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回 月夜下涟漪
今晚就要在寂静的山林渡过……
不久,小白摸着肚子回来了,打着嗝道:“这宵夜,一般般……”
看着木蔚来向着温泉那边走去,兔子状态的雪儿也悄悄跟在后面
“雪儿,你想干嘛?”不知那里冒出来的小白用肉垫,把雪儿按在地上。
雪儿抬起来,眯着眼睛,眼神里尽是迷离的醉意,“去瞧瞧这世上最美好的风光……”
小白觉得雪儿那张色迷迷的脸上,鼻血快要喷出来了,不由得浑身冒寒,就是这么一个失神,雪儿已经逃脱啦……头顶,“嘎嘎嘎”的,是灰羽飞过。
“可恶!连那只死鸽子也这副德性……”小白咆哮着,向着林子深处追过去。
“大家都跑去那边干嘛?”留下莫名其妙的苗
……
烟雾弥漫,小白听到了几声撩人心弦的浴水声……越来越近!扑的一声,小白伏在草丛里,透过层层密密的枝叶,往里面望去……
木蔚来泡在白气曼升的温泉中。又暖又滑的温泉水淹及腰间。他的脸有点潮红,是被水蒸汽蒸出来的血色,在月夜中显得特另迷艳。都说温泉中有各种养分,能舒缓精力压力,对养生疗效。可是这温泉不远的地方,还埋葬着一具僵硬不久的尸体……
于是月色更加冷漠凄迷,温泉周围的枝影更加鬼异起来。
冷漠凄迷的,还有木蔚来的眼神。
一双逐渐透现雪白如玉般的手,从后面将木蔚来挽住。紧接着,飘垂的长柔顺地披撒在那被温泉水浴得又湿又滑的洁白肌肤上。
“你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孩子……”冰绫在木蔚来耳边温柔地细语。
木蔚来任由那柔情似水般的身体依附在自己身上,抬起头,望着遥远而皎洁的夜月,浅浅一笑,“这个身体是父亲给的……知道真相后,我真的很伤悲。可是,现在不会了……因为,我并不是一无所有。我有你,有小白,有很多朋友,妹妹现在也活得很好,乌婆婆和好大叔一定还在朵朵峰过着逍遥快乐的日子,偶尔会唠叨念着:小娃子们乍还不回来……我是一个很幸福的人。守护那些人,便是我我活下去的理由。”
“你能这样想就好。”冰绫柔声道。
躲在草丛后面的小白听了木蔚来那番自内心的话,热泪盈眶。这些日子以来,生的事太多了,主人是心身疲累,小白是多么害怕你随便就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主人啊,你能这样想小白就觉得安慰了。
“可是,你为了救我,身体却变成这样……”
冰绫为救木蔚来,多数耗尽了寒冰真气。每天只能出现一会儿。虽然现在两人情投意合,结为夫妻,却是每天都有片刻时间相见。片刻的时间,也许也只能说上几句话,便要依依不舍的吻别。对热恋中的新婚夫妻来说,无疑是种残酷的折磨。
“放心,我是冰河神族,这点事儿慢慢就会好。明天再见……”冰绫在木蔚来脸上吻了一下,便渐渐消失。
“今天为什么这么快就走?”木蔚来想拉着冰绫的手,可是那只手已经在空气中变得透明了。
“有人来了……”冰绫在消失前留下一串轻轻的笑语。
木蔚来才恍然大悟,凝听了一下,果然如此,脸更红了。
“雪儿、灰羽!你们在干什么?”
草丛都蹦出一只兔子,枝头飞下一只灰鸽,两只小妖的表情此情极其相似:“哇!咱们吃饱了撑着没事,偶尔路过……公子请继续,咱们闪啦!”
说闪,就真的闪了,一下子闪得无影无踪。
“你们这群变态的**狂!小白,你还想在那里呆多久?”
木蔚来话音刚落,小白已经从林子里跃出来,变**形,落在池子里,与靠在木蔚来旁边,悠然道:“主人,此言论定雪儿和灰羽是没错!可用在小白身上就万万不妥。”
木蔚来顿了顿,知道小白又开始撒赖皮了。
“你重伤昏迷躺床那几个月,小白天天帮你沐浴更衣。主人的身子早就给小白看光了!现在,就算主人不穿衣服站在我面前,小白都不会有什么感觉。”小白振振有词道。
木蔚来用手把小白的头按入水里。
小白呜了一句,“啊!主人,别虐待濒临绝种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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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三回 初到孔雀城
旭日东升,众人启程。这回摒弃步行,乘龙北上。离地千丈,穿云而过。壮丽的山河,都成了眼下的一幅画卷。
“哇!这是龙吗?我在神话过……”坐在小白背上的苗显然非常兴奋,她手舞足道地比划着的龙与小白不同之处。
就是她这样晃来晃去的,搞得小白不好平衡飞,惹得他一阵埋怨:“喂,小丫头,你能不能坐好一点。要是从这里掉下去,准保你粉身碎骨。”
“知道啦!”苗小小见识了小白的“厉害”后,对小白是刮目相看,印象由“变态”、“恶狗”升级至“龙骑”。
“你一定没去过神龙庙了。”木蔚来问。
“神龙庙?饿龙江畔那个?听说很有名,可我是来寻亲求助的,哪有心思游览名胜呢!”苗小小回答。
“神龙庙里供奉的神龙是小白大人的父亲。小白大人跟他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小白大人还有位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叫做海翔灵呢!”雪儿道。
“那么说来,小白也是龙罗?”
“是尼卢奥最强的神龙,对吧!”
“主人,你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了。”
苗小小这下子是喜出望外了。这回出远门总算没白跑,连尼卢奥的神龙也给自己撞上了,那么还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呢?
可是,她忽然想来,昨天这神龙还再三强调着,不会帮自己。唉,怎么神龙对人类这么无情呢!难道是怒我没去神龙庙,还是因为我是绿耶国的人?毕竟,传说中尼卢奥的四大神兽,各自守护着一个国家。神龙是守护红莲国的。而守护绿耶国的是玄冥。话说,怎么没人在绿耶国建造个玄冥的庙呢?好像也没听说过,有谁见过玄冥。
苗小小哪里知道,这玄冥宅得很,总是窝着什么事都不管。他连绿耶国那个人当了皇帝也不知道呢!也就是神龙驾临绿耶国这样的大事,他才出来露个小脸。(题外话:也就是因为苗小小想到了玄冥。远在深山某洞**中的玄冥打了个喷嚏。呼呼鼻子自言自语:“谁在说我了?”甩一甩头,又喃:“不管了,不管了,修心养性才是福寿无缰的王道。”
想起这两日相处以来,小白总以“主人”称呼木蔚来。苗小小又对木蔚来产生无限的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呢?看上去很孱弱的样子,*夫却了得,但再厉害,也没有神龙厉害呀,怎么至高无尚的神龙愿意做他的仆人呢?
嗯,不管啦!神龙小白的主人都答应帮忙了,那小白难道敢不听主人的吩咐?哈哈!
苗小小的如意算盘,打得正响。
流云飞逝,抛后万水千山;凛风呼啸,迎来孔雀小城。
回到久违的家乡,苗小小又悲又喜。可是,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怎么变得如此陌生?
从前的闹市店铺张旺,人声鼎沸,如今家家户户门紧闭,枯枝败叶任由萧凉的旋风摆弄,在空荡无人的街道上打着转圈儿。
苗小小往自家儿飞奔。
推门而进,屋里空荡无人。
苗家几乎沦落到家徒四壁的惨况。厅里,除了一张四方桌和四张板凳,就没有其他家具了。桌子上有个竹篓,篓子里还盛着碗筷和菜饭。可是,里面的饭菜,早就凉了,甚至变质**了,出一阵恶臭。
“奥儿,你在哪里?”苗小小几乎叫破了喉咙,都听不到她弟弟苗奥的回应。
苗小小认得,这是给父亲送饭菜的竹篓子。看样子,苗奥已经两三天没给监狱的苗独送饭菜去了。
“难道弟弟也出事了?”苗小小吓得脸都青了,她最害怕的是,连弟弟也被抓进监狱。一时,恐慌得六神无主。
“先到监狱看看你的父亲。你已经很多日没见过他了吧!或许,你父亲知道一些线索。”木蔚来道。
“你说的是……”苗小小觉得,唯今之计,也只好这样了。于是,她重新准备了些新鲜的饭菜,提着竹篓子便心急如焚地去监狱。
当然,木蔚来也跟着去。一狐、一兔、一鸟尾随其后。
孔雀城监狱,远离市集,背靠山野。黑色的铁牢门,沉重地关着。牢门左右两侧,分别守着一个表情冷酷的狱卒。
苗小小如往常一样,上前,出示了关押公文,并往两个狱卒口袋里塞了不少金币,其中一个狱卒便把门打开了。
他们一进去,牢门便被关上。监狱重地,自然不能随意走动。必须由另一个专门负责带路的狱卒引领。毫无疑问,苗小小又悄悄地往这位狱卒的口袋里塞了不少钱。
“我受不了监牢的晦气,在这里等算了……”小白蹲在离牢门不远的地方盯着。头顶上站着一只鸽子,背上还蹲着只兔子。如果有路人经过,一定以为他们是那个马戏团出来的动物,可惜监狱附近,比市集还萧瑟。
被定为放火杀人罪的苗独,是重犯。他被关押在孔雀城监狱的内监。
木蔚来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这里的地形、布局和巡监。
孔雀城到底是个小城镇,并不是政治或经济重地,就连监狱,与皇宫的天牢相比,也是相去太远。没有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守卫,只有在重要的拐转处,有一两个狱卒守着。唯一能监视整个监狱全场的,便是那高高的狱亭。
可狱亭里只有一名值班的狱卒,以这名狱卒的监视度,就算他能在三秒内将三百六度的视野扫描一次,木蔚来大可以在他完全觉察不到的处况下,自如出入监狱于无人之境。
这种程度的防守,要救出苗独是轻而易举。关键是,苗小小想帮他父亲洗脱罪名。这就不是木蔚来的专长了。
行于牢房前,见到牢头。牢头劈头就是一句:“三天不见,看来你们的孝心也不乍样。这次换小姑娘来!嘿嘿!”
这个牢头,长得浑厚圆实,油光满脸,一看便是油水充足,中饱私囊之人。
三天不见,也就是说,苗奥已经三天没来了。而且,他没有被抓进监狱。那他到底上哪里去了呢?
“牢头大哥,这三天的也一并补上了。”苗小小例行“打赏”。
木蔚来在心里叹了一声,没想到,绿耶国也如此
“后面的是?”牢头是指木蔚来。
“他是我的远房亲戚,请牢头大哥通容下吧!”
“好吧,不能太久!”
牢房内的卫生环境恶劣不堪。两排是狭小的单间,中间窄长的通道一直延伸至黑暗深处。每隔三丈,那高高的墙上才有一扇小得连头颅都伸不出去的通风窗。
阴暗、潮湿、恶臭……
层层的牢门、重重的枷锁、腥锈的刑具……
在这里,能让人联系想到的,只有黑暗与绝望!
苗独蓬头垢面,坐在地上。涣散的眼神不出一丝希望的活气。他仍活着,不过此时和死也没有太大分别。他伤痕累累,破烂不堪的囚衣上,沾满血迹。显然,他受过刑。然而,没听得他呻吟半声。
“父亲来看您了!”隔着囚室的铁门,苗
“奥儿已经三天没来了……他不会出事了吧……”听到苗小小的声音,就好像在黑暗里透射出光明,苗独的眼睛马上被注入生气。
木蔚来心想,这位大叔身处绝境,不顾自己的生死,却惦记着儿子的安危,这种父爱真伟大。
“弟弟在家里留言,说要找一位厉害的朋友帮忙,这几天就会赶回来。”苗小小不慌不忙地说着早就编织好的谎言。
“站在你旁边的那位年轻人,可是你请来的状师?”苗独注意
“他叫木蔚来,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他是来帮我们的。”
木蔚来掏出葫芦瓶,从里面倒出五颗黑玉丸,透着门缝,交给苗独,道:“大叔,这些药,你每天吃一颗,可以令伤口加快复原。在行刑前,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你能斗得过萨克斯男爵和长官伯吉吗?”有了一丝希望后,苗独就不想放弃。他的眼神里,有了求生的意念。看着这样的眼睛,木蔚来觉得,绝对不能负约。
“父亲,您放心,就算遇上妖魔鬼怪都不敢,莫说是区区凡人的萨克斯和伯吉!”苗小小胸有成足。
“喂,时间到了!”牢头在催促。
苗小小把竹篓子里的饭菜端出来,放在送饭窗口。临走前仍不忘叮嘱她父亲坚持下去。
出了监狱,与小白他们汇合。
“木哥哥,你打算怎样救我父亲?”苗小小已经完全没办法了。该花钱的地方都花了,可花出去的钱,就像石沉大海。
小白被苗小小的一声“木哥哥”喊得起了鸡皮疙瘩,心里骂,哼!别以为叫得亲切些,就骗得了我那单纯的主人,危险的事情,我是不许他干滴!
“到了万不得已,直接劫狱。这种事,我倒是有把握和经验。”木蔚来笑了笑。
“这样做,那父亲就算逃出生天,岂不是也要一辈子顶着放火杀人的罪名?”苗小小叹了一口气,道:“不可这样啊……以父亲的性格,他是宁死也不从。”
苗独受刑而丝毫不动的情景,在木蔚来脑里出现。的确,像这样一样关心儿子多于关心自己性命的人,是不在乎生死的。苗独大叔是个很有节气的人。看来,得想点别的法子。
想到这里,木蔚来道:“萨克斯伯爵住在哪儿?我去查探一下能不能现蜘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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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回 随车潜入宅
萨克斯男爵在孔雀城拥有最广阔的土地,因此,他的宅院必须与他的身份相称才行他最大的宅院,已经在烈火中化为焦,因此萨克斯男爵暂时移居第二别院。他赞之为“浓情原野”的第二别院,顾名思义,是浪漫的草原风格。
绿柔柔的草甸中,点缀着星星漫漫的小花。有扑朔迷离的兔子,也有划破长虹的飞鸟。一切的不经意间,尽是精心独匠的设计。
一个人来到“浓情原野”的木蔚来,坐在高高的围墙外的树上,透过树缝,观察着里面的情形。
高树,矮草。树与树之间的距离非常遥远。在广阔平坦的视野中,没有掩护物很容易暴露踪迹。木蔚来打算天黑了再来,这时一辆马车背着西照的夕阳徐徐而来。
晚风轻轻掀开了马车遮幕,木蔚来看到里面坐着一位衣着高贵的年轻男子。他目光如炬,气度不凡。短微卷,给年轻冷俊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或许,这位就是萨克斯男爵?
在马车经过大树的一瞬间,木蔚来翻身落地,灵巧地蜷入车底,像壁虎一样,紧紧贴在车底木板之上。在车夫和萨克斯男爵完全没有觉察到有人粘附在车上的情况下,车马已经经过早已开好的大门,沿着弯延的小路,驶入了那座广阔的院宅。
透着滚动的车轮和奔踏的马蹄,木蔚来看到两边的绿野不断被抛后。马车最后停在白色的建筑物前。一个穿着黑色长裤、锃亮的黑色皮鞋的人向马车走过来。木蔚来觉得这个人步伐轻盈,并不是泛泛之辈,不由得将自己呼吸的气息压得更低,更缓慢。
“萨克斯少爷,欢迎您回来。”那个人恭敬地说着,小心地挽扶着马车内的年轻男子下了车。
“昂皇矢,那件事办妥了吗?”年轻男子的语气非常冷淡。
“少爷放心,那个人活不过明天早晨。”
此后,年轻男子一言不,木蔚来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踏入了房子。
木蔚来想,车上的人果然就是自己要找的萨克斯男爵。那个叫做昂皇矢的人,多半是萨克斯男爵的管家。听了两人的对话,木蔚来心里有些毛:那个活不过明天的人,不会是苗小小的父亲苗独吧?难道他们想在今晚对苗独下杀手?
马车又驶开了,绕到大宅后面的车棚里停下。马夫离去后,木蔚来才从车底里出来。这时,木蔚来听到一阵轻灵的脚步声,正朝车棚这边而来。木蔚来认得这种脚步声。这是昂皇矢的脚步声!难道,自己被他现了?
车棚旁正好有一所屋子,木蔚来马上从窗口跳入去,躲在窗帘后。透过帘缝,木蔚来往外张望。
往这边走来的人,是一个全身黑色装束的人。头梳得一丝不乱,正如他的表情是严肃得一丝不苟,令本来年轻俊雅的面容,增添了古板的冷漠。木蔚来认得那笔直的黑裤和锃亮的皮鞋,还有那种轻盈的步伐。这个人,绝对是昂皇矢。
昂皇矢让木蔚来想起一个人!
在沂山树林遇到的银鹰面具人!这两个人的容貌极为相似,只是面具人的半边容貌已毁,而昂皇矢看上去要年长些,个子也高些。
面具人与昂皇矢有什么关系呢?木蔚来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
这时,昂皇矢走到马车前,端下来,侧着头,往车底望了一眼。木蔚来分明看到,昂皇矢的嘴角微微向上扬了一下。
昂皇矢站起来,向四周扫视了一眼,当然也有往木蔚来这边望过来。与昂皇矢目光对上那一瞬那,木蔚来感觉到一股令人倒吸冷气的杀气,好像自己的心脏被这人紧紧捏住似的。幸而,昂皇矢没有逗留多久,就沿原路回去了。
躲在帘子后面的木蔚来舒了一口气。木蔚来很确定昂皇矢不知道自己的具体的位置,但是木蔚来肯定,昂皇矢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木蔚来不得不赞美昂皇矢的精明心细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马车底板上的灰尘。想必昂皇矢检查马车底的时候,看到那几处自己抓附而擦拭掉的灰尘,印证了果然有人随马车潜入的猜想,脸上才会露出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一笑而去,那是向木蔚来挑战: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等着你现身呢!
木蔚来所处的屋子,看来是仆人宿舍。长长的屋子排着两列单人床。开窗的这边墙上,有一排过的衣架,晾着的全是各种尺码的女仆制服。此时是工作时间,没有仆人闲在宿舍里。
伪装成仆人,的确更有利于潜入。可是,为什么偏偏这里只有女仆服装?外面有灵嗅得像狗般的昂皇矢在巡视着,要想得到更多情报,木蔚来别无选择。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木蔚来把心一横,选了其中一套衣服……
黑色古典的连衣裙,白色对折的袖子与衣领相衬。腰系蕾丝绣边的围裙,头扎白色的头巾,这便是萨克斯南爵大宅的一般女仆的统一制服。但求衣着整齐不会穿帮后,木蔚来没敢往镜子里多瞧一眼恶心的自己,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大宅后门溜进去……
这大宅内部的华丽与外面写意的草原风格迥然相反。
里面装修的富丽堂皇,绚丽多彩。天花镶着栩栩如生的浮雕,墙灯灯台尚且是金铸着,那陈列柜中数之不清的古珍成了华丽的大宅中不显眼的装饰物。正门对面有阶梯上二楼,在约莫二十阶级后,开成左右两道螺旋形阶梯。
而在分阶前,也即是大宅正墙上,高高挂着一幅巨大的女人的半身肖像画。画中的女人高贵、美丽,充满自信的眼神中,透射出一种藐视一切的浅笑。她的右手中指上,还戴着一只光芒夺目的红钻戒。
躲在陈列柜后面的木蔚来,看着画中的红钻戒,心头不由得一颤!这红钻戒,令木蔚来想起了,在沂山黑店里苗现的那只地下拍卖会的会员红钻戒。可画中的红钻戒,显然比会员红钻戒要昂贵精致得多。先镶在戒指上的那颗红钻更大更亮,而周边更铸有如花萼般的金簇烘托。与之一比,会员红钻戒的款式就单调朴素得多了。
萨克斯男爵走上阶梯,驻步于肖像前。他深情地望着画中的女人,用哀怨的语气道:“夫人,你都已经不在了,为何还要以这种眼神看待我、监视我……”然后,脸上浮现与肖像如出一辙的藐视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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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五回 泼墨夜惊魂
画像中的女人,想必就是在大火中丧生的萨克斯男爵的夫人蕾拉。
这时,昂皇矢单手提着一只小木桶走上去。仰视的角度令木蔚来无法看清木桶里装的是什么。只见,萨克斯男爵好像早就知道昂皇矢会上来似的,回头一声不吭接过木桶。
下一秒,华丽丽的肖像,被黑色的墨水泼黑了!
那一张美艳的面容,被黑暗吞噬得只剩下嘴角抹浅笑,显得异样鬼秘。
原来,木桶里装的是满满的墨水,而泼墨的正是萨克斯男爵……
很难想象,世界上竟会有这样的丈夫,在妻子惨死后,不但没有丝毫的沉痛,还要往妻子的画像上泼墨。除非,这个丈夫一点也不爱他的妻子,而且与他的妻子有血海深仇。
那么,萨克斯男爵是个怎样的丈夫呢?
“哪个谁?出来打扫一下。”昂皇矢犀利的眼角渔光,现了躲在陈列柜后的木蔚来。
厅子里没有其他仆人,木蔚来知道昂皇矢叫的是他,硬着头皮走出来,低着头道:“好的,这就去。”可是,打扫的工具放在哪里?
“这幅图脏了,你去换一幅挂上去。”昂皇矢盯着那个低着头看似还有点“羞答答”的女仆,皱了皱眉头道:“你是新来的?抬起头。”
昂皇矢的话,引起萨克斯男爵的注意。他居高临下,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台阶前那个新来的“女仆”。
为什么同样的制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像春花般的风姿绰约?自成风流。最是那羞答的低头,看到雪白的灵秀的下巴,还有那张薄薄的性感的唇。当她慢慢抬起头,那双如月光般清澈的眸子映入眼帘,萨克斯男爵的魂魄已经被那张倾国绝色的脸勾去了,轻浮地往前走了几步,想借着墙上的烛光,看清那绝美的容颜,不由得失声自语:“怎么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身边有这么漂亮的女仆呢……”
昂皇矢看到木蔚来的样子后,有点惊讶,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冷漠,“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用来更换的画,放在三楼左侧最后一间房子里。”
木蔚来心里又能舒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是蒙混过关了。昂皇矢没怀疑自己的身份。虽然昂皇矢知道有人潜入,可他没见过自己呀!
木蔚来沿着螺旋楼梯走上三楼,伴随他移动的还有萨克斯男爵贪婪的目光。
“没想到,这世上除了织姬外,还有如此漂亮的女人。上天对我真不薄,把世界最漂亮的女人都送到我身边来。”萨克斯男爵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昂皇矢,女婆的画像,不在三楼,你为什么把她引去那个房间?”
“萨克斯少爷,您很快就会明白了。”昂皇矢的表情变得阴森森。
……
三楼走廊两侧各有一排房间。每扇房门之间的墙壁上各挂着一幅画。都是不堪入目的。华丽奢的装饰,在黯淡的烛光中,散出一种霉烂的气息。
寂静,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便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壁画中的男男女女,似乎在用异常狡黠的目光笑虐着木蔚来。
精明如昂皇矢的管家,会不知道大宅里新来的女仆吗?木蔚来觉得自己走入了一个被人监视的陷阱。如果这是陷阱,那么陷阱上必定有诱入下坑的饵子。而那些诱饵,就在左侧最后一所房间里吗?在那里,有自己想要的答案吗?
怀着重重的疑虑,木蔚来很快就走到1xsom最后一扇门前。
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
蒙胧的月光,透着落在窗投射到光滑的地板上。
这是一间女人住的房间。有梳妆台、全身镜,满满摆设着各种精致的饰物。一侧靠墙有一张华丽的双人。头柜上,花蕾的托座里,正燃点着香薰。淡淡的幽香,弥漫着整个房间。这种幽香令人觉得非常舒适,仿佛置身于虚无飘逸的极乐世界,所有的悲伤、痛苦、愤怒、无奈,都暂抛于脑后,恨不得马上爬上那张宽大的,美美地睡上一觉。
可是,木蔚来没有放松警觉。
帘飘飘……
借着月色,木蔚来看到之上好像有一个人!
一个没有手脚,只有头颅和躯干的人!硬生生地躺着。若不是看到胸部微微的起伏,基本无法相信,眼前的是活物。
木蔚来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出声音。
惨淡的月光,照射在活物身上。木蔚来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面若芙蓉,樱桃小嘴,云雪腮。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张标致的美人脸。可是究竟是哪个冷酷的人,能对如此美人下此毒手?木蔚来的身影映入活物眼帘。那活物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下,好像看到鬼般,美丽的脸突然因为恐惧而扭曲,喉咙出一种令人毛骨耸然的尖锐的嘶叫声。
木蔚来觉得手脚一阵软麻,往后踉跄了几步。突然一个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将木蔚来困在里面。与此同时,木蔚来眼前那张大连同墙壁一并转动,转到另一空间,当墙壁再次合上,他的前面已经空荡无一物。
“精彩,精彩!”萨克斯男爵拍着手掌进来,踱到笼子旁边,托着下腮,笑眯眯地打量着一面惊骇的木蔚来。
“萨克斯少爷,请您与她保持距离。她可能是蕾拉夫人的杀手。”接着进来的是管家昂皇矢。
原来,昂皇矢还是识破了自己的伪装。自己真傻,太小看这位专业管家了。木蔚来笑了笑,恢复了冷静。昂皇矢的言下之意,蕾拉要派人暗杀萨克斯男爵。可蕾拉不正是萨克斯男爵那位在大火中丧生的妻子吗?难道她仍活着?那什么对外说她已经死了?为什么她要杀萨克斯。难道这两夫妻真的有深仇大恨?
想起刚才萨克斯对蕾拉的肖像泼墨,木蔚来觉得这个推论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萨克斯男爵与蕾拉夫人之间有仇怨,萨克斯男爵放火烧死蕾拉,并嫁祸于仆人苗独。蕾拉死里往生,要回来报仇……管家昂皇矢却误会了自己是蕾拉派来的杀手。
第一八六回 情爱为何物
“昂皇矢,这么漂亮可爱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杀手呢!我看你疑心也太重了!”萨克斯男爵说着,把手伸入铁笼中欲摸木蔚来的脸。
木蔚来头一扭,避开萨克斯男爵的手。
“唉呀!这只小兔子真活泼,我好喜欢!昂皇矢,我能不能把她留下来呢……”萨克斯男爵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木蔚来身上瞟来瞟去。
“中了我特配的迷烟,仍能如此清醒灵敏的人,还会是普通人吗?我又怎让一个身怀绝世武、又对少爷意图不轨的人,留在少爷身边!”昂皇矢说着,把萨克斯男爵请到后边去,自己却站在笼子前,对木蔚来冷笑道:“藏在马车底混入来的人,便是你吧?”
那个香薰,原来是有毒的,难怪刚才突然觉得手脚无力。幸好两日前曾经服过黑玉丸。迷烟的毒性被削弱了不少吧!不然自己现在恐怕连站着的力气也没有。这种迷烟,比悦来客栈的要厉害得多,自己只是吸入了一点点而已!就躲不过那个铁笼。这个时候,只好一边拖延时间好让身体自行将毒药排解,一边跟他们套话了。
“没想到,还是被你现了呀!抱歉,擅自闯入你的住所。不过,我不是蕾拉夫人的杀手。事实上,我从来没见过她。”木蔚来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昂皇矢的话依然冰冷。
“你当然不会相信。所以,我也不打算再解释。”有些时候,你明明说的是真话,却没人相信;有些时候,你说的句句都是假话,有些人却信以为真。人之人之间,就是这么奇妙。
“说,你的目的?”
“我想知道那场大火到底是谁放的。”萨克斯男爵和蕾拉夫人之间有什么仇恨,并不是木蔚来所关心的。他只想找出放火杀人的真正凶手,好帮苗独洗脱罪名。或许,自己处于劣势,那个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昂皇矢,会有所松懈,放下对自己的戒备。又或许,他会认为,对一个将死的人说点真话,也无伤大局。
“看来,你不是蕾拉夫人派来的人。但我还是不能放过你。死到临头,还如此镇静,我都有点佩服你了。作为你表现出色的奖励,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
木蔚来心里偷笑,我就等你这句话了……昂皇矢,你果然很自大。
“躺在之上那个女人你看到了吧!她叫织姬,是孔雀城最有名的婊子。我家少爷很喜欢她,可这不是出样是贵族出身的蕾拉夫人所能接受的事。一切的悲剧,就从那一晚开始……”
……
蕾拉是弗洛德伯爵的次女。其身份和地位都要比萨克斯男爵高贵得多。在绿耶国,爵位分六级,由上至下分别为公、候、伯、子、男。萨克斯男爵的爵位并不是由皇帝封的,他只不过是拥有大片土地的领主。以绿耶国贵族的规举,婚姻本因门当户对,以家族利益出。然而,从小被弗洛德伯爵宠家有加的蕾拉,却梦想着拥有浪漫自由的婚姻。
一年前,在庆祝绿耶国月光公主十四岁生日的宫廷舞会中,年轻美貌的蕾拉邂逅了英俊风流的萨克斯男爵,从此两人刷出了爱的火花。名为“浓情原野”的孔雀城别宅,成了见证两人海誓山盟的乐园。在一个金光灿烂的黄昏,相依而坐于湖畔的两人,终于立下了厮守一生的约定。
然而,这段爱情并没有得到弗洛德伯爵的认可,弗洛德伯爵甚至幽禁了蕾拉,期望她有朝一日回心转意。没想到,对爱情坚贞不渝的蕾拉,不顾一切逃出去,与情郎私奔。盛怒下的弗洛德伯爵将蕾拉驱出家门,从此断绝了父女关系。
为了萨克斯,蕾拉放弃了一切。蕾拉的一片真心,感动了萨克斯。蕾拉投奔萨克斯的第三日,萨克斯在孔雀城为蕾拉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遗憾的是,这段不受祝福的婚姻并没有维持多久。成为男爵夫人的蕾拉,对丈夫管治严格,全面控制了他的社交、财政。生性风流、喜欢无拘无束的萨克斯,自然受不了蕾拉这种行为。
往日的情爱薄如纸。萨克斯瞒着蕾拉流连于烟花之地,并沉迷于一名叫做织姬的婊子的美色之下。纸是包不住火的。线眼众多的蕾拉,很快就知道了萨克斯的背叛。蕾拉装作不知情,与萨克斯一般相处,实则早已狠下毒心。
一天晚上,萨克斯和蕾拉正在用晚餐。萨克斯对蕾拉说,晚饭后他要外出与一位重要的朋友见面,要明天下午才回来。蕾拉默不作声。萨克斯以为蕾拉是默认,心中大喜。其实这晚,萨克斯是想跟他的小情妇织姬风流快活。
愉快的晚餐结束后,管家昂皇矢对萨克斯说,有人寄来一件大包裹。寄件装在一只大铁皮箱里。纸箱的封条上,贴着一张信条,上面注明:浓情原野宅院的萨克斯男爵收,祝新婚快乐。寄件人匿名了。当时,萨克斯以为是朋友寄来的祝贺礼物,便高兴地把封条拆开,打开铁皮箱……
萨克斯做梦都想不到,纸皮箱里装的,正是他今晚要约会的织姬!
可是,这已经不是那个令无数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的那个名妓。她虽然仍活着,算不上一个完整的人。双手双脚被砍断,整个身体只剩下头和躯干。她被冰块压着,断肢处仍血肉淋漓。寒冰令血液凝流,才使她不致于因失血过多而。
萨克斯弯下腰,开始呕吐。刚吃下的饭菜连同胃液,全部吐出来。却听到身后,蕾拉疯狂如魔鬼的笑声。
“是你做的?好狠毒……”萨克斯指着蕾拉骂。
“这就是勾引我的男人的下场。我本应将你碎尸万段,但是萨克斯,我仍深爱着你。只要你答应我,永远不再背叛我,我会原谅你的过错,对你如从前一样好……”蕾拉的的眼角有了苦涩的泪水。她已经为萨克斯失去了一切,她不能失去萨克斯。
萨克斯当即磕头认错,誓改过自身,那知暗地里对这个怨毒的夫人恨之入骨!
于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萨克斯趁着蕾拉在睡梦中,令昂皇矢在大宅里外浇满油,扔下火种。然后乘着车马远去,在高高的山坡上,看到烧得像火山一样高的烈焰,仿佛听到那个恶毒的女人,在火海中怒愤的诅咒与咆哮……
下地狱吧,蕾拉。
这场大火烧了一日一夜……
烧焦的尸体无法辩认身份。无论蕾拉是生是死,放火杀人的罪名,都必须有一个人来承担。于是所有的罪名都推在仆人苗独身上。大火以后,萨克斯男爵经常遭到袭击。若不是昂皇矢保护着他,萨克斯早就死了。那究竟是蕾拉的亡灵在作祟,还是活下来的她要找自己报复?但萨克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第一八七回 道破下杀手
真相水落石出了。
苗独果然是冤枉的。真正的犯人是萨克斯和昂皇矢。
直教人叹息情爱为何物。为何一朝海誓山盟化作深海仇,再共眠,竟是同异梦。相见不相爱,相爱不相守。木蔚来在嘘唏着萨克斯与蕾拉的爱情,他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
“苗独只不过是一个很平庸的人。我实在想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冒险帮他。”昂皇矢看着木蔚来着。
木蔚来很清楚,昂皇矢只不过是在试探自己的身份而已。如果昂皇矢知道自己是来帮苗独的,一定会对苗独提前下手吧!
“我的亲人,在大火中去世了。”木蔚来毫不畏惧地与昂皇矢对视着。这一句,并不是谎言。邪玄魔与他的手下伪装的双亲,的确消失于实验室的爆炸中。
在昂皇矢听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烧死的仆人当中,有木蔚来的亲人。木蔚来就是想让昂皇矢这样误会。
“可怜的孩子,你很快就可以一家团聚。黄泉的路人,与苗独作伴吧!明天,狱卒就会现苗独畏罪服毒身亡。”昂皇矢用惜怜的目光看着木蔚来。
木蔚来想,你们果然想在今晚对苗独下手。可惜你们的阴谋不能得惩了。黑玉丸可以令苗独百毒不侵。只要我逃出去,把这个真相揭露了,就能还苗独清白。
“聪明的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昂皇矢狞笑着,按下墙上第二格的机关。于昂皇矢与木蔚来的位置之间,由两边移出透明的墙合并在一起,将房子间隔成两个的空间。接着,昂皇矢又按下墙上第三格机关。铁笼上方的一根空管,突然喷出一股烟雾。
木蔚来措由不及不小心吸入了几口,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心脏麻痹,四肢无力。他马上屏住呼吸,但已经迟了。衣兜里有黑玉丸,可已经来不及拿出来。剧毒已经入侵他的身体,在短时间内破坏神经系统。他扶着笼柱欲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可是迅猛曼延的剧毒令他失去所有力量,最终如颓败的柳枝般,倒在地上。
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沦落到,连一点点的毒都抵抗不了的程度。在悦来客栈如厮,在这也如厮……似乎,自从在陶然居中了莲心一剑后,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在逐渐衰弱。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悲哀的。这只不过表明,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接近正常人而已。
做一个正常人,是木蔚来渴望的。想到这里,木蔚来脸上竟然露出浅浅的笑意。
这种笑意,直让昂皇矢寒到心底去。这个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同时中了两种毒,仍能坚持到现在,而且竟然在笑?她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恶魔了!绝对不能放过她!
世界逐渐黯淡下去。木蔚来知道,自己不一定会死,但的确与越来越接近。因为这种感觉他实在经历太多,太熟悉……终于,萨克斯和昂皇矢丑陋的面目,也消融在黑暗中。
看到木蔚来合上眼睛,昂皇矢才关上毒雾的机关。
“昂皇矢,你干嘛这么快弄死她?好歹也先让我过把瘾!真是的!”萨克斯男爵看着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木蔚来,心中满是惋惜着那张百年难得一见的美脸,不由得对昂皇矢抱怨起来。
“萨克斯少爷,请原谅属下的鲁莽。属下实在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子。这个人,无时无刻都在高度戒备的状态,若不是薰香迷雾削弱了她的力量,恐怕现在倒在地上的尸体便是我们。根据我观察,她即使中了薰香迷雾,体力也在迅恢复。如果再不下手,我恐怕她就要破笼而出了。”昂皇矢对自己的行动作了解释。
“她真有你听的那么神奇,那搞不好她就突然活过来了!”萨克斯男爵觉得昂皇矢在危言耸听。那明明就是个弱质纤纤的美女嘛!
“萨克斯少爷,你说得非常对。所以现在,属下要马上处理她了。”看到木蔚来仍纹丝不动地伏在笼子里,昂皇矢稍稍安神了些,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面罩,把其中一个呈给萨克斯男爵,道:“萨克斯少爷,如果你要继续观看的,请戴上防毒面罩。”
萨克斯男爵见那毒雾如此了得,不敢怠慢,按照昂皇矢的要求,乖乖的戴好面罩。
昂皇矢把另一个面罩戴在自己脸上,又从衣袋里掏出一双雪白的手套戴上,才按下撤走透明隔墙和铁笼的机关,然后一步一步向木蔚来走去……
好奇心满满的萨克斯男爵跟在昂皇矢身后,一面邪恶地笑道:“在处理之前,能让我摸一摸吗?反正已经死了,不会有危险!”萨克斯男爵看着那张绝美的脸,口水直流。
昂皇矢回头瞪了萨克斯男爵一眼,冷冷地拒绝了:“不行!”
从来没见过昂皇矢对萨克斯有如此冷厉的态度,萨克斯男爵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言。
虽然昂皇矢对萨克斯男爵忠心恭敬,然而萨克斯其实是个胆小、软弱、无主见的人。很多事务都是昂皇矢替他一理。昂皇矢不但头脑好,身手好,而且处事严谨冷静,心狠手辣,绝不留情。比如,火烧蕾拉就是昂皇矢替萨克斯出的主意。萨克斯男爵有时也会忌昂皇矢几分。
昂皇矢将木蔚来的身体翻过来,开始解开他的衣服。站在后面的萨克斯男爵险些想破口而出,这个步骤让我来吧……可马上想起昂皇矢那冷冷的白眼,一怕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只好吞着口水站在一旁看着。
“男的?”当看到那白生生的结实胸膛,一向冷静的昂皇矢也难掩脸上的惊讶。当然,还有个人比他更惊讶,表情更夸张,那便是萨克斯男爵。
“岂有此理!这世上竟会有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要是我长成他这副模样,世界上所有的美女还不对我投怀送抱?真不公平!”
听了萨克斯男爵的怨言,昂皇矢温柔地对萨克斯男爵笑了笑,“少爷,你的样子也很好看。”
“你这是在安慰我?你的笑容很虚伪。”萨克萨不领昂皇矢的情。
“萨克斯少爷,您知道,我从来都不会骗你的。”昂皇矢笑道,马上又收起难得一见的温柔,表情再次严肃起来,“这个人不是蕾拉夫人派出的杀手。”
“说他是杀手的是你,说他不是杀手的也是你……你到底有什么根据啊?”萨克斯男爵摇了摇头,对昂皇矢的判断表示怀疑。
第一八八回 玄火门烙印
昂皇矢站起来,转向萨克斯男爵,神色凝重。萨克斯男爵被昂皇矢的表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以为自己的话激怒了可怕的昂皇矢。
谁知道,昂皇矢竟然突然扯开自己的上衣,他左胸上赫然有一个火烧的奇怪烙印。
萨克斯男爵认得,他的妻子蕾拉身上,也有相同的烙印。他当时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刺青。
只听得昂皇矢道:“萨克斯少爷,您从来没问过我的来历,却坦然接受了我,并委以重职,我一直都很感激您。今天我决定告诉你一些事……”
“什么事……我不会怪你的哈……”萨克斯男爵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念道:好像惹他生气的不是我……好险。唉,可怕的昂皇矢。
“看到我胸前的烙印没有?这是玄火门弟子的印记。玄火门是尼卢奥五大神灵中的火神灵炎岂创立的。我也是玄火门的弟子。炎岂近年来在研究千年蛊虫的批量养殖。在绿耶国多个地方都有大型的养殖场。而蕾拉夫人,就是孔雀城据点的人。”
萨克斯男爵的脑子有限,一下子给他灌输了什么玄火门、火神灵、千年蛊虫……这些莫名其妙的词汇,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过来,那边昂皇矢又接着道了,“作为孔雀城人的蕾拉夫人,自然也是玄火门的弟子。可是她与其他弟子不同,她不会玄术,也不会武功。她只专长于养殖技术。作为如此重要的技术员,必须有保镖。而我,还有我的弟弟昂皇刃,就是被炎岂大人选中派来保护蕾拉夫人的。我在明,化身成为少爷您的管家;而我的弟弟昂皇刃,则在暗。”
“你也是玄火门的弟子?”萨克斯男爵终于反应过来了。
昂皇矢笑了笑,道:“萨克斯少爷,您不必惊慌。虽然我是玄火门的弟子,但是我为了萨克斯少爷您,已经背叛了玄火门。其实,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连这一点儿包容之心都没有的蕾拉夫人,没资格做少爷的妻子。所以我愿意替少爷铲除这个恶妇。虽然我自认为这件事已经处理得天衣无缝。可我怀疑,蕾拉夫人是被我的弟弟昂皇刃救走了。最近新兴的布夫人地下拍卖会让我十分在意。”
昂皇矢一番话,吓得萨克斯男爵脚都软了。他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全部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还一直把自己蒙在鼓里。比如那个该死的蕾拉,居然是玄火门的人?又比如这个自己最信任的管家昂皇矢,居然是玄火门的卧底?怎么世界都在戏弄自己似的,难道自己是个傻瓜?
“你……为什么愿意为我背叛玄火门?”萨克斯男爵双腿无力,一下子坐在地上。他那英俊的脸,因为过度紧张而青。
昂皇矢脱下白手套,把白套折好重新放入衣袋里,然后向萨克斯男爵走去。他每走近一步,萨克斯男爵就往后挪一点。可是萨克斯男爵后移的度比不上昂皇矢接近他的步伐,最终萨克斯眼睁睁看着昂皇矢跟到他面前,而自己已经贴着墙壁无路可退。
昂皇矢伸出双手,将萨克斯男爵的头搂入自己怀里,温柔地抚摸着那微卷的软,轻轻细语:“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来历不明,但萨克斯少爷您却信任我,这让我很感激。除此之外,就是我的一点点私心了……萨克斯少爷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人,我很喜欢。”
萨克斯男爵出了一身冷汗。汗水已经把衣服浸湿。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倒霉还是幸运了。
昂皇矢触摸自己的那双手,杀过无数人。但是,被这样一沾满鲜血的手搂着,虽然觉得有点可怕,竟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因为昂皇矢的强大,因为昂皇矢对自己的忠心?
“萨克斯少爷,您现在明白我对您的心意了吧!”昂皇矢放开萨克斯男爵。
回过神来的萨克斯男爵靠着墙壁站起来,牵强一笑:“明白了。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昂皇矢听了这句话,眼神变得柔和许多,温柔笑道:“萨克斯少爷,多谢您能接受我。”
这两人在打情骂俏般对话着,完全忽视了那一边还躺着一具艳尸。
“那个尸,你打算怎么处理?”萨克斯男爵问。
“他胸前没有玄火门的烙印,不是蕾拉派来的杀手。也许,他真的只是那些死去的仆人的亲属。待会找个地方把他埋了。”
昂皇矢又重新戴上那双白手套,当他搬动木蔚来的身体时,青花瓷葫芦瓶和蓝宝石小刀从木蔚来的衣袋里滑落到地上。
昂皇矢看到这两件东西时,冷静的眼睛也不禁闪过一阵惊讶。
“这个瓶子真精致,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萨克斯男爵起瓶子和小刀,好像现宝贝似的,看得出了神,“这刀子并非寻常之物!这么大的蓝宝石我从来没见过!像他这种仆人之子,怎可能拥有如此无价之宝?”
“看来,他并不是仆人之子。”昂皇矢又下了新结论。
萨克斯男爵听得云里雾里,道:“哪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你都把我搞糊涂了!”
“可能是比玄火门杀手更麻烦的人。”昂皇矢道,“萨克斯少爷,您记得两个月前,流星王子曾经来这里作客吗?当时,他还向我们玄耀着一只精致的小瓶,称道非常珍贵之物。”
“你说么一听,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跟这个瓶子一模一样啊……不过,那位流星王子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萨克斯男爵突然觉得那瓶子很沉重。无他,这瓶子大有来头,他害惹祸上身。
“一个王子的遗物,怎么落在仆人之手。流星王子在红莲国遇难,他的遗物落在红莲国皇室之手不足为奇。再说那柄小刀,若然没记得,这柄刀叫做蓝灵,吹毛断,无坚不摧。是我国第一刀匠铁树打造的刀中极品。十年前,我们的国王这蓝灵进供给红莲国。”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实不相瞒,在服侍萨克斯少爷之前,我一直潜伏在绿耶国皇宫,替火神灵炎岂大人收集情报。这种事情,自然知道。”
萨克斯男爵觉得脑袋都快被轰炸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怎么像昂皇矢这样厉害的人都甘愿当自己的管家呢!还有这个世界竟然还存在着那么多他之前完全无法想法的神灵、黑暗组织……
“那……那个人……”萨克斯男爵指着木蔚来,却的手指抖个不停,他不敢说出,这个人该不会是红莲国的皇室成员吧……那么自己的人把红莲国的皇室杀了,要是被人知道了,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看来,只有毁尸灭迹了。”昂皇矢说得非常镇定,但不足以安慰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的萨克斯男爵。
“那一切,拜托你了……”萨克斯男爵声颤颤道。
第 189 回 尸沉冷湖底
水,冰冷……
无法呼吸!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拖入黑暗的深渊……
却在此时,耳边响起熟悉而又令他畏惧的嘲笑声:
“这么容易被人干掉,实在太难看了!你不配当我的儿子,你不配拥有这个身体……把它还给我吧!哈哈哈……”
是父亲的声音。
父亲明明被自己亲手杀死了,这一定是幻觉,临死前的幻觉……
“别再自欺欺人了,可怜的儿子!如果我死了,你不可能活着……地狱太寂寞了,还是留给你吧!”
在心脏恢复跳动的一瞬间,木蔚来突然睁开眼睛!
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水从四面八方而来,压、迫着他的身体,不住地往眼睛、耳朵、鼻子还有嘴巴里灌……水中带有淡淡的藻腥味儿,这是湖还是河……
木蔚来挣扎着想往上游,却现自己被困在布袋里。布袋好像被重物系着,不正常的下沉已经到底了。
将布袋撕破,浑浊的淤泥扑面而来。木蔚来不小心呛到几口,就快窒息了。摆脱了布袋的他,已经用完所有力气。剧毒未清,手脚依然麻痹无力。软韧的条状物将他的身体缠织着,令他无法向上浮。他知道,这是水底坚韧的水藻。
还是夜晚,不知道水有多深,连惨淡的月光都照不到底……在漆黑一片的水底里,只有冰冷的水压、迫着耳膜产生的寂寞的隆隆声,是在谱写葬魂曲吗?无边的黑暗唤醒了木蔚来心灵深处的渴望……
我想回去那个有等待着我的人的地方……
躺在温暖的阳光下,听丽雅哼着悠扬的曲子,感受着温柔的风从脸上拂过。
婆娑斑驳的树影轻轻投射在身上,忽然压沉沉,是小白跳到自己身上。
盛夏百花的郁香中,那个默默守护了自己三年的女孩,终于解下了脸上的绷带。她背对阳光,我无法看清她的脸,却现那剪影是那么清秀而熟悉1xsom……
在凄迷的月夜下,仰望着遥远的雪女峰。那里有一位女神,为了拯救世人背弃了冰河神族,为了自己舍弃了万年的寒冷真气,甘愿化作午夜里的一缕清冷的游魂……从此,相思不相守,相爱不相见。如果有一天,可以与她携带漫步在鲜花灿烂的阳光中,那将是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
我的幸福,是建立在世人灾难的基础上。既然曾经拥有过,那么就算一旦失去,也没有遗憾。记忆会随着意识的消亡而消失,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未来。父亲,你要是回来了!我一定会奉陪到底。
“蔚来,再坚持一会,我带你上去……”
这个温柔的声音,是冰绫。
此时,你一定很担忧……虽然我看不清你的脸,但是却感受到你心痛的泪水已融解在周围的水中。
我感觉到你那温暖柔滑的唇在亲吻我。吐入的清新的空气,为我的身体注入了活力。你又在用寒冷真气为我疗伤了。我知道,你这样做,会使你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最终消失……
木蔚来就在蒙蒙胧胧的思绪中,被冰绫拖离水面。
那是树林里的一片湖,也不知距离市集有多远。冰绫坐在湖畔,木蔚来枕在冰绫的腿上躺着。冰绫用衣袖帮木蔚来擦试着脸上的水珠。木蔚来闭着眼睛,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幸福的微笑。那张被冰冷的湖水浸泡过的脸,在月光下,白得青。
“黑玉丸呢?”冰绫在木蔚来身上找不到药瓶子。因为那瓶子已经被昂皇矢拿走了。
“我去把小白叫来。”冰绫道。
“不,不要离开我……”木蔚来拉着冰绫的手。
“可是……你的毒还没完全化解,我的时间快到……”冰绫觉得木蔚来的手比湖水更冰冷,可他一脸幸福的笑容,为什么看上去如此温暖?
“求求你……陪着我……”
冰绫没法拒绝这种只要一点怜爱就能满足的笑容,直到身体变得透明,直到消失,也没有离开那个人半步。
在冰绫消失前,林层上空抹过一片白影。那是寻找着木蔚来的小白。
小白那时赌气,决定绝不插手苗小小的事的。小白感觉不到孔雀城里有厉害的怪,小白知道住在这里的都是弱小的人类,就算主人最近身体再差,这里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才让木蔚来一个人去萨克斯男爵的大宅。但小白见木蔚来迟迟不归,心里焦急,便循着木蔚来的气息找来。
小白看到的,只有两人相依于湖畔的一幕。
我还以为你遭遇不测呢,没想到是在浪漫的湖畔谈情说爱。你不愿我来,是担心我打扰你俩的好事?主人,你太不了解小白啦!
当小白看到木蔚来脸上那抹幸福的微笑,小白只有留下默默的祝福悄然离去。
……
日出了。
和熙的晨光把木蔚来的意识拉回来。
全身湿透的木蔚来在湖畔的草甸上躺了一夜。
果然,他没那么容易死掉。
虽然剧毒还没全部化解,可是,现在的木蔚来能勉强站起来了。以现在这个样子回多就跟他们说着寒不适,他们也不会太过担心。
模糊的视野在明媚的阳光中旋动着,脚步依然沉重。不远处,他看到那座富丽堂皇的白色建筑物威风凛凛地屹立在绿油油的草原之上。原来这片湖就在萨克斯男爵的大宅附近。不知道,自己昨夜被人“尸沉湖底”的这片湖,是不是当年,萨克斯男爵与蕾拉夫人定情的湖?
木蔚来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大概知道回去的路。
先,要穿越那片小树林……
突然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在木蔚来眼前飞过,紧接着又掠过一团黄影。
木蔚来凝神一看,原来是一只大黄猫在捕捉一只黑色的小蝙蝠。
小蝙蝠倒吊在离地不远的树干,似是筋皮力尽飞不动。
大黄猫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好像两只光的玻璃球,聚精会神地盯着小蝙蝠,四肢紧张地贴着地面,就像离弦的箭,一触即。它是如此专注于小蝙蝠,以致完全没有觉察到,木蔚来就站在它身后……
第一九零回 偶救小蝙蝠
猫喜欢**猎物。
猎物不动,猫也不动;猎物一动,猫就会马上扑上去。猫不会马上把猎物咬死,喜欢欲擒故纵。死在猫爪下的老鼠,比死在狮子牙下的鹿要痛苦得多。
蝙蝠靠回声定位确定位置的,眼睛几乎是盲的。因此,当大黄猫静止后,那只小蝙蝠以为大黄猫走了,展开翼膜,振翅欲飞。
大黄猫“嗖”的一声扑上去,咬住小蝙蝠的后肢,小蝙蝠只是在大黄猫口中挣扎着,哼都没哼一声。
大黄猫衔着小蝙蝠走了几步,又把它放下来,退后几步,伏在地上,眼神变得越来越精锐,全身每根毛都处于异常兴奋的状态。看得出,大黄猫在享受着捕杀的乐趣。
后肢已经被咬得血淋淋,即使展开翅膀,也没有力气登地飞起,可小蝙蝠仍要试图展开它的双翼……
大黄猫马上就要起最后致命的一击!
突然,木蔚来觉得那只小蝙蝠有点可怜。
他俯身随手起一块小石头,轻轻向大黄猫那边掷过去。他并没有打算掷中大黄猫。那块小石头落在离大黄猫不到半尺的地上。
大黄猫本来全神贯注地盯着小蝙蝠的,突然有块石头掷过来,吓得钻到草丛里去,只听得斯斯索索的磨擦声逐渐远去。木蔚来知道,那只受惊的大黄猫已经跑远了。
木蔚来觉得自己很好笑!救了这只小蝙蝠,就饿了那只大黄猫。弱肉强食本来就是生物界的规律。
小蝙蝠黑溜溜的小眼睛,此时仿佛在看着木蔚来。它好像在向木蔚来出求救信号!
那明明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蝙蝠,怎么眼神像人类一样?而且,蝙蝠不都是盲的吗?人们都以蝙蝠眼睛来形容目光短浅呢!
一定是自己中毒未解,头昏眼花产生的幻觉。
想到这里,木蔚来打算赶过从那只小蝙蝠身边经过,尽早回到苗小小的家。
出乎意料的是,小蝙蝠的朝着木蔚来拼命扇了几下翅膀,黑溜溜的眼睛水汪汪,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不会真的在向我求救吧!”木蔚来摇晃着身体,吃力地走到小蝙蝠面前,蹲下去,将那只小蝙蝠捧在手里。
那一团黑色的小东西,还没有掌巴大,软绵绵、毛绒绒,轻若无物的身体,散着微微的热量,温暖着木蔚来那双冰冷的手。
小蝙蝠的后肢仍血流不止。置之不理的话,它会失血过多而死吧!
好吧,总不能让一只大黄猫饿了一餐,却令一只本来应该是大黄猫食物的蝙蝠白白流血而死。这个不是木蔚来想看到的结局。
他从身上撕下一条小布带,小心翼翼地将小蝙蝠受伤的后肢扎起来。这样,血是止住了。可惜身上没有黑玉丸了,不然敷上一点点,小蝙蝠的伤片刻便能痊愈。
把小蝙蝠惴入怀里,木蔚来继续回去的路……
……
苗小小的陋窝。
门前,心急如焚的苗小小在踱来踱去,一边踱,一边碎碎念道:“都一夜了,木哥哥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啦!看得我眼都花了!我不是说过,主人没事吗?”小白坐在板凳上,靠着四方桌,托着腮。
以主人正常的脚力,这个度是有点慢了。不会在回来的路人,又随便当起烂好人吧!比如,送迷路的阿婆回家之类?
正当小白浮想连翩之际,木蔚来回来了!
“哇!公子,你终于回来啦!呜呜,好想你喔……”雪兔第一时间马上扑上去。
木蔚来把雪兔接着,抱在怀里,笑道:“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事情的真相,我已经知道了……”
灰羽“嘎嘎”地叫着,飞落在木蔚来肩膀上。
苗小小差点没把木蔚来认出来!
无他,因为木蔚来的装束!
他仍然穿着萨克斯男爵家女仆的服饰呀!这样的打扮,一向是雪儿的心头好。雪儿那双红宝石的大眼睛,都快成了心形了。
“公子,你今天好可爱,哈哈……”
看到雪儿使劲地在木蔚来胸前揉搓着,小白吊着眼睛瞪着她,心里骂:这只小色鬼,又在揩油了……又唉息着自己的主人,为了苗你又委屈自己了。
“啊,这是为了方便潜入的伪装……”木蔚来留着冷汗解释。该死的,都忘了把衣服换回去。
苗着这样的木蔚来,是愣了。怎么这个男人穿起女装比女人还像女人?自己的样子也不差呀!在父亲出事前,追求自己的男孩子也不少。可是,在木蔚来面前,苗小小竟然自渐形秽了。
苗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你的父亲还在牢狱中受苦受难呢!你却在这时对自己的恩人想入非非?内心狠狠地鞭挞了自己的苗小小便围上来关切地询问:“我父亲是冤枉的吧?”
木蔚来坐下来,背靠着桌子。此时,他不但目眩头昏,而且全体无力。他依然挺着一口气,就怕一不留神,自己就倒下去。他的脸色很苍白,看上去很憔悴。
“公子,你的手好冷!你没事吧?”怀中的雪儿突然道。
木蔚来轻轻摸了摸雪兔,微微一笑,“昨晚在湖边过了一夜,可能着凉了。”
木蔚来的不适,小白早就看出来,心痛主人的同时,暗自埋怨了几句:昨夜在湖畔一定很风流快活啦!都怪那个冷冰冰的女人,一点温度也没有。抱着一块冰睡一晚,没被冻僵就走运了。还说是什么冰河女神,连自己的丈夫都没照顾好,我看是冰的女才对!
苗小小听了,马上从厨房里端出一壶热茶,给木蔚来斟了热腾腾的满满一杯。
木蔚来双手捧着茶杯,感受着由杯子里传递的热量,浅浅地嗑了一口,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咽喉往下滑,似乎精神振作了一点,便一股作气,将自己在萨克斯男爵家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大家。当然,除了自己中毒后又被抛入深湖的事……
第一九一回 救策晨归施
贵族的丑闻无论在哪个国度都是屡见不鲜,有些历史年份的雪儿和小白自然是见怪不怪了。苗小小咬牙切齿,愤愤道:“现在,要怎样才能证明,我父亲是冤枉的呢?”
“我有一个计策,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木蔚来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表情一直漫不经心的小白。
“主人,不要用这样眼神看着我。我说过!不插手这件事的!”小白仍然坚持自己的立场。
“只有你才能办得到呢……小白,拜托你啦……”
一句“只有你才办得到”直得小白美到心底去。哈哈!主人,你终于明白小白的本领之大,没有小白不行了吧?加上“拜托”二字词言如此恳切,再而那杀死人不偿命的炽热眼神,小白是完全屈服于木蔚来的攻势之下。
“好吧!既然主人都要拜托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了。那个法子说来听听……”小白道。
见小白答应帮忙了,木蔚来舒然一笑,将心中的想法如盘托出……
小白拍手直称“好玩”,苗小小觉得这个法子实在太不可思议!可能吗?她脸上写着将信将疑。
“我有点累,能不能借张,躺一躺……”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完后,木蔚来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了。
“当然可以,木哥哥你不用跟我客气的。我弟弟的房间,你不嫌弃的话……”苗小起她的哥哥苗奥,眼神里有些落寞。
木蔚来方想起,苗小小的弟弟苗奥失踪了……
“我会找到你弟弟的。别担心……”不知道这句话能不能安慰小小忐忑不安的焦虑心情,可是帮助苗是木蔚来从来没有动摇过的决心,哪怕他刚刚死里逃生。
苗小小坚强的笑容中带着泪光。这让木蔚来觉得,这个女孩子特惹人怜。
躺在苗奥的之上,木蔚来一合上眼睛就沉沉睡着了。余毒又开始侵蚀他的身体。身体本能的防御机制在抵抗着那些毒素。本来苍白的脸,又泛起病态的嫣红。他还没来得及换下那身女仆的衣服。
“看来公子真的好累啊……”人形雪儿趴在边,出神地看着晃如睡公主般的木蔚来。
看着那张红得异常的脸,小白忍不住摸了摸木蔚来的额头。烫手得很!再探探木蔚来的气息,急促而浅弱。小白这一惊非同小可!
“不好!主人烧了!”
主人就算身体大不如前,也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体质啊!小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恐怕不是普通的烧!小白急忙在木蔚来身上翻找着那个葫芦瓶。黑玉丸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种万能的药物了。
葫芦瓶子没找到,却摸到一团软绵绵的小东西!
小白抓出来了一看!
一只睡眼惺忪的黑色小蝙蝠……
“主人,这是你给小白捎回来的点心吗?”小白差点想把这团黑不溜瞅的小东西吞入肚子里,忽然看到扎在蝙蝠脚上的布丝。布丝上渗透着一点血迹。这布丝的材料与木蔚来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
小白对他的主人是彻底无语了!
原来迟迟不归的原因,果然是充当了烂好人……可是,主人你的好心,竟然是分给了这只无论怎样看上去都更像食物的小蝙蝠?
小白把那只蝙蝠扔给雪儿,木口木面道:“主人新收养的宠物,恭喜你又多个伴儿了……”
“小白大人,我怎么觉得你在妒忌,呵呵……”雪儿接过小蝙蝠,冒着冷汗笑道。
“妒忌?小白但求主人平安开心,别的什么都不敢想。雪儿你想到哪里去呢?”小白凝望着沉睡的木蔚来,金色的瞎子里,闪过转瞬即逝的悲凉。
机敏的雪儿,没有错过小白眼神的变化,现在她把笑容收起来了。
“乌婆婆的瓶子,戈蓝的遗物,对主人如此重要的两件东西,主人竟然丢了……恐怕内有蹊跷。”小白其实一点儿也不在意那只小蝙蝠,他在意的只是1xsom主人。
经小白这么一提醒,雪儿才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主人,先别睡!给我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小白使劲地摇着木蔚来的身子,但木蔚来始终紧闭着眼睛,连睫毛也没动过一下。尽管他的额头热得烫,可他的身体却冰冷得很。
小白失神地望着唤不醒的木蔚来,心都凉了,终于明白,他的主人才不是睡着了。
“你们都出去!”小白突然大吼!
不明真相的苗小小道:“小白大人,我这就去买退烧的药……木哥哥会好起来的,不有担心……”
“普通的药没用!你们出去!”小白加大了声音。
听得出小白的声音中的愤怒,雪儿连忙拉着苗小小往门外走。
“我们还是先出”雪儿把房门合上,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小白要是暴走起来,对谁也不客气,说不定连自己的小命也不保。
……
小白走到桌前,从盘子里挑出一只杯子,放在自己面前。然后挽起右臂的衣袖,用左手食指的指甲,划破了右腕静脉,任由溢出的鲜血,滴入杯子里。不久,杯子便盛装了满满的一杯血。
小白将杯子里的血一饮而尽!但他并没有把血吞下去。缓缓走到边坐下,轻轻拔开木蔚来额前的几缕秀,然后慢慢将脸凑上去。
离主人那张完美的脸越来越接近……
那两抹病态的嫣红,就像夕照中的晚霞,分外凄艳。长长的睫毛低低地垂着,宛如力竭的蝴蝶零落了。他的悲伤,他的无奈,他的挣扎,都埋葬在心里。在那秀美的面容上,永远只有平静和如沐春风般的温柔。
小白总是期待,主人会突然醒来,于是又会看到那双清澈如月光般的眼睛,正关怀地凝视着自己。
你曾经说过,你有了活下去的理由……虽然那番话不是对我说的,但是我听到你念到我的名字。小白是高兴呀,在主人心底也占有一席之位。昨天,我明明就在主人附近。冰绫要唤我来,主人不许。我还生主人的闷气,以为主人嫌小白坏他的好事呢……原来主人选择的是默默忍受煎熬,等到风雨过后,一切都不着痕迹,以为小白就会暂得快活?
我最恼火的,只是主人你对我不坦白……
我的命,是你用血换回来的;血,会还给你……
小白想到这里,凄然一笑,轻轻地往木蔚来的嘴唇吻下去,把含在嘴里的血,全部喂下……
谁也没有觉察到,雪儿抱着的小蝙蝠,在嗅到房中血腥的一瞬间,黑溜溜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红光……
第一九二回 魂惊夜宅深
孤月初升。
浓情原野大宅。
两支红红的蜡烛照亮了桌子上的精致美食,却照不亮大宅内阴暗的气氛。
长方桌一端,只坐着一个人。
萨克斯男爵正独自享受着丰盛的晚餐。
身后,笔直地站着的人,正是对萨克斯男爵忠心耿耿的管家昂皇矢。
昂皇矢为萨克斯男爵斟了一杯酒。
琥珀色的酒液徐徐注入透明的高脚玻璃杯中,荡漾着迷离的漩涡。
“苗独怎样?”萨克斯男爵一边把酒杯送到嘴边,一边悠悠问了一句。
“萨克斯少爷,很抱歉,他仍活着。”
“你不是向我保证过,他看不到今天的日出吗?”萨克斯男爵的手突然顿住了。
“萨克斯少爷,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不会失手了……”
萨克斯男爵透过对面的落地窗,望着窗外一片黑暗沧茫的原野,心中有些不快,叹了一口气,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安心呢……”把酒杯送到嘴边,正想嗑一口,突然现,那琥珀色的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鲜红色!
荡漾在杯中的酒成了血!
萨克斯男爵脸都青了,惊叫一声,酒杯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碎裂了。
冷嗖嗖的夜风,刮得帘子拂拂响。晃动不安的烛光息灭了,剩下两缕空灵的烟丝很快就随风而散。
“谁?”昂皇矢玄喝了一声。
没人回答他。
风仍在吹,帘子仍在动。
萨克斯男爵所坐的位置对面,赫然坐着一个人。
“唉,昂皇矢。你真没礼貌呀!见到自家女主人,说话这么凶……”那个人阴柔细气地说着。
蒙胧的月色把那个人的影子勾画得细美而曲韵。粉刷般苍白的皮肤,干瘪得快张裂了。一身艳红的低胸长裙随风飘动。
萨克斯男爵一见到那个人的脸,吓得从椅子上滚下来,躲到桌底下,抱着头,哆嗦着道:“别过来……别过来……”
“冤家……些许日子没见,你就对我如此冷漠,让人心凉啊……”说着,向萨克斯男爵走近了一步。
那个人,跟墙上画像中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难道萨克斯男爵会把她当成蕾拉的亡魂。
“你是什么人?为何装神弄鬼?”昂皇矢挡在萨克斯男爵面前,锐利的眼睛,依然是那么冷静深沉。
“我俩夫妻聚旧,你这个唠叨鬼打什么岔?”蕾拉阴森森地笑着,从昂皇矢身边走过。
昂皇矢轮起拳头往蕾拉打去,那知拳头从蕾拉身体穿中。这一拳好像打在空气中似的。
只听得蕾拉“咯咯”地笑起来,好像两把刀子相磨那般刺耳的声音,强烈刺激着萨克斯男爵和昂皇矢的耳朵。
“对待女士就不能温柔点?”蕾拉突然收起笑声,瞪了昂皇矢一眼。
昂皇矢即时不能动弹,僵直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蕾拉把躲在桌底下的萨克斯男爵揪出来。
萨克斯男爵吓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都忘了可以挣扎,被蕾拉揪着,好像木偶似的,动都不敢动一下。
“地狱好寂寞呀,你过来陪我吧!”
萨克斯男爵终于醒悟过来,亡魂要来索命,于是使劲地摇头,声颤颤道:“夫人,原谅我吧!我知错了……只要你能放过我……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蕾拉听到这句话后,狡黠地笑了笑。一挥手,一张白纸和一支笔飘落在萨克斯男爵面前。只听得蕾拉道:“去!把你的罪过,给我详详细细地写下来,然后签名,盖上你的指模、印章什么的!”
站在那边不能动弹的昂皇矢好像看出了点端倪,厉声道:“你不是蕾拉夫人!你到底是谁?”
趴在地上的萨克斯男爵已经拿起来笔,本来就要开始落笔,听到昂皇矢的话后,他迟疑了。
“啊!”萨克斯男爵惨叫一声!
原来,蕾拉见萨克斯男爵不肯动笔,怒起来用力一脚往他左手掌踩下去。掌骨在一瞬间碎裂了。
蕾拉冷冷道:“你再不写,我就将你的皮活生生剥下来,再将你的肉一块块剁碎,然后喂狗!”
萨克斯男爵痛得眼泪直流,呜咽着道,“别……我写……”终于开始写第一个字。
昂皇矢见萨克斯受虐,气得额头青筋暴现,出像野兽似的吼叫声:“你敢动萨克斯少爷,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蕾拉撇下正在书写的萨克斯男爵,转身走向被定格的昂皇矢,阴阴笑道:“你好大的口气……”
“你不是蕾拉。这骗不了我!还是露出你的本来面目吧!”昂皇矢的眼神依然深沉冷静。
蕾拉又咯咯地笑起来,在笑声中,她的外表在变化,变成一个美丽的女仆!
萨克斯男爵和昂皇矢见到这个女仆,大大吃了一惊。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昂皇矢的镇定终于被打破了。
“鬼啊,真的有鬼啊……”萨克斯男爵笔都拿不稳,全身在打颤。
这个女仆与木蔚来一模一样。
其实这个人既不是蕾拉,也不是木蔚来。而是受木蔚来委托前面威迫萨克斯男爵写下自白书的小白。
小白早就在意木蔚来的异常了。一定在萨克斯男爵的大宅生了什么事。主人,你不愿我知道,难道我自己就不会调查吗?
这就是小白变成木蔚来样子的目的。
“别停下!继续写!”小白回眸冷冷地瞪了萨克斯男爵一眼。
萨克斯男爵这回不敢怠慢了,乖乖地在白纸上写下歪歪斜斜的字体……
小白强忍心中的怒火,朝着昂皇矢阴阴一笑:“刚才你说我死了?我怎么死的?麻烦你告诉我……”
当听到那个“死”字时,小白真是怒从心中起,痛由心中生。果然不出所料啊,主人你对自己的性命真有够疏忽大意……就这种程度的杂碎,也能伤得了你?好大叔教你的本领,你是不是全忘了?
“哼!果真是你这恶灵阴魂不散,莫非是死得突然,连自己已经死都不知道?好吧,当我可怜你,让你死得明白吧……”昂皇矢脸上展现出一丝轻蔑的神色,实际上,他暗地里,正施运灵力,试图解除这鬼魅的束缚。昂皇矢是玄火门弟子,除了会武功,也会玄术。
小白正等着他不打自招呢,眼眸的寒气越来越重。
当“中毒身亡,尸沉湖底”这样的字眼刺入小白耳中时,小白仰天咆哮,猛然向昂皇矢击出一掌。
昂皇矢被拍飞了,撞到后面的墙上,墙壁即时从昂皇矢身后长出龟裂纹。
啪的一声,昂皇矢沿着墙壁滑到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
“不堪一击!”小白捏着爆怒难控的拳头,咬着牙着:“若不是主人吩咐,要以此地的法律制裁你们,你们今晚休想得个全尸!”
那边,萨克斯男爵已经把认罪书写好了,名签了,章盖了……
小白满意地将这纸收起来,然后在用力地往萨克斯男爵后脑拍了一下。
萨克斯男爵一头栽到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来,却眼冒金星,觉天旋地转,一阵灼热曼延了他全身,仿佛置身于火海中!然后,萨克斯男爵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蕾拉在烈火中呻吟,咒骂之声。那张被火烧熔得只剩灰骨的脸,不断恐吓着萨克斯男爵……
“大火是我令昂皇矢放的……惩罚我吧……大火是我令昂皇矢放的……惩罚我吧……”只听得萨克斯男爵不断重重复复地说着同一句话。
“你对萨克斯少爷做了什么?”伏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昂皇矢愤怒地问。
“萨克斯男爵看到的只是幻觉,是我赐给他的永恒的幻觉。只要他活着,他就永远被蕾拉的影子纠缠……哈哈哈……”小白痛快地笑着。
小白瞟了昂皇矢一眼,噫了一声,“受了我一击,还有气力说话,看来你有点底子喔!”小白又一挥手,将一道灵力打入昂皇矢体内。这道灵力将昂皇的武功、灵力,甚至声音都封住了。
“你的话总是多,我又不能把你灭口,只好封住你的嘴巴罗!”
收服了昂皇矢,小白在萨克斯男爵家翻箱倒柜,终于在阶梯后面的陈列柜了,找到了青花葫芦瓶子和蓝宝石匕。
在跃出窗口的一瞬间,小白化成白龙,腾入漆黑的夜空中,如闪电般消失了。
……
夜已深。
苗小小还没睡,在门前踱来踱去。
一道白影闪现。
正是苗小小期待已久的小白。
“小白大人……”自从得知小白是神龙的身份后,苗小小就跟着雪儿称呼小白为“小白大人”。
其实,无论苗小小对小白说了什么,小白都只觉得那是恶心的话。
“你要的东西……”
将萨克斯男爵的自白书扔给苗小小后,小白头也不会地往屋子里冲入去。
主人,我回来了……你醒了吗?
本是满脸的怒容,可当眼睛转移到主人身上时,小白的眼神马上柔和下来。
木蔚来静静地躺在之上。低垂的眼帘始终没动过一下。只是那抹凄艳的嫣红已消失……令小白觉得安慰的是,那缓慢而微浅的呼吸,听上去是平稳多了。
“主人重要的信物,小白给你找回来了……”
将葫芦瓶子和蓝宝石小刀放入木蔚来怀里,小白忍不住责备了主人几句:“蕾拉是死有余辜,萨克斯是罪有应得!而主人你呢……多管闲事,自作自受啊!”
之后,小白变成白狐蜷伏在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样深情地凝望着他的主人,一直到天亮……
第一九三回 施恩莫望报
第二日,苗小小将萨克斯男爵的罪证呈交至孔雀城衙门。长官伯吉与萨克斯男爵素有交情,对自白书的内容当然不信,鉴于已验证了签名和盖章的真实性,伯吉不得不担忧他的好友萨克斯男爵有被威胁的可能,马上扣留了苗并亲自率兵抵达浓情原野大宅。
大宅里好像遭遇强盗抢劫过一般,一片狼藉。稍微值钱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没看到一个仆人。管家昂皇矢趴在地上,他仍活着,只不过失去了说话和活动的自由。萨克斯男爵在厅子里疯疯癫癫地游荡着,嘴里总是唠念着同一句与自由书内容一致的话。
“可怜的萨克斯男爵,你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长官伯吉虽然知道案件的真相,由于收到萨克斯男爵不少好处,力图协助萨克斯男爵掩盖真相,酿造冤案。而现在萨克斯男爵已经不能再给他任何好处。
在不明的强大势力的压迫下,在人证、物证俱全,口供一致的前提下,长官伯吉不得不将萨克斯男爵和昂皇矢收压。长官伯吉惧怕的,如果不照办,是那个在背后整治萨克斯男爵的人,会对付自己,于是只有秉公执法了。案子的审理不到一日便完成了。原被告苗独无罪释放。元凶萨克斯和昂皇矢被判处绞刑,二十日后执行。
大难不死的苗独,热泪盈眶地离开了监压了他快一个月的牢狱,在女儿苗小小的挽扶下,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家。
“奥儿,父亲回来了,为什么你出来见我?”苗独一进门就急疾地呼喊,苗小小拉着苗独,道:“父亲,哥去找朋友,还没回来,你先把伤养好……”
还没等苗小小把话说完,苗独便把苗小小推开,大声玄喝:“丫头!你骗我?是不是奥儿出事了?”苗独慌张地冲入苗奥的房间,没看到他的儿子,却现一个陌生人躺在之上。
苗独揪着那个人的衣领,使劲地摇,“你是谁?为什么睡在我儿子的?”
那个人全无知觉,始终紧闭着双目,任凭苗独摆弄,这么大的晃动,竟然没能惊醒他。
苗小小跟着苗独跑入来,见到苗独如此粗鲁地对待木蔚来,大惊失色,连忙拌开苗独的手道:“父亲,他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木哥哥,为了帮我们查真相病倒了,现在还没好……也就是他出的计策,才把父亲你救出来……你不能这样对他啊……前天他还随我去探望你的……难道父亲忘了?”苗小小一见到父亲只是问长问短的关心他父亲在狱中有没有受委屈,都忘记了交代家里入住了一群怪。
听了苗小小的解释,苗独又仔细瞧了那个人一眼,觉得好生面熟,的确有点像那天在狱中看到的少年。那时,光线阴暗,看不清楚。
苗独一松手,木蔚来又软软地躺下去。他看上去非常虚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色血。
苗得眼睛湿湿,在苗独揪着木蔚来那一刹那,苗小小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父亲捏着似的。也不知鲁莽的父亲,有没有弄痛木哥哥。
“这个孩子真的对付得了那可恶的萨克斯男爵?他看上去都快活不成了……”苗独瞪着苗小小道:“你怎么能让人随便住在奥儿的房间?也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
“父亲,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苗着他的父亲,整个人都愣了。好像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父亲,从来都不认识。
“你女儿说的话虽然恶心,好歹是人话。而你,连人都不会做。”一个冷漠中夹杂着愤怒的声音传来。
话音刚落,闪现一个白影。
只不过出去找食物填饱肚子的功夫,就听到那个大难不见的老头回家后的吵闹声。为了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已经担误了不少时间,还害主人受伤,小白本来已经很不顺气,居然还给小白听到了那句没半点人情味的话。
“小白大人,对不起……我父亲性情耿直,他没恶意的……你别放在心上……”苗小小连忙打圆场。
岂料苗独不识好(eb用户请登6。c下载TxT格式,手机用户登61
&www.uu234.netbsp;“这个又是谁?怎么随便乱闯别人的屋子!”
现在小白终于明白,为什么萨克斯男爵找替罪羔羊谁也不找,偏偏找着苗独。原来这个人天生嘴贱,人见人厌。
本是炎炎夏日,突然房子里的空气变得冷嗖嗖。
“劈啪”一声,桌子上的杯子爆裂了。
“主人,这不是人待的地方,我们还是走吧……”小白喃喃自语,走到边,将木蔚来抱起来。
看着怀着仍睡得安稳的木蔚来,小白满腔的怒火倾刻化作无限柔情。他突然觉得,萨克斯男爵比苗独可爱得多!主人,你是不是帮错了人呢?看来,女人的眼泪是最容易混淆视角。假如那日哭着跪求你帮忙的人,是这个没心没肺的老家伙,主人你还会轻易答应那样的请求吗?
从苗独身边经过时,小白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若不是看在主人面上,我马上将你千刀万剐。你的狗命得以保存,得多谢我的主人了。”
“呸!”苗独在背后口沫横飞地喷骂。
“小白大人,等等我们……”雪儿和灰羽紧跟着小白而去。
随着小白的消失,屋子里的东西在一瞬间,全部粉碎了。不能泄在人身上,小白只好把怨气泄在物品上。
“丫头!看你招惹的都是些什么人!”苗独欲迁怒于苗可屋子里,早就不见了苗小小的身影。
“哼!果然是女生外向不中留!可怜我的奥儿啊……你在哪里?”苗独哭得捶胸顿足,呼天抢地。
苗小小追着小白的身影跑了出去,可哪里追得上……本来还指望木蔚来和小白帮她把弟弟苗奥找回来的,被父亲这么一气,看来他们不会回来了!
苗小小失落地跪在地上。
“谢谢……”
顿然想起,从未跟他们道过一声谢,可现在才说,谁也听不见了。
傍晚的暖风在吹拂着,苗小小越来越心凉……
第一九四回 玄血暮日迷
孔雀城依然一派萧条。由街头至巷尾,没有几间铺子开门做生意。枯枝败叶当街罩,谁打扫?凉风吹过苔墙缝,断肠人走天涯路。
顶着不祥之气,暮日旅店仍然惨淡经营着。店长司南已过了而惑之年,岁月没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他澄清的眼睛里总是带着爽朗的微笑。
“店长,今天看来也没客人了,不如打烊吧!”伙计小望好心提示着坐在柜台上看着空溜溜的街道一个下午的店长司南。
“再等等……开着门,总会有生意。关门了,就真的不会有客人罗!”司南微微笑着,眼睛始终没离开过街道那边。
小望那张年轻、干净的脸上,闪过一丝迷惑不解的神色,怎么觉得店长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似的?
小望跟随司南已经有五、六年。在这段时间里,司南四处飘泊,可每到一个地方,他总会开一家旅店,都取名为“暮日旅店”。司南在每个地方呆的时间都不长,也就半年。旅店的客人总是少,小望就算再笨,也不会看不出,旅店是入不敷出。可是司南一副没所谓的样子。司南有用之不尽的财富,但他从不挥霍。
黄昏中,寂寥的街道好像成了尘封在古墓中的死城。
这时,有一个人背着夕阳而来,风吹动了他的衣衫,却吹不动他笔直的身驱。修长的剪影冷漠地印在黄沙地上,显得倔强而高傲。他手中还抱着一个人,依然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抱着的人轻如无物。
跟着那个背影走的还有一只兔子,空中还有一只灰色的鸽子、一只黑色的小蝙蝠。
司南眼睛中的笑意更浓了,打趣小望道:“客人来了。”
“给我最好的房间。”那个人径直走入暮日旅店,劈头一句,没有太多的表情。因为他所有的情感,都只当注视怀中人时才会流露。
看这客人带着一群奇怪的动物,小望差点以为这个客人是杂耍表演的流浪者。可是那身素白皓洁、一尘不染的衣服,岂是人间寻常之物。再者,此客人俊逸非凡,自成傲然漠视的气度,又怎像在俗世中挣扎沉浮的浪人?
那位客人抱着的人,睡得淡然安稳,世上的热闹暄繁都不能令他从梦中惊醒。似是满脸的病容,却美得耀目,多望一眼也是种亵渎。小望从没见过如此美的人,一时看得呆了。
没有提及房租的问题。小望知道司南老板喜欢做亏本生意。遂把这位特别的客人,带到最僻静雅洁的房间。不用客人提醒,聪明的小望也知道,客人抱着的人是病人,需要在安静的地方休息。
“这位客人,是初到孔雀城吧?太阳下山后,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在街上走动啦!最近孔雀城治安不太好!好多人被怪袭击,还有好多人失踪了!非常可怕!”
按照司南的吩咐,小望提醒着新入住的客人。
“感觉不出这小小的孔雀城有啥厉害的怪,倒是这里的人比怪还邪恶是真的。”客人的嘴边勾起一线轻蔑的笑意,他嘲笑的是怪还是人类呢?
不用说,这个客人就是小白。
小望陪着小白傻笑了一下,便掩门而去。心里想着:果然如店长所猜,他不是普通人哪!但愿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就好……
房间里,小白将木蔚来轻轻放在之上,自己摇身一变化成白狐,蜷伏在木蔚来身边,然后抽来毛茸茸的大尾巴,拂拭着木蔚来的脸。
“主人,你什么时候才苏醒呢?再睡下去,可会错过不会好戏!二十日后,萨克斯男爵和昂皇矢的绞刑就要上演了;然后,布夫人的地下拍卖会就会开幕……”见主人没有动静,小白打了个哈欠。嗯,刚才吃得太饱了,饭气上涨有点困,小睡一会白闭上眼睛,伏在木蔚来身边睡着了。
太阳下山,西窗的夕照撒下一片昏黄。
小蝙蝠扇了扇翅膀,飞落在木蔚来枕边。后肢的伤已痊愈,它为何不飞走呢?那双黑溜溜的小眼睛,凝视着沉睡的木蔚来,若有所思。更准确地蝙蝠盯着的,是那白净细滑的脖子,仿佛看到了颈动脉里流动的血液。
谁也不知道,小蝙蝠的心脏在强烈地悸动。它是一只吸血蝙蝠。血,是它赖以生存的泉源!与生俱来的本能,令它张开嘴,情不自禁要往那脖子咬下去……突然间,日前与这个昏迷不醒的人初次偶遇的画面,浮过掠影……
那天晨曦,不知饥饿了多少个夜晚的小蝙蝠,仍然没找到合适的猎物,却被一只大黄猫盯上。被猫咬伤的后肢仍在滴血,筋疲力尽的小蝙蝠以为自己必定无疑,最后一次振动自己的翼膜,等待着大黄猫的最后一击。然而这个时候,那个人出现了。
他看上去比自己伤得还重,只是举手之劳便把大黄猫赶跑。人类总是惧怕自己这类生物,见着格杀忽论,为何这个人不怕自己?正当小蝙蝠迷茫地望着那人时,那人已经将它托在掌心。
在小蝙蝠眼中,任何有热血的生物,都属于它食谱之列。小蝙蝠想,这个人的手非常冰冷。估计也快活不成了,不如在这之前,让我咬上一口……我真的饿了,无知的人类,我需要你的血……
正欲伸出獠牙之际,那个人却帮小蝙蝠包扎了伤口,然后把小蝙蝠塞入怀里。不知道那个人要去那里,沉甸甸的还要向前走。在温暖的怀里,小蝙蝠越来越迷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1netbsp;小蝙蝠的伤好了,而那个人却一睡不醒。
……
那清澈如水的眼睛,淡如浮云的笑容在脑海里挥之不蝙蝠不明白,为什么对待将死的猎物如此眷恋。
咬不下去……可快忍不住了!
“啪啪啪……”
小蝙蝠振翅由西窗飞出,头也不回地消失于即将没落的夕阳中……
“啊!那小家伙飞走了?”雪儿道。
“随它吧,只是小畜生……”小白闭着眼睛,扇了扇耳朵道。
第一九五回 暗黑吸血鬼
冷月斜悬。
凄迷的月光照撒着沉寂的孔雀城。
飞檐的大黄猫坠落,它甚至还没来得及出一声惨叫,投在墙上的剪影已在半空中被拦腰撕裂成两半……
一个袒胸露臂的女人,醉醺醺地走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她是婊子,刚从一个客人家走出来,似是喝得太醉,摸不着回去的路。突然,她感到身后生起一阵冷风,猛回头一看,空荡荡的巷子什么都没有!
女人眯着醉意蒙笼的眼睛笑了笑,“唉,哪有*怪呢……这年头的人真胆小……”她一笑,眼角的鱼尾纹就深刻地绽放。她脸上厚厚的脂粉也被振落了一点。
女人笑声未止,她就被一个黑影强力按在墙上。当看清那黑影的面目时,女人的瞳孔收缩了,出了一阵绝望的惨叫声!
巷子对面是暮日旅店,此时还有一间客房的烛光未灭。
尖锐的惨叫声不但划破了寂静的暗夜,还惊醒了那个沉睡多时的人!
木蔚来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在漫长的昏睡中,他体内的余毒已经全部化解了。看到小白、雪儿还是灰羽都在旁边睡着了。
他才现所处之地,已非苗小小家。自己之前穿的那身女仆装已换了,青花瓷小瓶和蓝宝石刀也在怀中。
一定是小白找回来的吧……看来自己中毒的事,他是知道了。本来不想让他知道,免得他担心的。看到小白他们竟然没现自己醒了,木蔚来心里感到不安,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小白他们的警觉一向高,不会睡得如此深沉,莫非是照顾自己累坏的?不知苗独被释放出来没有?
他轻轻下了*,现身体已恢复如常。
对面台上的烛光即将燃尽,西窗吹入阴凉的夜风,夜风中还夹带着一股血腥味……
残烛在风中熄灭,隐隐约约听到女人的呻吟声!
对面的巷子!
木蔚来从窗子跃下,寻那声音而去……
阴暗的巷子里,木蔚来看到一个全身黑色的人,
第一九六回 明心堂骇闻
明大夫的医馆明心堂,位于孔雀城月池街尽头。占地约一百四十平方。设有外厅,内厅和一间诊室。古仆典雅,安静宜人。
在明大夫的引路下,木蔚来背着那个被吸血鬼咬伤的女人走入了明心堂内厅。内厅里有两间房间,明大夫将那个女人安置在其中一所房间里。看来内厅是专门给病人“留医”用的。
“木蔚来,辛苦你了。”明大夫招呼木蔚来在外厅坐下,然后开始泡茶,一边泡茶,一边悠悠赞道:“想不到,你的体力还不错。背着一个人走了一条街,仍面不红气不喘。”
“其实,没什么……”刚才背着人,还没怎留意这里的环境,现在坐下来后,木蔚来不由得打量起这明心堂的外厅。
外厅两侧有两排竹椅,每两张椅子之间还有小茶几。看来外厅是等候室呢!南面的角落,有一张琴台,上面放着一个古琴。琴身干洁漆亮,看来琴的主人时常弹拨,因而一尘不染。
“明大夫原来是精通音律之人。”看着那个古琴,木蔚来想起了兴云庄清音水榭的那一曲飘灵曼妙的玄音,想起了衷情于音韵的龙族……呵呵,除了大条神经的小白吧!
“音乐可以修心养性,还可以治疗某些疾病。木蔚来,你懂琴吗?”说起琴,明大夫静逸的眼神中泛起一点微波。
“我不会弹,但喜欢听。”木蔚来接过明大夫端来的杯子,轻轻道了一声谢,便嗑了一口。这茶淡绿见底,入口先苦而后甘,令人神清气爽,比起陶然居桑儿泡的山茶,更胜一层楼。
想起吸血鬼伤人的事,木蔚来问:“明大夫,那吸血鬼所伤的人,都是你救的吗?”
明大夫道:“咬伤的人被现后,都会送来这里。康复的走了,快活不成的也被家人领回家。现在这里,只有一个病人。只管救,无济于事。如果不能将那吸血鬼消灭,只会有越来越多人受伤,甚至失去性命。这吸血鬼只在夜晚出没。虽然现在,城里的人都知道有*怪,尽量不在夜晚外出,可是依然有人受袭,而且最近失踪的人越来越多。”
“你的意思是说,失踪的人,是被吸血鬼抓走的?”木蔚来突然联想到,苗小小的哥哥苗奥也失踪了,会不会与吸血鬼有关?在沂山悦来客栈也有不少人失踪。令他在意的还有布夫人的地下拍卖会。失踪的人,不是跟吸血鬼有关,就是跟布夫人有关。还是,吸血鬼和布夫人是一伙的?银鹰面具人曾经说过,黑堡那里会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有这个可能。我觉得很奇怪,那吸血鬼为什么见到你后,不袭击你,反而放弃猎物逃跑了?”
“我也不知道……”木蔚来从怀里掏出青花瓷葫芦瓶子,他倒出二十颗,交给明大夫道:“明大夫,请你用这药,救那些被吸血鬼咬伤的人好吗?”
“这么珍贵的药,你不留着防身,这么轻易就赠送给别人,不觉得可惜吗?”明大夫有点惊讶。
“我是用不着的。我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不然朋友会担心。谢谢你的款待……”木蔚来说着,就想站起来,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绞痛,痛得他马上又坐下去,出了一身冷汗。这种痛,似曾相识,跟竹林婚礼时痛得一模一样,只是此刻还不是很剧烈。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了?是昂皇矢的余毒作蒜,还是……
他只是有点惊讶,但不恐惧,更不慌张。凭着意志力,强忍着那痛楚,不形于色。只是他本来就苍白的脸,更无血色。
明大夫一眼就看出了木蔚来的异常。
“你的脸色不大好,让我看看。”也不等木蔚来是否同意,她迅捷地走到木蔚来跟前,按着他的手腕切脉,当诊断出那奇怪的脉象时,她淡定的面容顿时变得震惊不已,失声道:“从没见过,中了千年蛊虫的人,可以存活这么久!木蔚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明大夫说出“千年蛊虫”时,木蔚来更加吃惊了!明大夫能知道千年蛊虫,想必不是泛泛之辈了。再者,两个多月前,自己的确中了千年蛊虫,可不已经被海翔灵治好了?怎么这位明大夫又说,自己中了千年蛊虫?木蔚来是百思不得其解。
见木蔚来愣了没反应,明大夫又继续追问:“千年蛊虫是寄生在灵兽体内的魔物,区区凡人之体何以承受?不消三日就尸骨无存了。看脉象,这千年蛊虫在你体内已经潜伏了两个多月。木蔚来,你不是普通人吧!你老实告诉我,你与布夫人有什么关系?或许我还有法子帮你续命。”
明大夫又提到了一个令木蔚来震惊的名字!
“明大夫,你也知道布夫人?请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木蔚来抓着明大夫的手恳求。
明大夫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木蔚来,道:“我在问你事呢,你怎么反过来问我问题了。你这个孩子,到底是另有良方对付得了千年蛊虫,还是对自己的性命毫不在乎?”
“就算没中千年蛊虫,我也活不久了。我答应过一个朋友,要帮她把失踪的弟弟找回来。”木蔚来找出红钻戒,呈给明大夫,“这枚布夫人地下拍卖会会员的戒指,本来是属于沂山悦来客栈的掌柜,无意中落到我手上。在沂山我还遇到一个戴银鹰面具的神秘人,他向我暗示,只要出席地下拍卖会,就能找到失踪的人。”
“就算没中千年蛊虫也活不久……”这句话让明大夫费解。难道说,这木蔚来身上还中了比千年蛊虫还厉害的毒?但是刚才帮他把脉倒没看出来啊!
冷湖底,木蔚来又听到了父亲邪玄魔的声音。他就知道,那并不是幻觉。果然,黑曜宝剑的力量,并不能消灭邪玄魔。那时候,他就下了决心,只要邪玄魔现世为祸人间,他愿意将灵魂奉献给驱魔族的红剑,与邪玄魔同归于尽。
可在这之前,不能轻易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