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鸡啼山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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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竹出来对众人说:”那位戈蓝公子,他中毒很久,却中毒不深,是因为每天涉入的份量非常少。(只是这样积累下来,不出五日便会毒身亡。幸好现得及时,只要服用解药调理几日,就可痊愈。”
木蔚来问:”有解药吗?”
雾竹回答:”现在怕解药我没有。但只要找到那几种药材,我会配制。”
沙渡问:”什么药材?难找吗?”
雾竹道:”回云、大青叶、密草、绿豆和胡萝卜。”
木蔚来一惊:”这不是砒霜的解药吗?”
雾竹道:”公子博学,戈蓝公子中的正是砒霜。”
木蔚来心里道,这才不是博学,只是小时候有过吃砒霜的经历而已……
夏桑儿听了,笑道:”回云、大青叶和密草都是常见的药材嘛!随便一家药房都能买到啦!至绿豆和胡萝卜,我们家里就有。我这就去出买药材,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很快就能回来的。”
夏桑儿说完,便出门了。当她回来时,却难掩一脸的不安与愧疚:”真抱歉,我没能把药材买回来……”
布谷追问:”桑儿,生什么事了?”
夏桑儿回答:”我跑遍了市集上所有的药房,那三种药材全部卖光了!”
斑蝶冷冷道:”这还用说!一定是下毒的人卖走的,好让戈蓝毒身亡。”
沙渡悲愤道:”我那三弟天真无知,究竟是谁要害他?”
木蔚来看着沙渡,叹息:”只怕是烙佚所为……能威胁到他皇位的只有你和戈蓝。现在,他已经对全国宣传你的英年早逝,又让全国人们把你当成犯人来追杀,为的是让你永远翻身的机会。至于形同小孩般的戈蓝,如果突然暴毙,难免会引人猜测,像这样每天下一点点毒药,到死的时候,也没有特别的症状,好让人认为他是病死的。”
一番骇人的言论又一次震憾着所有人。
原来那个病奄奄的年轻人是当今葵王啊!这回真的出门遇贵人啦!三痴妇虽然无意涉足朝政,却早有听闻关于葵王戈蓝的种种传闻。拥有貌比神龙的外表,天真无邪如小孩一般清澈的眼神,却对世事无知,而整天调皮捣蛋,让宫女们头痛的小皇子。而史夫一直把他关在深宫里宠着,世人无从得以窥见。
沙渡虽然不愿相信木蔚来所说的话,但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话的真实性。想起当日在天牢里,烙佚以高雅的姿态喂自己喝下毒酒,心里又悲又痛。他悲痛那天真的亲弟弟,也要经历不堪的皇宫争斗……
木蔚来问:”雾竹,这附近的山上,能找到哪三种药材吗?”
雾竹道:”回云和大青叶还好找些,可是那密草多生长在干旱的沙漠之地。在嵋川恐怕找不着……”
木蔚来问:”差一样药材,对解毒的影响有多大?”
雾竹回答:”虽不能完全解毒,但可暂缓毒性……七天内无性命危险。”
木蔚来问:”那七天后呢?”
雾竹道:”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这样吧,我和雾竹到山上找药草,你们留在这里看着戈蓝。”木蔚来说着,”雾竹,我们走吧,事不宜迟。”
“我也去!”沙渡道,”他是我的弟弟,我一定要救他。”
“如果我们都走开了,烙佚的人追杀过来戈蓝怎办?”木蔚来微笑着看着沙渡。
沙渡只好道:”那好吧!”
夏桑儿道:”屋子后面便是鸡啼山,我来带路。”
雪儿从小白背上跳下来,想跟着去,被小白的肉掌按在地上。
“呜呜,放开我……”雪儿挣扎着哭诉。
“别掺乱啦!小兔子!”小白嘻笑。
会说话的狐狸?话说这兔子和狐狸挺搞笑的。布谷夫妇和三贵妇已经见怪不怪了。时值妖行天下、魔虐千里的时候,只要遇上的不是穷凶极恶的妖怪就行大幸运。
“山上有妖怪,两位务必小心。”行至山脚,夏桑儿再三叮嘱,目送着木蔚来和雾竹踏上了那座让她望而止步的鸡啼山。
鸡啼山与指雨山一脉相连,海拔不足五百米高,虽不及指雨山气势磅礴,却山峦起伏,沟谷纵横,物种繁茂,栖息着不少野生动物。
“雾竹,那草药长得什么样子的?”背着一只竹篓的木蔚来问。现在他看上去,十足一个上山采药的大夫。
难得有独处的时候,木蔚来第一句话就问草药,雾竹有点失落。这一百-年的等待中,雾竹不知遐想了多少次相会的情景。
而自己,也为了重聚后能更好地照顾公子,不断充实自己。勤修剑法、精湛厨艺、钻研医术……
虽然那个梦寐以求的重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来临了,自己终于也稍微能帮上公子的忙,但公子似乎对自己一点都不动心。唉,难道这辈子也有缘无份吗?
“回云草的叶子绿色,跟手指差不多长,形状像羽毛,叶子对着生长的。开白色的小花,小花排列得像一把伞。要用它的根入药。”雾竹说着,”大青叶的叶子是微波浪的长椭圆形,花黄色。我们要采它的叶子。”
“嗯,幸好有雾竹。”木蔚来以赞赏的目光对雾竹一笑,然后便把目光放向山野的杂草丛,搜索着雾竹描述的那两种草药。
看着那个全神贯注的背影,雾竹心里提醒自己:雾竹,现在是救人的时候,你想到那里去了……
于是雾竹打起精神,加入搜索的行列。
“雾竹那种是不是回云草?”木蔚来高兴地指着一个方向。
不远处,一片绿海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白花。一阵微风吹过,小白花轻轻摇曳着,就像天上眨着眼睛的小星星,可爱极了!
“不错!这是回云草。”雾竹鉴定后,便蹲下来,开始小心挖取回云草的根。
“这种事,让我来吧!别弄脏了你的手。”木蔚来帮忙。
雾竹心里一阵激荡,公子总是很温柔啊……脸有点红了。
“这是野猪在夏季为了散热脱落的毛……”木蔚来突然现地上有一绺黑色的毛,把它捏起来细看,那毛硬长如针,道:
“看毛的长度,那野猪的体型,比普通的要大得多!也不晓得是不是猪妖了。”
雾竹道:”桑儿不是说过这山中有妖吗?看来,一定是猪妖了。公子放心,要是那猪妖敢动公子,雾竹手中的剑就对它不客气。”
木蔚来笑笑,心里想:木蔚来呀,你要变强才行,不要再在女孩子面前出丑啦……看,人家都把你列为弱小的保护对象了。
很快,他们就采集到足够的回云草根,朝着深山而去。只听得俩人渐去渐远的谈话:
“现在是夏季,是采集大青叶最好的时候。”
“大青叶一般长在什么地方呀?”
……
后面的杂草丛中,一双红色的眼睛在盯着他们的背影,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小姑娘口气真大,我倒要你怎么对我不客气……嘿嘿!”
第九十二回 真假情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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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啼山本是明朗的天气,突然间被一团黑雾笼罩着。(pm)木蔚来和雾竹在黑雾中走散了。
“公子,你在哪里?”听到前方传来雾竹的声音,木蔚来在黑暗朝那方向摸索而去。突然,一只柔软的手握着自己的手,一个苗条的身影投入自己怀里。
木蔚来一惊,想把那人推开,怀里那人儿抬头对他娇嗔:”公子,雾竹好害怕……”
低头一看,那双脉脉含情,泪光点点的眼睛,仿佛会说话。那个柔弱无骨的身体,娇弱得让人怜惜……柔软而有弹性的软物在木蔚来胸前磨蹭。
“公子,我喜欢你,希望一直能在你身边……”雾竹把脸贴到木蔚来脸上。木蔚来觉得一阵火热。
雾竹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木蔚来刹时间手足无措,可是空白过后,竹林里那位早逝的黑少年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中。心里道:我明明就不是他,但雾竹总是把自己当成他……看来,今天要跟她说清楚……
“雾竹,没事了。”木蔚来挣脱雾竹的手,把她轻轻推开,道:”你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已经在一百-年前死了。你把我当成他,这样你就可以相信他仍然活着吗?就算是他,也不愿意看着你这样自欺欺人地活着呢……我不会劝你放弃对那份爱情的执着,但你要明白,有些事情,生了就不能改变,你必须接受现实。不要活在梦里,好好生活,这样那个人才会安心。”
雾竹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木蔚来,道:”我早已把那个人忘记了,现在我喜欢的是你!”雾竹的表情变得很邪魅,”公子,你对我一点都不动心?”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用阴柔地声音说:”这张脸长得不够漂亮吗?”,那手慢慢往下摸,停留在高耸的胸部,用狐媚的眼神看着瞄着木蔚来,”还是这身材难道不够好?”,那只手,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
木蔚来马上抓着雾竹的手,阻止了她大胆的举动。
他觉得雾竹变得很奇怪。虽然与她认识不久,但雾竹给他的感觉是位端庄贤淑却又武艺高强的奇女子,而此时眼前的雾竹却判若两人!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跟雾竹长得一模一样,他实在无法相信,这是雾竹!
“我已经把那个人忘记了,现在我喜欢的是你!”
雾竹这句话让木蔚来很在意。
如果雾竹真的把柏斯忘了,她还会独自一人守在竹林里,寂寞一百-年吗?
雾竹当然不可能真的把柏斯忘了……所以,眼前这个雾竹,一定是假的!想到这里,木蔚来开始重新打量”雾竹”。
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这个”雾竹”与雾竹的确是一模一样的。但是那狐媚的神态,却绝对不属于雾竹的。那一袭绿纱裙下,木蔚来骇然看到一缕黑色的鬃毛。这毛与回云草丛中现的一模一样!
顿时,木蔚来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木蔚来拔出黑曜宝剑,瞬间那五彩光晕把黑暗的雾气驱散尽消。而宝剑的光芒,却闪耀得让”雾竹”睁不开眼睛。
“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雾竹?”木蔚来用剑指着”雾竹”冷冷问道。
“雾竹”的身形开始走样,变得硕大、雄壮。脸上长出猪鼻子和锋利而达的獠牙,全身长出黑色的针毛!
这赫然就是一只公的黑猪妖!
黑猪妖脸上全是一副戏虐的表情,”哼哼”了两声,张开獠牙道:”不好玩!这么快就被识破了!你这小子难道对女人没兴趣的?”说着,笑眯眯地看着木蔚来。
“你那把是什么剑来着,让老子看着不爽的!”
木蔚来感到黑猪妖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和那石夫人竟有惊人的相似,不禁一个寒噤。
黑曜宝剑的灵力把阻当弱小的妖怪靠近持剑的人。而这个黑猪妖见到黑曜宝剑仍然能稳稳站在自己面前,看来也不是弱小的寻常妖怪了。
“你是占有这座山的妖怪吧?”
“没错!”黑猪妖回答。
木蔚来不想跟这黑猪妖纠缠下去,便说:”我明白,你对我恶作剧是因为我们闯入你的领地。你放心,我们只是来采点草药,很快就会离开这里。请你不要为难我们了。”
黑猪妖嘿嘿一笑:”你们既然明知道这是我的地盘,却还要踩进来,我那有这么容易就放你们出来的!”
“你想怎样?”
“哈哈哈,只是想你陪我玩玩……”黑猪妖说完,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
……
与此同时,黑雾的另一端,雾竹地焦急地找着木蔚来的身影。
“公子,你在哪里?”
“雾竹,我在这……”
雾竹朝声音跑过到木蔚来伏在地上,脸色苍白,身下一滩血!
“公子,要不要紧,是谁伤你的?”雾竹轻轻地将木蔚来翻过来,小心地检查他的伤势。
他的腹部被锋利的东西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虽然知道这伤不重,以木蔚来的特殊的体质,很快就会复原,但是,雾竹还是很心痛。受伤了,还是会觉得痛的啊……
“雾竹,我觉得很痛,很冷……”木蔚来喃语。
雾竹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片丝布,帮木蔚来将伤口包扎好,然后紧紧把他抱入怀里,柔声道:
“公子,雾竹会一直守护着你的。”
“雾竹真温柔……我喜欢雾竹……”木蔚来半垂着眼帘,用迷恋着眼神看着雾竹。
“公子,真的吗?”雾竹心里甜滋滋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等了一百-年,终于等到那个人的心意了……
心脏在扑扑猛跳,看着那张迷人的脸,她忍不住,就想往那额头亲下去……
就在雾竹一生以来最浪漫的一刻,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唤:
“那不是我!不要被妖怪骗了!”
雾竹猛抬头一望,不远处,木蔚来正朝自己跑过来,她大吃一惊。
她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木蔚来,顿时整个人都呆掉了:为什么有两个木公子?究竟哪个是真的?又可能两个都是假的……
正当雾竹在迷茫的时候,她怀中的木蔚来邪恶一笑,露出原形,正是先前假扮雾竹的那只黑猪妖!
“果然不可能是真的……”雾竹空喜欢一场,凄迷一笑。
黑猪妖趁雾竹豪无防备之下,往她肚子里打了重重的一拳。
雾竹感到一阵剧痛就晕过去了,黑猪妖把她横腰抱起来,嚣张地狂笑:”真不好玩呀!你这么快就追来了!老子差点儿就得到美人的香吻……哈哈!”
看到雾竹眼角挂着的泪珠,木蔚来怒了。
“放了她!”
黑猪妖看到木蔚来生气的样子,更乐了:”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老子喜欢!哈哈哈!想救她吗?来追我吧!”
黑猪妖说完,又化作黑雾溜了。
木蔚来紧追着那团黑雾而去……
第九十三回 黑猪妖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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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猪妖的脚力果真非同一般,他掳着雾竹逃去,木蔚来竟快追不上了
在鸡啼山林里兜兜转转,黑雾最后消散于石壁一个洞**前。
白白森森的骸骨散乱,把洞**装饰得异常诡异恐怖。洞中并不黑暗,一团熊熊的烈火在燃烧着,热浪中吹来恶心的臭味。
“想必这里是黑猪妖的巢**。”木蔚来小心翼翼地踏进洞**。
雾竹被捆绑着双手,吊在半空,还没醒过来。
黑猪妖站在雾竹旁边,阴笑着看着走进来的木蔚来。
木蔚来环视里洞里的情况:这洞**简直就是一间拷问室!各种鞭子、板棍、绳子、刑架、铐镣和穿刺的刑具琳琅满目。
一角的石床之上,躺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年轻男子,脸侧到一边不到他的容貌,全身血肉淋漓。如果不是听到那微弱的呻-吟声,还以为是一具尸体。
木蔚来恶心得想呕吐,他强行抑制着上涨的胃液,向黑猪妖走去。
“小子,胆子还真不少嘛!”
黑猪妖亮出一把小刀,架在雾竹脖了上,在**的脖子上轻轻一划,顿时出现了一线胭红。虽然刀划不深,但是木蔚来知道黑猪妖不是吓唬自己的。
“停手!”木蔚来玄喝。
邪恶一笑:”再往前一步,这小姑娘的脖子就要断了!”
“你想怎样?”木蔚来冷冷地盯着黑猪妖。
“不是早跟你说了嘛!想你陪我玩玩!”
“怎么个玩法?”
“你留下来陪我玩,我就放了这个小姑娘。”黑猪妖咧开嘴**。
木蔚来心里想:先让他放了雾竹,设法拖延一些时间,等到雾竹逃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再想办法逃出去。于是,他便回应黑猪妖:
“好……”
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冷了,跟他的脸一样阴沉。
这时,角落那男子爬起来,战战战兢兢道:”这位小兄弟,你能不能行个好……也把我换出去?”
直到这时,木蔚来才看清那男子的容貌:出奇的俊美,年轻!但是那双眼睛里饱含的复杂眼神,完全不像是这种年龄会拥有的。要害的残缺,让木蔚来心头一震!那是黑猪妖下的毒手吗?
木蔚来见他被黑猪妖折磨成这样子,心里很是同情,却不忍再多望他一眼,对黑猪妖的行为越加愤怒。
“我一个人换他们两个,可以吗?”
黑猪妖打量着木蔚来,哈哈地大笑:”真贪心!”
又瞧了瞧那男子,轻蔑道:”哼!反正那个残废的玩具是别人送的,我早已玩腻了!给你做个人情也无妨,不过你要承受他们两个人的!”
“只要你放了他们……”
“你先将那把奇怪的剑扔掉!”
木蔚来把黑曜宝剑放到远远的边上去。
“你,用枷锁把他的手脚铐起来!”黑猪妖指着那男子,对他下命令。
那男子马上取来手枷和脚枷,走到木蔚来面前,道:”小兄弟,对不起了……”他的目光像烛光一样,飘忽不定。
木蔚来的手被拷在身前。当双脚被枷锁铐上,他突然感到双膝后一阵麻痛,站不稳倒在地上。
原来那男子拿起棍子往他膝后用力敲了一棍。
如果木蔚来不是从小跟好大叔习武,习得一身铜皮铁骨,恐怕这一棍就要把他的膝盖骨打断了。
“你!”木蔚来对那男子的行为很恼火,明明是自己做了个顺水人情把他换出去了,他竟然狠心对自己下手。
那男子阴阴一笑:”你答应了要换我出去的,我怕你逃了,那公猪又把我捉回来,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黑猪妖大笑道:”小子,看到没有?烂好人的下场!”
“哼!”木蔚来不想再多望那男子一眼,无视黑猪妖的嘲笑。
麻痛过后,因为手脚被禁锢了行动,没法站起来,但木蔚来一点也不惊恐,只是冷静地问黑猪妖:”现在,你可以放雾竹了吧?”
黑猪妖满意一笑:”真听话!好!”小刀把绳子割断,雾竹摔到地上醒来。
看到被枷锁铐着的木蔚来,雾竹大惊失色,就想冲过去,一把冰冷的小刀贴在她后背,听到黑猪妖的声音:”小姑娘,那小子用自己换你出去呢!你还不跑吗?”
“你这卑鄙无耻的妖怪,我一定把你宰了!”雾竹不敢动,狠狠地骂黑猪妖。
黑猪妖笑道:”你这小姑娘,看上去挺温柔的嘛,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凶狠啊?小心嫁不出去!”
“雾竹,你回我不会有事的!”木蔚来劝雾竹。
雾竹这才醒悟过来,这黑猪妖太厉害了,自己敌不过她。木公子一定是想让我回去找大家来帮忙。
“好,我走!”雾竹用愤怒的眼神,扫了黑猪妖一眼,便朝洞口走去。
黑猪妖拿开了胁着雾竹的小刀,瞪了那男子一眼:”你还不滚?”
那男子一听,便头也不回地跑了,期间被石子绊倒,又爬起来继续跑,好不狼狈!
雾竹拼命往山下去,那男子紧随她后面。
“你是什么人?”雾竹不敢回头看那男子,因为他没穿衣服!
“我叫傲罂,本是真鱼国的商人。被奸人所害沦落在黑猪妖手中,受尽屈辱……”那男子一边说着还手有余悸,”今天如果不是你们,我就会一辈子过着那种生不如死,暗无天日的生活……”
“黑猪妖对你做了什么?”雾竹心里只是惦念着木蔚来,见那叫做傲罂的男子说得那么可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没想到傲罂说出了一番让雾竹羞得脸红耳热的话。
“黑猪妖只对男人有兴趣……”
“你说,那黑猪妖会对公子做那些对你做过的事吗……”雾竹不敢想象。
“不会才怪!那是黑猪妖的嗜好!”
雾竹觉得自己上当了,原来那黑猪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木蔚来。如果自己当想能醒心点,不被黑猪妖假扮的公子所迷惑,事情就不会展到这个地步了。
想到这里,心急如焚的雾竹又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回到陶然居。
第九十四回 布谷灵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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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公子呢?”见雾竹一个人回来,雪儿第一个问。(
雾竹焦急地把事情说出来……
众人才现,雾竹带回一个一丝不挂的男子。
夏桑儿早就羞得躲到帘子后面了。三贵妇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男子,无他,因为那男子也长了张不错的脸。
“你是什么人?”布谷问。
那个叫做傲罂的家伙,只得又陈述了一番自己的悲惨遭遇。
在场的人同情傲罂的同时,不由得越来越担心木蔚来。
小白咆哮一声,变成巨龙腾空而去,心里咒骂死那个变态的黑猪妖:我家主人怎能被那种又丑又贱的野猪占便宜,看我把你碎尸万断!
小白突然华丽丽地变身成神龙,龙威震摄了布谷夫妇和三贵妇。
“刚才那是传说中的神龙吗?”桑儿推了推布谷惊讶问道。
“夫人,此神龙非彼神龙!”
布谷的眼睛被长长的头遮住,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看到他的嘴角是带着喜悦的笑容的,这种笑容甚至有种狂妄。
沙渡听布谷此言,心里称奇,看来这布谷先生也非一般人。
“帅呆了!”石夫人赞叹,”今天是什么日子呀!可以一次性见到这么多传说中的人物!”
其他人自然没他们那份心情,雾竹马上就要再上鸡啼山。
沙渡说:”有小白去,蔚来一定没事的。雾竹,我们在这里等吧!”
雾竹一想,那倒是。有最强的神龙去救木蔚来,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自己跟过去说不定反成了累赘。
“害你的人究竟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你断子绝孙啊?还要令你遭受黑猪妖的摧残?”布谷继续问傲罂。
“这个……能不能借件衣服给我……”
夏桑儿给傲罂拿了一件布谷的衣服。但傲罂那能穿得合身?他本是七尺高大的男儿。上衣是无论如何都穿不下的了。那布谷的长裤子被他穿成短裤子。
傲罂刚换好裤子,夏桑儿给他端来热茶和点心。他不顾得吃相如何,狼吞虎咽起来。看样子,饿了好几日似的。
谁都没有察觉,傲罂身上的伤不知不觉已经全好了。此傲罂便是杜泽,杜天之弟,曾食龙肉之人。被白童子由真鱼国捉到兴云庄,受了海蛟一番非人折磨后,又被海蛟当成礼物送给黑公猪妖当成泄欲的工具。开妓院的他,有此番遭遇可谓恶有恶报。
傲罂边吃边暗暗打量陶然居的人。
万恶的傲罂,大难不死,仍死性不改,满脑子都是坏主意!
他觉得雾竹和夏桑儿容貌和身材都挺标致的,是上乘之品,要是捎到自己的红满楼,一定是最红的王牌!
傲罂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在沙渡身上。心里是一惊讶:这不是纯种的驱魔族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傲罂看上去尽管是一副年轻俊美的皮囊,但好歹已经是活了上千年的老人精了,对尼卢奥的一些奇闻秘史知道得也不少。敏锐的触觉告诉他,这里将会有大事生,不余久留。
于是填饱肚子的傲罂,便匆匆告别走人。
众人也没挽留他,倒是好心的桑儿塞给他一些钱,叮嘱道:”公子,用这些钱重新买件衣服。”
“谢谢了!”傲罂毫不客气接过钱,转身便要走。
“慢着!”雾竹把傲罂叫住。
“你出到外面,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见到那位银公子的事。”雾竹怕傲罂把沙渡的行踪泄露出来。
“放心,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要是恩将仇报就五雷轰顶!”
其实此时傲罂却针琢着:这些人如此紧张那驱魔族人,当中肯定大有不定自己又无意中握着了一只棋子,一定有翻身的机会。老子是吃了龙肉长生不死之身,五雷轰顶才不怕呢!
众人见傲罂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不再留难他,就这样让这个”祸胎”走了。
“我有灵感了!”布谷突然大叫!
“桑儿好强烈的灵感!我要爆了!”布谷兴奋得在厅子里跑来跑去……
“布谷先生他……”沙渡问。
“没事,他只是想画画了。”桑儿笑笑,帮布谷准备好画具。
那布谷挽起衣袖,妙笔在白纸上行云流水……
布谷画的第一张画,是一个握着黑剑的黑少年。如剑一样英气的眉毛,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眼睛,英挺的鼻子,俊雅儒逸的气质,却徘徊于幽深的竹林间,凝望着那一弯清澈的溪水,眼神里尽是悲天悯人的忧郁。
雾竹惊叫一声,竟然望着那画像流下眼泪,她认出那正是她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柏斯公子……”
栩栩如生,形神兼备,晃仿间,雾竹好像看到那画中之人,似是活着的。
“柏斯公子在一百-年前已经去世,布谷先生您怎知道他的容貌?”雾竹非常惊奇。
布谷全神贯注作画,没听到雾竹问他。
倒是一旁的桑儿在解释:”大概是神龙大人的出现,给他带来了灵感吧……”
一阵夏风乘虚而入,吹散了布谷遮脸的长,在那一瞬间,众人可清晰地看到,那眼睛,竟然和沙渡一样,是紫色的!
“难道说,布谷先生和我一样,是驱魔族人?”沙渡问。
桑儿道:”实不相瞒了,我夫君是当年幸存的少数驱魔族人的后裔,但是只继承了紫眼这个特征,却完全没有驱魔能力。但是在绘画方向,天生异禀,能画出追溯过去,预见未来的画……”
沙渡道:”那石夫人岂不是也是驱魔族人的后裔?”
石夫人咯咯一笑:”呵呵,本夫人只是普通人一个。布谷是我同亲异母的弟弟,他那本事,多半是由他的母亲那里继承的吧!”
在尼卢奥这个世界里,相当于一千年前的地球,仍处在封建社会阶级。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
雪儿笑道:”那沙渡殿下和布谷先生的祖先,说不定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亲戚喔!”
众人在谈话间,布谷已完成了第一幅画。桑儿为他铺开第二张白纸。布谷又开始挥笔大作。
接下来,布谷又会画出怎样的神奇之作……
第九十五回 暗黑山洞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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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啼山猪妖洞。>
黑猪妖将枷锁的匙钥扔入熊火中,然后坏坏地笑着,看着被枷锁铐着不能动侧卧在地上的木蔚来。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那张比女人还美的脸,激了黑猪妖的情趣,于是黑猪妖随手拿起刑具架上的一条鞭子,狞笑着向木蔚来走去。
木蔚来冷冷地看着黑猪妖,一点儿也不害怕。
“要逞强吗?我看你能坚持多久?”黑猪妖挥起鞭子开始鞭笞木蔚来。
“痛就叫出来吧!哈哈哈!”
“跟搔痒似的!没吃饱吗?”木蔚来冷冷地笑着。
和阿里的龙鞭相比,这黑猪妖的鞭子,威力弱得多了。经常受皮肉之苦的木蔚来,对这种小伤,基本已经没感觉了。
不知鞭子挥舞了多久,黑猪妖的手甚至有点累了,眼看木蔚来仍旧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心里不由得毛。
“什么?这小子,是不是脑袋进水了?明明已经被打得皮肉开裂了,还有心情笑?”黑猪妖突然**起来:”我明白了……你是个受虐狂!”
木蔚来望着那堆熊熊烈火,淡淡道:”你错了,我只喜欢全烤的野猪!”
此话一出,黑猪妖的幻想马上破灭了,气得七窍内生烟,扔掉鞭子,在刑具架上东翻西找。
最后,黑猪妖拿起一条四十五公分长的竹板。这竹板的另一头倒插着二十根钉子。钉子露出竹板一寸。钉子尖锐无比,闪着寒寒星光!
黑猪妖对这竹板很满意,一下子气全消了,”你说话很的意思!和那个玩具很不同!本来想慢慢跟你耗,没想到你这么嘴硬。现在我倒是看看你身子够不够硬!”
“噼啪!”
竹板重重地打在木蔚来的腿上,二十根钉子完全扣入肉里。
黑猪妖再用力猛把竹板抽走,木蔚来的腿上马上多了二十个黑黑的血洞,浓黑的鲜血渗透出来,很快便染红了半边裤子。
沾染了鲜血的竹板一头,在滴血。被血染红的钉子,此刻显得触目惊心!
没痛感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即使再痛木蔚来绝对也不会哼个半声。额头开始冒着大滴的冷汗,可他的表情仍然是那么冷骏。
“痛就叫出来吧!哈哈哈!”见木蔚来一声不哼,黑猪妖有点不爽,于是又举起竹板,往木蔚来后背扣下去。
又”噼啪”一声,钉子深入肉里的声音。
黑猪妖又把竹板抽出来,那二十个血洞马上哗哗地涌出浓血。
后背多处动脉和**位被刺中,木蔚来痛到骨髓里去了,半边身都麻了。伏在地上痛得起不来,脸变得很苍白,但眼神依然倔强。
“下一个部位,你说我要往哪里打呢?”那黑猪妖看到血后,脸上充满快乐,红色的眼睛里迸出炽热的光芒。
“雾竹,你回到陶然居了吗……”木蔚来心里在盘算着,雾竹离开的时间到现在,已经足够回到陶然居。
黑猪妖见木蔚来不但不求饶,还心不在焉似的,心里想:难道这小子真的是受虐狂?要是换成那个玩具,早就哭丧着脸求自己了。
便把竹板扔掉,拿起麻绳,勒着木蔚来的脖子,双手开始往上用力,他他整着身子都揪起来……
看着那张俊白的脸由青变紫,看着木蔚来就快窒息了,黑猪妖心里有点纳闷了:这小子是真的不怕死的!宁愿故意激怒我,好让我把他痛快杀掉,留着身子的清白!哼哼哼,差点上了他的当呢……
想到这里,黑猪妖淫恶地笑着:”老子今天还没快活过,怎么轻易让你死掉!”随即撤去双手的力。
木蔚来软软地伏在地上,浸在自己流的血泊里。
黑猪妖把他翻过来,将绳子扯断,扔一边去。
可怜那白嫩的脖子上多了一道红色的深勒痕。那张垂死的脸美得直教黑猪妖移不开眼睛,那伤痕、那血迹更令黑猪妖有种妙不可言的快乐。
被黑猪妖勒得差点窒息,好不容易吸了一口空气,却感到一阵玄晕腥恶无比,眼花花的,看到那黑猪妖的脸正向自己靠近来,那眼神淫猥之极。
木蔚来感到不妙:那公猪,不会是想上我吧……怎会就遇上这种事!
果然,黑猪妖伸出黑乎乎的手,撕掉了木蔚来的上衣……
成熟而有弹性的肌肉,雪白而细滑的皮肤,完美的曲线,微微起伏着的性感胸膛,令本已吸引得黑猪妖口水直流,更恨不得扑上去咬上几口!纵横交错的鞭痕与那极不相衬的细白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那鲜红夺目的血迹,刺激得黑猪妖的虐性大。
黑猪妖吞了吞口水,喃喃道:”这小子,还真是个难得的美人……”,**焚烧:”哼哼!老子等不及了……”
黑猪妖想扯掉木蔚来的裤子……
“哎呀!”黑猪妖惨叫一起,突然往后飞去,撞到对面的石壁上。
原来木蔚来看准黑猪妖最靠近自己的时候,还被枷锁铐着的双脚用尽全力往黑猪妖的要害踢上去!
这一踢非同小可!
木蔚来的力气是非常大的,枯髅髅山林的野猪尚且受不了他一拳,而成了他和斑蝶的全烧野猪晚餐。而眼下虽然负伤在身,但木蔚来是用尽全力的,就算那黑猪妖体格再强壮一时半刻也没法站起来。
“唔唔……”
黑猪妖被撞得火冒金星,晕头转向,扶着石壁好不容易站起来,要害的抽痛又令他马上倒下去。他那长长硬物拜木蔚来那一脚所赐,此时已成了一条垂头丧气的小蛇!
黑猪妖一边在那里挣扎,一边怒愤的**:”小美人,还真是小看你了!嘿嘿,我一定会好好回报你的热情!”
木蔚来自然知道黑猪妖不是开玩笑,他很清楚自己如果不能在黑猪妖恢复过来之前,摆脱手脚上的枷锁,这回不但性命不保,连清白不也可能保不住。命丢了不要紧,清白丢了是奇耻大辱!
木蔚来要反击了!
第九十六回 小白及相救
)
枷锁的匙钥已经被熊火炼制了,要想用正常的方法打开它已经不可能了。(pm)只有硬性破坏。
“这是什么枷子……”
木蔚来试图用力把手枷和脚枷弄断,可这看似是用木做的枷子,怎么如此坚固啊!要是普通的木头,木蔚来完全可以无视……
“哈哈哈……这枷子是用木神灵真身神木的一部分做的……别浪费力气了,臭小子!”
“木神灵?”木蔚来想起了那个已经被自己变成了一张树皮的木神灵。
想不到那木神灵虽然已经死了,仍然作恶啊!
情急下,木蔚来看到了之前被他放在一边的黑曜宝剑,便拖着沉重的身子朝剑挪去,身后留下一道黑色的血迹……
只差一点点,就可以碰到那把剑了……
离剑柄只有十公分!
黑曜宝剑感应到主人的召唤,出五色彩光,”嗖”的一声,飞入木蔚来手中!
真是有灵性的剑啊!木蔚来心里赞叹。
黑曜宝剑除了能僻邪除魔外,还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木蔚来双手被铐在一起,没法砍断手枷,只好先把脚枷砍断。
黑猪妖已恢复得差不多,已经能站稳了,他见木蔚来拿剑砍断了脚枷,便凌空跃起,向木蔚来扑去,大吼:
“小美人,休想跑!”
那样的一个庞然大物飞在半空,竟然一点都不笨重,在地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影子。
木蔚来双手紧握黑曜宝剑,在黑猪妖飞至头顶前,双手把剑往上一刺。黑猪妖便从木蔚来头上蹦过去。
当黑猪妖着落地,他像死猪一样倒下了,撞到篝火上。
飞溅的火花点燃了洞里的枯枝杂草,顿时火燎的红光照亮了整个山洞。
黑猪妖肚子下面鲜血直流,肠子像翻了箩筐的葡萄一样泻出来。
腹部被黑曜宝剑剖开两半!
“不可能……”
话没说完,黑猪妖已气绝。但见它瞪着白眼而死,到死也不相信,他竟然就这样被木蔚来宰了。
“当”的一声,木蔚来手中的宝剑滑落地上。
木蔚来躺在地上。
他伤得不轻,流了不少血,又消耗了体力,觉得身体比岩石还僵硬沉重。现在,他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他透了一口气,心里:”还好,终于结束了……”
烈火很快就爬到黑猪妖的尸体上。那又硬又韧的针毛是很好的燃烧材料,很快就闻到一股野猪的烤香味!
木蔚来朝篝火冷冷一笑:”早就说过,我喜欢全烤的野猪……”
然后那火苗正以极快的度向木蔚来蔓延而去。
“这次又要尝试被火烧的滋味吗?死亡体现有够丰富的了……”木蔚来大笑。
起初,烈火在试探,用热浪温暖着那开始变得冰冷的躯体。
慢慢地,烈火大胆起来,啃食着染血的衣料。
烧焦的血味全面引了烈火的食欲,它开始疯狂地吞噬那躯体!
明明很冷,却又觉得灼热……
伤痛和疲乏终于带走了木蔚来的意识……
……
一股浓黑的烟,由一处隐蔽的山洞腾腾冒出,犹如邪恶的黑龙扶摇直上。黑龙吐着一道焦香的烧猪味!它马上就被当盘踞于鸡啼山顶的小白现。
白鳞闪影,小白很快就飞至山洞前,冲破浓烟时,已变成一位眉目如画的男子。
烈火屈服于神龙的天威之下,小白所到之处,而乖乖往两边退让,空出了一条通往火海的通道。
然后,小白看到正被烈火吞噬的那个身体,看到那张被火光映得艳红的脸,看到那双美目安然地阖着。双手被手枷锁着,垂于胸前。就像一个临死前的犯人,向苍天忏悔而得到宽恕。他睡得如此自然,就连身下的一片血红,竟成了安抚的装饰。
如此的木蔚来,竟然像燃尽的烟花一样灿烂……
“我说主人,你让我少担心一会行不行?”
话语是埋怨,拾起黑曜宝剑,砍断手枷,将剑收好,然后伸出双手,把木蔚来轻轻抱起来。
昏昏沉沉,木蔚来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凌空托起,半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却很熟悉。
“小白……”轻唤一声,又沉沉睡去……
……
在鸡啼山绝壁的一块突起的巨石上。
小白让木蔚来靠在自己身上,静静等待着他的苏醒。
平静地望着崖下层林深叠,远方云天浩渺,小白忽然觉得,自己的主人就像那天上的云,飘渺不定,易于随风而散。
四灵兽的血,正以神奇的度,修复着受损的躯体。最初是脖子上的勒痕和手脚上的灼伤的淡去,然后是鞭伤的愈合,最后是钉刺血洞的消失。
当那张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小白感到怀中的人动了下,猛的低头一看!
小白又看到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睛,心里明明欣赏若狂,却话到嘴边却成了忿忿的怒气:
“好不容易让你和雾竹有个独处的时间,你不珍惜就算啦!倒让公猪有机可乘!”
小白越说越激动:”还差点……难道你让我捧着你的骨灰去见丽雅不成?”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木蔚来坐起来道:”还好,我这狼狈样只有你看到了……”
看到木蔚来内疚的样子,小白不忍心骂下去了,没好气吐了一句:”我可不想让那些家伙知道,我这神龙当得连自己的主人都没保护好!”
空气中飘出一股烤肉的香味!远方的洞**仍在冒烟,一命呜呼的黑猪妖已经成了全熟的烤猪!
“主人,我肚子饿了!”
小白的眼睛闪着贪馋寒光!
不久,小白身后多了一堆巨大的白骨,他朝那骨头邪恶一笑:”你生前作孽无数,葬身我腹中算是你的造化了……嘿嘿!”打了个嗝,小白摸摸肚子道:”主人,我们可以回去了。”
想到装药的竹篓已经化为灰尽,木蔚来的目光放向远方,道:
“答应了沙渡,要找到戈蓝的解药的。我不能空手回去。”
小白道:”不要告诉我,你还想去采药?”
木蔚来微笑:”不,我突然想起,乌婆婆给我的黑玉丸,能解百毒。”
小白一拍手:”应该早点想起来嘛!你放哪了?”
木蔚来站起来,对小白说:”被海蛟拿走了,走!去兴云庄。”
“不是吧……”小白纳闷了。
这兴云庄,是小白最不喜欢的地方之一。
第九十七回 夺回黑玉丸
)
小白变回龙形,载着木蔚来腾空而起,至飞往兴云庄
远远就听到清音水榭传来琴音。张狂冷傲,凌驾于万物之上,这是海蛟的弹奏风格。他依然一身黑衣如神秘的夜,却在明朗的日光中,散着一种掩盖光明的气魄。
十指齐按,六弦收声,天地间又静寂下来。
“这一曲如何?”海蛟微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问身旁的白童子。
“白童子已经不能指点少主人的琴技。”
白童子的断臂已经接回,他如伺服从前的主人一般,静静地守候在旁边。
海蛟悠悠一笑:”今天又有贵客了。”
话音刚落,白童子的影子已从海蛟身边消失,而悬在半空挡在小白面前。
木蔚来道:”白童子,我只是想拿回遗漏在这里的药瓶。”
白童子回话:”你要的东西在藏珍阁里,想要回的话,只能单独跟我来取。”
小白瞪着白童子道:”你又想使什么坏主意?要是敢害我主人,我一定会将海蛟剥皮拆骨!”
白童子道:”白童子是龙族最忠心的仆人,决不会做危害龙族的事。”
木蔚来笑道:”小白放心,我去去就回。”
于是小白降落于清音水榭的平台上。木蔚来跟着小白去藏珍阁了。小白和海蛟留在清音水榭,这两叔侄,竟然有了难得的独处时间。
海蛟看着小白,不温不火地说道:”万物相生相克,皆有天理循环。叔叔应早有觉悟,免得重蹈父亲复辙,徒为自身增加不必要的困扰。”
小白不以为然:”跟叔讲道理?叔扭转命运的时候,娃子你还没出世呢!”
话不投机三句多,然后,两人沉默了。
这两叔侄间,似乎有一层很深的隔膜。
……
藏珍阁北室。
待木蔚来进去后,那门自动合上。
木蔚来深知海蛟不会对自己如此顺坦,但是海蛟素来是言而有信之人,倘若他答应把药还给他,那一定是不假的事实。只是,无从猜测他有什么目的。
木蔚来一眼,就看到乌木雕龙前爪上,放着那只青花瓷葫芦小瓶。
白童子淡淡地问了一句:”驱魔族人、邪玄魔和蓝魂的关系,你清楚了吗?”
木蔚来道:”你说过,驱魔族人的红剑,吸入蓝魂后,才拥有封印邪玄魔的力量。”
白童子道:”那你知道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是谁吗?”
木蔚来道:”是恶魔……”想到木辛一家都是自己杀的,明今市五百万人也因自己死,罪恶感一下子充斥了他的内心。
白童子轻笑:”正确来说,是邪玄魔。可能你还不清楚,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二十五年前,邪玄魔摆脱了封印,循着小白留下的时空裂缝,逃到你出生的世界。当然,那个一心封印恶魔的蓝魂,也跟了过去。可笑的是,邪玄魔和蓝魂入了同一个身体。”
木蔚来早已隐约猜到,白童子的话,对他没有多大的震憾。
白童子又道:”心里承受能力大是好事。往生台并不只为复活小白而设,同时是为了净化那个邪恶的灵魂。可惜被邪玄魔逃了!你本应死在往生台之上,既然小白主人让你复活,蓝魂就逃不掉命运的轮回。”
“你究竟想说什么?”
白童子突然闪到木蔚来面前,两人的脸从来没有如此靠近。
“现在,只有沙渡的红剑才能封印邪玄魔。但是没有蓝魂是办不成的。”
“放心,只要能封印那恶魔,我愿意奉献我的灵魂。”木蔚来心里想,自己已经死过那么多回都能活过来,就算下一次真的死了,也攒到了。再说,自己双手染满鲜血,那样的结果,最合适不过。
“这个必然不是我要强调的重点。”
“你想怎样?”
“希望有朝一日,你死在沙渡剑下的时候,不要让我的两位主人太伤心。”
白童子竟然用恳切的眼神,看着木蔚来。
木蔚来看到了那倒映着千年沧海桑田的冷漠中,埋厚得很深的对龙族的绝对服从和怜悯。
一个修练千年的妖怪,用压倒性的气势来求人,却不乏诚意。无论怎样,却打动了木蔚来。
木蔚来看着白童子温柔地笑笑:”我答应你。”
他心里又想,小白是我最重要的伙伴,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那样做的。白童子,谢谢你对小白的心意。
看着木蔚来清澈的眼睛,温和的笑容,白童子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冷傲融化了。他直到现在,才开始明白到,为什么海翔灵主人因为柏斯的死悲痛百-年,为什么小白主人非要跟随他不可。
白童子压抑着内心的憾动,道:”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可以找我帮忙。”
“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份内事,毕竟你是我主人的主人。记住,唤我名字,我随即到。”
“白童子呀,我第一件想你帮忙的事是……”
“了解,给。”
白童子马上把青花瓷葫芦小瓶交给木蔚来。
“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呀!”
木蔚来突然觉得白童子挺可爱的,不由得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头。虽然活了一千年了,但是看上去明明就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嘛!
敏锐的白童子感觉到,这是木蔚来逗雪儿和小白的标准动作。心里汗一个,不是吧!主人的主人,您把我当成宠物啊!我白童子的冷俊威严岂不是荡然无存?
白童子马上把脸色沉下去,恢复平日的冷漠。
木蔚来见到白童子的反应,心里偷笑:明明就像个小孩子,装什么沧桑?
“白童子呀,能给我一套衣服不?”
木蔚来的上衣已经被黑猪妖撕烂了,裤子又被自己的血染红了。现在的样子,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主人的主人,您的要求还真多。”
“不行呀?小白看到我这个样子会不开心喔!”
“知道了……”
“白童子呀……”
“主人的主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
从藏珍阁出来后,木蔚来回到清音水榭与小白汇合,便火赶回兴云庄。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海蛟轻轻问:”白童子,叔叔才是最强的神龙吗?”
白童子凝望着苍穹,淡淡道:”未出生**先死,当凭灵魂便能穿越时空,被封印千年仍能复活,要是换成海翔灵主人,也未必能做到。小白主人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强的神龙。”
海蛟冷笑一笑:”总有一天,我会越他。”
白童子悠然道:”最强的神龙,也不是无所不能。”
海蛟道:”奇怪,今天的白童子有点伤感。”
白童子不语了,稚嫩的面容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深沉。
第九十八回 陶然居伏尸
)
木蔚来怀着揣着黑玉丸,一心想救戈蓝,乘龙翱于云空,呼呼的烈风抛诸脑后,归回似箭然而,在陶然居上空,俯视那世外绿野净土,此刻竟成了一片枯败可怕的死寂之地!木蔚来和小白大吃一惊,急急降落。
一池绿叶红荷,变成残花败叶。脉脉的碧水,成了一塘绝望的死水!清风泛不起半个涟漪。黑浊的水面,笼罩着刺鼻的瘴气……
黑水中飘着一具浮尸。尸体所穿绿纱已被泥渣污辱沾染,脸是黑色的,虽然停留在死前,极度惊悚而扭曲的状态,却仍然难以掩饰五官的俏丽。
桑儿死了!
为什么布谷的妻子,会死在荷塘里?其他人呢?
“这里生什么事了?”
没有人能回答木蔚来的问题。
他疯似的冲入陶然居,小白跟在他后面。
门早已被破坏了,砸坏的残骸静静地躺在枯草上。
布谷伏在地上,背后,赫然插着一把小刀。在布谷周围,散落了被踩折的画笔……还有几幅画。
“布谷先生!”
木蔚来把布谷扶起来,才现那身体变得僵硬冰冷。
布谷早已断气了。
放下布谷,寻遍整个陶然居,没现一个活人。
沙渡!雪儿!斑蝶!雾竹!你们在哪里……
失踪的还有三痴妇。
木蔚来找不着伙伴们的身影,沮丧地坐在地上,懊悔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倾刻,当再抬起头,已擦去了所有的懊悔、悲愤。眼神变得深沉而平静。
小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
那些人怎么了,小白并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他的主人接下来会怎样做。
木蔚来把布谷背上的小刀拔了出来。
这是一把制作精良的小刀。刀柄镀金,刀身吹毛断。刀柄上镶有一颗豆大的蓝宝石,用手轻轻一按,刀锋便缩入刀柄中。
且不说巧夺天工的机关设计,当是小刀本身的材料,已是价值连城的稀世奇珍,并不是寻常人们能拥有之物。
木蔚来开始检查布谷的伤口。
那小刀不偏不倚,正中厥阴俞**,厥阴俞**乃背腰的要害**位之中,主管心、肺、气,被刺中易致命。
再看了伤口的深度和形状,木蔚来在心里下了结论:凶手对人体要害**位非常精通,但不会武功,且力气比一般成年人少。他是在布谷全无防备之下,在背后偷袭才得手的。
布谷手里仍握着他最心爱的画笔,在临死前的一刻,他仍沉醉于绘画中。
木蔚来拾起地上散落的五张画。
第一幅画的是柏斯……梦过两回柏斯死在夜离剑下的情景,木蔚来记得他的容貌。
第二幅画,龙座之上,坐的是形销肉腐的骷髅人,枯髅人身后有一个阴森的黑影。万民拜服于骷髅人脚下,这是讽刺当今的新王烙佚吗?那黑影又是何物?
第三幅,陶然居伏尸。荷塘枯,艳尸浮;木门毁,绿草萎;伏尸此,画未然……
木蔚来心头一颤:”布谷,你难道有感应过去,预知未来的能力不成?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在预知自己会死的情况下,画下这样的画啊……”
第四幅是一个人物肖像,龙袍加身,光芒万丈。但脸被涂黑了,看不到五官!
“这幅画,是完成之后被黑墨破坏的,破坏之人,显然不愿意别人知道画中人的容貌。”
木蔚来继续推测。
最后一幅画了,却是未完全之作。苍天暗淡无光,妖气弥漫人间。银的勇士,用剑刺向黑色的斗篷人。看不到勇士和斗篷人的脸。脚下,万骨成山;身后,尸赅遍布。周围,堵塞着行尸走肉,面色阴沉的人……
这幅画,又预示着什么呢?
木蔚来看着这幅画,想起白童子方才与自己说的一番话,眼神变得黯然……
“主人,怎么了?”小白问。
木蔚来沧然一笑:”或许,布谷先生已经知道答-案了,但他却来不及告诉我们。”
木蔚来又来到荷塘前,跳入污秽的黑水中,将桑儿的尸体捞起,抱入陶然居,放在布谷的尸体旁边。
“小白,你知道桑儿的死因吗?”
除了那一张变脸的黑,木蔚来看不出桑儿有任何外伤。他又不愿意解开桑儿的衣服检查。毕竟男女有别。
“她中的是妖魔的瘴气,这妖魔道行非常高,似乎只是往她脸上喷了一口气,便令她马上死亡。”
其实,在桑儿脸上残留的瘴气,对周围的人仍是致命的。要是换成其他人,不要说跳入水中将那尸体抱起来,只要接近被污染了的荷塘半步,也会马上丧命。只不过,小白是神龙,而木蔚来身体里有灵兽的血,对瘴气有免疫力。
“到底是什么厉害的妖魔,要害死这对夫妇啊?”小白道。
“不,杀布谷的是人……”木蔚来道,”找不到沙渡他们的尸体,说明他们还没死,只是被带走了……会这样做的,只有为了悬赏的人和烙佚。不过,更可能是后者……”
小白问:”为什么?”
木蔚来道:”通辑令是说明了,以沙渡颈上的人头,换取金币千个。如果仅是为了悬赏,没必要把其他人也带走。戈蓝也不见了,除了烙佚,还有谁有这样做的必要?”
小白道:”那就是说,烙佚和厉害的妖魔一起,杀了布谷夫妇,把沙渡他们带走了?”
木蔚来低下头:”这是最可能的情况了……”
“主人,你打算怎办啊?”小白问。
木蔚来突然抬起,眼睛中尽是恍然大悟的希望,激动道:”小白,我的血不是能让你和红魔王起死回生吗?那布谷夫妇不就可以复活了!”
小白吊着眼睛道:”哇,就那区区两个普通人值得浪费你的血?就算现在把他们救活了,再过几十年,还不是会老死!再说,这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亡,难道你要把他们一一救活过来?”
木蔚来道:”如果不是我要让戈蓝留在这里养伤,布谷他们就不会死!石夫人她们也失踪了。再怎么说,都是我连累他们的。”
小白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木蔚来,便不再说话。
木蔚来拿起那把金刀,按了蓝宝石机关,”嗖”一声,刀锋弹出,用那刀在手腕上划下一刀,让血滴入布谷和桑儿口中,然后,静静地等待奇迹出现。
突然,桑儿直挺挺地坐起来。
“桑儿!太好了,你能醒!”
木蔚来一阵喜悦,但看到桑儿的眼睛,他愣了!
她的眼睛已经为得红色,那种只纯于妖魔的颜色!红色的液体从眼角里渗出来,像泪一样,延着脸颊往下淌。
桑儿的脸仍是死黑色,就算木蔚来再迟顿也看来出,她身上的的毒基本没解,坐在他面前的,只不过是一具没有心跳的丧尸。
桑儿出一种刺耳的尖叫,突然向木蔚来扑过去,用力掐着他的脖子。
“格格”一声,桑儿的脖子被小白扭断。
丧尸被小白扔到一边去后,就不动了。
小白朝木蔚来浅笑:”主人!普通人的体质似乎无福消受你的血!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
看着木蔚来失落的表情,小白心里反而有点开心:这样一来,主人就不必为无谓的人浪费自己的血了,哈哈!尸变得好!
布谷的尸体没有任何变化,看来受血反应是因”尸”而异的。
“主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去天龙城。”木蔚来道。
“主人,我想说,你那的沾满瘴气的衣服得换一换……不然跑到外面,可要毒倒一大片人……”
“幸亏你提醒!”
可是,陶然居中,只有布谷和桑儿生前的衣物。布谷的身形不足三尸,他的衣服木蔚来哪里穿得下?
“主人,你暂时忍耐一下,穿桑儿的衣服吧!到了镇上再买更换的。我不会介意,我想桑儿也不会介意的。难道为了这种小事,我还要特地麻烦白童子从兴云庄送衣服过来吗?”小白一本正经道着,心里却在偷笑。
“也只有这样了。”木蔚来已经没心思在乎这些锁事。
与此同时,在兴云庄的白童子打了个喷嗤。
木蔚来在陶然居后面的空地,焚烧了布谷夫妇的尸体。把他们的骨灰合葬在一起。再一炬焚烧了被瘴气污染的荷塘。带上布谷的五幅遗作,与小白一起,离开了这片曾然的世外桃源。
第九十九回 巧化莲心险
)
在离开嵋川前,木蔚来与小白在市集里兜了一圈。(pm)
木蔚来与小白在市集的出现,轰动了嵋川的人们。
皆因他穿着是女装。虽说桑儿的衣服也不是什么华贵之物,平淡简单的款式,恰恰没有喧宾夺主,反而将那卓若的风姿与倾城的绝色衬托得如神仙下凡般的飘然尽致。而身后的灵气的白狐,显然是尼卢奥里传说中的稀有物种,只能用妖或仙才能形容。如此组合,怎叫人不瞠目?
贪婪、迷恋、倾慕、妒忌、羡慕、好奇、惊讶……各种各样、男女老少奇怪的目光像机关枪一样,向木蔚来扫射,搞得他浑身不自在。
早知道这样,布谷的衣服再如何不合身,他也会穿!现在这样子,简直成了园子里的动物……
可惜他身上连一分钱也没有,不然他一定会马上买套正常的衣服换下来。沙渡第一次见他时送的金币,一直由斑蝶保管,他身上唯一的散钱已经给戈蓝买冰糖葫芦用去了。就算没用去,那点钱,也买不到衣服。
叹了一口气,心里郁闷到了极点!
小白倒是一副没所谓的样子。他扮演的只不过是一只灵狐,要承受的目光大多是敬畏的赞美,得意洋洋的同时,甚至有了捉弄成功而得到的快乐!
没错,穿女装是小白的”好建议”。
看着头上顶着乌云的木蔚来,感叹于自己的主人竟如此适合女装,而易于联想到自己的另一位主人丽雅。不愧是两兄妹,眉宇之间非常相像。如果此时丽雅站在他旁边,那简直成了绝色双娇哪!
木蔚来来市集当然不是闲逛的,而是为了收集情报。公告栏上的通缉令已经被撕毁了。木蔚来确定,如果沙渡他们还活着,就一定在天龙城。
由陶兴居前往天龙城,步行也有两日的路程。木蔚来自然不会那么傻,小白是最好的”交通工具”,比飞机还快!
在无人的街尾角落地,木蔚来坐在白龙身上腾空而起。幸而街上之人多忙于赶集,无意于观望天上的流云,不然又会以为神龙显灵了。
在市集上空,木蔚来俯视下方清晰明了。巡城士兵的人数锐减,那是危机解除的撤兵,对沙渡在天龙城这个结论就更加肯定了。
“铿铿……”
一阵兵器相接的声音吸引了木蔚来的注意,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偏僻的胡同角里,四名身形敏捷的黑衣人正在围攻一名女子。
那女子手臂、肩和腿上已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此刻看似筋疲力尽、险丈横生,不要说反击,就算抵抗自保也不济了。
而四名蒙面的黑衣人却越战越勇,下手又快又狠,专打身体要害,一看便知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杀手。
“是莲心帮忙!”木蔚来急道。
那被杀手围攻的女子,便是服伺戈蓝的宫女莲心。
莲心的剑被打飞了,一名黑衣人举起刀便要往她脖子割下去,千钧一之际,木蔚来从小白背上跳下来,拔出黑曜宝剑,挡住那刀。
“王妃娘娘……”莲心惊讶地看着站在她前面的木蔚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吧!
莲心这一声称呼,听得木蔚来起了鸡皮,心里又在叫苦。我是男滴,莲心姐姐,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
唉,谁叫他长得跟个女人似的,又比真正的女人还好看,此时又穿着女装。怎么看都是个大美-女啊!能叫人不误会吗?更何况,他的确就是戈蓝的王妃,虽然这王妃是糊里糊涂当上的,但却如假包换。可怜这天大的误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说得清……
但是,现在没时间解释那么多。黑衣人攻过来了!
“莲心姐姐,待会再跟你说!”说话间,已经挥起黑曜宝剑和四个黑衣人交起手来。
小白又变成白狐,蹲在一旁看热闹,狐眼闪了一下,便说:
“主人,有我看着,他们跑不掉了,试试你新学的剑法吧!”
狐狸会说话?
不单是杀手们,就连莲心也吓了一跳。
那个小白见到大家用惊惶失措的眼神看着自己,表情就更加神气了。
杀手们不愧是杀手,马上变回冷静的状态,全神投入围攻木蔚来。
身体康服的短短数日里,雾竹指点过木蔚来的剑法。木蔚来从没学过剑,但天生是练功的料子,基本的使剑方式一下子便掌握了。虽然还没融会贯通,也谈不上炉火纯青,但是对付这些杀手,似乎卓卓有余。
其实就算他不用剑,用拳脚要打倒这些杀人可能会更快些。人家本来就是好大叔的徒弟,在躲躲峰修炼了十年,身手和体能早就出常人。
所以,三招两式过去,那片危险的刀光剑影便烟消云散。黑曜宝剑把杀手们的大刀削成小刀。
小白摇了摇了,啧啧道:”看来以后要想练剑,不能用太锋利的剑喔!”
杀人们面面相视,见杀人不成,便弃剑逃去。
木蔚来给那帮杀手腿上一人一脚,力度之大足令他们站不起来。
用快得看不见的动作,把四人的面纱扯下来。
陌生脸孔,都不认识!
“喂,谁派你们来的?”
木蔚来执着其中一人的衣领,把剑架在他脖子上问。
虽然知道作为专业杀手的他们,不会透露来历的,但是电影和电视剧出现这种情节的时候,对白都是这样来说,那自己也有样学样问问吧!
来到尼卢奥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没有几天的好日子过,死来死去死不了,倒是越来越来适应这里腥风血雨的生活了。地球的平静生活,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个被遗忘的遥远而美好的梦。很多时候,木蔚来忘了自己其实是穿越来的!
那个被他执着的黑衣人,突然喷了一口浓血,头一歪,断气了!
其他三个黑衣人也相继同样的死法。
“他们咬舌自尽了!”莲心道。
果然和电视剧的一样。木蔚来心里一叹!
木蔚来问:”莲心,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莲心道:”我认得,他们是烙佚的禁卫!”
似乎真相已经浮出水面,烙佚为了巩固王权,轨草除草,而对蓝戈下手。只不过,事情真的如此简单吗?
莲心突然虚脱了,站不稳要倒,木蔚来及时把她搂入怀里,感到莲心的身体有些凉。
“你没事吧?”木蔚来焦急问着。
“我被他们追杀了两日两夜,身上负伤,又滴水未进……”莲心疲惫地说着。
看到莲心此时的状态,实在不宜细问的皇宫变故。木蔚来道:”放心,现在没事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小白问:”去哪里休息啊?”
木蔚来道:”回陶然居吧!”
小白怔了:”不是吧!你不怕烙佚又派人杀过来吗?”
木蔚来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把通缉令都撤了,肯定认为已经把逆贼的同党都一网打尽。对我们的行动,反而有利。”
小白变回龙,银鳞闪闪,金瞳逼人。
“上来吧!我载你们回去!”小白道。
“那是什么?”莲心看到狐狸眨眼间变成十丈巨龙,吃惊不少,觉得天旋地转,全身更是无力。
木蔚来将莲心抱起,跳到小白背上,笑笑:”不用害怕。他叫小白,是尼卢奥的神龙。虽然有点调皮,大部分时间还是很温驯的。”
小白吊着金睛着:”主人,我是尼卢奥最强最帅的神龙!你应该这样向人介绍我才对!”
“好好,最强最帅的都是你!这样行了吧!”木蔚来附和着小白道。
莲心没听到他们的打趣,她太累在木蔚来怀中睡着了。
第一百回 深宫幽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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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上下,皇城内外,没有人不知道,先王史夫是如何溺爱戈蓝的,而继位的烙佚陛下,对这位天生丽质的弟弟同样的是宠爱有加。
失踪数日的戈蓝终于回到东三院,这下子可忙坏了院里的大小宫女们。戈蓝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终日昏睡不醒。宫女们战战赫赫地伺候着,生怕戈蓝一旦有个不测,陛下难罪下来,小命不保。
戈蓝被送回来的这天,烙佚又亲自来到他房间,探望他唯一的皇弟了。
看着窗外百花争艳的园色,又看着昏迷的那人,烙佚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个春天……
春光满园,桃花绚烂。
娇丽的妃嫔们在万紫千红的花丛中,怀春、赏花、扑蝶。
那娇爽的笑声,仿佛唤醒了冬眠已久的大地。
于是和温的阳光,均匀地散在百花怒放的蟠仙殿的后花园。
每一朵沾光的花,都显得更加娇媚。
除了已成冷宫空无一人的紫霞宫,此刻的蟠仙殿,还有一个角落是悲凉凄清的。
那便是珊月宫。
卧床不起半年的兰妃,终于到了油尽灯枯之时。昔日的红颜,曾经是史夫最宠爱的妃子,如今已消瘦得剩下枯黄的皮骨。就连史夫,也不愿再多望她一眼。
“把皇儿叫来……”兰妃轻呻着。
宫女自知兰妃快支持不住了,想必是要跟皇子交代遗言,好安心而去,便掩泪找皇子而去。片刻,便把十岁的小皇子戈蓝找来。
戈蓝的皮肤水嫩嫩的,五官秀美,像极了他的母亲兰妃。
戈蓝扑入兰妃怀里,柔柔道:”园子里的花开了,好美喔……等母妃的病好了,咱一起去赏花好不好……”
兰妃伸出干瘪的手,摸了摸戈蓝的秀,沙哑的声音道:”好……”眼神却悲伤得很,心里哀痛:我走后,可怜的皇儿,从今独单一人,在这勾心斗角的深宫中,还有谁能保护你啊……
兰妃把头侧过去,不让戈蓝看到她落泪。
这时小宫女紧张地跑过来传话:”皇后娘娘驾到。”
没多久,华贵的皇后在一群宫女的拥护下,走进了兰妃的寝室。
皇后身边,跟着一名十二岁左右的俊气小孩,明目颖智年纪自成一股尊贵不可亲近的气派。他便是皇后之子,当今二皇子烙佚。
皇后走到兰妃床边,关切地说:”听说妹妹病了,姐姐带来珍贵的药材来探望妹妹,希望妹妹早日康复。”
兰妃看到皇后,憔悴不堪的面容有点惶恐不安,”谢谢皇后娘娘……兰妃不能下床行礼,请皇后娘娘恕罪……”说完这一句话,好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戈蓝抬起头,望着皇后,觉得这位笑盈盈的皇后,让他很是心寒,便又再将头埋入兰妃怀里。只有母亲,才能给他以温暖的安全感。
皇后看着戈蓝那张与兰妃一模一样的脸,心里厌恶之极,嘴上却温柔地说:”烙佚,难得来一趟,带你戈蓝皇弟到外面玩玩吧!”
“是的,母后。”烙佚像接受命令一样,回复了皇后,便拉着戈蓝往门外走。
“母亲……”戈蓝很不情愿地回头看着兰妃。
兰妃气息奄奄,已再无力看他的儿子一眼。
在即将被合上的门缝中,戈蓝看到了皇后的微笑。
寝室内,宫女们都被使出去,只剩下皇后与兰妃。
皇后走到兰妃床前,轻轻道:”可怜的妹妹,看样子,你是熬不下去了。我多么怀念我俩一起服伺陛下的日子呀。不过妹妹,你放心走吧,我会代替你服伺陛下的。”
兰妃突然睁开眼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坐起来,抓着皇后的手,用怨恨的眼神瞪着她道:”我知道……是你使人在我的饭菜里下的慢性毒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皇后吓了一跳,用力想甩掉那只手,退后两步。自己雪白的手背上,已经被兰妃抓下红红的指痕。
“你,不要乱说话!”皇后脸色青,咬着牙愤愤道。
兰妃睁大眼睛,拼命伸着开始抖的手,却什么也抓不着,然后突然失去所有力气,僵直地往后一倒,不动了。
皇后心有余悸地一步步走近那床,瞟了兰妃一眼,想尖叫,马上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兰妃死了!瞪着眼睛死的。
皇后仿佛从那充满怨恨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吓得一身冷汗。
良久,皇后用抖的手,抹下那眼皮。
这才让皇后稍微平伏些,用丝帕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她朝兰妃的尸体冷笑:”妹妹你不要怪我!你的儿子很快就会来陪你,到时你就不会寂寞了。”
……
一阵春风拂过,桃花瓣如春雨般纷纷落着,飘落在那一池清冷的春水。
“烙佚哥哥……花好美喔……”戈蓝站在池边,看着桃花入了神。
站在戈蓝身后的烙佚,慢慢地将双手向戈蓝的后背伸去,正想用力一推,听到脚步声,便把手缩回来。
一个高大槐梧的人走过来,笑呵呵道:”原来两位皇子在这里,可让属下找苦了。戈蓝殿下,今天武术课的时间到啦,请随我来吧!”
来人正是昔日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震关大将军白面虎,如今上了年纪早也不过问战场之事,而受史夫之命,当起戈蓝的武术老师。
“白老师,今天学什么呀?”戈蓝回过头,天真的问。
“回戈蓝殿下,学刀法。”
“是不是很酷的那种?”戈蓝眨了眨眼睛。
“是的!”白将军恭敬地回答,又向烙佚行一礼道:”殿下,属下先行告退。”便领着戈蓝走人。
走了几步,白将军回头望了烙佚一眼,好像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吞下去了。
烙佚一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
……
烙佚的神绪从过去回到现在,低头伸手抚弄着戈蓝额前的一缕流海,轻喃道:
“白将军,如果当年你不是善自主张,你不用走那么冤枉路了。而我的皇弟,就不用平白受了八年被人诽疑的轻蔑眼光。”
他的手,又滑至戈蓝的脸颊,摸着那又细又能嫩的肌肤。
好冷的手……
戈蓝的意识被拉回来了,柔柔睁开眼睛,看到烙佚的脸,差点被吓昏过去。
烙佚捂着他的嘴巴,不让他说话,轻笑道:”我没死,皇弟很意外吧……”
烙佚觉得戈蓝的嘴唇很柔软,轻喘呼出的暖气烘着他那冰冷的手,让烙佚十分留恋。
这个病弱的皇弟,就像一个精致的人偶,如果不是身份和政势令他无法选择,说不定这样的人偶会让他爱不惜手吧!
那双清澈的眼睛,被畏惧搅混了。
烙佚凑到戈蓝耳边,小声道:”不会再让你淘气了,在病好之前,不许你踏出这房间半步。”
然后,松开手,优雅地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听着宫女将房门上锁的声音,戈蓝流下绝望的泪水。
蔡王妃的画像,依然挂在戈蓝的寝室里。夏风透过窗缝在房间里回荡。画像散着一种淡淡的、令人上瘾的清香。
第一零一回 男女授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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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心醒起时,已夕阳西照。她觉自己躺在一间雅朴的房间里。这里一间小厢房,虽然不大,但是一点也不拥挤,因为除了一张单人床、一张圆桌两张椅子外,就没有其他家具。金黄色的余辉撒在陈旧的地板上。
一边景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小心地坐起来。她觉得自己所受的内伤竟然不治而愈,手脚上的伤口已经不碍事了,但是背上受的刀伤仍隐隐作痛。
这时,门开了。
木蔚来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
“你醒了就好,先喝碗粥,我待会再去弄点能填饱肚子的。”木蔚来温柔地笑笑,已经坐在莲心旁边。
莲心不敢接那碗粥,用试探的语气道:”我何奇荣幸,王妃您不但救了我,还亲自煮粥给我吃,这……会让奴婢折福。”
她心里想,这王妃来历不明,神秘莫测,与妖为伍,身手了得,虽然救了自己,还是小心应对好。
伴随着碗中升的腾腾蒸气,一股饭香袭来,两日未吃过东西的莲心的肚子”咕咕”作声,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木蔚来皱眉道:”我不是王妃!你再不吃,就会饿死了,难道要我喂你?”
就算她嘴再硬,肚子还是背叛了她。唉,算了,他要害自己早就害了,用不着在这粥里下药,先吃饱,等有了气力再说。
于是,莲心接过碗子,像喝水一样,两三下子便把满满的一碗粥喝下去。
这粥不太咸,也不太淡,香味留齿,竟然有种温馨的感觉。莲心不由得从心底赞叹:”想不到,你还会做饭的……”
木蔚来笑道:”小时候,我生病时,妈妈就会煮这种粥给我吃。后来一位好心收养我的老人家,也会煮出这种令人怀念的味道。”
“然后,你就学会了?”莲心道,喝完粥,莲心全身热热的,暖气流转,精神好多了。
把碗递给木蔚来,仔细地打量着他,那张美丽的脸,那纤细的身形,她绝对不会认错的。他真的是葵王妃,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木蔚来把盘子放到桌上,从怀里掏出一只葫芦小瓶子,递给莲心,道:”这药丸能解百毒,止血生肌,磨碎后敷在你背部的伤口上吧!”
莲心从前未见过如此精致之物,又听说里面装的药之此神奇,便托成掌上当成宝物一样看待。然后,她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
丝系一扯,衣服便滑落,半裸了上身。
木蔚来马上把脸转到一边去,大叫:”莲心,你想做什么?”
莲心道:”上药罗!伤在背后,我够不着。你好人做到底,帮帮我行不行?”
木蔚来背着莲心向门口走去,”对不起,恐怕不方便。”
莲心眨眨眼:”大家都是女人,你害羞个啥?”
木蔚来气道:”拜托,我是男人好不好?”莲心从那背影,看到木蔚来脸红到耳根上了。
“你胡说什么,女人怎样能当王妃呢?”莲心道,心想:你乱骗也有个逻辑好不好!
“所以我不是王妃,是你的戈蓝殿下硬要这样叫我!”
“既然你是男人,为什么穿着女人的衣服?”
木蔚来哑口无言,一言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的。
第一次穿女装,是因为初到尼卢奥对当地的服饰不了解,被雪儿哄骗着穿了。第二次,却因为没有可更换的衣服而迫于无奈穿的。
莲心道:”除非,你能证明你是男人,不然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木蔚来彻底向莲心投降了:”好吧,那我证明给你看,不过你先把衣服穿上!”
不久,听到莲心说”可以了!”
木蔚来回过头,看到莲心端坐在床,用不惊不忧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他走到莲心面前。
莲心见他一步一步逼近,不明他的意图,便道:”你想干嘛!”
木蔚来笑笑:”证明我是男人呀!”
莲心突然觉得自己作了一个很愚蠢要求,万一这”王妃”真的是个男人,那他证明自己是男人的方法,该不会是想占自己便宜吧?天啊……心里叫苦的同时,手慢慢地伸向盘在腰间的宝剑。
心里安定了不少,”王妃”没收起自己的剑,真是失策。却便宜了自己,如果”他”敢对自己动手,自己就先制人。
正想莲心浮想连翩的时候,木蔚来把自己的上衣扯开了,露出白净而结实的胸膛。均匀的肌肉,完美的线条,诱人的身体所散的魅力,不要说女人,就算男人也会垂涎吧!
“看清楚了吧!我是如假包换的男人!”木蔚来道。他完全不知道,此刻的莲心,心里是波涛汹涌!
莲心的确被眼前的”美色”怔住,世上竟然有长得比女人还要美一千倍的男人?这让女人怎么活啊!
然后,她马上认为,眼前这个男人还自持自己的美色,把皇宫上下都戏弄了一番,甚至把戈蓝迷得神魂颠倒的。而且此人来历不明,不知有何企图。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必有怪事生。
莲心越想越心寒!
“这还不足够,很多女人都是胸部平平的!除非你把衣服脱光了!是男人还是女人,便一目了然。”莲心语气一变,放出逼人的气势。
木蔚来想,你这不是存心戏弄我?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跟你解释下去。
“莲心,你不要太过分了!信不信,随你吧!我还有事要做,失陪了。”木蔚来把话说完后,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便转身走。
莲心马上把他叫住:”慢着,你过来,我问几句话,如果你能如实回答,我就相信你!”
木蔚来回到莲心床边,道:”好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莲心问:”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跟烙佚和沙渡是什么关系?”
木蔚来觉得没有隐瞒她的必要,便如实回答:”我叫木蔚来,来自地球。沙渡是我朋友,现在烙佚把沙渡、戈蓝还是我其他几位朋友捉走了,我要去救他们。信不信由你了,我真的很忙……”
“什么!戈蓝被烙佚捉走了?你怎样知道的?”一提及戈蓝,莲心便紧张起来。
“只是推测,如果再找不到戈蓝,他就会没命了。”
“为什么?”
“他中了剧毒,只剩下几日命。”
第一零二回 误会仇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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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蔚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莲心吃惊,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知道那么多事情。(pm)再说,他所说的事,值得相信吗?对生活在皇宫已久的莲心来说,这个世界充满尔虞我诈,不得不事事留神,步步为营。
莲心依然记得,当日木蔚来为了救沙渡而闯天牢,对于木蔚来是沙渡的朋友这一点,莲心一点也不怀疑。但是,在市集之上,莲心已留意到,公告栏上只通缉沙渡一人,并没有通缉戈蓝。戈蓝是从自己身边走失的,自己如此了解他,尚且找不着他。眼前这个萍水相逢的男子,又如何得知,戈蓝中毒,被烙佚捉走呢?说不定,是为了救沙渡,想骗自己说出戈蓝的下落,好用戈蓝换沙渡的性命。
地球又是什么地方?从来没听说过,是他瞎骗的吗?
想到这里,莲心又用重新审视的目光打量木蔚来。
木蔚来看到莲心的表情,知道她仍不信自己所说的话,也没打算跟她纠缠下去。决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别人怎么看,随他
于是,行一礼道:”你好好休息,失陪了。”
莲心见他想走,以为他心虚想溜,一急,破口而出:”慢着,我有重要的线索,想知道的,过来!”
如果是能救出沙渡他们,这线索对木蔚来太重要了。
莲心的话,又一次让他回步。
现在,木蔚来与莲心的距离很近,近得能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
莲心把嘴凑到木蔚来耳边,轻轻道:”戈蓝我来救……”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木蔚来就感到情况不妙!小腹突然感到剧痛的冰凉,低头一看,莲心盘在腰间的软剑,已经刺入自己右腹一半。
莲心的语气越来越冷,接着未完的话:”你下地狱吧!”话音刚落,把剑进一步捅入,沾血的剑尖由木蔚来的后背穿出。
木蔚来知道自己的肝脾破裂了,渗由剑与伤口的缝细中涌出来。对常人来说,这是致命的一击。
“莲心,好歹我救过你一命……想不到,你用这种方式来回报我……”木蔚来苦笑一声,伸手去抓莲心握剑的手。
莲心见到受了自己一剑,仍有力气,一惊用力把剑抽出来。
一腔热血溅到莲心身上,几滴滑入莲心口里,感到一阵难言的腥甜!
木蔚来向后踉跄几步,撞到圆桌了,手不由使唤地扫翻了盘子,空碗落到地上,摔在碎片。右腹的血洞喷灌的血,洒了一地。
莲心把剑一挥,将残留在剑锋上的血,甩到雪白的床帐上。
那血便成了一串凄凉的梅花。
青花瓷葫芦小瓶掉落地,没有破坏,在地上滚动了几圈,才停下来。
木蔚来右手捂着伤口,压止不住的血由苍白的指缝渗流而出。
他左手按着桌子,腰斜斜地靠着桌边,令自己不倒下去。但大量失血,让他的脑部缺氧,视野越来越模糊,他看到莲心举着剑,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莲心见木蔚来仍不倒下,正想往他身上补一剑!
忽然一条白影,一只白狐挡在木蔚来前面。
它正是小白!
小白道:”好心没好报。主人,你何时才吸取教训……”爪子一划,莲心右手背上多了三道血痕,剑落倒。
木蔚来支持不住了,倾身伏在桌上,无力再扶,眼看身子便软滑下去……
小白转身变作人,及时将木蔚来搂入怀中,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莲心趁机拾回地上的剑,大叫一声:”妖怪,纳命来!”朝小白刺去。
小白瞪了她一眼,莲心定在那里不能动了,剑还举在半空!
那双金色的眼睛,是神圣、美丽、强大的!也是允满愤怒!
“操!无知的女人!敢伤我主人!我要把撕开碎片!”粗鲁的语言与俊逸的外表不相符。
莲心马上觉得全身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各个方向拉扯,要把自己的身体撕裂。
“啊!”她忍受不住这种痛楚而尖叫。
“小白,是误会……放过她吧……反正,这种程度的伤,我死不了……”木蔚来伸出血淋淋的手,轻轻扯了一下小白的衣服,然后那只手无力地垂下去,在雪白的衣服上留下一道残艳的血红。
小白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眼光温和多了,道:”饶她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再想着去救沙渡和戈蓝那些人了!尼卢奥真是不祥之地!反正丽雅主人已经嫁人了,我们还是回躲躲峰过清静日子算了!”
木蔚来合上眼睛,轻喘着道:”不行……沙渡他们要救,小伊还要找……莲心也不能伤……”
小白听了木蔚来那话,怒了,加大了施在莲心身上的法力。愤愤道:”主人,你对别人宽容,对自己却如此苛刻,我很生气!”
听到莲心持续的惨叫声,不忍心的木蔚来又勉强着睁开沉重的眼睛,看着小白,吃力地说:”你,真的当我是主人……就得听我的话……”
小白最怕木蔚来用这句话为压他了,他感到木蔚来的心脏越来越疲倦,只好妥协了:”好吧,当我怕了你!我不跟她计较了!主人,以后与人相处多留些心眼……”
木蔚来只是微微一笑,便合上眼睛,头一侧,便昏厥过去。
小白将木蔚来横抱起来,同时撤去施加在莲心身上的力。
莲心惊魂未定,坐在地上起不来,看着小白和不省人事的木蔚来,眼睛中,有恐惧,也有懊悔!
直到现在,莲心才看清小白的脸。
小时候,莲心也随父亲参拜过饿龙江的神庙。由于神龙像的绝世容貌,直到现在尚存深刻的印象。这小白,长得跟神龙像一模一样!之前看过小白由白狐变成龙,还以为是妖怪的技量,现在看来,小白是正真的神龙!
看到自己伤了木蔚来,神龙的愤怒;听到木蔚来重伤下仍念念不忘救沙渡和戈蓝的事,仍苦心为自己求情,莲心终于相信,木蔚来所说的话,是真的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莲心跪到小白脚下。
小白不理会她,抱着木蔚来转身走。
看着木蔚来那全无气息的模样,莲心后悔极了!他明明就一心想救戈蓝的,也救过自己,自己怎能对他下此杀手……自己实在太糊涂了!
“木公子他,死了吗……”莲心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害怕。
小白冷冷道:”死了!你满意了吧!”
莲心举剑,架在脖子上,道:”我的命是他救的,现在还给他就是……”说完,便往脖子抹去。
“当”一声,剑被无形的气流打落。
小白冷笑:”主人复活后,要是看到你的尸体,定会责怪我。要自杀,麻烦你找个无人的角落。”
青花瓷葫芦小瓶”嗖”的飞入小白袖子里。
“乌老太婆的药,还是别浪费在你身上了。”小白说完,抱着木蔚来,如幻影般消失了。
莲心虚脱地软坐,看着满地的鲜血和碗的碎片,掩着脸放声大哭……
第一零三回 暧昧犹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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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木蔚来听到吱吱喳喳的暄闹声。(pm)似乎有一些人,围在自己身边说话,听不清他们说什么。身体轻飘飘,像在云絮里。只记得,被莲心刺了一剑,小白来了。后来的事,他不记得。
朋友生死未卜,不是昏睡的时候。木蔚来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好像被粘上了,怎么也睁不开。全身运动神经瘫痪了,连一只手指头都无法动!
木蔚来集中意志,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听到的说话声也越来越清楚。
“已经三日三夜了,木公子还不醒,怎办?”
这个甜美的声音,是丽丽。自己回到竹林的屋子。慢着,自己竟然睡了三日!雾竹说过,戈蓝只剩下五日命,鸡啼山采药和救莲心又耽误了一日,那戈蓝岂不是剩下一日命?不能再睡了!加大挣扎的力度。
又听到积森的焦急道:”喝过灵兽之血,伤口愈合还慢了,这是为何?”
“我这主人,五日内死三次!就算是神龙也受不了!”然后沉重的击物声,小白郁闷,拿周围之物泄。
“木公子已经三日滴水未尽了……他本来就瘦,现在又瘦了一圈……呜呜!”丽丽抽泣着。
听丽丽这么一说,木蔚来的确觉得又饿又渴。
他很想睁开眼睛,很想告诉大家,自己已经醒了,只是不能动!
“喂,你是女人吧!你就不会喂我主人喝点水也好,汤也好……光在这里哭!有什么用!”小白开始指责丽丽。
“我们试过了,但他吞不过去!记得上次公子受伤,雾竹喂公子吃药行的,为什么我们就不行了……”风灵无奈地说,低着看着端在手中的那碗糖水。
“一群没用的家伙!还是让老子来吧!”小白火爆了,抢过风灵手中的碗,送到嘴边吸了一口。
“你怎么自己喝了啊!”灰羽道。
“咚咚”,气呼呼的脚步地越来越近。
木蔚来感到床一沉重,是小白坐在床边?然后,突然感到一片柔滑的唇压在嘴上,一股温暖的甘甜缓缓注入口中,顺着干枯了的咽喉滑下。
听到丽丽在尖叫!
木蔚来脑海空白了,小白你该不会用嘴哺我喝汤吧!在一群妖怪面前!这回,丢脸丢死人了……
虽然现在没有镜子照,但是木蔚来自知,此刻脸一定很红。
果然不出所料,听到丽丽兴奋叫道:”哇,有效呀!你们公子的脸色好多了!”
小白的脸上飘起不常见的红晕。心里数落着自己的冲动、冒失。
“小白大人,你很热吗?”那个灰羽不知是无知还是天真,傻头傻脑问。
小白把碗往桌上用力一砸,鼓气难堪:”恶心死了!老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然后又冲到木蔚来床边,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摇:
“主人,你继续睡吧!等到那些累赘们都死翘翘,你再醒吧!到时就可以直接回地球!”
木蔚来把小白的话听得一字不漏。没错!我不能再这样睡下去……沙渡、斑蝶、雾竹、雪儿还有戈蓝还没救出来!
丽丽和风灵把小白拉住:”小白大人,你冷静下。小心弄到公子的伤口!”
木蔚来被他摇得伤口抽痛,正是痛楚的刺激,令麻痹了的神经恢复了一点知觉,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下,使尽力气,便张开口,道:
“我醒了!你以为恶心的就你一个么?笨蛋小白……”
虽然说得不大声,稍显中气不足,但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一时间,大家都呆住!
吐出那句话,木蔚来觉得气血通顺多了,力量又回来了一些。使力睁开眼睛,看到小白愣愣的看着自己,红通通的脸,眉宇间有点怒火,嘴巴虽然倔强,眼睛却蒙了一层忧伤的雾。
本来还想说几句吐槽他的话,见他为自己担心成这样子,于心不忍,便柔柔地笑道:”这不,我又醒了!”
两次醒来,睡的仍是那张雅致的床。周围的摆设,依然如故,曾不会有一点杂尘,沾染到这里的清洁。
这是追随柏斯的人和妖怪们,誓死守护的地方。这种执着,似乎要将这里变成一片永恒。
甚至连自己,也被他们变成这片永恒的归属。但木蔚来清楚,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他只不过是一个过客,一个没未来的过客。
那群妖怪在欢呼雀跃,自己不知不觉成了他们心中那片守望的支柱,那怕是虚幻的,总算有了守护下去的理由,而得到生活下去的动力?木蔚来仿佛又看到了雾竹的影子,心里尽是黯然和不忍。
看到木蔚来凝重的神色,小白拍拍他的肩膀道:”主人,你还在介意我亲了你啊?”
木蔚来狡黠笑笑:”貌似是你把初吻献给我了。怎么算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小白波澜不惊:”还能开玩笑,看你是不要紧了。”
“好饿喔……”木蔚来说话的声音渐弱下去了,分析复杂的人和妖怪的羁绊的同时,还要跟小白开玩笑,这不是一个重伤在身的人能应得来的。
木蔚来突觉天旋地转,意识又开始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因一时激动而涨红的脸,随着殆尽了的力量而褪去。在他脸上,又出现了无力的苍白。
“木公子,你不要死!”丽丽喜未尽又见悲。
小白已经不再之前的焦虑了,笑道:”这回不用担心!这小子!平时食量就很大!刚才那一丁点,不够!一定是饿晕了弄多点吃的来!”
厨房着翻锅倒盘,叮叮当当。风灵和丽丽手忙脚乱。这种事,从来就是雾竹的专属,她们一点儿也不在行啊!
“都烧焦了!能吃吗?换!”一道菜地一道菜被挑剔的小白,否决了!
风灵和丽丽忙了一个通宵,终于煮好小白认为能勉强入口的饭菜了。
小白走到木蔚来床前,在他耳边说:”主人,吃饭罗!再不醒……是不是要小白……”
……
有风灵和三妖驻守门外。
“那小白大人,与公子的感情真是非同一般哪!”灰羽道。
丽丽托着腮,眼神炽热,看着里头温馨面画,喃喃道:”不知以前,海翔灵大人和殿下是不是也这样子的?话说,那个接吻的画面,真的很美……”
“丽丽,你想多了……”灰羽和积森寒了一下。
第一零五回 无妄百摧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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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太宇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
由太宇家财万贯,身份显赫,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
由太宇懂浪漫,善**……
如果这一切,是生在一个思春期的贪慕虚荣的女人身上,倒是一桩两情相悦的美事!
但是,戈蓝不是女人!
他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
他是红莲国的三皇子,身份尊贵不容说,一向养尊处优,被人好生服侍着,哪里受过半点委屈?
由太宇对他所压的暴行,把他天真单纯的性格完全扭曲了!将他无忧无虑的童年,用最残暴的方式,打入永无止境的黑暗中,万劫不复
天堂到地狱,只是一瞬间。
半晌,由太宇才完了事,躺地湿漉漉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可怜戈蓝的眼神,空洞无物。他就像一副没有灵魂的人偶,静静地躺地那里……
感受到鲜草被踩踏的声音。
这声音越来越近……
“由太宇!你这龌龊下流之小人!”
一个轰雷般愤怒的声音在叫骂。
白面虎来了!
被良心责备而于心不忍的白面虎,在回去的路上折回,终究是悄悄跟了过来。
可眼前生的事,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白光一闪,”卡嚓”一声,白面虎的宝刀出手了!
由太宇非习武之人,又刚消耗了精力,哪里有招架的余地?
自然身异处,头颅像西瓜一般,滚到一边去了。
“白老师……救我……”戈蓝声颤颤地吐出一句话,空洞的眼神,被雾气浸润了,泪儿潸然而下。
白面虎跪在地上,将戈蓝抱入怀里,嚎哭:”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为了保护我的女儿,殿下必须一死!我后悔刚才没有亲手了结你,害你落在由太宇这小人手里,平白受这般欺侮!”
戈蓝的眼泪停止了,空洞的眼神,突然恢复了焦距,一道如野兽般锐利的光一闪而过,他在地上摸索着,握住了由太宇扔在地上的小刀!
白面虎缓缓举起他的宝刀,要往戈蓝的脖子砍下去,突然觉得后背一钻心的刺痛!宝刀落下!
戈蓝把白面虎推开,慢慢站起来。
在白面虎的意识消失前,他清楚地看到,站在那里的戈蓝殿下,在笑!
白肌,红血,绿野……玄目得搞人睁不开眼睛!
受伤的小天使,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我只是想,活下去……”
说完这句,戈蓝虚脱倒下。
这里,从树林后又走出另一个人。
那是烙佚。
他看得白面虎神色有异,一直跟在后面。这里生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
“皇弟,你倘若这般死法,实在有失皇族的尊严。皇兄,带你回去了……”烙佚脱下外衣,盖在戈蓝身上。把他轻轻扶起。
“皇兄,我害怕……”戈蓝把脸埋入烙佚怀里。
“没事,睡一会吧……”烙佚温柔地安慰着自己的弟弟。
戈蓝这一觉,沉沉的睡了很久。
在梦中,他逃不出由于宇的魔爪。
无论他如此惨叫、哀嚎,始终没有人来救他一把!
正当深陷于黑暗与冰凉,一只温暖手,在轻抚他的额头……把他的意识从恶梦中拉回来。
“母妃!”戈蓝大叫一声,睁开眼睛!现自己已经回到寝室。
那只是一场恶梦吗?戈蓝拼命让自己相信那一切是假的。然后,背后的阵阵刺痛,就像烙印一样,将那不堪的记忆,印在灵魂的深处,让他无从逃避。
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
“殿下!”
守在他旁边的,是今天新来的小宫女。见戈蓝醒了,喜悦不已,赶忙用温好的手帕,小心地擦着戈蓝额上的汗珠。
戈蓝侧过头,看了小宫女一眼。
桃红色的宫服,粉红的小脸蛋,机灵敏颖的眼眸,就像池边盛开的桃花,那样绚丽,娇柔。
是她,把温暖传递,自己才得摆脱恶梦。
戈蓝张开口,轻轻地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小宫女一边用温水盆里,揉搓着巾帕,一边羞涩答道:”奴婢名叫白莲心,刚从凤鸾宫调过来,从今天起,专门服伺殿下的。”
“凤鸾宫!”戈蓝听到这三个字,脸色惨白。凤鸾宫是皇后的寝宫,这丫头,是皇后派来刺杀自己的吗?
“你走开!不要过来!”戈蓝吓得畏缩在床角,用床单蒙了头。
莲心不知自己因何事嫌怒了戈蓝,吓得花容失色,慌忙跪着道:”奴婢该死,请殿下释怒……”
戈蓝见莲心没袭击他,探出小脑袋,见没危险,便忍着伤痛,从床之上爬下来,失魂地跑了出去。
只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对他好!
只有哪个人,永远都那么温柔,而且绝对不会伤害他……
那便是,他的母亲兰妃。
戈蓝来到珊月宫,那是他母亲居住的地方。
奇怪,为什么今天一个人也没有?
昨夜凋零的桃花一地;那池水,静得可怕。
“母妃……”推开房间,一股腐臭薰袭来。戈蓝马上用小手捂着鼻子,但还是不小心吸入一口,足以令他的胃液上涌至咽喉。
一步一步走至床前……
睡在那里的,是母妃吗?
由那肿胀的颜面,已经无法辨别生前的容貌,如果不是那身衣服,戈蓝绝对不敢相信,躺在那里,是他的母亲!
眼球外突、舌尖伸出,皮肤布满浓绿的斑块。泡沫状的血水,由鼻子和嘴巴渗滴……
“啊……”
戈蓝疯似的冲出房子,跑到池边,一边凄凉地嚎,一边呕吐。
不知什么时候,戈蓝身边站了一个人。
“皇弟,兰妃很寂寞,你去陪她吧!”
是一个戈蓝非常熟悉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双手往他后背一推!
戈蓝便失去重心,掉入池中。
那是脚不及底的池,冬去春来,池水中的仍蕴着微寒。
戈蓝不懂水性,在水中挣扎着,一沉一浮。在水光清了站在池边的人…烙佚!
“皇兄……救我……”戈蓝伸着手拼命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再见了,亲爱的皇弟。”
烙佚一动也不动地站着,直至那只无助的小手,淹没于水中,他才踱步离去。
水面冒出一串气泡,很快破灭,而归于平静。
一抹红影儿来到池边,看着沉在池底,那个冰雕细琢般的人偶,伸出手……
“殿下,不用怕,莲心来救你。”
小宫女白莲心,跳入池里,把戈蓝拉出来。
“莲心……”池底中,戈蓝看到莲心的脸……
母妃,我找到了一个能保护我的人……
戈蓝明白了一件,对他一生至关重要的事。然后,他舒然而睡。他这一睡,睡了很久很久……
第一零六回 龙阳断袖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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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妃病逝,小皇子戈蓝溺水昏迷的事,传到史夫耳史夫风流,终也念及旧情,而下令将兰妃简单埋葬。将戈蓝转移至东三院,派出最好的太医,送去最好的药物。
这天,史夫良心现,探望他的小儿去。只见那小人儿睡得昏沉,小脸透着红晕,眼睛紧紧地闭着。秀美而病态的脸,狠狠地揪住了史夫的心,直让史夫感叹:”我的皇儿,怎么长得一副我见犹怜的可爱模样!”不由得摸了摸戈蓝的脸,那柔滑触感如去壳的鸡蛋,轻叹:”长得真像兰儿啊!”史夫几度沉迷。
戈蓝刀伤在身,又溺水感染风寒,数日高烧不退,昏睡不醒。史夫大雷霆,一群太医忙得不可开交,举国的良丹妙药都给戈蓝灌下去。宫女、太医、护卫围得密不透风,皇后与烙佚竟无从再下手加害。
终有日,戈蓝苏醒,太医群才松一口气,庆幸自己的小命得以保存。却不想,那场高烧,极大损伤了戈蓝的脑筋。小皇子成了神智不清,六亲不认的智障小孩。没想到,史夫倒没怪罪,只道:”活着就好!”
从此,戈蓝皇子成了史夫的心肝宝贝,完美的人偶娃娃。后宫的嫔妃美则美矣,却是如出一辙的庸脂俗粉,没有新意。史夫贪新厌旧,等不及新入宫的美-女,淫意作蒜,急于渲泄,每每在夜深人静,命人把戈蓝皇子撵来寝室,相拥而睡。对外则称,共修父子之情。天知道罗帐里会生什么事,但宫人们哪敢多言?
皇后与烙佚也收起加害之意。任何人都明白,皇位不可能由一个傻子来继承。便更是暗中撮合,极尽史夫之欢娱。史夫对皇后的体贴大度,感激惫至,对皇后又加信任。
至直戈蓝逐渐长大,身体的男性特征越来越明显,那史夫才有所收敛。戈蓝在史夫心里的地位,依然无人能撼动。史夫对戈蓝有为违伦常的爱恋,也成了宫里公开的秘密。
戈蓝把皇宫变成了他的游乐场,整天像个野孩子,随意玩闹,忙倒一大片人帮他收拾残局。儿时那个来自凤鸾宫的小宫女白莲心,已经成为负责照料戈蓝一切起居饮食的东三院席宫女,无时无刻不跟随戈蓝左右。同时,莲心也是戈蓝的保彪。因为戈蓝除了史夫和莲心,就不愿意其他人接近他。为了保护这个宝贝儿子的安危,史夫又令武功高强之士指导莲心。莲心的功夫,就是这样学来的。
可能戈蓝悲剧的一生,就会在无忧无虑的梦中度过。然后,当在紫霞宫遇上葵王妃,当烙佚的夺位齿轮转动,当夜宴政变,将新旧政权的交替拉开帷幕,当史夫死于非命,戈蓝的命运又被推入不定数的洪流中。
这番残酷的陈述,又一次刺痛了戈蓝脆弱的心灵。
回忆至此,浴池水渐凉。
除着逐渐散尽的蒸气,烙佚也揭开了让他疑惑多年的迷雾。
“皇弟,还要沉迷在梦中,逃避现实至何时?朕知得你清醒,却不愿醒!不过,这一切,就快结束了。当你的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烙佚搂着戈蓝,温柔地捋顺着他的秀。
“我只是想,活下去……”回应佚烙的戈蓝,虽然身体俱损,虚弱无力,但是眼神,却一洗以往的天真,是绝望而又渴望,是恐惧却又无奈。
“如果你不是刺了我一刀,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求生意志竟会如此之强。为了活下去,你竟然可以忍受八年的欺侮。皇弟,这点我真的很佩服你。”
佚烙把戈蓝从浴池中抱起来,帮他穿好衣服,又将他抱回寝室。戈蓝任由他摆弄,没有反抗的力量。只见他轻轻咬着嘴唇,吐出一句怨话”为什么你还不死……”
将戈蓝轻轻放在床之上,佚烙嘴角挂起一个诡谲的弧度,冷冷笑道:”我的心虽然活着,但是身体已经死了。这一切,拜皇弟所赐。作为惩罚,从明天起,你就看不到这个世界了。”
佚烙像体贴入微的兄长,戈蓝盖上被子。转身走至挂画前,笑道:”这画像,会陪着皇弟走到人生最后。”然后,掩门而去。
佚烙无视跪在门外的宫女们,佚烙踱步回宫。留下一串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声。
房内,烛光荧荧,墙上的画像或明或暗。
戈蓝的眼珠转望着挂幅,久良久远,听得他以残喘之声自语:”要是你在就好,一个人好寂寞……我只是想活下去,这个要求对我来说,却如此奢侈……”
在盈逸满间的芬芳中,戈蓝绝望地闭上眼睛,静静等待黑暗把他吞噬……
两道影子由纸窗闪入。帷幕随风拂动着。
戈蓝睁开眼睛,看到烛光下,出现的熟悉的脸!
来者正是木蔚来!小白跟在木蔚来身后。
“幸好来得及!”木蔚来坐在床,喂戈蓝服下黑玉丸。
“王妃……”天真的开心一笑,戈蓝安然睡去。
“主人,下一步怎样做?”小白问。
木蔚来神秘一笑:”跟烙佚玩个游戏。”
“只要无害身心,随便你罗!”小白道。心想,你这小子才活过来多久?又要玩命了,这回我一定把你盯紧。
“白童子!”木蔚来唤了一声。
这是小白最讨厌的名字之一,而那个小白不喜欢的妖怪,竟随唤而至。
“主人的主人,您有何吩咐?”突现闪出来的白童子,恭敬地问木蔚来。
木蔚来道:”拜托你,帮我将戈蓝,送去竹屋。让三妖照看一段日子。”
“好的。”白童子只是伸手碰了戈蓝一下,便连同戈蓝一起消失了。
木蔚来惊叹,这白童子的瞬间转移真方便啊!
白童子和戈蓝都走了,房间里剩下木蔚来和小白。
“主人,那个白童子什么时候如此听命于你了?”小白问。
“这还不是沾你的光!”
木蔚来笑眯眯地凝视着小白,小白心想:不妙,主人在自己身上打主意了!果然,听得木蔚来道:”小白,你不是晓变化之术吗?能不能变成戈蓝的样子?”
“我要我装成那白傻啊?不依!”小白坚决反对。
“不,我不是要你扮白傻,做一回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王爷如何?”
“嗯,这样还差不多!”小白心想,好哇!我要把皇宫闹翻。摇身一变,化作戈蓝的模样。
暮然回,案前铜镜里,出现风华绝代的身影:面若桃花,目如春水,性感的嘴唇带着狡黠的笑容。小白盯着镜中之人,啧啧道:”那傻小子,长得还人模人样的嘛!当然,比起老子,还是差一大节。老子就姑息用这皮相委屈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