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变化(3)
当小荷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全部告诉了不哭道长之后,不哭一脸愕然,好奇问道:“三夫人看样子并不会武功的了,她怎么可能是杀害余府的人呀?”
小荷道:“你这就错了,哼。要让外人不会怀疑到她自己的身上,三夫人在这方面可就是太聪明的了。我也只是无意间发现的这个大秘密。余家发生惨案的第二日,我一个人趁着夜色静悄悄地来到了余家的废墟处,当我还在寻找余老爷的尸身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怪事,就是看见了余少爷的奶娘蒋姥姥的颈项处并没有与别人一样的明显的一道剑伤,但是也死在了厨房外边。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道长,你说她极有可能是怎么死的?”
不哭道长问道:“我怎么没有看见那具尸身呢?难道她是被吓死的吗?”
小荷摇头道:“不像,据我看来,那蒋姥姥并不像是被吓死的模样。我当时心里很是疑惑,没有想明白来这是如何回事。我正躲在屋后角瑟瑟发抖的时候,听见了一个脚步声,当时可是吓了我一大跳,说出来也不怕道长笑话我,我还以为这屋里的尸身变成了厉鬼呢。”
小荷说到这里,睁大了双眼看住不哭道长,故意装得极是神秘的样子。不哭道长微笑着摇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是不是看见有外人来了?”
小荷将双手一拍,道:“道长你是不知道,当时情景何等的恐怖,四处是尸身,我是个女孩子,胆子也是有限的了。我当时就吓得眯住了双眼,看也不敢看,只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道,‘我核算过的,总觉还差了一个人,到底到哪里去了?’道长,你猜这女人是谁?”不哭道长皱紧了双眉,道:“小女娃娃,别卖关子行不行?要说就大胆说出来,让我来猜,我怎猜得出来?这难道是三夫人吗?”
他表面上说猜不出,但仍旧按捺不住好奇,试着猜了一猜。小荷心里呵呵直笑,但脸上仍然显得十分慎重的样子,翘起了大拇指,道:“道长真行,一猜就错了。我早知道就不该让你猜的了。这说话的女人,是个中年女人,发髻高挽,一身青衫,手中拿着一把利剑,正在四处寻找一个尸身试剑呢。你说惊怖不惊怖?”
不哭道:“你不知道那女人是谁吗?”小荷小嘴一嘟,道:“我当时就吓傻了,哪有胆子来问她是谁了,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不过我知道她与三夫人是什么关系的了。那一定是三夫人请来的女杀手,是来自峨眉山的了。哼,三夫人果真聪明绝顶,我以前倒是看错她的了。”
不哭越听越惊奇,只道:“三夫人怎么会与峨眉弟子认识的了?”
小荷道:“那我也是不太清楚,就听见那女杀手喃言自语,‘我怎么向三夫人交代的了?不行,一定不能出一点纰漏了,不能堕了我峨眉派的声誉了。’你说,她是不是和三夫人认识了?”
不哭低头想了片刻,仍旧是疑问重重,看向小荷,不能完全相信她的话。
小荷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方才要在你背后面朝你放箭吗?就是想带你来到这山背后面将事情告诉你,我想你们这些身份尊贵的人,一定不会轻易相信我这样一个小丫头的话了,所以让你以为我是刺客,你就不会不来追捕我了。其实我一个小女孩子,哪有什么开弓射箭的本事,那全是吓唬人的。对了,刚才没有吓到你吧?”
不哭道长这下可真有点苦笑不得的样子,刚才心里还是疑惑一个连开弓力道都不够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一名刺客,到头来全是这小丫头的恶作剧而已。
不哭笑了一笑,问道:“你既然心里有这样多的事,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告诉我?你不觉得有些迟吗?”
小荷扬起脸庞,嘴中哼了一声,道:“这能怪我吗?你整天被那样多人围着,我怎么能有机会到你面前说上一句话的呢。我又害怕被三夫人看见我,总是要躲一下的了。”
不哭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一件事,忙问道:“对了,你方才说余家的人既然不是被人用剑杀害的,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小荷凑近来小声说道:“是毒药,先毒死后在颈部补上剑伤,给道长造成假象。”
不哭道:“你怎么知道的?”小荷道:“我猜的,只有这样才合乎情理之中呀。所以我就说三夫人很聪明。”不哭道长听到这里,霍然站了起来,道:“我现在就回余家去验明事件真相。”他刚一迈步,立马又回头看了看小荷,道:“你叫小荷,姓什么?我以后有事可否前来找你?”
小荷道:“我姓曹,是那蓬州曹家村的人。你就叫我小荷好了。你明天有空的话,再来这里,我还有要事得请求你呢。”不哭道:“你有什么请求现在说也是无妨。”
小荷突然向不哭道长跪了下来,只道:“请道长千万不要太为难了三夫人。我是余家的丫鬟,也是三夫人的幼时玩伴,我心中有愧于三夫人的,但又为余家二十五口人的性命心中不甘,余家对我有恩。所以还请道长你能从中为我宽慰一下三夫人,让她不要再恨余家就是了,这一切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不要再让她恨余少爷。”
不哭上前将小荷扶了起来,蔚然一叹,道:“如果事情真是如你所说,我也感到很是心酸。唉,孩子,你的心情贫道能够理解,我会尽力的。”
小荷拭干了泪痕,微微地点了点头。不哭心情也是显得缓沉,举步再次向余家废墟处走去的了。小荷伫立在了山岗,心里极是复杂,有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伤感。
不哭道长赶到余家废墟处时,见到所有的尸身已经被人移走了。不哭当时就大吃一惊,忙拉住街边的一个路人,问道:“请问你,你可知道这里刚才有谁来过?”
那路人道:“你是前几天来的那道士呀,我认识你。你不知道吗?刘府今天有大喜事,这里扫兴的东西自然是被快些移走了。”
不哭道:“他们查到了凶手?”那路人笑了一笑,摇头道:“不是不是。是刘府三夫人怀孕了,那个刘财主可是要当爹了,你说刘府上下能不高兴吗?你看今天刘大横将宴请全街的人去刘家道贺,可是有热闹看了。”
不哭道长心里想道:“原来刘家遇上了喜事,所以才要搬走这些扫兴的东西,可见这件事只有以后慢慢查。”
路人见他发愣站在那里,嘻嘻哈哈笑着就走了。不哭道长心里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悲伤,这里发生惨案还没有查出结果,而那里又有大喜事,这就是无奈的宿命。不哭道长自己摇了摇头,就往刘府的方向而来了。
此时的刘府,已是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一片喜气的盛景模样。在刘府的里里外外,一下间就是聚集了无数的宾客,大多是近邻的乡亲父老,更多的是刘大横的狐朋狗友。
不哭道长大步走向刘府大门边,那门边的两个下人是认识不哭道长的,左边一个连忙躬身欢迎道:“道长在外面兜风就回来了,快请进屋。三夫人怀上了少公子呢!”
不哭道长一声冷笑,问道:“你们怎么知道三夫人怀里的孩子一定就是公子呢,难道不可能是小姐吗?”
他说完这话,也只是想故意奚落着两个下人,眼睛看也不看他俩,就径直朝里面走去。身后听见那下人答道:“郎中说怀上的是男孩,你不信就去问张先生。”
不哭也懒得理睬他,就往大厅里走去。只见大厅里面,刘大横正是兴高采烈地坐在那居中的太师椅上,神情甚是自豪。他的身周围满了一大堆好友,左边一行贺客的最下面是一位精神抖擞的青衫郎中,仙骨飘逸,正像是一位得道高人。
此时已有两个贺客正是在争论着什么,只听一个人高声说道:“既然张先生说三夫人肚里怀的是男孩,那我们可得先恭贺刘大哥喜得贵子。现在我梅升官提议,在场众位都是刘大哥的好友,我首先来下一注,我保证小刘少爷出生那天时一定是个艳阳天,一定艳阳高照。你们兄弟当中有谁敢与我来赌一赌啊?看好了,这是顺庆府天字号钱庄的银票三千两,谁来与我下注啊?”
这梅升官是个财主的大少爷,从小就是与刘大横臭味相投,二人还暗暗拜把子称兄弟,也是一个远近闻名的赌棍。他这一喊话,立马激起了众围观众人的赌性。这些乡绅富家子弟,整日浑浑噩噩过的俱是饫甘餍肥的日子。一日离开了赌博,倒是像掉了魂似的。经他这一高声吆喝,回应的人倒也是极多的。
听得其中一人道:“梅大哥说是艳阳天,那我廖征就说是一个情人相思的绵绵秋雨之日。”这名叫廖征的人倒是读过一点书,说话也带有一点文人的酸劲。又有人喊道:“我说嘛,小刘少爷一定会出生在漆黑的深夜,他这一声婴儿啼哭,立马回招来初生的太阳。所以我方达下注是夜晚。”他这一声赌注,众人始料不及,齐然哈哈开怀大笑。
不哭道长看到这些,心里只想说到:“无聊透顶,什么不好下注,却偏好这样的赌法。”
他摇头转身就将离去,突然刘大横哈哈地从椅子上起身笑道:“道长怎么现在才回来?大家请安静一下,这位可是我刘府的大恩人呀,来,我给大家介绍认识一下。”
他一脸笑嘻嘻的模样朝不哭面前走来,拉住了不哭道长的右手,不哭道长心里一愣,感觉此人简直是莫名其妙,自己何有恩于他了?刘大横面向大厅里面的众朋友道:“来来。道长,你辛苦了。各位,这位就是我刘府的恩人,来自武当山的不哭道长,如果没有不哭道长的这次拜府,我恐怕到现在还不会知道我家夫人竟是身怀有孕的了。不哭道长就像是我的财神爷,是送子观音呀!”
不哭眉头一皱,道:“贫道是信奉老庄之道的,不是释家陀秃,所以不适合当菩萨。”他愤然地拂袖转身而去。刘大横是个大老粗,见到什么就说什么,满以为能够讨得他的好感,哪知碰了一鼻子的灰。
刘大横垂头丧气地道:“这个牛鼻子道士真是奇怪,我好意来欢迎他,他还不领情。不过我刘大横不是那些斤斤计较的女人,不会放在心上的。”那名叫方达的贺客很是好奇,连忙拉住刘大横的手臂问道:“刘哥,你为什么说他是送子观音了?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应该说他是道君李耳才对。”
刘大横鼻子哼了一哼,道:“就是这个牛鼻子道士路过顺庆,恰好遇上了余家的惨案。我那梁······梁菩萨本来就只想好好安葬了余家老少二十五口人命的,哪知这老道心地善良好意要来为余家查出凶手,这一下可就累倒了梁菩萨。”
他连忙又低下声音说道,“你们可知道,昨天梁菩萨突然就为这事病倒了,我去请来的张先生,张先生看了一看就知道竟是她怀孕的了。你们说,这个老道士是不是有功于我刘府呀?”
第五回:变化(4)
刘大横稍后有满脸地嘻嘻笑道:“老子今年快四十了,已经有了三个丫头,就差一个儿子来继承我的赌运了。张先生是神医,他把完了脉后,就知道这次怀的一定是个儿子。你们说,这是什么缘故?我想啦,这个近来的老道士一定就是个福星了。所以我才这样高高兴兴地欢迎他了。”他身旁的朋友听他这一说,都是忙着陪脸嬉笑,至于各自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想法了。那个名叫廖征的贺客立马转头看向张先生,赶紧走上前去握紧了他的双手,颤栗着身子道:“先生能断妇人肚中孩儿是男是女,简直是神人了。张先生,麻烦你一件事,下午可否到我寒舍一坐,我可是有要紧事请你帮忙。”这个尊信一点孔孟之道的书生几乎是在用哀乞的语气恳求张先生帮忙。在场众人都是心知肚明,这个廖征是四代单传,到他这里现如今还没有一个儿子,他夫人为他生过两个女孩,他尊信孔孟那套“人有三不孝,无后为大。”他做梦都想要个儿子了。张先生见他说得真切,连忙点头答应了。一下之间,在场的贺客之中凡是没有儿子的人俱是赶了过来请求张先生挨家挨户去帮忙了。
梅升官在旁高声嚷道:“下注下注,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来啦。”他这一下之间,带动了全场的气氛。下注的,请帮忙的,看热闹的,都是一下子吵闹开来了。这里哪里是在举办什么宴会,简直有点像热闹的街市,吆喝呼三,嬉闹欢歌,真是一应俱全。连着身为主人的刘大横也是忘记了自己今天的身份,连忙跟着这些狐朋狗友赌博去了。
躺在轩房的梁春秀被这外面吵闹的声音吵醒了过来,睁开她那朦胧的双眼,还没反应过来时如何回事,满脑子只是还在想着昨日里的情景,原来昨日她是亲自去了余家旧院,晃眼之间在回来的大路中见到了余出天的人影。她本是身怀六甲,但是先前都是无人知晓,突然之间只觉得头一阵眩晕,当场就晕倒在了大街上,她身旁的这些随从立马慌张地将她扶了回来。而那远处的人影,却又是没能够看得仔细的了。刘大横听说梁春秀怀孕在身了,高兴得眉花眼笑,心里想到余家的那些晦气还没有清理干净,实在是有些碍眼的了,于是匆忙命人将余家的尸身全部掩埋了避秽。现在梁春秀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到大街上见到的那酷似余出天侧影的人,稍稍清理了一下自己紊乱的思绪,才清晰地听见屋外人声鼎沸。在床边有两名照顾她的丫鬟,见到她醒来,立马笑容满面的走到了床边,其中那身穿黄缎子的丫头道:“夫人醒来了,快来喝一碗参汤,一直在火上焖着的,刚好暖暖身子。”另一名身穿青稠料子的丫头赶紧将那碗参汤端了过来。先前说话的丫头接过她递过来的参汤,对青衣丫鬟道:“你去告诉老爷,就说夫人醒来了。”青衣丫鬟答应了一声,赶紧跑下去了。梁春秀睁大双眼怪怪地看了这名丫鬟,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一直在我的床边吗?”
那丫鬟道:“婢女名叫花可儿,夫人就叫我可儿便是了。”梁春秀看着她将一碗参汤端到了自己的面前,突然侧过了脸去,只是冷颜道:“外面来的都是你们老爷的朋友吗?哼,这个死鬼,当我梁春秀是死人吗?我才一生病,就将这些狐朋狗友带到家里面来闹,他是不是想用毒药来毒死我了?你把汤端走,我还不想就这么死。”花可儿这下可是急了,忙道:“不是不是。夫人,你是误会老爷了,这真的是参汤,是老爷专门命婢女为夫人煎熬的,老爷是担心夫人的身子。”梁春秀鼻子哼了一哼,道:“你们老爷还真是个大好人了?难道我还是冤枉了他?他难道一点也不恨我?这倒是怪事了,说,你们老爷有什么目的?”花可儿一脸委屈的样子,只是颤栗道:“婢女不敢说,待会儿老爷就要来了,还是让老爷告诉你好了。夫人,你还是喝一口参汤吧,不然老爷会责罚我们这些下人的。”梁春秀转过了头,看了看她,突然之间,让她想到了小荷,不知道小荷看见自己成了刘家的小妾,该会是不是瞧不起我了,自己以前对小荷并不是太好,她见到我今天这个地步,一定会取笑我的。这些恨,这些怨,为什么就会落在我梁春秀的身上。还有这个刘大横,十足的败家子,我的命为什么就是这样的苦呢?一想到这些,当即心里就有了怨气,立马挥起右手打在花可儿手中的参汤上面,并开口骂道:“你这个下人,安的是什么恶毒心肠?难道你以为你们把我悄悄害死了,你们就会得到什么吗?告诉你们,那余家的家业是我姓梁一个人的,那可是与姓刘的没有任何关系。你以为我死了,那个刘大横败家子就会再娶你为妾吗?当别人的小妾难道就这么好吗?”花可儿被她的恼羞成怒的样子吓了一大跳,随即听见碗落摔地发出砰的一声脆响,参汤溅了花可儿一身。花可儿一脸委屈的模样,要哭未哭的样子,只是小声说道:“我是听老爷说夫人你······你怀孕在身,需要补一补身子。”梁春秀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愣,稍后全部释然道:“怪不得,原来这个姓刘的来的是这套。”她心里立马又想到了一个计策,似乎觉得该好好报复一下刘家的人,嘴角边不经意间浮出了一丝诡秘的微笑。
正在这时,刘大横在门边高声喊道:“报告梁菩萨,刘大横到了门边,可否进来参拜夫人?请夫人示下。”原来这梁春秀先前就已经向刘大横下过一道严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可以闯进梁春秀的房间,如果有十分要紧之事,也必须在门外喊一声报告,只有得到梁春秀的允许之后才可进来。这个刘大横在梁春秀面前变得如此矮人三分,大大扫了刘大横的颜面。刘大横何来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只有远远地避开这个女魔煞才是。梁春秀微微地笑了一笑,开口喝骂道:“滚出去,不许进来。”只听得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刘大横嬉皮笑脸地蹑足走了进来。梁春秀秀眉一皱,道:“你不听我的话。”而这刘大横进屋第一眼就看见地上摔落打烂的参汤碗,立马一脸怒容看向花可儿,劈头就是一巴掌打了过来。口中大声怒骂道:“你怎么做事的,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花可儿始料不备,雪白的脸颊上立马就留下了五指掌印。花可儿委屈地蹲在地上小声地抽泣着。梁春秀道:“刘大横,你是越来越没有王法了啊?你打她作甚?”刘大横连忙又复现笑容走到梁春秀的床前,赔笑道:“夫人你不知道。这碗参汤可是我从药材铺里花了一锭银子才买到手的,哪知道被这个小丫头这样毫不珍惜地就浪费了。实在是该打。对了,夫人,你千万不要生气,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保管你喜欢。”梁春秀实在不想看见这个无赖之徒,索性转过了头去,道:“你别说。我也不想听。我只问你,你带你的这些狐朋狗友来家里面,是不是想我早点死啊?”刘大横连忙劝住道:“哎哟,我的女菩萨,你就别说这些晦气的话好不好?算是我求你的了。我的这些兄弟呀······哦,不是兄弟,是朋友,朋友。他们来到家中是来为你讨喜的。他们可是好心一片呀,夫人千万不要误会了他们的好意,其实,这个好消息就是······”梁春秀打住道:“我昨天在大街上见到了一个熟人,你想不想知道他是谁?我决定,我明天就去核实这件事情。”刘大横道:“别,你可千万别再到处走动了。余家的那些事情已经全部被我办妥了,你就不要再去操劳了。”梁春秀奇道:“你办妥了?你怎么办的?”刘大横笑了一笑,道:“这还不简单吗。挖了几个大坑,破费买来几口棺材,将你那狠心的姨父姨娘往棺材里一躺。再叫几个伙计抬起棺材往那大坑里面一放,就在上面掩土踏实,事情就解决了!”
梁春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道:“你真是粗人,万一我表哥回来,看不见余家老爷的尸身,岂不是要怪我的了。”刘大横鼻子哼了一声,道:“他回来?只怕他回来尸身全都发臭变烂了。我这叫让他们早些入土为安,索性再去请几个和尚来做一场法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你表哥回来还得感谢我们呢。”梁春秀冷然一笑,道:“他已经回来了,却也没见他来感谢你呀。”说到这里,梁春秀心中想到前些日子听从江边回来的水手描绘说到船上有一个年轻公子,样貌一说竟是十分酷似余出天,而后那船靠岸,那公子又不辞而别了。现在想来果真是他回来了。刘大横惊疑地看了看梁春秀,道:“你见过他?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的了?你真的看见他了?”梁春秀道:“怎么,看你一脸吃惊的样子,是不相信的了?我昨天就是在余家绸庄商行的门外见到过他的一个侧身背影。想必是他回来了。但是他为何不来我这里找我,倒是让我感到十分吃惊和不解的了。”刘大横道:“哼。他不来也好,余家的家业就是我们······不,不是。就是你梁菩萨的了。”梁春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突然道:“怎么,你的好兄弟刘点呢?你可否将他叫来,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他。”刘大横愣了一愣,脸上露出了三分不瞒之色,道:“你找他做什么。有什么事,我帮你去命令他。这个混账小子,今天正好在赌庄照顾生意,没有过来。”他话虽然是这样在说,可是仍旧疑心重重,刘点这小子该不会做出对不起我刘大横的事吧?梁春秀点了点头,道:“不劳驾你这个大忙人了。还是明日再说吧。”
他夫妻二人正是在说话之时,突然听见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一大群贺客,只听那梅升官陪脸笑道:“哎哟哟,不好,打扰了二位的雅兴。我叫梅升官,在此向三夫人道喜了。祝愿······”梁春秀突然间见到房屋里面进来了这么多的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刘大横,赶忙制止道:“原来是梅公子呀,我身子不适,不能起床迎接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又听那叫方达的贺客急忙上前自我介绍道:“在下叫方达,外号叫‘四面八达’。我可是刘哥的好兄弟了,在此见过三夫人······”刘大横看见了梁春秀一脸的不高兴,立马站了起来,上前去将众贺客赶出了房间,嘴里面喊道:“各位各位,这又不是闹洞房,还是请大家出去才好。我夫人今日有点疲倦了,需要休息的了。不好意思呀。”将这一大帮人赶出了房间之后,才发觉地上的碎碗瓦片已经被花可儿收拾干净拿出了门去。心里一叹,只道:“要是被外人看见了方才的这一糟糕情景,恐怕又要误会我与她吵架了。”
梁春秀道:“他们都出去了,你也该滚出去了。还不快滚。”刘大横一脸苦容,心里也有点恨意:“你个臭婆娘,老子就暂且忍耐你的嚣张,等我儿子出生了,老子一定将你送进土堆里面去,哼!”他的这一愠怒之容自然逃不过梁春秀的双眼,梁春秀心里却是另起歹意:“恶棍,你毁了我一生幸福,别指望我那样好欺负,要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刘家的家业,会全部成为补偿我的代价,哼,走着瞧!”刘大横微微一躬身,转身一言不发的就要离开房间,梁春秀突然喊道:“你出去后,把花可儿叫进来。我有事找她。”刘大横嘴里哼着答应了一声,就生气地离开了房间。
第五回:变化(5)
花可儿颤巍巍地站在门边,实在不明白这个脾气古怪的三夫人找她来是为何事。梁春秀招手让花可儿走到床边,问了她一些家庭情景,惊奇的发现,眼前的这丫鬟竟然也是蓬州人,是自己先前丫鬟小荷的同乡。一想到这节,逐然又生了补偿先前小荷过错于花可儿身上的心思。二人一问一答生硬地说过几句话后,梁春秀点了点头,头又有点沉重,安然地躺回了床上,一边想着自己过往之事,一边又想道眼前自己的为难处境,昏昏然就安静的睡熟了过去。花可儿见到梁春秀不再如当初的凶狠,心里也是对她的看法有了一点改观,默默在心里为她辩解道:“可能三夫人也是有点苦衷,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生气发脾气的。”她这一想,倒有些与梁春秀惺惺相惜之感。而这屋外的一大众人,吵闹了整整一天,然后多数也就回家去了,整个大厅里面,到处一片狼藉,残杯余羹,满座俱有。只有那大厅主桌之上,仍有一个人喝得酊淋大醉,还在那里胡言乱语:“臭婆娘,臭婆娘!你厉害,厉害······”他喃喃自语一阵后就趴到在了桌上睡过去了。
顺庆城外,多是丘陵地段,羊肠曲道,步行起来极为的不便。五名中年女子正在小道上疾走,像是有什么紧急情况需要她们赶到山坳的另一边去解决。而在这五名女子的身后,早就有一人暗暗跟随了很久,这人竟然是余出天。他不便轻易现身,背后暗查家人惨案,当下余出天心里暗暗想道:“这些人鬼鬼祟祟地在我家屋后面查看过什么,一定与我家家仇有关,可是看她们极像修道之人,应该不会是残害我父母的凶手才对。不行,我一定要查出这些人居心何在。”本来他一个人赶回家里,看见家门不幸,第一反应就是去找表妹梁春秀查问一下情景,但又想到自己与她之间的过往经历,心情极是复杂,半天也没有拿出主意。决定先到自己府中开着的绸缎铺市里面去暗查一番,正好遇见了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五个中年女子,背后有听见她们说什么余家惨案之事,再后来又看见这些中年女子趁着夜色去了自己家门查看什么东西。所有的一切,都是将目标锁定在了自己的家府。余出天当时没有直接进自己的家门,经过了一些事情之后,自己也变得成熟了很多,他不再轻易冒险表露自己的身份,他决定要留下来为家门复仇。他只能在心里暗暗责备自己不孝,他看见门外戒备森严,自己不能够进屋看上父母最后一眼,他满心全是愧疚之情。但为了将来,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一个字了,那就是忍!现在他在背后悄然跟踪着这些陌生的妇女,虽然极是危险,但也顾不上这些了,只能尽量小心了。
见到这五名妇女转过了一个山头,余出天慌张地跟在后面,朝那前方的一处平地看去,见到那平地之上站立着十来个与这五名妇女一样道服青衫的女子,居中是一名道貌威严的年老女尼,神情甚是庄严,她的身侧分别站立着两列年轻女弟子。余出天不敢再跟踪下去,害怕那老尼能够感应到自己的前来。自从见到了连啸那高深莫测的武功,他再也不敢有任何的自大之心,反觉得普天之下,到处都是高手,自己孤单一人,决难是其对手。余出天远远朝那平地看去,正见到这五名妇女在那居中老尼跟前跪地一拜,只是自己离这些人太过遥远,实在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稍后就看见那居中老尼十分愤怒地拂袖动作,而在稍后,右侧一名少女拱手一礼,又再向居中人老尼说着什么。余出天心里犯嘀咕:“这些人是做什么的?神秘成这样。”正在他心里疑惑不解的时候,又看见了那居中老尼听完面前少女的禀告,高声一阵大喝:“邪魔歪道,胆敢染指我川蜀之地。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幸好她这愤怒之话说得极是大声,所以连几十米开外的余出天也听得清清楚楚。余出天心中道:“怪不得这老太婆这样生气,原来是江湖之中的武林仇杀。哎哟,不好,她当下说到魔教,难道······难道我家的事也是与魔教有关?魔教是什么教派?姚氏兄妹也是很恨它,现在连这些女尼也这样恨它。我家里面的人怎么可能与什么魔教有什么瓜葛?简直是怪事了。对了,既然这些人这样仇恨魔教,看来也并不是什么坏人,我就去请教她们,希望她们能助我一臂之力。即便是不来帮我,至少也可以探查到我家惨案其中的一点内幕之事了。”他为自己壮了壮胆,整理了一番身上衣衫,大模大样地从山背后走了出来,开口朝那一群女尼大声喊道:“各位,可否听我一言?”众女弟子正是怒愤填膺地咒骂着魔教的所作所为,个个涨红着脸颊,势欲与魔教玉石俱焚的模样。突然之间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从这转坳山口走了出来,如何不惊?居中老尼一声短令,身前两名中年妇女立马转身轻功跃到了余出天的跟前。这群女弟子左侧当中的一名看见了余出天的脸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惊了一跳:余家少爷!
第六回:染指(1)
那两名中年弟子来到余出天的面前,什么话也不说,立马伸出弯形如钩状的双手手指,想来与余出天交手一番。哪知余出天根本就是没有动手的兴趣,两名女尼才一招之下,就将余出天制服了。
她俩相视一愣,还以为这小子能够跟踪前来,武功一定甚高,哪知全是出乎了她们的预计之外。左侧那名弟子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余出天双手被反绑于身后,只觉得这两名中年女尼看似貌不惊人,也没有想到她们的力道竟是如此地了得,自己的身子丝毫动弹不得。他没好气道:“我是什么人,我待会自然会说。不劳二位如此大驾。”
右侧那名女尼喝道:“臭小子,原来是个脓包,我还以为会有几手好功夫呢,却是太高抬你了。但是你还是有点骨气,就凭这点,贫尼就不会太为难你的。跟我们去见我师叔吧。”二人再也不容他的分辨与反抗,押住余出天就往前面的大众人群丛中而来。
两位弟子将余出天带到了居中老年老尼的跟前,见到余出天并不是武功高手,就松手将他放了,毕竟这样的一个年轻人,还不会对众人构成太大的威胁。
余出天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臂,抬头看了看居中的老尼一眼。那居中老尼,余出天方才只是凭远眺望,见到的只是她远姿风采,而今走近一看,只见此女尼两条柳叶眉间已然蕴含着深重怒气,现在却又转瞬即逝。
本来在她那端庄娴静的圆圆脸颊之上,仍是保留着几分美丽迷人的过往颜容,但如今显现出来的一丝怨气余兆,让人望而生怖,为之心颤。只听此老尼道:“年轻人,你是不是一直躲在那里偷听我们说话?”
余出天道:“不是,我是专门来找你们的。”听他这一说,众弟子脸上俱是突显惊疑。只有那左侧认识余出天的弟子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只见那女尼躬身向当中老尼道:“启禀师叔,弟子认识此人。”
老尼微然一惊,道:“英灵子,你说你认识他?他是谁?”这名叫英灵子的弟子拱手应道:“师叔,此人姓余,名叫余出天。是个忘义负情、胆小怕事的无耻鼠辈!弟子请求师叔将他交由弟子,弟子一定会好好惩治他一番。”
余出天听到这里有人认识自己,还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当真是惊了一跳。老尼听到她这样一说,脸上立马现出不悦的神情,转头看了看余出天,冷哼一笑,道:“原来又是一个薄情寡义之徒。我太虚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薄情寡义的臭男人。你叫余出天,很好,很好。”
太虚子说着这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看着余出天,两眼蕴藏着无尽的怒火,立马又是复现出来了,似要一口将余出天生吞活剥了一般,她口中说着很好,其实已经是极为不好的了。
余出天抬头盯住英灵子,就是想不出她怎么会认出自己来。英灵子也是看着余出天,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冷颜问道:“怎么,余家大少爷觉得很奇怪吗,其实一点也不怪。我是你表妹梁春秀的朋友,你还记得你的表妹吗?”
余出天听到她提及梁春秀,才恍然大悟。脸上尽是愧色,自己是对不住表妹,可那也是过去之事,没有想到会在现在得到报应。英灵子看余出天羞愧地低下了头,心里极是得意,脸上神情却显得非常地愤怒。
英灵子道:“余少爷不说话是默认了吗?你回家来到现在去见过你表妹一面吗,你可知道她现在过的是什么苦日子了?啊?怎么,你当初敢骗人说谎,现在就没有勇气承认了?你还是个男人吗?我英灵子十分替梁姑娘打抱不平,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却毁在你们这些人的手里。师叔,弟子认为这样的男人存活在这个世上,简直是贻害无穷,毒害天下黎明百姓。”她故意将话夸大,好引起师叔太虚子的赞同。
太虚子在侧先是对她的话感到惊讶,稍后又微笑地点头嘉许道:“英灵子说的极是道理,我们本来就是武林之中申张正义的峨眉弟子,维护世间祥和安宁本来就是我们的本分。我们学武何用,就是要还天下间一片净土,专门惩治这些恶霸豪绅。我们更不应该忘记我们自己的身份,我们身为女子,就更要为天下受到压迫欺凌的女子讨一个公道。”
她的这一番话说来当真是豪气冲天,丝毫不逊于那些大侠豪杰的汉子。在此的全部女弟子均是怒目憎视着站在中间的余出天,余出天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一时之间竟是没有想到话说。
太虚子缓缓移动着步子,两眼仍旧没有离开过余出天的视线,片刻后又是转头看向英灵子,道:“英灵子,你倒说说看他师妹现今过得怎么样?这个薄情寡义之徒到底又是如何伤害了他表妹的,在场众位弟子也可评一评这个道理,谁是谁非,一目了然。也好让这个无耻之徒心服口服。”
英灵子微微一躬身,道:“弟子遵命。众位师姐师妹也听好了,看我是不是在编造他。余出天,你也准备好了,我就要开始说了。”
余出天突然举起了右手,大声道:“闭嘴!要说还是我来说,我可不敢劳驾师太你。其实我是一点也不喜欢我表妹---”
太虚子不容他再说下去,挥起右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余出天的脸颊上,狠狠地怒骂道:“无耻之徒,现在还口出此言。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何却又狠心害她?你到底是对她怎样了?”
余出天没有料到这个老太婆居然如此火爆脾气,当场被她这一巴掌打得跌倒在地。余出天心里像是突然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愤怒地站了起来,指着太虚子大声怒道:“你要我说,干么又要打我?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你以为我心里好受。你知不知道,现在我的家人全部被害,我的心上人没有下落,我已经无家可归,我孤自一人了,难道我开心这样吗?”
众人见他竟是对师叔太虚子如此的无礼,都是微然一惊。英灵子朝太虚子道:“师叔,这小子全家被害,确实不假。那都是他们余家作孽太多,该遭天谴”太虚子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打住道:“不要这样说。你们方才才从余家废墟处回来,报告说是余家的人好像全部死在魔教人的手中,既然是这样,怎么能说是天谴呢!照我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英灵子脸上微然一红,忙点头道:“是,是。师叔说得对。但是但是师叔,这小子方才说他的心上人没有了踪影,他竟然是移情别恋,又去害别的女子,实在是罪不容诛!”
太虚子摇了摇头,似乎心里极是烦躁,摆了摆手道:“这些事先搁下。一想到这魔教染指我川蜀之地,我就来气。余出天,我来问你,你们家为什么会被魔教的人盯上,并且全家遭到杀害,你可知道其中的缘故?”
余出天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其中是什么原因。你们是江湖人物,可否告诉我什么是魔教?”
太虚子抬头看了看余出天,而这其余的众多弟子亦是露出奇怪的表情看着余出天,有的还轻声嘀咕道:“真是不知窗外事的书呆子。”
“如此大魔头组织不知道或许还好一点,只怕说出来要吓傻他。”
太虚子故意轻轻咳嗽一声,道:“安静,安静。”众弟子听她下令,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最后完全寂静了。
第六回:染指(2)
太虚子道:“光灵子。你来告诉这位负心人什么是魔教。”光灵子一直是峨眉虚字辈师叔掌门都看好的下一代最杰出的女弟子,年龄不过才二十出头,却是才德兼备,又以稳重谦卑而服众。
英灵子在旁听到太虚子让光灵子出场说话,脸上微显不平的怒色。右侧上列站立的是几位稍小年纪的一群女弟子,当中走出一名青衫女子,那女子生得高大轻朗,一看就知道是个练武的好料子,少了那些闺阁少女的粉脂妖艳之美,多了三分谦和之态,让人见之心喜。
那少女微微向太虚子一礼,然后转身面朝众师姐师妹,说道:“魔教就是江南最大的一支邪教,他们整天鼓吹江湖统一,口中宣号驱除江湖互相仇杀的疾苦而甘愿焚身不惜。只是最近年来,它突然走出了江南,势力已往中原腹地渗透。他们杀人如麻,残忍血腥,简直是无恶不作,激起了江湖一次又一次的大波浪。他们原先在江南发展,离我川蜀之地甚远,也只有少林与武当两大门派曾经合力派人前去劝说这些邪魔之徒,哪知这些狡诈之人表面来与正派中人拖延时间,背后却更是加紧了他们的扩张步伐。少林武当两派今年已向我峨眉发出邀请,共同抗拒魔教的势力······”
她说到这里,太虚子伸出了右手,做出了一个暂停的动作,光灵子就将话停住了。
太虚子道:“魔教的无恶不作,天下闻名。他们最喜欢的杀人方式就是屠杀全家老幼,真正是坏事做绝,人神共愤。余家之事,显然就是一个他们入川来的信号。你这负心之人,如果没有离家出走,现在只怕该是随你的父母进了那阴曹地府了。哼,起码也就知道了什么是魔教,领教了魔教的残忍手段。”
余出天道:“师太,请你别负心人来负心人去地说我,我可是还不配师太这样的称呼。我不明白,我余家与什么江湖朋友没有丝毫来往,魔教入川为什么要害我全家了?”
太虚子见他竟敢顶撞自己,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道:“哼,你自己做过什么好事,还不许人提了吗?魔教为什么会屠杀你的全家,这可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魔教就是魔教,难道他们要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真是一个不知世务的呆子。我来问你,你想不想为你家人报仇?”
余出天心想:“这个老太婆,难道好心要帮我?可我毕竟不知道该怎样去复仇,索性就听听她的看法。”
当下计较一妥,心生怒意,点头道:“师太不觉得自己问的话很幼稚吗?身为人子,家门不幸,岂会不想报仇。我一定会查出真凶,为死去的爹娘报仇的。”
英灵子突然怒喝道:“大胆!敢这样跟前辈说话。哼,就凭你这小子这个样子,心里还想报仇,岂不是笑掉大牙。”
听她这一说,当时就有几个女弟子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余出天愤然道:“这是我的事,管你们何干?我能不能报仇,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太虚子打住众弟子嬉笑声,道:“臭小子,你想不想我们助你一臂之力?”
余出天道:“哈哈,你们安的是什么歹毒心肠,我余出天会不知道?我自己家门的事,不劳各位操心了。”
太虚子微微一愣,将余出天上下仔细地看了一看,道:“你一个人就想报仇?”
余出天脑际一闪,道:“当然不是我一个人了,我自然会有人帮助我。”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想到连啸,想到他的绝世武功,天下难找对手,只要自己学到了他的几成本事,何愁不能报得家仇。可是自己与他之间有点小矛盾,片刻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化解。
太虚子看他突然脸上现出奇怪的表情,心里起疑,问道:“看来你是找到了帮手。可是你太低估了魔教的势力,我告诉你,你的这位帮手可不一定有我峨眉派的势力大了。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了。”
余出天道:“不用考虑的。我的朋友本事可比你大了许多,你还是自己好自为之吧。我走了。”余出天不再想与她们多费唇舌,决定离开后自己去想办法。
英灵子突然闪身拦在了他的面前,喝住道:“站住!你得罪过我的朋友,可别这样轻易就离开的了。”
太虚子亦道:“你是走不了了。我们得保护你的安危,魔教如果知道你是余家的人,你是活不过明天的。你就跟我们一道吧。”余出天一声苦笑,心里恨然道:说是保护,还不是想来利用我对付魔教,你这个老太婆真会假装好人。反而又一看这个英灵子,倒像是一个十足的草莽之徒。
英灵子在前面微然一笑,道:“我师叔答应好意保护你的安危,还不快来谢过她老人家。”
余出天知道自己反抗已经无济于事,但她们的如此态度已经激怒了自己心中的那股傲气,要他前去感谢这老太婆,决然不可能的。余出天只是微笑着的摇了摇头,对她的话已然不理。太虚子道:“算了。这样的负心之人来向我道谢,还是不必了。姓余的,我且将丑话说在前面,你如果不想我们保护,一个人私自胆敢逃跑的话,遇上魔教之人可不会有我们这样好脾气来对你礼遇相待的了。”
她说到这里,转头好奇地问到英灵子:“英灵子,你现在就说说被这负心之人伤害的那姑娘现在过得如何的了?我倒想听听他有什么狡辩的话。”
英灵子领命地拱手一礼,道:“是,弟子就来陈述一下余少爷与梁春秀之间的旧事,在场众位可得听好了。尤其是光灵子、水灵子、平灵子、元灵子四位小师妹了,你们年龄尚青,以后可得长点记性的······”
太虚子故意咳嗽两声,插嘴道:“英灵子,这些话你还是烂在肚子里面吧。你的四位小师妹就不劳你多加操心了。”英灵子一直以来就是一张刀子嘴,说话是最多的一个,人缘也是最差的一个,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灵字辈的大师姐,就很嫉妒众师妹的才华与勤奋,自己在长辈心中已经渐渐失去了宠爱,所以心里非常憎恨这些师妹。
现在是她第一人将余家被魔教之人全部杀害的消息告诉了师叔,立了一次大功劳,现在又将余出天这个负心人的故事说出来教育众师妹,心里自然是万分得意了。可是她忘记了教育师妹的责任还是在眼前的长辈师叔太虚子的身上,自己跨越了权限范围,自然遭到太虚子的反感。
英灵子脸上微微一红,只得低头道:“是,弟子言过了。这余少爷以前早就和梁姑娘相约白头到老,整天在梁姑娘的耳边说尽了无耻下贱的情话,天天将‘梁妹妹’这个称呼挂在嘴边,哪知就在余少爷许诺将在第二日迎娶梁姑娘的时候,他,(指着余出天的鼻子愤怒地说到。)却是私自跑了。你说,你是不是这样的?”
余出天憋了一肚子的怨气,这刻也是忍耐不住了,大声道:“你是听谁这样说的?是不是梁春秀她教你这样说的?”太虚子立马怒喝道:“臭小子,你倒还生气了。你既然做出了这样无耻的事情,还有理由来生气了吗?”
余出天道:“我做出了······”英灵子马上插嘴道:“你是不是还想狡辩的了。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就可以了,我们可不想听你的花言巧语,你迷惑了一个少女还不够,难道还想来迷惑我的小师妹吗?”
太虚子脸上神色变得极不好看,冷然道:“英灵子,你和这样的人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要乱扯话题。”英灵子一时默然点头。
光灵子突然走上前来,朝太虚子躬身一礼,道:“师叔息怒。弟子也不是小孩子的了,事情自然知道轻重的。师妹在此多谢师姐的关心!”她说完这话,又是朝英灵子深深一躬。
英灵子道:“师妹不用客气。”她转头看向余出天,道:“余少爷,你变哑巴了吗?”
余出天心想:她们人多势众,我一个人哪里是她们的对手,既然她们认定我是一个薄情寡义之徒,我反辩起来她们只会说我是借口,本来不是一件太坏的事情,被她们这一直追问,情况一定会越来越糟的了。不知后面又要给我加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罢了罢了,不理这些人!他这一赌气之下,就是不再理睬她们的追问了。
英灵子见到这余少爷居然不理睬自己,就又向太虚子道:“师叔,这人一定是别有企图,又在想着坏主意的了。弟子有一个请求,还望师叔成全。”
余出天听到这话,心里暗暗咒骂道:这个破尼姑,我说话不行,现在我不说话了,又说我是别有企图,在想坏主意,简直是太可恨了。听到太虚子问道:“你有什么请求,直接就说出来吧。”
英灵子道:“弟子认为这余少爷太对不起梁姑娘了。并且现在梁姑娘被余家骗着嫁进了刘家当小妾,已经**于那嗜赌成性的刘大横。这所以的一切全是余家造成的。所以我觉得余少爷应该当面去给梁姑娘赔礼道歉,不知师叔意下如何?”
太虚子点头道:“极是应该的。臭小子,你可听到了英灵子说的话,你要去亲自登门向梁姑娘道歉。”
余出天想到自己将要见到表妹的尴尬处境,心里微然一惊,想到:我自己本来不想来打搅她的生活,看来这些臭女尼姑是要逼我去见我表妹了。当即抬头道:“不好。你们让我去见她,只会让她更伤心的,你们是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这些世外专心修道之人,何来能明白这些少年人心中的那些情愫情缘之事了,欲说还休的苦恼只会加深双方的伤害。太虚子怒道:“胡说,你去向她道歉,她怎么可能会更伤心的了。你别来找什么借口,今天就去向她赔礼道歉。”
余出天只能在心中一声苦叹,悠然摇头思道:“遇上这些浑人,自己也是无可奈何了。”
太虚子道:“英灵子,这件任务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将此人押到梁姑娘的面前,亲自看到他向梁姑娘道歉。哼,这样的负心人,不好好教训一番,只怕世上还没有王法了。”
英灵子躬身领命,太虚子又道:“现在该进城去,先处理完这事,我们就出川了。”众弟子一起躬身遵命,一行十余多人便向顺庆城中而去了。余出天被推移在太虚子的身后、光灵子与英灵子身前。
太虚子边走边追问道:“英灵子,你说你是这姓余的表妹的好朋友,你是怎么认识这姑娘的?”
英灵子走到太虚子的身后来,正是与余出天并肩而行。英灵子道:“禀师叔,我是依照师叔你的安排先来到这顺庆城中打听这里的消息的时候,走到大街上,听见一个少妇坐在一个茶馆里面轻声掩面哭泣,样子是十分的可怜,我一时好奇就走上前去,向她打听才知······才知她是被她的相公欺负了,一个人无处诉苦······”余出天心里一阵难受,连忙道:“你说刘大横欺负了她,她后来怎么样了?”
众人见他表情如此激动,均是愣了一愣,余出天见众人齐然看向自己,脸上一红,才知道是自己一时激动失态了。太虚子冷冷一笑,道:“好个伪君子,你害得她成了这样,莫非是听到她现在受到了委屈,你心里很是高兴吗?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余出天转过了头去,看也不看一眼太虚子,只是转头看向英灵子,道:“你倒是说呀,她后来怎么样了?”英灵子愣了一愣,转头看了看师叔太虚子,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太虚子微微点了点头,道:“你说下去吧。”
英灵子这才道:“梁姑娘当时很伤心。后来在我的百般劝说之下她才将她凄惨的婚宴之事告诉了我。我当时就在梁姑娘面前保证过,一定会帮她将余出天这个负心人押到她的面前,听由她的惩罚。”太虚子点了点头,余出天却是哈哈地朝天笑了一笑,自己摇了摇头,自嘲道:“你说你要将我押到她的面前,你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
英灵子转头看向余出天,微然地笑了一笑,又道:“我还答应了梁姑娘,对于这个负心人,听凭她的任何处置,你如果敢有丝毫反抗,小心我们对你不客气的了。你还是先做好思想准备,想一想自己怎么个死法吧。”
第六回:染指(3)
余出天道:“你放心,我余出天虽然不是什么大侠豪杰,但还知道咎由自取的道理。”
太虚子道:“这么说来,你是知道自己错了哟?”余出天摇头道:“事情本来没有什么对错的。只有该不该这样去做而已。这事只该是我与她两个人之间的事,你们只是外人,哪里知道这事背后的情由了。”
英灵子喝怒道:“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师叔对你算是仁慈已尽,你就不要太嚣张的了。你说是吗?”她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欺身靠近了余出天。
余出天现在心里已经很是愁苦的了,可没有什么心情再来与她们斗嘴,想想自己的将来,更是毫无头绪。不由得意兴索然,头脑只是乱糟糟的一片,不想再理这些人。
英灵子微笑道:“你不说话就是承认自己错了。很好,知错就好了,待会见到梁姑娘时颗也要乖一点。”
众人见他不再说话,虽然表面上看见他并没有服气的样子,但也没有理由硬是去撬开他的嘴说话了。一行人又归于沉静中向前前进着。
一行十余个女弟子中间押住个年轻男人,外人看见难免会觉得不伦不类。太虚子在众人将要入城的时候,终于察觉到了路人的奇异眼光,当即在前举起了右手示意众弟子停步。
众弟子立马停下了前进。太虚子转头看了看余出天,道:“姓余的小子,你是这顺庆的本地人,你又是大商人的儿子,想必认识的人和被认识的人都还是很多的吧。你既然这样的惹眼,你说该怎么办呢?”
余出天虽然如她所说是本地人,但是自己不太喜欢出门逛街玩耍,认识自己的人和自己认识的人均是不算太多。但是听到这太虚子的话,分明又是想到了一个法子来刁蛮自己,全是她故意来取悦自己罢了。
余出天一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就有点生气,但他向来不轻易在脸面上表示出愤怒,他仅是淡淡一笑,道:“师太这话我听明白了,你是想认识什么人,要我当中间人为你从中周旋吗?师太,你想认识谁,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尽力为你找到他。”
太虚子嘿嘿地看着余出天发了几声冷笑,道:“你倒是会冒充好人的了。我要见你表妹,你可否带我去见一见她啊?”随即又见到她脸色一沉,喝道,“小子,你来跟我打哑语可还不够格。你既然这样的惹人讨厌,我倒有个好方法可以让你避开众人的眼光,你想不想试一试呀?”
余出天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哼,你是峨眉派的太虚子师太,又是江湖中得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亏你还有脸说出这些话来。你有什么狠招,尽管就在我身上试一试吧。我决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然昂首挺胸的模样,丝毫不畏惧面前的恐惧。
太虚子淡淡笑了一笑,道:“看你这个样子,如果没人说你是薄情寡义的无耻之徒的话,我倒还会误认为你是一个有骨气的好人了。真是知人识面不知心啊。”
她边说边摇头一叹,不知是在惋惜余出天这个人,还是在感叹自己识人之准了。只听她又道,“余少爷,你看你一个男人混在我们这当中实在是有点不妥的了,不如这样,你和我的弟子英灵子先去刘府,我们随后就到,你以为如何?”
英灵子立马上前躬身一礼道:“弟子遵命,弟子就先去跟梁姑娘说话解闷,到时恭候师叔与众位师妹的大驾。”她说完这话,转头看向余出天,道:“姓余的小子,走吧,你是熟悉刘府的去路,还要我为你带路吗?”
余出天不理睬她的讥讽,扬起了脸,径直朝那顺庆城里面走去,后面的英灵子逐渐远远地落下了一大截,她大声喊道:“走慢一点,你想早点进阎王殿吗?喂,小子,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喂,你听见我说话没有呀?”余出天哪里理她,仍旧朝前疾走。
余出天进入这熟悉的顺庆城里面。听见路边小贩小摊的吆喝叫卖声,心里顿然觉得一阵温馨。只是自己渐渐向刘府靠近,心中的那股无形间生出压力俱是越来越沉重了。
英灵子这刻已经赶上前来的了,她一把抓住余出天的右手腕,小声说道:“你别走得太快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余出天回头看了看她,心里当即想到:你莫非又是在胡乱间想到了什么坏主意?英灵子见他未说话拒绝,当即将他拉到了街道的拐角处,小声道:“姓余的,你想不想去见你表妹?”
余出天对于她的问话甚是惊讶,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用这样拐弯抹角。”
英灵子轻轻一笑,道:“我现在就放你走,你要去哪里就去哪里,谁也不拦你,你看怎么样?”
余出天不相信地看了看她。英灵子脸色转眼间又归严肃,道:“我放你走,你该怎么感谢我呢?”
余出天道:“你有什么目的,直说吧,何必这样说得不明不白的,你不急我可急了。”
英灵子道:“我知道,你本来是准备去华山的,对吧?我现在放你走了,你是不是还去华山?”
余出天心中想到:她一定又是听我表妹说的这话了。当即道:“我如果去华山,你要我为你做什么事?”英灵子眉头一皱,不悦道:“什么如果不如果的,一个大男人,说话爽快一点。你是去还是不去?”余出天道:“我如果去华山,你就会放我走,如果我不是去华山,你就不放我走。是不是?”
英灵子朝四周瞧了一瞧,然后才道:“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吗?我本意是在帮你,你难道就认为我是另有目的?我直说吧,华山派最近听说出了一个叛徒,他叫连静远。你去帮我查一查这件事,可是对江湖正道有很大的贡献。你要报仇也是大有帮助的。你去还是不去?”
余出天听她这话,当即惊了一跳:连静远,连静远,那不是静儿的哥哥吗?他会是叛徒?稍后想了一想,笑道:“我看你才是一个江湖叛徒。连静远,那可是华山派的得意门徒,会是叛徒?你少来欺骗我。”英灵子更是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惊了一跳,道:“你认识连静远这个华山派的弟子吗?”
余出天心里不免已经动了怒气,恨然道:“你别这样疑神疑鬼好不好?那连静远会是叛徒?一定是江湖之中有人误传,这话你也相信?”
英灵子愣在那里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余出天,然后才道:“这不是误传。听江湖上有人说,连静远杀害了他自己全家,连他老母亲都杀,这样的人不是魔教是什么?”
余出天脑子只觉隆地一响,什么话都可以说,为什么偏偏来说这样荒延滑稽的话。自己人来杀自己家人,这是为什么,这人不是傻子就是魔鬼,简直是天大的玩笑。余出天微微地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英灵子道:“亏你还是修道之人,说话也不动脑子。他要是魔教中人,应该去杀那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才对,他难道是疯子,对自己的家人也这样的残忍了。你的话真是假到底了。”
英灵子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魔教有一条入门教规就是‘杀亲成魔,杀身成仁’吗?魔教就是魔教,还有什么规矩定不出来的了。年轻人,你可是看不透这个组织的。”
余出天心里正是在默默诵念着她的那句“杀亲成魔,杀身成仁”的教规。只听英灵子又道,“所谓魔教,就是万恶做尽。怎么,你是不是很震惊了?”
余出天喃喃地点头自语道:“果然是魔教,果然是魔教。”英灵子见他一时发愣,凑近在他的耳边低语道:“你可别忘了,你的家人是怎么死的?那是魔教的杰作。凶手会是谁呢?你是聪明人,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余出天听到她这句话,当真惊得冷汗直冒,指着英灵子,吞吞吐吐道:“你······你好歹毒。说,你······你是不是杀害我家人的凶手,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为什么?”
余出天愤怒了,他现在才明白,他已经陷入了这眼前女人早已设下的圈套中。只是自己不明白,本来是与她从未相识,为什么她要苦苦来陷害自己了。英灵子看着余出天愤怒的脸色,神情为之一肃,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可是没有打算来害你的。我现在放你走,正是让你去华山学武艺,以后好来找出杀害你家人的凶手,为你死去的双亲报仇雪恨。我这可是对你一片好心,你休要不识抬举。”
余出天愣了一愣,脑子一片混乱,心里疑惑不解:她到底安的是什么歹毒心思?我如果就这样走了,一定会背上了杀亲的罪名,可是我如果不走,只怕以后连报仇的机会也没有了。
英灵子道:“男子汉能屈能伸,暂且忍耐一时,只为以后卷土重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了?你到底走是不走?”
余出天想了想她的话,觉得也是有几分道理,当即怒道:“我走,但我一定会回来的。”
英灵子笑道:“这才像一个男人。你去了华山,看见一只左脚缚黑色丝带的信鸽,那就是我为你专门准备的一只为我调查方才之事的传递信件的工具。你可记好了?这就是我要你回报我的代价。”
余出天拱手道:“好。我答应你。我现在就走了。”他说完这话,已然头也不回的朝那与来路相反的一道城门外走去。英灵子微笑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太虚子与余下的众弟子在城外暂歇了小阵,见到天色已晚,才开始收拾好行装,朝城中刘府走去。进来这热闹的城甸之中,见到各处的商贩小摊,吆喝声有如浪涛,此起彼伏,夹杂着四川人话音的泼辣,听来就像是阵阵音乐,很是倍感新颖爽耳。
太虚子微然笑道:“进入川北之地,倒有别于峨眉山腰的川南之地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很让人感觉亲近。我们下次要回峨眉的时候,还是走这条道吧。”余下众弟子齐然点头称是。
年龄稍小的女弟子一路嘻嘻哈哈地欢笑不停,听到再有机会来这里,个个心里都是欢畅。太虚子回头看了看她们,众弟子见到她的肃容,立马安静了下来。但是都在心里仍旧高兴不已,只是碍于长辈的脸面,什么也就不敢多做罢了。
太虚子又道:“光灵子,你过来,师叔有话要对你说。”光灵子听到师叔召唤自己,立马快步赶上前去。来到了太虚子的跟前,躬身一礼道:“师叔找弟子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太虚子道:“你是一个聪明乖巧的孩子,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个姓余的小子。师叔向来讲究恩怨分明,总觉得这余家惨案的背后有一点什么不妥。你方才也是看了姓余那人的表情,我算是江湖老人了,却也是不能分辨着姓余的到底是装假还是被冤枉了的。我现在也有些糊涂,你就说一下你的见解,怎么样?”
光灵子道:“禀告师叔,弟子年龄尚青,只怕说得不准。”
太虚子点头道:“你只管说,我静静在旁听就是了。不用顾忌什么的,准与不准并不是一下间就能分辨得出来的。”
光灵子这才道:“师叔,弟子看这姓余的公子,并不像是无恶狠毒之人。如果按照师姐所说,师姐说这余家惨案是魔教所为,那么······那么这姓余的公子就有很大的嫌疑了。但是······”
太虚子催促道:“但是什么,你尽管说好了。”
第六回:染指(4)
光灵子道:“但是他既然杀害了家人,理该是去投靠魔教才是,他为什么还要来自投罗网呢?师叔,恕弟子直言,弟子实在是想不出其中的原因。”
太虚子点头道:“说得好。你的疑惑也是我的疑惑。但是我们不该忘记了。魔教中人向来行踪诡秘,做事哪能按照常理。所以我们虽然有疑惑,但也不能排除姓余的小子杀亲的可能性。不过话虽如此,但我看得出来,这姓余的武功平庸得很,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就凭他那点本事,想将余家二十五口人全部杀死,只怕也不可能。这当中还有隐情。”
光灵子道:“师叔说得对,这姓余的公子武艺并不高强,不可能杀害这样多的人。师叔,是不是有可能别人想来栽赃陷害余公子呢?”
太虚子哼了一声,道:“别什么余公子前余公子后的称呼他,当说到伤害他表妹的事时,他的惊慌表情可是瞒不过我的双眼,这件事看来八成是真的。一个负心之徒,就不是什么好人了。你也不必在他背后替他说什么好话了。余家惨案这事虽然可能是冤枉了他,但他薄情寡义却也是不能让人容忍了。”光灵子在旁唯有点头诺命的份了。
刘府正门外,聚齐站了许多的人,个个正在门外向远眺望,看见了一队女弟子正穿过前面的街道拐角,迎面向刘府的正门方向而来。
当即就有一名仆从高声喊道:“贵宾来了。快点进去报告夫人和老爷。”他身后的两名随从马不停蹄地向屋里后院跑去。那迎宾的主仆满脸堆笑,开口大咧咧地笑道:“走,快上前去帮贵宾搬拿东西,你们一个个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要我来赶你们是不是?”
他身周的几个仆从当即点头哈腰地朝前面的一队女弟子跑去。本来双方还隔有百来米的距离。太虚子众人也是老远就看见自己前面突然奔来了一大队人马,个个身壮结实,满脸坏笑,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物。
太虚子当即在前面右手一举,并对自己跟前的光灵子道:“你们小心了,这伙人来路不明,大家一定要防备一点,知道吗?”
光灵子当即就将师叔的话向身后的众师姐师妹重说了一遍。众弟子本来就没有见过多少世面,这些年少一辈的弟子更是第一次离开峨眉山,跟随这位年老的师叔出来磨练一下自己的经验,突然之间见到这样多的男子朝自己这个方向奔来,心里立马就有了一点紧张,但是想到这是在大街之上,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当街打劫的事情吧。
话虽如此,但仍旧怠慢不得,个个全神贯注地看向了前方的来人,人人将手中长剑攥握在了手心,以防万一不时之需。
这站在刘府门外迎接贵宾的是刘府的管家,名叫刘忠诚,表面看来的确是位对主人忠心不二的奴才,可做事就是心急,更且缺乏聪明,做事就跟他做人一个样,毛毛草草的。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现在他正是一脸得意地站在门槛边,看到他的这帮手下已经冲到了太虚子众人的跟前。迎面上前的第一个仆人生得魁梧结实,当即就到了一名女弟子的跟前,看到她身后背着的一个礼包就是动手要抢,口中说道:“来,我帮小娘子来提包。”
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人,大街上竟然敢抢路人的东西,加上他的这一句流氓话,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无赖。那女弟子还来不及反应。太虚子就已经动手了,只见到她右手一伸,一个巴掌打在了那汉子的脸颊上,当即打得他身子朝后一仰,站立不稳,就摔倒在地了。
峨眉众弟子这下识出了这一帮来人的来意:“竟然是大街打劫而来,这还了得?”当即不容太虚子发令,众弟子已经迎上前去,将来人一拳一个,赶来的五名仆人也还明白是如何回事时,就全部中拳倒在了地上。个个滚在地上哀嚎不已。
太虚子冷冷一笑,只道:“如此脓包,竟然还敢来抢我们的东西。真是不自量力。”刘忠诚站在门边看见了这一情景,连忙飞奔似的跑了过来,口中大声喊道:“误会,误会。各位贵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太虚子正举起了右手,就要一记狠招击向地上的一名汉子,心里正是盘算着在这里为民除害,做一件漂亮的大好事。哪知就听见了面前有人大声呼叫“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太虚子当即抬头朝前可看了一看,眉头一皱,心里很是纳罕,突然看见那面前的门第匾额上题着两个硕大的“刘府”二字。心里当即一惊,想道:“原来是刘府的人,这也太没规矩了吧。”
光灵子众弟子也是看见了那门前匾额,光灵子当即蹲下身子在师叔的跟前,小声道:“师叔,这难道是刘府的人?”
太虚子没好气地道:“多半就是这里的人。真是一群强盗。”她说完这话的时候,已经停住了半空之中的右手,缓缓站了起来,眯起双眼看向刘忠诚。
而此时在大街旁的众多游客也是十分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件怪事,将这里围成了长长的一个过道。这些邻居当中有的曾经受过刘府的仆人欺凌,现在见到这些无法无天的恶人遭到报应,均是欢喜于脸色,个个在心里暗暗喝彩不已。
刘忠诚急冲冲地赶到太虚子的跟前,打躬作揖道:“实在对不起,我们得罪了各位师太。小的在此向各位赔罪道歉了,还请各位师太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们这些粗人。”
太虚子道:“哼,这就是刘府的仆人,你们太也没有道德规矩了。这样在大街上一通乱来,平时难道就是这样的吗?”刘忠诚忙着哈腰点头道:“不,不是。他们这是热情太过了,他们见到各位师太不远千里来到我们这刘府,一时激动,所以所以就做得就过分了。但是我敢保证,他们是一片好心,他们绝对不敢再这样乱来的了。”
太虚子心里想道:“这些浑人,虽然有点缺乏教导,但今天我是来叫姓余的小子赔礼道歉的,其余的事还是不要多管才好了。况且这些浑人也是自己不能管教的了的。”
她一这样想来,当即摆手道:“算了,还劳烦管家带路去见你们的夫人和老爷。”刘忠诚当然立马躬身点头退下在前领路,让那几个受伤的仆人自己在从地上站起来,自个儿去后堂起请师傅敷药裹伤疗养。太虚子众人跟在刘忠诚的身后,渐渐向刘府的大门靠近而去。
刘府的大门内,许多仆从丫鬟正是在紧张地忙碌着,今天来的三夫人朋友,自然一刻也不敢懈怠的了。刘忠诚老远就在门边喊道:“贵宾来了,贵宾来了。”
他那声音嘶哑粗狂,听来倒让人觉得耳朵难受,众多的峨眉女弟子均是皱紧了眉头,像是听见了烦人的恶咒一般。正在这时,只见从府第之内盈盈然走出一个端庄丽人,她的身周围簇拥着三个年少丫鬟,个个身穿彩缎绸衣,耀眼绚丽,让人双眼生花;身后跟随着五个年轻仆从,每人腰缚短衣,手捧五彩糕点,像是来迎接众人解烦解饥的。这样的摆场极是恢宏庄严。当中少妇满脸堆笑,远远欢迎道:“欢迎各位前来刘府,我就是三夫人梁春秀。”
她说完这话,突然脸色转悲伤,欲哭未哭的伤心模样,悄然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声音哽咽道:“各位师太为了小女子的私事而这样真诚相助,令小女子非常感动。小女子在此多谢各位的鼎力帮忙了。”
梁春秀说完这话,居然盈身下拜,样子极是诚恳谦虚。太虚子立马迎上前去,扶住将要下拜的梁春秀,忙道:“夫人请起,何必如此大礼了。”
她扶正了梁春秀的身子,仔细端详了少许,叹道:“你生得也是貌美如花,举止又是这样的谦和端秀。而你那表哥竟是负心于你,我看啦,一定是这姓余的不对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这样如花似玉的好女孩竟是遭到他的欺凌,真是太过分了。”
梁春秀听到她说及此事,泫然垂泪,伤然道:“小女子多谢师太了。只是只是这件事情,师太也未必能够为我申冤了。我表哥他他趁机打伤了英灵子师太,已经逃跑了。”
太虚子与众弟子听到这话吗,心里均是一惊,太虚子忙道:“什么,你说着姓余的小子跑了?”光灵子忙上前又问道:“啊,那师姐伤势严重吗?”
梁春秀道:“我也不是太清楚这其中的原委,只是看到英灵子师太来到刘府的门外的时候,已经力尽疲歇了。她被扶到床上的时候,交代完几句话后就昏睡了过去。”
太虚子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众弟子,心里很是疑惑。光灵子众人均是眉头紧锁,也是没有想到这姓余的小子还会来这一手。
第七回:舌辩(1)
顺庆城外,余出天一个人躲在了一株大树背后,远远地朝着家人的坟茔之处拜了三拜,抬头看了看前方,垂泪道:“爹,娘。儿子这就要走了,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儿子为你们查出杀害你们的凶手。儿子这就要去华山了,我一定会好好学武艺,将来出人头地,以慰你们在天之灵。”
那余家众人被刘大横请人葬埋在了城外的荒山之上,又是派了两个人日夜监守,这刘大横心里高兴,听说自己的三夫人怀孕了,还是个儿子,当时就决定要好好厚葬这余家众人,已经决定要为余家众人做三场法事。所以现在这余家的坟茔之地上面已是人山人海,排场也是很壮观的。
余出天不便出来相见,只能在远处稍微拜了一拜就准备起身向北方走去了。
踏上了前去北方的远程,余出天心里全是伤心与无奈。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生活,心里不由得全是伤感。
正当他心里充满了失落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前面愣然地站着了一位道士和一名姑娘,那姑娘样貌十分的熟悉,余出天仔细看了一看,恍然大惊,是丫鬟小荷!而这面前的道士,竟然就是不哭,当然余出天是不认识的。
原来这二人也正是准备去余家的坟茔处查看一二的,哪知道无意间遇上了余出天。小荷见到余出天的人影,正是想转身离开。余出天忙喊道:“小荷,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荷见已经避之不及了,只得微微笑了一笑,应声道:“少爷,你回来了?”余出天急忙走上前去,看了看不哭道长,问道:“你是?”
不哭道长点头道:“我是武当派的不哭道长。阁下想必就是余家少爷吧?”
余出天点了点头,道:“正是。你就是不哭。不哭。”他听到对方就是不哭道长,自然间就是想到了连啸杀害的两名孪生兄妹的事情,万一他知道自己与连啸之间的关系,自己岂不是很危险的了,想着想着愈觉心里不安。
不哭道长看了看余出天一脸惊慌的表情,好奇问道:“公子听说过老道吗?”
余出天忙摇头道:“不,不是。只是好奇罢了。还望道长勿怪。”
不哭淡淡笑了一笑,点头道:“公子不是在陕西吗?是什么时候回家的了?为什么不去刘府?你的表妹正是在追查你余家惨案的事。你难道一点也没有听说的了?”
余出天心里一时惊慌,这该如何才好,自己本来打算立即离开家门回到陕西那里去,哪知道又要被绊住了身子,真是倒霉。只听他吞吞吐吐道:“哦,这个嘛,我也是才回来的”
不哭道长点头道:“你回来就好了。有老道在此,你不用害怕什么。我会为你主持公道。至于你的家门惨案,我与小荷姑娘已经查出了一点眉目。”
余出天心里一惊:“这个老道士会帮我洗刷掉身上的冤屈?”忙道:“道长,你是说,你查出了杀害我父母的凶手?”不哭点头道:“不错。这里面功劳最大的还是小荷姑娘。你就留下来,慢慢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的一天吧。”
余出天急忙问道:“到底是谁这样残忍,要来杀害我余家满门的了?道长,你能告诉我吗?”
不哭抬头看了看远外的天色,悠然叹道:“现在还不能说是完全有证据,不过你放心,这只是迟早的事。至于这真正的凶手嘛,你也别操之过急了,到时候自然会有昏晓的。”
第七回:舌辩(2)
余出天一脸惊讶地转头看向小荷,问道:“小荷,你来告诉我,谁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
小荷转头了头去,不敢正面看住余出天,如果把自己心里的真相告诉了他,不知他又会是怎么样的反应了。
不哭道长明白小荷的为难之处,忙在旁劝解道:“余公子,你也不用这样心急。你还是静心等待,到时候会查出来的。”
余出天才不理他的话了,当即走到小荷的面前,抓住小荷的双肩,急切地摇晃道:“小荷,你说话的呀。我猜出了一点,我知道是谁了。”
小荷听到这话,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看向余出天,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露陷了。余出天看着小荷的清澈双眼,一字一句道:“小荷,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小姐她,她勾结魔教,她恨我,她要报复,她是在借刀杀人。是不是?”
小荷怔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是如何回事。余出天又是轻轻地摇头一声苦笑,双手放开小荷的双肩,叹道,“我原来不敢去想会是她。她是我的表妹,是我父母一手抚养长大的,她怎么可以这样做?她恨我,是我辜负了她,她该是勾结魔教,找人来杀我才对。她不该这样做的。”
想到竟是这样残酷的现实,仿佛是上天给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余出天一脸痛苦的表情,无奈地看了一眼小荷,然后身子就是慢慢蹲了下去,抱紧了头部,放声痛哭起来了。
他心里清楚,能够让小荷向自己隐瞒的凶手,如果不是特别要好的人,她肯定是没有必要这样为此隐瞒不说。但是当他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之后,再见到小荷的一脸惊慌表情,更是打消了自己心中的那最后一丝怀疑。
他看到了这样的结果,能够不让他为之心寒不已吗!小荷缓缓蹲下身子,靠近在了余出天的身旁,也是眼里饱含泪花,在旁劝解道:“少爷,你就不要这样了。我承认,凶手就是小姐,她自从离开余府之后就完全变了,她不再是以前的梁春秀。但是,但是,少爷,你该明白小姐的心事。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并不一定全是她的错了。”
余出天心里明白,凄然道:“小荷,我知道,你是说她这样,全是我害的,对不对?可是,她难道就忘记了,自己是怎么长大的?她难道就忘记了,余家是有恩于她的呀?梁春秀,梁春秀,她再也不是我余出天的什么亲人了。她这样无情,可别怪我余出天无义了。”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是牙齿咬紧了下唇,恨不得找梁春秀拼命的凶样。
不哭道长道:“余公子,你也不用这样激动。而且我告诉你,你现在不能去动她一根毛发,必须等到九个月之后。”
余出天抬头看向不哭道长,惊问道:“她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为什么要让她多活这样久。道长,我现在就要去找她对质,我要杀了她为我父母报仇。”
他现在已经渐渐丧失了理智,他想立马站起来冲进刘府,一剑杀死梁春秀。
不哭道长立马拉住了余出天的右臂,摇了摇头道:“余公子,你现在不能去。你表妹她现今怀孕在身,肚中的孩子是无辜的。你懂吗?”
余出天与小荷均是惊了一跳,小荷忙道:“道长,你说她怀孕了?”
不哭道长点了点头,道:“正是,就是最近的事情。并且,你们只是怀疑梁春秀是杀害余家惨案的真凶,要说到真正的证据,你们也没有充分的理由,还是静下来想一想,慢慢来吧。”
余出天转头看向小荷,一脸疑惑,追问道:“小荷,你是怎么知道梁春秀就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了?你快告诉我。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到底是怎样杀害我的家人的,我要用相同的手段来让她进阎王殿报到去。小荷,余家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你就不要为那个女人隐瞒什么了,你看见什么就实话告诉我就是了。”
小荷双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心中一阵伤痛,这原本好好的一家人,为什么到现在会变成这样的了呢,自己一个丫鬟,夹杂在事情当事人之中,心里也是极为难受的了,更何况,自己也是有愧于小姐梁春秀的。只见她摇晃着头道:“少爷,小姐她会变成这样,已经够惨的了。还有,你们是表亲兄妹,你们是有血缘亲情的呀。你们怎么可以再发生什么不测的事情。我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丫头,我只希望你们能化解恩怨,不要再犯糊涂,做下终生遗憾的事情了。”
余出天现在是愤怒到了极点,哪有闲情来与她讲道理了。余出天退后两步,指着小荷愤然道:“你给我闭嘴。她是一个杀人恶魔,她可以杀害她的亲人,这人是魔鬼,她已经与魔教的人不分彼此。我余出天可没有这样大的脸面结交这样的亲人。还有你,小荷,你忘记了你是谁收容的吗?没有我的父亲,你会活到现在吗?你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你的恩人这样残忍地被人杀害了?你说话呀,你回答我的话。”
小荷低下了头去,她明知在当中难处事,只能偷偷抽泣。不哭道长问道:“余公子,你方才说到三夫人与魔教的话,你也听说了魔教?谁告诉你的?”
余出天转头看了看不哭道长,心里微有一悸,暗暗想到他的两名死去的孪生弟子事情上面,那时他们也是说到连啸是魔教的什么人。不哭道长看见余出天愣在了那里,心里自然是很奇怪,又是追问道:“你听到有人说到魔教的事情吗?还有,贫道很疑惑,公子不是去了陕西,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快就回来了。请问余公子,你是否到过华山了?”
余出天愣了一愣,不敢去与不哭道长面面相视,害怕自己说谎时被他发现了漏洞,一连追问之下,更会是与姚氏兄妹的事情有所关联。余出天道:“我没有去过华山。只是······只是在去华山的道路中,遇见了一件让我胆战心寒的怪事。”
不哭眉头一皱,忙问道:“什么事情会让公子这样害怕?”余出天道:“我路过一个小村庄,看见了全村的人都被人离奇地杀害了。所以我心中有点担忧,就回来的了。”
不哭道长双眼突闪精光,道:“你说你看见了一个村子的人全部被人屠杀至尽,是不是这样的?”余出天看见了不哭道长脸上的激动表情,心里微微一惊,看来他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情,可是说已经出口了,只得木讷地点了点头。
不哭道长道:“哼,果然师兄说的没错。余公子,你是什么时候看见这件事情的?”余出天本来想拿连家的惨案之事来推塞他的问话,可有没有想到这原本想编织的借口也露陷了。只得故意假装回忆了一番,点头道:“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不哭道长转身掐指估算了一番,回头又是目不转睛地盯住余出天,道:“余公子能否说得详细一些,因为这是关系到今后武林前程的一件大事。我们武当弟子非常想调查清楚这件事情。”
余出天想了一想,蹲下身子,痛苦地摇头道:“那全村的人遭到杀害,模样甚是可怖。我做梦有时就会梦见的。我来想一想,好像是上月二十的时间。”
不哭道长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只会以为余出天遭受身心的重大打击,不愿意去回忆那段血腥的往事罢了。不哭道长微然叹道:“上月二十,这个时间正好与师兄所说的时间吻合。我的那两个徒儿的祭日就是第二天。唉,魔教看来真是要兴风作浪的了。”
小荷在旁看见了余出天痛苦的表情,虽然他方才对自己凶狠,但还是走上前去劝解道:“少爷,你不用害怕的了。你回到了故乡,别再伤心了。”
余出天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不哭道长,见到他没起疑心,正是抬头看着远边天空,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不哭道长突然又是转头看着余出天,心中仍旧疑惑道:“公子方才说到魔教,莫非听闻过魔教的残忍?”余出天又是木讷地点了点头,道:“正是。”
不哭道长道:“魔教就是魔教,如果不是魔教,怎么能够称得上杀人如麻了。余公子,你是见到那个村子的惨事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回来的了吗?路上没有听说到什么关于那个村庄的事情吗?”
余出天摇头道:“没有,我是匆忙地往家里面赶,没有听见别人的议论。”不哭道长点了点头,道:“这样说来,魔教倒是将事情做得很严实的了。不过,我听说,杀害那个村子的人,全是因为一个姓连的农家。”
小荷道:“道长,请你就不要再说了,少爷看来是不想去想那些事情,你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的了。”
不哭道长微微点了点头,道:“也好,让余公子想着往事就伤心了。”余出天这才又是站了起来,转头感激似的看了一眼小荷,明白这个小丫头很会关心体贴人,与那表妹梁春秀又是另外一个性子。
小荷看了看余出天的眼神,神情凄然,转过了头去。心里只是感叹:“往昔的一个富家公子,如今家门不幸,沦落到如今的这个样子,这就是人世无情,但是也是富人不仁的结局吗?”
不哭道长道:“余公子回来了,应该去拜访一下刘府才对。但是,余公子,你见到你的表妹时,一定不要太过激动的了,你是知道的,我们只是怀疑她是凶手,要说到真正的证据,还要以后来查清楚。你看你表妹一个女子,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她是杀害余家众人的凶手的,她一个人,很难将余家二十五口人命全部杀害的。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背后情由的。”
余出天嘴角努了一努,道:“她一个人自然是不可能杀害这样多的人,她是勾结魔教,勾结峨眉派的一个名叫英灵子的好朋友。她简直是一个大魔头。”
小荷与不哭道长面面相觑,心里同时感到一惊。小荷忙道:“少爷,你,你听谁说的这话?”余出天道:“不是听谁说的,而是我亲眼看见的。”
不哭道长道:“什么,你说你是亲眼看见她勾结魔教?她和峨眉弟子中一个名叫英灵子的过往亲密?”
余出天道:“她勾结魔教,我现在没有看见。但是她和英灵子的关系,我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哼,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亲人了?难道我余家就是天生欠了她的什么吗?”
小荷忙问道:“少爷。那个叫英灵子的峨眉弟子是不是发髻高挽,长得有些清瘦,个子有点高高的,还有,她大概是在四十上下的一个女人?”
余出天道:“原来你们也是见过这个女人了。就是她,名叫英灵子。”小荷说完这话的时候转头看向不哭道长,是想听听到他的见解。
不哭道长皱紧了双眉,半响才道:“峨眉派可是江湖之中的一个名门大派,在他们的门中弟子来说,应该是没有心术不正的人。但是听到你们这一说,我也得背后好好去查实一番的了。好了,我们还是去看一看余家的坟茔再说吧。”
余出天好奇问道:“我的父母他们全部都是安葬完毕了,道长是去看什么呀?”
不哭道长停下了步子,转头看了看余出天,愣了一愣,只道:“听小荷姑娘所说,你们余家是先中了别人的毒药致昏后,再是有人在颈部留下了剑伤,造成了被人一剑封喉的假象。我要随便检查其中的一具死体,以便掌握一点有力的证据。”
余出天惊得睁大了双眼,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道长,你,你是要开棺验尸?”不哭道长点了点头。
第七回:舌辩(3)
余出天立马转头看向小荷,忙道:“小荷,是你让他这样做的,是不是?”
小荷道:“我只是将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你们而已,其余的事情我还没有本事掺和进来。少爷,我知道你非常不愿意这样做,但是,但是这也是唯有的一个法子的了。你就相信道长吧。”
余出天忙道:“你们不知道那前面围满了人,怎么能够说做就做的了。现在根本就行不通。”不哭道长道:“怎么会有很多人?这是怎么回事?”
小荷也是不明白地摇了摇头。原来这刘府准备为余家众人做法事的事情,小荷与不哭二人均是不知道的,现在听余出天这话,才知道现在不能贸然前去。一旦打草惊蛇的话,后果就是非常难查的了。
余出天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如何回事。我祭拜我的父母就不敢孤身靠前的了,只能在远处遥遥叩拜三下。我看情景,这并不是刘家的人在耍什么诡计,好像在准备为余家死去的人做法事。”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嘴唇干涩,只觉得喉间生梗,一阵酸楚一下间就涌上了心头。不哭道长拍了拍余出天的右肩,在旁安慰道:“别伤心了。事情总有一天会查明白的。走吧,一起去刘府。”
小荷在旁很是替余出天担心,忙走上前来,道:“少爷,你见到了小姐的时候。一定要忍住心中的所有不瞒。还有,见到她了,一定不要提及见到过我,知道吗?”
余出天怔然一愣,转头看向小荷。不哭道长忙道:“小荷不去刘府,她在外面帮我们背后查明一些事情。她可是关键之人,不要让她触景伤情了。”
余出天心里想道:“小荷是与梁春秀从小长大的丫鬟,自己还真有点担心她会替梁春秀说情的了,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小心眼了。”余出天微微点了点头,道:“谢谢你,小荷。”
小荷微然一笑,道:“少爷,你就别这样客气的了。小荷心里明白,当年是老爷收容了小荷,小荷现在为少爷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应该的。”
余出天想到自己方才激动的时候,还出口责备小荷忘恩负义,现在也是后悔不已,只得在心里愧疚连连了。
小荷又道:“少爷,现在是你一个人。你一定要坚强点,别再让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担心你了。小荷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分担少爷你的伤心,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少爷可别怪小荷多嘴了。”她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伤心地流下了眼泪,想到这个平时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现在无亲无靠的一个人了,难免会替这位少主人牵挂伤心了。
余出天更是心里如是割肉般伤痛,他这次却是强忍住了眼中饱含的泪水,吃力地点头到,还勉强笑了一笑,道:“小荷,别伤心了。你看我都能够放下心中的伤悲,你也就别这样难过了。哦,对了,小荷,你如果有空的时候,能否代我多来拜祭一下我的父母,我拜托你这件事了。”
小荷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道:“少爷放心吧。老爷和夫人平时待我很好,我以后会经常来看望他们的了。少爷,你千万要自己保重!”
一番短暂的别离叮嘱安慰话语之后,余出天与不哭道长并肩向那顺庆城中的刘府走去。余出天时不时回头看了看那渐渐远离的小荷,朝她挥手作别,样子也是依依不舍的模样。
小荷亦是伫立在了原地,默默地目送着余出天的别离。正是这主仆二人幸存免难之后,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那份不可割断的情缘竟是如此的珍贵。
在这和平相处的往前日子,像是余出天的这样富家子弟,眼中何曾正眼看过这些伺候主人的丫鬟了,而今,身遭罹难,家门不幸之后,算是彻底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其实也并不是自己眼中原先所认识的那样。主人与仆人,二者身份之间的尊贱之别,也可能在转眼之间颠倒乾坤的。
对于现在的余出天来说,小荷已经是比他更幸福更高贵的了,自己能够再见到小荷,已经是他现今最大的荣幸。而小荷呢,现在眼中的余家少爷,没有了先前的尊荣,更多的是现实中的不幸与可怜。
正是往朝身贵极显时,沦落下层俱心酸;为富不可太气势,命颓之时便命亡!
现在的刘府,已是人声嘈杂。原来众人正是听见英灵子有气无力地诉说了一段自己受伤的情景,个个听得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胸中早已是怒火填膺的了。正听英灵子道:“师叔,这姓余的······他一定是背后有人相助,不然······不然他不会这样的有恃无恐。”
太虚子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心里反反复复想做英灵子的话语:“他竟然是有帮手出手打伤了英灵子,然后就将余出天给救走了,难道,难道姓余的真是与魔教有什么勾结?”
光灵子在旁听了师姐英灵子的答话,躬身一礼道:“师叔,这小子原来是有帮手。师叔,我们该怎么办?”太虚子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看梁春秀,问道:“刘夫人,你算是了解你表哥的人了。你能说一说他这个人是什么性情吗?”
梁春秀低下头去,脸颊片刻间就成了红彤彤的一片。半响后才道:“他这个人表面上看去很是一本正经,但至于骨子里面的事,只怕我也说不准。”
太虚子微微点了点头,道:“这人我也是琢磨不透,我看他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但这打伤我弟子英灵子的手法,确实是魔教恶徒所为。这倒是让我感到奇怪了,那余出天本就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这一定是有人在帮他。会是谁呢?”
英灵子看来很是可怜的模样,见到师叔仍旧是满腹疑云的样子,索性之下竟是挣扎着要起床恳请师叔为自己申明原曲的样子。只见到她伤心垂泪道:“师叔,弟子所说之话句句属实,如有半点掺假,就叫弟子死无葬身之地!”
太虚子立马上前扶住卧床不起的英灵子,心疼道:“快躺下。你急什么,我又没有说不相信你说的话了。我正在琢磨,背后偷袭你的这人,功力看来不弱呀。这姓余的小子,面子还很大呢!”众弟子听到这话,脸色均是一变。
光灵子道:“师叔,这人的功力到底如何了?”太虚子道:“这人打伤了你师姐,用力时恰到好处。他就是刚好震伤了你师姐背后的腰俞八个穴道,如果再多一分力,就可以将人打得当场呕血而亡。但是这人明显没有这样做,他是做出来给我们看的,是在威胁恐吓我们。此人来意不善,我们可要做好防范。”
众弟子面面相觑,心中升起了一阵担忧的疑云。太虚子稍后又道,“不过大家也不用慌张害怕,我们这么多的人,他也一定不敢轻举妄动的。”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外面刘大横哈哈地笑着的声音跑了进来,老远就开始嚷呼道:“好了,好了。夫人,夫人,你表哥来了,他果真是回来的了。”
众人一听这话,均是大吃一惊,太虚子眉头一皱,问道:“梁姑娘,你有几个表哥了?”梁春秀也是微微一愣,吞吞吐吐道:“我就只有一个表哥。真是他来了?”
英灵子更是一脸惊疑之色,忙道:“你说是余出天来了?”梁春秀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皱紧了双眉看向门口。片刻工夫,刘大横就气喘吁吁地来到了门边,朝梁春秀说道:“夫人,你听见我刚才喊什么了吗?你表哥来了。我一听下人先我报告这个好消息,我连和他们赌博的兴致都没有了。特地来告诉你这消息。”
梁春秀秀眉紧蹙,冷冷问道:“你亲眼看见了他?”
刘大横转动他那双如鼠的小眼朝这四周的女尼看了一看,又道:“我倒是没有亲眼看见他。不过我想他既然回来了,就是应该来我这里看一看你的。”梁春秀不再搭理他,转头望向床上躺着的英灵子,表情十分的古怪。
太虚子起身道:“走,我们出去看一看。对了,他是几个人来的?”太虚子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转头看向了刘大横。刘大横摇头道:“师太,这个我可不清楚。”太虚子心里又是自嘲道:“如此的浑人,问他这话做甚。”
当即转头看向梁春秀,道:“夫人,你要去看一看他吗?”刘大横这下立马跑过来拦在梁春秀的跟前,一脸不高兴的神情看向太虚子,道:“我夫人现在身怀有孕,你还是别让我夫人到处乱走。我的儿子很重要······”
他还没有说完,梁春秀已经站了起来,瞪了一眼刘大横,道:“你快出去,我不出去就是了。别在客人面前丢人现眼的。”刘大横一听这话,当真是心里乐开了花,忙着点头哈腰一番,心里自然是万分高兴:“这个臭婆娘今天倒是听我的话。”
然后就是匆忙地离开了梁春秀的房间。太虚子看了看渐渐隆起小腹的梁春秀,点了点头,道:“你身子不便,就坐在这里休息。这个负心之人,我们会帮你将他押到你的跟前。”梁春秀躬身谢了一礼,然后就是目送太虚子余人朝那大门边走去。屋里剩下的仅是梁春秀与英灵子二人了。
刘府的大门边,人山人海地围来了许多的下人,这些佣仆老远听说余家的少爷回来了,是来刘府看望三夫人的,这消息一传之下,到处都是听见了风声,都来挤着看热闹了。
余出天与不哭道长二人站在了刘府的前堂门外,老远便听见了刘大横的笑语声:“哈哈,原来是余公子回来了。这一去远方散心,一去就是这样久。回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又发财回来了呢。”
说着说着,前面的道路上就见到刘大横那肥大的身子,懒散地移动着他那艰辛的步伐,一步一步朝余出天跟前走来了。余出天在以前,心里是十分瞧不起这个远近闻名的大赌棍的,但现在不一样了,这是自己来拜访刘府,顺道来看望表妹梁春秀的,所以见到这个土霸王,还是勉强拱手还礼道:“余出天拜见刘财主。”
如果再要他去向这样的一个无耻之徒说些什么好听的恭维话,只怕他就要火冒三丈了,能够向他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已经是余出天的极限了。刘大横嘻嘻地笑了一笑,道:“余公子,见到你真是开心的了,你表妹现今怀上了我的儿子,她身子不便,就不能出来迎接你了。你不会介意吧?”
余出天勉强笑了一笑,道:“她有孕在身,还是应该多加调理才是。我当然不会介意的。”刘大横歪着脑袋看了看旁边的不哭道长,笑道:“道长你真是福星,你是怎么与余公子走到一块儿的了?看来你真是我刘大横的贵人了。”
不哭道长道:“不敢。”对于这样的无赖之徒,不哭道长是心里瞧不起的,只是简简单单回答了两个字,真是惜字如金了。
正在这时,就听见后面的太虚子声音道:“余公子,你好啊!”余出天抬头望眼看去,识出了是峨眉弟子驾临刘府,心里早已有底,当即也是高声回答道:“师太,原来你们早就来了。”
太虚子率领众弟子来到离余出天众人三米开外的石阶上面便止步了。太虚子抬头看向余出天身旁的不哭道长,微一沉凝,道:“原来是武当不哭道长。太虚子倒是眼拙了!”
众弟子听说这其貌不扬的半百老头就是武当派闻名天下的不哭道长,脸上均是微显惊疑之色。不哭道长将太虚子端详了少许,道:“太虚子师太,贵派掌门度虚子万事安康?”
太虚子道:“我师姐很好。贫尼在此向贵派掌门不容道长问好了。”她说着这话的时候,态度极是虔诚。本来武当峨眉均是武林名门大派,这门下弟子相见,自然还是能够做出一番和气的表情来了。不哭道长微笑着点头答了一礼。
第七回:舌辩(4)
太虚子抬起头来,又朝余出天望去,问道:“不知道长与这姓余的是什么关系?道长可知道他的身份?”
不哭道长也是转头看了看余出天,轻轻用右手拉了一下余出天的衣襟边角,提醒余出天不要轻举妄动。余出天只得强忍住心中的不满,不再转头去看太虚子众人。
不哭道长道:“师太想必是和余公子有什么误会了?余公子身遭大难,这里来的众位看客心里都是清楚的。不知师太方才说余公子还有什么另外的身份吗?”
太虚子道:“哼,余公子身遭大难确实不假。但是——只怕——”太虚子心里明白,自己心里想到的全是揣测之话,要说到真凭实据,自己却是没有多大的把握,所以,她就故意将话说个没头没尾,让众人心里顿时疑云重重。
不哭道长仰天笑了一笑,道:“师太是出家之人,应该不会轻易被这俗人的儿女情长熏染才对。至于他们表亲之间的前尘往事,你我二人还是不便外加干预的才是。”
不哭道长心里自然明白,眼前的太虚子说到的余出天身份,自然是在借题发挥说余出天的人品不端等等。在这之前,小荷就已经将余出天与梁春秀之间的事大致告诉过他,他不待太虚子兴师问罪,就已经将话说明了,真可谓是棋高一着,让太虚子防不胜防。
太虚子眉头一皱,嘴里嘿嘿地一声冷笑,道:“道长真的清楚了这姓余的身份?只怕未必吧。”
不哭道长道:“余公子的身份贫道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我最担心的就是余家惨案的事情。不知道师太可否听说过余家惨案这件事了?”
太虚子环眼看了看四周这样多的人,知道有些话不便眼下就说出来,当即便道:“道长可否进屋里来,说一说余家惨案的见解。贫尼也是正好有一些见解要告诉道长,互相交换一下看法,如何?”不哭道长道:“甚好。师太请!”
太虚子道:“道长请!”两位武林长辈一前一后就往刘府的正厅里面走去,气氛看似融洽万分,其实各自内心都是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主意,一场关于余家惨案的辩解舌战就要马上拉开了帷幕。
刘大横在大厅里面当中一站,向这两位武林前辈点头笑道:“两位光临敝府,刘某实在是脸上沾光。二位就和和气气地讨论一下我姨丈的家门之事,小人就在旁洗耳恭听。来人呀,奉茶!”
他这一句吩咐,立马就有两名丫鬟下去倒茶的了。余出天坐在了最下首,他的右手边便是不哭道长。对面就是太虚子老尼众等峨眉弟子。大家安静地坐下座来,气氛当即就是凝重起来了。
当然,这客人已经进了主人的大厅里面,就没有仆从佣人在周围观看热闹的了。大厅里就是这些人,才感觉到了一丝受主人尊敬客气的味道。
待这奉茶丫鬟为各位端上了新出炉的茶水之后,太虚子首先呷了口茶水后,才是开口问道:“道长,贫尼有一事相询。如果一人薄情寡义,这样的人是不是很让人可恨?”
不哭道长笑道:“师太本是参禅悟佛之人,怎么在佛祖眼中,众生还有薄情寡义之人吗?恕贫道愚拙,实在是不能回答你这问题了。不过,贫道也有一事相询,还请师太指教。”
太虚子心里当时来气:“这个臭鼻子道士这是故意为难我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与这姓余的有什么关系。”听到不哭道长有事要询问自己,太虚子淡漠地点头道:“道长有话问便是了。”
不哭道长道:“师太的门中可否有一位名叫英灵子的弟子?不知道是哪位?可否出来让贫道问几个问题?”太虚子及众峨眉弟子一听不哭要见受伤正卧床不起的英灵子,心里均是一惊。太虚子心里想道:“他找光灵子做什么。”
突然灵光一闪,太虚子冷然一笑,道:“道长真是道听途说,我峨眉弟子成百上千,我就怎么没有听说过一名叫英灵子的弟子?道长是听谁说我峨眉有一个名叫英灵子的弟子?道长找她要问什么?这与余家的惨案有关系吗?”
听她这一说,不哭道长微然一惊。余出天急忙起身争辩道:“师太,你说假话。你明明有一个叫英灵子的弟子,她跑到哪里去了?你为什么将她藏起来?”
光灵子立马走上前来,右手按住剑柄,双目盯住愤怒的余出天,道:“你要做什么?对我师叔礼貌一点。快坐下!”
余出天气愤地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太虚子,又是抬头看向光灵子,道:“你叫什么光灵子,你来说,你师姐当中是不是有一个叫英灵子了?”光灵子一时怔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太虚子道:“光灵子,退下!”光灵子羞愧地脸一红,默然地退了下去。这时坐在太虚子下位的刘大横突然开口道:“不对呀。房间里面那个受伤的师傅好像就是叫什么英灵子。老师太,我没听错吧?”
太虚子嘴角哼了一哼,道:“不错,那就是英灵子。道长,她受了伤,并且伤势严重,要不要去将她扶出来拜见道长你啊?”
这时听到英灵子受了严重的伤势,不哭道长与余出天均是惊了一跳。
太虚子道:“哼,我好好的一个徒儿,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受伤。余公子,你该知道一点这其中的内幕吧?”
她说完这话,又是凌厉的眼神看向余出天。又听她道,“我就知道你害怕我徒儿还没有死,故意来这样指使不哭道长问我的了是不是?现在,她已经被你派的人打伤得卧床不起,还好,还有一口气在。你是不是很失望啊?余公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快些说出来才好,不然——不然——哼!”
她重重地拍了一记自己的坐凳圈滕,当真是气势凌人,霸气十足。余出天愣了一愣,道:“师太,你,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原来英灵子遭到恶人的偷袭,实在是可恨!”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也是怒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回到了凳上。太虚子道:“余公子,你少来装戏。只是······只是你现在一个人孤身犯险,是不是有点愚蠢?”
余出天眉头紧皱,道:“师太的话,简直是越来越没道理了。什么叫孤身犯险?我这次就是来澄明我的清白。”不哭道长眼见二人又要将话说僵,忙道:‘师太,你别激动。要说余出天会伤害你的弟子,我看他还没有这样的本事。令徒一定是另有恶人从中作梗。但是对于英灵子,她可是余家惨案的关键人物了,但愿她能早点好起来才好。”
太虚子道:“道长,你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道长可否知道,魔教已经染指我川蜀这片净土。”
她说完这话,又是抬头看了看余出天,疑心始终没有消除。不哭道长忙道:“师太,贫道并没有误会师太的意思。川蜀之地离那江南之地甚远,魔教恐怕还没有这样大的本事来川蜀之地兴风作浪了。师太可是要当心身边之人才是。”
太虚子听到这话,一张冷面上当即罩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道:“道长这话什么意思?我身边个个都是峨眉派的好弟子,并没有什么品行不端的弟子。道长,相反,这个余公子,就是疑心很大了。他品行好不好我暂且不说,就说他杀害亲生父母这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教弟子。”
余出天咆哮地跳了起来,指着太虚子道:“你个疯老婆子,你说我弑父弑母。你听哪个说的?这简直就是太荒唐了。是不是姓梁的那个说的?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已经查出了杀害我父母的凶手······”
不哭道长立马站立起来,开口大声插嘴道:“余出天,你真的查出了凶手吗?”余出天一时默然,呆在那里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光灵子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举起右手就是一只肉掌抓向余出天的衣襟,余出天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是避闪不及,衣领口已经被光灵子抓握在了手中。
光灵子一双大眼瞪向余出天,只道:“你敢污蔑我师叔,快,向我师叔道歉赔礼。”太虚子更是气得两眼直翻白眼,抬头默默看着光灵子出手为自己出头。余出天也是睁大了双眼,咬紧了牙关,怒道:“你这是干什么,难道要我向这个老太婆赔礼道歉?笑话,我余出天才不受这个窝囊气!他污我人格,我还没有找她算账,她倒是先找我算账。没道理!”
眼见大厅上的紧张气势一触即发。不哭道长内心一紧:“这余出天少年人火爆脾气倒也罢了,这个太虚子已经年过半百,还是跟少年人一般见识,真是不像样子。”
太虚子突然一个跃步赶了过来,一把就将光灵子推开了下去,自己右手出手仍旧抓住了余出天的衣领口,喝问道:“你说什么?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人有恃无恐,到底要张狂到什么时候。你的帮手到底到哪里去了?你别跟我来摆什么**阵,我老太婆可是不吃这套。”
光灵子被太虚子一时冲上来推了下去,踉跄地退后了两步,立马又有两个峨眉弟子上前将其扶住。光灵子在后突然喊道:“啊,师叔,小心!”
太虚子听到背后这声惊呼,当即也感觉到了屋顶上面突然之间一阵劲风。这股风力力贯全身,当真如是寒冷刺骨!不哭道长亦是有所警觉,抬头看去,脸色立马转紫,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就见到从大厅悬梁屋顶上面跃下一个黑衣蒙面人来。那人一记狠招打向抓住余出天衣领口的太虚子。
太虚子不敢托大,急忙抽手往后一退,抬头看向那黑衣蒙面人。喝道:“魔教之徒,果然是姓余的同党。看招!”那黑衣人见到自己一招已经逼开了太虚子,当即就是左手一把抓住余出天的右臂,使劲朝前一拉。右手转身之余硬是狠狠地接了太虚子递来的这记狠招。
只听得空中“篷”的一声,当时就震得整个大厅一阵轰响,有如是那地震一般,而这一掌之下,竟是将太虚子打倒跌坐到地上,而黑衣人依旧纹丝不动站立在那里。不哭道长顺手抓起自己坐下的板凳,就是朝那黑衣人头顶砸来。
黑衣人右手快速地点中了余出天身前的三处要穴,不让他有丝毫说话的机会。再后就是回转一下,巧妙地避开了不哭道长的座凳。可是不哭道长功力亦是不弱,这飞掷而来的板凳虽然被摔倒在了地上,但这猛力之余将一条凳脚突然地从地上反弹一跳,正好一飞击中在了纹丝不动的余出天当胸口上,黑衣人显然也是没有料到面前道士竟是来了这样的一手,忙着转头看向余出天。
只见余出天脸色惨白,一道鲜血从他的口角溢出,映红了整个脸颊,苦于穴位被制,全身无法动弹,这样之下所受的伤势就更加沉重了。转瞬后见到的是这黑衣人两道如电般坚定的目光射向不哭道长,不哭道长当即心里一愣:“这是谁,眼睛中竟是会有如此的精光神色!”
正当他出神片刻的空闲工夫,那黑衣人立马带起余出天,朝那屋外一掠而去,眨眼功夫就是无影无踪!峨眉众弟子当即各自操拿起手中的兵器,冲到了大厅门外。却见哪里有什么人影?只见青山绿水,村郭人家,好像方才的一幕只是眼中的错觉,但是的的确确没有了余出天的人影,这不能不说是幻觉中的幻影了。
那刘大横早已吓得躲到了桌子下面,还在开口乞嚷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呀。”
太虚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不哭道长,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径直坐回到了原先的板凳上,正是大口吐纳着内息之气,心里暗暗惊道:“这魔教之人是谁,功力这般了得!难道是魔教教主本人驾到?”不哭道长内心也是惊叹:“这人是谁?难道是魔教教主?不会是千里迢迢来救余公子吧?”
第八回:伤势(1)
黑衣人带着余出天一直从刘府前奔,片刻后就来到城郊外的一个小茅屋里面。他飞起一脚就踢开了破门板,立马将余出天小心地放在了床榻上面,迅速地解开了余出天身上的穴位。
余出天穴位被解,立马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全身变得没有丝毫力气。黑衣人上前为他把了把脉,心里不由得惊叹一声:“哎哟,他伤得竟是这样的严重!”
余出天无力地抬头看了一看黑衣人,道:“你是······你是连伯父吗?”
黑衣人这才惊觉自己到现在都是没有揭开自己的面纱,冷然一笑,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记性,还记得我这个老头。你还以为会有什么武林高手来救你这个傻小子不成。”他说完这话,就已经将面上纱巾揭了下来,余出天抬头一看,果真是连啸!
余出天又将要开口询问什么,连啸忙道:“你现在伤势还是很严重的,你有什么要问的还是等一下再问,先好好躺一下,我再回去城里为你拿点中药回来。你可记好了,千万千万不可到处随便走动,这里是个秘密的地方,要小心了。”
余出天见他的脸神,心里也是暗暗一惊:“难道我真的伤得极重了,唉,眼下又是他救了我一命,我还不知道自己该是如何报答他了。”连啸说完这话,身子一转,就是又向那门外边走了出去。
余出天一个人静静地躺卧在床上,心中百思起伏:“自己的血海深仇还没有查个水落石出,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千万不能倒下了。还有,静儿,静儿,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我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梁春秀,我总有一天会回来找你算账的。”
想着想着自己就来了疲意,竟是头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正当他睡得正是沉醉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人大声地一记叫喊。余出天睁开朦胧双眼,向前看去,竟是文治在床前半蹲着身子看着自己。
文治看清了是余出天的身影,微然一笑,道:“余公子?你是不是余公子?”余出天无力地点了点头,已经没有太过的力气开口说话了。
余出天这是才心里惊叹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睡就觉得全身无力了,难道我已是病入膏肓了?这到底怎么了?连伯父到哪里去了?文治怎么在这里?他为什么不趁连啸不在时逃跑?”
文治又道:“既然是余公子,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了?连大哥带你来的是不是?哎哟,不好,你怎么伤成了这样?谁欺负你了?”
文治在旁边一阵嘀咕,心里很是好奇,却又是见他伤势颇重的样子,更是一脸好奇,歉然道:“余公子,是谁将你伤成了这样?哦,一定是连大哥带你来这里的,对不对?咦,奇怪,连大哥人呢?”
他正是猥琐着脑袋,加之他性格又是胆小怯弱,就算是连啸突然不见了人影,他也是小心翼翼地害怕是连啸故意在考究自己,所以仍然是不敢随便移动一个脚步。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都是压低了声音,话后又朝自己的身后看了又看,生怕连啸突然之下就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发现并没有连啸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又是好奇了。
余出天卧倒在床榻一侧,突然又是觉得全身发颤,身子一下间就是冷得直抖索,上下牙齿也是格格地直打架。文治在旁见状,心里惊了一大跳,忙喊道:“余公子,余公子,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中毒了?”
他曾经看见过许多的人被毒蛇毒蝎咬过之后就是这样的全身无力,浑身发颤抖擞。现在看见余出天的症状与那中毒后的症状有几分相似,所以一下间想到的就是中毒。
余出天只是无力地低声喊道:“冷。我冷。冷······”文治回过神来,连忙道:“啊,公子,你冷。我把我的衣服脱给你,你等一下。”
文治来不及多想,就将身上的一件破长衫、里面夹杂的一件旧棉袄一起脱了下来,披搭在余出天的身上。又是问道:“现在还冷吗?”
余出天只是一个劲地直叫冷,这可是把文治给急坏了。这该是如何才好了。余出天现在已是嘴唇泛白,脸颊没有丝毫的颜色,所以在这病体之下,看来让人不由得心中担忧不已。
文治在一旁焦急地看着这一切,嘴里陆陆续续道:“怎么办,怎么办?哦,对了,还有棉被,对,还有棉被。”他想到了自己的床边还有一床破棉絮,立马跑过去将它拿了过来,严严实实地搭在了余出天的身上。口中又是拜佛似的喃声祈祷道:“求求你,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你一定要让余公子快点好起来。我文治就是在这里求你了。余老爷,余夫人,你们看见了吗,你们听见我说话了吗。你们一定要保佑公子早点好起来啦。”
余出天脑子已经开始迷糊,可是文治的这句真诚地祈祷他还是大致听清了的。余出天当时心里只想道:“原来余家还有这样的忠主的下人,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可是外表的体伤又岂能是自己这虚弱的身体所能承受得住的了。”
他想了少许,就觉得头脑有如是百虫在嘶咬般剧痛,他再也不能够忍受这样的折磨,开口大声一阵叫嚷,就此突然的一声之后,他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文治大吃一惊,颤栗着双手,小声问道:“余公子,余公子。”久然不见余出天有丝毫的反应,文治心里实在没底,暗暗生出了恐惧:“余公子方才那痛苦的一声叫嚷,难道······难道,余公子已经是·······”
他可是不敢多想下去,将右手食指伸了出来,凑到余出天的鼻孔前面细细一探,终于发觉到了余出天还有游弱的一丝鼻息,心里顿时放下了一百二十个心,嘴里喃喃自语道:“还好,还好。这可是吓坏了我一跳。”
他待余出天安静睡下之后,又是疑惑着怎么不见了连啸的身影。正在这时,突然听见了门外的一串脚步声,径朝茅屋的方向而来。文治急忙跑出去往外一看,果然见是连啸的不知从何处归来。
文治见到连啸,立忙赶了出来,朝着连啸就是喊道:“连大哥,你回来了。屋里的余公子好像伤得很重。”连啸抬头看了看他,问道:“他现在怎样?”
文治道:“他方才醒来过一次,就直叫全身发冷,还在浑身发颤,我想他是不是中毒了?”连啸微一沉凝,想了一想,道:“他受的伤只怕比中毒还严重!”文治听到这话,心里更是疑惑,道:“连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连啸右手中不知从何处抓来的一只家鸡,正被他提拿在手上,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他根本就是没有工夫来答理这文治的问话,就直接向屋里走去。文治在他背后急忙喊道:“连大哥,你可得想个法子,余公子千万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了。”
连啸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瞥文治,冷冷地一笑,问道:“看来我救你,当初是下对了这颗棋子。你是不是很想救你的少主人?”
文治苦张着脸,点头道:“当然了,他是余老爷的独子,我自然是想让余公子早点好起来的了。”
连啸转过身来,仔细地看了看文治。半响之后,连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将手中的这只活鸡提在了自己的面前,对文治说道:“你看我抓它做甚?”
文治摇了摇头,木讷了少阵后才道:“我不知道。难道你是要给余公子补身子?”
连啸哈哈地朝天一笑,道:“不是。你是管家,你会做菜。我抓这只鸡来是要你将它炖了,你我二人今晚饱餐一顿。”连啸边说边用手指了指文治,然后又是指了指自己。看他神情仪态,决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文治被他的话说得一头雾水,好半响才苦瓜着脸,无奈的问道:“连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没见到余公子伤成了这样吗?你还心情在这里吃喝玩乐,你不会是还在生余公子上次的气话吧?”当然,他敢说出这话,就已经费出了莫大的勇气,真的害怕连啸一怒之下又要狠狠教训自己一顿。
连啸听到这样的话,当真觉得文治真是幼稚不堪。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如果我就这样的鸡肚心肠,只怕你十个文治也不够在我连啸面前死一次。闲话少说,快进厨房里,给我好好将这只鸡宰了。今晚我们两个人还有大事要做。我来看一看这小子的伤势,顺便为他调理一番。对了,这个鸡肉都得要给我炖好一点,如果不合我的胃口,小心你这管家的身份,我会降你的职。”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文治轻步上前小心地接过连啸手中的那只活鸡,心中仍是不解,小声问道:“连大哥,今晚要做什么大事?”
连啸嘴里“嘿嘿”一笑,道:“你现在别多问,到时你就知道的了。今晚是该我们出动的时候了!”
文治见他说得如此的神秘,心有余悸,只道:“我们?我也要去吗?”连啸狠狠地瞪了一眼文治,不高兴地道:“看你吓得成了什么样子!今晚你必须参加。这是你的必走之路,当然,你去了一定不会后悔的。”
文治见他说得这样地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也就不敢再与他争辩了。更何况,他也是必须听命于连啸的话。连啸看了看文治的这个熊样,心里冷淡一笑:“你是个老实人,我要让你以后变成天下最不老实的人,咱们走着瞧!”
文治默默无声地走了下去,心中虽有百般疑惑,但想到连啸平时的霸气,他也就只能知难而退了。连啸见他下去,自己也就忙着转身回房来查看余出天的伤势了,嘴里还喃喃地说了一句话:“不吃饱了肚子晚上怎么能够报仇雪恨了。”
待连啸进了屋里来,走到余出天的床榻边,细细为余出天的右手腕把了一阵脉,把脉只需半刻时间左右,可是就在这间歇工夫间,连啸的脸上已是变幻了三四种不同的愤怒复杂的神情。口中只是小声骂道:“这是什么病,怎么我检查不出来的了,看来这病势十分的严重了。这个牛鼻子道士功力怎么就这样地强悍了,我倒是小觑他了。”
他是江湖中人,自然不及那些江湖中的郎中医术高明,但是余出天显然是伤在了不哭道长的子强大内力之上,这点是毫无疑问的。既然是被高人的功力所伤,那么就应该是心脉之伤才对了,对于这方面的伤势,连啸自认为是经验丰富,自己好歹也是江湖中的武林前辈,经常参与武林争斗之战,对于内息之伤,还是颇有治疗把握的。
但是经连啸这仔细地这一检查后发现,余出天本来的武艺就是低微,根本就是没有丝毫内息,所以也就不会是这方面的伤势,具体的伤势,连这个江湖老朽也是捉摸不透了。
连啸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恨然道:“这些恶人,胆敢下如此重手!哼,老夫今晚不血洗刘府,就是对不起他们了。”他说这话后,心里突然一惊,忙着回头看了看余出天,担心被他听见了自己的愤怒之话后,那可是对自己大大不利。幸好看见余出天仍旧睡得香甜,丝毫没有异样,连啸不由得连着叹了两口气,心里万般惆怅!
第八回:伤势(2)
正在这时,连啸突然感觉到余出天的右手当中食指动了一动,连啸连忙抓住余出天的手臂,惊问道:“你醒来了,是不是?”
余出天缓缓睁开了双眼,看了看连啸,突然抓紧了连啸的手掌,吃力地道:“你······你方才说什么?你不要······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
连啸突的使劲甩脱了余出天的右手,哼了一声,道:“如你这样的妇人之仁,只怕早就进了阎王殿。你不要再说话了,你伤势很严重,需要好好休息。我该做什么我自己最清楚,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余出天睁着一双无神的双眼,怔怔地看了看连啸两眼,转过了头去,低声道:“你是不是魔教中人?”连啸嘿嘿地笑了一笑,道:“你小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敢这样对你老岳父说话吗?什么魔教、名门正派,那是骗小孩子的话,这个你也相信?真是幼稚!”
余出天又是抬头看了看连啸,心里突然生出恨意:“他果然是魔教中人,静儿那样的单纯可爱,她的父亲怎么会是一个大魔头呢?这个世界真是奇怪,为什么会将这种事情强加在了我的身上呢?”
连啸也是不理睬余出天的表情,独自一人坐回在了桌子边,突然猛的一下拍了一记桌面,怒喝道:“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个个卑鄙无耻,下贱恶毒。他们······他们杀我妻子,害我儿子,抢走我女儿,你来说说,他们是不是很坏。我回了一趟陕西,听说到我儿子加入到了魔教,你说,我的心有多难受。你所有的一切都不明白,不明白的。我要去报仇,不单是为你一个人,还是为我全家报仇。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天理,就算你一个人有菩萨心肠,那又能怎样。还不是无济于事。他们要我遭受妻离子散的痛苦,那我就要他们个个都不好受!”
余出天听到这话,心里惊了一跳,忙道:“你说,你说静儿她,她怎么了?”
连啸转过头来,看了看余出天,见到他一脸紧张的神色,心里也是一阵难受,连忙上前走到余出天的身旁,握紧了余出天的双手,两眼突然饱含泪花,凄然欲绝的伤悲神情,双手颤栗不已,只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心狠吗?”
但看到余出天惊愕的眼神之后,他又是摇了摇头,才知道自己又感情用事了,挥手道:“算了,算了。你是不会明白的。”
余出天道:“伯父,我······我对不起你。原来你也是有苦衷的。但是,但是他们是无辜的,你······”余出天还没有将话说完,就又是浑身发颤,上下牙齿寒颤不已,变成得十分寒冷的模样。连啸见状心里一急,忙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余出天话已不能说得连贯,哪有能力回答他的问题了。
连啸忙将余出天安稳地扶倒在床上,自己连忙转到余出天的背后,双手搭在余出天后背肩胛部的肩贞穴上,突然之间他运上了自己的内息真气,就是向余出天的体内注入了真气,一般疾病一旦身体内有真气灌入,就可以暂解疾病困苦,有的还可以将轻微疾病当即治愈。所以连啸见到余出天寒颤发作,也是立马想到使用这种方法来缓解他的痛苦。
片刻时间之后,就见到连啸头顶上冒出氤氲的热腾蒸汽,头额部已是热汗直渗,十分辛劳不堪的样子。而这余出天的脸颊,却是仍旧一片惨白。
并且这时也不见余出天身子又丝毫醒转的痕迹,还是将头下垂得很低,看来已是昏睡了过去。连啸费了苦力之后,发觉余出天竟然是丝毫没有好转,心里一慌,一道内力没能跟继上来,自己已是累得筋疲力尽的了。两手下坠,自己累倒在了,大口张嘴喘着粗气,只道:“莫非是我老了,体力赶不上以前的了?这小子怎么就没有见一丝好转呢?”
正是他暗自责备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原来是文治已经将活鸡宰杀,炖好了鸡肉端了进来。他进屋见到这一情景,当时就吓了一跳,连忙将一锅鸡肉放在了桌子上,走到连啸的跟前,小声道:“连大哥,你还好吧?”连啸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缓缓站了起来,一拍额头,又是转头看了看余出天,只能有气无力地朝文治摆了一摆手,道:“将他好好扶倒在床,让他休息一下。”
文治低头哈腰地答应了一声,连忙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余出天扶倒在了床上。
连啸转头看了看这顿丰盛的鸡肉汤,顿时又是来了精神,哈哈地笑了一笑,道:“这全炖鸡肉叫什么名字?”
文治道:“连大哥,这就是江淮一带的一道名‘逍遥鸡’的菜名,是安徽的名馔。我文治曾经学到过这门菜肴的手艺。”
连啸凑近朝锅里一看,笑道:“好个逍遥鸡,看来很是好吃。来,你我坐下来好好饱餐一顿。”
文治挪移着脚步来到连啸身侧坐下,看着连啸已经用手将一节鸡腿撕下放在了他面前的碗中,开口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边吃边听他一赞:“你是四川人,怎么会做这安徽的菜肴呀?”
文治见他吃得尽兴,躬身答道:“我虽然是余家商船上面的管家,但是常年在外面替余家照顾生意,也是遇见过许多的外地人。我看他们曾经做过这道菜,一时好奇就偷偷地学会了。”
连啸边听边点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在身边吗,那就是因为你有一手好厨艺,有你在身边,我吃饭就香。你今晚这逍遥鸡做得很好,以后有机会,你就常做这道菜。你别发呆,赶紧吃一点,填饱了肚子,今晚才有力气做大事。”
文治上前也是撕下一只鸡腿,放在口中轻轻一咬,顿时滑酥爽口,香气四溢,当真是美味珍馐。
文治品尝到自己的勤劳成果时,脸上也是满意地呵呵一笑,心里只道:“好吃,好吃。”连啸看了看他的馋嘴模样,开口笑道:“你知道你这人最大的天赋是什么吗?”
文治抬头看向连啸,愣了少许后摇头道:“我生得很笨,做什么也就不行。哪有什么天赋了。”
连啸听得这话,开口哈哈地一笑,指着文治的鼻子道:“没想到你倒是有三分自知之明了,如果说到你在别的方面的天赋,恐怕就是管账很仔细了。除了管账这方面,你就是做菜很了得,这也算是一样天赋。以后你跟着我,就专门给我做菜,就当是我的御厨了。我连啸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想必应该也是知道的。当然,等待时机成熟,你不只是做菜的了。”
文治听着这话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他强迫我为他做菜,没有想到自己一时为讨他欢喜,却到头来成为了他的终身御厨,这下我离开他的机会完全地落空了。”
连啸是何等聪明之人,转眼间见到文治脸上不悦的神情,心里早已猜到了三分,笑道:“文老弟,你是不是觉得你离开了家里面的亲人有点不习惯啊?”
文治听他这话,脸颊一下间就红了一片,低声道:“连大哥,我不是不想跟随着你,只是······只是我还有妻子,还有女儿。你就放过我吧!算是我求你了,好吗?”他说完这话,竟是噗通一声,又跪倒在了连啸的面前。
连啸脸色立马转暗,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动不动就向我下跪,怎么这样没有骨气了?快给我起来。”他的这最后一句话,已是动了怒气,声音明显提高了许多倍。
文治见连啸真正地动了怒气,又是一脸惊愕。呆了半响后忙道:“我错了,连大哥,我起来就是了。”原来文治是慑于连啸的余威想到了连啸曾经的凶残,动不动就当场要取人性命,自己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至于以后能不能离开这个大魔头,反正也还是有机会的,也是不急于就在这一时了。
连啸见他缓缓站了起来,微微点头笑道:“你以后就别再提这样的话了。你跟着我,是没有错的。记住,你以后别再提你有家人这句话,知道吗?尤其是过了今晚之后,你必须将你的家室忘得干干净净,知道不知道?”
文治心里很是疑惑,但碍于连啸的愠怒之色,只得在那里木讷地点了点头。连啸道:“你心里面也别再疑惑,这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我要你忘记是为你好,当然,你的家室我会重金安妥好她们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文治点头道:“谢······谢连大哥。”连啸道:“谢倒是不用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来,吃这鸡肉,别想不开心的事了。你心里是不是有些恨我?其实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唉,人嘛,谁心里都是有苦说不出的。好了,别说着些,反而显得两个大男人有些婆婆妈妈了。”
文治只得又动嘴嘶咬了一口鸡肉,不知为何,这下再也感觉不到了鸡肉的美味,反而心里有种酸酸的痛觉。
连啸边吃又说道:“今晚做完这件事之后,再过几天,我就要暂时离开这里了。这里就要交给你一个人了,你要心里先做好准备。”
文治不再和他说话,只是低头吃着鸡肉,心里只有缠绵不尽的恨意,根本就是没有多听连啸的说话了。
连啸也不管他,其实心里面只是想找个人说话,用以宣泄心里的酸苦,他也就自个儿边吃边喃喃自语了。两个男人,吃着这样丰盛的一顿晚餐,却是各自怀着心事,各做各的,倒也是别有一番景致的了。
片刻时间之后,连啸已经吃饱了,拍了拍肚子,看着文治发愣似的嚼着鸡肉,顿时心中莫名状生出了一股怒气,大声一喝:“快点,别磨蹭了。”
文治这是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答应了一声后,就是埋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连啸这才满意地笑了一笑,道:“别噎住了喉咙。”文治大口大口吃了几回,就将肚子填饱了,这才抬头看向连啸,好奇问道:“连大哥,今晚要做什么事情?”
连啸早已站了起来,将床边上的一把短剑连鞘插在了腰胯间,听到文治相询,这才转头看了看他,道:“你看我带刀,总不会是带在身上好玩吧。今晚该我们出门了,我也为你准备好了一把,待会你将它带在身上,知道吗?”
文治这下就明白了过来。心中一想到要杀人,可是吓坏了他。这样的坏事自己以前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没有想到今晚竟是要自己去杀人,这可是万万不能做的事了。当即就是惊呼道:“连······连大哥,你说,你说今晚要去杀人吗?”
连啸根本就是不理睬他,道:“不是,你别多问,到时你就知道的了。”文治哪里能放心得下,又是小声问道:“那······那带刀子作甚?”
连啸道:“叫你别问,你就不要多嘴了。吃好了吗?”文治点了点头,道:“吃好了。”
连啸道:“那好。现在我们就出发。”他说完这话,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余出天,默默走到了余出天的跟前,伸出右手食指点中了余出天的睡穴,让他能够安然睡下,一时半刻不会苏醒,这才转头看向文治。见到文治正是起身呆呆地看着这眼前的一切,见到连啸那凌厉的眼神后才恍然回过神来,连忙走上前去,拾起那床边上的另外一把短剑,也是插在了腰间的内衣里面。
连啸拍了拍文治的右肩,眉舒一笑道:“那好,跟我走。”说完这话后,他已经跨步向外走了出去,文治虽然不知这是要去哪里,但也不敢随便开口相询,最后只得默然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第八回:伤势(3)
现下已是朦胧夜色,屋外到处一阵黑暗,况且这茅屋本是在荒郊野外,羊肠小道迂回盘曲,更加不便夜行。
文治走在后面,小心翼翼跨得两步山路,就见到连啸已经转头回路来到了他的面前,连啸道:“你虽然是个管家,终究是夜路走得太少,加之武艺又差劲,还是我来快点带你往前走吧。”
文治一时愕然,连啸已经右手伸出握紧了文治的左臂,一跃之下,就是朝那前方疾奔。
文治比之那余出天还是差劲,身子丝毫不听使唤,仍由连啸带起飞舞旋转。胸口已是被那逆风灌满了胸间,压抑着自己的喉结,连说话的力气也是不便使出的了。只不过这一路疾奔如果时间太久,文治只怕会被活活憋气致死。
连啸向前奔跃了小阵之后,突然轻松地放下了手中的文治,原来他右手在握住文治左手手臂的空闲工夫之际,已经顺着文治的手臂血流隐隐察觉到了文治身子的不适之处,这一下间细微的发现,常人是难以做到的。
试想文治手臂连有衣料,又非直接接触到连啸的右手,根本就是没有肌肤感应的可能,可是这连啸功力了得,竟能够隔物察觉对方的身体反应,这可是相当不简单的直觉了。(注:按照医学观点,肺部受窒,全身血液供氧不足,除了在面部明显变紫色之外,其实全身血流也是明显的反应。)
文治一脚落地之后就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放于膝上,弓弯着身子,只道:“唉,要死了?要死了。”
连啸眉头一皱,道:“你少说话。我现在传授你一套吐纳内息的武艺口诀,你就按照口诀所说的来一步步操练,听好了。”
文治还没回过神来,连啸已经在旁边喃喃地念起了口诀:“升降调息,外蕴无味,内含真力。上提三焦,下放成空,反复新生,内外一体”
文治好不容易站起了身子,吃力说道:“连大哥,别念了。我现在可是没有空闲学什么口诀,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连啸道:“没用。你学好了武艺,就是长跑一千多里,也是心不慌气不喘,你难道不想这样!站好了,我再从头念起,你这次可要听好了。”
文治这下勉强似的站好了身子,心里只能一声苦叹:“他明明知道我不是学武的那块料子,他还这样地强迫我来学武功,天地间只怕最难受的就是被人强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了。”
连啸说完这话之后又是重复地将方才那套口诀再次复述了一遍。文治记忆不是很好,只能大致默记了几句,全是囫囵吞枣的死记住的,要说真正的口诀内涵,却是一无所知。连啸让他将口诀大致背了一遍,幸好现在是夜色时分,不然文治又会看到一脸怒容的连啸,准是又要遭到一阵臭骂,所以他将不连贯的一段口诀默背完了之后,头也是不敢抬起来看他一眼。
只听到连啸道:“你以后有空就将这些口诀多背几遍,最好能够达到倒背如流。好了,快些赶路要紧。”他说完这话,又是一把将文治拉起,快速向那前方跑去了。有了方才的教训,这次连啸跑得并不是很快,所以这个文治也就呼吸顺畅了很多,没有再次感觉到呼吸不畅的窒气了。
就此过了一顿茶的工夫,二人连步来到了顺庆城外,见到城门还没关上。原来当时这里就有了夜市,城郊乡民有的也会来城里面摆夜市,而那商贾富豪之人也会趁着夜市出来寻花问柳,所以这大街上的夜市,与那白日的朗朗乾坤朝气相比,又是另有一番别样情趣在里面了。反较一看,似乎还是更胜前景的了。
文治跟在连啸身后,自己以前有空的时候也是经常来逛夜市的,眼下情景看来是十分的热闹,不免又是勾起了他的遐想连连。他走到连啸的身侧近处,小声问道:“连大哥,这是要到哪里去?”
连啸道:“别问,一直向前走。这里的夜市真的很热闹,你是不是想多逗留一会儿呀?”文治忙道:“不是,不是。连大哥说笑了。”连啸满意地转过了头去,径直就往前面行去。
二人在这热闹的大街当中前进穿梭,耳畔听到一阵阵的吆喝声,夹杂有各种美味飘来的阵阵香气,让人不由得心旷神愉,文治每每闻见这里的香气,心里总是有说不出的受用。
他走在连啸的背后,身心早已陶醉其中,一连发出来自心底赞赏声:“香!香!只是放的香料太多了几分。哦,这家的夜烤野味放的胡椒有点多了,这香气中似乎有点太刺激鼻子了。哦,这家的夜炖香腊片放的姜汁太少了,少了几分熏眼的辣味。哦,这家”
他还没说出来,连啸已经转头道:“大厨,你走快点。别慢腾腾的,误了时间可是不好。”
文治连忙快步赶到连啸的跟后,一脸愧色,只能点头跟上前去。连啸见他走近,道:“你真是有当大厨的天性,一闻就知道哪家的菜肴好吃,哪家菜肴缺少了什么调料,你真是高人了。不过没有关系,在我的身边做事我会重用你这方面的才干。可是你记好了,今晚我们不是来品尝什么美味的,干完正事后就马上离开,不能有丝毫逗留的时间。你明白吗?”
文治又是点头答应了,心里其实已经很奇怪了:“其实这个连啸可比那个姓梁的丫头片子好多了,外表看似凶狠残忍,实际上也不算是最坏的人。”
他心里边是好奇边是猜疑,可不管怎么说,连啸只是外表对自己凶狠,实际上并没有害过自己了。这一想之下,竟是将连啸当成了一个好人看待了。这一奇怪的想法转变,也并不完全始于现在,但直到现在才是彻底“明白”的了。
待这连文二人转过几个转口之时,来到了一家布匹店,二人正是从这家店门前经过的时候,突然从店里面飞快地跑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径直走到了连啸的身侧,用她的右臂故意轻轻的碰触了一下连啸的后背。文治正好走在连啸的身后,见状心里一惊:“这人是谁?好像认识连大哥。”
果不其然,连啸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那妇女,脸色也是突显惊讶,但是转瞬即逝,毕竟连啸这人的面部表情变化得太快,这正是他遇事不惊的一贯作风。
那妇女悄然转身向后面走去,连啸微一思虑之后,抬头看向身后的文治,道:“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我有事先离开一下。如果关城门之前不见我回来,你就独自快回茅屋去,总之我会尽快回来的,知道吗?”
文治听到他的这句话,心里自然是高兴万分,可是又很是心疑方才那妇女与连啸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心中又一想:“这是他的私事,我还是不予多管才好。”
当即点头道:“好,我知道的了。”连啸根本就不待他回答,已经转身去追那先前的妇女了。文治见状,看他远去后才恍然释负道:“你走了好,我还是先去夜烤店看一看今晚有什么好吃的美味,偷偷学得一手,自己就又长见识了。”
他生性喜好厨艺,平时自己碍于脸面,不方便公开去厨房偷学手艺,自己只是在一旁慢慢琢磨,却是也琢磨出了一点门道。现今没在了余家当差,也算是自由之身了,也有空闲来研究自己的嗜好了,今晚这城中的香气引人心痒,更是刺激到了他的学厨神经,所以趁着连啸离开的时间第一想法竟是去夜烤店。
文治一人坐在了一张四人方桌前,见到那店老板在火炉边忙得晕头转向。他一时好心,站起来走了过去,笑道:“老板,我来帮你如何?”
那店老板是一对年约四十上下的中年夫妻二人,听到客人要来帮助自己,那男店主笑道:“不劳客官了,你安坐,你要的红烧鸡翅马上就好了。”
文治道:“不是,我见你们的夜烤手法就些欠妥,我或许能够将其方法改进一下。你不应该用这样的大火,按照烤味的手艺技术,我建议改用文火。这样才能将风味全部灌进到了鸡翅之中。还有”女店主倒是一个机灵人,听到文治这一番高论,忙道:“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来,你来试一试。”
文治高兴地接过男店主手中的活,将篝火上的半只鸡翅靠远一点炭火,又是熟练地将案板上的各种调料有条无紊地放在了鸡翅上面,这一番忙碌之下,渐渐就将野味的熏烤之香散发了出来,引得围观的众食客个个流口水,垂涎三尺。
两位店老板更是高兴得眉花眼笑,在旁边赶紧给文治递拿东西。这样一来,有的客人倒是将文治当成了店主,这两个原本是老板的人当成了文治雇佣的帮手。
文治正是高兴得心里欢喜的时候,突然人群中有人朝他高声喊道:“文管家!啊,原来是文管家。”
文治听到这话,心里唬了一大跳:“糟了,只图自己忙得开心,倒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抬头看去,竟是刘府的刘点。刘点在前面高声喊道:“文管家,给我来个新鲜的鸡翅。三夫人现今身怀有孕,需要大补身子。”
文治哪管他的高声叫嚷,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物事,转过身,也没来得及向两位店老板打声招呼,就是急忙往人群中挤了出去,一颗心早已跳个不停:“糟了,现在刘府的人看见了我,我又要被他们抓回去了。”果不其然,正当他才挤出了人群,刘点已经带领一帮兄弟将文治堵在了当口。
刘点笑道:“文管家,你失踪了这样长的一段时间,原来你是早就回来的了,为什么不去刘府拜见三夫人呀?”文治苦笑道:“我我也是才回来的。”刘点哪来听他多言,道:“那现在去刘府吧。”文治一脸无奈,道:“刘大管家,你看我现在一身脏衣服,这样去见三夫人实在是不好。你能不能容我先回家后换一套衣裳后再去见三夫人。”
刘点道:“不必了。自从听人说你被一个彪形大汉带走之后,为了你的家人安全,我们已经将你的妻子跟女儿接进了刘府,所以你是不用回家的了。”
文治自从跟在了连啸身后,就一直没有回家过。现在听说家人在刘府,倒也是先惊了好一阵。刘点道:“走吧,到时就可以全家团聚了。”文治微微点了点头,就跟随在了刘点的身后。而这夜烤店的两位老板见到时刘府的人,只能远远地站在前面愣然看着面前的一切。刘府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富人家,这些平头小百姓是招惹不起的。
夜晚的刘府,现在也是灯火通明,自从连啸出现刘府救走余出天之后,梁春秀听从太虚子的建议,为了预防魔教的突然报复,全府上下老幼都是全身戒备,将防范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而这不哭道长自从上次事情后,渐渐被太虚子一行峨眉弟子所怠慢,太虚子常常在背后心疑不哭道长与余出天的关系,后来又是牵连到魔教,背后的太虚子的疑心就更是荒唐了。
不哭道长自己却又是百思不解,这救走余出天的人功力非凡,显然就是魔教中人,可是这样的年青俊杰,怎么又会和魔教有瓜葛了。再又想到自己与那蒙面人对决时的一招奋力一拼,那从自己手中飞掷而出的板凳已经是在其中蕴含了内劲,可是没有伤到那蒙面人,反而是将余出天给伤到了,只怕这余出天现在已是命悬一线了。不哭道长想到这些情况,心里就是疑惑不解。
而这梁春秀本是与峨眉弟子亲近要好,耳畔也就常常听到英灵子众人背后数说不哭道长的不是之处,梁春秀后来也是渐渐疏远了这位武林名辈。
第八回:伤势(4)
这日夜晚,不哭道长正在自己的房间和四名随行弟子收拾衣物,准备明日告别刘府,另谋住处,暗地里仍想查出余家惨案之事,不管是不是如小荷所说,自己最终都是要给余出天一个交代的,但这刘府众人不给自己几个道士脸面看,自己也不能恬不知羞地在别人这里死拖不走了,所以决定明日就离开刘府。
哪知这五人正是在收拾的时候,听见房屋外面传来了一阵急骤地脚步声,还听见刘点的声音道:“大哥,三夫人,我们找到了文管家,文管家回来了。”
听到这一声吆喝,不哭道长也是听别人说起过一艘商船上的姓文的一个老管家被一个彪形大汉带走了,那些从商船上回来的众水手也是说不清那彪形大汉的样貌,但是都异口同声地说道那彪形大汉生性残忍狠毒,大家都是以为文管家被他带走,十有**是没有活命的希望,哪知现在居然是回来了。
不哭道长听到也仅是微微摇头,叹道:“原来他竟是奇迹般地活着回来了。”
梁春秀听到有人说文治回来了,先是心里一惊,暗自想到:“这个余家的老管家到底是命大,既然能够安然从那样凶残的坏人手中安然逃脱了。”
她急忙整理好了身上衣料,就与花可儿向那大厅里面走了过来。现在正是刘大横赌瘾大发的时候,所以刘大横并没有在刘府,仍旧在赌庄赌博。
梁春秀缓步踱入厅堂内,正是见到刘点带领着文治恭敬地在大定当心等候着。刘点迎上前来,躬身一礼道:“禀告三夫人,我在那夜烤店看到了正在忙于夜烤干活的文管家。他说他也是现在才回来的。”
梁春秀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这里的事我来问他。”刘点点头退了下去。
梁春秀朝文治看了少阵,道:“原来你就是文管家,失敬失敬。”文治连忙躬身谦卑一番。梁春秀又道:“文管家,听说你是被一个彪形大汉带走了的,你能安然回来,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吧?”
文治道:“还好。也不是特别苦。夫人,我的妻子女儿是不是在府中了?”
他心中叼念着妻子女儿,害怕那刘点方才说假话诳他,所以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将此问题落实清楚。梁春秀道:“正是,我是替你考虑才将她们接进的刘府。你的妻子女儿现在只怕也是十分牵挂着你了。”
文治道:“多谢夫人关心。哦,文治方才听刘大管家说到夫人现在已经是身怀六甲,我在次恭贺······”
梁春秀忙道:“文管家,我来问你,你回来的商船上面许多的水手都说见到过一个自称是余家少爷的年轻人,你见到过他吗?”
文治听到她这一问,忙道:“回夫人,那并不是假冒之人,正是余出天余公子呀。说来我还真是担心,他现在受了重伤,还没有度过病危时期。夫人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他。”
梁春秀听到他这一回答,自然是惊愕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会过神来,忙问道:“你说,你说余公子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在哪里?”
文治抬头看去也是发觉了梁春秀脸部颜色的转瞬变化,心里想道:“毕竟是表亲兄妹,自然是出自内心的真诚关心了。”忙回答道:“他就在城郊的一间茅屋里面养伤。”
梁春秀心里惊了一跳,想道:“听说这余出天是被一个蒙面武艺高手所救,这个文治弱不禁风,莫非也是那个带走他的彪形大汉。”
当即便是问道:“带走你的那位大汉是不是余公子的救命恩人?”她凝息敛气,心中还是有些激动不安,坐在凳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文治,不让文治有丝毫说谎的机会。
文治转身查看四周并无他人,才小声道:“正如夫人所说,他确实就是余公子的救命恩人,具体情景我也是不太清楚,但是连大哥武艺高强,只怕世上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这救余公子的事,一定就是他。”
梁春秀眉头微蹙,问道:“他姓连,你叫他连大哥?”文治道:“连大哥是好人,并不是坏人。他早就和余公子认识了。”
梁春秀心里疑惑:“姓连,难道是姨妈的什么亲戚?但是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听姨妈说起过了?”微微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这样说来,你能够出来,也是他发慈悲放你的了。”
文治道:“他今晚说是要和我来这城里面做事,现在他突然离开一下,我闲着无事就到夜烤店凑热闹,没想到竟是遇上了刘大管家。”梁春秀惊道:“做事?做什么事?”
文治摇头道:“这个他没有告诉我,我问过他,可是他并没有回答我。”梁春秀道:“他离开是到哪里去了?你知道不知道?”文治又是摇头道:“不知道。”
其实文治见到梁春秀这样刨根问底的神情,心里也是羞愧:“她是要问我什么了,我一个小小管家,哪里能够打听到什么重要的情况了。”
梁春秀站了起来,小声在文治耳畔道:“文管家,你连大哥如果回来找不到你,他会怎么样?”文治愣了一愣,道:“我想他应该是会回茅屋去吧。”
梁春秀脸上突然显得非常的伤心难过,凄然道:“我表哥受了重伤,他现在一定是非常想念家人。文管家知道我表哥是被何人伤成了这样的吗?”文治摇头道:“这个我也是很奇怪,连大哥也没有告诉过我,所以我不知道。”
梁春秀恨然道:“一定是余家惨案的凶手想要赶净杀绝!文管家,能否帮我一个忙?”文治受宠若惊道:“夫人有什么事吩咐在下就是,何劳这样的客气了。”
梁春秀一阵沉默后,终于是鼓足了勇气,点头道:“带我去见我的表哥。我非常担心他的伤势,并且,并且我是唯一一个能够帮助他的亲人了。”
文治看着梁春秀一双充满哀乞眼神的双眸,心里突然一惊:“在这之前,我可是听闻这丫头只会玩耍享乐,哪知见面一看才知是误传,原来她也是一个好人。”在这老实巴交的文治心中,世界上只怕也没有几个坏人了。
文治道:“夫人是余公子表妹,也是余公子的唯一亲人。我明天就带领夫人去见余公子如何?”梁春秀道:“文管家辛苦了。只是······只是,你的那位连大哥今晚不见了你的人影,他回到茅屋后会立马离开了吗?”
经她这一提醒,文治心里想道:“连大哥先前曾叮嘱过我要保守茅屋地点这个秘密,他如果不见我回去,一定会以为我泄露给了外人,那么他说不准就要立马搬走离开茅屋的了。”
文治道:“夫人提醒得极是。我那连大哥是一个万事小心谨慎的人,说不好明天去了他们就已经搬走了。”
梁春秀道:“既然这样,那么我们现在就去吧。并且这个连大哥是我表哥的救命恩人,我身为余公子的亲人,也该是当面好好谢谢他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茅屋边等他,如何?”
文治小声问道:“夫人,你是,你是准备几个人去了?”原来他想到茅屋既然是连啸口口声说是秘密之地,去的人是越少越好了。
梁春秀微笑道:“我明白,余家惨案的凶手耳目灵敏,去的人越少越好。就我和你两个人。你想应该是安全的了吧?”文治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梁春秀道:“你在这里等我小会儿,我进屋换一件厚实的披风,外面毕竟是寒冷得多。我去去就来。”
文治道:“好。手下就在此等候夫人。”梁春秀说完这话,已然转身向那内室走去。文治一个人站在大厅里面,心里想着:“余家惨案的凶手到底会是什么人,竟然将余公子伤成了这样。”
外面冷风阵阵,走在这漆黑的乡间小路上,文梁二人一前一后,在小心翼翼地向前挪移着步子。
文治自从来到茅屋,也是极少出屋来逛过,今夜出来,又是连啸一手相助,自己对这道路本就不是太熟悉,也只能凭着一点记忆来暗暗探索了。
而这后面的梁春秀,亦是亦步亦趋,但是现在正是浓秋时节,夜晚已经开始起雾,道路更是难以行走,但是二人仍旧还是朝前缓慢地前进着。梁春秀自小就是顽皮任性,只是初为人妇后才是有所收敛,但只要一走出了刘府,片刻后就是恢复到少女时的活泼。反而是文治,在前面显得有些生硬碍手。
二人如此艰难地在外面行得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进入了茅屋外的田埂小道上了。
文治在前指着前面的朦胧小屋道:“夫人请看,那就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暂居茅屋了。”
梁春秀喘了口气,道:“这地方果然是偏僻,难怪没有人能够发现你们了。我在那前面还以为这里面没有了出路,哪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世外仙园了。”
文治在前面道:“不瞒夫人,这全是连大哥一个人发现的。连大哥这人真是厉害,我是越来越佩服他的了。”
梁春秀道:“听你这一说,这个人我真是越来越想见一见的了。”二人看向那茅屋,并没有见到里面是有灯火,这说明了连啸多半是还没有回来。
文治走到了这里,道路渐渐熟悉的了,在前面快步朝茅屋出走来。开口朝前方喊道:“连大哥,你在家吗?”
可是屋里面并没有人回答。梁春秀在后面小声嘀咕道:“这里真是个绝妙的地方。”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非常得意的快乐心情。在她的身后,已经跟来了两个人,正是峨眉太虚子师太和峨眉得意弟子光灵子。这些武艺高强之人能够悄声匿形,文治一个粗人自然是没有发觉的了。而现在更是没有听见茅屋里面有人答话,看来今日是一个对付魔教中人的绝佳机会!连啸,已经被太虚子众人认定的是魔教中人了。
文治在前面转头回来告诉梁春秀道:“夫人,屋里没有人。”梁春秀道:“知道了。我想进去看一看我表哥。”
二人已经来到了茅屋外,梁春秀在门外愣了一愣,心里只是想着:“没有想到我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这个负心之人了,我没有见到他的时候,为什么心里老是怨恨着他的负心,当我听到他受伤了,我的心里为什么还有一丝心痛的感觉。现在,我马上就要见到他的了,为什么反而又是怕见到他,我难道心里还是很在乎着他,难道我一直就没有忘记这个人?”
她不明白,心里不甘心,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而这文治已经进了屋里,点上了一盏蜡灯,凑到了余出天的面前一看,当时就吓了一大跳:“啊,余公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原来余出天已经睁开了双眼,只是脸色煞白,嘴唇泛紫,双眸深陷,双颊凹落,初看之下再也没有了往昔的年青潇洒的俊态,反而较之一比,极像已是病入膏肓的晚年老人了。这样的情景文治见状自然是大吃一惊。
梁春秀正是呆呆地站在门外,听到屋内文治的一声惊呼,心里也是突然一紧,慌忙地跑了进来,凑上到了余出天的跟前,先是怔然看了半响,稍后又是失声哭泣出来,喊道:“表哥!”余出天睁开他那朦胧双眼,看清楚是梁春秀,惊得张开了嘴,却已是没有说出话来。
文治也是凄然流泪道:“余公子,你这怎么变得这样的快?你千万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了。”
梁春秀上前握紧了余出天的右手,再也不能忍住内心的伤心,道:“表哥,你怎么被伤成了这样?你千万不能有什么意外了。我是春秀,我是你的表妹,你看看我,你还记得我的,你一定还记得我的。”
余出天吃力地说出了两个字:“滚······滚开!”梁春秀哭红了自己的双眼,摇头道:“表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不该恨你,我错了。表哥,我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好不好?”她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滋味是怪怪的,有种莫名状的羞赧。
正在这时,太虚子与光灵子二人突然从屋外一闪而入。文治听见屋外来人,忙着转头看去,见到两个从不相识的女尼,大吃一惊,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他还没有将话说完,太虚子已经一步跃到他的跟前,右手伸出,立马就将文治胸前的穴位点中,文治当时就委摊倒在了床边。睁着他那硕大的双眼惊讶地看着梁春秀,心里已然明白了三分。
太虚子上前拉过梁春秀的右手,恨然道:“夫人,这就是你那负心之人余出天,现在竟是病成了这样,也算是老天长眼,报应在了他的身上。”
光灵子上前看了一眼余出天,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心里叹道:“多好的一个年轻人,竟是被不哭道长伤成了这样。”
梁春秀右左仍旧死死的抓着余出天的右手,一脸哭得极是伤心,抽噎道:“为什么?为什么?表哥,我现在还是喜欢着你。这到底是为什么?”
太虚子在旁见状眉头一皱,道:“夫人,你就醒一醒了。这个人这样对你,你为何还死不醒悟。光灵子,上前将夫人拉开。”
光灵子不敢违背师叔的命令,上前劝住着梁春秀,道:“夫人,不值得为这样的人伤心落泪。”梁春秀摇了摇头,道:“你们不明白,你们什么也不明白的。其实我只舍不得他。我心里一点儿也不怨恨他。”
太虚子坐在了一张木凳上面,突然猛地一拍木桌,喝问道:“夫人,你真是幼稚!光灵子,快将夫人拉开。夫人,你现在是有孕在身,千万要好好珍重自己的身子!”
梁春秀听到这话,渐渐止住了哭泣,转头看了看太虚子,问道:“师太打算怎样来处置我表哥?”太虚子道:“像他这样的人,死上十次也不算可惜。只是此人与那魔教中人有点瓜葛,我还要好好利用利用了。”
光灵子听到这话,上前道:“师叔打算怎样来对付这魔教中人?”
太虚子道:“哼,现在这恶贼还没有回来,但是我想应该也快回来了。待会我就藏在这扇门后面,光灵子你就藏在这张床下面。当他进屋后,必定是会先去看一看这姓余的小子。到时我就在他后面出击,光灵子你一旦听见我有了动静就立马也从床底越出,争取一剑就要了这恶贼的性命。”
梁春秀道:“师太,我能做什么了?”太虚子转头看了看梁春秀少许,道:“你不用做什么,你还是带着余出天离开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