,保证让你早日下地走路。”
上官云和于伦安慰张小花几句,也跟着余得宜的背影,离去了。
屋里还剩下李锦风,这书生看看张小花,却是不知道如何来安慰他,只是说:“小花,你是个好孩子,好人一定有好报,你会很快好起来的。等明日,我再来看你吧。”
说完,拍拍张小花的头,这才离去,走到门口,好像想起什么似地,又回头对张小虎说:“张小虎,这次来镖局是跟你道歉的,上次在车马行答应你跟小花,带你们到镖局来的,我居然忘记了,很是抱歉,你一定要原谅我,唉,要是我今日拉了小花去别的地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说完,也不等张小虎说话,径直出门去了。
张小虎听了这话,才想起早已忘记的这番“恩怨”,暗自摇头,要是你能把小花带去别的地方,那可真的给我道歉了。
张小花在旁边说:“二哥,是我拉李公子来的,他也是看我来才想着过来给你道歉的,这人还真是奇怪,一提起在车马行等他的事情,他就要给我道歉,还想着要当面给你道歉呢,这下他晚上能睡着觉了。”
张小虎听在心里,感觉别有一番滋味的,这人与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想想李锦风,再想想余得宜、上官云、于伦,还真是个个都不同呀。自己兄弟二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平阳城,虽不能说举步维艰,可目前这种情况,也是很让人举棋不定,是否把小花受伤的事情告诉远在郭庄的爹爹和娘亲,还是把小花送回家去养伤?
不过,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既然已经出门,那就应该自己决定命运,如果把小花受伤的事情告诉家人,不说自己能否在平阳城再呆着,就算是他们知道了,又能给自己什么帮助?徒让他们悲伤和挂念,大哥年前受伤,不还是让村口的兽医老郭给整治的,想想老郭的兽医头衔,张小虎心里那个汗呀,坚决不能送小花回家。
打定主意,张小虎也要听听张小花的意见,就跟他说了,张小花的意见跟张小虎异常的统一,小脑袋瓜拨浪鼓一样的摇着,就是不回家。
这时,那老年大夫进了屋,看看张小花的样子,又把了把脉,对张小虎说:“张小虎,你弟弟这伤势很严重,虽说没有出血,可这连心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刚才已经昏过去两次,你看他的脸色苍白,应该是疲倦了,你先带他回去休息吧,小心不要碰他的那个胳膊和手指,我已经尽力了,希望你弟弟能恢复的好吧。另外,刚才曲三爷已经交代,这药费等你不用考虑,我会给你弟弟用最好的药材的,唉,其实也用不了什么好的药材,这骨头折断,就是一个‘养’字,刚才涂的药膏里已经用了虎骨,这是我们镖局治疗骨伤最好的药材了,等会儿,我再开些安神,滋补的药材给你,让下人给你送过去。”
然后,摸摸张小花的脑袋,微微叹口气,又转身出去了。
张小虎看看自己的弟弟,果然是满脸的汗珠,脸色苍白,眼神也是透着疲倦,心疼之余,也是暗自责怪自己的粗心,这时爹娘不在身边,自己就是“长兄如父”了,怎么就这么没注意到弟弟的样子啊。
于是,张小虎赶紧小心翼翼的把张小花从炕上抱起,准备把他挪到自己的小屋中,虽然张小虎已经小心,可毕竟是大男人,没有伺候人的经验,接连两次都碰到张小花的伤处,头次张小花没注意,疼得叫出了声,再次就起了意,咬牙忍着,那汗还是雨点般下来,看得张小虎那个心疼,愈发的小心了。
好在一路上,慢慢的走,再也没碰到张小花的伤处,张小虎这才稍稍安心。
张小虎的小屋很是宽敞,本是两人居住的,可上次张小虎跟镖师比试拳法得胜之后,李六爷就把另外一人调别的屋去了,让张小虎一人独居,也好仔细的研究自己的拳法,如今却是正好,多余的炕让张小花来养伤了。
张小虎把张小花小心的放在炕上,找出自己的被褥给他盖上,虽说现在已经是热天,可他唯恐自己的弟弟伤势加重,还是找了稍微有些厚的被褥给张小花使用。
不多时,医馆的下人把煎好的药送过来,张小虎给弟弟喂了药,看他满脸都是汗水,正想给他洗洗,那收拾药碗的下人却说,大夫刚才忘记交代,病人的骨头刚刚接好,近段时间不要多动,身上有汗也暂且忍着,不要擦拭,以免动了伤处。张小虎听了,只好熄了心思。
这时的天色已经渐黑,送走送药的下人,等张小虎回头看张小花时,张小花已经眼睛迷离,渐渐的入睡了。也是,这可怜的孩子,受了如此大的折磨,也该早点享受属于自己的宁谧。
张小虎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弟,安静的睡脸,还有经常因疼痛而皱眉的神情,时而懊悔时而心疼,直到夜幕落下,身形也丝毫未动。
夜深了,张小虎伏在张小花的炕边,怀着复杂的心情,沉沉入睡,他知道自己睡觉较深,怕弟弟有什么事情叫自己,以前弟弟是晚上一觉睡到天亮的,如今受了伤,却是不知,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这才特意没到自己的炕上睡觉。
张小花也是让人省心的孩子,自黄昏入睡,一直到子夜前,时时还皱眉,过了子时,就一副安稳的神情,恬然入睡,这时的张小虎才放下了心,困意上涌,伏在炕边,睡着了。
夜色蒙蒙,张小花梦中的闪烁有异平时,那闪烁的节奏似乎有些急促,自左手手腕处那奇异的波动,不为人觉的传遍全身,更多的则是流向受伤的地方,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在这人眼不见的黑暗中发生着,有坏的,也有好的。
当凌晨的阳光升起,那波动也嘎然而止,张小花的眼睛随即睁开,习惯性的抽抽鼻子,就想起身,可是右手剧烈的疼痛让他“哎呀“叫出声来,这下可就惊动了张小虎,猛地直起身来,喊道:“小花,怎么了?”
看到二哥的脸,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还有右手传过来钻心的疼痛,张小花这才记起这里是莲花镖局,而不是自己做事的浣溪山庄,旁边是自己嫡亲的二哥,也不是脚臭的马景,张小花咧咧嘴,说:“没事,二哥,刚睡醒,不小心动了一下右手。”
张小虎心疼的说:“哦,以后小心点,虽然是已经打了夹板,可手指要是用劲儿的话,还是会把骨头能错位的,要是长的歪了,再重新接,可是费劲的,听说还要再次打断重新来过的,你可千万不要动。”
张小花一听,吐了一下舌头,说:“这么残忍呀,打断重新来?不是骗人的吧。”
张小虎笑着说:“程大夫是不会骗人的,他可是莲花镖局最好的大夫。”
张小花这才知道,昨日那老年大夫居然是镖局最好的大夫,真正是高人不露相,没看出来呀。
这时,张小花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响了起来,声响极大,张小虎听了,笑着说:“小花,肚子都响了,饿了吧,我去给你弄饭吃。”
张小花有些脸红,说:“嗯,赶紧去吧,二哥,我昨天中午和晚上都没吃饭,到了现在能不饿吗?”
可怜的小花,昨天中午就没吃饭,本想到二哥这里蹭点吃的,到了镖局就碰上余得宜,然后就开打,接着就受伤,晚上自然是没有吃,只灌了一肚子的苦药汁,养伤自然是要营养的,也难怪五脏六腑提意见。
还没等张小虎起身出门,就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原来是于伦拿了饭菜过来,一问方知,是拜余得宜的托付,那余得宜昨日也受了内伤,这会儿也在炕上卧着,不能前来表示歉意,这才托付于伦代为,张小虎知道于伦的来意,也就不再客气,接过饭盒,放在桌上,准备给小花喂食。
于伦并没有进屋,言明中午还要来送饭,才告辞走了。
这早餐却是于伦费了心思,有很多滋补的东西,也都是极易消化的,张小花吃起来很是香甜,味道也是一级棒,竟比浣溪山庄的早餐都要好吃,张小花吃的是一干二净,不由的暗自思量,是不是要一直这么受伤下去。
张小虎喂着张小花吃完,看弟弟吃着香甜,想是身体虚弱需要营养,能吃说明身体有恢复的迹象,也是暗自高兴的。
收拾完碗筷,放在一边,对张小花说:“小花,你自己在屋休息吧,我也要出去吃饭,等吃完饭,镖局还有别的事情,我先忙活那边的事务,等得了空闲我就回来,我会把事情跟李六爷说明的,想必他也会让我早点回来的。”
张小花则说:“没事,二哥,你忙你的,我就在这里呆着,慢慢的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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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体悟
张小虎交待了一下,就出门去了,毕竟自己还是镖局的趟子手,每日也要点卯的,虽然是新人暂时没有任务,不用跟保镖一样,上路出远门,可镖局的一应事务也是很多,平日多留心,还是有很多东西要学的,刚况且人家每月还给你月钱呢,不露个面如何能成?
等张小虎出了门,屋里就清净了。
张小花还是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许久没有如此静静的呆着了,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右手的疼痛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他,张小花很想多睡会儿,可惜闭了眼再睁开,睁开眼想闭上,如此几次,索性不想睡觉了,眼睛直直望着屋顶,张小花不由想起自己的拳法。
昨日张小虎跟余得宜一战,虽然最后在余得宜的内力之下,张小虎毫无还手之力,但如果单纯的说拳法,余得宜也并未占张小虎多大的便宜,想想余得宜那凶猛无铸的内劲,张小花不由的就是一阵的眼热。张小虎只是看到那紫色的手掌迅速无比的速度,并没有接触到内含的劲道,而张小花则是真真切切的摸到了,感觉到了在拳头跟手掌接触时,从那手掌中发出的无可匹敌的力量,像波涛涌现般传入自己的拳头,随之阻挡它的东西就被摧毁,自己也在内劲的冲击下抛飞出去,甚至张小花还记得晕过去之前,那股内力传入自己身体的感觉,虽然张小花没怎么练过武功,但他也知道,这并不是单纯的力量能达到的效果。
更况且,余得宜使用内力后,所展示的轻身功夫,如兔起鹘落的身法让张小虎措手不及,这一切都是以内力为基础的,再往远处想想,当是温大侠和薛女侠离开时,用的应该也是轻功了,若是没有内力,肯定是不能施展的。
想着想着,张小花不禁就一阵的渴望,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修习到真正的内功心法呀?可是,昨日看余得宜和上官云的意思,像自己这样没有背景的习武者,是没有可能有机会接触这类秘籍的。
“唉”张小花叹口气,还是先想想自己的拳法如何学会吧。练基础的拳法都学不会,就算是人家教自己,自己也还是要辜负人家的心意吧。
其实若是张小花知道人家余得宜在跟他交手的瞬间,已经收回几成内力,并没有全力以赴的话,不知道他是否还有继续练拳法的信心。
其实在遇到李锦风和听到张小虎只练一套六合拳的时候,张小花已经朦胧的有了想法,只是一再耽搁,没有仔细的思考,如今受伤,正是一个契机,好好的想一想自己如何的学习拳法。
自己的资质不如二哥张小虎,甚至根据何队长的话,自己的资质应该不是一般的差,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必须要拿出别人百倍的时间和气力来练习才好,只是,自己这个头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时候在学堂测试时,据先生说也不是很笨的嘛,怎么就一练拳,就丢三落四的?不过,还好,总算是能记下一些招式,而且这些招式好像自己天生就会似地,并不再遗忘,否则,自己练一套,忘记一套,每天的竹篮打水,还玩个头呀。
而这会儿,张小花很自然的又想起,何队长和聂小二等三人教授的拳法,那些已经记住的招式如流水般的在自己的脑海中流淌而过,任何的招式如清水中的卵石,清晰可见,而忘记的,就是忘记了,没有丝毫的印象。
真的是怪事。
张小花跟随浣溪山庄中的众人习武,学了好多套拳法,能记住的也就是三十来个招式,这些招数还是来自不同的拳法,彼此是不相关联的,甚至就是一套拳法中的几个招式,也不是相连的,平日张小花在练一套拳法中的几招时,也都是自己胡乱了、生硬硬的给连起来的,就连何队长看了都是撇嘴摇头的。如今,这三十来个招式在他脑海中流淌,慢慢的,张小花居然有些头昏,昏昏欲睡,不由的,这些招式的次序就有些混乱,突然,混乱的招式中有两个招式很严丝合缝的串联起来,这无意的一瞬,竟然让张小花精神一振,睡意全无,待他再次留意时,那两招式已经踪影全无。这个小小的意外,在他的脑海中蓦然掀起惊风骇浪,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不是一套拳法中的招式如何能完美的连在一起?难道是自己的幻觉,还是有其它的原因?
张小花越想越兴奋,不由的就想舞弄起招式,却是忘记了自己还躺在炕上,而且自己的右手还打着夹板,一时间碰了伤处,钻心的疼痛如约而至,疼得他叫出了声。
这时,门外焦急的声音响起:“小花,怎么了?又开始疼了吗?”
抬头看时,张小虎已经紧跑进小屋,张小花看着二哥,咧咧嘴说:“没事,二哥,刚才不小心碰到伤处了。”
“唉,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呀。”张小虎埋怨着张小花,一边细心的用毛巾擦掉他额头的汗珠,说:“早上走的时候,还让你小心呢,怎么就忘记了,可千万不要把骨头给长歪了。”
“呵呵,我以后会小心的。”看着二哥跟娘亲一样的唠叨时,张小花感觉很温馨,急忙安慰张小虎。
不过,随即张小花就纳闷地问张小虎:“二哥,你这刚出去一会儿,怎么就回来了?镖局没有事情了?”
张小虎笑着说:“我这不刚到镖局一个来月嘛,还是新手,没什么事情,主要是熟悉镖局的事情,因为拳法练的好,李六爷让我专心练拳,其它事情很少找我,如今知道你受伤,人家也是通情达理的,让我多照顾照顾你,更况且,昨晚曲三爷还答应让我到习武馆学习,许是李六爷也知道了,今天就没怎么派我的活儿,我这就赶紧回来看你了。”
张小花说:“那敢情好,你就在屋里练拳吧,昨日进来时,你好像就在屋里思考的吧。对了,二哥,你们趟子手平日都干什么活儿?”
张小虎苦笑着说:“趟子手而已,又不是保镖,在镖局的地位比下人高一点罢了,什么活儿都是要干的,没有挑肥拣瘦的道路,哦,你呢?昨天就想问你,也没时间,你在浣溪山庄做什么?”
“你猜猜?”张小花调皮的问张小虎。
“有什么好猜的,记得上次秋桐姑娘带你走的时候,好像说是种草药?”
张小花没好气的说:“你都知道了,还问?”
“我只是想问问是不是真的种草药罢了,在那里干活你累不累?”张小虎无辜的说。
“不累,不累,二哥,跟咱们家中庄稼差不多,而且还轻松的很。对了,你们镖局吃得如何?我们山庄那里……”说起别后的生活,张小花滔滔不绝起来,把自己在山庄的生活原原本本的跟二哥说了一遍。
张小虎听的满心的高兴,原本就担心弟弟在陌生的地方受人欺负,不过,看来自己也是多虑,马景等人的小伎俩儿,只是给弟弟的成长施肥罢了,那粪便是极臭的,却是庄稼成长的宝贵肥料,没有别人的小小阴谋,如何能让弟弟很快的成长?
回头再想想,张小花双臂有近千斤的力气,不去欺负别人就是烧高香了,自己干嘛还要为他担心?也许这就是儿行千里母担忧的别样解释吧。
不过等他听到缥缈派的何天舒教授张小花拳法,他可就楞了,说:“小花,还有这等好事儿?有人白白的叫你,还不用你为他们出力?”
张小花笑着说:“是啊,要不怎么说秋桐姐姐好呢,对了,那个庄主姐姐更好,我都没见过,还让人教我拳法,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谢人家,对了,等我拳法学完,就去见见庄主姐姐,当面道谢,也要向李锦风学习,有恩一定要谢的。”
想到张小花今生今世都不能再习武论拳时,张小虎心中一阵的凄苦,又实在不忍心打搅弟弟的兴致,忍着泪水说:“好的,小花,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江湖儿女自当快意恩仇,二哥等着你拳法学完的那天。”说完,摸摸张小花的脑门,起身去拿东西,掩饰快要掉落的泪珠。
张小花说的痛快,自然没有注意二哥的异常,他说:“也许,我也未必能学完拳法。”
张小虎一愣,赶紧回身说:“小花,不用担心你的伤,大夫说养上一阵就会好的,到时候就能再练拳法了。”
张小花笑着说:“不是的,二哥,昨天大夫说的话我也听着呢,这伤大不了多养几天的,可是,可是……”
张小虎着急的说:“可是什么?”
这时,张小花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说:“二哥,我的资质可没你那么帅,学拳法一个月就能击败学拳数年的镖师,我学拳法都是练不全的,一套拳法只能练会几招。”
张小虎一听,心里大定,说:“这算什么,我也只是拳法好而已,人家是不用内力跟我打斗的,要是真实的较量,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对手?唉,这个内功心法。还有,资质差,不要紧的,多练就是了,别人练一遍,你就练十遍,不行就二十遍,一百遍,我就不信不能练成!”
听了二哥志气高昂的话,张小花还是讪讪的说:“二哥,你没明白的,我就是练一百遍,第二天醒来,还是忘记的干干净净。”
“啊?有这回事?你真的练一百遍?”张小虎真的纳闷了。
“一百遍倒是没有,四五十遍总是有的,可就是记不住。”张小花郁闷的说。
“那还真是奇怪的事情,我听说这些普通的拳法,就算是一般人练上十遍也能大致记住的。”
“不过,二哥,也有个奇怪的地方。”
“怎么个奇怪法?”
“就是,不管什么拳法,我只要练一遍,等第二天醒来,能记住多少就是多少,再也不会忘记,可就是再练五十遍,也不会再记住一招一式的。”
张小虎心里一动,说:“这样啊,小花,也许你真不适合练武的,这样吧,等你伤好之后,就不要练武了,干点别的如何?要不就好好的养养花,种种草,反正浣溪山庄也需要这样的技术型人才。”
“不行啊,二哥,技术性人才的待遇还要看庄主的眼光,她不待见了,待遇就会低的,而且,听说退休后的月钱标准也没有力量型的多,我看,我还是多多练拳吧,如果浣溪山庄给的月钱好,就在那里呆着养老,否则就找地方跳槽。”张小花满怀信心的憧憬。(恶搞啊,看官别介意)
张小虎见张小花的决心不小,也没敢多加劝说,唯恐他知道自己的伤势很严重,说:“那就看你自己的了,不过,技不压身,多学一点总是好的,现时的医保养老体系不健全,还是多给自己考虑的好。”
张小花笑着说:“我知道,二哥,对了,我刚才发现……算了,等我弄明白再说吧。”
张小虎见他欲言又止,也没追问。
不过,张小花却又追问起来:“二哥,昨日听说你只练六合拳,我以为你是专心一套拳法,宁缺毋滥,不知道我理解的可是正确?还是你另有理由,能不能说来听听?”
看着张小花恬着脸的样子,张小虎一阵的好笑,不说这本不是什么很大的秘密,就算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自己这个再不能练武的弟弟问起,自己又怎能不说。他笑着说:“小花,你说的也很对,宁缺毋滥!其实我也练过其它拳法,比如罗汉拳,不过,练完,我就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这每套拳法都是有守有功的,不过这两套拳法的攻守的比例不同而已,而且,这两套拳法的攻击方位,攻击的部位,以及防守的方式,防守的部位也都大同小异,不同的地方就是架势的不同而已,于是我就想,那是否每套拳法都是这样的?人的身体就这么大,等进攻和防守的部位也就这么大,是不是每套拳法都是攻击这些部位,防守也都是这些部位,只是招式不同罢了。根据这个思路,我就又跟着别人学了其它几种拳法,如郎家拳,如来掌等,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想,所以,最后,我干脆什么拳法都不学了,只是专一的练这个六合拳,一则这个六合拳是我第一次练的拳法,二则这套拳法招法很是繁杂,几乎囊括了能防守和进攻的所有方位,学了它,其它的拳法也都包括了。你想想,我一个月中,只专门的学这一套拳法,对这个六合拳的招招式式了如指掌。总胜过别人学了这套又学那套,变来变去只是一些招式不同罢了,攻击和防守的效果却是没有任何的长进,大把的时间都浪费在无用的招式变幻中。其实,现实的比试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光是比拳法的精妙,不加入内力,仅仅修习这一套六合拳,即可跟一些练过很多套拳法的人比试而不落下风的。”
张小花听了,一阵骇然,这二哥,真真是个天才呀!
其实也不是张小花一个人的观点,如果有任何的武学大师,听了张小虎的这席话,都会引为知己的,这拳法一道,无外乎如此,江湖中流传的个个流派只是招式各异,说起本质,不外乎攻守二道,这张小虎仅仅入门月余就有如此体会,只能用天才来形容了,只是,这莲花镖局仅仅一尘世小隅,如何能有大师降临,只能让张小虎这颗明珠蒙尘啦。
想想张小虎的话,真是如真知灼见的,可这却是张小虎的修习心得,张小花却是半分都不能使用的,就凭他每套拳法只记住几招的资质,如何能做到攻守兼备?
唉,郁闷啊,这人跟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不过,光练这个拳法还是不行的。”张小虎接着说:“一方面,没有内力配合,这拳法就是没用的纸老虎,你昨天也见了,只要那余得宜使用了内力,这拳法之道就立时落入下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华丽的招式都是会灰飞烟灭的。另一方面,我练习的这个六合拳只是江湖流传很广的拳法,听说这江湖中还有很多的门派,他们修炼的拳法跟这个有截然的不同,攻击和防守的方位,更加的诡秘,更加的深奥,如果这普通的六合拳遇到他们秘传的拳法,却不知道结果如何?唉,期待呀。不知道那近在咫尺的缥缈派中,传授的拳法又是什么?”
张小虎眼望窗外,一阵的迷茫。
看着张小虎的郁闷,张小花安慰道:“二哥,不必气馁,像你这样的资质,如果被缥缈派知道了,一定会收入门下的。”
张小虎说:“嗯,知道啦,小花,不用你安慰我,能有今日这般学到拳法已经让我很满足了,我又哪有那么多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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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拳谱
张小花狡黠地说:“有了期望,才有动力嘛,大哥不就是想娶大嫂,这才有了动力,最后成就好事的。二哥可要一定有所追求才对呀。”
“咣当”张小虎一个爆栗凿在张小花的头上,说:“人小鬼大的,放心,你二哥心在整个江湖,一定会拯救苍生的。”
“对了,其实我想去习武馆学习,有个重要的缘由就是那里可能学到内功心法。这也许是我唯一的机会了。”张小虎接着跟张小花解释。
“真的,二哥,你能在习武馆学到内功心法,那,能不能教我呀?”张小花一听就高兴了,满怀期望的望着张小虎。
张小虎不忍心让张小花失望,满口应承道:“瞧你说的,小花,只要二哥学会了,能教你,肯定是教你的,难不成还瞒着你?”
“不过,”张小虎又给他打了预防针:“虽说这习武馆能教授学员内功心法,可也是要看人的,听说不仅要有资质,还得看人的背景,跟人家镖局是否有亲密的关系,两者兼有才考虑传授的,唉,就算是我能进去修习,可能否有这个机会接触内功心法,也是个问题啊。”
张小花不以为然,说:“二哥的资质这么好,咱们的家境也是清白的,虽说跟镖局没有紧密的关系,可修习以后不就有了,没准李六爷就是看准了你的资质,才给你说的好话呢。”
张小虎却是很清晰的认知,说:“听说这修习内功心法的资质,跟修习拳法是不同的,拳法人人都能上手,而内功却不然,有些人修炼多年也未必会有一丝的进步,而有些人一上手就能有很大的成就,我有没有这个资质,也只有用实践来证明了。”
“我想你应该没问题的,二哥,我看好你哟!”张小花笑着说:“而且,莲花镖局的内功心法应该是不错的,要不以余得宜那样的水平,你看他昨日施展的那个紫砂掌已经很厉害了,还要到这里学习,还有上官云估计也是懂内功的,不一样偷偷地跑到镖局来?嗯,还有于伦,也是没学过内功的,来习武馆的目的也不外乎内功心法了,你没看他昨天拍余得宜马屁的样子,简直就像见自己的主子一般,还不是内功心法给闹得。”
张小虎也叹气说道:“是啊,也是一个可怜人,为了别人追求不到的东西,就抛弃了尊严,也难为他了。”
张小花嘲笑道:“尊严?难为他?一起坐车的时候,就看他对上官云有什么谄媚之意,昨日看他的样子,像是轻车熟路,也未必就是自己抛弃的。”
张小虎板了脸说:“小花,不要如此议论旁人,每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在走自己的路,走好自己就行了,何必去看别人?”
张小花低眉顺眼道:“阿弥陀佛,弟弟受教了。”
说完,哈哈哈大笑起来。
张小虎也开心的笑了。
有亲人陪伴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很快就到了中午,于伦如约而至,果然不负张小花的期望,带来了美味的饭食,这一刻的张小花有如神助,在张小虎的帮助下,又是吃得一干二净,胃口出奇的好,就连张小虎都诧异,这真是一个伤员的胃口吗?
吃过饭,上午没有休息的张小花有些困意,张小虎就安顿他睡觉了。
等张小花睡着了,张小虎就在屋子里一招一式,慢慢的打他那套六合拳,有时快,有时慢,仔细的体味其中的精髓,看张小虎眯着眼睛,享受的样子,竟似在畅饮一壶醇酒,真是进入一种妙境啊。
睡觉的张小花迷迷糊糊的又进入上午那种境界,已经学会的那三十多式拳法,又在脑海中流淌,竟似那水流中有个小小的张小花摆出不同的姿势,如幻影般一幕幕的闪现,过了好久,那幻影有些凌乱,偶尔有两个姿势完美的链接起来,立刻如闪电般在张小花的心中激起巨浪,张小花立刻被惊醒,想想刚才的梦境,又如上午般,找不到痕迹,不过,好在也就三十多个招式,大不了一个一个的尝试,反正自己这半年也得躺在炕上,有的是时间,这会儿没了困意,索性先想想就是了。
这时,张小花才注意到张小虎也在屋中的空地上慢慢的习练拳法,他看着看着,不由心里一动,一个念头划过脑海,自己记住的这三十多个招式,难不成是一套拳法中的一部分?
他越想越觉得不太可能,这个想法太匪夷所思,一套完整的拳法被拆了分散到无数的拳法中去,谁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情?吃饱了撑的吧。
不过,这个念头就像在他心中种下种子一样,不时的想起,怎么驱赶都驱赶不走,他已经无心再看张小虎练拳。
突然,他又想到,自己反正也学不全一整套拳法,为何不能把自己能记住的这些招式编演成自己的一套拳法呢?
走自己的路,练属于自己的拳法!
可是,这行吗?
旋即他又被自己的这个骇世惊俗的想法所折服,怎么不行?
刚才朦朦胧胧中不是有两个招式已经链接在一起了吗?反正也就三十多个招式,自己左右没事儿,干嘛不尝试一下呢?
或许,自己能成功呢?
张小花有些蠢蠢欲动,心在剧烈的跳动,天气很热,他也盖着薄薄的被褥,但还是感觉有些冷,是激动的缘由吗?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也只有像张小花这种半调子的、没有真正师父教授的习武者能有这样的惊人之举,要是被何天舒知道了,第一个反应肯定会摸摸张小花的脑门,看他是否发烧,然后就是哭喊着跑到欧燕面前,让欧燕赶紧把张小花送到缥缈派的习武堂,让他跟四五岁的孩童,一起学习武学的启蒙教育,而且何天舒还一定会用这句话时常的教导后辈:“自学真的很危险,一定要接受正规教育,扩招是没有前途的。”
像六合拳,罗汉拳这样在江湖流传极广的基础拳法,哪一套不是经过无数精英无数岁月磨练出来的精华,改上一招一式都很困难,张小花居然异想天开摘取其中的部分重新组成一套全新的拳法,如果张小花说他行,那全江湖人都会笑的。
可惜张小花并不知道这些,这会儿的他,正在饶有兴趣的玩着招式积木,试图把不相干的招式链接起来。
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也就是三十多个招式,可组合起来就繁杂了,不多时张小花就有些头晕脑胀的感觉,可惜张小花没有学过组合数学,不知道仅仅三十个招式如果组合起来,那可是相当大的工程呀。
渐渐地,他有些想放弃,可是当他看到张小虎专心致志不断重复一二个招式,仔细琢磨的样子,不由就来了倔劲儿,都是一奶同胞的哥俩儿,不信就没有二哥的聪明劲,一股脑就跟这些招数较上劲儿了,不就是不能一起链接起来嘛,那我就先两个两个的链,果然不多时,张小花就找到了两个能完美链接在一起的招式,看到了第一丝的曙光,张小花精神大振,又孜孜不倦的开始了第二次的尝试,可惜这次他却没有第一次那么的幸运,几乎把这些招式都翻了几遍,都没有找到第三个和第四个可以完美链接的招式。
张小花又一次陷入了沉思,是自己的思路不对吗?不过,既然能有两个招式链接在一起,那就说明这条路是可行的,那还有什么没有考虑到的?
突然,又一个很怪异,也很合情合理的念头冒了上来,自己学的这些招式只是一套完整拳法中的一部分,还有很多的招式并没有学完,如果要把这些招式都完整的串联起来,就要把剩余的招式都学完。
可是从张小花这短短月余的习武经验来看,如果想要把剩余的招式找到,那就必须学更多的拳法,每学一套拳法,就看自己的记忆了,以自己的记忆为凭据,能记住多少,就是说明是需要多少的招式,把这些招式补充到这残缺的拳法中,可这套拳法有多少招式呢?
张小花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个问题好解决,等所有的招式都完美的链接起来了,那就是拳法的大成,有多少招式就是多少的招式。
不过,旋即,张小花又被另外一个问题难住了,这拳法该怎么学到手呢?看何天舒的样子,似乎已经对自己失望,不会再教授其它的拳法,就算自己去求人家,想想自己的资质,张小花自己都有些脸红,你老是把人家教的拳法给忘记的七零八碎,怎么还好意思去让人家继续教授?
即便是何天舒愿意教自己,可他会的拳法能满足自己的需要吗?能抵挡的住自己那恐怖的记忆力?
看来,自己还是要找别的途径,可是,别的途径?张小花唯有苦笑,自己辛辛苦苦来到平阳城,费了如此大的周折,才侥幸地能让何天舒教授拳法,再找另外的人教授自己,那岂不是痴人说梦?
当然,也可以让自己的二哥教自己的,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张小花掐灭了,张小虎有自己的路要走,专一是他的美德,自己万不能为了自己的意愿就坏了他的“贞洁”,虽然张小花知道,如果他开口,张小虎一定会放弃只学一种拳法的执着。
唉,学习,虽说是一种信仰,却也真是一件难事啊。
算了,张小花摇摇头,脑海出现一行字“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疾驰车”,正是那“疾驰”车马行的广告,等自己的伤势养好再说吧,也许那时就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张小花躺在炕上无聊的看着屋顶,右手依旧疼痛,不能动上分毫,这养伤的日子还真难熬,除了很美味的吃食。
地上的张小虎依旧很专注的揣摩着他那套六合拳,张小花就很纳闷,这套拳法二哥都学了一个多月了,今天打起来怎么就还这么有滋有味?换做自己绝对不行,也许这就是做人的差距。
这时,外面传来叩门的声响,张小虎收了招式前去看门,原来是李锦风李书生来看张小花了。
李锦风一进门就说:“抱歉啊,小花,上午学堂还有功课,不能请假,下午我得空就来了,今天感觉如何?”
张小花颇为感动,说:“李大哥,你要是忙就不用过来看我了,我这伤势一时半刻也是好不了的,今天也没什么感觉,就还是疼。”
李锦风坐到炕边,看看张小虎说:“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同来平阳城的,也算是有缘,说实话,我的家境虽然比你们好,却也强不到哪里的,我也痴长几岁,学的也是文,不比你们,都是习武的,能快意江湖,让我很是羡慕的。而且,我在家也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看了你们兄弟两人感情很好,更是羡慕,所以就想多跟你们亲近亲近,小虎兄弟,不会介意吧。”
张小虎一愣,连忙说:“李公子太见外了,您是读书人,正经的好前途,我们怎么能跟您比,您要是想多来,我们求之不得呢,怎么会介意?”
李锦风笑道:“别您您的,说你就是了,别跟我客气,以后我还真想多找你们聊聊呢。”
张小花高兴的说:“好啊,李大哥,我最喜欢热闹了,你有时间就多来吧。”
李锦风高兴的说:“好的,小花,其实出门在外,能找几个看着顺眼,说得上话的人,真的很难的。”
“对了,我刚才在街上看到卖点心的,随手买了一点,就是不知道你现在这个伤势能不能吃呢?”说着,李锦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兜,从里面拿出了点心。
“能吃,能吃,什么都能吃。”看到有好吃的,张小花连忙说。
张小虎接过,小心的喂张小花吃了,张小花吃得高兴,说:“谢谢你呀,李大哥,这个点心真好吃,以前从没吃过的。我最喜欢吃了,好像大夫也没交待不让吃什么的,胃口好身体才好嘛。”
看张小花喜欢吃,李锦风感到很高兴,仿佛看到小时的自己。
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书放到炕上,说:“这是我在书院看书时,找到的一本拳谱,好像是别人遗忘的,放在我那里左右无用,就给你带来,你反正是静养,无聊的时候就看看,权当打发时间吧。”
张小花本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可是看到是书时,不由的苦了脸说:“怎么是书呢?李大哥,我可不认识字的,早先倒是多少学了点,看书估计是不济的呀。”
“哦?”李锦风也是大为尴尬,说:“这倒是我忽略了,没想到这一节,呵呵,不过,小花,这只是一本拳谱,我大致翻了翻,里面并不都是字的,也有很多的图形,字呢,不多,都是说明用的,也许你能看懂呢?”
“拳谱?”张小花楞了,奇怪地问:“拳谱是什么?”
听了这话,李锦风也楞了,说:“不知道什么是拳谱?”
张小花反问道:“我不知道啊,为什么我一定要知道呢?”
李锦风笑了,说:“拳谱就是记载拳法的书啊。我以为你们习武的人都知道呢,原来不是这样的呀。”
张小花脸红了,说:“我这不是刚习武嘛,也不一定任谁都知道拳谱的嘛,凡事都会有例外的。二哥,你知道吗?”
“这个,这个,听人说过,算是知道吧。”张小虎脸上也有些发热。
李锦风知道这两个兄弟是刚从乡下来,很多事情都是不明白的,也并不耻笑,说:“我虽然不习武,不过倒是看了不少的外传和野史,知道了不少,据说以前拳法的传授都是口口相传,保密是保密了,可如果传人没有学会或者学的错了,再就是传人的传人没有学会前,这个传人突然没了,那这个拳法就会失传的,所以后来聪明人就把拳法和武功都用文字和图形的方法记载下来,好方便给传人传授,于是就有了拳谱,好像还有什么刀谱,枪谱,腿谱,鞭谱之类的,不过我没见到过。”
张小花眼中一亮,问:“李大哥见没见过功谱?”
李锦风一愣,道:“什么是功谱?”
张小花说:“就是记载内功的书呀?”
李锦风摇摇头,说:“没见过,不过,也未必没有的。”
“哦~”张小花失望的摇摇头,要是能有这个什么“功谱”。那岂不妙哉,自己跟二哥就可以按图索骥的学习内功心法了?
不过,旋即他又欣喜若狂,不能学习内功,学学拳法也是不错的呀。刚才还一直在想如何学习拳法呢,这会儿李锦风就送来了拳谱,这做人的品格不能太好呀。有了这个拳谱,自己不就可以自学,而不用再找别人教了?一切的难题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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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习文
不过等张小花兴高采烈的把那本破旧的拳谱拿到手,翻开时,顿时的哭笑不得,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呀,一个个的小人,比划着拳脚,还有不少的箭头画在书上,旁边还写了不少的蝇头小字,怎么看都是它认自己,自己不认它们,这可怎么读呢?
不得已又合上拳谱,这才看到书的封面写着三个大字,只有一个自己认识“二”,张小花狐疑的问:“李大哥,这本是什么拳谱?”
李锦风笑着指了那大大的三个字说:“上面不是写了吗?二郎拳。”
“哦,原来是二郎拳。”张小花点点头,想了想,这套拳法自己是学过的,里面倒是学会了两招,于是再一次翻开拳谱,一页一页的找,可是,看那招都不像是自己学的呀,这可奇怪了,难道这本不是二郎拳,或者自己学的不是二郎拳?
张小虎看张小花把一本拳谱翻来翻去,不停的找,奇怪的问:“小花,你干嘛一遍一遍的翻?这拳谱不是一页一页的看吗?”
张小花抬头说:“二哥,这个二郎拳我是学过的,可是,我怎么就没找到我记住的那两个招式呢?”
“啊?!这套拳法,你就记住两招?”张小虎诧异的问。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能记住其中的两招,好像这两招还不是连在一起的。”张小花不好意思的说。
张小虎笑了说:“没关系,能记住就不错了,看我,就只会学一套拳法呢。嗯,把拳谱给我看看。”
说完,从张小花的手里拿过拳谱,一页一页的细看,然后用手不停的比划着什么,过了半晌儿,张小虎说:“我明白了,小花,这个拳谱记载的名字是不是二郎拳,我是不知道的,但他确实是一种拳法,你看这第一个招式,左手在胸前立掌,这不是有个箭头吗,向上指着,就是说左手的掌法向上面打去,估计你记的那个动作是从胸前到打到位置这一连串的一个动作吧,所以哪个图你看着都不像。”
张小花想了想,说:“二哥,你说的有道理,我再看看。”
于是,张小花又翻了几遍拳谱,到了某个地方,突然惊喜的叫道:“二哥,我找到了,就是这个招式,嗯,没错,我记住的就是这个招式,不过,好像这个身子侧的更厉害一点,这个拳头击打出去的位置再靠下一点。”
等张小虎过来看的时候,他又加了一句,说:“不过,这个应该是二郎拳的,何队长说我记的拳法好多跟他教的都不太一样,特别是好多的细节。”
“嗯,无所谓,能会打就好了。”张小虎当然是不会介意这些细节的,大夫都已经说张小花没有办法再习武,现在说什么都无所谓的。
张小虎看看那页书,说:“哦,你说的应该没错,我来比划一下。”
说完,对照拳谱,张小虎把那招式,缓缓地打了出来,张小花说:“没错,二哥,就是这招。呵呵,原来拳谱是这么个好东西呀。”
“不过,这书上写的是什么东西呢?”张小虎指着旁边的蝇头小字,问李锦风。
李锦风接过拳谱,对着那文字念道:“斯艺打人如走路,看人如蒿草,但上如风响,起落似箭穿,此中之巧妙神化,不得真诀者不易领会也。不得口授者,又不易入此境也。此门此技理义为事,如要从正路,天下四海任人游,知吾思悟只为五德,能正者可得此正道也。有人学习此拳法,全在本身上中下束抱三合,手足俱齐乃为合拍。如与对方相接,一动手足俱动,要进手足先进(足先手后身次之)乃为要事。”
张小虎兄弟两人皆是头大,齐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李锦风就估计字面的意思,给他们解说一遍,张小花低头不语,想了想说:“这些话,何队长在教我的时候,似乎说过的,不过,我记得不大清楚了。”
那是,张小花又记得了多少?
张小虎赞道:“有这个拳谱还真不错,就像是有个师父在旁边教自己一样。”
张小花倒是没说什么,低头思索着什么,然后,抬头对着李锦风说:“李大哥,我想学认字,你看你能不能教我呀?”
李锦风很是奇怪,看着张小花炯炯有神,期待的目光说:“小花,怎么突然想认字?哦,是不是想自己看这个拳谱啊?”
张小花点点头,说:“是的,李大哥,你是习文,可能不知道,找习武的师父教拳法是很困难的一件事,而且,我练拳法资质不行,每套拳法都练不齐,估计没有一个师父愿意教我的,我想多练拳法,只有自己学,可这拳谱上的字我又不认识,如果练错了,可是不行,所以,我想还是跟你学认字,你看行吗?”
李锦风说:“没问题的,小花,反正你这段时间在炕上修养,我给你那拳谱就是想让你打发无聊,你如果能认字,一方面长了见识,一方面又打发时间,当然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我怎么能不同意?不过……”
张小花急忙说:“不过什么啊,李大哥。”
李锦风看张小花着急的样子,笑了,说:“教你认字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咱们一会儿就开始,我说的不过呢,是只靠拳谱练拳,只能是闭门造车,万没有师父教的好,毕竟师父是自己练过这拳法的,俗话说的好‘实践出真知’,这没有经过师父教授,是不是会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啊,那可怎么办?”张小花无语了。
旁边的张小虎赶紧说:“没关系,小花,你先认字,先把这个二郎拳的拳谱学会了,看跟你自己学的有什么区别,慢慢体会就是了,至于走火入魔的事情,我想你在学新的拳法的时候,我事先去找找学过这个拳法的镖师或者其他人,先问问看有什么好注意的,想必就会安全很多吧。”
张小花笑道:“二哥的主意,真好,嗯,我这就开始学认字。”
张小花高兴的有些忘形,不由动了身形,“哎呀”一声,钻心的疼痛传来,张小花不由叫了起来。
张小虎和李锦风赶紧走到炕前,也不敢去碰他那受伤的胳膊,只是按住张小花的身体,说:“小心点,千万别乱动,手指头长歪了,就不能练拳了。”
于是,张小花在休养之余,又开始了自己的认字之旅。李锦风也是好为人师的主儿,带了这个超大的学生,很是高兴,竟然是兴致勃勃,每隔两天就会来骚扰一次,弄得张小虎有些不厌其烦了,不过人家是好心,不收费的教自己的弟弟,倒是不好说什么的,不得已,把自己练拳的地方也改成了镖局的广场,而自己练拳的方法跟别人又是有些不同的,有时居然有不少的人来围观,真是很莫名其妙的。
这日,张小虎正在广场上练的有些心浮气躁的,正准备搞定收工呢,突然有人跑过来,说曲三爷有请,让他到习武馆去一趟。张小虎一愣,随后大喜,估计是找自己说去习武馆修习的事情,赶紧谢过来人,收拾一下,往后院去了。
曲三爷的屋子在习武馆的一侧,同样是个精舍,这时,余得宜正陪着曲三爷说话。就听曲三爷关切地问余得宜:“得宜啊,你的内伤恢复的如何了?”
余得宜说:“多谢曲伯伯挂怀,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曲三爷看看余得宜红润的脸色,点头,说:“这内功修习一途讲究戒骄戒躁,循序渐进的,你这性子一向的浮躁,恐有波折呀。俗话说的好‘做人就是习武’,要想学好武功,就要先做好人,否则很容易竹篮打水的。”
余得宜赶紧点头说:“谢伯伯指点。”
随后,曲三爷又说:“得宜呀,这次你跟张小虎的比试,做得却是不妥,张小虎不过就是一介新进的趟子手,他武功再高,资质再好,比起你来说,还是远远不如的,你怎么就看不得别人的虚荣呢?行啊,你教训教训他就是了,可怎么就在比试拳法中使用了内力呢?这可是比试的大忌呀,会让江湖中人看不起的,好在这是镖局里面的事情,旁人不知晓的,否则可是影响你的声誉,以后可是一定要注意的。”
余得宜脸色发红,说:“曲伯伯,我这不是也打得顺手了,忘记了身遭的一切,顺手就把紫砂掌给使出来了,您也知道,我练紫砂掌二十来年,都是习惯了的,有时候不自觉的就用了。”
曲三爷说:“嗯,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这张小虎居然逼的你用紫砂掌,倒也有点意思,我倒想看看他能走多远?嗯,你觉得这个人如何?”
余得宜想了想说:“从交手的拳法看,他确实是有些真本领的,刚学拳法就能领悟六合拳的精髓,甚至有自己的理解,是个可造之才。不过,这没有内力的拳法就像没了牙齿的老虎,也没什么可怕的。想想当时,我内力一到,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张小虎都想婴儿一样的笨拙。”
曲三爷嗤之以鼻,说:“他自然是不能跟你比的,你从小就练习家传的紫砂掌,沉浸其中数十载,不能胜过他才是奇怪的,好在你那一掌是被他弟弟接住了,要是真印实了在他胸口,那他早就一命呜呼了,你也就惹了人命官司。虽说这江湖不忌讳拼杀,可在平阳城内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总是说不过去的,虽说无大碍,可以给你爹添麻烦不是?”
余得宜赶紧再次起身说:“得宜知道了,谢伯伯教诲。”
曲三爷捻捻胡子说:“好在他弟弟出拳及时,你内力控制也好,适时的回收,拼了自己受内伤,也没出大岔子,也算处理得当了。”
这时,余得宜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说:“曲伯伯,这内劲的控制我还是有分寸的,若是单纯的由我自己回撤,我断不会受内伤的。”
“哦?”曲三爷有些奇怪了,问:“难道还有别的内情?”
随后,曲三爷一拍脑袋说:“对了,我怎么就忘记了,这张小虎的弟弟,跟他一起来镖局测试的时候,可是举起过五百斤的石锁,怪不得你会受内伤呢,他拳头的劲道冲入你的体内,肯定会打乱你的运功经脉的。”
余得宜心有余悸的说:“是啊,当是那力量冲入我手掌的时候,可是吓得我差点魂飞天外的,亏了是纯粹的力量,若是内力,趁我内力回撤之际,跟着侵入我的经脉,我可不仅仅就是受这样的内伤了。”
曲三爷拍拍他的肩膀说:“如今倒是不必担心了,他弟弟手掌被废,今世是无法再练武功了,单靠左手那天生的神力,却也翻不出大的风浪,可惜了呀。不过,我听浣溪山庄的人说,他的资质比普通人都差,跟山庄一个叫何天舒的人学拳法,学了一个月,居然连一套拳法都没有完整的学会,真是蠢的要命,手掌废了,不能练武,也不能说是可惜,或许有别的机遇,也算是你的功德了。”
余得宜不太相信问:“这人的资质有这么差?他哥哥差不多是一个天才呀。”
曲三爷笑道:“我是听一个跟他们在一起的缥缈派的弟子说的,应该没错的,我本来也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天生神力,有培养的前途,心里可惜不已的。听了这话,才……”。
正说间,突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曲三爷问:“谁呀?”
门外答道:“我是张小虎,曲三爷,是您让我来的吧。”
曲三爷一听,跟余得宜对视一眼,扬声说:“张小虎啊,快进来吧。”
张小虎这才推门进屋,看到屋里的余得宜,微微惊愕了一下,先是给曲三爷见礼,随后给余得宜施礼。
余得宜赶紧还礼,说:“张小虎,几日不见,你弟弟的伤势如何了?我这几日也在屋里将养内伤,没时间过去探视,还请多多见谅啊。”
张小虎赶紧说:“无妨的,我弟弟恢复的也是很好,这几日已没有前几日那般的疼痛了,想必很快就会好吧,余少不用太挂念。倒是余少的身体如何了?”
余得宜笑着说:“托张兄的福,也是一天好似一天,这不今日能出门了,赶紧到曲三爷这里领罪来了。”
曲三爷接口说:“是啊,余得宜刚才还一直跟我说他的过错,不过,张小虎啊,这刀枪无眼,比武失手是难免的,希望你能原谅他。”
张小虎说:“曲三爷,余少,请放心,我和弟弟都知道这个道理,特别是小花,他并没有丝毫怨恨的意思,就更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了。”
“哈哈哈”曲三爷笑出了声,说:“张小虎,你跟余得宜以后都是莲花镖局的骨干精英,彼此间的合作还有很多,看到你们冰释前嫌,我也是很高兴的啊。”
张小虎和余得宜也在一边陪笑。
然后,三人分别落座。
曲三爷说:“张小虎,这次让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浣溪山庄那边我都处理好了,你弟弟以后就可以呆在浣溪山庄干活了,只要他愿意,干多久都没有关系的,我这可是拼了老脸找的他们庄主才说下来的。”
张小虎赶紧起身说:“那就多谢曲三爷了。”
曲三爷说:“应该的,你快坐下。”
等张小虎坐下,才又说:“如今就让你弟弟在镖局养着吧,等伤势好转再回去不迟。另外你的事情呢,我已经跟李老六商量过了,等明日,你就来习武馆听讲习武吧,不过,趟子手那边的差事,你还是要做的,有什么镖要走,你也是要出去的,不过平日没有什么事情,就在习武馆学习,你看如何?”
张小虎大喜,说:“那实在是太麻烦曲三爷了。”
曲三爷笑道:“没什么的,能为在镖局中找到你这样的习武天才,我也是三生有幸的,以后我们镖局就全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张小虎和余得宜赶紧说:“不敢,还得看长辈的提携。”
然后,曲三爷又勉励张小虎两句,就让他回去。
可是,等张小虎起身,又对曲三爷施礼说:“曲三爷,还有个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曲三爷笑着说:“无妨,你说说看。”
张小虎说:“我弟弟这不是卧床养伤嘛,闲的无聊,想找几本拳谱来看,可我也没地方给他找,听说习武馆里有些拳谱,您看能不能借了一些给他看看?”
曲三爷低头沉思片刻,说:“这个可以有的,这孩子这么好学,咱们一定要支持的,我这就写个条子,你拿去,随便你借吧,只要他喜欢看,不过,一定要嘱咐他不可外传的,知道吗?”
张小虎更加欣喜若狂,拿了曲三爷的条子,千恩万谢的,高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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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借书
留下的余得宜可就百思不得其解了,问:“曲伯伯,你干嘛对他这么好?还让他随便借习武馆的拳谱?”
曲三爷笑着说:“习武馆的拳谱你看过吗?”
余得宜说:“我没看过呀。”
曲三爷又问:“那你干嘛不看呢?”
余得宜奇道:“我看拳谱干吗?不是有习武馆的师父教授嘛,我自己看拳谱万一错了,那在比斗时可是生死攸关的问题呀。哎呀,我明白了,曲伯伯,还是‘姜是老的辣’呀,平白的一个无用的拳谱送了给张小虎做人情。”
曲三爷笑道:“是啊,得宜啊,凡事要多考虑,不能老从表面看文章的,我把张小虎从趟子手带到习武馆,自然是存了拉拢的心,用这个给他弟弟做人情,他必然是要记恩于我的。更况且,像他这种没有根基的人进习武馆,怎么能学到高深的内功心法呢?还不是要跟着我才行?”
余得宜也笑着说:“我明白了,曲伯伯,若是他能听您的话,您就教授他高深的内功心法,否则,随便找人教他普通的心法就是,反正任何的内功心法对他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东西。”
曲三爷得意的笑了,夸赞他说:“孺子可教也,不过,你还遗漏了两条,一呢,无论是深奥的内功心法也好,普通的内功心法也好,这张小虎都是不可能大成的,他永远都在我们镖局的控制之下。二呢,他弟弟的手已经废了,就算把习武馆的内功心法给他看,他也不可能练成的,更何况是区区的拳谱,还是极为普通的拳谱。”
余得宜一脸的懊悔,说:“曲伯伯,这些小侄可都没想到,您实在是大才呀。”
曲三爷捻着胡子,嘿嘿直乐,似乎他的名字才是“得意”。
张小虎哪里知晓这些?他只顾着讨弟弟的高兴,让他能有事情做,不会闲下来想自己的伤势而已。
习武馆的收藏倒是很丰富的,什么刀谱啦剑谱啦,还是很多的,当然最多的还是拳谱,竟然放了满满的一架子,张小虎眼睛一扫,最少也得上百本,不由的又惊又喜,惊得这拳法也忒多了,光镖局的收藏就这些,那江湖中流传的呢?自己以前还真是坐井观天了,虽说技有专精的好,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自己有时间也要看看的。喜的是有这么多的拳谱,估计够自己的弟弟这段时间看的,甚至等他养好了伤,也足够看一段的。不过,旋即他又有些伤心,伤好了,弟弟知道不能再练武,还会看这些拳谱吗?
看着这么多的拳谱,张小虎有些不知道怎么挑选了,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拿了最上面的第一本,其实无所谓的,反正打算就是给小花消遣,哪本都行,实在不行,一本接着一本的给他看,呵呵,不过,看看架子上满当当的书,张小虎自己都头疼,不由自主的摇头,怎么可能?
拿了拳谱出来,管事的人随手翻了翻,在一个册子上登记,并没有多问,就让张小虎带走了。
怀里揣着拳谱的张小虎,哼着乡间的小曲,迈着轻松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一推门,就听得李锦风在跟张小花说话:“小花,不是我夸你,你真是太太太的聪明了,我劝你还是弃武从文吧,这习武有什么好的,天天打打杀杀,没个平安的日子,再看着习文,看看书,做做诗,风吹不到,雨淋不着,多好呀。”
张小虎听的是莫名其妙,说:“李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李锦风一见张小虎进屋,高兴的过来拉了他的手,说:“张小虎,你帮我劝劝你的弟弟,还是个小孩子,干嘛吃那么大的苦去学武呢?凭他的脑袋瓜,认真地读两年书,考个什么功名很容易的,到时候走个仕途,不是很好嘛?”
张小虎依旧的一头雾水,说:“小花很聪明吗?我怎么不知道呀,他从小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没听说他是个神童呀。要是他聪明的话,我爹爹早就把他送到学堂去了,还能带着他在学堂打个转?”
李锦风听了,皱眉说:“小花小时候怎么着,我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会儿长大了,许是开窍了吧。”
张小虎哭笑不得,说:“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嘛,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何劝说?”
李锦风笑着说:“是我鲁莽了,有些心急,呵呵,这些天你不经常在屋,我不是教小花认字嘛,刚开始的时候,他学得倒也正常,跟一般人差不多,可后来他是越学越快,这段时间已经能把这本拳谱读下来了,而且,你看他写的字,虽然是坐在炕上,用左手写的,居然中规中矩,进步神速呀。这资质真比我强上百倍呀,不去学堂读书,实在是可惜了。”
张小虎心里一动,拿起张小花写的字,果然,自己记得以前在家看他写过字的,大小不一,像是螃蟹在爬,这纸上的字却是大小整齐,看上去很是规整,于是对坐在炕上的张小花说:“小花呀,看你在读书方面还是有很大的天赋,以前可能小,没发现,现在好在你也不大,我看你不如去学文吧,以后考个状元之类的,也能给家里争光,爹爹和娘亲也会很高兴的。”
张小花则一本正经的说:“才不呢,二哥,刘先生和刘凯的学识是不错吧,可当大嫂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们能插得上手吗?我既然走上习武的路,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路,你说是不是,李大哥,若是朝三暮四,怎么能成大器?”
张小虎见他决心已定,也没多劝,而李锦风则听得眼睛放光,心中暗道:“这摆明就是难得一遇的人物嘛,连拒绝都说的这么振振有词,我怎么能放过?大夫不是说张小花以后不能习武了嘛,我也不多劝,只是细细的说教,等他知道自己习武无门,那还不是过来跟我一道习文?”
想着,眼珠一转,说道:“嗯,小花说的有理,不过这习武应是强身健体,江湖上打打杀杀有失和谐,你如是有机会从文,可一定要通知你李大哥呀。”
张小花笑道:“好的,到时候,我一定跟着李大哥学习。不过,我想李大哥一定会失望的哟。”
李锦风笑着说:“失望就失望,期望愈大失望就愈大嘛,也是没关系的。如今你的字已经认识很多,拳谱也是能读了,我明日就给你那些我们读的典籍给你看,即使不习文,读了这些对你习武也是很有好处的。”
“真的吗?那多谢李大哥了,明日早些拿来让我看,这几日就看这个拳谱了,看得没什么滋味。”张小花听了,很是高兴。
李锦风则好像看到上钩的鱼一样说:“既然知道拳谱看了没滋味,明日我拿的典籍一定让你看的津津有味,不舍得放手。哈哈”
然后,看看天色,收拾了东西,这才告辞。
等李锦风走了,张小虎怜爱的看看张小花说:“小花,没想到你识文断字还有这么好的资质,我看你应该考虑一下李公子的建议,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也是不错的选择呀。”
张小花一皱眉,说:“二哥,今天怎么这么啰嗦,我从小就不怎么聪明,教书的先生都是说过的,现在谁知道怎么回事儿,也许是李大哥说着玩吧,我可从没想过要去读书的。是不是二哥有什么事情?”
“咳咳,”张小虎一阵的咳嗽,赶紧转移话题,说:“倒真的有件事情告诉你。”
张小花一愣,说:“什么事情,二哥,还学会拿关子了?”
张小虎神秘的从怀中把拳谱拿出来,说:“你看,这是什么?”
张小花接过,仔细一看,说:“这不是二郎拳的拳谱吗?二哥,你哪里又弄来的拳谱?”
“二郎拳?”张小虎一愣,赶紧接过拳谱,仔细看去,可不,那封面大大的“二”就放在那里,自己光顾着拿拳谱了,竟没仔细去看,其余的两字不认得倒也罢了,这个“二”字居然没看到,可真是丢人,这没文化真是可怕呀。
那书馆的管事也是,竟然不念一下,张小虎有些脸红了。
看着张小花好奇的眼光,张小虎囔囔的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张小花一听二哥居然给他找了这么好的机会,那个眼睛放光哟,好像能放出来无数的星星,大声说:“二哥,我真是崇拜你哟,你是我一辈子的偶像,谢谢你呀。”
看到张小花如期望般的兴奋,张小虎发自内心的高兴,不过,还是说:“这第一本就算了吧,我马上去给你换一本。”
张小花赶紧阻止道:“先别换了,二哥,刚刚借出来就去换,别让人说什么,再不让咱们去借,可就不好了,先放这里吧,明天再去换吧。”
张小虎只好说:“好吧,明天一早我就去。”
随后,张小花又兴致勃勃的问了书馆的情况,张小虎也都一一细说,听得张小花异常的高兴,说:“太好了,二哥,我一定要把里面的拳谱通通的看一遍。”
张小虎想想那一架子的书,也不忍心打断弟弟的兴致,说:“好的,我支持你,小花。”
突然,张小花又问:“二哥,你看没看到有内功的书?”
张小虎挠挠头,道:“我也不怎么认字的,怎么知道哪个是内功的书?这拳谱也还是人家带我去找的。不过,我想,内功的心法应该不会能让我看到,或者让我借出来的,他们一定保存的很隐秘。”
张小花听的也是点头,若能简单的借出来,那又能有什么可珍贵的?
张小虎随手就把这本二郎拳的拳谱扔在了炕上。
晚饭后,张小虎依旧在油灯下,慢慢的打着自己的六合拳,张小花无聊的看着,他真的很奇怪,这个不就是套六合拳嘛,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多的招式,有什么可打的?自己二哥还当个宝贝一样,一遍一遍,又一遍一遍的打,有时快,有时慢,真得有效果?他很怀疑。
无聊之极呀,随手拿起炕边的那本拳谱,就着微弱的灯光,翻看起来,正翻着,突然,他“咦”了一声,手停在拳谱的一页上,打拳的张小虎听到声响,连忙问:“怎么了,小花?”
“哦,二哥,我看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张小花解释道:“你把油灯拿过来。”
张小虎依言把油灯拿到近前,张小花仔细的看看眼前的书页,然后又拿起另外的那本李锦风拿过来的拳谱,也翻到同样的那页,仔细的对比,然后点点头,肯定的对张小虎说:“二哥,你来看,这个地方,这是你从书馆借的书,这一页就是我练会的那招,这个拳谱上对比李大哥拿来的拳谱,这个身子侧的厉害一点,这个拳头击打出去的位置靠下一点,跟我犯得错误是一样的,只不过,我记住的比你拿来的这本还要再厉害一点。”
张小虎摸摸下巴,皱着眉头说:“这说明什么呢?拳谱会抄录错误,师父教的时候也会出现错误,那这江湖中流传的二郎拳,岂不是都有可能不一样?”
张小花点点头,说:“二哥,你说的有道理,而且,这拳法从以前流传到现在,估计跟以前也不太一样了。”
张小虎道:“嗯,是的,虽说大的东西不会改变,这细枝末节的东西,肯定是改变很多的。”
“哈哈哈。”张小花仰天长啸起来。
张小虎一愣,说:“你抽风啊。干嘛笑的这么淫荡。”(忽略啊,恶搞)
张小花笑着说:“二哥,何队长说我的拳法练错,老是纠正我这儿纠正我那儿,可我就是改不过来,现在看来,只要招式是正确的,细节方面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其实再深究,说不定何队长学的都不是最正确的,你说呢?”
张小虎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那,你准备……”
张小花说:“我想以后练拳,就靠我的记忆了,记住哪些就是哪些,记住的是什么招式就是什么招式,我也不准备去多纠正的。”
张小虎拍拍他的脑袋,嘲笑他说:“是啊,你想改都改不过来,不这么弄,怎么弄。你只是给自己找个借口罢了。”
张小花咧嘴一笑,说:“也许吧。”
张小花的心结是打开了,慢慢的翻着那本拳谱,试着想把更多的招法记入脑海,其实他早在李锦风把拳谱拿过来的时候,就做过这样的尝试,可惜,当时他倒是记忆深刻,等第二日再回想的时候,除了那两招,其它的竟然踪影全无,一如他在浣溪山庄练拳一般,所以当李锦风夸奖他聪明时,他才不敢应声,这种记忆力万中无一的,不说是庸才就好,哪敢顶上聪明的帽子,万一哪天被人拆穿,可是很没有脸面的呀。
不过,提起李锦风教授的识文断字,张小花也未免洋洋得意,还真如李锦风所言,他倒是记的真切,左手用的也愈发的顺了,不过,也如张小虎所说,自己十几岁的人了,学幼童启蒙的东西,也不必翘了尾巴的。
正想间,突然听到“扑通”一声响,张小花抬眼一看,居然是张小虎倒在地上,不由大急,喊道:“二哥,怎么回事?”
这在打拳的时候倒地,可不是一件好事,难不成是走火入魔?
哪知张小虎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身姿依旧潇洒,拍拍身上的灰尘,说:“没事,小花。”
张小花这才松口气。
张小虎解释道:“刚才打到一个地方,拳头的前方还有空隙,突然想到你刚才说的,这拳法也许就是错的,于是就把拳头向前伸了伸,接过身形就前探,而脚下的步伐还是准备转换到下个招式的,腰没有扭过来,就失去了平衡,呵呵,摔倒了。”
张小花听了,举起大拇指说:“二哥,你真是天才,自古到今,能在打拳的时候,自己把自己撂倒,你可是头一个,虽不能说是后无来者,这前无古人可是当得的。”
张小虎“呸”了一口说:“让你油嘴滑舌。”
随后,张小花收了笑容,严肃的说:“二哥,刚才我说的话,只是一个推测,当不得真,你可千万不要记在心里,这六合拳或者是二郎拳流传这么多年,很多人练习,必是有它的好处,冒然改招式,如果在比试的时候,说不定就是找死的事情。而且,每人习武走的路都是不同的,刚开始,我看你只修炼一套六合拳,都这么厉害,我都想跟你学的,而且,估计镖局别的人也都有人跟你学吧,可是,你看我连罗汉拳都记不完整,怎么能只学一套拳法呢?”
张小虎听了,微微点头。
张小花接着说:“所以,你的路不是我的路,我的路,也不是你的路,我改招式,那是因为我记不住,你大可不必吧,这六合拳你都练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改?再说你也不知道怎么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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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读书
张小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再言语,沉思片刻,又去练拳,这次打得分外的缓慢,张小花不放心,跟着看了一阵,也没看出个名堂,不过,看二哥那行云流水的步伐,估计是正常的,于是也放下心来。
心思又放到眼前的拳谱上,不过,看着看着,眼前就迷糊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自受伤后,张小花这睡眠就提前了不少,往往不到子夜就会沉沉睡去,想必是身体虚弱,需要休息吧。
梦中,不知名的波动不为人知的从左手传遍全身。
梦中,那闪烁依旧。
翌日,张小花一觉醒来,第一件事还是赶紧回想昨日记忆在心的二郎拳的招式,依旧,他再次失望,不过失望的多了,他也就习以为常,用手拍拍身边的那两本拳谱,脸上没有表情。
早饭后,张小虎揣着那借来的二郎拳谱出门去了,没过多久,李锦风李“先生”来了,先是问问张小花的情况,然后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书,“奸笑”着对张小花说:“小花,你瞧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张小花从内心发出一种很不妙的感觉,说:“李大哥,我可猜不到这是什么好东西。”
李锦风把那书本放到张小花的跟前,说:“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名字?”
张小花看封面上,依稀认得“说文解字”,纳闷地说:“不是说文解字吗?这是什么书呀。”
李锦风笑嘻嘻的说:“这本书呀,是我们读书人必会的一本书,是基础中的基础,你看。”
说着,李锦风翻开了那本《说文解字》,任意的翻了一页,说:“你看,小花,这本书,每页都是很多的字,然后就是每个字的解释,含义,以及很多典籍如何的引用,这可是我们读书人的必修课呀,我建议你从头到尾完全的背会,以后识文断字那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怜的张小花看着那页中密密麻麻的字,再想想这么厚的书页,一阵的头疼,说:“李大哥,这些字都是要背下来吗?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呀,怪不得人家都那么尊重你们读书人,厉害呀。”
李锦风讪讪的笑笑,说:“嘿嘿,那是,铁棒磨成针的功夫,也不是任何人都能的,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资质,绝对没有问题。”
张小花推脱说:“李大哥,你看,我也不是专门习文,能不能通融一下,这个东西也太厚了,我怎么能学得会呢?”
李锦风坚决地摇摇头,说:“不行,要做,就要做最好的,从专业做起,况且,这书本就是很基础的,特别的适合你,这可是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宿,才给你选择的东西,你一定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心血。”
张小花看看李锦风兴致勃勃的劲头,苦着脸翻开《说文解字》的第一页,听着李锦风的讲解,开始了李锦风特意为张小花准备的“天才养成计划”。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赶鸭子上架”?
《说文解字》其实就是一本字典,里面的东西当然多,第一页就有二十个字,而这些字的注解,放在一起可不得四五百字?任李锦风眼中的天才学童张小花,也记得头晕脑胀,这可不是拳谱,有图形,有印象,学起来生动有趣的,不多时,张小花已经忍无可忍了,自己就是为了读懂拳谱而已,也不是考状元,用得上如此刻苦吗?
可是,李锦风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你难道还不如启蒙的幼童?若这些都学不会,你怎么能看懂那些抽象的拳谱?上次那本拳谱是你练过的,又有我给你旁边解释,若是一本全新的拳谱,你根本没有练过,里面写的东西可都是万分重要啊,有一个字错误,就要引起走火入魔的,你确信自己不要学这些基础的课程?”
从没有见过别人启蒙的张小花,自然是哑口无言的,为了自己的武学,为了拯救芸芸众生,为了救江湖儿女于水深火热,只有,抖擞精神,重新埋头,操弄起舞文弄墨的勾当。
可惜,人力有时而穷,张小花苦苦攻读一整天,就连张小虎中午回来,悄悄把一本拳谱放到炕上,张小花都没有时间去看看,结果等到下午李锦风笑容满面离去的时候,那第一页的字也都没有完全的认识完。
张小花那个懊丧啊,忧郁呀,这习文比习武难太多了,怪不得江湖上都是豪爽的汉子,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还真吃不了舞文弄墨这口饭。
离去的李锦风却是一百二十分的满意,从没有哪个学童是从《说文解字》开始启蒙的,一个只读过一本拳谱的人,居然在一天之内能认识三四百字,真是奇迹的存在,更况且,他对张小花的记忆还是有信心的,只要是记住了,第二天不会忘记,那以后就真的是自己的了,今日的成果,明天来检查就是。
想想一个儒林奇葩就要在自己的培养中冉冉绽放,走起路来都感觉来劲。
李锦风走后,张小花精神很是困顿,躺在炕上沉沉欲睡,突然,他想起中午二哥给带回一个拳谱,立刻就睁开眼睛,来了精神。
拿起炕上的拳谱,就着窗外渐黑的天色,张小花清楚的看到封面的三个大字《南枝拳》,哦,这拳法没有听说过,然后,打开拳谱,从第一页慢慢的看起,还好,李锦风的传授还是有效果的,虽然刚读了一天的书,这拳谱里面的字有不少都认的,不认识的字,根据拳谱的图形,还有自己的猜测也能稍微明白,于是,张小花就津津有味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渐渐的,赶紧到自己的脑海中好像有个小人,在根据自己对拳谱的理解,一招一式的在比划,在打拳,等他把拳谱看完了,那小人也把拳法打完了,不由,张小花一阵的惊喜,这拳谱还真是好的东西,只是张小花虽然知道这个拳法如何打,但每招每式的要点和注意的事项,还是不懂,估计是注解并没有读懂的缘由,这个得等明日李锦风过来,逐字解释,也许就会明白的。而且,张小花伤势在身,也不能实际操练一把,却不知道自己的记忆是否正确,是否能真的不用师父教授,而只靠读这拳谱。
虽说,害怕李锦风来逼自己念书,又盼着他赶快来,给自己讲解拳谱,张小花不免矛盾。
第二天醒来,张小花习惯得回忆昨天读过的拳谱,本没有期望的,结果这次他大大的吃了一惊,他居然把昨天看的那个南枝拳从头到尾记得是清清楚楚。张小花张着大嘴,惊喜万分,祖宗显灵啊,终于让我有出头之日了,张小花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惊喜。
随后,就更加的奇怪,这倒是是什么原因呢?
难道是因为受伤,上天给我一次机会?
若是那样,我倒是愿意天天养伤。
可那本二郎拳不也是受伤后才看的拳谱吗?怎么就还是那两个招式?
张小花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很快,他就没时间思索,李锦风又来了,张小花开始了第二天的学习《说文解字》之旅。
第二日的课程如第一日般艰辛,依旧是一页没有学完,不过,张小花并不是不能学完,而是他要求李锦风给他解释那个南枝拳谱,虽然李锦风并不懂武,可人家识文断字的本领可不是盖的,一字一句解释的张小花频频点头,等他把拳谱解释完毕,天色早就黑了,于伦送过来的饭食已经被张小虎拿起热了又热,张小花兄弟二人热情的留客,李锦风也就不客气,边吃边谈,三人很是融洽。
李锦风走后,张小虎依旧在屋内虎虎生风的打拳,张小花则躺在炕上,刚才李锦风解释过的拳法在他脑海中流淌,竟如早先学过的拳法般,清澈无比。难道,这才是自己的习武之道?
张小花不由暗自琢磨。
只不过,张小花隐隐的感觉,这个招式的流淌,跟以前那些招式的流淌还是不同的,以前的那些招式生动活现,就是一个真的自己,在打拳,而后来的这套南枝拳拳法,则像是一个人影在打拳,拳法是清晰的却没有神韵。
于是,张小花又故技重施,想把这套南枝拳的招式跟以前学的那些招式混在一起,看能不能找到能完美链接在一起的招式。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这套南枝拳的招式竟像真的是一整套的拳法,自己以前的招式竟不能插入其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小花看看屋里打拳的二哥,想唤他一声,跟自己参考参考,可突然想到昨日张小虎的摔倒,他还是熄了这个念头,自己的问题还是自己来解决吧,别把二哥拉进来,平白坏了人家的修行。
次日醒来,张小花还是惯性的回忆,他忐忑的试探,看自己昨日的喜悦是否是昙花一现,结果却是让张小花惊喜,李锦风解释过的招式,原原本本的记忆在脑海,并没有任何的缺失,好似一间宝库,放入了宝物,等着自己伤好之后,一招一式的修习。
再次,张小花“小”泪纵横,天可怜见,我终于不是废材。
上午,张小虎依旧要出去,这几天张小虎做去习武馆学习的准备,跟趟子手这边还是有些事情要交代的,突然看到张小花悲喜交加的神情,赶紧说:“小花,怎么了,这么样子,是不是伤势有变化?是不是手臂又疼了?”
张小花笑着说:“没事儿的,二哥,伤势已经没有以前那般疼了,想必是有好转的。这本拳谱我已经看过了,你看今天能不能再给我换一本?”
张小虎一愣,不可思议的说:“真的看完了?”
随即,好似明白了一般,赶紧说:“好的,没关系,我马上给你去换。”
张小花感觉二哥好像误会似地,也赶紧说:“真的,二哥,我看完了,你再换本新的吧。”
张小虎笑着说:“好的,下午我给你带回来。”
说完,就把南枝拳拳谱揣到怀里,笑笑走了出去。
不多时,可爱可敬的李锦风李先生又来了,这厮好像不上学堂似地,每日都来教授张小花,弄得张小花很是郁闷,你的主业是读书好不好,怎么老来教育我呀,是不是被教书先生折磨的有心理问题,非要在我这里捞回来呀。
但人家李锦风又是实打实的教张小花识字,张小花小心的笑脸伺候。
如此的几日,张小花痛并快乐着,一边被李锦风疯狂的折磨,如同海绵般吸收着《说文解字》中的生字,一边很爽利的读着张小虎每日借来的拳谱,那一套套的拳法如道道河流,不停在张小花脑海中澎湃,居然没有半点水珠遗落。
其实,这《说文解字》的学习,也是开始的几日比较困难,因为每页都是生字,等越往后面,张小花发现,前面学过的字词在后面都频频的出现,似乎也不觉得难了,刚开始是一页一页的学习,后来就是两页,三页,甚至是五页的学习,再后来,张小花就摸到了窍门,这《说文解字》每页其实生字不多,其它的字都是解释这个字的,等张小花把常用的字词都学会,那生字自然就会了。
这时,拳谱的阅读方面也有很大的进步,从李锦风帮助解释,到张小花自己看,有不认识不懂的,再问李锦风,一直到最后,张小花已经可以独立的阅读而不必依靠李锦风了。再说那拳谱里面的字是有限,而且,个个拳谱中出现的字词都大致差不多,看的多了,自然就都懂什么意思的。
于是,李锦风这个先生也就不必每天都来,改成每隔一天才来的,这让张小花大大松口气,有人督促的日子毕竟紧张,张小花还是喜欢自己悠然的学习,自由的阅读。
张小虎已经到习武馆学习了,这时的他,已经吸收了张小花的建议,或者是自己的体悟吧,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如是仅仅局限于六合拳,自己的眼界就要被局限,他现在也跟着武师学习别的拳法。
张小虎的改变是曲三爷所乐见的,曲三爷是老江湖,武功自然了得,见解当然独到的,他当日答应张小虎进习武馆学习,固然是安抚他的情绪,更重要的是张小虎是个可造之材,对武道有自己的见解,可自己的见解虽然重要,但融合百家之长,也是极为重要的,曲三爷还一直担心张小虎若是到了习武馆依旧只练习六合拳,该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劝说,如今担心全无,当然是高兴的。
而张小虎朴实的作风,务实的武风,也都很是得到习武馆众人的好评,只有书馆的管事对他意见非浅,你说但凡有人来书馆借拳谱,必然是存了细心琢磨的想法,哪一个不是借个十天半月才还的?很多人都是几个月不还的,这张小虎倒好,一天一本,你当是《金瓶梅》?这书架上的拳谱,从上往下,从左到右,您是一本一本的换,你借就借吧,倒是累得我每天都要登记,你是不是嫌我呆得清闲?
于是,这状纸就抵到了曲三爷的案前,管事进屋的时候,余得宜也在曲三爷的房内,管事倒是小心,先是瞥瞥余得宜,请示曲三爷:“书馆有些事情,想请示三爷,不知是否当讲。”
曲三爷点点头,说:“但说无妨,得宜是我的亲戚,不用回避的。”
那管事立刻向余得宜施礼陪笑,表示歉意,余得宜也回礼点头。
管事说:“这事情本不是很大,不过很是奇怪,我怕里面有什么干系,还是跟三爷请示一下的好。”
曲三爷一皱眉,说:“别跟我掉书袋,有屁快放。”
那管事立刻快言快语的说:“是,约二十天之前,还是趟子手的张小虎拿了您的条子,到书馆借拳谱。”
曲三爷一愣,说:“是啊,有这事,怎么了?你没借他?”
管事陪笑说:“有您的条子,我怎么敢不借呢?”
曲三爷说:“那有什么事情?难道他还要借别的刀谱,剑谱?若是不用保密的,给他就是了。”
管事说:“三爷,您搞错了,他就是借拳谱,没有提别的要求?”
曲三爷又皱眉了,说:“那有什么问题?不会是从书馆找到上古的秘籍吧。”
管事说:“三爷开玩笑,书馆的书籍是小的一手整理的,内功心法一本没有,怎么会有上古的东西?”
余得宜插嘴了,说:“伯伯无非给你开玩笑,你说那张小虎到底有什么事情吧。”
管事说:“张小虎借拳谱看着是没什么事情的,可是他每天都借一本,第二天早上准时还回,然后再借一本,借的拳谱也不是认真挑选,而是从上往下,从左到右,一本一本的借,这……这似乎不合逻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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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记忆
曲三爷和余得宜都是一愣,说:“你说张小虎每天都只借一本,第二天准时还回,再借另一本?还是没有目的一本一本的借?”
管事点头称是。
曲三爷思索半刻,也不得要领,挥挥手说:“算了,哪天我找时间问问他就是了,左右你不过是个登记罢了,里面的拳谱、刀谱也不是什么紧俏的东西,他现在也是习武馆的人,看就看吧,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以后多留心就是了,你下去吧。”
那管事得到曲三爷的夸奖,屁颠屁颠的走了。
等管事走远了,曲三爷问余得宜:“你怎么想?”
余得宜笑着对曲三爷说:“曲伯伯不是已经有了定计,还要考究侄子?”
曲三爷微笑不语。
余得宜接着说:“那张小虎借拳谱无非是给他弟弟看,他那个弟弟虽然天生神力,不过今生无法练武,看那些拳谱无非是过过眼瘾,看就让他看吧,就算是这书馆的拳谱都让他看了,这江湖普遍流传的拳谱还能造就一个武林高手?若是这般,那个管事岂不是比谁都容易习得高深武功?如果说,一本拳谱一月才换,我倒是怀疑张小虎的弟弟真的在习武,或者在琢磨拳法,可一天一本,不就是在瞎胡翻开,打发时间吗?想想他无聊的躺在屋里,还是只字不识,不如我等能看看书本消遣,他只有看看拳谱的图形,就当是看画册吧。”
曲三爷笑着竖起大拇指,说:“得宜呀,你进步不小,很多的信息关联起来就得到最合乎逻辑的结论,很不错的。”
余得宜谦虚的说:“伯伯谬赞,只是信息的不对称,让书馆的管事疑心大起罢了,这管事还是不错的,够小心翼翼。”
曲三爷说:“得宜,你说的没错,这江湖中什么最重要?信息。有了信息堪比绝世武功呀。”
两人对视一样,放声大笑,真个是成竹在胸呀。
可是,真实的情况是如此吗?
未必!?
张小花在做什么?
他正在为脑海中那么多的完整拳法发愁呢。
想想好笑,前一段时间,自己还在为不能记住一套完整的拳法发愁,这会儿,情势整个颠倒,为如此多的完整拳法发愁。
自己本来的目的是想多学点拳法招式,把它们链接起来,组成一套完整的拳法,如今记住了这么多完整的拳法,还怎么能把它们全都链接起来呢?
发愁啊。
如今小花的伤势已经有了起色,胳膊偶尔动动也不会疼的大呼小叫,这会儿,正坐在炕上,无聊的望着屋顶发呆,新的一本拳谱已经看完,就扔在一边。
张小虎依旧在练拳,还真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的典范。
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好的办法,张小花不得不暂时放弃,他的注意力这才从屋顶转移到张小虎的拳法上,突然,他一愣,心里也是一动,失声叫道:“二哥,你怎么不打六合拳了?”
张小虎听到张小花叫他,就停了下来,摸了一把汗,笑着说:“早几天就不只练六合拳了,你没在意罢了,上次听你的话心里也有感触,其它的拳法也许不会练的如六合拳那般的精通,不过学习一下,也是可以参考的。”
张小花喜道:“二哥的武学又进一步吧。羡慕呀,我这拳法却如何进步,真是挠头啊。对了,刚才看你的拳法很是眼熟,好像是南枝拳吧。”
张小虎一愣,说:“你怎么知道?”
随即醒悟:“哦,你看过这个拳谱吧。”
张小花点点头,说:“你给我拿的第二本就是南枝拳的拳谱。我当然印象深刻。”
张小虎说:“习武馆的一个武师精通这个南枝拳,而且我听他说这个南枝拳防多攻少,所以就向他学来借鉴一番。”
“哦,这样啊。”张小花若有所思,然后说:“二哥,那你能不能从头到尾打一遍,慢慢的打,我想看看。”
张小虎说:“当然可以,你看着啊。”
说完,摆开架势就打了起来,打了几招后,问:“这个速度如何?”
张小花皱着眉头说:“再放慢点。”
于是张小虎又放慢了速度,缓缓地打了一遍南枝拳。
可是等他打完,张小花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脸上也是分外的迷茫。
张小虎不由地问:“怎么了,小花,我打的拳法跟拳谱上记载的不一样吗?”
张小花纳闷的说:“二哥,不是不一样,而是太一致了。”
张小虎奇怪道:“一致了,怎么又不好?”
张小花说:“二哥,你不明白的,其实我也不明白的,你还记得我以前学的拳法,很少有跟人家教的一致的,都是记忆中跟人家教的招式有细微的差别,可这从拳谱中学的怎么就跟拳谱一模一样呢?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张小虎说:“你学拳法还真奇怪,谁不是学的跟拳谱一样的才好,你倒是希望不一样,那你有什么感觉?”
张小花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呀,总之,感觉就是不对劲儿。”
“嗯,不对劲儿就不对劲儿吧,明天再说,今天时辰已晚,还是早点睡觉吧。”张小虎没好气的说,对于张小花的话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等张小虎吹熄了油灯,张小花依旧是没有睡意,在黑暗中瞪着眼睛,仔细在脑海寻找那不和谐的感觉,直至子夜的到来。
接下来的数日,张小花也没再弄明白倒是是哪里不对,他索性把这个感觉扔在一边,专心的记忆拳谱和呕心沥血的读基础课程《说文解字》,在李锦风的英明决策下,张小花已经能独立的学习这部“最基础”的启蒙书本,那厚厚的一本,已经被他生生学到一半,看的李锦风也是暗暗的撇嘴,暗道:“这厮还真不是一般的盖,居然能把《说文解字》背了半本儿,若是说给书院的书生听了,还不让他们都羞愧的跳井?不过,我是不是也该跳井的?当然不行,若不是我这个睿智的先生,这厮如何能发挥自己的潜能?我可是居功至伟的。”
其实,这时关于《说文解字》的学习,都是张小花自己在看了,李锦风已经给张小花加担子,居然已经把自己在书院读的一些书给他看,还恬不知羞的说:“这都是启蒙的孩童学的。”
当张小花反驳说自己在郭庄怎么就没看到学童们学这个的时候,李锦风总是嘿嘿冷笑,道:“在郭庄那是郭庄的教育水平,在平阳城则是平阳城的教育水平,很多人都挤破脑袋送孩子到平阳城来学习,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教育资源的分配不均衡,是这平阳城的教育水平高,且不说平阳城的学馆多,招收本地的学员多,来这里启蒙的孩子有更多的机会往更好的学院学习,就是这启蒙的书本也是别的地方没有的。你有机会学习,还不专心的去钻研,还在这里唧唧歪歪的想别的,想想你小的时候,没书读的渴望,再想想其它地方想跟你现在一样读书的孩子们,你还好意思不好好学习吗?”
张小花被这些话所击倒,想想自己好像真的很“悲惨”的、没有书读的童年,愈发的在李锦风的鞭策下,勤奋学习,就差没有头悬梁锥刺股了,当然这还是李锦风看着他受伤的份上,才没有动手。
有付出就有收获,在非人的学习环境中,张小花取得了异常优秀的成绩,虽然没有经过考试,但从他平日跟李锦风说话时,引经据典,时不时一个成语,就很难看出他一两个月前还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而现在幼稚的脸上已经闪烁了儒雅的气质,点漆的眸子不时露出智慧的光芒,任谁看都会以为他是一个学有所成的莘莘学子。
这些还仅仅是一些表象,是被李锦风和张小虎所知的,至于他在拳谱学习中的成就,说起来就更匪夷所思了,刚开始张小虎还是一本一本的借,后来那书馆的管事露出一些疲惫之意,让他一次借两本,本以为能拖延他两日,谁知张小虎第二日又来还书,管事彻底无语,想着这个事情反正已经禀告曲三爷,既然曲三爷没有发话,那只好自己倒霉,多记录就多记录吧,就当是前几年休息的多了,今年付出一点利息,也就不再啰嗦,任张小虎是借一本还是两本,只不过每日一还倒是雷打不动。
其实,张小虎自己也是纳闷的,刚开始还以为张小花真的是在读拳谱,认真的记忆,因为毕竟他还跟自己讨论过南枝拳的,可后来看他一本拳谱也只是在天色快晚的时候才看,等到了掌灯就扔在一边,手脚也不比划一下(嗯,张小花倒是想比划,可也得能比划呀),这哪是在看拳谱,说是看画册,打发时间倒是合适。
等他开始接两本的时候,张小花依旧是一本接一本的看,看完就扔在炕上,张小虎就坐实了自己的猜测,弟弟肯定是在打发无聊的时间,或者在找适合自己修炼的拳法,等伤好再修炼。本想说他几句,让他稍微认真一点的,但一想到伤好后,张小花就会发现自己无法练武了,张小虎这个嘴就怎么也张不开的,“算了吧,随他去吧”张小虎暗想:“左右自己只是去书馆借一下书,就当是锻炼身体了,他能这么看书,也算是认字,最好是看着看着就烦了,以后不想练武,遂了李锦风的愿,读个状元出来,那才是好的。”
可是,想想过段时间,张小花就会发现自己无法练武,那自己该怎么安慰他呢?
想想就头疼。
时间飞逝,在大家的关怀下,张小花的伤势慢慢的好转,医馆的大夫也是定期来给他换药,检查骨骼的恢复情况,等到天气渐凉时,手腕的伤势已经大好,手掌和手指的断裂依旧还在正常的恢复中,只是张小花偶尔动动手,也不是很疼的。由于张小虎的细心照顾,张小花的骨头也并没有长得不齐,或者长歪的情况,让那检查的大夫大为满意,其实张小花这次受伤也极为凶险,得了曲三爷的叮嘱,那大夫也没有明说,余得宜紫砂掌的内力可是非比寻常,若是十成十的打在张小花毫无内力保护的拳头上,那张小花的拳头必定是会被内力震得粉碎,根本就没有再接起来的可能,那张小花这右手可真的是废了,而余得宜只是借了张小花的拳头收力,只是有二三成的内劲击中张小花的拳头,结果就是把手腕,手指,和手掌上的骨头给震裂,并不仅仅是关节处的断裂,所以张小花这手虽说没有全废,但却是不能使力,用力大了,肯定会重新把长上的骨头拉断,所以,就更不能说是习武。
是故,当张小花再次询问大夫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打拳的时候,让那大夫很是皱眉,思索片刻,才说:“再等等吧,过段时间再说,等天气完全凉了,你也许可以打拳的,不过,你要记住这三五年之内不论是打拳和干活,千万不能用力的,否则这骨头,还会断裂。”
张小花一听天凉了,就能打拳,已是万分高兴,至于三五年不能用力的话,却是没有入耳的,自己轻轻比划就是了。
于是,他就天天的盼着天凉。
而一边的张小虎看着弟弟一天一天的好起来,心里自然非常高兴,不过另外一桩心事又让他心烦。
这从郭庄出来也有四个来月了,一直没有给家里捎个讯息回去,想着家里爹爹和娘亲翘首以待的样子,张小虎的心里就很焦急,刚来的时候,自己和弟弟没有安置住,也没想到给家里捎信,接着就是弟弟受伤,更是不能让家里人知道,现在弟弟的伤势大好,也是该给家里报声平安了,可自己在平阳城无亲无故,也不认识别的人,并不知道有谁回鲁镇的,这讯息该如何回报呢?
随着张小花伤势的好转,他的学习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他的“御用先生”李锦风早已不再每日都来,现在已经是隔几天才出现一次的,每次来倒都是给张小花带不少的“启蒙”书籍,供张小花阅读,并询问张小花阅读时的疑难问题,一一解答,其实张小花除了阅读以外,还一直都练习写字的,每次张小花也都写字给李锦风看,而每次李锦风问了张小花阅读的情况,再看看他写的愈发圆润,成熟的字,都是砸吧砸吧嘴,不置可否,张小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可能不太好,李大哥不好意思说自己,以后的学习更加用心。
可张小花却不知,李锦风每次来督促张小花的学习,都是一次自信心被张小花打击的沮丧之旅,每次看到张小花的长足进步,他都忍不住像向天长啸:“既生瑜何生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吗?这,实在是让正常人心寒呀。
而最让李锦风心疼或者兴奋的是,那本《说文解字》的基础教程早就被张小花翻的透透烂,这都是什么习文的人啊,李锦风不敢想象,拿着字典背的主儿,只能是生猛的牛人。
而当李锦风询问怎么背会的时候,张小花一脸的想当然,刚开始确实难呀,可后来的东西都是前面字词的重新组合,用心记就是了,最后的一个阶段,他都是十几页十几页一起看的,说得李锦风再次翻开那本《说文解字》,确认自己并没有拿错。
当然他也很高兴自己这个方法的正确性,幻想着以后自己失业,可以找个幼教,这个看起来很有前途的兼职。
而张小花丝毫不知道李锦风的想法,他只是想着自己做了人家平阳城普通孩童都会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喜悦,他的喜欢深深的藏在拳谱之中。
书馆的拳谱已经被张小虎借完了,也就是说,张小花把莲花镖局习武馆中所有的拳谱都阅读了一遍,此时的张小花,脑海中已经记忆了一百多套现今江湖中流传的拳法,每套都是完整版,并没有遗缺,张小花这段时间的记忆力,没有让张小花失望,现在的张小花早晨醒来已经不再时时的回忆头天的拳谱,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愿意,那个小小的人影,会把他想知道的那个拳谱,在任何时间从头到尾打上一遍的。
除了自己不能动手打拳,张小花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每日三餐,余得宜并没有因为张小花伤势好转而克扣饭食的质量,令张小花对他的印象大好,偶尔余得宜来房间看望张小花,张小花也是和颜悦色,不像初始那般有些怨念,现在想来余得宜也确实是一不小心吧,虽然这个一不小心的后果有些严重,但好像听李锦风说,这些纨绔子弟都有这些小毛病,比起旁人,至少他这个道歉的态度和行动,是好的多,比如,张小花一直都很记恨的鲁镇那些人。
一经对比,张小花自然对余得宜不再厌恨,更别说因为受伤,自己居然看了无数的拳谱,想着这些,张小花做梦都是要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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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探视
天气逐渐的凉了,正是一个好秋。
如今的张小花早已把莲花镖局的拳谱都看完,那些个刀谱、剑谱却一个都没有看,曾经有次张小虎在帮他还完最后一本拳谱后,顺手拿了一本剑谱,等到书馆管事登记时候,张小虎才记起自己只是恳求曲三爷借阅书馆的拳谱,忐忑的看着管事登记,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没多问,只是诧异这次怎么才仅仅借一本而已,这才让张小虎松口气。
不过,张小花好像没有学习剑谱的资质,前后翻了不下十遍,就是看不懂里面的内容,倒是让他奇怪不已,这字也是认识的,剑的招式自己也看的明白,可就偏偏不懂,没有办法记下,于是只好丢到一边。
从此张小虎也就不再到书馆借书了,这倒是让那忙碌的管事感觉很是诧异,闲暇的日子反倒让他万分的不适应。
而张小花则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跟李锦风学习上了,只在傍晚才闭目回忆自己的拳法。
这天,张小花坐在炕上,无聊的翻看李锦风带给他的一些典籍,正读得有趣之时,张小虎推门进来。
张小花高兴的说:“二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张小虎笑得有些勉强,说:“今天在习武馆练了一上午的拳法,有些累,另外……”
说到这里,语气有些迟疑。
张小花见二哥不往下说,也是很奇怪,说:“怎么了?二哥,武馆有什么事情吗?”
张小虎低头想了想,说:“是这样的,小花,明天武馆准备要教我内功心法,所以今天让我早点回来休息一下,做好明天的准备工作。”
张小花一听,乐了,差点从炕上蹦下来,说:“太好了,二哥,想不到武馆这么快就准备教你内功了,真是恭喜你哟,我还以为怎么也得过几年才会呢。哈哈哈,等你学会了,再来教我,我也能学内功心法了,让于伦他羡慕我吧,我是超人小花~”
还没等张小花高兴完,突然他就想到了张小虎刚进屋时的表情,立时,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似乎有问题。
果然,张小虎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喜悦。
张小花不解的问:“二哥,怎么回事啊,估计是你不能教我吧。”
张小虎肯定的点点头,说:“嗯,是的,小花,今天曲三爷跟我说准备明天教我内功心法的事情,我就问他,我学会了是否能教你。可是曲三爷却说,这内功心法是莲花镖局的不传之密,只有是莲花镖局的人,得到特别的许可才可以修炼的,别看习武馆这么多人都在学习,能让曲三爷同意学习内功心法的,还是寥寥无几。呵呵,你不知道,小花,曲三爷也会拉帮结派,非要暗示我要加入他们的阵营,这镖局是谁的,有什么派别我还都不知道呢,跟谁不是啊,我当然是乐意答应啦,人家说背靠大树能乘凉,我也不至于傻得不接这个橄榄枝。”
张小花一脸的失落,瘪着嘴说:“什么破不传之秘,竟然如此的保密,要不,二哥,你偷偷教我,我谁都不说。好不好?”
张小虎苦笑着说:“如是如此简单就好了,曲三爷又说,内功心法不比拳法和刀法等武功,内功的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有修炼到很深刻的境界,才能有资格去教授别人,我要是刚刚修炼就去教你,那说实在话就是害你,真正的会走火入魔。而等我修炼有成,再教你,估计你那时早就有别的机缘了吧。我想曲三爷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你说呢?小花。”
张小花一摊手,说:“二哥,这个我怎么知道呢,我又没修炼过内功,唉,算了,不教就不教了,我也不稀罕这什么破内功,我自己的拳法都还没学会呢,等我把拳法练的跟你那么精通再说吧。”
张小虎倒是有些不相信,追问说:“你真的不再缠着我让我教你了?”
张小花嘻嘻一笑,说:“算了,真的算了,不过,你修炼的一些心得,还是要告诉我的,好不好?”
张小虎摸摸下巴说:“这个吗,好像曲三爷没有提过,应该可以吧。”
张小花鼓掌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倒是要看看,以后我能学到什么内功,到底是你学的好,还是我学的好。”
张小虎心里一酸,说:“嗯,当然是你的好,我有感预感的。”
其实,曲三爷还有一些话,张小虎并没有告诉张小花,张小花的右手已经废掉,不仅仅是不能干重活,拎重物,而且手掌上的经脉或许已经被毁掉,没有手掌上的经脉可以打通,哪里是完整的内功?也就是说张小花可能什么内功都无法修炼的。
于是,每日间张小虎在屋里除了有时打打拳法,更多的时间则是盘膝坐在炕上,五心朝天,眼观鼻,鼻观心的修习内功,旁边的张小花看着二哥这个样子又是好奇又是好笑,难道这个泥菩萨的样子就是修炼内功?真是奇怪至极的,不过,他知道张小虎也是初学乍练,就是问了也说不清楚,就闭了嘴,在旁边小心的看了,唯恐发出声响,惊扰二哥。
其实,这修炼内力讲究的就是一个静,在自己的体内由静方能生动,从而产生内力,一般初学者都是用专门的静室来练习的。张小虎在习武馆的时候也都是用静室的,回到屋里,明知不太适合修习内力,但他是刻苦惯了的人,一刻都不得闲,拳法没有进步的余地,自然就朝内功心法努力了,当然,屋里只是他一个人倒也无妨,只是有了旁人,却也端是危险的。好在张小花有伤在身,不太好动弹,也知道不能打扰二哥的,这才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天,张小虎去了武馆习武,留下张小花在屋,正坐在炕上无聊,有人敲门,等人进来,正是李锦风李先生。
李锦风笑嘻嘻的进屋,手里还拿了些书籍,他这段时间自己忙于功课,也是许久没来,先是问问张小花的伤势,听说已经大好,心里也是高兴,然后又跟张小花聊聊上次留下的书籍,而张小花也是读的很认真,心中存了不少的疑问,于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很是热闹,有些问题甚至引起两人的激烈辩解。
两人正说间,又有人敲门,张小花甚是奇怪,自己二哥这屋,基本没人来的,怎么今日就有两人敲门?他扬声说到:“进来吧。”
可是,门并没有开,人也没有进来,张小花更是奇怪,这是谁呢?再次喊:“屋里有人,进来吧。”
人依旧没进来。
李锦风看看张小花,走到门前,开了门,看到外面有个年轻的女子站在那里,就拱手施礼说:“这位姑娘,请问找谁?”
那女子奇怪的说:“我是不是找错了,这间屋子是张小虎住的吗?”
李锦风见状赶紧说:“姑娘找到没错,这就是张小虎住的屋子,不过他暂时不在。”
“哦,这样啊。”那女子神情一松,说:“那他弟弟张小花在不在呢?我是浣溪山庄的人,过来看看他。”
李锦风听了,说:“在呢,张小花正坐在炕上,他有伤在身,大夫交代最近是关键时期,尽量不下炕,所以没有出来,您请进吧。”
那女子说:“刚才说话的人就是张小花?”
李锦风奇怪道:“是啊,就是他让您进来的,难道您没听他说过话?”
女子说:“声音好像不太对呀。”
说完,李锦风请那女子进屋,女子进屋后,张小花看清楚是谁,极为高兴,喊着:“秋桐姐姐,你怎么来了。”
说着,就要从炕上蹦下来。
秋桐紧行几步,按住他的肩膀,说:“张小花,别下炕,你的朋友不是说大夫不让你动的嘛,快坐下吧。”
张小花快乐的说:“没关系的,秋桐姐姐,早几日就在炕下玩的,只不过被大夫看到,说这是最后一段时间,要千万小心,莫碰了骨头前功尽弃,这才让我守着这个炕,其实都是没事的,你看。”
说完,就要轮轮胳膊,那李锦风见了,赶紧跑过来,按住了,说:“别逞强了,能过几天在耍吧。”
张小花见两人关心自己,也就呵呵笑了,重新坐回了炕上,对秋桐说:“秋桐姐姐,这是我的启蒙先生,叫李锦风。”
秋桐又是奇怪,道:“启蒙先生?”
李锦风红着脸说:“秋桐姑娘,别听张小花瞎说,我只是跟他一同来平阳城的学子罢了,跟他和他哥哥一见如故,最近见他受伤,这才过来看看。”
随后,就把自己教张小花认字的事情简单的说了,最后说:“也没什么的,小花很是聪明,我也是举手之劳,称不上什么启蒙先生的。”
秋桐听了,也是高兴,说:“你教小花认字,自然就是启蒙的先生,这个名份是当定的,不过,你当他是弟弟,他叫你李大哥,也是未尝不可呀。对了,张小花,你居然能写字了,可真是厉害,等伤势好了,可要写给姐姐看哟。”
张小花一听,就要起身,说:“我是用左手写字的,秋桐姐姐,现在就能给你写。”
秋桐一听,这才恍然,居然是用左手呀。
连忙说:“不用,不用这么着急,等以后吧。”
可张小花有了显摆的机会,就像是有好玩的东西,净想着跟别人分享,非要现在就写,于是李锦风就把笔墨放到炕上,结果张小花写的几个字,真得如李锦风夸奖般的好,让秋桐很是替张小花高兴,一个劲儿得夸赞他。
张小花笑的就更高兴了。
问过了近况,秋桐才说明来意:“几个月前曲三叔派人到庄主那里说你在镖局受了伤,要住在镖局养伤,我就想跟庄主说让你回庄子养,这镖局都是大老爷们儿,那懂得照顾你呀,可庄主说你怎么也算是镖局过去的人,况且你的亲哥哥在这里,若是让你到山庄养着,你哥哥也是很挂念的,反倒不好,这才没让我来接你。而接下来,我又有些事情去了南方一趟,最近才刚回来,见你依旧未回山庄,今日正好趁着有事情到平阳城,就来看看你,既然伤势大好,左右也不差这几天干脆在镖局养得彻底好了再回吧。”
张小花不好意思的说:“秋桐姐姐,还有庄主姐姐,你们对我真好,我才在山庄刚做了一个月,就停了,还躺在这里养伤,山庄的活儿都耽搁了吧,真是对不住你们的。”
秋桐笑着说:“无妨的,我们都当你是可爱的小弟弟,虽然庄主还没见过你,不过她可是个心肠软的好人,你这么小小年纪就出来,这会儿还受了伤,她怎么能怪你呢?况且,那刘二在你受伤后的一个月就回来了,你也并无耽搁庄中的事情啊。”
“啊?”张小花惊叫:“刘二回来了,那……那我还能回山庄吗?你们不会不要我了吧。”
秋桐笑道:“不会的,小花,曲三叔已经跟庄主说好的,让你以后就呆在浣溪山庄啦,哪里都不用去的,再说山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刘二的事情你不做了,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嘛,庄主断断不会不要你的。”
听了这话,张小花才拍拍胸脯说:“好险,受了伤,再没人要我,那可亏大发了。侥幸,侥幸。”
秋桐看了一眼李锦风,说:“也亏了你这个李大哥,其实如今的你已不比以前了,能识文断字,还会写这样的好字,其实到哪里都是可以生活的,当然在庄子里,有庄主的庇护,当然比外面强很多,庄主如果知道你能识字,肯定也是万分高兴的。所以,你还得好好的谢谢你这个启蒙先生呀。”
张小花正色道:“秋桐姐姐说的极是,李大哥对的好,我真是没话说,只是我无法报答,只有等以后了。”
李锦风推脱说:“小花不必如此,能教你学习,也是满足了我好为人师的yu望,能在别人面前耍耍当先生的威风,也是你给我的机会,我也不谢你,你也不谢我,报答二字以后更是休提的。”
秋桐看看李锦风,感觉这人说的倒是有些意思,不像平日所见的酸俗之人。
然后,对张小花说:“小花,这几个月不见,你的声音怎么就变了呢、以前有些细声细气,现在则是有些沙哑和低沉,不是这个伤势还有体内的内伤没有治疗好吧。”
张小花一愣,抬头仔细的发声“咦咦啊啊~”,纳闷地说:“没什么变化呀,秋桐姐。”
秋桐一笑,说:“要是没有变,刚才我在屋外怎么都没有听出来?”
张小花挠挠头说:“医馆的大夫没说有内伤的,听余得宜说,他的内力并没有冲入我的经脉,只是伤了拳头。”
这时,李锦风插嘴说:“这个,秋桐姑娘,年轻人在十几岁的时候,都会变声的,以前的可以叫做童声,很是尖锐,小花现在正在变声,有些沙哑,等过了这段时间,声音就定型,说话就没有以前那样的可以高亢,不过,小花的声音听起来还很不错,蛮有磁性的。”
秋桐笑道:“李先生还真是学识渊博,这些东西都知道。”
李锦风有些脸发红,谦虚道:“这些都是书上说的,我只是稍微涉猎,结合实际就知道了,不敢居功。”
秋桐看他这样子,对他的印象愈发的好了。
随后,秋桐又问:“小花,你这伤大概什么时候能好,我算算时间,等下次我来平阳城办事,把你一并接回去得了。”
张小花想想说:“其实,现在就可以回的,不过,估计镖局的大夫不会答应,我觉得十天左右应该没有问题的。”
秋桐听了,很爽利的说:“那好,过十天我就过来接你吧,反正庄子有不少的事情要来平阳城,就算我不来,也派个其他人来。”
李锦风却说:“秋桐姑娘,小花的伤势也不定到时就好,不如等他好了,我跟他二哥一起把他送过去吧,也省得你老是惦记过来接的事情了。”
秋桐听了觉得有理,就说:“也好,过十天,我要是能来,就过来接,不行你们就把小花送过去吧,去看看山庄的环境,你们也放心小花吧。”
说完,又说了一会儿的话,秋桐这才告辞回去,张小花死活要下炕,送到门口,恋恋不舍的看着她拐过走廊。
待秋桐走远不见,张小花才转身回屋。
进了屋才发现李锦风并没有跟着进来,回身一看,这厮依旧呆呆得望着那空无一人的走廊,似乎在想着什么,张小花喊道:“李大哥,干嘛呢?又碰到熟人了?”
李锦风这才回过身,笑着对张小花说:“哪有什么熟人?这镖局上下都是武夫,没几个能看得上我这文弱书生,哪能交得到朋友。”
说着,扶着张小花的右手,小心让他上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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