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亲人去身离峨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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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灵子率领的一行峨眉众人,再一次地回到了峨眉山顶,这中间倒没有遇上魔教妖孽的纠缠,只是这江湖间的传闻,多少有些让峨眉派无地自容。
空灵子身为一派掌门人,当然不失时机地出来辟谣说到这全是一个误会,峨眉一派一定会与江湖中的各门各派同心协力,将魔教势力驱逐川蜀以及中原一带。
事情虽然得到了暂时的平息,但是私底下还是有许多的人前来探寻,以便多打探一点消息。峨眉派这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将这个名震西南的武林大派的名号更加朝前推上了一大步,现今峨眉的名头,可谓是如日中天。
空灵子将这余我生接回来之后,就暂时将其放在了涂凤娇的身旁,涂凤娇抬头一看,是那日自己带着喂饭的小男孩,心中别提多高兴了,当下口口许诺一定会好好将余我生照看好,余我生与那名叫谷遗湘的女孩并肩睡在一个炕上,别提多可爱了。
空灵子今日忙碌一些派内的琐事,偶尔抽空就来看一看余我生,见到涂凤娇照看得很好,当即也就放心了。
时间似乎就这样归于平静,但是空灵子的心并没有归于平静,而是一心想到了峨眉派的名声。
这个时候,身旁的蒙灵子与明灵子二位又在旁建议到将峨眉派如何与武林其余门派交往,如何来将峨眉派发扬光大等等,空灵子竟然也醉心于此,想到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对峨眉派来说,虽然损失惨重,名声多少受到了点影响,但正好是培养峨眉重塑新人于江湖的绝佳机会,空灵子正好是这样一位人物,幸好那些随自己上顺庆城郊与魔教一拼的众多江湖汉子都被困在了甬道中,想必都被魔教关押起来。
这样,空灵子与魔教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人泄露出来,空灵子正好趁着时机重新来做一番解释。这般下来,每日里去看望余我生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但余我生身上的疾病,自从回到峨眉山之后,也很少突发过此疾病,偶尔有过一两次,幸好空灵子见机行事,急忙用自身的内功将灌输进去。
过得一盏茶的时间,余我生的病情得到了缓解。原来这余我生的病情一直不是很稳定,所以了,峨眉派从外地请来了几个当地的郎中,他们只是对于平常的疾病诊治非常得手,对于这样的顽固疑难杂症简直闻所未闻。
所以了,余我生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拖延至今。但是看这形势,也没有加重的迹象。
空灵子日常事情繁忙,将这些事情一并托付给了涂凤娇。涂凤娇对这些也听闻过一点,她本身也有一点微弱的峨眉内功,所以余我生能够被照料稳妥。
一日,空灵子抽空又来看望余我生,见到涂凤娇正在那里为两个孩子添加衣服。
原来时间匆匆,转眼间又经过了一个月,天意也渐渐转凉。两个小孩睡觉喜欢满床爬,为了谨防二人冷凉,所以需要特别的照顾。涂凤娇年纪大了,空灵子看见她劳累的样子,内心一阵感触,决定在这里多增加两个下人。
涂凤娇抬头看见是掌门人来到床边,当即站起来,合十行礼,道:“掌门。”空灵子上前迎住她的鞠躬,道:“不必,你快坐下。”
她转眼看见两个孩子躺在同一边,心中似乎有一阵感触,想着:“我小的时候,不知道表哥是不是也曾经和我睡过一张小床。”当即心思又回转到了曾经的岁月。只是时间匆匆,转眼间就经过了这样多年。
涂凤娇知道这位掌门平时间非常的繁忙,一般是看不见她的人影,现在却突然来到这里拜见自己,一定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当即不便多言,唯独等候空灵子发话。
稍微等候了一阵之后,空灵子才醒悟过来,道:“老前辈不知道有多少岁了,在这峨眉待了几十年,对我峨眉算是忠心呢。来,拿着,这是我峨眉派的一本上等内功心法,你好好看一看。对你或许有用。”
说完,空灵子伸手入怀,将一本扉黄的书籍递在了涂凤娇的手中,再三叮嘱道:“我会再去叫上两个仆人过来,减轻你自己的负担。你老了,该好好休息一下呢。”
涂凤娇冷不防空灵子来这里竟是这件事,心中当即非常地感激,所有的话语哽咽在了喉结,说不出来。
空灵子微笑道:“坐下,我们能不能随便聊一聊?”
涂凤娇当即将那本书册重新放回到了空灵子的手中,推迟道:“掌门,这个东西对我没有多少的用,我都这样大的年纪了,也没有多少的精力可以学习这些了。”
空灵子微笑地看向了床上熟睡的余我生,双眼间尽是温柔的母性慈爱。那涂凤娇看在眼中,立马就明白了是如何一回事。
原来是为医治余我生疾病的缘故。当即收下了那本内功心法的书册,道:“那我就试一试。”空灵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自从空灵子来过这一遭之后,偶尔间也还来看望过余我生,顺便询问一下涂凤娇习练那本书册后身子的感觉。涂凤娇本来人老眼花,要识全上面的文字颇有一定的困难,莫说是习练上面的内功心法了,要将一本书完全的读完也还困难。
所以时间虽然看是隔了许久,涂凤娇修炼后的结果并不是显著,时有停顿,又不便来询问身边的这些老妪,只得强加记住,知道空灵子身为一门之首,近段时间尤其繁忙,所以也不敢拿着这样的琐事来麻烦她,只能等到空灵子下次过来之时一同询问,所以最后,涂凤娇的武艺进展远远不如空灵子想象中的那般迅速。
空灵子还好,知道这当中的窍门,此时不能操之过急,所以也没有强迫涂凤娇必须很快学完。
空灵子心中有一种值得自己感到欣慰的事情,就是每次来没看见余我生生病,再听身边的涂凤娇说到,余我生现在的病情发作很少,偶有突发之时,她自己一个老妪也能够将其镇住,空灵子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心中只能期盼这是一个好兆头了。
时间飞逝,光阴蹉跎,转眼间,空灵子在这峨眉派上度过了七个年头,已由原先的精明强干的一位少女变成了江湖中闻名天下的一代充满霸气的少妇,空灵子将峨眉派治理得井然有序,魔教中人渐渐地将目光转移到了中原一带,而对于川蜀之地,权利转交到了连啸﹑连静远父子二人的重肩之上。
所以当今天下,川蜀虽然曾经遭受到了魔教的践踏,但如今都已经归于平淡,只不过偶尔之间,会传出一些关于魔教挑衅青城派的传闻。
空灵子身为一派之首,采取师姐蒙灵子的建议,不再在江湖中强势抛头露面,只是一心将峨眉派内部的事情处理好,争取将峨眉势力先恢复过来。
加之那上次犯戒被处罚在了后山面壁的田灵子下山之后,追随在了空灵子的身后,峨眉现今的形势,转为由空灵子、蒙灵子、田灵子、水灵子、天灵子等同一代人的共同决策实权之中。空灵子自认为精力旺盛,多次地亲自去将峨眉派后山藏匿的江湖隐居之人调查清楚,但收效甚微。
峨眉弟子众人心中均有一个没有解开的疑惑,就是那英灵子师姐至从上次被那蒙面人带走之后,好像就凭空消失。
这几年的时间内,也没有听见任何的消息,空灵子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神态,但是内心也是十分的焦急担忧,还有,那砍断英灵子右臂的卞菊花被强押上了峨眉后山之后,原本是由田灵子在旁监视,但没有过得多久,卞菊花伤势完全好了之后,就私自下山离开了峨眉,现今也不知所踪。
所有的这些谜团,空灵子不是没有考虑,而是也不知道从何处着手,好象是处处受挚。所以这几年来没有多大的进展。
相反的是,这七年的时间后,余我生与那谷遗湘二人渐渐有一个床上熟睡的婴儿长成了小孩之貌。
不知道为何,空灵子每次见到余我生的面貌之后,心中一阵难受,与他之间的母子之情反而越来越是疏远。
原来这余我生的相貌,竟是与那刘大横十分的相似,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空灵子远远看来,竟然感觉有点贼眉鼠眼。空灵子这才知道,自己生下这个孩子或许是一个错,但是没有办法,就渐渐地少来后院看望余我生,好像怕见到他一样。
空灵子心中在想:“这孩子长大了之后,会不会沾惹上刘大横那样的赌博恶习,需要让涂凤娇好好在旁管教一下。”
但是此时的涂凤娇,与那时隔七年的她相比,又衰老了许多,牙齿已经完全脱落,走路需要用一根拐杖,这般年纪,该是归家好好享清福的了,但是她心疼这两个孩子,一直不愿意离开他们。还有一点,就是上次空灵子说过让两名仆人过来帮涂凤娇照料这两个孩子。
人是来了,但是这七年内接连换了几次过来人,这些人多是不愿意在这里陪伴一个老人两个小孩,感觉极为无聊。
而且,这余我生与谷遗湘二人对那些来伺候自己生活起居的仆人没有什么感情,二人特别的依恋起涂凤娇,将她视为自己的亲人,口中直接欢叫着:“婆婆。”
涂凤娇亦是舍不得这两个孩子,自己孤家寡人,好久没有感受到亲情在心间的滋润温暖,听着两个小孩的欢叫,心中十分的受用。
这日,空灵子正在厢房内与蒙灵子商量如何来处理少林寺向峨眉派发出来的邀请函,原来这魔教势力转移到了中原一带之后,屡次的在少林寺周围作恶,少林寺甚感头痛,决定邀请天下名门齐聚少林,共商灭魔大计。
峨眉一派,虽然近年来处事极为低调,但是武林众人都没有将这个西南名门给遗忘,每遇上正魔之间的较量时,总是会派人前来传递信函,希望得到峨眉的资助。
再说了,上一次峨眉群邀天下武林前往顺庆讨伐魔教,本意甚好,但是结果实在是让人吃惊不少,天下大派中的许多成名英雄在那一役之中损失惨重,多是遭到魔教伏击,成名英雄中的许多人被魔教活捉,那一段过烟之事,至今让峨眉派成为了前往武林之中协助天下正道攘奸除魔的义务和理由。
空灵子众人深感愧疚之情,不得不勉为其难,每次都派上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弟子前往正道武林中协助他们。
但是这一次,显然没有上几次的幸运,少林寺邀请天下各门各派多派些能人相助,话中虽然没有点明什么人才算是能人,但是其意思很明显,就是不希望任何一派为了掩饰灭魔这个借口,随便派上几个虾兵蟹将就去助阵。空灵子正在与蒙灵子商议,这一次到底派谁去合适。
就在这个时候,那院子之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声音还有些哽咽,哭哭嚷嚷的,老远就听见了。
空灵子当下眉头一皱,转头看向蒙灵子,似乎在问:“这是谁来了呀?”
蒙灵子也是一脸茫然,不明所以。那前庭门边站立着两名专门负责传递讯息的弟子,听见一人急道:“湘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小丫头不是别人,就是后院之中与余我生一起长大的谷遗湘,谷遗湘哽咽道:“不好了,我生哥哥突然四肢发凉,婆婆用上次的疗法为他医治,不料婆婆突然之间,口中喷出了鲜血,晕倒在了地上。”
那门边弟子大吃一惊,空灵子与蒙灵子二人这几年来在峨眉派侵染峨眉内功心法多年,耳力已经变得非常的聪健,当即老远就听见了谷遗湘的话,二人也是大吃一惊,齐然起身。
蒙灵子道:“掌门师妹,我们去看一看,怎么样?”
空灵子点头道:“正是,走。”二人不待那门前弟子进来禀告,已经起身朝着后院走去。
谷遗湘远远看见空灵子从那房间内走了出来,当即迎上前去,道:“掌门,哥哥有危险。”
空灵子点头道:“我听见了。”蒙灵子当即上前一把将谷遗湘抱在了怀中,朝着前面的空灵子追去。
空灵子边走心中边是疑问:“这一次难道会有什么意外。”
她的内心其实很担心余我生的病情,但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哪里猜到此时他的病情会突然发作呢。相反她脸上的表情看来,似乎并不愿意看见余我生,一看见余我生的双眼,就让她回想起了令人讨厌的刘大横。
第一回:亲人去身离峨眉(2)
谷遗湘的眼中都是急哭了,哗啦啦地朝下掉着眼泪,口中直道:“哥哥这次好像与上几次不同,我好担心。哥哥和婆婆一定会没事吗?”
空灵子心中渐渐有点烦躁,一个小姑娘在身旁对你哭哭滴滴的,按照空灵子的做法,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空灵子当即回头道:“湘儿不要哭,没有事情的。”
其实在空灵子的心中,还是有点舍不得谷遗湘这个小姑娘,模样看来十分的乖巧,特别招人喜欢。
谷遗湘眨着眼睫毛,露出一脸不太肯定的眼神,问道:“真的没有事情?”
空灵子再一次回头肯定的眼神看向了谷遗湘,道:“湘儿不要吵闹了,到时候就没有事情了。”
谷遗湘这才止住了哭声,一脸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三人好不容易来到了后院,见到那里面归于一遍沉寂。
空灵子当即回头道:“不是派了另外的两名弟子在这里看守着你们吗?她们人呢?”
谷遗湘道:“她们都出门了,今天就只有我们三个人。”
空灵子点了点头,当即一步当先,跨进了房门,印在自己脑海中的一幕场景,倒是吓了众人一跳,只见到那床榻边上躺着的是浑身血迹的涂凤娇,低垂着头,似乎没有了气息。
站立在她身旁的是一个小男孩,小小的眼睛,一脸哀伤的眼神,默然地看着面前的涂凤娇,没有哭泣,没有嘶喊,只是一阵死一般的默然。
谷遗湘从蒙灵子怀中挣脱出来,上前去抱住那个小男孩,破涕为笑,道:“哥哥,你好了?”
原来这个小孩就是空灵子的儿子余我生,现今快满八岁,比那谷遗湘还要矮半个头,余我生听见身后脚步声,回头看来,见到是自己的娘亲,缓缓地将谷遗湘的双手放开,看着母亲,道:“婆婆她是不是很累了?”
余我生几乎很少开口喊过空灵子为娘亲,他两个月才能够看见母亲一面,并且看见的这一面也仅有半个时辰左右,而那个时候多半是自己突然发病,昏睡在床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只是模糊地看见母亲的身影,没有留下多少的印象。
他只是听涂凤娇婆婆在身旁告诉他:你娘是峨眉派掌门,年约十八岁的时候就当上了峨眉掌门,很是了不起,平时间没有时间来看望你。
小小年纪的余我生不明白什么是母亲,只是觉得这个女人与自己有着什么关系,但是怀疑归怀疑,他从来没有兴趣去打听母亲是做什么的,也不明白为何母亲见到他的时候,眼神似乎与婆婆的不一样,那个时候,自己虽然发病才苏醒过来,但是分明感觉到了母亲眼神之中的异样。
空灵子看见余我生安然无恙地苏醒了过来,心中稍微放下下来,来到涂凤娇的身边,伸手探向她的鼻息,发觉到不知什么时候涂凤娇已经去世了。
她心神为之一震,久然地愣立在了那里。谷遗湘回头看向余我生,道:“哥哥,你娘亲来了,婆婆就没有事情了。”
余我生微微地一笑,道:“可是我在这里喊了很久的婆婆,她可一直没有醒来。”
谷遗湘道:“不用担心的,婆婆一定会没事。”余我生也是勉强地点了点头,也回头怔然地望向了母亲空灵子。
蒙灵子觉察到了事情的异样,俯身蹲在了空灵子的身旁,小声问道:“怎么了?”
空灵子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她走了。”蒙灵子当即明白了是如何一回事,心中早就隐约有些猜测:这涂凤娇毕竟上了年纪,这样劳累一番,只怕性命堪忧。
果不其然,涂凤娇就这样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余我生道:“你们在说什么,婆婆怎么了?”空灵子回头木然地看向了两个孩子,道:“你们的婆婆走了,你们不要来打扰她的休息。知道吗?”
余我生与谷遗湘不明白她们话中含义,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仅过片刻之后,余我生就领悟到了一些什么,当即对谷遗湘道:“妹妹,婆婆要休息,不要吵醒她,我们都不要闹了。”
谷遗湘听话似的点了点头,道:“好。”空灵子好奇地看向儿子,道:“我生,你要好好劝慰一下妹妹,知道吗?”
余我生用手轻轻地拉起谷遗湘的右手,道:“妹妹,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空灵子心中有些生气,暗暗纳罕道:“这个孩子,敢来不理睬我的话。”
余我生也不管母亲与蒙灵子二人眼神之中的诧异,直接拉起谷遗湘的小手就往外后山跑去。
空灵子对蒙灵子道:“你去看一看,看他们到哪里去?这里的事情我来料理。”
蒙灵子点头躬身退下,直接前往追赶余我生与谷遗湘二人。余我生带着谷遗湘来到后山的两座坟茔的前面,谷遗湘惊呼道:“哥哥,你带我来你义父义母这里做什么?”
余我生道:“妹妹,你看,记得吗?婆婆曾经带我来这里告诉过我们什么?”
谷遗湘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余我生,回想了一阵之后,才渐渐想起了往事,惊呼道:“婆婆那个时候来这里,说你的义父义母都在这里休息。”
蒙灵子随着这两个孩子来到了后面,不便现身,而是小心地藏匿在了后面的一座山丘边,突然想起了这两处坟茔是申宁与马一川夫妻二人的坟地。
原来余我生口中所言的义父义母是他们夫妻二人。当即心生感慨:“这个孩子真是精明,一点就透,知道涂凤娇现在也要休息,就是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谷遗湘道:“哥哥,可是,可是你的义父义母都不会醒来的了,婆婆会醒来吗?”
听见她说这话。一脸可怜兮兮的神情,好像是生怕听见了噩耗。
余我生摇头道:“婆婆要去见我的义父义母了,自然是不会醒来的。”他说到这里,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只见到他颓然地坐倒在了坟前,眼泪不止的流出来了。谷遗湘听到这话,也是跟着跪了下去,抱住了余我生的身子,道:“哥哥,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余我生伸出双手,紧紧地将这个娇柔的小女孩抱住,眼泪没有止住,仍旧是不停地淌着,使劲地抽噎了两声,道:“妹妹,婆婆走了,我们最亲爱的婆婆走了。”
谷遗湘这才听明白似的,也是哗然一声哭出来了,微微地用拳头捶打着余我生的右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在旁辩解着:“哥哥,婆婆怎么会走呢?”
蒙灵子木然地立在那里,双眼间不知道怎么时候,已经开始被泪花所遮避,双眼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余我生道:“妹妹,我醒来的时候,看见婆婆胸前被鲜血染红,我知道大事不妙,一连喊了好几声的婆婆,可是婆婆都没有丝毫的反应呀。我费尽了周身的力气,也没有将婆婆喊醒。”
谷遗湘道:“那我们怎么办?”余我生道:“妹妹放心,还有哥哥呢。”
蒙灵子用衣袖拭干了眼角的泪珠,缓缓走了出来,朝着两个孩子照招手道:“生儿,湘儿,你们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不是还有掌门的,你们不要担心。”
余我生与谷遗湘没有想到身后有人,茫然抬起头来,看向了蒙灵子,蒙灵子趁机走近,将两个孩子紧紧地搂在了怀中,心痛地说道:“你们都是乖孩子,婆婆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余我生突然说出了一声,道:“师太,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蒙灵子道:“什么事情?”余我生道:“我不要照看我们的那两个阿姨,她们很凶,我们都不喜欢她们。”
蒙灵子自然明白孩子口中说到的她们是谁,就是被派来照料余我生、谷遗湘以及涂凤娇两小一老的仆人。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心里面一直就没有接受她们。
蒙灵子勉为其难道:“好的,我会告诉你娘亲,将这事情好好处理一下。”
余我生这才缓缓地点头,又来安慰了谷遗湘一两句,谷遗湘站起来看似比这余我生还要高上一小节,其实胆量一直很小,什么事情都听余我生的吩咐。
所以,余我生安慰了她一两句之后,她也没有继续哭泣了。
蒙灵子带着这两个孩子来到了后院,正见到空灵子已经叫人将涂凤娇的尸身抬下去了,几名弟子正在那里打扫房间。
空灵子站立在一旁,侧目看到蒙灵子前来,看出了三人眼睛有些红肿,好像是伤心哭过一场,心中顿时很惊奇,微微地猜想着一定是蒙灵子将事情实情告诉过这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听后才彻底地痛哭了一回。
谷遗湘看见这里熟悉的场景上没有了涂凤娇的人影,大吃一惊,忙道:“婆婆的人影呢?”
余我生上前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跑过去,道:“婆婆走了,就让她安静走吧。”
谷遗湘的一双眼睛看起来肿得尤其严重,只见到她抽噎了两声,微微地点头后,算是接受了余我生的劝告。
余我生这才走了过来,来到空灵子的身旁,扬起了小脸看向自己的娘亲,道:“你把婆婆的身子移到哪里去了?我们能不能再见她一面?”
空灵子双眼撞上余我生的双目,总感觉到有点不自在,微微地侧转过去,不敢来看他的双目,道:“你都知道了?”
余我生点头道:“全部知道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他的内心似乎不知道母亲跟自己的亲情,他本可以上前紧紧地搂住母亲的脖子,然后在身旁撒娇纠缠,但是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这二人之间看来有一种无形间的隔阂,余我生幼小的心灵之中,没有母亲多少的影子,偶尔用双眼好奇地直直地盯住空灵子的时候,空灵子也会故意将双眼避开,这让余我生心中不解,但也仅仅是不解。
他没有追问原因,心中自然没有认定这个人是世界上自己最亲近最可靠的亲人。谈不上多深的感情。
空灵子微微地一低吟,转头道:“她既然已经走了,你们就安心让婆婆上路吧,我看不用再看了。”她是害怕这两个小孩子见到涂凤娇的尸首,会吵闹不停,自己难以收场。
余我生转头看向谷遗湘,道:“妹妹,放心,婆婆走得很好。”
当即侧头心怀一种恨意地看向空灵子,似乎在说:“你不就是峨眉掌门吗?还可以管我们看不看婆婆吗?”
空灵子又说道:“生儿,过来,娘亲有话给你说。”随后见到空灵子一个人缓缓地来到了屋外,双目无奈地看向屋外树木,似乎心中很是凄苦。
余我生放开了谷遗湘的双手,朝着屋外走了过来,来到空灵子的身边。
空灵子低头看了看余我生,蹲下身子,道:“我们母子二人好久没有这样靠近说一说心事了。你是不是很怀念涂凤娇婆婆,心里舍不得她?放心,你还有娘亲,娘亲以后会为你再找一个待你更加好的婆婆,好吗?”
空灵子即便是和余我生靠近的时候,也时而避开他的双目,微微地侧头看向了另外一边。余我生使劲地将空灵子搭在自己双肩上的手放开,眼睛看向前方,道:“不用,我自己知道照顾自己了。”
空灵子内心一惊,惊讶的是这小小孩子会说出这样一句懂事的话,但是听来总觉得有一种叛逆在他的心间滋生,当即将余我生的双手拉到自己的胸前,用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勉强地一笑,道:“你才多大,就知道照顾自己。”
第一回:亲人去身离峨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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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我生生硬地反驳道:“婆婆走了,这个世界上,我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心痛我们兄妹二人了。所以我要来好好坚强地生活下去,照顾好妹妹。”
空灵子为之一呆,道:“傻孩子,怎么这样说话呢,我是你娘,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心痛你的亲人,知道吗?”
余我生嘴唇朝上一撇,道:“你是峨眉掌门,是峨眉派派中之首,对峨眉弟子是一样关心的,怎么会格外照顾我一个人呢。”
空灵子摇头道:“不是的,你是我的孩子,他们不是我的孩子,我对你自然不会与他们一样了。”
余我生连忙追问道:“妹妹呢,你会对妹妹好吗?”
空灵子点头道:“她是你的妹妹,我会当成我亲生的一般对待她。”
余我生不说话了,低着头在那里沉思,似乎是在考虑空灵子说出这话的可信性。
空灵子没有多少的时间跟一个小孩子磨蹭,当即站起来笑道:“好了,就这样说定了。我再为你们找一个婆婆,你们二人搬回到前院去,就住在我的隔壁。”
余我生抬头本来还想问一些心中的疑惑,但见到空灵子此时已经转身离开,到了喉结中的话又不得不缩了回去。
空灵子回到了涂凤娇的卧室中,低声对蒙灵子吩咐道:“你将这两个孩子的东西全部搬到前院原先英灵子师姐的那间空房,她没有回来,就将那间房作为这两个小孩子的卧房吧。”蒙灵子颔首领命,空灵子这才离开而去。
谷遗湘来到了余我生的身边,好奇的问道:“哥哥,你娘给你说什么?”
余我生将母亲的话转告给了谷遗湘,谷遗湘秀眉皱紧,道:“哥哥,你答应了你娘要搬到那里去住吗?”
余我生道:“是我们两个人都搬到那里去住。难道你不愿意去吗?”
谷遗湘道:“愿意,跟着哥哥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是,只是,你娘会请来一位婆婆待我们好吗?”
余我生弯腰小声在谷遗湘的耳边说道:“妹妹不要怕,如果来的这个人对我们不好,我们一起跑到山下去,怎么样?”
谷遗湘听说要去山下,当即就眉开眼笑,拍手道:“好呀,好呀,去山下看一看,整天在这山上怪无聊的。”
余我生看着妹妹终于笑了,心中也就释怀,一挺胸膛,道:“到时候我就带妹妹去山下看一看。”恰巧这个时候,蒙灵子走了进来,看见了余我生的这一动作,微微地一阵苦笑。
下午没有花费多少的时间,蒙灵子带着两个弟子将余我生与谷遗湘的所有衣物全部搬到了前院厢房,住进了原先英灵子的房间。
两个小孩子将英灵子房间的四壁打量了一下,见到里面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都是一脸的失望。安顿好了一切之后,蒙灵子折转几步路,来到了空灵子的房间门外,将这里的情景转告于空灵子,空灵子点了点头,也过来看了一眼,告诉余我生自己的房间就是隔壁,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她。
余我生机械地点了点头,谷遗湘甚是敬重哥哥余我生,见到他没有开口说话,自己也不便随意掺言。
空灵子见这里放妥之后,才转身去了前厅,原来是少林寺发出来的广邀天下英雄大会的参会日期就快到了。
峨眉还没有商议好派哪些人前往,最近时间比较紧,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在此逗留。蒙灵子也随在空灵子的身后,默然退去,此间只留下了余我生与谷遗湘二人。
谷遗湘转头看向余我生,道:“那个新婆婆什么时候才来?”
余我生道:“我也不知道,应该快来了。哦,对了,妹妹,你把涂婆婆给我们二人新年编织的那两件小棉衣拿过来了吗?”
谷遗湘点头道:“一起装在那口箱子里,抬过来了。”
余我生上前去轻轻抚摸着那口木箱,心中颇多感慨,喃喃说道:“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婆婆留给我们的?”
谷遗湘听着这话,又是哭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余我生的后背,抽噎道:“哥哥,我舍不得婆婆,你看,这里面的衣服,婆婆为我们二人编织到了十七岁。我们一定要好好保管这些东西。”
余我生蹲下身子,突然一滴眼泪落在了木箱上面,发出了一记轻微的脆响。余我生终于是掉下了一滴眼泪。来自内心深处最真挚的热泪,是不是还有滚烫的温度?
两个小孩子正在那里怀念起涂婆婆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个老妪的哀叹声,边走边道:“没有想到会让我这个老婆子接这份差事。”
谷遗湘本能地将身子缩在了余我生的身后,一双大大的眼睛看向门外,扭头对余我生说道:“哥哥,来的是不是照料我们的新婆婆?”
余我生还没有回答,这时就见到前面的蒙灵子已经来到了门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之人,对着身前的余谷二人说道:“生儿,湘儿,你们看,照顾你们的新婆婆来了。”
身后接着出现了一位年约六旬的老婆子,挺直胸膛,一点也不显老,精神健硕。
那老婆子走到了蒙灵子的身侧,首先朝着两位小孩子自我介绍道:“我姓黄,以后就是你们的新婆婆了。你们以后就叫我黄婆婆吧。”
余我生轻轻地安抚着身后有些惊吓的谷遗湘,缓缓地走了出来,看着黄氏,道:“你会编织毛衣吗?”
黄氏不料到这小孩子会问这样的问题,与那蒙灵子相视一笑,道:“婆婆今年有六十又六,眼睛花了,只怕不会那编织毛衣了。”
余我生又问道:“你做饭好吃吗?”黄氏这下可乐了,微微地点头道:“我以前做过厨房的事情,做饭不会有问题。”
谷遗湘这下鼓足了勇气,问道:“你会做‘膳宴汤’吗,会做‘清蒸瓜片’吗?”
这些菜名,均是涂凤娇在世的时候,常常做给他们二人吃的饭菜,在这外面想必也会有人做,但是绝对不会是这个名字,所以,黄氏与蒙灵子二人都是一阵惊讶,似乎这个菜名是人生首次听见。
余我生与谷遗湘眼见二人脸上神情的尴尬,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当即将黄氏看低了一大截。
黄氏微笑道:“不知道二位说的‘膳宴汤’是如何一个样子,描绘出来,老婆子或许会做。”
谷遗湘大失所望,摇头道:“哥哥,你听她的话,分明就是不会做。”
蒙灵子在旁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勉强地站出来,微笑道:“生儿湘儿不可无礼,这是你们的新婆婆,做饭烧菜的本事很强,一定会让你们吃得舒服。不要胡闹了。”
余我生抬头看了看蒙灵子,心想:“我们哪里是胡闹,说不过我们就说我们胡闹。”
他天性之中虽然有一点叛逆,但是不便将举动做出来,只是睁大了双眼,瞪视面前二人。谷遗湘没有说什么,脸上神情大有不服气的样子,侧转过头去,不来理睬蒙灵子与黄氏。
蒙灵子见这两个小孩子不再胡闹,当即回头又再一次地叮嘱了一番黄氏,然后留下黄氏,孤自离开了房间,在这房间的里面暗角中,还铺张一张单人床,算是黄氏晚上歇息的地方。
余我生与谷遗湘见到蒙灵子离开,二人一齐站起,来到了里侧,不来理睬黄氏。黄氏只当是这两个孩子对自己生疏,没有过分的强加亲近二人。
空灵子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从前庭内回来,今天是余我生与谷遗湘第一次搬回这里,所以空灵子没有立马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是踱步来到了这间房,黄氏看见空灵子来到跟前,立马起身迎接。
空灵子扶起黄氏,道:“不用这番多礼,他们都睡了吗?”
此时夜深人寂,空灵子想到这两个孩子今日搬家一定折腾得疲倦不堪,只怕早早就上床睡了。
哪知道黄氏摇头道:“他们还没有休息呢。那个小女孩一直要生儿在她的旁边,我让这二人分开睡,可是小女孩不依,生儿就陪着她,一起在床上面小歇。”
空灵子摇头道:“这里是峨眉佛门之地,生儿毕竟是男孩子,都八岁了,该单独睡觉,怎么可以跟那个小女孩一直胡闹。不成话的。我来看一看。”黄氏让开门口道路,空灵子走了进来。
房间最左边的那张小床上,余我生与谷遗湘二人正是睁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空灵子。
空灵子借助烛光,看清了二人脸上的神情,缓缓走近,小声说道:“生儿,不可以吵妹妹睡觉,知道吗?你怎么不送妹妹到她的床边去?你是哥哥,要懂得照顾妹妹,知道吗?”
谷遗湘立马回答道:“掌门人,不是哥哥不会照顾我,而是我一直要哥哥就睡在我的身边。”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睛朝上一瞥,看了一眼黄氏,好像是在责怪她多嘴。
空灵子明知道是这样的情由,可也不能够就这般不管下去,俯身蹲下,对谷遗湘道:“湘儿乖,到自己的床上睡觉去,哥哥自己也要睡觉的。”
哪知道这个时候,余我生抬头看向空灵子,道:“我不用睡觉的,只要妹妹需要我在身边,我可以不用睡觉。”
空灵子心中生烦,想到这余我生小小年纪,倒是很心痛这个小女孩。当即沉下脸来,道:“生儿,不可以说这话,妹妹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平时间可以这样保护妹妹,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应该快些哄妹妹睡觉,这才是做哥哥照顾妹妹应该有的样子,你明白吗?”
余我生对这话显然心中不服气,道:“不是的,你不知道,今天我们才搬进这间房子,没有了婆婆在旁边哄我们睡觉,我们心里都怕,所以才不敢睡觉。”
空灵子只觉得这孩子说出来的话,似乎是那样的老成。不由得大皱眉头,道:“不用害怕,这里不是还有黄婆婆在吗?生儿与湘儿听话,各回各的床上睡觉,怎么样?”
余我生摇头道:“可是我们以前早就习惯了涂婆婆哄着我们睡觉,现在涂婆婆不在了,难道我们就不能够怀念一下她吗?”
空灵子为之无语,只得点头表示默许。许久之后,才转头对着那黄氏说道:“你自己先休息吧,我来哄一哄这两个孩子。”
黄氏巴不得,当即倒在了床上,没有过得多久就睡过去了,也不来理睬对方是掌门人的身份。
空灵子转头看向余我生,道:“生儿,今晚我就不回去了,就和你们一起在这里睡一会儿吧。”
余我生道:“不,你是掌门人,有许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做,我们不能打扰你的。我与妹妹在这里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谷遗湘也点头表示同意。空灵子道:“你们的涂婆婆早就走了,你们不要太过伤心了,知道吗?娘亲不忙,陪伴一下孩子是应该的。”
余我生与那谷遗湘平时间很少与空灵子接触,现在这空灵子突然靠近说要陪伴二人,二人内心并没有感激,反而有一丝不快的反感。
余我生当即说道:“可是,你在我们身旁,我们只怕更急睡不安稳了。”
空灵子听着这话,心中一阵难受,这是自己作为母亲的失败。她当即压抑住了心中的不满,轻言轻语说道:“不要这样紧张。娘亲只会好好地照顾你,不会让你们睡不安稳的。”
或许是今日太过疲倦,所以早就呵哈连连,谷遗湘此时双眼下垂,似乎极有可能就此倒下睡熟。
余我生也是身心疲倦,没有听清空灵子的话,斜倒在一旁,闭目睡了过去。
空灵子没有多言,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却是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原来蒙灵子早就提醒过空灵子,峨眉派乃是江湖中天下闻名的女子一派,一般不会接受男子作为门人,现在这余我生年纪还小,等到他长大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只怕也不得不让其离开峨眉派,空灵子心下思量:到底是将他安置到何处才好呢?
第一回:亲人去身离峨眉(4)
翌日,空灵子早早地来到了余我生的房间,见到余我生与谷遗湘早就不见了人影。
空灵子朝着里面看去,也没有看见黄氏的人影,当下心中好奇,朝着四面八方看去,实在是不明白这三人到了什么地方。
正是这个时候,空灵子回头看见了蒙灵子的人影,当即朝着蒙灵子喊道:“师姐,起这样的早。”
蒙灵子回头看到空灵子的人影,一声苦笑,似乎很无奈的表情,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地说道:“掌门师妹原来早就起床了,今日一早,我就被黄氏给吵醒了。”
空灵子一脸好奇地看向了她,道:“这里怎么了,怎么没有见一个人呢?”
蒙灵子走上前来,躬身道:“今日一早,那位昨天才请来的老妪就来到了我的身边,说到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看见生儿与湘儿两个人,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去,我听说后,就立马起来,叫上了别的弟子四下里寻找这两个孩子。”
空灵子一听惊慌了起来,忙道:“你怎么现在才说呢?为什么不来通知我。”
空灵子急冲冲地来到了蒙灵子的身边,似乎是在责怪她这么晚才来告诉自己。
蒙灵子道:“不是师姐故意不来通报掌门师妹,我去过师妹的房间,看见师妹正是熟睡在里面,当时天色很暗,我料想昨夜你一定很晚才回去睡觉,怎么好意思来······”
空灵子当即制止住她道:“算了,现在天色还早,他们两个小孩子应该不会跑远的,到哪些地方去找过?”
蒙灵子上前道:“我才是从这后院中回来,我以为这两个小孩子一定会去涂凤娇的起居,但是我去过,哪里根本没有他们的人影。”
空灵子心中着急,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不见了的?”
蒙灵子道:“晚上四更天的时候,黄氏来到我的房门前,告诉我的。”
空灵子心中回想起昨夜自己离开房间的时候,大概也快数更了。
那个时候,看见两个小孩睡得很安稳,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不见了呢,还有,那个姓黄的老妪是自己亲自挑选的,学了一点内功,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难道这两个小孩子不见了,她就没有一点警觉,加之这里本来是我的隔壁,一般说来戒备比较严密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没有警觉呢。这当中这样多的蹊跷,一定有问题。
蒙灵子见到空灵子不说话,心中惴惴不安,想着:“难道师妹是怀疑什么?”
当即走上前来,微笑道:“师妹,这当中有点蹊跷,但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来说。只是有一个疑问,不便说出来,还请掌门见谅。”
空灵子转头道:“你不说我也能够猜到,你的想法与我的想法一致,这有可能真的不是他们私自出走,我记得我离开这房间的时候,他们睡得很是香甜,没有理由那样早就悄悄走了,还有,黄氏会一点武艺,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的。”
蒙灵子点头道:“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会是什么人做的手脚?”
空灵子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总之这事情很怪,先别声张,慢慢来。这人多半是针对我而来的。”
蒙灵子摇头道:“掌门师妹不要太过担心,我想生儿与湘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空灵子点头道:“但愿如此。对了,那黄氏在哪里,我想去问一问她。”
蒙灵子道:“她待在大厅内,以为是自己管教无方,让两个孩子走了,所以,自己跪在地上等候掌门师妹的惩罚。”
空灵子摆了摆手,转身就朝着大厅来走去。
且说余我生与谷遗湘二人被人用布袋蒙住了脸面,被带向了峨眉山腰间。此人武艺高强,在那山腰四周来回腾跃,很是轻捷,但是此时天色不是很亮,而这人走路来去顺风,中间没有丝毫的看路辨认方位的停留,算得上是一位对峨眉地形非常熟悉的人了。
只是余我生与谷遗湘被包裹在了里面,看不清外面的场景,所以也不清楚这人为何会有这般了得的步子。只觉得身在那人的肩上,在空中来回摇晃,很是舒服。
起先两个小孩还支支吾吾地要开口说话表示反抗,最后知道这仅是徒劳,就变得乖起来了。在肩上面一动不动,心中只是想着这人要带自己到何处去。
如此在空中颠簸了好一阵子,那人的脚步明显放慢了许多,此时已经下了峨眉山,来到了户外的一处平整的草坪上面。
那人将双肩上面的布袋放下,然后朝着前方一人道:“前辈,你要的小孩子我带来了。”
余我生一听这话声,知道是一个中年男子,不由得心中有些害怕,以前涂凤娇在世的时候,每到夜晚睡觉之前,总是要对两个孩子说上一两个故事哄他们睡觉,其中也说及过外面有人专门对付小孩子,非常地残忍无道。以至于谷遗湘从小就特别怕到外面去。
余我生心中虽然有些胆怯,但是自己是男孩子,经常假装有胆量,说好要来保护妹妹谷遗湘,所以每每这般都是站出来,将一脸惊慌的谷遗湘搂在怀中,轻声安慰,没有过得多久,二人就安慰地渐渐进入了梦乡。
现在果真是来到了山下,余我生心中毕竟没有底气,当即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随即就听见了前面一人怒喝道:“快些将这两个孩子放出来。”
余我生听着声音,才知道是一位老婆婆的声音,心中当即又有些欢喜,想着:“原来是一位老婆婆,是老婆婆的就不会有多么的残忍。”
身上的布袋被人麻利地除去之后,余我生上前来到了谷遗湘的身旁,谷遗湘正是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向了余我生,将其身子靠了过来,二人相视一看发觉对方都没有丝毫的伤害之后,才是将目光看向了眼前的这两个人。
首先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位中年汉子,只见到那汉子朝着中央处的一个老妪恭敬的站立着,也回头看了两眼余我生,中央处的那位老妪在朝阳的照耀下,看见她满头的银白头发。
神情远远没有涂凤娇的慈祥,似乎还有一点恐怖。那老妪转头看着余我生,道:“你叫什么名字?”
余我生道:“你是什么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老妪微微地笑了一笑,道:“那我就来告诉你,我叫阴煞鬼母,姓袁,名叫袁**,小娃娃,没有听说过吧?”
余我生自然是没有听说过一代魔头阴煞鬼母的名号,摇了摇头,道:“你的名字不好听,你一定不是好人了。”
中年汉子与袁**听着这话,都是微微一笑,袁**道:“小男孩,你可是一直与那涂凤娇在一起?昨天听说她死了,这件事看来是真的了。”
谷遗湘听到此人提及涂婆婆,反驳道:“你认识婆婆?”
袁**又将目光看向小女孩,双眼之中突然复现出一种莫明的伤感,叹息一声,道:“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谷遗湘不敢来正面看向袁**,又将身子缩在了余我生的背后,小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了。”
袁**道:“我的孙女不见了七年多。如果现今见到她,她也该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唉,她们到底去了哪里呢?”
一阵喃喃自语之后,才将目光看了过来,道:“你们不懂的,不懂的。范杰,你来说一说,这男孩就是你说及过的自小有我神鹰教内功的天才少年吗?”
说着这话的时候,袁**将手中那根拐杖指向了余我生,余我生浑身一阵颤栗,警惕地凝望着面前二人,听不懂二人口中说的话是何意。
原来这中年汉子竟然就是当年抓走袁**的看守顺庆魔教殿堂的门人,只是没有想到,原本以为自己抓住这老婆子可以到张医仁的面前邀功,结果还没有等到那一天,这袁**自己将身上穴位化解,用欺诈的手段将范杰当场擒住,还强迫对方吞下自己的独门药丸,说是必须要自己的解药才可以亲自解救,说得范杰一阵心虚。
范杰当时以为这是袁**的故意缓兵之计,哪知道自己时隔没有多久,就感觉到了浑身上下如是蚂蚁吞噬,极为难受,这般饱受了一顿折磨之后,才渐渐相信了袁**的威吓话语,答应了充当袁**的双目出走江湖。
袁**为其赐得良药,范杰吃下去之后,浑身之痒顿时止住,见效十分的迅速。
袁**武艺虽然了得,但是眼睛视力一年比一年不行,急需要有人为自己充当双目,最终就将范杰制服,让其为自己效劳。这恐怕是范杰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但是偏偏就发生了自己的身上。
袁**努力地将自己双眼睁开,上下左右好好地来看了看余我生一眼,要知道在神鹰教内部的时候,就听别人说起过张医仁王月非常地喜欢一个小孩,只是那小孩没有随连啸去江南,留在了顺庆,结果小孩在那场由峨眉派率领的正道弟子的对决之中被峨眉掌门强行带走,此事已经时隔七年之久。
袁**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窃喜,独自采取行动,冲着余我生而来。
余我生被这个老妪看得极不自在,过了少顷之后,那谷遗湘在余我生的身后面小声地说道:“哥哥,你看这个老婆婆要对我们做什么呢?”
范杰在身旁道:“前辈,这个小孩一定就是前辈口中所说的那位小孩了。昨天我敬奉前辈的指令,上了峨眉山,藏匿在了暗处,四下里打听,就想知道峨眉派有多少的小孩,结果我就听说起来这面前的一对小孩,我蹑足跟在了他们的身后,听见峨眉派中的一名照顾这对孩子的老婆婆与他们的对话,听见说及这小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生病,正好此时这小男孩病发,浑身寒颤不已,继而发烧口吐白沫,那老婆子将自己的双掌抵在了他的身后,朝他身体里面灌输内力,我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心中正是欢喜找到了前辈所要的人,哪知道这个时候,那老婆子功力耗尽了,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突然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就此昏厥过去。”
袁**突然举起手来,阻止了他的继续陈述,点头道:“好了,这些话是废话。”当即抬头看向余我生,道:“小孩子,把你的右手伸出来,婆婆来看一看,怎么样?”
余我生道:“我们与你不认识,你为何要抓我们?”
他不但没有伸出手来,反而还一脸愤怒地看向袁**,将手藏到了背后面去。
袁**呵呵地笑了一笑,道:“怎么,婆婆是心疼你的,你看,照顾你生活起居的那位婆婆走了,你难道不怀念她?”
余我生不知道她这话是何意,睁着眼睛好奇地看向袁**,道:“你能够让涂婆婆好转过来吗?”
听着这两个小孩子天真无邪的话语,袁**心中也掀起了一阵爱意,摇头道:“你的涂婆婆走了,是年纪老了,谁也挽留不住,她撇下你们两个孩子,心中也是舍不得的。所以了,我就出现了,我来代替着你们的涂婆婆,决心好好照顾好你们,你们就当涂婆婆没有离开过你们,就一直陪伴在你们的身边,好不好?”
余我生似懂非懂地看了看袁**,又转头看了看谷遗湘,谷遗湘缓缓地走出来,道:“你这话是要我们跟着你吗?”
袁**点头道:“算是这个意思吧,婆婆会待你们很好的,好不好?”
余我生突然道:“不好,涂婆婆虽然走了,但是她留在了峨眉山,而你,要将我们带往何处呢?”
袁**心中不由得有些生恨,只道:“你们整日里待在那峨眉山顶,没有见到过其他物事,心中难道就没有生腻吗?婆婆带着你们到大江南北,塞外草原上逛一两圈,胜过在这里待上几十年了。加之,你是男孩子,怎么可能永远待在峨眉山上呢,你今天不想离开峨眉山,但是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被上面的女尼给赶出峨眉山的。你可是知道?”
余我生小小八岁年纪,哪里知道这些,听着这话,犹自不信,道:“你胡说,她们怎么会赶我出来呢,你少来骗人。我不会相信你的。”
谷遗湘这时也走了出来,朝着袁**反驳道:“不会的,永远不会的,她们要赶我们出来,我们到时候已经长大了,不会害怕外面的。”
袁**懒得与这两个小孩子拌嘴,当即低下头,沉下脸色,道:“你们这是不相信我的话了?范杰,你将这两个孩子一起带往江南去,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们俩。”
范杰只是听说这余我生身上有着非常怪异的疾病,心中实在不明白到底有什么用处,加之带上两个小孩,行踪难免会受到牵连,说不准还会被武林正道中人发现行踪,路程上的危险性大大增加。当即不解地看向袁**,道:“前辈,这两个小孩子既然这样顽固,不如不要带去好了,这样只怕会有······”
袁**打断道:“你少废话,我袁**自有打算,你现在不明白,到时间就会知道了。”
范杰不敢造次,点头道:“是,在下遵命便是。”
范杰侧转头来,看向一脸惊恐的余谷二人。余我生上前拦在前面,对范杰道:“你想要做什么?”
范杰道:“你没有听见吗,前辈要带上你们一道回江南去,那里比这里不知好上几百倍,到时候,只怕你们还不想回来了。”
当即伸出手来,点向了余我生腰间的穴位,随即身子一转,戳向谷遗湘背部的穴位,当即将两个小孩给制服住了。
袁**点头道:“走吧。”范杰在前带路,袁**在身后紧追不舍,但是此时的范杰双肩上扛着两个小孩子,一路变成了四人,飞快地朝着正东方向而去,动作依然很矫健。
第二回:江南行渝州一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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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杰走在前面,朝前看去,见到是一座繁华的城镇,当即回头道:“前辈,前面是一个小镇,要不要停下来歇息?”
袁**走了将近半日,肚子也渐渐饥饿起来,当即点头道:“好吧,就在这里歇息一阵。”
范杰将双肩上的余我生与谷遗湘放了下来,道:“小孩子听话,这里是城镇,不可乱走,知道吗?”
余我生与谷遗湘二人自小在峨眉山顶长大,从来没有来过城镇,今天突然看见这里这样的热闹繁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叫卖声不断,各种各样的物事,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不由得大开眼界,心中连连惊叹,哪里还想着逃跑了。
谷遗湘看见那街上的女子穿上的衣衫均是绫罗绸缎,流光溢彩的,分外惹人眼红,不由得羡慕不已,侧头看着余我生。
余我生此时正是将一家大大的酒楼看得发愣,心中正是想着:“不知道这酒楼这样的庞大,里面到底有多少的人?或许比整个峨眉派的人都多。”
二人如是那才入城市里来的乡下孩子,满脸都是憧憬向往好奇之样。根本就没有将范杰的话听见。
范杰见到这两个孩子脸上的神情,愣了一愣,最终知道了是如何一回事,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袁**。
袁**也看着两个孩子,道:“走吧,到客栈饱饱地吃一顿,然后为这两个孩子买一点东西。就此上路。”
范杰点头道:“好的,我看前面的那家‘飞翔客栈’不错,就去那家好了。”当即向两个孩子说明了情况,余我生与谷遗湘虽然不是很喜欢范杰,但是听说要到前面那家大酒店吃饭,都点头默认了。任由范杰牵拉着小手,朝着那家酒店走了进去。
站立在最后的袁**抬头微微地看了一眼前面的情景,全部看在了眼中,心中自然明白这两个小孩子的小小心思。范杰与两个小孩首先来到了客栈。
余我生抬头看见那酒店来来往往的人群,多是惊讶之色。然而在身旁的谷遗湘,也是不开口说话,抬头将眼前的情景看得分外的痴迷。范杰走到后面的一张大桌子旁。
当即就有一名店伙计弯腰躬身地走了过来,朝着范杰卑躬屈膝地说着一些欢迎的说词。
余我生则是拉住谷遗湘的手,二人率先坐到了桌边,余我生将嘴凑近在了谷遗湘的耳边,小声问道:“妹妹,这里好多人,比我们在峨眉山上见到的人还多。”
谷遗湘也回头将嘴凑近在余我生的耳边,小声道:“哥哥,这里的人这样多,我们一个也不认识,我有点害怕。”
余我生当即紧紧地将谷遗湘双手抓住,道:“放心,哥哥在这里。”
范杰在一旁将菜谱告诉了那店伙计,然后自己上前迎上将袁**护送在上桌座位上。袁**斜睨双眼,将这家酒店打量了一番,道:“好久没有听见有人在我的耳边唱歌了。”
原来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孙女袁慧以前在身旁的时候,总是会在大酒店内为自己用筷子敲击着木梁,然后轰跑所有的食客,二人独自分享大酒店内的豪华与气派。
这个时候,袁**望见这家酒店规模可观,可是没有以前的闲情逸致。好不然人伤怀。
范杰跟随着这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所以对于这个老婆婆的性情还是能够揣摩出来一点点,每次听见袁**的喋喋自语,都不敢来打扰,而是专门将目光移向别的地方,现在自然是望向了身旁坐下来的余谷二人。
余我生小声对谷遗湘道:“妹妹,你看这个婆婆还要在吃饭的时候听歌,这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谷遗湘只是紧靠在了余我生的身边,不敢来多言,不便来回答余我生的话。就在这个时候,谷遗湘悄悄地撞击了一下身旁的余我生,将自己的嘴朝着里面努了一努,示意他看向里面暗角。
余我生不明就里,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到那里面一张方桌上坐着两个大人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冲着男的叫“爹”,女的叫“娘”。小孩在那女人的怀中撒娇,只是说道:“娘,我要吃那个。”见到小孩将手指向了桌上面的一盘菜肴。
余我生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颤,想到:“那个女子是他的娘亲,我也有娘亲呀。”
可是看那小孩,比自己还有高出一个头顶,显然年纪比自己要大,却还比自己懒散。又有一种鄙视那小孩的心思:“这样近,自己又不是没有长手长脚的,干么要娘亲来为自己夹菜。”
他本以为那娘亲一定会大大地责骂孩子一回,哪里知道,那女子好像非常地乐意做这事,当即动手拿住筷子将菜肴夹到了孩子的面前,摸着孩子的头脑说道:“多吃点,想吃什么,娘亲给你夹到面前来。”
身旁的汉子道:“看一看他,多想我小时候呀,哈哈。”
女子故意白了一眼那汉子,二人相视一笑,场面看来异常地温馨。
余我生小声地在谷遗湘耳边说道:“妹妹,那个小孩叫那女的为娘,看来为何那样的亲热,我的娘亲从来没有和我吃过一次饭的。”
谷遗湘也是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摇头回应道:“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哥哥,掌门人就是你的娘,好像没有这个娘对那个小哥哥好。”
余我生心有同感,连连点头,心中茫然自语:“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这个娘这么好,我的娘就对我不好呢?”
随后心中又是好奇:“不知道我现在离开之后,我的娘亲会不会很心急,四处里寻找我呢?”
没有过得多久,就听见了后堂内的店伙计将范杰方才点好的菜肴一骨碌地端了上来,放在了桌上,余我生肚中顿时咕咕直叫,抬头看向了桌上的菜肴,见到都是鸡鸭鱼肉,是自己在那峨眉山上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菜肴。
原来这峨眉派向来食素,哪里会做这些菜肴了,所以,这一顿端上来的菜肴,就是余我生与谷遗湘二人今生来首次见到的佳肴。
范杰首先朝着袁**道:“前辈,菜肴上来了。可以食用。”
袁**骤然回过神思来,当即飞动起了一根筷子,朝着当中的一只鸡腿点来。当即插在了鸡肉的当中。
余我生心想:“这老婆婆吃饭还真怪,喜欢用一根筷子。”
袁**低头细细地嚼着鸡肉,油渍顺着她的嘴角边淌了出来,看她的样子,吃得很是有滋有味。
范杰见袁**动筷子了,这才将身边的筷子拿在了手中,上前夹起了一筷子的肉丝,往自己嘴中送。
余我生人小个头矮,坐在凳椅上面吃不到桌子上面的菜肴,当即就站了起来,动手将一节肉丝夹住。
身旁的谷遗湘身子虽然比余我生高出了少许,但毕竟是女孩子,没有那样随便站起来的习惯。看着余我生的动作双眼直发愣。
余我生夹住一筷子的菜肴直接对谷遗湘道:“来,妹妹,你先吃。”
谷遗湘当即张大了嘴,余我生才将筷子上面的菜肴送到了她的嘴中,谷遗湘细细的嚼着美味,只觉得远比在峨眉山上吃到的任何东西都要美味百倍。当即笑道:“哥哥,这个很好吃,你也尝一尝。”
余我生听到她说好吃,这才动身夹起了第二筷子,送到自己嘴中,也是香泽四溢,满口的油水,让自己无比的回味。
余我生也连连点头道:“好吃,好吃。妹妹,你也站起来,多吃一点。”
范杰当下忍不住道:“小孩子,别这样没有吃相,你娘没有教过你们吗?”
余我生顺口说道:“娘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要教我这些?”
范杰当即一把将余我生按倒在凳椅上,对他道:“你看这店里的其他小孩子,哪一个是站起来吃的。你不是一直就在你娘的身边吗?怎么,这个她就没有教你?哼,挑不到菜肴,我可以放在你们的碗里面。”
范杰当即将每盘子的菜肴夹了一小点放在了余谷二人身前的空碗之中,让他们慢慢来吃。
范杰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到娘亲,余我生就满心怀疑了,扭转过头来,看着范杰,道:“你说娘是什么,你看那边那人好没有规矩,这么大了还要自己的娘亲为自己夹菜。我的娘亲还从来没有和我一起吃过一次饭呢。不过没有什么,她很忙,天天难得见到她一面。更加别说是要来教我这些了。”
范杰大吃一惊,停下了手中一只鸡腿,扭头看向余我生,道:“小娃娃,你说什么。你娘就这样忙?”
余我生点头道:“是的。”当下不想再谈论空灵子,低下头就使劲地往自己嘴里添菜。吃得煞是香甜。
范杰可是很有兴趣询问这件事,当下低下头来再一次继续问道:“你娘就是那个峨眉派的掌门人,她是忙了一点,但是也未免疏突了些。对了,小娃娃,你爹呢?奇怪,峨眉掌门人竟会有自己的儿子。”
余我生小时候也曾经在空灵子的空中听说过“爹”一个字,最后自己缠住涂凤娇问清楚了,原来爹就是比自己义父还要亲近的一个男子。
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和娘好好接触过,见到空灵子就没有询问的胆量,心中自己瞎想:“婆婆说爹比义父还要亲,我可是谁也没有看见过,才没有心思来理睬到底谁更加亲近呢。”当即就将原初的心思抛下脑后,没有理睬。
余我生回头好奇地看向范杰,木讷地摇头道:“不懂,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范杰当即也是一愣,道:“你连爹都不知道?”心中连连奇怪:“莫非这孩子天生愚钝,连人世间最基本的亲情都不知道?这阴煞鬼母老早说要将这孩子带到身边,我看她也看错了人。哼,老婆子一心是想将自己的盖世武艺找到一个可以传承下去的人,所以才会想到把这小孩带上,我就将计就计,在旁偷学,到时候看我还会不会受制于你。”
当下心中这般来想,顿时得意了少许,原来这范杰不是完全受制于阴煞鬼母,要知道阴煞鬼母武艺虽然了得,但也不能够事事防范周到。
而范杰趁着阴煞鬼母休息的时候,听见了她的梦中讫语,知道了老婆子是担心自己老命不久矣,急着找一个传承自己武艺的人。
范杰听到这一消息,如获至宝,当即不来理睬袁**的折磨,反而愿意跟随老婆子去江南。至于到了江南,这老婆子会不会察觉自己的意图,他倒是没有多想了。
余我生抬头答道:“涂婆婆说过,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是不是?”
他回答了这话,心中又有些不安,回头看向谷遗湘,谷遗湘停下口中美食,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哥哥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哥哥是哥哥,爹是爹,不会是一个人的。”
她从小没有爹娘,在她的心中,只有对自己好的人才是好人,那些人自己没有看见过,自然是谈不上一个好字。
余我生被她的话说得有点糊涂,心中暗暗点头:“对呀,妹妹说的话才是对的。什么爹爹是最好的男人,好像我也没有听谁赞同过。”
范杰心中呵呵一笑,好像是证实了心中所想的余我生天生愚钝是自己眼光独首先发现的,一眼就看了出来,当下嘴巴故意朝着那上方位的袁**努了一努,示意二人看向老婆子。
老婆子正在吃着一节鸡腿,不过对于面前三人的对话,自己也听清了,当即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那根筷子,道:“天下间,唯独父母之情才是人间至爱,小娃娃,你们还小,现在不明白,等到你们长到十多岁的时候了,就会知道这个道理的。”
谷遗湘突然道:“可是,我没有爹娘,我怎么会知道呢?”
袁**道:“你不是没有爹娘,你的爹娘多半是死了,送上峨眉派的小女娃娃,大多都是孤儿,可怜可怜。”当下又拿起那节鸡腿吃了起来。
谷遗湘转头看向余我生,道:“哥哥,我是孤儿吗?”
余我生摇头道:“不是的,我不是有娘吗?我的娘就是你的娘,你不会是孤儿的。”
范杰在旁不乐意地撇嘴说道:“真是无稽之谈,哪里有将娘转让的道理。”
当下不再多言,拿起盘中的一节肉干,吃了起来,这范杰虽然生得魁梧,但是从来不饮酒,倒是让四周的客人看得好奇。
第二回:江南行渝州一留(2)
(第二更了,望大家支持一下蔡蔡力作)
周围众人这一看向范杰,当即也将余谷二人的话听了进去,原本以为这是一家三代四人在吃饭,现在才知道,这四人之间好像没有丝毫的亲情关系。
谷遗湘道:“哥哥,你看那个小孩,有自己的娘亲照顾,好让人羡慕。”
余我生根本就不再来转头瞧那小孩,心中只道:“我的娘亲从来没有和我这样好过?我是不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呢?”
这个念头只是稍微闪过,没有停留多少的时间,当即道:“妹妹,别只看别人,快吃点东西。”
谷遗湘点了点头,当下又大嚼吃了起来。上方座位的袁**突然停下手中的筷子,看向范杰,道:“这个地方叫着什么名字?我们才行程半天,只怕还没有离开峨眉派的势力范围,所以,要早点离开这里,不要太招摇了。”
范杰点头称是,其实这是范杰故意来到繁华酒店招摇路过的,要知道只有自己多给这老婆子添麻烦,这老婆子才会渐渐知道自己范杰的用处。
范杰催促着两个孩子快些吃饭。余我生当下飞快的将桌前饭菜吃尽,再回头看了一眼谷遗湘,原来这谷遗湘从小就是吃饭最慢,一口菜在嘴中嚼得太久。加之今日的这饭菜太香太美,似乎是出娘胎来吃得最好吃的一顿,所以众人都吃饱了之后,她还是包着一大口的饭菜在嘴中,没有吃尽。
范杰不由得心生厌恶,只道:“快点,小丫头,全桌的人就等候你一个了。”
余我生害怕她心中一急,被饭菜卡住了喉咙,当即说道:“妹妹不急,不要听他的话,你慢慢吃。”
谷遗湘点点头,没有急着狼吞虎咽,而是慢慢地吃了起来,谷遗湘向来就听惯了余我生的话,所以听到范杰的催促的话,没有放在心上,低下头去,独自吃了起来。
袁**不知道何故,方才心中还担心自己暴露在大酒店中,会引来别人的非议。可是一看见谷遗湘的样子,就让其想到了自己的孙女袁慧,没有了计较的心思。当即说道:“好了,不要说了,让她慢慢吃吧。”
等到谷遗湘将东西吃完,肚子填饱,这个时候,那门外边响起了一阵吵闹声,有人问道:“真的是她吗?你没有看错?”
另外一人答道:“自然没有看错。你们看,还在呢。”
范杰抬头望去,见到的是两名江湖汉子,手中佩带着一柄长剑,看来很是神气的样子。
范杰起身结账,正准备离开酒店,哪知道那两个人带领着身后一大帮人来到自己这桌前,当中的魁梧汉子看向了后面的袁**,微微拱手道:“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遇见阴煞鬼母前辈呀。哈哈,幸会幸会。”
袁**抬头看向面前之人,努力地睁开双眼,看清来者是何人之后,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们,好像是认识,大家见过面的,不过老婆子记性不好,忘记了各位怎么称呼?”
她喃喃地一阵自语后,又是摇头道:“哦。不对,我们好像曾经打过架的,你是所谓的什么名门正派的人,对吗?”
袁**仇人太多,数都数不过来,忘记一两个仇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对于面前的这一帮人,她的记忆之中有一点模糊的影子,但要说到完全记起,一时片刻还没有这样的本事。
那为首的汉子敞开着衣裳,微微地看了两眼身旁的余谷二人,最终将目光看向了范杰,道:“你们是被这老婆子强迫的吗?不用害怕,我们人多,今天来救你们。”
他满以为这面前的三人也是被袁**强迫抓起来的。其实他的猜测完全正确,但是不知道后来,这范杰竟然是乐意跟上袁**,而余谷二人更加不知道双方所云,一脸的茫然。
那汉子笑道:“鬼母,没有想到吧,你知道这是哪里的地盘,这是渝州康家的地盘,岂容你这等邪恶之人撒野。”
汉子说起渝州康家,范杰顿时也醒悟了过来,想到了什么,心中好奇道:“难道就是江湖中闻名天下的‘宝剑山庄’主人的地方?”
袁**嘿嘿地一声阴沉的浅笑,道:“我总算是记起来了,原来这里是渝州康家的地盘,对了,你们的庄主呢?我记得姓康的那老家伙早归西了,现在的康家好像在江湖中渐渐销声匿迹了,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家豪华的酒店。”
余我生看着这样多的人要来为难袁**,路上与袁**一道,见到过她的脚步非常的矫健,远比那些青壮少年快多了,但是论到武艺方面,只怕还不会是这样多的人对手,当下心中为袁**担心不已。
那汉子道:“哼,还好意思提及老庄主,老庄主就是被魔教的人给害死的,康家与魔教势不两立,早就听说你鬼母也是魔教的人,今天来到这里,是你咎由自取。加之你平时臭名昭著,恶贯满盈,残暴不仁。将你正法,也是为天下武林除掉一害。”
袁**道:“少废话,你们的庄主呢?听说老庄主有一个儿子,怎么不见他出来,难道成了缩头乌龟?笑话,我阴煞鬼母是何等之人,会害怕你的恐吓。”
当下见到她将自己腰间的一柄利剑拔了出来,朝着自己的桌前一放,道:“你叫什么狗名字?报上来,我鬼母从来不杀无名之辈。”
汉子被袁**激怒了,当下气得一脸胡子直朝上翘,回头看了看左后之人,见到个个都是剑拔弩张的盛怒之样,当下恨然道:“大家操家伙。我们康家虽然现在势力不及先前,但是绝不能容忍别人这样小觑咱们,对不对?”
身后众人齐声高喝道:“是的。”只听得剑身哗啦啦地响成了一片。
其实这家酒楼,在康家老庄主在世的时候,是完全属于康家所有,但是至从老庄主死去之后,重新组建起来的康家势力大大不如从前,所以已经将这家酒店的大部分家当以及权力转移到了别人的手中,康家只是这家酒楼的主人之一。
汉子正要动手,身旁的一个弟子走上前来,小声在汉子耳边说了一句话,是在提醒着这里不是动手的好地方。
那汉子听懂了这话,当即点了点头,抬头望向袁**,道:“在下叫甄石原,恭请鬼母到我前面的院庭中一决高低,不知道鬼母可是有这样的胆量?”
原来此人是康家娘亲家的人,名叫甄石原,是康家派遣到这家酒楼来经营生意的代表,一直以来就是粗野火爆的脾气。但是回头顾忌这里是酒楼,没有必要跟自己的生意过不去,当即有礼貌的来邀请袁**到自己住的庭院中一决高下。
哪知道鬼母还没有说话,范杰走了过来,问道:“你们家的少主人呢,听说是一个翩翩公子,怎么不见他出来,我也想一睹康家的威风呢。”
看这神情,范杰好像与这康家之间也有一点间隙。所有的这些场景倒是让余谷二人看得目瞪口呆的,谷遗湘见到他们将身上的利剑拔了出来,吓得缩在了余我生的身后,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颤栗着身子,似乎极为害怕那剑身。
余我生小心地将她保护在身后,大有男儿汉保护弱小女子的神情。
余我生天生不怕刀枪剑戟,似乎还有一丝的喜爱。双眼眨也不眨一下,只是看着袁**拔出来的利剑,这袁**当年使用的兵器是一根拐杖,现在年纪老了,也就将拐杖当成了驻手,使用的兵器是腰间特别佩带上的一柄利剑。
阴煞鬼母袁**没有想到范杰竟会这样来了兴趣,当即看了过来,道:“怎么,你与这康家也有仇恨吗?”
范杰道:“说不上有仇,只是这人对鬼母你不敬,实在可恨。我自然要为你出头了。”
范杰原来并不是与康家有间隙,而是想要在此机会来假装好人,故意讨好袁**,袁**心中微微惊讶,没有想到这人的反应能力倒是首屈一指的,问道:“现在这些人只是对付我一个人,你可以带上两个孩子先行离开。没有想到跟随着我几日,居然还有一点人情味了。也好,今日就与我会一会这康家的人,见识见识我的利害。”
她当下将桌子上面的利剑往回一抽,将剑鞘内的利剑放回去,然后回头一瞥站在身旁的余谷二人,心中一时心血来潮,抬头反问道:“你叫甄石原,很好,你在前领路,我们在后面跟随着就是了。”
甄石原点头道:“好,不愧是鬼母,名不虚传。”
当下首先转身,朝着那前面的热闹街市而去,袁**也不说话,而是蹲下身子,靠近余我生,道:“告诉我,你喜欢不喜欢剑?”
只见到她将自己的利剑递到了余我生的面前,余我生伸出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剑鞘,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袁**突然又是将剑抽走,放在了自己的腰间,问道:“告诉我,你喜欢它吗?”
余我生点头道:“喜欢。”袁**道:“这就好了,我说我的眼光不会有错的。喜欢就好。”
这个时候,她才缓缓站起来,范杰将这情景看在了眼中,当时心里一惊,心想:“难道是为了这个小孩子而去应战吗?”
袁**抬头对范杰道:“你走前面,我随后跟来。”
范杰点头,走在了前面,去追那甄家佣人。余谷二人走在了中间,余我生心中还在怀念着:“要是能够给我一柄那样的长剑,那该有多好呢。”
他满脑子胡乱想法,身旁的谷遗湘却是一脸惊恐,走在了余我生的身旁,小声问道:“哥哥,你看那些人那样的凶,我有些害怕。”
余我生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所以没有听见谷遗湘的话,谷遗湘见到余我生不开腔,心中顿时一阵委屈,低下头去,也不来说话了。
众人没有走多久,就来到了前面的一间亭子之旁,庭院的前方,是一片桦树林,很有一点幽静的韵味在其中。
甄石原当时走到了前面,心中还有一点担心,毕竟对方是名震天下的一号魔头,自己只是康家一名微不足道的人物,自然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所以,走出客栈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人将这消息告诉康家老夫人,自己在这里只是勉强拖延一点时间而已。
甄石原早就站立在了前面的桦树林的一块空地上,斜睨着双眼看向缓缓来迟的袁**,道:“这里来,我早就到了这里,你年纪大了,走路也慢了。”
袁**朗声道:“是吗?到时候你看见我的刀法,就知道我还没有老。”范杰道:“你跑那样的快,我还以为你是成了缩头乌龟,不敢应战,要去搬救兵或者是自己先藏起来了呢。”
甄石原正是被说中了心事,当即脸上一阵红一阵紫,好半天才道:“少废话,快些过来送死。”
自己则是将腰间的利剑拔出来,似乎是要立马一剑将对方砍死在自己的剑下。其实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内心一直是忐忑不安,手心渐渐渗出了微弱的冷汗。
袁**哈哈地一阵大笑,右手飞快的朝着腰部摸来,还没有看清楚具体的动作,就见到腰间的那柄长剑飞快的出鞘,朝着桦树林中的甄石原飞奔而来,速度之快,根本不容人想象。
那原本的利剑此时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飞剑,朝着甄石原的当面袭来。
甄石原根本就没有想到对方来得这样的快,说动手就动手。看清眼前的这一切之时不得不睁大了双眼,飞快地将自己的那柄利剑拔出来,想要来阻挡这凌厉的一记飞剑。
哪知道这样的形势之下,哪里有这个挡住飞剑的时间了,甄石原还没有将利剑完全拔出来,袁**掷出来的飞剑就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紧随着就听见了一记沉重的惨叫声,原来是那利剑已经一剑穿胸地将甄石原刺中,但是那剑势并没有衰减的势头,反而是将甄石原的身子朝着后面的一株大树上面刺去。
甄石原的身子如是一张纸,被利剑带起,一起飞向了大树。甄石原最终被狠狠地钉在大树之上,死状极是恐怖吓人。
站立在甄石原周围的那十多名下人哪里料及突然一下间,主人就被对方一剑刺死在了大树上。呆呆地看得片刻,才是回过神来,吓得双腿发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直定然地立在了原处。
袁**嘿嘿地笑了一笑,道:“就凭你也够资格来和我一试高低,笑话。”
余我生与谷遗湘二人都是第一次眼睁睁看着杀人的场景,这场面太惊险了,二人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的一幕,最终看到的是袁**手中利剑将对方刺透钉在了大树上,鲜血喷洒了一地,散溢在了空中,如是下过一场血雨。
那方才还有说有笑的、邀请袁**一决高低的汉子眨眼间就死去了,还被钉在了大树上。
第二回:江南行渝州一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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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遗湘最先惊醒过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藏在余我生的身后,余我生被身旁的哭声惊醒,骤然回过神思,看见眼前血腥的一幕,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有一种天生的惊慌在心间迅速地滋长,没有力量可以遏制它,就像是胆小的贼在盗取别人财物的时候,突然发现身后有一双眼睛正是痴痴地凝望着自己,满身的恐惧一下间袭来,来得很是突然,而又不得不让人相信。多么残酷的现实。
余我生头脑一阵空白,体内的血液突然间就转化为汗珠不停地朝着外面渗出。额头上面已经开始不自主地朝着冒着缕缕气体,似乎是有一种全身崩溃倒塌的危险。
余我生双瞳之中渐渐泛发出了血红之色,好像是一头接近疯狂的饿狼,看见了眼前的场景,决心要上前去吞噬对方的尸身,自己的这一迅速变化,他自己只是觉得心头很热,头脑发胀,其余也没有察觉到别的异样。
倒是让身在一旁的范杰看得清清楚楚,范杰大吃一惊,心中连声说道:“这孩子怎么变成了这样?他才八岁,难道就显现出了对血红之物的嗜好?”
谷遗湘低着头,躲在了余我生的身后,使劲地拉扯着余我生的左臂,小声说道:“哥哥,我怕,我们转身过去,不看这个,好不好?”
余我生右手伸出来,紧紧地攥握住了谷遗湘的双手,似乎被谷遗湘的话唤醒回到了现实之中,茫然一惊,回转身去,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哪知道谷遗湘的双手一下间被余我生的右手相接触,只感觉到是一块炭火般的炽热,当即迅速地抽回了双手,一脸惊恐的眼神看向余我生,看见了余我生双目之中的凶狠之色,为之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朝后挪移了两小步,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想要来掩饰自己惊慌失措的表情。
余我生看着谷遗湘的眼神,骤然间似乎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满目之中的凶戾之色迅速地退下去,急忙朝前迈出小步,伸出双手,紧紧地将谷遗湘拉住,关切地问道:“妹妹,怎么了?”
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哥哥余我生吗?可是方才他脸上的神情看来是那样的吓人,与平时看见的哥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可是为何,见到了他这个时候恢复过来的神情,好像已经完全恢复到了方初的平静。
只听见谷遗湘呐呐地回答道:“没什么,哥哥,你刚才好吓人。”
余我生摇了摇头,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但是妹妹在旁边,将我给唤醒了。”
谷遗湘道:“你刚才双眼之中全是红色的血丝,好奇怪,你以前重来没有这样的情景。”
余我生被谷遗湘的话也惊了一回,用手揉了揉双目,心中想着:“我的双眼会变成血丝红色?”
袁**听见这两个孩子的说话,回转过身子,对余我生喊道:“孩子,你看见了吗?这就是我的武艺,精彩不精彩?”
余我生回头愣然地看了一眼袁**,道:“婆婆,那个人是不是死了?”
说着这话,他的双眼微微地斜睨过去,看向了钉在大树上惨死的甄石原。袁**道:“他被我一招毙命,这就是武艺高强的好处,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多少人敢来与我袁**做对,他们都没有这个能力的。”
范杰在旁,心中也是想了一想余我生方才的异样神情,思道:“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为何见到方才那一幕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他的身体难道真的与别的孩子不一样?”
听见袁**在自吹武艺高强,当即也躬身赞叹道:“前辈武艺独步天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袁**微微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看着前面那些被自己吓坏了的康家随从,他们不知所措地凝望着袁**这个不可一世的魔头,如果对方想要大开杀戒的话,只怕今日便留不住小命了。
袁**也将目光看了过来,并没有刻意地上前索取众人性命,而是说道:“你们滚回去,告诉你们少主人,就说我阴煞鬼母袁**今夜将要来拜访贵府,叫你们的少主人为我准备两柄上等材料做的宝剑,我进入贵府,如果看见宝剑满意,或许会放过你们家少主人,如果不满我意,哼,那就不好说了。我听说宝剑山庄内藏剑无数,你们康家以前就是以铸剑起家,这门子的手艺传承到现在,应该不会差的。记好了吗?”
那些下人一个个吓得静若寒蝉,唯有点头纳命的份,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开腔来回答袁**的问话。
袁**当即火冒,又是厉声说道:“你们都是吓成了哑巴,要不要永远变成哑巴呢?”
她右手一扬,朝着前面的一株桦树劈去,只见到那桦树树枝颤动,树叶纷纷下坠,似乎树身的中央突然摇晃了起来,十分的剧烈,好像立马要从中断了一般。
众人回过心思,茫然抬头望去,一颗心跳动得更加厉害,忙着连声答道:“听见了,听见了。”
袁**当即将右手收回,厉声道:“还不滚。”那些仆人连滚带爬地朝着前面一哄而散。
袁**低头看向余我生,道:“你是叫余我生,对吧?以后婆婆就叫你生儿,好不好?”
随后又将目光看向谷遗湘,道:“你是他的妹妹,生得倒是美丽,长大了你的一双媚眼只怕要勾走太多男子的魂魄呢。你叫什么名字?”
谷遗湘有些害怕袁**,袁**一身褴褛,拄着拐杖,眼睛泛着白珠,加之现在看她又是残暴不仁,如何不让一个小女孩连连后怕呢,谷遗湘看见她盯住自己,吓得脚步微微朝后挪移,连声道:“我叫谷遗湘。”
袁**点头道:“原来你哥哥叫你为湘儿,是这个称呼。那好,婆婆以后也叫你湘儿了。”
她看见谷遗湘,屡次让她回想起自己的孙女,此时也难以掩饰住她内心的相思之苦,见到她急忙转过身去,无奈地凝望着前方的甄石原的尸体。
如此愣立了少许,听见袁**喃喃自语地叹息一声,道:“不知道她们现在到了哪里,过得怎么样了?慧儿的武艺有没有进步呢?”
她在顺庆的地牢内闭坐了七年的时间,心中原本有的那股魔气,现在已经开始渐渐消退,只是自己就这样走了,一身的武艺,也这样带走了,原本是从地牢内出来之后,找到自己的孙女,然后将自己毕生的武艺传授于她,只是,天不假年,自己年事以高,只怕这样的机缘已经没有了。
袁**正是观望凝思之时,突然感觉到了后背袭来阵阵热浪,范杰当即回头看去,见到前方突然赶来了一帮人员,中间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不过看她的步法,有点像是武当派的一套八卦步法。
袁**看不清来人是谁,但是能够双耳辨认出方位,当即问道:“来者何人?”
范杰道:“一个老妇人,我不认识,脚下使出来的是武当步法,应该是一个武艺高人。”
袁**听到这样一说,沉吟未决,当即抬头望向了前方。那前方一队人马渐渐地靠近了过来,为首之人是一位衣着华丽绸缎衣衫的华荣老妇人,年约五十出头,穿戴整齐,显得一团和气之样。
那老妇人人未到,声音就先到了,只听见她朗声说道:“鬼母,多年来没有听到你的消息,我山庄何时得罪过你,你要来兴师问罪了吗?”
袁**笑道:“你是老夫人吧?没有想到你还健在呀?我以为老庄主一去世之后,你也随着殉情了,原来我猜错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宝剑山庄老夫人甄宜霜,年轻的时候,与丈夫共同治理山庄,将宝剑山庄发扬光大,可谓武林中典型的贤妻,当初,天下间都有议论,渝州宝剑山庄康氏夫妻二人是恩爱有加,共同携手,在武林之中传下了一道夫唱妇和的佳话。没有想到时间最终能够杀灭世界所有的一切,原本是恩爱有加的夫妻二人,现在也仅仅剩下甄氏一人了。
甄宜霜率先来到了袁**众人的跟前,举目望去,看见那钉在大树上面的甄石原尸首,当即眉目一皱,心中恨意炽烈起来,道:“鬼母还没有拜访敝处,就这样草菅人命地杀害我的内侄,未免太过无礼了。”
袁**道:“哈哈,夫人真是说笑了,我什么时候杀害你的内侄?你说的可是那大树上钉住的小人吗?此人自高自大,狂妄之极,我想,堂堂武林名家康府内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亲戚呢?一定是夫人认错人了。”
甄宜霜微微地一摆衣袖,仪态之间甚是无奈。就在这个时候,与甄宜霜一道前来的仆人已经赶了过来,大家瞥见那甄石原的尸首,都是痛心疾首的哭出声来,当先有两个人率先过去,将他的尸首给取了下来。
袁**道:“不知道夫人过来这里的时候,在路上可是遇见了你康家在客栈内的佣人?他们想必也告诉了你有关我的转告之话吧?我想贵府是天下武林世家,一定会答应我鬼母的要求。对吗?”
没有想到这袁**不但没有丝毫道歉的意思,反而还来变本加厉的索要东西。甄宜霜在江湖之中,许多朋友都会给其脸面,从来没有哪一个人在她的跟前这样放肆。袁**是难得遇上的一个。
甄宜霜道:“鬼母的武艺,天下闻名,何用什么兵器了?赤手空拳照样可以在武林中称雄称霸。”
袁**道:“多谢夫人的赞誉,只是,我要这兵器不是为我自己,所以,还得麻烦夫人你。不过我说过,我需要的兵器可不是一般人的刀剑,夫人府中有什么宝贝,尽管拿出来就是。”
甄宜霜侧头看向了鬼母身旁的余我生与谷遗湘,心中好奇袁**方才的回答,心想:“她拿兵器不是为了自己,难道是为了别人,早就听说这鬼母没有什么同党,何来旁人需要她亲自代劳?”
说道:“不知道鬼母要将这兵器转赠何人,没有主人,只怕拿出去的兵器,它的主人不会称心如意。”
袁**道:“没有关系,既然是我全权代劳,它的主人是没有意见的。这般说来,夫人是同意将宝剑相赠了?”
甄宜霜心中憎恨这魔头,哪会有这样好的事情,将宝剑就双手奉上的道理,她身旁的仆人之中,多是看守康家府邸的亲人家眷,武艺出自康家,话说回来,多是甄宜霜亲自传授的,这些人有一点武功底子,在这渝州很难遇上敌手,所以一向就有些自大,现在见到这魔头公然索要东西,都是怒目瞪视着她,只待甄宜霜下令,众人就会立马动身,朝袁**发难,为死去的甄石原报仇。
甄宜霜微微地一哼,道:“鬼母真是贵人,好久没有见到你的风采了,怎么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记得二十多年前的时候,鬼母袁**可是江湖中大大出名的一个美人,不知道有多少的武林豪杰拜倒在鬼母你的石莲裙下。时间真快,转眼间,这么多年就过去了,鬼母为何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衣着褴褛,拄上了拐杖,尽显龙钟之态,与我相比,好像比我年长了十多岁呢,可是我记得,我与你好像是同一年出生的,对吧?当初我心中有些不服气,心想,你貌美天下,难道就真是当今无敌,记忆之中可是将鬼母作为了我的一个小小攀比对象呢,可是今日看见鬼母这番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生遗憾。”
袁**年青之时,确实貌美如仙,普天皆知,只是这七年的闭门关押,自己早就淡忘了那些,出来的时候,一心只想找到孙女,哪里有工夫理睬自己的容貌,听到甄宜霜一说,心中也是颇有惊讶之色。
第二回:江南行渝州一留(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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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袁**毕竟不是平常之人,年青的时候,非常喜欢听见别人称赞自己美貌,但是现今都年过半百了,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很淡了。根本就没有将这话放在心底去,只是睁着一双毫无光泽的眼睛看向甄宜霜,似乎想要来极目看清眼前之人经历了二十多年之后,容颜是否改变?
袁**仰天故意哈哈地一阵大笑,道:“我外号阴煞鬼母,天下闻名的魔头,怎会将容貌过分放在心上。我年轻的时候,漂亮过,现在老了,自然变丑了,这没有什么。听夫人的口气,难道这二十年来,驻颜有术,能够将自己的容貌停留在二十多年前吗?夫人都是过来之人,难道没有听说过悦为知己者容这句话吗?自己的夫君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即便是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意思?夫人,你说我的话对吗?”
甄宜霜本来是想挖苦一番袁**,看见她这等模样,自己再出言说她貌丑,她一定会大动肝火,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哪知道,这老婆子到了现今的岁数,居然将这些看得如此之淡,实在让人意外。
相反过来,说到女子容貌不过是为了有心上人在身旁欣赏而为自己的貌美欢心的缘故。一下间就让甄宜霜想起了自己的夫君,宝剑山庄的老庄主。
那梦中的美丽景象似乎永远是虚幻的梦境,自己心爱的人离开了这个世界,自己的美貌又有谁来欣赏赞叹?
甄宜霜想起了很多的往事,眼泪忍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
袁**说及这里,本意虽然是在反驳甄宜霜的无稽之谈,其实自己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如此,她面容憔悴,双眼只能够看清一丈来远的距离,缓缓地听见她口中念道:“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有容颜何用,大家脸上戴着的只是一副臭皮囊而已。哈哈。”
甄宜霜心中默念袁**方才口中念出的那句录自汉代无名氏一首流传千古的《留别妻》一诗中的佳句,感慨心生,默然无语。
余我生与谷遗湘哪里见到这样的场景,二人方才的表情看来好像是要动手比试的样子,怎么一下子间,双方都没有说话,而是脸显凄哀之容,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伤心事憋在心间一样。
谷遗湘小心地撞了一下余我生的手臂,问道:“哥哥,她们在做什么?”
余我生回头看了一眼她,摇头道:“好像是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周围的人也是一样,看见主场的二人不语,大家都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这有些诡异的场景。而这主战的二人此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自己的丈夫。
袁**突然朗声笑道:“康家号称是武林名门,没有想到知道的道理也不过如此而已。夫人,我说过今夜来拜访贵府,所以,现在不便前来叨唠了你,你看。”
她回头看着甄宜霜,不想继续说下去。甄宜霜回过神思来,道:“可是鬼母就这般伤了我的下人,难道就想这样算了。我康家现在的势力不及从前,但是还能够保护下人的。”
她方才说到这甄石原是自己的内侄,被袁**当场挖苦了一番,心中虽然生气,但一时片刻间还没有想到话语反驳回去,只得改换一种口吻来责备袁**的滥杀无辜。听着这口气,自然是不会将宝剑乖乖奉上来了。
袁**道:“这样一两个下人,死就死了,只怪他自己命不好,没有什么。倒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可以这样弄僵了,你说呢?”
袁**的观念中,哪里会将一个下人放在心上。甄宜霜当下心中动了真怒,对方是天下闻名的大魔头真是一点也不假,加之来到这里,还攀上话语说她们之间有交情,动不动就索要宝剑,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这样好的事情。
甄宜霜一声冷笑,当即将手中的一柄利剑哗的一声拔了出来,道:“斩妖除魔,乃是我武林之中正义之人的本分,你身为魔教中人,还这样招摇,狮子大开口要什么宝剑,你当我宝剑山庄是什么了?今天,我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就来陪你玩一玩。”
袁**早就预料到甄宜霜会忍耐不住,没有想到会这样快,当即微微地摇头低声一叹,道:“都说年轻人容易发脾气,你也快五十六七的人了,怎么也会像年轻人一样没有修养。”
甄宜霜见到这袁**丝毫没有将自己的愤怒放在心上,当即也来气了,道:“什么歪理,你杀了我的人,没有说上一句道歉的话。算了,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向人道歉呢,还在这里朝我索要所谓的宝剑,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康家余威尚存,外人不可小觑。”
当即见到她将手中的一柄长剑挥动了一下,只听见那剑声发出晃荡荡地响声,听来如是长蛇摆尾,气势恢宏。
袁**微微地露出了一丝微笑,道:“没有想到夫人果真是动了真怒,既然要想在我的面前展现康家的威风,那就只有领教领教了。”
但是袁**身上已经没有兵刃,要说到领教,也只有被领教的份。
她转正了身子,面对着怒气勃发的甄宜霜,拄着那根银色的拐杖,远远看来是那样的颓废,丝毫没有当年鬼母的睥睨天下的雄威。如今年纪大了,一头的白发随风而舞,显得有些沧桑与落泊。
甄宜霜道:“你杀害那样多的正道武林中人,我的夫君也是死在魔教中人的手中。今天,我又看见你亲手杀害我康家的人,这笔债岂可罢休。听说鬼母武艺绝伦,我甄宜霜不知好歹,今天就来与你比划比划。”
袁**可没有那样的啰嗦,当即将手中的拐杖朝着地面上轻轻地一触,发出了一记沉闷的响声。
袁**当即说道:“少废话,今天是我来领教你们康家的功夫,老妪多年来身居江南一带,对于这西蜀没有多少的走动,看来今此一行也未算枉然。很好很好。接招了。”
袁**当即挥动手中拐杖,身子朝前跃起,直奔向甄宜霜的脸面而来,右手当即伸出,变成了爪状,似乎想要一抓击中对方。
甄宜霜丝毫没有将这个外表看似龙钟的老妇人看低,当即抖动手中的那柄利剑在半空之中幻化成一朵花骨之样,朝着袁**的正面迎接而来。
康家的功夫并不是康家人自己独创的,而是当年老庄主从武当山的一个朋友那里学会了一些零散的武当武艺,康家老庄主最后凭借自己的天资,融入一些道家的学说,邀请武当山上的一些朋友,共同参详,将武当当时的一些看似没有前程的零散武艺重新加以融合创新,最终借助多人的努力,自创出来了一系列的武功,其中尤其以剑法独步天下,称雄于当世,最终想到这是康氏邀请的盛事,逐就将这些武艺加以整理编辑成册,最终确定为康家功夫。后来这些参与康家功夫创新的人,都隐退江湖,不再过问世事,至于当中的原由,没有人能够完全说出内幕。
袁**自然也听说过这些,耳闻一些有关康家的功夫传闻,只是一直以来就没有时间拜访一下这个武林名门,以至于难解心中多年来的疑惑。今天好不容易有了切磋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一心来留意对方的剑法变招。
她虽然没有兵器,但是一根拐杖使出来也有一定的分量,一般的人只怕没有谁能够承受得住。
当快要靠近在甄宜霜身边的时候,陡然望见她将手中利剑旋转成了花朵,中央暗生出一股非常强大凌人的涡流,看来是想趁此险招,一个转身变化就可以削去袁**的手腕,好不残忍霸道,让人望而生惧。
袁**既然一眼看出了对方的用心,自然不会这般轻易上当,只见到她侧转手中的拐杖,望着甄宜霜身侧击来,不打中央,专攻二侧,大有围魏救赵之意。
范杰在旁看着前面二人的惊心动魄交战场面,手心捏紧了一把冷汗,心下想着:“这两个人看似在轻松比划,其实已经险到了非常紧要的关头,没有想到高手过招,每一招之内,竟然藏有这样多的后手,怪不得都是在武艺上面侵染了多年的老手。”
他当下对二人又是崇敬又是后怕,心中暗道自己不是这二人当中任何一位的对手。哪知道这个时候,身旁的裤子边角被什么东西拉紧了使劲朝下面拽,范杰低头一看,见到是谷遗湘一脸紧张兮兮地样子拽拉着自己的裤脚。
范杰心生好奇,转头看向余我生,见到此时的余我生双眼紧紧地盯住前面的二人交斗场景,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双手握紧,似乎要将比划中的某一个人亲手杀死一般。
范杰心生好奇,想着:“这孩子怎么会这样,怪不得小女孩不来拉你,反而来拉我。”
范杰蹲下身子,看向一脸惊恐的谷遗湘,温柔的上前轻轻抚摸,示意着她不要紧张成这样。
谷遗湘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双手拉住了范杰的裤脚,当即脸上一红,跑到了余我生的跟前,使劲地拽拉余我生的衣角,轻声喊道:“哥哥,你醒一醒。”
余我生回头看了一眼谷遗湘,才知道自己看得入迷,道:“妹妹,你怎么额头上流汗了?”说着这话,抬手轻轻地来为她擦拭额头上面的冷汗。
谷遗湘怔怔地凝望着余我生,道:“哥哥,你刚才好吓人,看那两人决斗那样的入迷,你在想什么呢?”
余我生羞赧地一笑,低下头去,少许之后才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很喜欢看这样的场面。”
谷遗湘没有想到余我生还有这番的嗜好,以前在峨眉山的时候,整日里没有事情可做,就东逛西逛,陪涂凤娇婆婆整理一下干柴,修葺一番庭院中的花花草草,峨眉山上虽然时不时也有人习武练剑,但多是女子的婀娜美妙身姿,配上那利剑,在余我生的眼中看来,充其量只是一种赏心悦目的舞蹈罢了,没有自己丝毫喜欢的成分。
当然,在那个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使出来的是武艺,只是当成了舞蹈来看。而今,不一样了,这甄宜霜与袁**二人之间的教量,可以说是生命搏斗,使出来的剑招又快又狠,根本没有一招半式是女子的婉约手段,相反,在余我生眼中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对决厮杀的场景,很满足他那幼小充满好奇的心灵。
谷遗湘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场景,回头看了一眼余我生,双眼之中几乎全是不相信的眼神,只道:“可是你以前没有这样的喜好呀?”
余我生点头道:“对,现在我知道我喜欢了,所以就一时间入神呢。”
范杰心下感慨:“别的小孩看见这样打斗的场面,多是寒避三舍般的退离,而这个孩子,居然说出自己喜欢看这样的场景,确实与别的孩子有些与众不同。”
谷遗湘摇了摇头,睁着一双怀疑的眼神看向余我生,似乎在说:“我不希望你有这样的嗜好。”
余我生哪里知道这些,已经又转头看向了场心中央二人之间的对垒决斗。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大致听来,好像来的人不止一位,只听见当先有人说道:“看,那不是夫人吗?”声音方落,身后三人就已经来到了余我生三人的跟前。
第三回:退却休兵两相忘(1)
(第一更。)
余我生抬头望去,看见说话的是一位魁梧汉子,在三人的中间,站立的是一位年轻英俊的公子爷,年约二十七八岁。
他的身边,右方是一名儒生打扮的汉子,身穿锦衣,看来特别的雍容华贵;在公子左边,就是方才开腔说话的那魁梧汉子,身子看来极为结实,腰间佩带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与其本人看来倒是十分的吻合。范杰看见这三人,口中轻声地念道:“果真是康家的人。”
不错,来的正是康家少主康延年,身边二位,那儒生正是他的老丈人,外号叫“三好先生”的张台,右边是他甄家表哥甄世龙。
康延年微微地一笑,道:“不知道这恶人是谁?看这武艺,与我娘不相上下。”
张台细细地看了过来,眯起了双眼,将心中的惊慌掩盖下去,道:“公子,你看,那地面上躺着的难道不是甄家兄弟吗?”
甄世龙定睛看去,才发觉,远处的地面上躺着的一人,果真是自己的堂兄甄石原,只是他的尸首周围站着一些下人,将尸首遮住了,外人不轻易发觉。
康延年见状大吃一惊,恨然说道:“这恶人真是胆大,居然敢来我渝州撒野。”
张台转头看向康延年,缓缓说道:“启禀公子,这恶人不是别人,可是天下闻名的阴煞鬼母呢,怪不得有这样毒辣的手段。”
甄世龙气得将腰间大刀拔出来,握在手心,茫然地看向了场心中央的那场对决,怒道:“难道这就是危害江湖多年的大魔头阴煞鬼母?”
张台点头道:“正是,当年号称江湖第一美人,没有想到老了之后,会变得这样的邋遢,实在没有想到。”
康延年道:“管她是鬼母什么的,总之要与我康家做对,就不会有好结果。”
张台点头道:“这人曾经于七年前出来过,那个时候,出来的招头居然是为魔教效劳,既然是魔教中人,就没有怜惜对方的必要。只是,听说此人武艺高强,只怕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对付的。公子,你退下,我和世龙好好来会一会这恶人,你在旁看着就是了。”
张台外号“三好先生”,说话做事看来都是有条无紊的,面对着恶人,心里一点儿也没有浮躁,反而十分的镇定。
要知道,这样的场面就是需要做事冷静的人处理的,一定要避免心浮气躁。
甄世龙当即点头道:“张爷言之有理,公子,你就站在这里,这等恶人就交给我们来处理。”
张台使用的是一对双刃,左手双手各执一把短匕,轻巧灵便,比那些笨重的长剑铜剑还要得心应手。
甄世龙人高马大,腰间拔出来的大刀一看便知道,此人擅长武力格斗。
可是三人再细细朝前望去,见到此时袁**突然一个倒拐,将手中的拐杖朝着后背撩来,飞快的将甄宜霜手中的利剑一震,甄宜霜双手微微发颤,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挪移,那袁**趁胜追来,一拐击向了甄宜霜的右臂,甄宜霜本来趁着迎敌,可是望见了儿子与亲家的到来,一时失神,让这袁**占到便宜,自己险些就此遇害。
康延年眼见母亲落败,心中一急,将腰间的利剑拔了出来,不想听身旁二人的劝解,欲要直接冲撞上去。
可是,康延年这一惊慌失措的表情没有让众人惊讶,惊讶的是,他手中握着一柄绝世宝剑。那宝剑出鞘,泛发出了无尽的寒冷之意。余我生抬头看去,心中不自主的一愣,原来那利剑上面的霜寒是多么配合自己心灵的燥热。如是在那银装素裹的茫茫白雪之中,突然见到了一块美丽无瑕的寒冰美玉,而自己身上本来如是炭火一般的燥热,早就心烦意乱,十分的难受,见到人世间居然有这样的一块好东西,心神如何不为之一颤。心中早就有一种声音在浅浅地呼唤:“这是一柄适合自己的宝剑。”
就在余我生身旁,那范杰见到康延年手中宝剑,也是啧啧低声一赞:“好寒冷的利剑。好一把宝刀。”
甄世龙见到康延年拔剑,连忙将手伸出来,按在了宝剑剑柄上面,道:“公子息怒,这等魔头,还不配享用驱魔剑的利害。”
张台亦是说道:“公子息怒。所谓驱魔,只能驱走魔者,不可妄开杀戒。”
随即见到张台警惕地回头望向身后的范杰一人,要知道这样的绝世好剑,一旦出世,只怕会迎来许多小人的窥视。
渝州宝剑山庄不愧是一个铸剑的武林世家,江湖中许多出名的宝剑都是由康家铸造出来的,身为康家的主人,康延年手中的利剑自然不是普通的烂剑破铁。
只怕这个世界上,能够拥有这样的绝世宝剑的人,也是少数。
余我生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将那宝剑牢牢的盯住,好像生怕那剑会自行飞走一般。康延年微微地点头,道:“她杀害我的二哥,一定不可以放过这人。”
随后才见到他将腰间利剑抽回到了剑鞘之中,、他脸上的神情看来是那样的孤傲,有点难以让人接近的感觉。
身后的谷遗湘似乎察觉到了余我生的双眼异样,悄悄地走了过来,靠在了余我生的身旁,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余我生回头一瞥她,摇头道:“没有什么。”余我生回答完后,又是连忙扭头看向了场坝之间,见到此时的张台与甄世龙二人挥动手中的兵刃,朝着场心的袁**打来,那张台是一介儒生之样,从腰间拔出来的是一对双刃,左右双手一手一把,看来也是世上宝刀,明晃晃的剑刃上面,映照着落日的余晖,极为刺眼耀目。
而那甄世龙,本身个子高大,生得魁梧结实,一身横肉,操动着手中的一柄大刀,那大刀看来不下一两百斤重,但是被他挥舞在了空中,几乎没有耗费多少的力气。
余我生抬头看去,脸上一阵惊讶,想着:“这二人手中的兵刃都是宝贝模样。只是,我恐怕拿在手中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他又对场心中央的三人交战充满了期待,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够学会盖世武艺,也能够如场心中央任何一人一样在空地上来回驰骋,英雄搏杀,多么向往。
康延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场心中央的三人混战,心中捏了一把冷汗,只道:“不知道这恶人为何会这般的了得,竟然可以一人来交斗三人,看来好像颇有余力。只怕爹爹在世的时候,才能够与恶人斗个不相上下。”
他正是这般遐想的时候,突然听见了身后的范杰轻声一叹,小声说道:“这康家的功夫,看来真有些像武当派的。”
康延年回头瞥来,才恍然发觉到身后居然站立三人,当即心头一沉,想着:“这三人一直站立在这里,也不见得趁着恶人缠身的时候溜跑,难道不是恶人抓来的受害人?”
当即走上前来,道:“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范杰抬头看了一眼康延年,道:“公子是康家少主,幸会幸会。在下姓范,单一个奇字。”
范杰虽然是魔教中人,但是一直以来就守候在了顺庆魔坛的后门入口处,没有在江湖中多少的走动,但是范杰的兄长范猛却是不一样,在江湖中颇有威名。
为了安全起见,范杰不得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故意另外叫了一个名字。
余我生与谷遗湘在身边早就听见过袁**呼喊范杰的名字,现在听见范杰自己说叫范奇,两个孩子都是一阵迷茫,抬头看向了范杰。
范杰也感觉到了身下两个小孩的异样眼神,当即故作没有看见,仍旧是说着假话。
康延年又低头看向了地面上站立的余谷二人,蹲下身来,看向余我生,笑道:“小朋友,你今年几岁了?是不是七岁?”
他发现这两个孩子看向范杰的眼神有些异样,隐约知道这当中一定有隐情,当即就蹲下身子来问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看来安静木讷,应该不会说假话。
康延年见到余我生与自己的女儿身高相仿,想来应该就是七八岁左右,借此来向两个孩子套近乎。
余我生被康延年看着,也不惊慌,双眼又是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康延年腰间的那柄利剑。
要知道,这柄利剑一直就没有脱离过余我生那双充满好奇疑惑的眼睛视线。康延年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剑鞘,心想:“这么小的孩子难道也知道我身上的这把利剑是绝世宝剑吗?”当即自己摇了摇头,心中否定了这一个想法,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这个小女孩是你妹妹还是姐姐?”
原来他看向谷遗湘比余我生还要微微高出一个头顶,不好下结论说二人谁大谁小,故意来询问,以便打开话茬子。
余我生呐呐说道:“她是我妹妹,我今年八岁,不是七岁。”
他首先纠正了康延年先前的询问话语当中的错误,以一种非常肯定的口吻回答了他的问话。康延年微微地一笑,抬头看向范杰,道:“这是你的一双儿女吗?是不是被这恶人强迫押到这里来的?她是不是强迫你们吞下了什么毒药,所以你们一家三口不愿意趁此离去?”
余我生当即切断范杰的回答说道:“不是的,他是叔叔,我有娘的。”
谷遗湘当即也靠近走在了余我生的身后,朝着康延年点头表示他说的是实话。
范杰微微有些尴尬,当即扭转头去,不便多言。康延年这下很是好奇,看着余我生,道:“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呢?”
余我生道:“是被叔叔带来这里的。”康延年心下一沉,想着:“小孩子的话应该不会有假,难道这男子与恶人是一道的?”
当即警惕地望向范杰,范杰一脸无可奈何之样,听见余我生的回答之时,连忙解释道:“我也是被逼的,我带他们来这里作甚呢?”
康延年这才转头看向了余我生,道:“孩子,你娘是谁?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康延年身为康家之主,康家现在的势力虽然不及从前,但是烂铁也有三分锈,所以,现在康家还是有一大帮的仆人,对于这样的小事,自然不会失信于人。
哪知道这个时候,余我生摇头道:“我不要回去,我娘很忙,没有机会来理睬我的,还不如跟着叔叔一道有趣。”
康延年当即摇头纠正道:“孩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娘毕竟是你娘,怎么会不理睬你呢?还有,你这样失踪之后,她一定非常的心急,你可不要让你母亲太过担心了才好。”
余我生一脸无奈,自己说出来的话是实话,没有想到会有人说自己错了。身在一旁的谷遗湘此时也走出来说道:“不对,叔叔,哥哥的娘亲本来就很忙的,没有多少时间来照管我们。”
康延年一阵好奇,问道:“你不是他妹妹吗?你们不是亲兄妹?为何说是他的娘呢。”一句话说得谷遗湘低下头去,不敢直接回答康延年的问话。
余我生回答道:“妹妹从小就没有看见过自己的爹娘。我也从小没有看见过我的亲爹。我只有一个娘。”
康延年心中连连惊叹,想着:“多么可怜的一双孩子。”
余我生见康延年默然不说话,当即开口问道:“叔叔,你腰上带的是刀吗?”
他又将目光看向了康延年腰间。康延年一阵醒悟,点头道:“这是剑,锋利无比,可不是好玩的。小孩子最好不要玩弄它。”
余我生心中不以为然,想着:“哼,我才不相信呢,这剑你们大人都喜欢玩弄,我们小孩子就不能够玩弄了,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呢。”余我生当即低下头,一阵沉默。
第三回:退却休兵两相忘(2)
(第二更了。)
康延年正要询问两个孩子到底家在何处,哪知道这个时候,前面的混战场景中传来了甄世龙的咆哮声:“邪魔歪道,吃我一刀。”
随即听见了利器相碰的声响,发出了一长串的火花,射出了耀眼的光芒,那甄世龙是一条硬当当的汉子,臂力是十分大的,加之他的那一柄大刀,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住的,但是众人都眼睁睁地看见了袁**居然一手握紧手中的拐杖,朝上一挺,竟然将那柄大刀架在了半空之中,这是何等巨大的力道。
甄世龙脸上神情看来有些狰狞,恐怖的、怀疑的眼神望向了自己身下的老太婆,好像是看见了此生最让他不相信的事情。
那拐杖下面的袁**,衣衫很破,头发凌乱,十足的老婆子样子,但是现在看来竟然是那样的霸气十足。
袁**突然朝上一举,将拐杖上方的甄世龙朝前一递,甄世龙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后挪移,退开而去,睁着一双血红色的双目看向其余二人之间的交战。
袁**一摔一收之际,又转过身来,挥动手中的拐杖击向了张台,张台仓皇之际转过身子,避让开去,心下生恨,道:“这人果真是了得。世龙,没事吧?”
甄世龙高声答道:“没有事。”当即又见到他操起了手中的大刀,朝袁**后面劈来。
甄宜霜身法飘逸,都是想趁袁**转身空闲来一个致命一击,但是多次均告失败。现在越战越是心怯,因为这袁**好像并没有费劲全身的力道,而是小试一刀,就可以与三人斗个旗鼓相当。如何不让她惊讶失色。
袁**一击击退了张台后,身法避闪,没有直接来接住身后甄世龙的神力一刀,而是笑道:“你们看清楚了,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没有故意下杀手,是有原因的,不知道你们会不会答应?”
她微微低垂着头,眼睛却是斜睨着前面不远处的康延年,好像是针对他来做这些。甄宜霜微微地一声轻快的笑声,是想来掩饰住内心的惊慌,要知道,她可是康家的实际主门人,面对敌人的时候,一定要先镇住自己的脚步,不然会一溃千里,不可收拾。
只听见她说道:“笑话,你没有用尽全力,而我们康家众人自然也没有用尽全力。”
甄宜霜身子一跃,就来到儿子康延年的身边,探出手来,道:“将驱魔剑给我,让我好好会一会这恶人。”
大家见此都惊了一跳,要知道这驱魔剑虽然是专门来对付魔教中人,但是至从康家老庄主铸造完成以后,一直来就没有机会出鞘,最后老庄主在外不敌魔教中人而被害,这剑就传承在了康家少主康延年的手中,康延年在外出走的时候,因为这是宝剑,自己武艺不是很高,所以也从来没有佩戴过,这一次有恶人在渝州作怪,康延年想来试一试这宝剑的威力,所以将其拿了过来。
康延年当即将驱魔剑取下来,放在了母亲甄宜霜的手中,道:“母亲,你休息一下,还是我来对付这恶人吧。”
明知道自己的武艺不高,一定不是眼前恶人的对手,但是孝顺的话语还是要说的,甄宜霜侧目白了一眼康延年,道:“你就站在这里,看为娘是如何驱魔的。”
康延年拱手领命。袁**嘿嘿地一笑,道:“康家不愧是武林世家,居然藏有这样的宝剑利器,着实让人心生爱慕呀。康家真是一个大宝藏,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宝藏而来的。嗯,甄夫人,你还是答应我的要求吧。”甄宜霜一声淡淡地冷笑,道:“邪魔歪道,居然还有脸来跟我说什么条件。”
当即将手中的驱魔剑一抖,那果真是一柄轻捷拿手的好剑,上面镶上的是一层淡淡银粉,中央是用高材质的混金所铸,各种金属材料比例很独特,拿起来感觉很轻,几乎没有一丝的沉重,还有,两道剑刃,很薄,即便是一根头发落下,被剑刃遇上,也会从中一断为二。普天之下,只怕这等锋利的宝剑世上都是很难找到。
袁**看着那利剑出鞘,心中一阵欢喜,只是她的脸上早在七年之前为孙女的离去而挂满了忧伤,所以一直以来就愁眉不舒,现在也仅仅是露出了一点淡淡地微笑。
她说道:“没有想到利剑是上等的寒冰石所铸,天下罕见,这寒冰石是天下稀有之物,不知道康家怎么会有的了,真是好生让人疑惑呢。甄宜霜,我们之间就来比试一番,就以你手中的宝剑为筹码,你敢吗?”
甄宜霜道:“你认为你有资格来和我说比试吗?今天康家一定会将你留下来的。接招吧。”
她不想多言,挥动驱魔剑朝着面前的袁**刺来。袁**当即将拐杖朝着地面狠狠地一放,怒道:“老太婆是顾忌到与你康家有过一点缘分才这样容让你,看来我是说空话了。今天我就来抢了,伤到了别怪我出手无情。哼。”
袁**一动怒之后,白发如是刀戟,根根竖起,看来特别的吓人。当即挥动拐杖,主动迎了上去,好像是在说,就看我能不能将你宝剑夺到我的手中。
袁**与甄宜霜二人分别从对方袭击而来,袁**知道对方手中使用的可是绝世宝刀,自然不敢来硬拼,二人即将靠近的时候,只见到袁**故意将身子一转,头微微地向旁边一偏,巧妙的避开了对方宝剑的威势攻击。
袁**手中的拐杖随着她的人影,晃眼一下就朝着旁边溜走了。甄宜霜回转过身子,大声喊道:“你躲什么,有本事的就来和我对拼啊?”
哪知道袁**脚下步子没有停留,而是一直朝前奔去,目标很明显,这次她要首先拿下的是康家少主,康延年。
甄宜霜见到袁**直接朝康延年奔来,才知道此人这招的本意,当即睁大了双眼,高声喊道:“你要做什么?年儿,小心啊。”
康延年正是抬头将眼前的场景看得很迷惑,哪里预料到这魔头这次竟然是来对付自己。当即心中一慌,脚下步子朝旁边溜开,蹲好马步,双手匆忙间灌上了自己最为强大的内劲,希望能够一击之下,将这魔头打退离开。袁**双眼看向康延年,一张污泥不堪的脸颊上面露出一丝狰狞的微笑,右手握住的拐杖顺着身子朝前递来,似乎要一击之下将康延年击个粉碎。
康延年做好了一切匆忙的准备,内心其实十分清楚,自己在这魔头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但是苦于无奈,此时那张台与甄世龙也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二人同时大吃一惊,忙喊道:“公子小心了。”
范杰一脸微笑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纠缠着自己,忙低头一看,见到是双眼惊慌之色的余我生与谷遗湘二人,原来袁**这一招扑来的力道非常的强大,带动了地上面无尽的沙尘与狂风,两个孩子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袭击,当即闭上了双眼,双手紧紧地拽拉着范杰的裤脚。
范杰微微一笑,心中想着:“没有想到鬼母的功力这样强大。”又对余我生感到一阵好笑:“你不是喜欢刀剑了,为何见到这样精彩绝伦的打斗,还不是与别的小孩一样闭上双眼。”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哪知道听见余我生嘴中呐呐地说道:“这样的旋风人如果飘在空中一定非常威风。”
范杰心中大吃一惊,急忙低头微微睁开双眼看去,见到余我生哪里闭眼,而是微微地睁开着一双小眼睛,看向了前面的交战场合。
不知道什么原因,余我生的小眼睛特别让人印象深刻,好像做梦都会偶尔梦见一般。一般人不注意,还真以为余我生是因为害怕而早就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前方,袁**如飓风一番地来到了康延年的身前,用手中的拐杖朝着康延年的脸面击来。
这个时候,身在后面的甄宜霜大声喊道:“鬼母,手下留情,你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她知道自己挽救不及,唯独的只有高声一呼,希望袁**听见可以饶恕儿子一命。袁**根本就没有理睬,手中的拐杖当场就击中在了康延年的左臂上面。
康延年朝着天空发出一记惨叫,身子朝后不由自主地退后几大步,勉强站稳,这个时候,袁**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右手卡在了他的颈部,也不理睬他的反应,而是转头看向了甄宜霜。
甄宜霜颤栗着身子,声音几乎有些哀求的凄厉,道:“鬼母,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儿。好吗?”
袁**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道:“现在知道说这话,是不是太晚了?我阴煞鬼母何时对人这般客气过。要杀掉你们,易如反掌,我只是想你们能够与我好好谈一谈,结果我还没有将话说出来,你们就自以为是,想要来灭了我鬼母,哈哈,岂不是好笑。甄宜霜,你与我也算是故人一场,虽然年轻的时候,或许有一点误会,但是大家都活了这样一大把年纪了,我这七年,将世事早就看淡了,只想完成我鬼母生前弥留之际的一点小小愿望,不想再多造杀孽,可是,可是,你们要逼我,就不要怪我。”
只见到袁**又回头望向余我生,道:“生儿,湘儿。到婆婆的身边来。”
余我生见到袁**的一脸疯狂的模样,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的惊慌之色,默然地走到了袁**的身边。谷遗湘也悄然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张台与甄世龙二人当即上前,将袁**围困在了中央。二人明知道难是这老婆子的对手,但是少主人在敌人的手中,也就有点投鼠忌器的感觉,不敢妄加造次。
甄宜霜缓缓地走上前来,道:“不知道你要和我谈什么,我一切听你的话就是。”
袁**仰头看了看蓝天,长声一叹,然后转头看着甄宜霜,道:“将你手中的利剑甩过来。这是一柄宝刀,我无能如何也要抢到手。”
甄宜霜微微有一点忧虑,但是看见儿子在她手中的痛苦,当即没有多想,将手中的驱魔剑甩过去了。
袁**不来拾起地上利剑,而是对身旁的余我生道:“生儿,将宝剑拾起来。”
余我生大吃一惊,原本心想:“这宝剑到了她的手中,恐怕我是没有机会得到手了。”
哪里知道这袁**此举竟然是在为他夺刀。余我生上前将那柄宝剑拾起,只觉得十分的沉重,自己年方八岁,能够拿在手中,但是绝不能抬高。
袁**见到余我生一张笑脸憋得很红,微微地一笑,问道:“生儿,宝剑顺手吗?”
余我生抬头看着袁**,点头道:“婆婆,这剑很好,就是有点沉重。我要勉强才能够拿得动。”
袁**一阵默然,抬头又望向了甄宜霜,道:“很好,生儿既然喜欢,这宝剑以后就是你的了。它原本叫驱魔,对了,甄宜霜,它为何叫这个名字?”
有了宝剑,不知道它名号的由来,可以说是宝剑主人最大的羞辱。这宝剑在江湖中从来没有露面过,袁**对此也是一无所知,看向甄宜霜,希望她能够说明。
甄宜霜道:“驱魔剑,是我丈夫早年时候亲手铸造成功的,意思是希望用此剑将天下魔教驱逐出去,还天下一片净土。”
袁**心中早就猜到多半是一个驱魔的愿望而已,果然被自己猜中,脸上当即现出不悦的神情,道:“哼,生儿以后用上这剑,就不叫驱魔剑了,改名为归魔剑。知道吗?生儿?”
余我生哪里懂得这些,抬头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住袁**,稍下机械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袁**哈哈地仰天一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孙儿。”
甄宜霜又央求道:“鬼母,你大人大量,还是将我的儿子奉还给我吧。”
袁**道:“如此不济的儿子,要来何用?哼,你是想为你这孽子收尸还是想让他终身坐在轮椅上面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呢?”
甄宜霜一听这话,大吃一惊,道:“鬼母手下留情,我甄宜霜一定会感激你的大恩,千万不要伤及我的孩儿,你要怪罪,就怪罪在我的身上,怎么样?一命抵一命,也不过分的。”
第三回:退却休兵两相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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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根本就不买账,道:“你的命不值钱,我拿你的命岂不是成全你到阴曹地府陪伴你的丈夫?我不会来要你的命。至于你这儿子,身为康家现今唯一的一名男丁,身负血海之仇,可谓责任重大,但是看他武艺,却是泛泛之辈,实在难以担当这副重任。留在这个世上,又有何用?”
甄宜霜满脸焦急,双手不停的磨蹭着自己的脸颊,似乎是绞尽脑汁苦想什么良方。这个时候张台走了出来,朝着袁**说道:“鬼母方才说到自己面壁七年,早就将世间冷暖看淡,但是据在下看来,鬼母这话未免有点自欺。”
甄宜霜转头看着张台,知道这个亲家生得一张利嘴,只是平时不善多言,每次在康家危难关头,都是他出来化险为夷的。见到他出来说话,心中稍微有了些平静,默然地看着眼前一切。
袁**侧目看向旁边不远处的这个一身儒服的中年人,心中好奇,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说这话?”
张台将手中双刃早就收好放到了腰间,朝着袁**拱手道:“在下仅是一介书生,姓张,名叫张台。”
随后见到他整理了一番衣衫,朗声道:“这个康延年孽子的确是没有什么本事,只会荫蒙先世的基业,当上了这个少庄主的。我想,在康家之中,胜过康公子的少年才俊不在少数。”
他将话停顿在了这里,微微地凝望着袁**,观察袁**脸上的表情变化。
袁**微微地点头道:“你既然知道这个小子如此的不肖,还带着他来送死,你是居心何在了?哈哈,你恐怕也不是一个好手下了。”
她将话这样一说,是想激起康家内部的斗争。果不其然,这个时候,见到甄世龙睁着一双既怨恨又疑惑的眼神看向张台,似乎在说:“你这人怎么能够这样污蔑公子的无能。虽然大家心中都知道康公子没有多大的本事,但是也不用这样说出来嘛。”
但是见那甄宜霜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愣,稍下就转缓了过来,算是明白了张台的心意,神情间并没有怪责他的意思。
张台道:“在下心中自然对康公子的无能表示同情,在下追随康公子多年,深知康公子的为人处世,也渐渐明白他无能至此,是有原因的,不知道鬼母可否想知道?”
袁**满脸的好奇,追问道:“你有话就直接说了。不要这样吞吞吐吐,这公子无能至此,是没有遇上名师?还是从小骄纵无心好学?”
张台当即说道:“鬼母神机妙算,所言正是康公子的弊病所在。康公子生性喜欢游玩,最喜欢的就是凑热闹瞎起哄。所以了,这样的人,从小来就是坐不住。就拿今天这事来说。我们听说有人在康家的酒楼闹事,心中想到一定是何方高人驾临。仓皇之际,就想要来帮助甄夫人。康公子一定这话,满脸的好奇,也是强逼我们带他一道。不然,只怕鬼母想抓公子,亦是办不到了。公子天生顽劣脾气,今日遇上了鬼母,也是他命中的造化。”
袁**微微点头道:“说来倒是有些道理。”她转头看向甄宜霜,笑道:“没有想到甄夫人会生出这样不肖的儿子,实在是让人汗颜。”
甄宜霜低下头去,不便与袁**面视,只是轻微说道:“他虽然不肖,但是终究我儿,我岂能有怪责他的意思。”
袁**怅叹一声,道:“真是一位心慈手软的好母亲,因为你的心慈手软,所以才会有儿子的不肖。哼。”
她本想说这全是甄宜霜娇惯下来的祸害,但是不知为何,话说到这里,心中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当年那样殷勤地教导儿子武艺与文采,但是他呢,终究不喜欢武艺,整日只喜欢文采韵事。最终身患疾病,落下了病根子,被自己当场骂为无用。后来娶了一个媳妇,就更没有办法收拾残局,整日里神魂颠倒地喊着她的名字,让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伤透了心,这结局又是谁的错?自己没有好好教导他吗?不是;自己没有尽力吗?好像也不是。这样看来自己什么事情都做到了,可是最后呢,他还不是照样没有让自己满意,没有学会自己精湛的武艺,最后忧郁而亡。难道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就算是称职的好母亲吗?
她想一想自己的过往经历,心中恻然,旋然地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魔掌。康延年趁机逃脱袁**的毒掌,飞快地朝着母亲身边跑去。张台见袁**终于放手了,心中欣然,自己也缓了一口气。
袁**明知道康延年从自己手中逃脱,但是她没有紧追上去,重新将对方抓起来,而是放下手来,抬头看向了甄宜霜。
康延年回到了母亲的身边,甄宜霜亲自抚摸着康延年的脸颊,轻声安慰,好像那康延年还是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在母亲的怀中撒娇。
场面看来是那样的温馨与动人。袁**一阵默然,心中更加激起了原先的波澜,想着:“我的家庭会成为这个样子,到底是谁的错?”
哪知道康延年此时身子舒缓了过来之后,回头狠狠地瞪视袁**,对甄宜霜道:“娘,此人是魔头,也算是我们康家的仇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甄宜霜连忙捂住了康延年的嘴,小声道:“不可胡说。”
要知道,现在袁**有了驱魔剑,加之自己武艺本来就高强,自己三人万万不是她的对手。一旦激怒了对方,只怕康家会大祸临头。
袁**回头看了一眼余我生,只见到此时的余我生转头好奇地看向甄宜霜与康延年之间的依偎拥抱,这不同于其他的拥抱,好像有一种深深的温情在中间。
他痴痴地傻想:那就是那个男人的娘,那男人就是老妇人的儿子,是一对母子。
他回想起了自己的娘,想着:“我的娘亲这样抱过我没有?我好像从来就没有人这样心疼自己。不,只有涂婆婆对我才好,我的娘亲对我一点也不好。”
谷遗湘小声地赞叹道:“我没有娘,如果我的娘在的话,会不会这样心疼我?”
她只是看得发愣,有些出神,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余我生,余我生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一眼谷遗湘,脸上不由自主的闪现出了一丝怨恨之色,好像是听见了别人在讥笑自己:“你有娘,可是从来没有看见你娘对你这样好过。你好可怜。”
余我生心中对谷遗湘渐渐有些隔阂,他心中在想:“我也好想没有娘,没有了娘,我就可以像她这样来怀念想象自己的娘亲了。”可是“残忍”的现实告诉自己,自己是一个有娘的孩子。
袁**上前将一对小孩儿搂紧在了怀中,满脸的心疼之样,袁**道:“跟着婆婆一起生活,总有一天,你们会感激我。”
余我生当即点头道:“婆婆,我余我生今生就跟着你了。我想跟你学耍拐杖,学快步跑。”
袁**微微地一笑,道:“傻孩子,那不是耍的,那叫武艺,是强身健体保护自己的东西。”
余我生似懂非懂地点头道:“好,我就学武艺。”
袁**心中一阵慰藉,想着:“自己晚年终于找到了一个学武的奇才。没有想到方初那张医仁安排下的一颗棋子,却成为了我的猎物。”
她当即站起来,对范杰道:“我们走吧。”
甄宜霜恨不得这面前四人早些消失,当下只有责怪自己方才太轻敌,才会有这样颜面尽失的败事。对于身周的这些康家仆人,大家心中不但没有看低甄宜霜,反而觉得她爱子如此,更加让人心生敬意。
甄宜霜稍下又带着康延年重重的感谢了一番张台的故意贬损康延年的话语。
康延年虽然嘴中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还是有些难受,又看在对方是自己老丈人的情分上,不便过多计较,但是这一节却为以后康家的衰败埋下伏笔。
袁**走在最前面,身后紧跟着余我生与谷遗湘,袁**时不时地回头询问两个小孩喜欢不喜欢习武,简单的介绍了一番自己武艺高强,而这两个孩子年幼,就这样勤学几十年后,一定可以大展宏图的,但是从两个孩子的口气之中。
袁**渐渐明白,这余我生是天生对武艺充满了好奇,而谷遗湘却是没有丝毫的兴趣,在那以前,余谷二人待在峨眉山上,多是相随涂婆婆认字念经,谷遗湘非常喜欢那样的生活,余我生百无聊赖之际,也只有跟随做着自己不甚喜欢的事情。
现在不一样,尤其是看见袁**将自己梦寐以求的宝剑交到自己手中的时候,心中更加觉得这婆婆其实对自己蛮好的。自己就该对她一样的好。
但是有了范杰在旁,袁**就没有将那些武艺招式说得太具体,有的时候,毕竟多长一个心眼没有坏处。
加之这范杰长时间在自己的身侧,其意甚明,就是为了她会一身了不起的武艺而已。袁**看得分明,有的话之后背地里来指点余我生。
一行人经过一段山路,走走停停地,不知不觉中出了川渝边境,来到了湖北鄂州一带。
自古以来,鄂西毗邻渝州,长江之水从这里灌下,如是一道天然沟壑,将南北之地从中断开,好像是另外开辟了一条大道。迎接着来来往往、四面八方的各路宾客。
袁**众人随身没有多余的银两,趁着天黑之际,让那范杰到鄂西的一座小县城内看准了一家富豪,晚上强行抢走了许多的金银财宝,作为行程旅费,挥霍起来,颇为潇洒。
袁**自视年高,无须行装打点,所以这些零头开销都多是花费在了余谷二人的吃穿上面。余谷二人脱去身上那件来自峨眉派的普通青衣,换上了绫罗绸缎,心中满是自足。
这日,经过将近一月的行程,终于走出了鄂州地界,进入了安徽,来到了一处镇上,找了一家小饭店吃了起来。
这一路东行,都是袁**当这领头之人,这次回到江南也算是重新还回而已,只有她最熟悉行程。
范杰从小就生长在川蜀,这一次也是首次出川。见到各地的风俗怪异,连连啧叹称奇。最觉得好奇的还是要数余谷二人,二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新奇,但都不轻易出口相问,即便是奇怪,也仅仅是憋在了心间,就好像每一次四人到了客栈吃饭的时候,总是看见袁**不拿一双筷子,而只拿一根筷子一样,袁**没有说,他们就不敢轻易问出来。
第三回:退却休兵两相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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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当即最先将肚子填饱,回头看了一眼范杰,道:“现在可是在安徽了,安徽地界中,有我神教在此的一处分舵,这分舵舵主名叫刘道中,是神教龚王月先前心腹。我们来到了这里,还是去顺便拜访一下。”
余谷二人自随跟袁**一路走来,背上背起了一柄神剑,用普通的剑鞘装着,所以外人觉察不到这剑的珍贵。
当然,至从这剑更名了归魔剑后,余我生满心的好奇转移到了什么是魔上面,偶尔就听见了袁**提及到所谓的江湖魔教全名是神鹰教,心下当即一阵欣喜:“不知道这教是不是也和娘亲的峨眉派差不多呢。”
他哪里知道,自己才出生不久后的一段时间里,早就在川蜀中的魔教分坛内歇住过一阵子,更加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还没有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早就与魔教结下了不解之缘。听到终于可以亲近魔教了,心中为之一震。
范杰当即拱手道:“一切听凭前辈的安排。”
以前在地牢的时候,袁**被关押在当中,没有脱身之计,范杰看守牢门,没有将这个自称是魔教前任王月的夫人放在心头,当面将其称呼到疯婆子,哪里料及到最后这个疯婆子出来了,自己还受制于她,不得不卑躬屈膝地做了对方的手下,这称呼自然也是急忙改变。
袁**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道:“吃完之后,就动身前往。”范杰点头表示同意。
余我生飞快地几口将肚子填饱,转头看向门外,原来这安徽当地民风淳朴,市集上面热闹繁华,这些都是余我生以前从来没有看见的热闹,早就牵动了他那颗充满疑惑的心。只是一路有袁**的管束,又有身旁的谷遗湘的“纠缠”,所以他一直以来没有好好逛耍过一次街市。他希望早点出去,不要在客栈内磨蹭。
袁**看了看谷遗湘,见到她才吃了一小半,动作很慢,就对范杰道:“你先带着我生到外面等候一下吧,看这孩子这样心急的样子。难为他了。”
她要说完全放心范杰不会背叛自己,那也是假的,她故意将余我生肩上的宝剑取下来放在了自己的身旁,以防万一。
又一心想让余我生多出去走动见一见世面,不要再像以前对待自己儿子及孙女一样,过分的管严了他们,不轻易让他们离开自己一步,结果呢,都没有让自己满意,现在有了两个活泼的小孩子在身侧,突然发觉到自己先前的教育方式有了问题,决心在这两个孩子的身上尝试着改观一下。
范杰领命,上前带领着余我生出去,道:“我去看一看有没有我们一行人需要的东西,待会儿就回来。”当即拉起余我生的小手朝着门外走去。
余我生欢心欢喜,正要离开之时,哪知道这个时候谷遗湘将手上的饭碗一丢,也急忙跟了过来,道:“哥哥,我也要去。”
余我生道:“妹妹,你还没有吃好呢,就待在这里,哥哥一会儿跟叔叔就回来了。”
谷遗湘从来没有离开过余我生,现在看见余我生要独自出去,心中实在是有些担心与不舍,道:“可是哥哥,我就是想和你一道去。”
余我生上前道:“妹妹,你还没有将饭菜吃饱,你就乖乖的留在这里,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谷遗湘道:“我吃饱了,我可以不用吃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袁**看见这小女孩,心头就有点生气,余我生的这一离去,好像就成为了生离死别一般,看见她眼中的泪水直打转,几乎要夺眶而出了,当即站了起来,心中想到了自己孙女小时候,也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时候,一心嚷呼要到外面去,自己强加不许,要她一直留在身边,可是眼下这谷遗湘呢,却又完全相反,一心只喜欢待在家中,根本不喜欢到外面去,现在自己希望他们出去,反而招惹她的不喜欢了。
范杰也上前劝说谷遗湘,要她留下来好好地吃饭。
谷遗湘一脸的委屈,低下头,不吭声,余我生与她接触习惯了,一看见她这动作,就知道是在生闷气,而且专门是针对自己设计好的一种生闷气的法子,以前偶尔她也会对涂婆婆生气,但是会哭,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淌,但是一旦生余我生的气,会低头不说话,你想方设法来哄她开心,她故意假装没看见,也不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想的。
余我生微微有点局促,当即只得拉起了谷遗湘的右手,道:“妹妹,我不出去了,你还是快将饭菜吃饱了。”
袁**正好站起来,本来是走上前来将谷遗湘拉回到桌前的,没有想到这余我生竟然这样依顺谷遗湘,或许是从小的缘故吧。
袁**心中不以为然,心想:“我好不容易找来的一名好弟子,以后千万不可毁在这个女子的手中了。”心中这样来想,当即看向谷遗湘的眼神就有些怪怪的,只是他们还小,不知道她以后长大了,会不会真的“拖累”余我生呢。
范杰拱手立在那里,听候袁**的安排,袁**缓缓地坐回到桌位前,看了一眼重新吃饭的谷遗湘,又将目光看向范杰,道:“不用出去了,等小丫头将饭吃饱了,大家一道去街上看一看。”
余我生双眼感激似的看向了袁**,似乎在说:“还是这位婆婆最知道自己的心思。”
但是一听到这样说,谷遗湘脸上并没有变化,只是低头吃饭。想来从小在峨眉山上过惯了清静的日子,小小的心灵见早已习惯,对这热闹的城市并不见得有多少的好感。
没有过多久之后,谷遗湘终于吃饱喝足了。众人付完帐,朝着那外面走去,还是范杰坐在前首,中间跟着两个孩子,袁**自己逗留在最后面。
余我生上前拉住范杰的手,抬头问道:“叔叔,这里很好玩,走慢一点。”
随后又转头看向谷遗湘,道:“我妹妹从小没有走这样多的山路,婆婆年纪也大了,都需要走慢一点。”范杰点头道:“我走得不是很快,你们应该能够跟上的。”袁**笑道:“没有什么,我和湘儿就在后面,能够跟上。”
谷遗湘急忙地跑到了余我生的身旁,上前一把将余我生的右臂抱住,笑道:“我拉着你的手,看你往哪里跑,这里面其实就你一个人跑得最快,叔叔才不会走多快呢。”
余我生嘻嘻地笑了一笑,突然右手指向左边的一个摊子,道:“妹妹,快看,那些人儿好好玩。”
谷遗湘回头一看,果然见到那摊子上面摆放着许多的陶土泥娃,看来特别的可爱。谷遗湘对其他的不敢兴趣,可是一看见小泥人,心里就满心的欢喜。
袁**在旁说道:“这里仅是一个小镇,没有什么好看的,要看这些小玩意,以后等我带你们去江南,那里什么都有,想要多少,婆婆都会让你们看够、玩够。”
余我生上前依偎到了袁**的怀中,道:“婆婆是天下最好的人,我们以后一定会听婆婆的话,做一个好孩子。”
袁**道:“难得你们这样高兴,范杰,你去为这两个孩子买一对泥娃过来。”
范杰躬身领命,上前走近了摊位,朝着那上面的泥娃看去。
小摊子上面摆放着尽是琳琅满目的各种陶土泥娃,个个雕刻得栩栩如生,好像全是活着一样,有的泥娃在那里做捧腹大笑状,样子憨态之极;有的泥娃一身长衫,手执书卷,看来颇有书卷之气;更有是雕刻着一位剑客,背缚宝剑,须发怒张,仰天长啸之样,看来让人豪情万丈;有的是又是小家碧玉,手握银针,在蹲坐在椅子上,刺绣彩绘,十分传神;有的是少妇高挽发髻,凭栏远眺,敛眉苦思,似乎在想着什么,让人顿生相思之味。
这所有的一切,好像是一处众生百态样,是那样的逼真,又是那样的可观。
谷遗湘拉住余我生的手,偏头问他道:“哥哥,你双眼看住那个背缚宝剑的雕塑,看来还真像是你,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
余我生点头道:“是的,你看他的神情,我说不上为什么,心中感觉与我很适合,就选它了。”
范杰上前讨好道:“是呀,你看那雕塑的剑客,生情孤傲,潇洒英俊,天下间谁还会有这样的气势?少见,少见。”
随即又是转头看向谷遗湘,道:“湘儿想好了要什么吗?”谷遗湘不说话,而是转头看着余我生,道:“我就让哥哥来猜,你猜我喜欢哪一件塑像呢?”
余我生也不说话,而是走上前去,将那一个静女绣花的雕塑从中取了出来,道:“是不是它?”
谷遗湘欢喜地一笑,道:“就是了,你刚才一定看过我的眼睛,不然你怎么会知道的?”
余我生道:“我与妹妹接触这样的久,自然那个明白妹妹的心思。妹妹心中想的是什么,我都明白的。”
袁**突然在身旁哼了一声,打断道:“没有看出你们兄妹二人还这样心有灵犀。”
那看守店铺的商贩见到这四人,心中想到的是一家人,当即上前朝着范杰说着好话,又说到公子小姐都是好眼光,将余我生好好的赞誉了一番聪明,又将谷遗湘的美丽赞美了一番。逗得余谷二人欢喜连连。挑好了泥娃之后,范杰付钱,四人又朝着前面逛去。
哪知道这个时候,四人来到了一家地摊边,看见那前面拥堵上了一大堆的人,似乎那里有极其热闹的事情,一下子就吸引了许多的路人。
袁**众人老远就听见了有人高声一喊:“六点双,是大,我赢了。”
随后就听见了他满意的哈哈笑声,有人跺脚不服气,有人暗暗咒骂晦气。
余我生老远就伸长了脖子,满脸的好奇,转头看向范杰,问道:“那里在做什么?”
范杰道:“那些是大人才可以玩得东西,你小孩子不会明白的。”
余我生听到他这样说,心中就更加不服气,道:“为什么小孩子就不可以玩?难道很难吗?要臂力吗?我看就是高声嚷嚷,不见得多难。”
范杰听到这话为之语结,满脑子想来想去,最后说道:“不是依靠臂力,是比臂力还艰难的事情。你看,那里全是大人,没有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去了他们都不会欢迎你,不会和你玩。”
余我生越听越觉得没有道理,道:“我才不相信呢,我去看一眼。”随即拉起谷遗湘的小手就往那人群中挤去。
范杰转头看向袁**,一切全都听她的指示,袁**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让这两个孩子靠近看一看,毕竟孩子嘛,虽说赌博不是好事,但是他既然好奇,就随他看个尽兴。
谷遗湘在余我生的身后嚷呼道:“哥哥,不行呀,我挤不进去。”
余我生使劲地往里面挤,手中牢牢地抓紧谷遗湘的手,由于这是在露天坝子上面,所以了,围观的人实在太多,其实下注的赌徒也就一桌子八个人左右,无奈这周围看赌博的人,算下来不下于好几十个,足足是参赌的人三倍有余。
这些人都是才输了个精光溜下桌子来,充当看客而已。似乎看到别人输钱,就能够回头想起自己方才也就是这样输掉钱的,还可以从中找到一两个天涯沦落之人,共同畅聊输钱的同感。
余我生隐约听见了谷遗湘的喊声,当即松开了手臂,来到了那赌徒们的桌边,突然被一个押庄的伙计看见了他,便冲着在场的众人喊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呀?哪家里的孩子,到这里找爹了,是不是呀?”
众人正是看得兴起,没有想到桌子边缘突然钻出来一个孩子,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小眼睛看向众人。
余我生不知道那押庄之人的话是骂人的,还以为真的有人来这里找过爹呢。当即不解地看着说话之人,说话之人是一个中年人,早就在赌庄妓院混厮习惯了,满口的粗话说出来,从来没有收过嘴。
第四回:神教威仪心俱煌(1)
(第一更蔡蔡一直都在努力,希望得到大大们的支持。)
众人看了余我生小阵,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始哄堂大笑起来,身旁的那位年约五十上下的赌徒上前抚摸了一记余我生的脸蛋,笑道:“这小娃娃一双眼睛很特别呢,小如豌豆,是不是他母亲没有注意身子,在外面厮混后,故意从胯裆处留下来的一个长上一双小眼不敢见世面的孽种呢?哈哈。”
众人赌博有些生困了,没有趣事可做,索性之下就来拿余我生开玩笑,所谓的“长上一双小眼不敢睁眼看世界”的本意是在说对方是一个私生子,上苍最愤怒私生子,故意给了他们一双如是小偷般的贼眼。余我生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意,还傻傻地愣在那里,转头看向这个有些微胖的汉子。
那汉子见余我生没有反应,又继续调侃道:“在场众人之中有没有人是这孩子的父亲呀?没有人吗?”
押庄的中年汉子笑道:“叶二爷问大家的话呢,这里有人是孩子的爹吗?”
在场众人都是哈哈嬉笑,当成了一场最为精彩的看戏场合。
那叶二爷低头问余我生,道:“孩子,你娘呢,是不是她叫你来喊你爹的?”
余我生想也没有想,只是说道:“我娘很忙。”
叶二爷听着这话,笑得更加的邪恶,道:“你娘很忙,所以就让你来找你爹,是不是?”
余我生道:“不是的,我听我娘我说,我亲爹早死了。我没有看见过他。”
叶二爷道:“哦,我知道了,你娘给你领了一个后爹,所以他们很忙,叫你一个人出来耍,哈哈,你这娘未免太忙了吧。哈哈。”
众人自然都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齐然哄堂大笑。余我生睁着一双眼睛好好地打量众人的表情,突然发现这些人的眼睛之中写满的全是鄙视与嘲笑,好像自己成为了他们眼中一个随意嘲弄的对象。
余我生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突然大声道:“你们笑什么,你们笑什么,我娘本来就很忙,我也没有爹,这就很好笑吗?”
众人实在没有料及到这孩子的嗓门倒是挺大的,一语喊出来,只怕十里之外都可以听见。这些人也只是微微地一愣,随后又继续大笑,根本就没有将余我生的话听进耳朵内。
叶二爷笑道:“你既然没有爹,要不要认我这个爹,我到你娘那里去,怎么样?”
押庄的那中年人道:“叶二爷,你都是有三房太太的人了,你的儿子女儿都快谈婚论嫁,还有这等闲情去调戏人家寡妇,哈哈,好兴致,好兴致呀。”
随后摇头晃脑地一阵嬉笑。众人都是引来一阵欢笑,有人嚷呼道:“我刘三至今没有娶媳妇,小孩不如叫我为爹吧,我去陪你的娘,我刘三今年还没有满四十,应该可以当你的爹了。”
随即听见身旁有人道:“你个刘三,欠下一屁股的赌债还没有还,就想到娶媳妇了,算了吧。哈哈,还是我李四最厚道。”哪知道这李四没有说完。
王五又站起来,辩驳道:“你李四别说刘三,你没有法子和我比。”
当即就说了一大通自己的本事,说得众人哗然一片。余我生看看这刘三,又转头看看李四,心头越看越不喜欢,突然使劲地朝着外面挤出去,不想看见这些卑鄙嘴脸的小人。
余我生从那人群之中出来,来到了袁**的身旁,袁**与范杰正陪伴谷遗湘在身旁边挑选首饰,拿着手镯、项链等等物事前来佩挂,可是谷遗湘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喜色,而是焦急地望向那堆赌博的人群,一心想到的就是找回余我生,希望他在自己的身边。
原来方才她与余我生分开了之后,满脸的委屈,袁**见此,才让范杰带起到附近的一家摊位上挑选几件首饰于她,希望她能够破涕为笑,不要难过。
最后,袁**听见了人群之中一名小孩的大嚷之声,听出了是余我生的声音,她的脸上发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急忙转身来到了谷遗湘的身边,假装没有听见余我生的呼喊,而是为谷遗湘挑选东西。
谷遗湘转头看了人群,听见那声叫嚷之声,当即回头看了一眼袁**,突然高声喊道:“是哥哥的声音。”
哪知道袁**格格地笑了一下,道:“小丫头,你不要害怕,那怎么会是你哥哥呢,有我们在,你就不要担心了。”
当即伸手将谷遗湘身子按下,不让她站起来,谷遗湘看向袁**那双有些浑浊的双眼,微微地对视一阵之后,算是相信了她的话,认为一定是自己稀里糊涂地听错了。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难免掩饰住心中的恐慌,时不时转头看向那里的人群,双眼之中还是殷切期盼出现余我生的身影。
余我生来到了袁**的身边,道:“婆婆,我们走吧,这里的人很讨厌。”
袁**抬头看见他一脸的狼狈之样,心中自然猜到了几分,那几个戏弄余我生的赌徒见余我生出去了,又重新收住心思,开始吆喝着赌博了。
谷遗湘连忙站起来,拉住余我生的右手,问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余我生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她,忍住心中的不满,只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当即抬头看向前面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又见到有几个带着孩子的妇女在那里牵拉着小孩的手,满脸的慈祥,对于他来说,看起来特别的刺眼,这是怎么了,难道心中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他心中一直就有了一个难以解答的疑惑:“我的娘亲为什么就没有照顾过我?她难道不是我的亲娘?”
随即又想到了自己的义父义母,余我生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到他们的坟前去祭拜,只是听涂婆婆曾经说起过,那两个人对自己有救命再造之恩,自己一辈子都不应该忘记他们。
余我生想着:“那两个人听来倒有点像自己的亲父母一样疼爱我了。只是可惜,无缘见他们一面。”
谷遗湘明明看出来了余我生有心事,但是见他不告诉自己,心中也随着难受,但没有苦苦纠缠,而是想方设法来逗余我生开心,当即松手回到了首饰的地摊上面,拾起了一串珍珠,挂在了自己的颈部,朝着余我生笑道:“哥哥,这个好看吗?”
余我生抬头望去,勉强地笑了一下,道:“好看。”
谷遗湘蹦蹦跳跳地来到了余我生的身旁,将那串珍珠取下,道:“可是我不喜欢这件,你来看一看,这里哪一件最漂亮,好不好?”
余我生被她拉到了地摊跟前,低头看向那地摊上面琳琅满目的各种小巧首饰,眼睛生花,似乎到处都是看不尽的美丽首饰了。
谷遗湘用手指向地摊上面的一件手镯子,道:“那个怎么样?”
余我生对这些很陌生,哪里分辨得出哪一件好,哪一件不好,觉得这当中的任何一件首饰戴在妹妹的身上都会夺人眼目,加之受到方才别人戏弄自己的影响。所以,心里一直就是怏然失意,当即微微点头道:“很好。”
谷遗湘眼见余我生只是在应付自己,心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袁**缓缓站起来,将收藏在自己腰间的那柄归魔剑拿出来,放在了余我生的肩上,道:“生儿,你还小,人生本来就有许多的事情由不得自己,你要学会坚强,知道吗?”
余我生回头看向袁**,望见她的眼神是那样的镇定自如,心中顿时颇受感动,点头道:“生儿一定谨记婆婆的教诲,一定会顽强地生活下去。”
袁**的一句话,当即就将余我生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尽,余我生又重新恢复了信心,亲自走上那地摊上,将谷遗湘方才手指的手镯拿起,佩戴在了谷遗湘的手上,道:“是这样戴的吗?很好看。”
谷遗湘笑道:“哥哥真聪明,你说好看就一定好看了。”当下喜滋滋地将那副手镯收拾好,然后二人再随即挑选了一件上等的玛瑙项链,两双牛皮做成的小巧手套,最后那袁**看见地摊上面有一条长鞭子,是由坚韧的熟牛筋制作成的,非常的牢实。
她想到也可以顺便教导一些武艺给谷遗湘,让她有基本的防身本领,余谷二人不明白袁婆婆买那个鞭子做什么,余我生上前询问。
袁**只是侧目看了一眼谷遗湘,没有回答。众人买足了东西,这才慢腾腾地朝着集市的前方行去。
袁**走在后面,指挥前面众人的行程,说到要走那一条道路可以上安徽神教分舵。这安徽神教分舵亦是傍水而依,神教面前是一个大湖,名号泊湖,泊湖有小河顺水流向长江之中,所以,这也算是毗邻在长江沿岸的一座孤山,由于此处靠近江水,后面又是高山千仞,因而这里人迹罕至,四处寂静,也算是一所隐居胜地了。神鹰教凭借天险之利,能够在这里顺延发展,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
众人来到了山下,余我生抬头望去,看见那白悠悠的云朵在头顶上面飘移,顿时既有了一种回到峨眉山腰的感觉。
谷遗湘上前道:“这里叫什么名字,与我们峨眉山倒有些相似。”
袁**笑道:“你们两个小娃娃知道什么,这没有峨眉山气势庞大了,你们仅仅是在峨眉山腰一带行走过,哪里真正见识过峨眉山的全体。算了,跟你们说这些,全是枉然,唯独等你们以后自己去看了。这里的是叫什么山,我只是听说过,因为以前没有人来过这里,现在这里成为神鹰教的分舵,所以这山,现在就叫‘罗刹山’,是我们神鹰教信奉的一位神教人物之一。”
余谷二人似懂非懂地相互看了看,心中不明白这神仙到底是何方之神,听来倒有些让人后怕。
不知不觉间,众人就来到了山腰,抬头望去,见到那前面有一处山洞,山洞之外绿树常春,展示着山色的秀美与安详,似乎在宣示这里就是人间最后的一方净土,来自各地的人们,都应该前来观摩一番。
最为心动的是,眼下是秋季,许多地方都已经慢慢出现了一些少有的哀春伤景之貌,可是这里,居然还可以望见青树绿叶,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余我生好奇的长叹一声,道:“这里真怪,还有这样美丽的景观。”
谷遗湘笑道:“到这里来,就好像真的进入了神仙世界呢。”
范杰心中想到:“以前在川蜀分舵的时候,听起连啸说过神教中有一种怪异的功夫,有返老还童的法术,难道这树枝就是受到了这种内功的侵扰,竟然反季节地长得这样的茂盛。”
果然听见袁**道:“这刘道中近来的武艺大有进步了呀。”随即见到她摇了摇头,似乎心中在深思对方武艺的高低。要知道她曾经在神教内部见识过这种武艺,只是丈夫龚袭老王月曾经告诉过她,这种功夫太伤耗内力,是一种炼化自身内功的偏激武艺,在正道中人说的邪功就是这类损人害己的武艺。
袁**自身的武艺本来甚高,心想没有必要练习这种武艺,当即就放弃了习练它的心思。
加之这种功夫一直以来在神教内部练习的人很少,龚袭在世的时候,他本人也仅仅是好奇,对这武艺没有赞誉之词,更加不允许普通人来习武它,或许这刘道中是龚袭王月的亲随,所以才有机会得知这门武艺,最后得到了武谱,竟然偷偷地习练了起来?
这所有的一切只是袁**的臆想,倒真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见到刘道中就知道这事情的最后答案了。
袁**正遐想的时候,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股杀气,那是一柄普通的利剑,但是剑刃上面明显浸透了身后之人的暴戾之气,看来是欲将袁**一行人当成了对手来袭击。
袁**回头一瞥,当即上前就将余我生身上的归魔剑拔出来,朝着身后挡来,她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握着宝剑,那归魔剑是第一次从武艺高强的袁**手中使出来,其实景果然惊人。
只见到那归魔剑上面泛发出的尽是一通寒气,顿时在空间形成了一股厚厚的寒冰,似乎要将对方剑上的魔气全部冻结。
第四回:神教威仪心俱煌(2)
(第二更,希望大家喜欢蔡蔡作品。)
对方握剑刺来的是一个全身黑衣素裹的蒙面人,看不清对方是男是女,但是分明感应到对方的身上内劲十分强大。
那人看见袁**手中的利剑竟会有这等强悍的实力,是什么材质才可以造就这等精妙的利剑。
黑衣人觉得自己右手的利剑上面原本灌上的强大内劲在这一刻突然回敛,好像是见到了天生的克星,连这柄利剑也感到了寒颤,已经有蠢蠢欲动的后退之意。
接着,这两柄剑在空中相遇,立马就有了昏晓,黑衣人手中的利剑突然从中一断为二,又接连着,那断下的两节利剑开始从中间断碎,一节连着一节,不断地断了下去,只听见了一长串的细碎的断剑之声,响起在了山涧内。
原来是那寒冰的宝剑将对方的利剑立马冻僵,几乎就在眨眼的时间内,这剑是什么剑,有一种天性的寒冷之性,只要一碰上对方的普通的利剑,就可以将对方完全制服,没有丝毫停滞的机会。接着,那冻僵的利剑如是一块冰棍,在稍微的一点撞击的力道之下,就一断二,二端四,四断八,直到一把原本还完整的利剑在眨眼时间内全部断裂成为了碎片。这是何等难得的宝剑。
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把神奇的利剑,不愧是整个康家宝剑山庄的宝贝。
黑衣人变成了赤手,迅速地朝后退开,想到:“我只是顺势的将利剑拔出来,前来对付这人,这剑就自动地将对方魔气反噬,难道这驱魔剑的名号不仅仅只是一个寓意,而是真正的有着驱魔的实质,就是一遇上有魔气的邪功会自动将对方反噬对方,将对方的宝剑利器摧毁,然后又冻结对方,彻底的让其自己受损。
黑衣人道:“你是什么人,你手中的是什么宝剑?”原来对方是一个男子。
袁**只是低头看向驱魔剑,想起了自己曾经与甄宜霜的对决,那个时候,自己小心提防,没有将手中的拐杖直接来对撞这柄宝剑,只怕那个时候,一旦遇上这宝剑,自己的手中拐杖也会成为了碎片。
袁**缓缓抬头望向黑衣人,道:“你是神教弟子吗?我是鬼母,你听说过吗?”
黑衣人身子微然一颤,神情明显是一震,要知道这阴煞鬼母的名号最近又是重新亮出江湖,只怕当今江湖中还没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个凶杀恶极之徒。
黑衣人稍下微微拱手道:“阁下原来就是鬼母。难怪,难怪。”
显然他听说对方是阴煞鬼母袁**之后,总算是认定了心中的猜想。
黑衣人继续说道:“在下是神鹰教安徽分舵的看守大门的杜宁佳,不知道鬼母驾到,还请宽宥一些。”
鬼母袁**没有料到这安徽分舵弟子对自己这样恭敬,不如像那川蜀一带的分舵听说是我来了,还将我当成仇人一样关押起来。
范杰看向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是川蜀分舵弟子范杰,大家算起来也是同门弟子。相烦兄弟带领大家前往贵分舵中去,如何?”
杜宁佳此时已经伸手将脸上的黑色面巾取下,露出了一张成熟刚硬的脸庞。此人年纪不过三十岁的样子,可是一看见他那双坚定不移的双眼之时,就已经认定对方是一位饱经沧桑的人。
杜宁佳看向范杰,道:“你是川蜀分舵的弟子?”
范杰点头再次承认回答了一声。杜宁佳道:“听说川蜀分舵八年前新建,后来又遭遇过许多的磨难,范兄为何会离开那里呢?”
袁**开口说道:“因为我让他离开,他不得不离开了。”
杜宁佳算是明白了当中的原由,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他又转头好奇地看向了身后的余谷二人,道:“这两个孩子怎么称呼?”
鬼母此时心中有些忍耐不住,这杜宁佳好像是在盘查自己的来路一样,将每一个人都要打量一番,就连余谷两个孩子也要追问一番。
袁**道:“这也是我抓来的两个孩子。”杜宁佳听出了袁**口气之中的不满之意,当即会意地躬身答道:“嗯,原来如此,那我知道了,既然都是鬼母的朋友,就是我们神鹰教的朋友,我自然是欢迎的。”
随后他才朝后躬身道,“我在前领路,各位跟过来就是了。”
但是有一点让袁**心中不放心,对方方才明显感受到了归魔剑的威力,此时空闲下来,居然没有多问一句,好像这剑在他的眼中仅仅是一柄宝剑,本身是没有多大的威力,只是袁**双手握住。
袁**运上了无穷的内功之后,才将这宝剑威力扩大了如此的,袁**心中虽然这样来想,但是免不了心怀鬼胎。
杜宁佳走在最前面,中间跟随的是范杰,接着便是余谷二人,最后才是那袁**,袁**屡屡走在最后,是在故意警觉地查看周围的地势。
果然没有过了多久,杜宁佳带领着众人穿过一片山间石路,过了一道狭隘的山道,转眼之间,就是柳暗花明地看见前方有一座大大的石门,上面雕刻着的是一只雄鹰,栩栩如生,睁着一双巨大的双目,张开了双爪,虎视着下面的山丘丛林,好像在这座大山间,它就是王者,可以纵横天下,唯我独尊。
余我生抬头一看那大门上雕刻的雄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怅然叹息一声,喃喃说道:“它为什么会这样看着山丘呢?好有威严的样子。”
范杰在前听见这话,回头一瞥余我生,轻声一笑,道:“小孩子没有见过世面,看见什么,就说什么。”
杜宁佳道:“这没有什么,不过我看这个小男孩好像与众不同,至于哪里不同,我也说不上。”
他只是随意清淡描绘了一番,没有过多的说词,就匆忙间转头走向了前方。
袁**在后面将这些人的话都听得清楚,心中叹息一声:“这余我生天生下来就是体内深藏着惊人的内功,这个秘密是不是只有我知道呢?到了里面去,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察觉呢?”
当即上前趁机将余我生拉回到了自己的跟前,小声附耳说道:“进去之后,尽量不要说话,知道吗?”
余我生没有见过袁**一脸这样谨慎的表情,当即点头道:“好的,我记住了。”
袁**这才放下心来,又对谷遗湘瞄了一眼,余我生当即就将她告诉自己的话在谷遗湘的耳边小声说了一遍。
谷遗湘亦是点头答允。后面三人已经落下杜宁佳一大截了,当即加快脚步朝前赶了过去。
前面的大门轰然一声开启,露出了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两侧点上了几盏油灯,将漆黑的甬道照亮如白昼,众人随在了杜宁佳的身后,细碎的脚步声在甬道内响起,成为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余我生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微笑,朝着身后的谷遗湘点头道:“妹妹,你听这声音,好久没有听见了这样的声音了。”
谷遗湘脸上笑容绽放,一双眼睛如是弯月一样,只听她说道:“哥哥,这里面有点黑,你不怕吗?”
她说这话,已经将身子渐渐地靠近在了余我生的身边,显然,她在问余我生怕不怕,其实是在说自己有些害怕。
余我生笑道:“没有什么害怕的,我是男孩子,我保护你。”
谷遗湘嘻嘻地笑了一下,算是赞同了余我生的话。哪知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甬道内又出来了一人的声音,那人问道:“前面是杜兄吗?”
杜宁佳答道:“正是我杜某,传令下去,我这里有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拜见舵主,快去通报。”
那前首传信之人当即点头道:“杜兄弟稍后,我马上就去禀告。你在此等候。”
杜宁佳右手朝后一扬,道:“大家就在此稍侯一下。他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袁**听到此话,嘴中轻轻地哼了一声,想到:“没有想到刘道中对自己的生命看得极为重视。”
杜宁佳回头朝袁**弯腰躬身,算是亲自赔礼道歉。袁**微微摆手,道:“没有什么,他是一方舵主,自然是有些规矩。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杜宁佳知道这些武林前辈生性怪癖,一旦自己稍不注意就会侵犯了对方的私秘,说不准,自己就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就会得罪这些自号是武林前辈的高手,所以万事都必须做到恭敬,这是杜宁佳的一贯作风。
由于袁**头发凌乱,身上衣衫又旧又破,所以要说到能够看清她脸上的具体神情,只怕很难,杜宁佳听见她回答声,心中仍旧是没有底,当即只得转头等候那站哨的人快点回来。
余我生这个时候抬头望见了那里面好像很宽敞,有着大量的石柱与房宇,当即回头看向了谷遗湘,道:“妹妹,你能够看见那里面是什么吗?”
谷遗湘努力垫高了脚跟,朝前望去,看见那里面好像是一间大房子,当即很纳闷,只道:“里面好像是一间很大的房子。”
余我生心中却是在想:“奇怪,这里分明是一座大山,为何这山中央还会这样的一间房子呢?这房子到底来做什么,又是谁建造的呢?”
他正是这般想着的时候,身前的杜宁佳闲着没事,回头说道:“那里面是一间很大的房子,只怕你们两个孩子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大的房子呢。”
余我生当即回头道:“啊,这间房子怎么会建在山中间的了?”
杜宁佳笑道:“是有人能够建造这样的房子的。”
余我生小小的心里面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无限好奇,要知道,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是余我生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今天突然见到,自然是非常的惊异。
余我生心中一连间生出来十来个疑问,比如问这房子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能够建造的;这房子在山洞内,为何里面还有光亮;这里的人为何喜欢住在山洞建造的房子内呢?·······
他还没有开口询问,哪知道袁**就已经咳嗽一声,是在提醒他不要多话。
余我生当即会意,只得低下头,心想:“这些疑问我以后可以问袁婆婆的,她一定知道这当中的原因。”
杜宁佳回头看见余我生低头不再说话,也没有故意上前来询问,只是很好奇这孩子,总觉得与别的孩子哪里不一样。
没有过得多久,就听见了前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想必就是方才进去报信的那个人现在回来了。
果不其然,听见了里面一人喊道:“舵主请杜兄弟及杜兄弟的朋友一道进去,舵主在修缮堂内等候众人。”
杜宁佳当即回头朝袁**点头道:“大家跟上。”见到他弯腰朝着旁边的一条小道上面走去。众人眼看着就要见到那大厅了,没有想到这甬道的左边竟然还会有一条小道,是通往别的房间,想必方才那人说到的修缮堂就在这个方向。大家跟在杜宁佳的身后,也朝旁边拐弯走了下去。
才行走了小段,就看见了前面石壁上有一扇雕刻着几个大字的石门,杜宁佳走在最前面,上前触摸到了什么机括,就听见了那石门隆然一声缓缓开启,站立在石门里侧的是两个蒙面的哨岗。
他们抬头一瞥杜宁佳,当即双手放在胸前,朝着他微微躬身行礼,杜宁佳也是这般回礼一次,双方算是打了招呼。
杜宁佳走了进去,回头向鬼母袁**看了一眼,要知道自己的这些动作,在这位前辈英雄的跟前可不要引起误会才好。
袁**低着头,看不清脸部表情,杜宁佳不便逗留,又继续前行。
第四回:神教威仪心俱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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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我生心中嘀咕:“这里的人这奇怪,为何要蒙上脸?难道自己长得很丑,不好意思见人么?”
谷遗湘将余我生的手臂挽得更加紧了,要知道,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她一颗惊恐的心得到一点慰藉。
一直向前,众人继续穿过了一道甬道,这才发现前面有几间关上房门的房间。
里面点上的石蜡,霹雳燃烧之声偶尔响起,在这空寂的山间内部添加了一道浅浅的音乐声。
余我生抬头朝着顶端望去,要知道,这里的山石内部如果没有空洞,石蜡是不会这样轻易燃烧的,他这一抬头,果然望见了前面石壁的上端有一道小小的孔道,透过了石缝,举首之际,就可以看见了外面的蓝天白云,只是那道石缝是朝着旁边而开,看来这里是一处悬崖峭壁,外面即便是刮上狂风,屋里依然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
余我生正是这般想着的时候,前首的杜宁佳突然停步在了一间石屋的前面,低声说道:“属下带领着舵主熟人前来拜见舵主。”
那石门中央处有一道细小的空洞,一般是极难发现。稍下,就见到那石门缓缓开启,原来这里面还有一道甬道,石门的内侧站立了两位蒙面人,与上次杜宁佳进入石门内遇见的那黑衣人一般模样,亦是做了同样的见面礼。稍下就退离在一旁。
余我生心中想着:“不知道这样走下去,还会有几条甬道。这舵主到底是什么人,竟会住得这样的神秘。”
杜宁佳带领着众人又一次重新踏入了下一条甬道内。只是呢,这甬道又朝着旁边细微地转了一个角度,稍不注意,根本就不易察觉。只有身后的袁**嘿嘿地轻哼了一声,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但是没有说破。
而身旁不远处的范杰顺着这一条又一条的甬道进来之后,心中一直不安分,如果不是现实告诉他,这里是在安徽省的地界,只怕他又会心生错觉地认为回到了川蜀分舵的甬道之中了。
川蜀分舵的甬道,也是这般,在大石内部,修建起来了这样的一个石窟,里面的房间盘根错节,东转西拐,稍不留神,就会在这里面迷路。
余我生与谷遗湘就只是一脸的惊奇之样,想着:“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到底是何方神秘之人,为什么要将人居住的地方修建在这样的地方?”
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心思,但是只有袁**心中明白:“这些甬道的修建者不是别人,而是龚袭在世的时候一个建筑高手,名叫温彩溪的女子。
只是后来随着龚袭的亡故,此人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她有一个弟子,留在了神教内,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这师徒二人彼此间知道对方的消息不?”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向神鹰教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一次众人行走的甬道,远没有方初那几条甬道复杂,直接朝着里面走,就看见了前面有一处大的非常敞亮的空间。那里好像处在了阳光的照耀之下,带来了一份躁动的气息。
余我生似乎是第一次将眼睛使劲睁大,笑道:“那里是什么?有太阳吗?”
谷遗湘亦是附和道:“哥哥,那里好像没有这里黑暗呢。”
杜宁佳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样的,那里只是在石壁上面戳开了一大条洞口,然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采来了许多的镜片,镶嵌在了上面,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明亮。”
果然,众人走进一看,只见到这甬道左边的石壁上面镶嵌上了许多的细碎的镜片,而在那左边的天窗洞口处,挖开了一个大洞,让所有的阳光全部照了进来,而那镜片的位置正好对准在了石洞开口处,外面一旦有微弱的阳光泛发出来,都会被这镜片全部采收进去。
然后,那镜片将从甬道外面采集到的阳光全部反射地照耀到右边的镜片上,来回几次聚集与反射,就将这漆黑的甬道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明亮。
只是,那开启的左面石壁上面的大洞旁边还有一个坐几,上面安然放着的是几盏香蜡,原来在夜间没有阳光的时候,这里就用烛光来当白天里的阳光使用,可以说是任何时候都会让这一条甬道内亮如白昼。
杜宁佳每一次来到这里,都会停留两分钟的时间,细细地注视着那墙壁上面的镜片,或许心中正是在惊叹这建造石屋的设计者,是何等聪明与智慧的一位了不起的人。余我生从小没有见过这些,心中就更加喜欢这些看来极为神奇的房屋了。
哪知道这个时候,见到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位全身黑衣的蒙面人,朝着杜宁佳躬身道:“原来是杜兄来了。舵主在修缮堂内正等候着各位。”
听这声音,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抬头好奇地看向了杜宁佳身后的众人,似乎是在细细打量谁是来拜访舵主的故人。
杜宁佳上前还礼,让过那蒙面人,径直朝着里面走去,过了那一道明亮的甬道之后,又转了一下弯路,来到了一个昏暗的甬道内。
余我生不禁微微皱紧了眉头,似乎在说:“方才还是那样的明亮,没有想到还没有过得一顿饭的时间,就又回到了黑暗之中。”
袁**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她眼睛不好,走在哪里都是一样。所以都不知道袁**心中在想什么。
这般继续朝前方行走了两道甬道之后,路上遇见了两名看守石门的弟子,总算是来到了一间名叫修缮堂的客房匾额,只是这房间既没有户外那庭院楼阁的样式,也没有豪气阔绰的绅士富家子弟样式。
那匾额挂在了房门上端,不过见那一手书法,却出自名家手笔,笔力遒劲,豪迈纵生。
门外竟然没有人站哨,好像这间房门一点儿也不重要。这道房间不在其余别的什么地方,而是在这甬道的中央,好像是故意弥补什么,镶嵌上去的。
杜宁佳上前敲了一记门,然后恭敬说道:“属下杜宁佳带领故人拜见舵主。”
那屋内一阵安静,好像没有人在其中。杜宁佳心中奇怪,回头看了一眼袁**,袁**点点头,上前道:“刘舵主,还记得我的声音吗?”
这个时候,那屋内才传出来声音回答:“我道是哪位故人?原来是鬼母来了。请进请进。”
当下听见了房门开启,却看不见是谁在开门,这门好像是自行开启一般。
只听到屋内一人说道:“杜宁佳,你先下去,我在这里会见鬼母。”
杜宁佳躬身退下去了。这个时候,众人顺着那说话的声音看去,原来此人是坐在那房门的里侧,根本就没有上前来开门。
来到众人眼前的是一位中年精壮汉子,嘴边生得一小撮胡须,说话的时候,嘴唇微微朝上一翘,那尾胡须紧跟着也朝上一翘,余谷两位小孩远远看来,觉得特别的好笑。
那人走到了袁**的跟前,上前拱手道:“原来是鬼母驾到,失敬失敬。”
然后见到他微微抬头看向身旁的范杰,对这个中年人没有一点印象,不过既然是与鬼母一道而来的,那就不用怀疑,一定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当下不敢怠慢,只是说道:“不知道这位怎么称呼?”
范杰上前拱手道:“在下叫范杰,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刘舵主,有礼了。”
那人微微一笑,转首看向了鬼母,好像是要鬼母自己来陈述此人的来历与身份。鬼母道:“此人本来是川蜀神教分舵弟子,是被我强行带来的。”
那人这才点头表示赞同。哪知道这个时候,余我生突然说道:“你就是刘舵主吗?”
那人冷不防身旁还有两个小孩,当即低头看过来,笑道:“在下正是安徽分舵舵主刘道中,不知道小朋友是什么人?”
随即只见到他眉头一皱,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袁**,满脸不解之色。袁**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这两个孩子是我的弟子,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
刘道中一听这话,当真是大吃一惊,心想:“这阴煞鬼母是何等人物,什么时候也会招收弟子了?”
当下不得不好好打量一番面前两个孩子。细心查看之下,倒是觉得这两个孩子有些与众不同,男孩子生得强壮,尤其是一双小眼睛,一看就是一种血性方刚的汉子模样,不过,说实话,这小男孩左看右看,就不像是温厚纯朴的那类人,更像是一位贼脸样,或许是他小眼睛的缘故吧。
再看这小女孩,生得眉清目秀,乖巧漂亮,稍微长大一点,就可以知道一定是位美丽的女子。
刘道中心中顿时想到:“这鬼母招收弟子果然有过人之处,男的需要天生一副凶狠的贼脸,女的则是要天生漂亮的女子,男人是用凶狠残忍争霸这个世界,女人是用心机与美色征服这个世界。”
刘道中当即笑呵呵地回答道:“哪里哪里,既然是鬼母的弟子,自然就是我刘道中的朋友,我会格外照顾的。”然后见到他身子侧转,朝着身后的石桌上一指,道:“恭请大家坐上去共饮一杯茶水,如何?”
袁**点了点头,当即将归魔剑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带领众人率先来到了石桌边。哪知道众人才一坐上石桌旁的石凳上。
余我生就问道:“你为什么住在这石洞里面,还让我们走了这么久,这里距离那外面不是有很远?”
谷遗湘不甘落后,也问道:“还有,你们这里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蒙上面纱?你们住在这里不是很无聊吗?”
刘道中坐在了桌子的左侧,见到石桌上面上面还有茶杯与茶几,他顺手将茶切好,放在了各位的桌前。
刘道中这才坐下,微笑地看向了这两个一脸疑惑的孩子的脸庞,道:“这些是神教的秘密,小孩子不懂的。”
看他故意假装神秘,余谷二人自然是不乐意,决心要弄明白,哪知道这个时候袁**开口说道:“生儿,湘儿,这里的事情你们不会明白。刘叔叔的话,你们难道不懂吗?”
范杰以前在川蜀分舵的时候,只是偶尔进入过这甬道内,但是要说到了解这甬道内的结构,不是很清楚,今天随袁**进来一次这里面,倒是长了很多见识,心中想起了川蜀分舵的甬道,想起里面的甬道应该与这里差不多。
余谷二人听见袁**阻止他们询问,只得缄默不言。要知道,这袁**表面上看起来很凶狠,这一声呵斥的话语说出来之后,还是有些威慑作用。
刘道中笑道:“鬼母不要训责他们了。小孩子,好奇是可以理解的。近来不知道鬼母怎么样了?上次见面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鬼母去了一趟川蜀,不知道有什么新发现吗?”
鬼母微微地一声苦涩笑声,道:“没有什么新发现,就是收了这两个弟子,让自己的孙女离开了自己。”
原来第一次入川的时候,袁**就来拜访过刘道中,只是那个时候不是在这分舵石洞内见面的,而是在城外遇见的。
当时,她曾经戏言说过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来亲们拜访,没有想到这一去之后,就是七年之后,但是说话算数,这一次果真是亲自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