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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玉晚楼     乱宋txt下载     乱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 斩首行动

    冬夜的汴梁,北风格外刺骨,路边的枯枝都挂着细碎的冰凌,脚下的小径也都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路格外地滑,李成带着五个行动组,借着夜色掩护向确定好的方位摸去。夜色漆黑的几乎看不到走在对面的人,这给李成等人造成了极好的掩护。

    天上没有月亮,五十人全部穿着百姓的衣服躲在金营后面,等着前来接头的细作。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夜光手表,正是晚上三点,人睡的最熟的时候。

    李成看时间差不多了,轻轻地学了一声乌鸦叫,两长一短,黑暗中,果然也隐隐地传来两声猫头鹰的叫声,正好一短一长,李成忙向身后晃了晃自己的瑞士军刀卡里的二极管手电,示意前进,这才带头向前无声地闪去。由于不能暴露,所以只能摸黑前进,特种作战的各种手势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丧失功能,李成只好用自己二极管光手电的微光给后面做出指示。

    好在他和这些战士互相十分熟悉,所以,李成的示意大家都能立刻明白,都跟在李成身后向接头地点走去。在一处荒草丛的边缘,李成示意身后的队伍停下,自己轻轻向草丛走去。

    看到李成右臂上的红色布条,那人才低声道:“都跟我来吧,怎么只是你一个人?”

    李成看了一眼周围的状况,觉四下平静,除了阵阵在耳边吹过的风声,再没有其他的可疑情况,这才向身后的黑暗晃了晃手里的二极管手电。

    得到信号的士兵立刻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那细作惊讶地看了一眼李成,这才转身带着众人向营地走去。

    远远地望着,营地内一片灯火通明,一队队手持长剑的士兵,不间断地巡视着营帐之间的空地。李成小心地数了数,现这些士兵每队二十人,而且身上的衣服果然和自己换好的服饰一模一样,只要不开口说话,应该看不出什么破绽。

    李成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示意余下的十人留在这里接应,其余四十人假扮成两只巡逻小队,一前一后地借着营帐之间遮挡视线的机会,混进了营地内,果然没有引起周围金兵的注意。

    李成当先带着一队士兵向中军大帐走去,看着营地里四处守卫森严的哨卡,李成心里虽然十分担心这里也需要什么口令之类的,可是过了两个哨卡都没有人询问,他也就渐渐放心一些。看样子,一定是这身衣服的原因。除了衣服,他还想不出别的其他可能。

    有了这个想法,李成现那些哨卡的目光在众人的胸前一扫便放了过去。李成这才现自己和大家的胸前都有一个小小的龙纹丝带,似乎是显示身份的,看起来可能正是完颜宗望的亲卫部队。看来细作们的工作做的果然足够,连这个都能想出来,李成有些真正地佩服起宗泽的细心来。

    所谓的中军大帐,其实并不显眼,唯一可以指明方向的就是那高高飘扬的中军大旗,一般来说这样的指挥枢纽,绝对是在中军大帐附近的。

    李成并不费力,就看到了飘扬的军旗。身后李成亲自训练出来的特种兵步调稳健地向中军大营走去。

    ********

    金兵的中军大帐内,完颜宗望正仔细翻看着几分早间送来的有关火器的详细图解,希望能找到对付宋军那种威力巨大的火炮的办法。夜色已深,完颜宗望放下手里的薄卷,眉头深锁地望着书案上红烛跳动的火焰,心里却还是在思索着对方火炮的威力,心中充满了畏惧和渴望。

    畏惧对方这种新式火器的厉害,渴望真正得到一件这样的火器,这样一来,加上大金的铁骑,征服天下都将不再是梦想!

    他双眉微微一挑刚毅的充满着野性的脸庞闪过一丝冷厉的微笑,这次,宋军的火器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中!

    想到这里,忽然听到帐外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完颜宗望猛地一惊,正要喝问,只听帐外,一个声音低低地道:“王爷,小的给您从热茶来的。”

    完颜宗望微微皱眉道:“进来吧,本王要休息了,你放下茶水就下去吧。”

    他话音未落,便觉凉风拂过,有人掀开门帘冲了进来。同时,三声尖利刺耳的尖啸破空而来。宗望虽然是猝不及防,但是却还是反应灵敏,立刻全力向旁边闪去。

    这时,还没等宗望转身,又是尖利刺耳的尖啸传来,宗望避开前面的三枚暗器,却无法躲过二次袭来的暗器,只觉左臂一痛,一枚钢针深深地刺在肩头。不知道上面涂了什么药,只觉伤口钻心地疼。

    心中惊恐,脚下的闪避便慢了几分,只觉到劲风扑面而来,登时猛地一惊。这时两名亲卫打扮的大汉已经冲到了眼前,显然,他们没有料到宗望这个时间竟然还没有休息,都一言不地全力猛攻,宗望虽然反应不慢,但是臂间钻心的剧痛火辣辣地刺痛着,整条左臂,已经没有了知觉。

    李成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今天绝不会善了。上来便是绝命的打法,但是没想到宗望虽然是金国的皇子,却身手不凡,连三枚钢针也没有伤到他的要害,便不再多想,拔出随身携带的匕就是一阵搏命的进攻。

    守在帐外的几名士兵虽然现帐内有变,却不敢泄露行踪,只是进来两人协助.

    李成避开对方直袭面门的一拳,借着侧身躲避的机会,摸出一枚钢针全力甩了出去。

    宗望被两名大汉同时夹击,本身就有些不及兼顾,加上左臂的伤势让他暗自惊心,分神之下,便没有及时现李成射来的这一针,待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觉,颈间猛地一痛,一阵眩晕的感觉袭上心头,身体便重重地向后倒去。

    虽然宗望没有来得及出声示警,李成在帐内的搏斗还是引起了几名守在帐外的师从的注意,看到李成带着人进去,便也向大帐走来。看到门口打扮成金人样子的特种兵战士,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自在这里守卫?”

    他话音未落,守在大帐门口的两人已经同时低喝一声,劲风袭过,两枚钢针无声地同时刺入颈动脉,喷溅的血光中,侍从无声地栽倒在地。

    听到外面状况的李成还来不及查看宗望的伤势,只是向身边跟着自己进来的细作打了一个手势,准备离开。同时李成将烛台扔在榻上,看着火势燃起,两人这才向帐外冲去。

    这时,已经散在营地四处的宋军特种兵,看到中军大帐火起,几名细作立刻大喊道:“不好了,殿下被刺客杀死了!殿下被刺客杀死了!”

    看到大帐火起,守在附近的金兵立刻冲了过来,待听到这样的喊声,便以为宋军来袭,都纷纷从转身向营地外冲去,李成借此机会,一路狂杀,金兵无法辨别敌友,被这五十人杀的人仰马翻,一片大乱。

    正在城墙上严密观察金兵大营情况的宗泽看到金兵大帐浓烟滚滚,立刻下令早已准备好的禁军精锐倾巢而出,如洪流一般向乱成一团的金兵大营杀去!

    隆隆的战鼓声中,宋军一次出震天的喊杀声向金兵冲去!迎着凛冽的寒风,宗泽笔挺地站在城墙上,死死地盯着城下火光闪闪的金兵大营,深锁的眉头看不到一丝轻松,连头上的官帽被寒风吹得歪斜了也没有觉。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也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第十三章 大获全胜

    猎猎火光中,李成望着四散奔走弄不清楚生了什么事情的金兵,正要带着大家向事先计划好的接应点退去,一队骑兵却忽然冲到眼前,一名将领看着正要退去的众人喝道:“你们是大王的亲卫,为何不在附近守卫?”

    说到这里,他双眼一亮,看到了李成等人右臂上的红布条,脸色一变正要喝问,只觉迎面一道劲风陡地扑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李成出的钢针射到在地,同时,李成身后的十几名特种兵也都向余下的二十多名金兵扑去。虽然这些金兵是骑兵,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反应慢了半拍,内战斗力高出普通宋军数倍的特种战士几乎让这些骑兵还来不及反抗便被拉下战马砍翻在地。有了战马,李成带着几人立刻翻身上马,向人群中冲杀而去。

    刚冲到营地的边缘,就看到到一队金兵被宋军追着一路败退了下来。李成一把扯去身上的金兵服饰,露出里面的宋军红袍,迎面冲了上去。

    这队金兵刚刚被气势逼人的宋军杀的丢盔弃甲一路狂奔,眼看回到了营地,却不防杀出李成等人。

    李成不等他反应过来,随手出最后一枚钢针,手中长剑闪电般向对方颈间刺去。那人猝不及防,勉强避过了钢针却无法再避开李成闪电般刺来的长剑,登时被刺穿喉咙,滚落下马。

    在尸体上擦干长剑上的污血,李成看了一眼身后的汴梁古城,现无数宋军正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迎着夹杂着血腥焦糊味道的刺骨冷风,李成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兵,看大家都脱去了身上的金兵服饰,这才准备向那些宋军迎上去。

    这时,一支冲杀的最快的宋军已经冲到了营地边缘,借着火光,李成看到张宪那熟悉的身影,他身后张明义也一路砍翻无数金兵,脸上透着杀敌地兴奋和狰狞。

    张宪最先看到了从金营中冲出来的李成,立刻长笑一声,一剑挑死冲上来的一名金兵,向李成大叫道:“李大人,今日真是杀的痛快啊!我十万大军正在倾城而出,必定要将金营踏成齑粉!”

    李成自然知道,他这样大喊的用意,立刻大笑道:“完颜宗望已经被我杀死,金兵已败,大家杀啊!我们正可杀敌立功,宗大人还在城中等着大家凯旋呢!”

    此言一出,正杀的有些力竭的宋军立刻精神大振,都怒吼着向金兵扑去。想要立功建业,就在这一刻了,而且又听到完颜宗望已死更是士气高涨,恨不得立刻踏平金营。

    李成更是感觉难以控制自己的兴奋,这样的古代战场,真正的金戈铁马,真正的刀光剑影!

    想到这些,便觉脑中血往上涌,立刻纵马向金兵最密的地方冲去,在他的带头下,还没有杀过瘾的四十人更是气势如虎,直向金兵扑去。

    李成一口气用光了所有的钢针,看着身前的金兵一个个倒下,手中的长剑更是全力猛攻。直将冲上来的金兵砍翻了无数,直到手中的长剑卷了刃口,这才现宋军开始时的气势已经渐渐被反应过来的金兵压了下去。这时,天色也已经渐渐亮了起来,战斗到了应该结束的时候。

    这些禁军都是宗泽苦心训练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战斗力虽然不及金兵,却还是比普通宋军高上许多。这时冲杀起来倒也十分厉害。使得军心大乱的金兵被杀的损失惨重。

    迎面而来的张明义,看到李成也是浑身沾满了血污,立刻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兴奋地抱拳道:“大人,今日真是痛快,大人的计策真是叫人佩服!”

    李成闻言看了一眼陷在混战中的两军,点头道:“金兵只是一时大乱而已,虽然完颜宗望已死,却还是不能小看。砍杀一阵,就准备撤退吧。等下金兵反应过来,我们就不是对手了。等下回城,再用火炮攻击一番,总是可以叫金兵胆寒了!”

    听李成这样一说,张明义犹豫了一下,正要再说什么,一阵悠扬刺耳的金铁相撞的声音隐隐地从城墙上传来。同时一盏硕大的白色孔明灯也升上了夜空,正在追杀金兵的宋军看到这种情况,纷纷停止了进攻,开始后撤。

    原来,孔明灯,正是宗泽约好的退兵信号,看到孔明灯,虽然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时撤军,却也不得不遵守命令停止了进攻。

    看到宋军后撤,李成也带着自己的特种兵向城中撤去,清点伤亡时现,除了五人受伤之外,没有一人战死,面对这样危险的任务,也算是全身而退了。

    天色放亮的时候,李成已经带着大量缴获的战利品和自己的五十名战士英雄凯旋一般地走进了汴梁城。

    面对眼前无数百姓疯狂的欢呼,李成有点回不过神来。怔了怔,这才放眼望去,果然看到前面何栗和宗泽正带着几名官员迎了上来。

    看到何栗和宗泽,李成急忙抱拳笑道:“李成总算不辱使命,今日能见到两位,实在的庆幸!”

    宗泽看着浑身沾满了血污的李成,微微一笑,摇头道:“想不到李大人虽然是文官,却如此神勇,真是文武双全,大宋有李大人这样的少年人才,老夫也算放心了!”

    李成忙拱手道:“大人看重,才是李成能有今日。否则,李成或许早已不在世间,哪有今日的成就。大人之恩,李成绝不敢忘。”

    何栗这时上前笑道:“李大人这样的文武全才,乃是大宋难得的良臣,请大人立刻进宫,皇上昨夜听到大人亲自只带五十壮士潜入金营,便一夜未曾合眼,只等着大人的消息。待得知大人全胜而回这才下旨让大人回城之后,立刻进宫见驾!”

    看了一眼周围那些无数充满了敬意的笑脸,李成心里反而有些说不出的异样,这异样来自宗泽脸上不时闪过的阴郁。想到历史上钦宗的胆小懦弱,李成便微微地猜到了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到这里,不觉向宗泽点头道:“李成这便进宫去见皇上了,宗大人,等下我军全部退回城内,便可使用火炮,再将金营重创一次!”

    宗泽看着李成,眼中闪过一丝苦涩,点头道:“李大人放心,下面的事情老夫自然明白。”

    李成点了点头,这才牵过亲卫送来的战马翻身上马同何栗一起向宫中驰去。一夜激战,闻不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这才感到一阵阵疲惫,很渴望素娥那温暖的笑容,有些怀念和素娥独处时的醉人感觉。虽然他在玉娘和秀娘几人身上也可以体味到这种感觉,但是总觉得不如素娥带给他的感觉更难忘。

    想想素娥为自己支撑起整个生意,尤其是皮蛋和玻璃,都是在这时代来说非常惹人垂涎的生意,而几乎没有出过任何纰漏。虽然这个和他一直以来的官员身份有关,但是更重要的还是依靠素娥几乎日日周旋在公主和后妃之间,才能让家里的生意火爆而不受影响。真是让李成暗自感叹,女性的能力果然比男性强多了,只是在这种依靠体力的古老时代,男性的优点才能将女性压制下去。看来,两性平等,的确才是最进步的人类社会啊!

    想到这里,只听何栗笑道:“大人血染征袍果然是英雄少年,何栗虽然满腹经纶,却不能手持刀剑为国尽忠,真是惭愧啊!”

第十四章 晋封侯爵

    李成被他的话微微地一惊,怔了怔才回过神来,忙笑道:“何大人乃是朝廷重臣,李成如何能比?大人过谦了!”

    何栗笑了笑,打量着李成,点头道:“还好,天佑我大宋,一员良臣险些被蔡京等人诬陷,大宋哪有今日的大胜!”

    正说着,远远地看到张才站在宫门外,看到李成同何栗,这才疾跑着迎上来,看到李成,急忙讨好地陪笑道:“李大人,何大人,皇上都等急了,只想立刻见到李大人,请两位这就随奴婢去见皇上吧!”

    李成闻言,忙立刻跃下马背,跟着张才向皇极殿赶去。匆匆赶到皇极殿前,又看到一名小内侍正焦急地站在宫门前眺望,看到张才和李成,这才急急向殿内跑去。

    李成看了一眼何栗,看他满脸笑容,这才向殿内走去。还没走进大殿,就听到钦宗大声道:“李爱卿,不必下跪,快些给朕进来!”

    李成无奈,只好大步走进殿内,向快步走来的钦宗拱手道:“微臣见过陛下!”

    钦宗显然十分兴奋,看到李成浑身血污的样子,非但不觉厌恶,还惊讶地点头道:“果然是血染征袍,好一副男儿报国的样子!”

    李成被他的话,弄得有些尴尬,只好拱手道:“皇上,微臣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钦宗摇头道:“朕听说这次爱卿只带了五十壮士,孤身前往金营刺杀完颜宗望?”

    李成想起自己走的匆忙也没有看到宗望是不是真的死了,又想起李后世的记载,宗望还会带兵进行二次南下,便觉有些拿不准,只好皱眉道:“微臣已经确认宗望被微臣的毒针射中,除非他运气好的惊人。”

    李成不敢在赵恒面前保证宗望已经死了,毕竟,历史的记载让他不敢大意。如果因为自己这时的轻言,而使将来再生什么危险,那就非常不值得了。

    看到李成回答的谨慎,钦宗皱了皱眉,摇头道:“既然如此,那岂非朕白高兴一场?”

    何栗听到李成的回答也是惊疑不定,他不知道李成为什么放过这样绝佳的表现自己的机会,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正觉尴尬,只听李成苦笑道:“今日大胜,乃是我大宋少有的震撼敌胆的大胜,即便完颜宗望不死,也很难再有破城的把握了。陛下再坚持几日,金兵必然前来求和。”

    李成这番话自然是根据自己所知的历史来说的,但是钦宗却难以相信,更难理解李成话语中那不容质疑的自信。

    看着李成的自信样子,钦宗皱眉道:“爱卿为何如此自信金兵会来求和?”

    李成忙拱手道:“金兵一路孤军深入,虽然气势汹汹,但是,若拖延下去,时间一长,加上我大宋火器的厉害,必然会人心浮动,而我大宋,南方的军队正在6续前来,金兵撤军只是早晚的事情。”

    说完这番话,李成心里暗自希望钦宗能够不被金兵吓倒,给他一点胆量。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却还是想要极力争取。

    听李成这样说,何栗急忙拱手道:“皇上,李大人一向料事如神,如今又能这样大败金兵,对金兵理应十分熟悉。既然这样说,皇上也就不必太过担心了!”

    钦宗点了点头,叹气道:“金兵一向厉害,我大宋这次全凭李爱卿神勇,没想到,满朝将领,居然都不如一个文官!”

    李成心里也苦笑了一声,小心地道:“这次若非宗大人,李成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若说起来宗大人的识人信任,才是最大的功劳。”

    何栗钦佩地看了一眼李成,拱手道:“皇上,李大人如此谦虚,实在令人感叹。”

    钦宗点了点头,看着李成笑道:“想不到爱卿竟然如此文武双全,朕自然应该重用。爱卿本为御史大夫,领枢密副使,今日又数次立功,堪为重用,着即加领河东西路宣抚使之职。”

    李成急忙谢恩道:“微臣谢恩,皇上万岁!”

    钦宗看着李成,笑道:“你一直都是伯爵吧,今日如此大功,理当加封才是,那就加为忠义侯吧,难得你这样尽忠为国,如此混乱之中,也只有李右丞和爱卿、宗汝霖三人能为朕抵挡金兵,真是叫人感慨!”

    李成其实十分清楚,钦宗现在这样说,也是为了眼下的局面,他真正信任的还是李邦彦和吴敏等人,对于李纲和宗泽终究还是充满着戒心,这从后来金兵一退,立刻罢免李纲的行为,就可以深知了。

    想到这里,并不觉得钦宗这样的话有什么可以惊喜的,只是微微笑道:“李大人和宗大人乃是国家栋梁,李成如何敢比呢?李成不过是想为国家多尽一份心意罢了。何况若是没有皇上,李成恐怕也活不到今天,李成乃是为国、为皇上尽力去做罢了。”

    听李成这样说,钦宗笑了笑,点头道:“爱卿一夜激战,想必已经困乏,朕就不再多言了,等下让张才亲自用软舆送你回去吧。朕亦要回后殿休息了。”

    李成闻言吓了一跳,这样坐上宫里的软舆,即便不是御用之物,那也足够惊人了,钦宗这么实在让他有些不安。可是,他又不能拒绝。只好再次跪下谢恩。钦宗这才微微一笑,转身向后殿走去。

    华丽的软舆,载着李成从宫里出来,钦宗又特意命一百多殿前亲军司的士兵护卫,再加上几名随着软舆出来的小内侍,一出宫就惹来无数轰动。这也难怪,前些天还是囚犯,被押着前往军中,这时又如此乘着御舆被众星拱月一般从皇宫中出来,汴梁百姓那被金兵折磨的极度脆弱的神经难得地放松了下来。

    对于李成,汴梁城中也算是名头极响了,先不说早先那些事,最近抗金中接连的胜利都和李成密不可分,所以百姓的情绪也都十分高涨,看到李成被内侍用御舆抬了出来,都轰动了。纷纷跟在队伍的身后,向李成家中走去。

    由于被晋封为忠义侯,礼部也随即派官员前往李宅,为宅院的的布置晋升等级。又忙着准备侯爵的礼服,又有内府奉旨赏赐了大批珍贵的古玩玉器,虎步又差人送来了侯爵所应享受的俸禄和田庄,四下几队人群同时向李成家中而来,只将不大的小巷挤得水泄不通。这时再加上李成回家的队伍和身后的百姓,愈热闹的一塌糊涂。

    李成好不容易将这些人应付回去,只觉浑身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素娥也是习武之人,力气要比那些男仆还大些,便扶着李成回到房内,亲自替他换了身上的衣服,又替他擦了脸,便立刻端来早已备好的酒饭,李成勉强吃了两口,便累极睡去,将院子里的喧闹统统抛在了脑后。

    看到李成睡了,素娥命蕊儿把碗筷收了,到外面打听了详细的情况,这才知道李成这一夜,竟然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孤身潜入金兵大营,力战一夜,立刻心疼的,只觉自己浑身都好像没有了力气一般,这才明白昨天李成那样温柔的原因,心里的悸动,更让她心痛的难以自持。

    看到素娥脸上阴晴不定,孙园小心地笑道:“官人如今又领了河东西路宣抚使之职,虽然眼下河东大半尽入金人之手,但是将来总要回到大宋,大人那时便是威重一方了。”

    看到素娥神色微微轻松了一点,孙园继续笑道:“奴婢给大娘子道喜了,如今官人是侯爷了,大娘子亦是侯夫人了,奴婢给您道喜了!”

第十五章极品珍珠

    素娥闻言,虽然还在担心李成,不过看他没事,便放心不少,闻言,笑道:“难得官人平安,又重新有了起色,每人赏一两银子。今日官人晋封,军中大胜,乃是难得的喜事,吩咐厨房好好办几桌酒席,大家也都全部高兴一日。”

    孙园闻言,立刻兴奋地躬身道:“奴婢先替大家谢过夫人,小人这就前去准备。”

    说毕,小心地给素娥行了礼,这次退了下去。

    蕊儿看着素娥,低声道:“大娘子,等下万一有人来拜怎么办?官人这样疲倦,恐怕夫人自己不好应付。”

    素娥想了想,只好摇头道:“你去告诉孙园,让他将来见官人的一律挡驾吧,官人一夜苦战,皇上命他好生休息,请众位大人改日再来。”

    蕊儿答应一声,转身离开。素娥这才回头看着熟睡的李成呆呆地出神。蕊儿端着热茶进来,看到素娥还是望着李成一动不动,便小心地笑道:“大娘子,奴婢弄了参茶,您先喝一口,待官人醒来,也好有些精神。”

    素娥转身接过参茶,浅浅地喝了两口,放下茶碗,低声道:“玻璃作坊这几天出了二十多件格式碗碟,你先收起来放进库里,作坊这几日起多做两件赏玩的东西,预备官人送礼,弄完了就先停下来。皮蛋那边还是按照往常的需要准备。这玻璃终究贵重,若是被人知道咱家做这个,官人恐怕又要被人恨不得咬死。”

    蕊儿认真地点头道:“奴婢明白,大娘子放心便是。官人这样的好人,奴婢们便是死了也不会说出去害了官人。”

    素娥拉着蕊儿的手,含泪点头道:“官人从来就不曾把你们当下人看,只当作自家人,如今你也看到了,官人虽然说风光显赫,可却都是拿性命换来的。几次死里逃生,都几乎命悬一线。如今总算一切平安,这个家,我不希望再出什么事了。你们也都要小心一点,不要为官人惹来麻烦。”

    蕊儿忙福身道:“大娘子,官人这样的好人,奴婢还不曾见过,能遇到官人这样的,也是蕊儿的福气,自然要拼命维护官人,大娘子放心吧。”

    素娥叹了一口气,点头道:“难怪爹爹常说伴君如伴虎,仕途艰险,如今真是领教了。”

    蕊儿忙小心地笑道:“大娘子,老太爷可有口信捎来?若是知道官人如今升了宣抚使加忠义侯,还不知道多开心呢,大娘子真是有福之人!”

    素娥看了一眼蕊儿,点头道:“你去准备三套鎏金头面,使人送往玉娘那里。不管怎么样,如今她们也是侯府的人,体面还是少不得的。”

    蕊儿答应了一声,又问道:“大娘子可要打造几套黄金头面?既是打造,不妨一同打造了,免得将来再造,又添是非。”

    素娥点头道:“上次永宁公主送的那套黄金镶宝的头面还没有打开,你拿来便是,我先用着。打造的话,只弄两套也就是了。所需黄金,你向账房支取便是。”

    蕊儿点头道:“珍珠的话,官人上次放在池子里的那些河蚌,倒是取出不少上好的珍珠,若是官人不准备送人,奴婢就不买外面的那些劣质珠子了。”

    素娥微微一笑,点头道:“官人这样心思灵巧的人,真不知是如何生的,竟然连这个珍珠都能自己种出来,若是传到外面去,真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蕊儿小心地笑道:“这次大约收了二十多粒上等珍珠,都如蚕豆一般大小,最难得的还是浑圆润洁,真不知官人是怎么能在三年内让那河蚌长出这么大的珠子,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呢。”

    素娥笑了笑,看着熟睡的李成,点头道:“你先下去吧,我来照顾官人罢。”

    蕊儿见状,忙答应了一声,轻轻退了出去。

    素娥这才来到床头,从里面的密匣中取出一只小小的大红镜盒,小心地放在膝上,慢慢打开。里面是二十多粒龙眼大小,浑圆温润,宝光流转的极品珍珠!这样的珠子,皇宫里大约可以见到几粒,便是王府也是难得见到,更不论市井之间了。说起来,这些珍珠乃是今年冬天,池塘结冰,冻死了不少生长了四年的河蚌,打开看时,才现里面竟然都是珠光璀璨,仔细数数竟然有二十二粒之多。素娥不知道这些珍珠为何长的如此圆润精致,只是从前听李成说起要养珍珠,便知道是李成当初所养的,心里更是惊异。想不到李成不但能将玻璃制成器皿而不碎裂。还能将这种完全不受人力左右的珍珠养出来!

    正想着,只听李成忽然笑道:“娘子想什么呢,竟然这样出神?”

    回头去看,这才现李成不知何时竟然已经醒了过来,正望着自己低笑。不觉脸上一红,将手里的大红锦盒递给李成,笑道:“若非蕊儿说起,妾身差点忘记了此事。官人先看看这锦盒中的珍宝吧。”

    李成这时刚刚睡醒,睁眼便看到素娥望着手里的锦盒出神,便不觉轻笑起来。这时接过锦盒才现里面竟然是一盒大约直径十厘米的上好珍珠,便立刻想起了当初自己养在池塘里的那些河蚌,自从当时给每只小河蚌植入用贝壳打磨成的圆形珠核后便事情不断,早已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看样子一定是烧制玻璃的小窑为湖水提供了热源,使得这些河蚌得到了极好的生长环境。加上湖水里李成特意放养了河虾同金鱼,一来观赏,二来也给池塘安排了一个模拟的生态环境,这些河蚌生长的也就越地旺盛起来。今年冬天李成出事,加上金兵围城,素娥忙乱家里的事,小窑也没有那么多木炭,也就只是断断续续地烧制一些拿去送礼的玻璃。池塘里的温度便难以维持,这才让素娥现了那些养在水底,已经被李成忘记的珍宝。

    看到素娥脸上惊异疑惑的神情,李成拉着那温热的玉手,低声笑道:“这养殖珍珠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罢了,只是想试试的,没想到竟然收获如此巨大。”

    素娥感受着李成有力的大手中传来的温热,痴痴地望着李成,低声道:“官人莫非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到素娥身边?竟然能有这样灵巧的心思,素娥真有些……”

    李成知道,自己显露的种种惊人的能力,素娥有些被吓到了,不觉有些后悔,不该去弄这珍珠。便皱眉道:“若是素娥不喜欢着珍珠,不妨就收起来,反正也没什么,就当没有这件事吧。”

    素娥秀眉微微一皱,摇头道:“官人乃非常人,素娥自然明白,今日原本就不该为这件事惊讶。这些珍珠终究是官人之物,况且也是罕见的珍宝,不如拿去献给皇帝,或许还能……”

    李成听她说到这里,便明白了素娥的心思,不觉叹气道:“那些珍珠你喜欢,我就都送给你,怎么安排都由你,只是送进宫中就不必了。将来或许还要有需要的地方,你倒不妨给康王送去两枚。”

    说起康王赵构,李成已经很久没见他了,自觉已经生疏了不少。看来,眼下也需要去见见赵构了。毕竟,赵构终究都是未来的宋高宗,自己虽然可不去完全相信历史,或者试图创造另外一个历史。但是无论如何,自己都避不开在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赵构。

    这样珍贵的极品珍珠,拿去送给赵构,显然是非常合适的。当初李成终究是靠赵构的举荐才能有今日,这时前去便显得十分顺理成章了。

第十六章 再见赵构

    二天一大早,估计赵构已经从宫里请安回来,李成便带着孙园和两名小厮,向康王府赶去。

    到了王府,便看到王府的总管内侍王胜正笑嘻嘻地站在王府门前带着一众内侍相迎。李成急忙下了马车,拱手笑道:“公公亲自前来迎接,真是劳烦了。”

    王胜看着李成,笑嘻嘻地躬身行礼道:“大人如今可是汴梁城内最显赫的新贵,今日驾临,王爷不敢怠慢,特地着老奴亲自前来相迎。”

    李成听他话中暗带嘲讽,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拱手笑道:“李成一直俗物缠身,不敢前来打扰王爷。前日听说王爷身体抱恙,实在难以放心,所以特地前来看望。”

    王胜嘻嘻笑道:“王爷早就盼着大人了,只是大人乃是忙人,无暇过来倒是情理中的事情。”

    李成淡淡一笑,点头道:“李成只是不希望自己因为那些被人诬陷的罪名二连累了王爷。”

    王胜看了一眼身后脸色不好的孙园,不屑地笑道:“王爷早已久候,请大人前往书房相见。”

    其实无论怎么说,李成现在多少都是从一品的大员,而且屡立奇功,钦宗又以御舆亲自送回府中。这样显赫的声势,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王爷,根本是不能相比的。这时李成亲自来拜见,不但没有亲自出现,而且还把李成邀往当初最初见面的书房,其中轻慢的意味十分明显。

    再加上王胜几次冷嘲热讽,听在已经是侯府总管的孙园耳中便觉十分无礼,只是看到李成并不反驳,只能压着心里的怒气。

    这时闻言,便有些控制不住,立刻淡淡地拱手道:“我家侯爷一夜激战,险死还生,皇上亲自下旨用御舆送回府中。却想不到王总管如此轻慢,难道竟然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王胜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只好干笑着向李成望去,李成冷笑一声,摇头道:“王爷在书房,本侯自己进去便是,总管想留在门外,那就请便吧。”

    说毕,转身便向王府内走去,竟将王胜扔在门外,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时看到李成几人已经离开,一名小内侍上前笑道:“王总管,李大人都走了,您先进去吧。”

    王胜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小内侍眼里的笑意,干笑道:“走走走!快去伺候着,难道要王爷独自应付?”

    那小内侍嘻嘻笑道:“王公公,今日李大人来见王爷,必定有事,您现在过去可难讨好了,还不如不去。”

    王胜猛地皱眉道:“去去去!你爷爷还不知道这些?让你个小崽子来教?”

    说毕,看着那小内侍一溜烟地跑开,这才整了整衣服,向王府的书房走去。

    李成早先曾经出入王府,对于书房的位置很是熟悉,加上孙园本身就出身王府,自然也是更加熟悉,两人便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赵构的书房。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一名小内侍正在浇灌从房内搬出来的月季,这季节能让月季开花,除了自己那个时代可以轻松做到。李成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时,一名小内侍已经上前行礼道:“李大人,王爷在里面等着您呢!”

    李成见状,便知道赵构还在生气,便笑了笑,示意孙园留在门外,这才向书房内走去。

    甫入书房,迎面就看到赵构正在书案前挥毫泼墨。看到李成进来,这才放下手里的笔,擦了擦手向李成笑道:“李大人,今日见面是在不易啊!”

    李成看他已经长成了青年模样,说话也成熟了许多,宛似历练许久一般,不觉心里暗自吃惊。脸上却淡淡笑道:“李成先前形势危急,又被人诬陷,唯恐连累了王爷,所以不敢走动。如今总算略有些战功,可以前来与王爷相见。”

    赵构扫了一眼李成,点头道:“师傅果然厉害,竟然能将金兵屡次大败,真叫人佩服!赵构果然没有看错!”

    李成笑了笑,看他从新称呼自己为“师傅”,便知道赵构还是想依靠自己。便点头道:“王爷,今日来见,李成深感惭愧,这段时日,为避人耳目故意与王爷疏远,实在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幸好王爷没有被李成连累,也算是值得了!”

    听李成这样说,赵构紧皱的眉头微微放松了一些,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师傅,当日蔡京诬陷师傅,赵构势单力薄,有心向父皇求情,却是在难以开口。”

    李成不等他说完,立刻会意地摇头道:“王爷身份贵重,如何能为李成而受牵连?何况,李成一番苦心,都是为了不被人看出这点关系。王爷幸好没有求情,否则这些代价都是白费了。”

    赵构闻言,果然轻松了不少,点头叹道:“如今太子登基,虽然说金国作乱,可是看起来,赵构是在没有什么希望啊!”

    李成立刻大有深意地低声道:“正是乱世才能出英雄,只有乱世之中,王爷这样的人才能有机会。否则,太子身为皇上嫡脉正统,是不可能被废掉的。”

    赵构会意地点头道:“难道事情将会更加混乱?师傅已经抵挡住了金兵,为何还这样说呢?”

    赵构望着李成那刚毅的面孔,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古怪。每当看到李成,他总是难以想起自己身份,在李成面前,他很少能有勇气去强调两人之间悬殊的身份。虽然李成一直都是那样恭谨有礼,但是在他的眼中,自己从未看到过畏惧。这种感觉让年少的他很是喜欢,那会让他觉得轻松。可是这种轻松的感觉正在变成一种渴望,渴望得到李成的尊敬,渴望从他眼神中也看到那种惯有的畏惧。

    可是,他还是失败了,开始的时候因为李成一直冷淡的态度,他很生气,所以他没有去迎接眼下最显赫的大臣。可是看到李成的时候,心里的这些感觉统统都被他跑到了脑后。他太需要有人能在身边帮助自己了,这种有人依附的感觉强烈地吸引着他。

    看到赵构紧绷的脸,渐渐放松,直到露出笑容,李成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对于赵构,他一直隐隐地有一种戒备的感觉,这或许是因为赵构毕竟是将来的宋高宗,这位皇帝,对于大臣的控制几乎是非常娴熟的。没有几个人,能够逃脱赵构的掌握。

    听赵构这样问,便小心地点头道:“太上皇和皇上都不愿再战,而且已经打到眼下的局面,可能皇上已经不愿再打下去了。只要金国愿意求和,皇上应该不会拒绝。”

    他不敢说任何可能泄露秘密的话,只能这样模棱两可地解释,而听在赵构耳中,却显得格外有理。

    不觉惊讶地点头道:“想不到师傅竟然这样猜测,本王还以为师傅会觉得,父皇会同意借着大胜的机会,彻底地将金兵赶走,以解汴梁之围。”

    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点头道:“大宋虽然由师傅领着大胜了几场,可是真正比起来,还远远不是金兵的对手,所以大宋并没有真正站在上风,所以……父皇会决定效法当年太宗皇帝所为。”

    李成有些惊讶,真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能想的这样深入。虽然他的想法和后来的事情还有些出入,可是已经基本上符合了徽宗的想法,也暗合了钦宗的打算。果然都不是有血气的人,国家在这样的统治者手中,自然也就只能任人欺凌了!

第十七章 事情难料

    看到李成低头不语,赵构却淡淡笑道:“师傅担心金兵强势,其实倒不如想办法同金人和谈,这样,必然符合父皇的心意,师傅的前途也会更有把握。”

    李成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倒不是担心金兵强势,只是其他隐忧也不能不防。大宋眼下倒还没有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只要王爷开始积极准备,在宗泽面前多做些接触,树立一些威望,将来乱世之中便可借机而行了。”

    看李成还是不愿说出太多,赵构眼中闪过一丝冷酷,却还是淡淡笑道:“师傅不愿说出详细的计划,想必也是为了赵构。赵构也就不再过问,只是希望师傅时常过来指点。”

    李成闻言,笑了笑,点头道:“王爷身份贵重,自然更应该把握机遇,李成在朝中也没有根基,有王爷在背后支持,总是值得庆幸。”

    说到这里,从怀中取出锦盒打开。将两粒极品珍珠放在赵构眼前,笑道:“这是微臣无意中收来的,这样的珍珠李成自然不敢享用,所以献给王爷,以备不时之需。”

    看到两粒龙眼大小的珍珠,赵构眼前一亮,他这几日时常前往宫中请安。时常看到徽宗愁眉不展,便有心送点什么奇巧的东西,一搏徽宗的欢心,李成这时送来的这珍珠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王府中珍宝不少,可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皇子,想要送些能让徽宗注意的礼物,他还是十分吃力的。这两粒珍珠简直就是两粒明星,让他怦然心动。

    看到赵构脸上的神色,李成便知道自己的珍珠送到了赵构的心坎上。这才又拿出自己前日亲自烧制的一只描金的玻璃茶碗来。透明的玻璃清澈晶莹,边沿又以细细的金线缠绕,看起来更是华丽夺目的令人难以置信。

    看到玻璃茶碗,赵构的几乎呆住了,这样华美精致的玻璃器皿,他有些难以相信世间有人能造出这样美丽的东西,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神仙才能使用的东西。

    他怔了怔,这才望着李成疑惑地道:“这茶碗,师傅是从哪里得来的?”

    对于贵族之间高价流通的这种所谓西域玻璃,他曾经派人仔细打听也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就连那些西域来的商旅也很难说清,这种玻璃究竟是什么人制造的。这让本来就价值不菲的这种玻璃更加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显得更加莫测难料。

    李成拿出来的这对茶碗,根本就是流通范围极小的几件玻璃器皿中没有出现过的,他当真被牢牢地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叹了一口气,看着赵构脸上的表情,李成小心地摇头道:“此物乃是一名困在汴梁城中西域商人所献,李成看它是在罕见,应当是难得的至宝,所以拿来献给王爷,连同这两粒珍珠,如果王爷能送给太上皇,说不定可以让他老人家开心一些,只是东西贵重虽然能显出自己的心意,但是真挚的感情才是一切的基础,太上皇虽然已经退位,但终究是大宋的皇帝,王爷前往尽孝,也要多多留意那些暗中关注的目光,这样才能在群臣眼中树立良好的形象,为将来的乱世做好准备。”

    看到李成送来的两件东西,赵构显然已经抛开了先前的芥蒂,闻言立刻点头道:“师傅之言果然有理,赵构必定日日前往宫中尽孝。”

    李成闻言,这才放心了一些,只要赵构不去轻举妄动,能在大臣的眼中有了良好的形象,将来争夺皇位也就必然顺利一些。

    看到时间不早,李成担心城中的战事,便告辞离开准备前往宗泽大帐。

    送走了李成,赵构把玩着那一对缠丝金线玻璃茶碗,神情却冷淡了许多。这时,一直在外面观望的王胜探头探脑地进来,小心地跪下道:“奴婢来迟了,未能服侍王爷,王爷恕罪。”

    赵构双眉微皱,冷冷地道:“罢了,把这些东西小心收好,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下去吧。

    王胜还想说什么,看到赵构脸色不好,便小心地道:“王爷,可是生了什么事情?我看那个李成并不是什么好人,他不念王爷提携之恩,王爷也不必给他什么好脸色。”

    赵构冷哼一声,摆手道:“下去吧,本王知道了。日后李成再来,你让前往本王寝殿见面吧。”

    王胜见自己的谗言几乎没有什么作用,猛地一呆,看到赵构神色不好。不敢再纠缠,只好答应一声小心地退了出去。

    从王府出来,李成便向宗泽的大帐赶去,还没动身,就看到张明义远远地迎面骑马疾驰而来。看到李成,立刻翻身下马,抱歉道:“大人,皇上命大人立刻进宫,金兵哪里有消息了!”

    李成闻言,点了点头道:“宗大人呢?他可曾进宫?金兵可是要向大宋议和?”

    张明义显然有些激动,闻言立刻抱拳道:“金兵重创之后,想必已经不愿再战,末将请求大人,借此良机,将金人彻底剿灭,了却后患!”

    看着张明义激动的样子,李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正不知道说什么,身后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回头望去,果然看到张宪正骑马飞奔而来。

    看到李成和张明义,张宪显得有些惊讶,急忙下马来到李成面前,抱拳道:“大人,宗大人忽然接到旨意,要宗大人暂时不得再领兵事。右丞大人已经进宫去了,末将正要去找大人,请大人一定要在皇上面前替宗大人进言。否则,万一金兵来攻,如何处置?”

    李成没想到钦宗的动作这么快,看来一定是金营的消息到了,否则钦宗不会这样立刻削去宗泽的兵权。而李纲也不会这样显得匆忙了。

    想到这里,立刻点头道:“我这就进宫去见皇上,如果金兵真的来攻,没有旨意下来的话张将军暂时负责指挥,明义你还是负责火炮,一定不能让金兵攻上来!”

    说毕,也来不及再多说别的,带着孙园便向宫中匆匆而去。

    赶到皇宫,李成刚递了要牌。便听守在宫门处的侍卫道:“皇上有旨,李大人来了,立刻进宫,前往皇极殿见驾!”

    李成答应一声,也来不及多想,只是匆匆向皇极殿赶去。到了皇极殿,便听殿内宗泽正扬声道:“皇上,金兵忽然来和谈,乃是畏惧大宋火炮,对方完颜宗望已死,正是大宋反攻的大好机会,皇上切不可入了金人的圈套!”

    李成听得暗自皱眉,看样子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危险还没过去,只是稍微减轻,钦宗便不想再打,可见历史的难以扭转。

    正想着,内侍已经禀奏道:“御史大夫,河东西路宣抚使,疏密副使李成见驾!”

    李成急忙快步走进殿中,跪下行礼道:“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钦宗看他进来,这才脸色微微缓和了一点,低声道:“爱卿且平身吧。今日金国遣使送来完颜宗望亲笔书信,要我大宋暂时停止进攻,他会向金帝奏请议和。眼看城中守军已经不满十万,而且宗庙社稷都在城中,惊动了神明与我大宋的国运更为不利,太上皇也担心再打下去会惊动了历代先皇的英灵。而且继续打下去,朕担心金国会再派二十万大军前来,那时,大宋更加难抑抵挡,不如现在两国议和,实在是长治久安的良策。所以,朕决定暂时不再进攻,爱卿等人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城。”

第十八章 钦宗谋和

    李纲在旁边忍不住拱手道:“皇上,金兵如今并没有退去,不能相信其一面之言啊。若这是对方使出的奸计,我们岂非中计了吗?”

    钦宗脸色一变,怒哼道:“朕乃是为了宗庙社稷不被破坏,为了历代先皇不被惊扰,怎么能说是中计呢?完颜宗望乃是堂堂金国的王爷,朕有亲笔书信在此,如何能说是奸计呢?何况,眼下虽然侥幸胜了几场,可是大宋在兵事上,远远不是金兵的对手。这些,难道右丞大人不清楚?”

    李纲脸色一变,还是拱手道:“皇上,眼下金兵尚未退兵,虽然大宋有火炮相助,可是想要守住已经很难,若是……”

    不等他说完,钦宗立刻点头道:“正是如此,朕才决定早些答应金国的谈和,这样,才能保住汴梁。”

    宗泽看了一眼李成,上前拱手道:“皇上,李大人所言极是,万一金兵不守承诺而……”

    这时,李成才看到站在钦宗身边的李邦彦正满脸冷笑地望着宗泽,殿内尚有张邦昌、孙傅、何栗等人。

    看到李邦彦的示意,张邦昌笑嘻嘻地拱手道:“大人,金人一向远居塞外,历次南下也不过是图些财物。既然如何,何不花费一些钱财呢?孙子兵法不是也曾经说,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兵伐谋之计吗?你们这些人只知道上阵杀敌,如何知道杀敌原不必非要动刀动枪的!”

    李成自然知道,钦宗自从登基之后,最信任的就是投降派的领袖人物李邦彦,他如果能答应宗泽的建议,就不会有后面的靖康之耻了。

    想到这里,不觉冷笑道:“张大人,杀敌的确不必非要真动刀枪,但是国家的军队难道不是为了打仗而设置的吗?若是任何事情都只想着花钱解决,那么如果金兵每年都来一次,大宋又有多少钱去给金国呢?”

    宗泽急忙拱手道:“皇上,种师道所率十万精锐已经从西夏返回,只要种帅大军一到,我们便可夹击金兵,金兵必然可败。”

    李邦彦这时淡淡笑着摇头道:“宗大人,你觉得汴梁在这样下,能坚持多久?万一金兵增兵十万,区区汴梁无险可守,即便有忠义侯文武双全,火炮威力巨大,但是就真的能保证金兵可败?这几日,城中谣言肆虐,前日太上皇夜梦先帝惊恐打雷,可见,火炮已经惊扰了先帝的英灵,理应不再使用才是。”

    李成听得真是满腹怒火,可是想起几次下狱,素娥所遭受的惊吓。家人所面对的绝境,虽然自己有义务为国家做点事情。但是,家人的安危也是自己的责任,他不能不考虑自己的安危对于家人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里,也只能忍着怒火,勉强皱眉道:“若是不用火炮,金兵恐怕早已破城而入了。”

    李邦彦这时忽然拱手道:“微臣听说民间流传有金甲天将可灭金兵,今有殿前亲军司小卒郭京自称便是金甲天将下凡,能召请六丁六甲天神相助,微臣已经亲眼看过其法术果然高明。”

    钦宗双目一亮,转身望着李邦彦,惊讶地道:“朕前日曾经梦到太后被一位金价神将护着前来见朕,莫非当真是上天之意?”

    李邦彦更加得意,急忙上前一步,郑重地拱手道:“微臣已经亲眼见过郭神将的厉害,的确有些神通。若果真能不用一兵一卒退去金兵,便可让金兵看到天佑大宋,必然不敢再有异心,而皇上能得到天神称臣,于天下更是威临八方,才是天子气象!”

    李成看着眼前的一幕,真是无语至极,本来还想再尝试劝说钦宗继续抗金,可是看到这一幕,满腹的话,却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样国家危难,兵临城下的时候,作为最高统治者竟然只想着不劳而获,而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这样的皇帝,被金兵俘虏,未尝不是最好的回报,阶下之囚的生活,不知道会不会让这年轻的皇帝后悔今天的决定?

    想到历史上,钦宗被死在金兵的马蹄之下,也未尝不是历史的嘲讽。

    看到李成没有说话,李纲还想再说,却看到眉头紧皱的宗泽,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也不知该怎么劝说,便也只好望着李成和宗泽苦笑一声不再多说。

    或许是被李纲的笑容惊醒,宗泽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还没说话,钦宗这时忽然皱眉道:“如今幸好有火炮支撑,可是火炮使用起来未免惊扰神明,若是惹来天下反对,朕不知该如何面对历代先皇,此事朕再想想吧。至于,前面所言,众卿不必再吵。朕已经决定,接受金国所提出的议和,也好让战事早些结束。宗爱卿毕竟年事已高,暂时不用再领军中事物,朕见过那郭神将之后,再行决定将领人选吧。今日便议到这里,众卿且退下吧。”

    宗泽和李纲都脸色大变,李纲立刻抢着扬声道:“便是宗将军年高,李成乃是少有的少年人才,皇上为何不用?”

    钦宗这时已经走到了偏殿门口,闻言,停下脚步冷冷地道:“李成所制火炮惊扰百姓,惊扰先帝陵寝,朕已经不再追究,卿不要再说了!”说毕,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到眼前这一场闹剧,李成只觉心中说不出是喜还是悲,心里仿佛堵着一块看不见的巨石让他只觉得窒息。

    走出宫门的时候,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些暖洋洋的感觉,李成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脑海中却不断地闪出张宪和张明义在敌军中冲杀的兴奋笑容,又不断地闪过钦宗那冰冷的笑容和李邦彦得意的嘴脸。

    无力的感觉,让他有些无奈,看来一切的尝试都难以改变历史的轨迹,或许,平平安安地陪伴在亲人身边才是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

    “李少侄,李少侄,你醒醒,你醒醒……”想得出神时,忽然只听耳边传来宗泽关切的低呼,抬眼看去时,才觉宗泽一脸紧张,旁边张宪和孙园都焦急地望着自己。这才觉自己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宫门外站了许久。

    干笑了一声,这才觉喉咙里竟然干涩的不出声音,只能以笑容示意。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向松了一口气的宗泽声音沙哑地拱手道:“宗大人,李成……让大人失望了,如此下去,汴梁恐怕……”

    宗泽拍了怕他的肩膀,长叹一声,眼中泪光点点,低声道:“贤侄不要被眼下这些弄得意志消沉,大宋将来还需要你啊!算是老夫求你了!”说毕,竟要给李成躬身行礼。

    李成猛地一惊,急忙扶着宗泽道:“大人不可如此,李成不过尽力而为罢了,事情还没有遭到那种程度,皇上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说到这里,这样的谎言他说不下去了,正不知道怎么安慰宗泽,只听宗泽摇头道:“朝中多是不愿抗金之辈,如今老夫既然已经被削去兵权,李纲大人的相位恐怕也是难保。李少侄一定要保住自己,将来也好再有机会抗击金兵!”

    李成握着宗泽温热的手,看着他颤抖的雪白胡须,灰暗的脸色,迷茫的眼神,心中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叹,宋朝从来不缺名将,却软弱的一如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只想着借助别人的力量寻求保护。李成忽然想起了那个更加年少的赵构,那个同样不愿抗金的少年。他不知道自己今天做的这些,究竟是在重复历史,还是在创造历史。或者,和家人相伴,不去理会这些风云变幻,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第十九章 抱病在家

    心灰意冷地回到家里,便看到素娥含笑迎了上来,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看到李成脸色不好,素娥小心地打量着他,低声道:“官人,可是生了什么事情?”

    李成想笑一笑,安慰下素娥,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宗大人已经被皇上特旨,不再过问军中事物。我也不能再继续督造火炮了。今日起算是要安心在御史台做事了。”

    素娥自然也十分清楚眼下汴梁城中的局势,闻言不觉惊讶地道:“宗大人不再抗金了?那金兵如何退去?”

    李成苦笑一声摇头道:“罢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你帮我弄点吃的吧。”

    素娥闻言也不再多问,只好点头道:“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官人若是累了,那就回房躺躺吧。”

    李成看到素娥眼中真切的关心,心中温暖,急忙摇头道:“算了,我先回房换了公服,我们一起吃了饭再休息吧。”

    素娥点了点头,跟在李成身后走进上房,亲自替李成换上在家的便服,又服侍洗了脸。这时,午膳也已经摆了上来。

    素娥亲自给李成添了饭,这才微微笑道:“刚接到玉娘捎来的书信,她们已经到了苏州,玉娘看着苏州风景优美便想买下几处院子先住着,官人南下之后再把杭州那边的院子再收拾出来不迟,所以……”

    李成这时哪里把这些事放在心里,听到行程顺利,玉娘和孩子们平安无事,便点头道:“一切你看着安排吧,这些事都交给你去办了。我就不过问了。”

    素娥闻言,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还是让她们暂时留在苏州吧,就当多一处田庄也是好的。”

    李成点头道:“家里的玻璃作坊天气转暖之后就拆了,皮蛋暂时也减少数量吧,家里的田庄除了皇上赏赐的,都卖掉,换到苏杭一带多买一些。这些事,一定要在天气转暖之前办好。”

    说到这里,看着素娥,点头道:“这些事办妥之后,你也早些动身吧,宝儿没有母亲在身边,我也不放心,皮蛋的生意也都渐渐转到了南方,你不过去,也不行。”

    素娥看着李成,知道事情可能根本不是李成说的这样,她很想问清楚,可是每当看到李成眼中疲惫的目光,她就不忍心再追问。她总是知道,眼前的夫君,每做一件事都会照顾到她的感受,即便有困难,他也不会告诉自己的。

    想到这些,心中的感激只能化作脉脉温情。低声道:“官人,放心吧,妾身明白。”

    看着素娥眼中的温柔,李成只觉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融化,心里虽然无数压力,可是却不忍心有半点被素娥知道。家庭和国家,对于人生来说都一样重要。所有的这些责任和重担,就让自己来抗吧。

    想到这些,不觉点头笑道:“我有些累了,吃了饭就去休息,若是有人来见,就说我身体不好,暂不见客。”

    素娥点了点头,低声道:“官人先去休息吧,妾身知道怎么应对。”

    李成闻言,点了点头这才回到卧室倒头大睡起来。这些天的疲惫,和这次大殿内的较量,都让他身心俱疲。加上十分清楚北宋已经到了灭亡的边缘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无力挽回。这种失落的心情也带给他十分巨大的打击,这时便觉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了。

    一觉醒来,屋子里红烛摇曳,竟然已经睡到了晚上,正要起身,只听素娥低声道:“官人别动,身上烧着,还是不要再受了风寒。”

    李成闻言,这才扭头望去,却看到素娥正坐在自己脚边,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上面的绣了一半的翠竹在烛光中显得十分耀眼。

    看到素娥,他心中惊讶,抬手向额间摸去,这才觉额头上果然有些烫手,想来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陡然之下的变化,加上先前狱中的一段日子,让他的身体大不如前,这才会忽然病倒。

    看他醒来,素娥亲手端了一碗粳米粥和几碟小菜放在床边,低声道:“官人,御医已经看过说是先前旧伤未愈加上急火攻心,这才会忽然病倒,幸好官人身子一向强健,吃几剂药就没事了。”

    李成苦笑一声,摇头道:“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素娥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官人还是先把米粥喝了,吃点东西,再说吧。”

    李成知道素娥是不愿意自己被外面的消息烦心,这才避开自己的提问,也只好叹了一口气,端起米粥慢慢地喝了起来。

    一口气把米粥喝完,又把几碟小菜吃了精光,这才向素娥笑道:“我没什么大事,你放心吧,不要因为担心我,而使自己也急出病来。”

    素娥扶着他重新躺下,轻轻替他掖好被角,这才微微摇头笑道:“官人,虽然没有什么大事,可是也要养好的身体才是。如今这样的形式,难得官人病了,正好可以不用理会外面的诸多纷杂。素娥倒觉得这也是天意,官人就安心养病吧。”

    李成心中一动,忽然想起这些天的忙乱,自从出狱之后,竟然将师师忘在了脑后,幸亏当初还答应师师要救她离开行院!

    想到这里,也不觉叹气道:“算了,我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吧,只是不知宗大人怎么样了。”

    素娥这才点头道:“宗大人如今只在家中休养,据说连续给皇上递了几份奏章,皇上都没答应,朝中的人,都看着皇上的脸色行事。妾身听崇宁公主府上的杨总管说,这几日,给宗大人进谗言的也不少。唉,幸好官人病了,不用理会这些是非。”

    李成闻言,诧异地道:“你竟然还去了崇宁公主那里?公主怎么说?可曾有其他消息?”

    素娥扶着他躺下,这才摇头道:“公主也就是看在那几件玻璃上这才和素娥多聊几句,这些不过都是家长里短,朝中的事,公主也不敢乱说。妾身因为和公主走的近些,府里的那些下人才能透些消息出来,这次妾身只能知道这些了。”

    李成知道素娥自己没什么根基,能和公主贵妇们走动,也完全是因为自己这个忠义侯的身份,和家里那些奇巧精致这时代稀罕的东西,才能走进这些贵族圈子。能得来这些消息,已经非常难得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拉着素娥的手,低声道:“素娥,真是难为你,竟然替我出去打探消息,哎!”

    素娥温柔地握住李成的手,轻轻摇头笑道:“官人,素娥是官人的人,还说什么见外的话?为了官人,妾身性命都可以不要,怎么能在乎这点辛苦呢?”

    李成叹了一口气,想起师师,不觉皱眉道:“眼下局势混乱,我担心金兵破城,那时百姓涂炭,我们……”

    他本来想说师师的事情,可是话到口边还是不知道怎么说,毕竟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师师并没有什么危险,徽宗虽然退位,却还是时常前去看望师师。虽说恩宠已经渐渐不及从前,但是身份上是绝对不应该生什么危险的。

    想了想,只好摇头道:“素娥,你命人取一件我上次烧制的黄金缠丝玻璃茶碗送去交给师师,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让她好身保管,也许将来还可换些金银。”

    说毕,又将师师几次前往狱中看望的事情告诉了素娥,素娥含泪点头道:“难为她竟然这样有心,官人这样原是应该,妾身也该前去感谢才是。”

    李成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把东西送去,她自然明白你我的心意,你不用亲自前去,免得再惹来是非,连累了师师。”

第二十章 又见师师

    这天,正是二月初一,乃是中和节,原来这时的人并不过什么二月二的。这天,上自皇帝百官,下到百姓庶民,都会换去厚重的冬衣,换上春秋的夹衣。邻里之间则互相赠送装着百谷和瓜果种子的青囊,互相问候。百官和礼部则将事前准备好的农书进献给皇帝,意味着春天降临,催促耕种的意思。

    只是,今年的中和节却没有一点节日的气氛,汴梁城中几乎看不到一名百姓在走动。各处路边则可以看到郭神将张贴的招募神兵的告示,告示中许愿不伤一兵一卒便可将金兵全部灭掉,甚至提出了北上伐金洗雪前耻的誓言。即便如此,也仅仅只招募道三千市井莽汉,其余百姓几乎无人理睬。使得轰轰烈烈被钦宗任命为大将军的郭京,被人戏称为郭神将的郭京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李纲这时虽然还没有被罢相,却已经被钦宗收回了权利,几乎成了摆设。自然也对郭神将的所作所为无法干涉了。

    借着养病的机会,李成避开了朝中又一次激烈的争斗,总算没有再惹来什么是非。只是罕见的平静中,李成所能感受到的却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这种感觉似乎也困扰着汴梁城中的的每一个人。

    渐渐柔和的春风吹绿了路边细嫩的青草,却看不到往日流连的才子佳人。就连人群最密集的各处瓦肆也都空无一人,在瓦肆中卖艺的艺人们迎来了最艰难的一个多月,而且正是年关,往年这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也是艺人们一年中最重要的赚钱机会。由于金兵围城,已经很少有人会有看杂耍的心情了,瓦肆中到处都弥漫着凄惶绝望的气氛。

    李成的身体刚好了一些,便带着孙园来到李家行院看望师师。由于行院生意不好,院子里也没了往日的歌舞纷杂,倒是难得的安静。

    由于师师的身份特殊,并没有受到行院生意上的影响。行院中,这时也是多少是靠着师师的名声才勉强有些贵族公子前来走动,只是这几日由于李成等人被换下,郭神将将汴梁城内弄的神神叨叨。火炮也被郭神将全部弃之不用,使得看到过火炮威力的汴梁百姓更加绝望。大家似乎都在等着那场可以预料的灾难降临,也就更没兴趣前来行院中取乐了。

    李成心情沉重地走进师师的小楼,迎面却看到整洁的房间内,竟看不到一个人影,师师不知芳踪何处。李成不觉苦笑一声在矮榻上坐下,却看到旁边放着一件旧衣十分眼熟,仔细看时却现竟是自己狱中穿过的一件中衣,记得那时受刑,被鲜血弄得不能再穿,便扔在一边了,没想到竟然被师师捡了回来,还拆洗之后,缝补的这样精致。

    他有些说不出心里的感受,看着那细密的针脚,心底仿佛一阵无声的暖流淌过,一直在心底隐藏着的感情也有些不受控制地汹涌起来。放下中衣,李成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静一下心情。

    这时,只听师师那细碎的脚步声轻轻从内室传来,李成立刻起身望去,果然看到师师那美丽的倩影正站在内室的门口,向自己含泪望来。

    李成早已无法控制的情感终于泛滥的不可收拾,他猛地冲到师师面前,将她用力拉进怀中,深深地痛吻起来。感受着李成那特有的霸道和温情,师师也忘情地迎上去,与李成痴缠起来。

    许久,李成才终于松开了怀里的佳人,定定地望着那清瘦了许多的玉容,心疼地道:“师师,你怎么又瘦了?难道是……”

    师师微微一笑,深深地打量着李成,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近来太上皇难得过来,我一人在家,心情烦闷,所以胃口不是很好。”

    李成忙拉着那温暖的玉手,低声道:“太上皇现在很少过来吗?我这些日子也忙得没有闲暇,冷落了师师,真是……”

    师师轻叹一声,摇头道:“郎君的事情,师师早已听说。世间能有郎君这样神勇而又有才的男子,大宋还真的一时再难找出二人,师师深为郎君所为仰慕,怎会觉得这是冷落呢?郎君这样的男子,自然是要为为国尽忠的,只是官场险恶,郎君只要尽力便好,公道自在人心,将来倒不用担心清誉。”

    李成自然知道师师时常周旋在达官显贵之间,对于官场的险恶早已看的十分透彻,不觉点头道:“如今也只能如此,将来城破,你可由密道出去躲避。不然金人恐怕不会放过你。”

    师师明白李成的意思,她在汴梁城中早已艳名远播,金人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会知道。而且师师也没有什么正式的名分,面对狂野的金兵,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想要不被找到,就只能躲藏起来。

    李成拉着师师的手,以不容置疑的语气,斩钉截铁地道:“一旦城破,你立刻换上丫头的衣服从密道出去,前往瓦肆旁边的王记布庄,只要你说,你是来我多年前的旧人,那里的老板会带你来见我。我自然会保护你不被金人现的。”

    说到这里,他看到师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立刻补充道:“如果事情过去,你还可以秘密回到行院中,继续这种生活,那些事情就当没有生过。如果你不愿回到行院,我可以送你离开汴梁前往江南。那样的兵荒马乱之中,失踪几个人根本就是寻常的事情,不用担心会被人现。”

    李成这个计划早已准备了许久,只是事情忙的让他几乎来不及和师师早点说出来。

    听着李成的解释,师师却没有想象中那样激动,只是平静地笑了笑,拿起放在榻上的那件中衣,微微点头笑道:“郎君,自从拿到这件中衣,师师才能感觉到身边有人相伴的感觉。虽然师师出身寒微,身边不乏其人。这种感觉,却是一次感受到。”

    李成被这话说得心中又是一阵剧痛,正要再多劝她几句,师师已经点头道:“郎君,这件衣服,师师会珍藏在身边,或许……”

    听到这里,李成已经忍不住低声道:“师师,你难道……”

    师师凄然一笑,摇头道:“郎君,师师乃是不吉之身,郎君还是不要亲近为好。即便将来师师能与郎君南下,若是一旦被人现,岂非连累了郎君?那时,师师真是百死莫赎!”

    李成闻言,不觉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丫头只想着他,却没有为自己想想。不觉心疼地揽着那动人的娇躯,低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我们会一起前往江南,共赏美景的。”

    听他说得醉人,师师也动情地呢喃道:“郎君,我们真的会在一起吗?可是……”

    用力握紧师师的手,李成低笑道:“上次那个黄金缠丝玻璃茶碗,你可收到?那件东西你仔细收好,万一将来生什么也好换些钱物使用,这个,比不得那些钱物,终究有价。将来说不定还可买回性命也不一定。”

    师师秀眉微蹙,摇头道:“那盖碗乃是郎君家中的夫人遣人送来的,那岂非,我们的事情夫人已经知道了?”

    李成点头道:“放心吧,素娥时常担心你在外面的安危,也希望能早点救你离开行院。”

    师师闻言,仰头望着李成,思忖良久才点头叹道:“既然夫人如此看重,师师若是不能前往郎君那里躲避,便是在太过矫情。请郎君放心,师师若是觉得的确危险,一定会去同郎君相见的。”

    李成看她话中还是略有保留,也知道自己的行为的确有些惊人,师师有所防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也就不再勉强。谈妥了这件事,李成放心不少,目的已达。又没什么心情再纠缠儿女私情,这才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开。

第二十一章 再会宗泽

    三天后,钦宗下旨,汴梁百姓斋戒三天,为郭神将出师祈福,李纲再次上书徽宗,要求立刻重新将火炮调回,防范金兵攻城。宗泽也接连上了三道奏表,要求钦宗展开积极防御。

    可是,这些十分中肯的意见,钦宗统统留中,不予理睬。任凭几名主战的大臣如何进言也都不予回复,弄得李邦彦等几名主和的大臣分外得意,借机更是大进谗言。

    接到斋戒三天的旨意,李成有些好笑,只是也不能不遵守,毕竟这个君权神授的时代,皇帝的旨意是不能有丝毫违抗的。

    今年汴梁的春天来的有些早,刚过了二月,便可以看见枝头隐隐的绿意,李成披着半旧的浅咖色宫缎大氅,趿着自己命素娥特意缝制的银灰色宫缎拖鞋,随意地沿着后园湖边的小径散步。

    碧绿的湖水,倒映着园中精心修建的假山和凉亭,旁边还有两只剪了飞羽的丹顶鹤在嬉戏,一群野鸭也早早地从南方飞来,在湖边的草丛里安了家,此时正欢快地在湖中寻找新长上来的水草。

    柔软了许多的风似乎也让人提前感受到了春天的脚步,李成漫不经心地散着步,身后不远处,孙园小心地跟在身后,随时服侍。

    只是,眼前一切的宁静与安逸,都让李成的心底感到阵阵锥心的剧痛,柔软的东风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凝神细听,耳边似乎还可以听到远处的战鼓声声,李成的心实在难以融入到眼前的安宁中。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正要转身向旁边的凉亭走去。转眼看到孙园远远地跟在后面,不觉扬声道:“家里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孙园急忙小跑几步赶上来,躬身道:“事情都已经办完了,除了皇上赏赐下来的几处田庄之外,都已经顺利出手了,有几处上好的田庄,都是公主和王府买走的,比官人之前预料的,还多卖了三千多两银子。”

    李成点头道:“卖掉钱庄所得银钱,都转到苏杭一带购买田庄吧,估计如今那边的地价不会很贵,还可平白的赚一点点利润。”

    孙园忙小心地道:“官人放心,南边的田地都已经买了一千多倾,共计六处田庄,大约每年的收益会在一万两银子左右,足够家里的费用。”

    李成到没有把这些土地上的收益放在心上,他还是更看重一些商业上的利润,只是这时代重农轻商。商人地位低下,而经商的名声也非常不好。自己就不能出面去做这些事情,只能继续不动声色地在皮蛋和玻璃上弄些利润。

    即便这样,每年家里的收入大约都是三万两到五万两银子的范围之内。这个概念,几乎是非常巨大的概念了。要知道,靖康之后,南宋每年进贡给金国的岁币才是二十余万两,当然还有其他东西。所以,李成这收入已经是相当可观了。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但是也足够富甲一方了。

    面对不断收进库房里的银子和铜钱,李成居然有些犯愁,自己大概还得多盖几间金库才对,不觉十分想念后世的银行。毕竟这样的巨款放在家里多少有些不大放心,或者这都是李成那来自后世的习惯吧。

    点了点头,李成叹气道:“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孙园忙躬身道:“据说,神将大人正在训练招募到的三千勇士,或者,这几日便要出城杀敌了吧。”

    李成苦笑一声,摇头道:“张明义和张宪两人可有消息?张明义若是来了,让他直接来见我。”

    孙园脸色一变,小心地道:“张明义将军,因为火炮惊扰先帝英灵一事,早已被免去了将军之职,目前只在军中督造火药。而且,官人病重以来,张将军只是来过一次,其余并没有来过,想来也是不愿连累官人。”

    李成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说什么,事情展成这个样子,真是大出他的意料,却和历史又是那样的接近,让他大感个人的无能为力。只是张明义的遭遇还是让他十分生气,无论怎么样,张明义都不应该成为这件事最早的牺牲品。李成有些想进宫去见钦宗,看看钦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只是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前去,恐怕不但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给张明义带来更多麻烦。毕竟,眼下钦宗最信任的是李邦彦,而给予最大希望的也不是那些战斗力虽然低下,可是却还可支撑的禁军,而是自称天神降世的郭神将。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自己或许应该去见见宗泽,看他如何应对这件事。想到这里,便立刻转身回房,换了衣服,向宗泽在汴梁的寓所赶去。

    宗泽在汴梁并没有十分华丽的府邸,当李成站在城南普通的一处小院的门前,一时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

    孙园上前正要敲门,李成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这才上前叩门道:“有人在吗?在下李成,前来看望宗大人!”

    片刻,只听院子里响起一阵微微的脚步声,李成忙退后了一步,举目望去,却看到一名老仆从门内缓步出来拱手道:“大人请入内详谈,我家老爷正在后园舞剑。”

    李成点了点头,跟着老仆向后园走去。宗泽的家眷都没有随他赴任,只带着几名随身服侍的仆人。这处进京后匆匆买下的房子,算上宗泽也不过才五个人,院子便显得空荡荡的。

    李成随着那老仆来到后院,果然看到一小丛竹林前已经七十多岁的宗泽正手持长剑,在林中挥舞,看他身姿矫健,挥洒自如,李成大为吃惊,不觉喝彩道:“好剑法,大人身手如此矫健,真是叫人佩服!”

    宗泽看到李成,收了剑势,向李成笑道:“老了,早已不及从前了。哎!”

    李成笑道:“看到大人身体如此强健,李成心里真是安慰不少。”

    看到李成眼中真挚的关切,宗泽笑了笑,摇头道:“少侄身体可曾好些?老夫如今只能守在家中,空听城外战鼓声声!”

    李成也不觉点头道:“李成亦是如此啊,只能听着城外战鼓争鸣,却只能与宗大人在此闲聊。虽然有些失落,可是既然无力挽回,倒不如放开心怀享受人生啊!”

    宗泽打量着李成,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沉默了一下,这才笑道:“李少侄果然坦荡,只是眼看汴梁难守,难得你还能沉得住气啊!”

    李成苦笑一声,摇头道:“太上皇和皇上都有心议和,大人就算坚持,也难以扭转皇上的心意。有些事情既然不能挽回,倒不如顺势而为,或许还能有一线希望。”

    宗泽苦笑着摇头道:“此事若是老夫也同意了议和,那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天下百姓?他们,对我们的期望太令人无法承担了!”

    李成叹气道:“皇上胆小懦弱,就算这次宗大人抵挡住了金兵,下次呢?再下次呢?面对金国,大宋无险可守,而对方的骑兵几乎可以长驱直入,这样的防守本身就艰难,再加上皇上无心抵挡强敌,大人就算战死沙场,也很难挽回大宋在北方防御上的先天不足,更何况朝中人事复杂!”

    宗泽被他说的脸色大变,不觉点头道:“李少侄所言极是,看来老夫要在太原一带加固防御,若是金兵议和之后,再次南下,还能倚为屏障,汴梁也不至于如此危险!”

    李成看他这样的情况下,还在为国家如此赤胆忠心,更是感叹不已,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第二十二章 一席长谈

    到李成摇头叹气,宗泽也点头叹道:“虽然皇上不愿抗金,但是作为大宋的臣子,老夫都会坚持抗金,否则如何去面对天下百姓?更何况,你我生为大宋的子民,尤其是老夫身肩百姓和将士们的无数希望,若是因此而放弃,恐怕自己也很难面对。”

    李成看他眉头紧皱,也忍不住摇头道:“大人乃是罕见的英雄,不知对将来有什么看法?”

    宗泽看了一眼李成,沉默了一下,摇头道:“将来的事情,老夫恐怕已经管不了许多了,如今身体渐感不适,不知还能支持多久,将来的事情恐怕是要交给贤侄这样的年轻人了!”

    李成知道,历史上宗泽在靖康之耻后不久便去世了,所以,一直都非常担心宗泽的身体。这段时间,看他每天在军中忙碌,似乎没有什么疲惫的样子,正觉放心一些,这时闻言,心便立刻悬起来。

    不禁失声道:“宗大人一定要多多保重啊!大宋抗金,离不了大人!”

    面对这位一手培养出岳飞的一代民族英雄,李成除了尊敬,更多的是对一位老人的关心。尤其是这位老人还是肩负着无数人抗击金兵的希望。

    看到李成脸上真切的关心,宗泽苦笑着摇了摇头,负手沿着小小的一泓碧水,向前走去。

    李成也知道眼下的局势,宗泽要面对多么巨大的压力。只是,这些压力都来自与宗泽内心的民族大义以及对自己国家和民族的无限热爱。李成自觉作为一名军人,在战场上,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了胜利而牺牲。可是当从战场上走下来,面对亲人期盼的目光,面对权力和金钱的诱惑,他自问,很难坚持做到宗泽这样。

    面对宗泽刚毅的面庞,他总有一种自卑的感觉。每当看到宗泽那迎风飘拂的雪白须,他总是能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心虚。

    看到李成沉默无语,宗泽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若是当真无法坚持抗金,老夫不知会有多少大汉子民沦为异族的亡国之奴,可怜大好江山,无数黎民,却要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

    李成并没有这时代这种强烈的民族感,不觉摇头笑道:“就算金人得了天下,想必也不会为难普通百姓。大人何苦如此?”

    宗泽脸色一变,停下脚步,望着李成肃然道:“少侄此言差矣。五胡乱华之后不过区区数百年,当年惨景却依旧历历在目。这些异族,哪里懂得百姓不过是想活下去,才会忍辱偷生!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懦弱的民族,一个没有骨头的民族,会更加欺凌践踏!不要忘记,这些异族只会给百姓带来无尽的苦难。更会使中原的繁华摧残殆尽!”

    李成苦笑一声,想要反驳宗泽的这种言论,仔细想了想几次异族南下给中原文明带来的灾难,却觉自己竟然无法反驳。虽然这一切,是中原的统治者穷奢极欲,昏聩无能而造成的。但是,这些腥风血雨之中,百姓的苦难,就如一朵朵鲜血中绽放的玫瑰一般妖艳儿刺目。

    宗泽其实并不是忠心于赵氏王朝,或者说,面对千年的历史,他更关心的是金兵南下,给大宋和中原百姓带来的灭顶浩劫。

    看到李成眼中的凝重和惊讶,宗泽赞许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李少侄一向目光如炬,数次举荐都奇准无比,想必也早已对将来的形势有所考量,不知贤侄今后作何打算?”

    李成被宗泽问的微微一怔,苦笑道:“李成本来无心富贵,只是希望能尽力多做点事情罢了。眼下这样下去,金兵早已对大宋无所畏惧,恐怕不会只是看重钱物了!大宋虽然禁军战力不强,但是二十万征西大军才是大宋真正的精锐。只要停止和西夏的战争,全力应战金兵,对方想要占到大宋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战争依靠的不仅仅只是军队,真正依靠的是国家的实力!虽然金兵强悍,但是若无粮草军械,也只能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壳子而已。”

    宗泽双眉一挑,雪白的胡须迎风飘飞,看他思忖许久,这才点头叹道:“想不到少侄一介书生,竟然能将军中形势看的如此透彻。老夫总算没有看错了人,今后倘若无法再为大宋尽最后一份力,也能含笑九泉了!”

    李成心里一颤,急忙拱手道:“大人,李成不过是胡言乱语,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宗泽拉着李成,绕过一扇角门,来到自己的:“贤侄先坐下吧,老夫从前的确曾对贤侄起疑,如今看来,幸好当日心中疑惑,不然,老夫恐怕要后悔终生了!”

    李成知道宗泽一向清廉,为官多年,却从来没有将家眷带在身边。敬重之余,便带了一点自己烧制的玻璃器皿,准备送给宗泽,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这时闻言,随他来到:“李成虽然并不畏死,但是也绝不会轻易承认这样的罪名,背负污名而死,到时候宗大人不信,李成必定还是要据理力争的。大人清廉,想必也不会任凭冤案生。”

    说毕,看到跟着自己前来的孙园已经来到了:“大人一向清廉,李成今日能与大人一席长谈,早已心中感激不尽。有些赏玩的东西,并不值钱,只是玩物,还请大人手下,不要枉费了李成的一点心意。”说毕,忙示意孙园带着东西进来。将大红的镜盒放在身前的小几上。

    看到宗泽紧皱的眉头,李成急忙笑道:“这只是李成的一点心意,并没有其他用意,希望大人不要拒绝。”

    宗泽也知道李成是靠着皮蛋起家的,虽然这个经商的名头并不好听,而且表面上乔家的皮蛋专营店也只是李成的亲戚。但是这里面的内情,汴梁城中的官员中都是十分清楚的。

    看到李成的锦盒,和捧着锦盒时,孙园脸上的小翼翼的神情,宗泽便猜到里面的东西绝对价值不菲,只是想想两人之间的关系,和自己的处境,也猜到李成这是一片真心,不觉摇头苦笑道:“宗泽一向清贫,从来没有用过什么贵重的东西,少侄的心意老夫领受了,只是东西,宗泽恐怕不习惯使用,倒是浪费了如此珍贵之物。”

    看到室内除了自己和宗泽,便只有孙园,而宗泽又果然不接受,李成只好拱手道:“大人,实不相瞒,这些所谓的西域玻璃,都是李成自己烧制的,所以实在没有破费什么。大人收下就算是随手丢掉也没有什么。”

    听到市面上珍贵的有些出奇的西域玻璃,竟然是李成烧制出来的,宗泽大吃一惊,正觉难以置信,但是看到李成脸上诚恳而又无奈的笑容,想到李成若是假冒这种玻璃秘法绝对没有什么好处,便立刻明白了,李成在自己面前说出这个秘密冒着怎样的危险,而这其中又包含着李成对他的无限信任,一直压抑的心情这时也难免有些感慨。

    闻言,不觉点头叹道:“难得少侄将这样信任,竟然将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老夫,老夫若是不受,便实在失礼。既然如此,老夫收下便是,先谢过少侄的信任。”

    李成看他同意收下,放心不少,忙笑道:“今日同大人一番长谈,令李成茅塞顿开。也令李成安心十分感激,大人难得休息几日,李成便不打扰了,这便告辞,请大人不要相送,李成自己出去便是。”

    李成这时虽然也被钦宗冷落,只是他终究都是目前声势最显赫的年轻官员,宗泽也不好意思真的不送,忙起身笑道:“贤侄前来,已经十分难得,若是再不相送,岂非更加失礼?”

    说毕,硬是带着两名家人送李成出了大门这才作罢。

第二十三章 五色神兵

    从宗府出来,天已近午,李成便准备回家休息。却没料到马车刚出了巷口就看到一大队举着五色彩旗,身穿五色制服的士兵迎面狂奔而来。虽然说这时的汴梁城中已经很少有百姓闲逛,但是这样在城里横冲直撞,终究非常不合适。

    李成的马车刚驶出巷口,这时已经没办法再回避了,孙园急忙上前向前面的两名小厮扬声道:“让他们停下来,李大人要过去!”

    李成急忙隔着车帘向孙园道:“孙园,让马车退后,我们避一避吧!”

    孙园诧异地看了一眼李成,忙将两名小厮叫了回来。赶着马车向后退去。好不容易马车退进狭窄的小巷,那些五色斑斓的士兵显得非常诡异,看着他们从面前跑过,孙园和两名小厮的神色也透着一丝古怪,大概还是一次看到这样的军队,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各不相同。

    李成看到这个,就猜到是那位所谓的郭神将弄出来的把戏了,不觉叹了一口气,向站在车外呆的孙园低声道:“这些人是去干什么?帮我打听一下。”

    孙园急忙答应一声,看到队伍过去,这才上前笑道:“这事官人倒是不用打听,奴婢也了解不少。也不是奴婢了解,而是此事汴梁百姓早已街知巷闻。”

    李成看到那些士兵已经远去,这才皱眉道:“既然你了解,那回去再说吧。你先告诉我,他们现在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这是去准备和金兵开战?”

    孙园小心地躬身道:“倒不是要出去和金兵交锋,而是他们在替天巡视,据说要五行神兵巡视三十六天,这样可以得到三十六洞天神仙的全力协助,撒豆成兵才能调来全部天兵。”

    “噗!”李成刚倒了一杯温茶喝了半口,差点被这个小说呛到。

    听到这里的动静,孙园立刻惊讶地问道:“官人,那茶水想必凉了,官人若是觉得……”

    李成急忙把用棉套套着的茶壶放在旁边的陷进去的茶壶座上,点头道:“没事,我不小心碰翻了茶水,不碍事的。”

    放下茶碗,李成忍不住向车外望去,却看到那些五色的士兵又果然返了回来,旁边几名走在路边的百姓立刻躲避的远远的,似乎生怕冲撞了天神,给自己惹来麻烦。

    看到这荒谬的一幕,李成的心情更是格外地沉重,他先前并不知道钦宗竟然还真的相信这些骗人的鬼把戏,却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些赫赫有名的将领。这种荒谬的事情能够生,完全是钦宗和徽宗面对敌人强烈的自卑,其中更多的还是,面对危险父子两人的绝望和心虚。

    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徽宗和钦宗的这种想法,也是宋朝在武力上的硬不起来而造成的心理上的劣势。这一切,其实追根溯源的话,还得算到宋太祖赵匡胤对武将偏激的防范上去。当然,赵匡胤那个时代,正逢五代十国,政权更迭剧烈,武将不断上演篡权的戏码,就连赵匡胤自己也是靠着这处戏码登上龙椅的。所以他对武将的控制也就情有可原,但是之后,宋代的历任皇帝在兵制上几乎很少敢于触动,不能跟随时代的改变而变通。又不能意识到自己的危险,这才造成了几百年的积累下,这时的软弱。

    想到这里,真觉得自己就算穿越来这个时代去做宋徽宗,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这种局面。想要改革的话,恐怕更难。只要改变武将地位,改变兵役制度的意见一提出一定会遭到所有士族和儒生以及地主阶级的全力反对,想想都觉得头大。任何制度总是会出现漏洞,世界上没有最完美的制度,但是良好的制度需要的是不断的完善,而在这种时代,能有这种意识的,几乎是凤毛麟角,可能性大概只存在于理论上吧。

    胡思乱想之间,只听孙园在外面小心地道:“官人,这些神兵又巡视回来了,我们还是避一避吧。若是冲撞了神灵,那就实在太不划算了。”

    李成知道孙园和其他人都比较忌讳这个,便点头道:“好吧,等等便是了。”

    听到李成的口气有些不耐,孙园小心上前笑道:“官人,这些人都是皇上钦封的神将,无人敢惹的。如今的汴梁城中,上自王侯,下到庶民百姓都不敢得罪他们。那个郭神将,皇上赏了无数珍宝,而且又以祭祀天地的名义命礼部拨了不少钱,他们这次可是狠狠地了一笔,最少也有一万两银子!”

    “哦?一万两?”李成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位郭神将竟然有这样的神通,短短几天就骗到了一万两银子。在这个时代,这么大的数目,几乎是天文数字了。普通百姓,几辈子都不会想象到这样的数字。

    不过,想想后世那些动辄诈骗上亿的形形色色的骗子,就觉得好笑又可悲。徽宗父子和后世的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就是居然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不被骗才怪。

    听到李成沉默了下来,孙园小心地笑道:“也就是一万两银子,这些人恐怕几辈子都花不完了,难得朝中的人相信他们!”

    李成不想在街上说这些事,虽然周围没有别人,但是李成还是皱眉道:“这些事不用多说了,回府之后我有事问你。”

    孙园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微微一变,忙陪笑道:“官人放心,奴婢知道了。”李成点了点头,这才命马车动身回府。

    回到家里,刚下马车,就看到大门上悬着一个青色的长幡在风中飘扬。不觉停下脚步,正要询问身边的人,却看到素娥带着几名丫头从里面出来。

    不觉皱眉道:“怎么大门上忽然挂这个?今天是什么节日?我为何没有听你提起?”

    素娥看了一眼那长幡,苦笑道:“这时今日早间送来的,说是郭神将下令城中百姓,皆要门前悬挂。这面,乃是礼部亲自派人送来的。妾身便命人挂了起来,官人若是不喜欢,恐怕也没办法。”

    李成一边大步向屋内走去,一边皱眉道:“算了,挂着吧,如今这时候不宜多惹是非。”

    素娥跟在李成身后走进屋内,亲手替他换下公服,换上在家的便服,这才摇头道:“如今城中恐怕人人都在议论着那门外的长幡,唉,这也不是什么规矩,也不知会不会冲犯了家里这些神灵,妾身明日便去多捐些香油,希望神佛保佑,全家平安。”

    李成笑了笑,拉着素娥的手,点头道:“眼下城中形势如此紧张,我最担心你……香油钱我来出吧,不能总是动你的私房钱,那可太不公平了!”

    素娥轻轻摇头笑道:“妾身打理家中大小事务,如何能缺了这点香油钱呢?官人的心意,妾身明白。只是,官人还有大事要办,这些琐碎的事情,还是妾身去做吧。”

    说到这里,望着李成,点头道:“家里的小窑已经拆了,那些珍珠也都全部收好了,库房里的玻璃器皿普通茶碗四十对,黄金缠丝茶碗还有八对,白银缠丝茶碗还有十二对,其他花瓶、笔洗、笔架等赏玩等文房四宝,普通的还有二十套,金银缠丝的各有十套,想来足够官人送礼了,那些穿衣镜倒是稀罕点,大镜子只有两架,小镜子五对。官人若是送人恐怕要提前和妾身说了,妾身好去准备筹措。”

    李成闻言,笑了笑,点头道:“除了金银缠丝的器皿你仔细收好,其余的就放在库房,有需要我便命孙园去取就是了。小窑里的那些碎玻璃,你要仔细收好,不要被人看到。”

第二十四章 意外来访

    回到书房坐下,李成随手拿了两本书扔在桌子上,准备消磨时间,这时代并没有什么小说,书籍都是艰涩难懂,他也看不下去,就算是诗词,看上两眼也就没了兴趣,御史台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几乎所到之处,大家都在谈论那些五颜六色的花里胡哨的神兵,李成也就很少前往御史台办公。

    正想找孙园仔细问问有关郭神将的事情,只听外面小厮进来禀报道:“官人,有两位大人来见官人,一位说的姓秦的大人,还有一位是常来见官人的孙大人。”

    孙傅现在和李邦彦几人搅在一起,倒是渐渐得到了钦宗的不少信任,已经从中书舍人晋升为中书侍郎,也算是十分得意了。而秦桧则和张邦昌等人来往频密,张邦昌又深得钦宗信任,所以也算是利益一致。孙傅自从钦宗登基以后,李成还没什么见过。除了火炮惊扰鬼神的事情之后,便更没怎么见过了。这时两人忽然同时上门,李成还真有些难以琢磨了。

    一边飞快地思忖,一边大步向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孙傅和秦桧两人身穿便服含笑走来。

    看到李成,孙傅抢着拱手笑道:“大人,许久未见,还是如此英姿飒爽啊!”

    秦桧则笑道:“大人难得清闲几日,秦某实在羡慕啊!”

    李成微微一笑,拱手还礼道:“难得你们前来,快些前往书房一叙吧。”

    来到书房,三人坐下,孙傅把玩着手里的玻璃茶碗,笑道:“如今汴梁城中人人自危,这些值钱些的东西,现在也恐怕在当铺看到的更多一些啊!如今已经有了郭神将,不知这些人还有什么害怕的,竟然还是不肯各安其业!”

    秦桧笑了笑,转眼又看到书案上的玻璃笔洗和笔架,也把玩着茶碗点头叹道:“如此清雅之物,到了那些当铺之中,若是被那些富商买去,真是糟蹋了东西,叫人感叹啊!”

    李成摇头笑道:“那笔洗和笔架,都是皇上赏赐之物,只是这套茶碗,乃是李成托人买来的,花费不少啊!”

    秦桧也点头道:“皇上赏赐之物,更是难得,李大人这样年轻,那真是前途无限,比不得老夫这行将就木之人啊!”

    李成自然知道秦桧的那耳熟能详的故事,闻言不觉微微笑道:“秦大人虽然年长,但是终究正是壮年,将来也是大有可为的!”

    听李成说得诚恳,秦桧有些惊讶,想到李成几次举荐都异常的准确,便又有些暗暗的窃喜,这时不觉笑道:“难得李大人吉言,老夫先谢过了!”

    孙傅这时点头道:“孙傅今日只是前来看望李大人,这段时间,皇上为郭神将的事情弄得心情大好,前日曾经言及李大人上次审理蔡绦一案的事情,下官看皇上十分关心大人,估计过几日就会有旨意了。”

    蔡京父子这时已经被贬往岭南,看来钦宗还是不想轻易放过蔡京。想到这里,不禁皱眉道:“蔡京已经贬谪,皇上难道还要继续?太上皇那边,难道没有问题?”

    孙傅微微一笑,得意地点头道:“蔡京父子累累罪行,罄竹难书,太上皇面对堆积如山的罪证,就算不舍得,那也不能不顾及皇上的脸面和朝中百官的人心向背吧?大人当日被蔡京诬陷,险些含冤而死,如今借此机会正可报那一箭之仇,岂非痛快?”

    李成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点头道:“报仇之事,李成倒是想的不多,其实很多事情,也不多我这一个。何况那个诬陷大臣的罪名已经罗列在内了。其他的,李成倒是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主意了。”

    孙傅看李成不愿下水,便笑道:“李大人如此年轻,难得皇上也十分欣赏,何不出来多做点事情?眼下朝局复杂,正是大家难得的机会啊!”

    看到李成态度保守,秦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想了想,笑道:“既然大人不愿操劳,能够相伴红颜于书香之中,实在是难得的妙事啊。老夫恐怕难得如此福气,当真令人羡慕。”

    看到秦桧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李成微微一笑,摇头道:“前段时间家里大小事情不断,大感身心俱疲,所以想要休息几日。”

    秦桧长叹一声,点头道:“老夫家中那只玻璃茶碗,还是李大人所赠,秦某每日把玩,爱不释手。想不到前日进宫,在皇上那里看到一只金丝缠绕的玻璃茶碗,更是精美绝伦,不知何处的巧匠,竟然能烧制出那样的东西,凭空叫人感叹。”

    孙傅闻言,惊讶地道:“寻常玻璃茶碗,也要上万钱才能买到。若是金丝缠绕,必定更加雍容华贵,想必也只有宫中可以见到了。却不知是何人献给皇上的,能将这样罕见的玻璃器皿弄到手中,想必不是寻常之人啊。”

    秦桧脸色一变,干笑道:“朝中这些人,论权势,能将这种东西弄到手的,可不在少数。不过既然皇上喜欢,我看朝中这几日恐怕又会有些事情了。那个郭神将也不知道何时出城迎战。这几日金兵一直没有再次动进攻,他竟然说是夜间托梦教训了那完颜宗望,宗望畏惧这才不敢攻城,皇上对此十分深信,叫人担心啊!”

    李成闻言,勉强笑道:“完颜宗望上次侥幸未死,却还是重伤在身,若是此时动进攻,实在是绝好的机会。可惜李成身体尚未痊愈,到时候恐怕看不到大胜的景况了。”

    孙傅不屑地摇头道:“郭京,此人,原是尤卫小卒,竟然谎称会什么撒豆成兵,可以招来六丁六甲诸天神将,而皇上居然深信不疑。”

    听他这样说,想起宗泽那雪白的须,李成的心里更加难受起来,无力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秦桧最善于察言观色,看到李成笑容勉强,便知说错了话。急忙拱手道:“天色不早,大人还要休息,下官这就告辞了,大人不送也罢。”

    李成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送了,你们时常过来坐坐,也就是了。”说毕,还是让孙园送两人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李成这才苦笑起来。面对这样危险的局面,除了城中百姓惊慌失措之外,官员们却还是忙着争夺各自的利益,而钦宗更是,只将希望寄托在一个骗子身上。这样的君臣,也真让李成心情复杂沉重。

    正想着,却看到素娥带着蕊儿端着参茶走了进来。李成忙笑道:“素娥,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参茶让蕊儿送来也就是了。”

    素娥从蕊儿手中接过参茶,示意她退了下去,这才将参茶递给李成,低声道:“可是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孙大人和秦大人同时过来?这……似乎……”

    李成接过参茶,摇头道:“你不要想的太多,他们过来,不过是希望我出面支持议和。”

    素娥看着李成,皱眉道:“也许是素娥想不明白,既然可以不打仗,那为什么不和金国议和呢?这样一来,大家都不用打仗了,而官人也不用因为这个得罪朝中的显贵。不过,官人一向看人看事都十分准确,这次若是真觉得有什么不对,那就在家查对一下这几年的账目。这个,官人还从未过问呢。”

    李成拉着素娥的手,忍不住叹气道:“家里的账目,有你管着,我也放心,而且孙园也时常拿给我查看,我还是多休息几天吧。”

    素娥看他还是眉头深锁的样子,不觉小心地道:“既然不是因为朝中的事情,那官人为何这样心情沉重?难道还有别的事情?”

第二十五章 侠骨柔情

    李成苦笑着摇头道:“你收拾好随身的贵重东西,我担心这几天金兵可能会攻城了。上次完颜宗望侥幸没死,他们却依旧没有退兵,就说明,他们志在必得,而皇上又罢免了宗大人的职务,火炮也被从城墙上取了下来。虽然平静了这几天,金兵可能是在麻痹我们,只要那所谓的郭神将的神兵一出城,金兵就会借机攻城,到时候,那些乌合之众,怎么能是金兵的对手,汴梁城恐怕难保。若是果真这样,到时候你要早做准备。但是这个,只是推测,没真的生,你也不要说出去,免得被人说我们惑乱军心。”

    看到素娥眼中惊异的目光,李成拉着素娥的手,低声道:“这些不过都是偶我猜测,你不要被我吓着。只是,我现在不说,到时候真的有事,就担心你更加害怕,反而会坏事!”

    素娥勉强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妾身明白。既然官人这样看,那妾身立刻命人准备。幸好宝儿她们已经去了南方,不会受到惊吓,也没有什么危险。真是多谢上天保佑了。”

    李成轻轻将素娥拥进怀中,低声道:“好了,有你打理家中上下,我真是不知道多么感谢。不然的话,我哪里能这样轻松地休息呢?”

    素娥这时脸色恢复了不少血色,微微点头道:“官人并非普通人,妾身在官人身边越久,就越觉得,官人并不是普通人,虽然这种感觉妾身说不清楚。既然官人在素娥身边,就算再大的危险素娥不会太担心。”

    说到这里,她拉着李成的手,轻轻摇头道:“库房里,还有一柄从前留下的铁枪,虽然很久没用过了,但是多年练下来,多练练,到时候一旦金兵真的进了城,我也能把他们挡在门外。官人放心!”

    李成心中登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想起最初见到素娥的那一幕,都觉得有些遥远了。自从结婚之后,素娥几乎碰都不碰一下过去的东西。那柄曾经在瓦肆台上挥舞的铁枪早已被扔在了角落里。弄得自己也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夫人也是身手高绝的侠女。

    看到李成皱眉沉思,素娥立刻小心地道:“官人,若是不喜欢素娥摆弄那些旧日的东西,素娥不弄也就是了。”

    李成闻言,猛地一惊,急忙摆手道:“不,不用,我喜欢你挥舞刀剑的样子,其实哪天我们可以试试比试一下,看看究竟谁厉害,不过夫人可要手下留情才是。”

    素娥看到李成并不反对她习武,不觉展颜一笑,旋即又叹气道:“其实自从嫁给官人那天起,素娥都不应该再摆弄从前的东西。爹爹也曾反复叮咛不可让李家的名声因为妾身而受到毁誉。所以,这几年,妾身都想把那些从前的功夫放下。”

    李成闻言,打量着身材玲珑有致的素娥,笑道:“我看你自从宝儿出生之后,身材保持的这样好,一定是又在习武了?”

    素娥玉容一红,不安地点头道:“倒也没有再摆弄刀枪,只是练习拳法,只是在屋内练练罢了……”

    看到素娥不安的样子,李成拉着她笑道:“你别担心啊,我不反对你习武,这样一来你在家里还能保护家人,我在外面还更放心一点,真是太好了!”

    素娥含泪看着李成,许久才哽咽道:“官人,难得你这样由着妾身……只是,女人操持家中琐事,乃是分内之事,这习武,未免……会让官人被人议论,此事过去之后,妾身还是不再碰了。”

    李成知道素娥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差距太大,毕竟是两个时空的人。只是除了后世的人们关心的那些所谓的平等,自由。李成真的很乐意享受素娥那种柔弱贤良的传统女性的美德,这种感觉让他对自己的家庭更有安全感。

    看到素娥难受的样子,李成皱眉道:“你喜欢习武,那就习武吧,不要介意别人。重要的是,我不介意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他想起曾经有人嘲讽过素娥的大脚,不觉笑道:“宝儿将来大些了,还要你交他习武呢,将来若能文武双全就好了!”

    看到李成毫不介意,素娥这才松了一口气,闻言又被李成的话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不由摇头道:“官人,如今家里终究不比从前,若是素娥从新习武,被爹爹知道恐怕要惹来不少责骂了。”

    李成笑了笑,拉着素娥的手,点头道:“实话说吧,我还是喜欢你在擂台上的那个样子,英姿飒爽令人神往啊!”

    素娥听他提起当年往事,不觉玉容微微一红,望着李成笑道:“爹爹一直担心素娥因为当年的事情,而让官人心存芥蒂,如今想必也放心了。遇到官人,真是妾身的福气,如今有了宝儿,妾身总算对得起李家先祖了。”

    看着素娥脸上那真切的温柔,李成实在很难让自己继续保持平静,不禁将素娥揽进怀中,在那洁白如玉的耳边低声道:“若是娘子担心对不起李家先祖,今晚我们一起努力下,争取早点再生几个。”

    素娥俏脸一红,靠在李成肩头笑道:“若能多生几个男孩,保住李家这点香烟,那才能让素娥放心。”

    李成轻轻在那裸露出来的一小段玉颈上吻了一下,笑道:“别胡思乱想了,我们今晚早点休息,已经很久没有亲密了……”

    素娥被他吻得玉容通红,闻言低声笑道:“素娥也很久没有服侍官人了,只要官人喜欢,怎样都可以……”

    李成早已被素娥那动人模样挑逗起心火来,这时听素娥这样一说,更加有些难以克制心里的欲火,立刻转身反锁了屋门,抱紧怀里的佳人深深地痛吻起来。

    素娥虽然早已渴望李成的爱抚,却总是不好意思在这样的白天亲热,正想拒绝,看李成反锁了屋门,便不再多说什么,只任凭李成抱在怀里向床边走去。

    看到怀里的素娥没有挣扎,任他三两下脱去身上的衣服,将那充满了成熟的健美的娇躯完全裸露在眼前,李成早已高涨的**再也无法控制了。用力抱紧怀中那纤细的腰肢,感受着素娥急促的呼吸,炙热的肌肤,迷醉的双眸,李成终于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泄出来,也将这段时间心里的巨大压力统统泄在火热的娇躯上,只将怀里的素娥带上**的巅峰。

    不知过去了多久,李成也不知道自己泄了几次,直到怀中的玉人筋疲力尽地酥软在怀中,这才抱着素娥的娇躯,在那雪白的酥胸上深深地吻了一下,这才柔声道:“娘子,可要再来几次。”

    素娥低吟一声,娇声道:“官人果然神勇……妾身着实……承受不住了……”

    李成轻笑着抱紧怀里的娇躯,休息了片刻,才在那醉人的耳垂边低声道:“可是太累了?可要喝点茶水?”

    素娥满足地靠在李成宽厚的胸膛前,双颊上醉人的春色还未退去,闻言轻轻点头道:“还是素娥服侍官人起身……”

    不等她说完,李成便披了长袍,亲自倒了一杯热茶递给素娥,笑道:“乖乖别动,先把茶水喝了,好好休息一下再起身,晚上早点休息,我们再来一场。”

    素娥看了一眼含笑的李成,没有再坚持服侍李成,乖乖地接过茶杯慢慢地喝着,褪去漏*点的玉容上写满了温柔。看着这一幕,直让李成心中充满了令人沉醉的幸福,更加珍惜眼前的安宁。

第二十六章 金兵来袭

    残冬即将过去,夜晚的寒风更加地猛烈起来,狂风嘶吼着席卷过空寂的街巷,树木折断的枯枝不断地打在窗户上出一阵微微的噼啪声。李成这段时间总是预感到危机将临难以入睡。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夜光表,这是跟随他穿越时空而来的几件东西中,唯一与他从未分开过的东西。

    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李成看着这样的天气,心中却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几天来,两军的沉寂,似乎透露着金国求和的诚意,但是对这段历史相对有些映像的李成来说,实在是令人沉重的透不过起来。

    听着窗外怒吼的狂风,李成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翻身睡去。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李成猛地一惊,立刻意识到,一定是那郭神将动了进攻!

    急忙穿上衣服就向前院跑去,刚跑出门口,就看到孙园衣衫凌乱地匆匆跑了出来,看到李成,他立刻穿着粗气大声道:“官人,郭神将带领三千神兵已经冲出北门而去,这时已经半个时辰了,想不到忽然响起这样惊人的战鼓声,估计是要得胜了。”

    这时,素娥也穿了衣服出来,看到李成,急忙皱眉道:“刚刚那大风可是郭神将搬来了天兵天将?阿弥陀佛,果然是神人!”

    李成长笑一声,摇头道:“再等等吧,大家都去收拾好随身的细软,若有事请不要慌乱。我去军中看看。”

    正说着,只听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成心中一动,正要喝问,只听张明义那熟悉的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官人,不好了,三千神兵出城之后,不到半个时辰便被金兵斩杀殆尽,郭神将不知去向,金兵已经开始攻城,城墙上形势危急,宗大人已经重新指挥禁军作战,宗大人请官人带着亲卫立刻前去见他!”

    李成这时虽然已经不再过问军中的事情,但是那五百从太原带回来,上次金兵攻城之后那五百精兵便被拨在李成身边,作为亲卫,但是由于上次钦宗虽然不再让李成参与作战,却没有明言他的亲卫怎么处理,加上他忠义侯的爵位,这些精兵也都暂时留在了府中。李成负担这五百人的开销,因为家里每天的进项不少,便没什么感觉,这些军队也就暂时留在府中等候命令。

    这时听到张明义这样说,立刻点头道:“留下一百人,保护府中的安全,余下四百人,都随我去见宗大人。”

    说到这里,只听外面隐隐地传来一阵战马的嘶鸣和人们的呼喊声,李成心中一沉,还没有来得及询问,便见一名小厮急匆匆跑进来神色惊慌地道:“官人,不好了,东城瓮城已被金兵攻破,不少乱兵涌上街头正在抢掠百姓……”

    李成闻言心动大急,一边向马厩跑去,一边扬声道:“留下一百人看守府中,全府上下不得轻易出府,若有事情由夫人全权决定!”

    孙园跟在李成身后,焦急地喊道:“官人,奴婢是否跟随……”

    李成一边翻身上马,一边扬声道:“你留在家里,和大娘子看守府邸,若是有事命人立刻去找我。”

    说毕,带着早已集结完毕的四百多人,向城中冲去,刚冲出巷口,就看到几百名百姓惊慌失措地哭喊着跑了过来。他们身后则跟着几十名手持刀剑的禁军官兵,正大喝着要求百姓们交出钱物。

    李成看的大怒,立刻向张明义喝道:“将这些士兵全部拿下!其余的人跟我去东门!”

    说毕,看了一眼张明义快马加鞭地向东门赶去。越往东走,就看到街上的乱兵越来越多,伤病也不时从身边闪过。李成带着四百精兵甫一出现就立刻被乱兵和伤病们围了起来。那天李成孤军出城大败金兵,给这些守城的事情极深的映像,这时看到李成出现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一名浑身是血的参军上前拦住李成抱拳道:“大人可是忠义侯?”

    李成看了一眼围上来的数百人,皱眉道:“本人正是忠义侯李成,你们为何不去防御金兵?宗大人现在何处?!”

    听到真是上次出城大败金兵的忠义侯,在场的乱兵登时兴奋起来,那参军双目一亮,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道:“侯爷,小人成勇,金兵已经攻上城墙,宗大人正在带领家将拼死抵挡。郭神将出城杀敌时,被金兵攻破东门瓮城。乱兵之中,末将找不到上官,身上受伤便退了下来。侯爷若能带着小的们去杀金兵,小的们愿意誓死相随!”

    李成知道眼下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觉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场的数百名乱兵,沉声道:“想要跟着本官杀敌的,必须誓死杀敌,绝不能违抗本官军令,若胆敢违抗,杀无赦!”

    在场的一百多人立刻应声道:“愿意誓死相随!”

    李成看到士兵们这样的回应,心中也登时大为振奋,立刻扬声道:“好!本侯一定带着大家杀尽金兵!”

    说毕,纵马便向东门冲去。身后的四百名亲卫更是斗志昂扬地狂奔而去,那成勇见状也不顾身上的伤势,带着一百多重新收拢的乱兵向东门冲去。

    残冬的冷风,迎面吹在脸上,隐隐地夹杂着一丝刺鼻的血腥,李成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寒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回头向身后望去,却看到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士兵一路整齐地跑步跟在身后,宛如一堵杀气腾腾的铜墙铁壁,将一些旁边奔逃下来的百姓吓得纷纷躲避,而一些乱兵则小心地观望片刻之后,看到特种兵身后的成勇等人,也都纷纷加入在队伍中。

    看到这一幕,李成总算放心不少,继续纵马疾驰向东门而去。刚刚看到那高大的城墙的影子,就看到一群丢盔弃甲的乱兵狂奔而来。

    李成向身后的张明义看了一眼,拔出长剑,大喝道:“本人忠义侯李成,所有人听着,再有后退者格杀勿论!”

    随着他的话音,身后的特种兵立刻悄无声息地散开队形将后退的路全部堵死,冷冷地迎着退下来的乱兵,同时拔出长剑只等着李成的一声令下。雪亮的寒光映衬在路边熊熊的火光中,周围的空气立刻凝滞在浓重的杀气中。乱兵们也被眼前这忽然出现的军队惊得呆住了,竟然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军队,连手里的刀剑都忘记举起。

    看到这一幕,李成暗自叹了一口气,立刻冷喝道:“都给本侯听着,立刻转身给我守住城门,否则,格杀勿论!”

    随着他的话音,后面的成勇立刻扬声道:“大家都听着,忠义侯曾经大败金兵,脸完颜宗望都差点死在侯爷手中,跟着侯爷,金兵就不会攻进来的!兄弟们,我们杀啊!”

    随着他的话音,惊醒过来的乱兵纷纷大吼着转身向身后的城门冲去。借着路边的火光,李成果然看到厚重的城门终于轰然洞开,正要冲上去,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喝道:“李成!快走!快去保护皇上!”

    李成大吃一惊,扭头望去,却看到宗泽身穿战甲,骑在马上,真带着数百亲卫向狂涌而来的金兵冲去!

    正要继续向金兵冲去,只听宗望大喝道:“李成,快走,眼下只有你的五百精兵可以保护皇上,快走!这里你这五百人于事无补!”

    李成本来就知道汴梁城破的结局,这时拼命赶来也不过是存着一丝侥幸罢了,闻言立刻向身后看了一眼,看到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特种兵那无与伦比的杀气,即便蛮对这样的混乱,沉静地望着迎面而来的金兵,在没有自己的命令下,没有一人轻举妄动。

    看到宗泽身边亲卫已经被冲的七零八散,不觉冷喝道:“留下五十人,在此保护宗大人,其余人跟我进宫保护皇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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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宋介绍:
退役后重返大学的李成在野外旅游时突遇意外,神奇地穿越千年时光,回到了北宋末年的汴梁。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悲情乱世,既要铁马冰河一展男儿壮志,还要懒起画蛾眉,与红颜知己畅游江湖,实在是件难以两全的事。乱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乱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乱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