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喜欢一个人很难么？
相隔三百多米的半山腰，两个人正站在树影后，一人一个望远镜，朝着光亮处观看。
一个白鹭，一个白奉天。
身边还有一个三脚架，支撑着一架单反相机，超长焦距，调的是录像功能。那镜头号称能拍到十公里外的兔子。
白奉天不是个好人。
更不是个谦谦君子。
开什么玩笑？
细数那些大富豪，哪一个人第一桶金，是天上掉下来的？一路走来至今，能在江城呼风唤雨，又有谁的路上不是勾心斗角，不是阴谋重重。
这个人称白无常的男人更有过之。
所以，当白鹭提议要跟过来拍下黄小鱼今晚上所作所为的时候，白奉天立刻就答应了。
明面上毕恭毕敬，金钱利禄奉承，背地里掌控着能让对方万劫不复的底牌。
这才叫谈生意。
可现在……
白奉天眉头紧皱，问道：“现在，你有几成机会，杀掉他？”
白鹭沉吟好半响，叹了口气：“想不到他隐藏的这么深。我在静心庵待了十三年，但江湖上的事听过很多。回来的时候，素心师姐更是给我补了课。这鬼手太极陈公，是个老淫贼。那胖子，贪恋美色，更是过犹不及，自家弟妹，收养的两个养女，一个都没能逃出他的手心。那个柳一刀，心狠手辣。但这几个人，在江省地界上，身手真心算得上登堂入室。最起码能排进前十。”
白奉天：“简单点。”
白鹭：“我只有三成机会，打赢黄小鱼。”
白奉天脸色凝重，指着那单反，道：“毁掉！”
白鹭一愣：“爸，他实力这么强，现在这把柄，正好拿来要挟他。为什么要毁掉？这可是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证据。”
白奉天沉着脸，怒斥：“愚蠢！他杀五毒门那几人的时候，可曾手软？”
白鹭：“没有。”
白奉天：“绰号神婆的那个孙女，被他扭断脖子的时候，可曾手软？”
白鹭：“没有。”
白奉天：“给他一句评价！”
白鹭斟词酌句好半天，道：“要么狂妄不计后果，要么自信无人能敌。”
白奉天：“倘若他知道我们笑里藏刀，暗中留下证据。你这两种评价，哪一种，我们能承担的了？”
白鹭脸色一变，毛发悚然。
没错，倘若黄小鱼狂妄不计后果，那么谁能挡得下这小子杀人夺命？
倘若黄小鱼无人能敌，那么郑坤说的话就是真谛：活着不好么？
忽有狂徒夜磨刀！
非要逼着他像干掉柳一刀一样干掉自己么？
白鹭咬着牙，犹豫半响：“要不，我请师父出山？”
白奉天瞪着眼：“信不信一耳光把你抽醒？”
白鹭低着头，有些委屈。
白奉天冷哼一声：“你那师父会不会为你出山先不说，出来了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老爹我今天再告诉你一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去赌，特别是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时候。”
白鹭点头：“爸，我知道了。”
白奉天：“这主意，谁给你出的？”
白鹭：“我的智囊。”
白奉天一脸鄙夷：“还智囊？灭口！”
白鹭焦急道：“可……”
白奉天冷哼一声：“别解释，你只要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而死人，口风才最紧。”
白鹭哑口无言。
父女两人就这么沉默不语。
漆黑的夜，天空中一轮残月悬挂，影影绰绰，各自有各自的心事。
白奉天深吸一口气，盯着山下半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小鹭，其实我觉得，如果黄小鱼真的进了咱家的门，也不错。”
白鹭目瞪口呆：“爸……我二十六了，比他大六岁。”
白奉天语气不容置疑反驳：“所以你要多加把劲。”
白鹭：“可……可我不喜欢他。”
白奉天扶着望远镜，看着远处黄小鱼远去的背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那个年轻人，竟然让他大半生以来，第一次心生惴惴，惊恐不安。
白奉天：“喜欢一个人，很难吗？”
白鹭：“我……我不知道。”
白奉天咬着牙，一字一顿：“那就去试试！”
……
第二天，黄小鱼接到陈克友的电话。
“喂，小鱼，你摊上大事了。连续半个月不上课，辅导员都找到宿舍了。你原来那个手机号打不通，她让我转告你，去她办公室找她。”
黄小鱼想了想，道：“好，我这就去。”
半个小时后，黄小鱼走进辅导员的办公室。
辅导员叫唐诗。
千万别问她有没有妹妹叫宋词。
唐诗似乎挺有一些人脉关系，否则，即便是名牌大学研究生，也没可能刚毕业就来江城大学做辅导员。
大学里的辅导员和初中高中的班主任不同。
稍微乖一点的孩子，一年都未必与辅导员打一次交道。
唐诗很漂亮，班里男生有句口头禅：卖血赚钱娶唐诗。
这口头禅特没出息，那些从未出过象牙塔的孩子们，根本就不清楚，若是沦落到需要卖血凑彩礼的时候，是根本娶不到这种尤物的。这话从谁开始传的不清楚，但现在的确算是脍炙人口。
黄小鱼对她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前世分手后，备受打击，低迷失落，整天没精打采，但该上的课，一节都没缺。
大学四年，见到唐诗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大三的时候，唐诗好像得了精神病，离职治疗，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了消息。
现在就是大三。算起来，好像就是最近。
好好的一个女的，怎么就忽然疯了呢？
黄小鱼打量着唐诗，忽然之间，眉头紧皱。
他眯着眼睛，重新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其实看不出来的。
他现在，到底才只是淬体境界，肉身没成灵体，无法施展神通，即便力有千钧，也只是凡夫俗子。
但黄小鱼曾经是大千世界人人闻风丧胆的北鲲尸尊。
以尸身入道，法力无边。
人人称他为邪魔。他对阴邪戾气，简直太敏感了。
唐诗身上，有一股邪气！
不会错的，这股邪气已经深入骨髓，若非他是北鲲尸尊轮回归来，绝对不可能发现。
不用说，前世的唐诗，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疯的，她是被人害了。
第32章 钱我收了，活我不干
唐诗很和善，开玩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么？坐，这么看别人，可不太礼貌。”
黄小鱼坐下，闭上了眼睛。
默默吸了一大口气，眼观鼻鼻观心。
他不是菩萨，干不来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大功德。
就算干得来，他也不会干。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六百年后，雪域神女，走火入魔，几乎魂飞魄散。是他下地府，九泉之下，万鬼山底，魔焰之中枯坐百日，炼丹救她。
七百年后，中天帝君还不叫中天帝君，一个普普通通的仙人，是他，恩赐神丹，实力飞升，才让中天帝君一鸣惊人。
八百年后，太玄尊上，九龙拉辇，恭迎三重天，求得一丹，此后便稳居须弥山上，万千荣耀加身。
……
然而到头来呢？
到头来，就是这些承受过他天大恩情之人，就是这些他最好的朋友，就是这些他最信任的弟子，在他闭关练丹，问鼎至尊的时候，害的他几乎死无葬身之地。
黄小鱼不愿意再施舍自己本就不多的慈悲。
都被狼心狗肺之人糟蹋，不如烂在心里，做个彻头彻尾的魔神。
重生一世归来，他不敢轻易再相信友情，更加不敢再轻易相信爱情。
陈娇很好，安安也不错。
但那帮投怀送抱，为他暖床吹箫的仙子们，曾经何尝不是极尽温柔？到头来就她们捅的刀子最狠。
相反，他更喜欢白奉天这样的人。
大家都是做生意，谈不上友情，扯不上亲戚，你给我多少好处，我就让你占多大便宜。各取所需，两不相欠，挺好。
能在唐诗身上种下邪气的人，肯定是个修道者。
前世的黄小鱼，从来没接触过修道者。
浑浑噩噩混到毕业，浑浑噩噩进了个考古工作队，浑浑噩噩下了一座奇怪的古墓，稀里糊涂有了一具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棺材，更是莫名其妙从棺材里学会了《归虚尸气》。
山中一甲子，世上已千年。
黄小鱼寻了处深山老林，闭关而坐，五十年便飞升仙界。几乎和凡尘俗世，没有太多的交集。
地球上虽然灵气匮乏，但一定有修道者。
前些日子黄小鱼得到那鼎丹炉的时候，便已经确定。
一个拥有神通的修道者比常人强大多少，黄小鱼最清楚。
所以在他还没有突破淬体境界的时候，他一百个不愿意惹上这种人。
“喂喂喂……小鱼？”唐诗在他面前晃着手：“想什么呢？发呆半天。”
黄小鱼：“没什么，辅导员您找我有事？”
唐诗：“最近看了本言情小说，里面有很多话特能触动人。听听？”
黄小鱼沉默。
唐诗笑了笑，道：“书里有这么一句话：我们都太年轻，以至于不知道以后的时光，竟然会这么长。长的足以让我忘记你，足够让我重新喜欢一个人，就像当初喜欢你一样。”
“你多大？二十岁？我觉得这句话特别适合你。年少，总会无知。这个年龄的爱情，大抵不过就是如此。一个年少，一个无知。岁月荏苒，十年二十年再相逢，或者笑着道一句当初好可惜。或者高头大马，看另一个人蜷缩在街角。黄小鱼，我觉得，你是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至少，我希望你这样。”
“是不是觉得老师这话挺自私的？谁让你是我的学生呢？老师很少关注别人，不相干的人，三年五载的交集，过去后就如同两条线，越来越远，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一次，关注又能如何？人活一世，淡泊一点，简单一点，快乐就多一点。但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勤学刻苦，自力更生。家境贫寒，却从来没有主动申请过助学金。单凭这一点，就比那些明明家境富裕，还想尽各种办法坑几千块，然后酒肉欢歌的人强太多了。”
“所以，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今天就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给你几句忠告：黄小鱼啊，成熟是个很痛的词，它不一定会得到，但肯定会失去很多。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堕落沉沦，自暴自弃，过不去这个坎，便是没志气，都不配人可怜。”
“黄小鱼啊，喜欢一个人，你不能除了喜欢，一无所有，没有哪个姑娘，会爱你的一无所有。若是碰到，一定要娶了她，那是上天恩赐的最好的礼物。”
“黄小鱼啊，你未必错过了最好的人，所以，你要站起来，不能等到遇到最好的人时，才悲哀的发现，最好的自己，早就已经没了。让过去过去吧，让未来到来。爱对了是爱情，可也总不能爱错了就是一生。人生那么长，你未来的媳妇指不定在哪个路口等着你，等的望眼欲穿呢。”
黄小鱼闭上眼睛，很沉很沉呼吸。
他面无表情，可一双拳头，却紧紧的握在一起。
唐诗的这些话听在他耳中，与安心那天一样，在他这个活了千年的老怪物面前，一样的好笑，一样的幼稚。
但这个婉约典雅，人如其名，一身古典气息的老师，对着他这个压根就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却袒胸露乳……不对，却推心置腹。
身为人师，尽职尽责。
身为朋友，苦口婆心。
更何况，人家还不是朋友。
唐诗是个好人，她不清楚，不经意间正在用自己的品德，来把黄小鱼架在道德架上炙烤。
唐诗问：“小鱼，好受些了么？”
黄小鱼很不好受，不是因为什么狗屁失恋的小事，而是因为别的，他不好意思看唐诗的眼睛，望着窗外，淡淡道：“谢谢。”
唐诗笑了笑：“那可要有点诚意。”
她递过来一个信封，示意黄小鱼拆开。
里面厚厚一沓钱，三千块。
唐诗：“听陈克友说，你失恋那天，花光了所有的钱请他们喝酒。别误会，老师这不是可怜你。我一个朋友家的孩子，小学。让我帮忙找个人补课。一个星期两节，一节课两百。这是预付款，可别跟我说，你连小学课程都搞不定。”
黄小鱼盯着那个信封，重新闭上了眼睛。
唐诗：“你怎了？快收起来。”
黄小鱼伸手，缓缓的，一点一点的朝着信封摸去。
唐诗掩嘴轻笑：“毒蛇猛兽啊？男子汉大丈夫的，不拘小节，几千块钱，收就收了！”
不是毒蛇猛兽。
但这信封的分量，远远不是唐诗所能理解的。
收下，便是要面对那个藏在暗中的修道者。在黄小鱼没有突破淬体境界之前，对上修道者，那就是玩命。
他终究还是把信封抓在了手中。
黄小鱼睁开眼睛，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犹豫，也没了之前的煎熬，眼神坚定，内心竟然有一种快感，难道，做坏人，真的就那么难吗？
他说：“钱我收了，课我不上。”
唐诗一愣：“耍赖？”
黄小鱼：“有没有银针？”
唐诗：“要那干什么？”
黄小鱼：“救你的命。”
第33章 骗子
唐诗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来：“小鱼，你在开玩笑？”
黄小鱼：“没有。”
唐诗：“老师知道你这次受到的打击很大，听说你和那个孟瑶，好几年的感情，当初你的成绩，完全可以进入更好的学校……”
黄小鱼打断她的话：“你最近，有没有做过奇怪的梦。”
他回忆着前世有关于唐诗发疯的传闻。
唐诗：“没有。”
黄小鱼：“有没有觉得某些时候，自己很暴躁，想要咬人？”
唐诗：“没有。”
黄小鱼：“有没有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满眼血丝？感觉有人跟着？”
唐诗：“小鱼，你别吓唬我。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回头带你去看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候，唐诗的电话响起来。
对面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诗诗，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唐诗脸色一变：“妈，你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唐诗的母亲声音里带着哭腔：“你爸……你爸刚才在午睡……醒了之后……醒了之后跟变了个人一样，满眼血丝……”
唐诗：“昨天他夜班，连台手术，忙活了一晚上，是不是没休息好？”
唐诗的母亲：“不不……不是的……他很暴躁，说梦到一个人要他偿命，然后跟变了个人一样，到处咬人。”
唐诗：“啊？现在呢？现在我爸怎么样了？”
唐诗的母亲：“现在好点了。不过他钻进床底下，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说有人跟着他。你快点回来吧，我觉着他肯定是中邪了。”
唐诗挂了电话，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黄小鱼。
做奇怪的梦，醒来满眼血丝，暴躁，咬人，觉得有人跟着。
所有的症状，全都与黄小鱼说的符合。
她一把拉住黄小鱼的胳膊，起身就走：“跟我回家。”
唐诗的家不算近，车程二十多分钟。
虽然比不上别墅，但也绝对算得上高档。
小区名叫玉玺上品，二十多栋高层，里面只有两个户型。一种是两百四十平，一种是一百六十平。一梯一户，市中心繁华地段。
九栋，1501。
黄小鱼和唐诗赶到的时候，唐诗的母亲宋月娥正攥着一道黄符，跪在玄关前菩萨像下念经。
唐诗焦急问：“妈，我爸呢？”
宋月娥吓的一激灵，回头看是唐诗，指着主卧道：“还在床底下。”
唐诗冲进卧室。
床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双目空洞，惊恐无比，嘴里不停喊道：“鬼……鬼……不要跟着我……不要跟着我……我没有杀你……不是我害的你……”
唐诗：“妈，120什么时候来。”
宋月娥：“医生？诗诗，你看不出来吗？你爸这根本就不是病。你爸是被鬼缠住了。”
唐诗：“妈，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这么迷信？平时见庙烧香，我们不管你，可现在，人命关天了，你怎么还这么糊涂？好歹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她一边说，一边就准备打120.
宋月娥却拦住她，道：“先等一下，白云观的玄阳真人马上就来了，先让他看看。怪我，全都怪我啊……初一我去上香，求了一卦，玄阳真人说我印堂发黑，乌云压顶，有血光之灾。我当时为什么就不信呢。”
黄小鱼眉头紧皱，蹲在床边，目不转睛的望着唐厚德。
他身上的邪气，唐诗身上的一模一样。
不过，远远没有唐诗身上的严重。
唐诗的已经深入骨髓，而唐厚德的，仅仅是入侵肌理。
之所以忽然之间发病，也只是因为年纪大了，身子太弱看，又加上昨天连台手术，忙活了一夜所致。
唐厚德并不严重，真正危险的，还是唐诗。
黄小鱼言简意赅：“有银针没有？”
唐诗这才忽然想到带黄小鱼来的目的：“有，我爸虽然是西医，但对中医，也特别感兴趣。家里就有针灸用的针。”
她一路小跑去了书房，片刻之后，把银针拿来。
不过就在黄小鱼准备把唐厚德弄出来施救的时候，白云观的玄阳真人到了。
一身黄色道袍，头戴道冠，脚踏云靴。左手桃木剑，右手八卦镜，腰上挂着一串铃铛。咋一看，还真就是道风仙骨，得道高人的模样。
然而黄小鱼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人是骗子。
一个修道者，周身气机运转，吸纳天灵地秀，气场与凡人截然不同。
普通人或许感受不到，但黄小鱼这位曾经的北鲲尸尊，再清楚不过了。
玄阳真人，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可宋月娥看到玄阳真人，却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焦急喊道：“真人，快救救我老伴。”
玄阳真人冲着黄小鱼一声大吼：“住手！不要动他。他周身百鬼随行，凶戾无比，一旦动他，势必会鬼气入体，当场暴毙。”
黄小鱼一脸不屑：“还百鬼随行？你见过鬼么？”
玄阳真人指着黄小鱼，愤怒无比：“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本真人挂令人间阴司巡查之职，阴阳随意通行，黑白无常，见到我，也要称一声真君，抓过的鬼，比你见过的人都多。你竟然敢触犯我的威严？宋施主，这场大劫，还要不要我解？”
“要要……真人息怒，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宋月娥焦急无比，对唐诗道：“诗诗，带你朋友先去客厅。”
唐诗：“妈，你怎么……”
黄小鱼冷笑，拉住唐诗：“好，咱们就看看，这位真人有什么大神通，来降服百鬼随行。”
玄阳真人冷哼一声：“小子，你就看着。真人我只要出手，莫说这一百小鬼，就算是千年鬼王，也要乖乖俯首称臣！”
黄小鱼：“那就开始吧。”
玄阳真人不屑的白了黄小鱼一眼，开始在那掐手指头：“唐施主是医生。行医救人，原本是积大功德的事情。不过曾经有一次，却没能起死回生。未必怪唐施主，可那病人，却怨气十足。化成厉鬼，一心认定是唐施主的错。这厉鬼已经有百年道行，率领部下，前来索命。我需要耗费天大的法力，来降服它，这件事，有些耗神啊……”
他掐着算卦，掐着掐着，就成了搓。
搓啊搓，明显就是要钱的。
宋月娥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钱，早就准备好了：“真人，这里有两千块，你先收下。”
玄阳真人眉头紧皱，一脸不爽。
宋月娥会意，连忙道：“家里现金只有这么多，你先收着。只要救醒了我老伴，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去取。”
这下唐诗不爽了：“刚才还说千年鬼王都要俯首称臣，现在对付一只百年厉鬼，又说要耗费心神。”
宋月娥怒斥道：“诗诗，不得无礼！你和你这朋友，站在一边，不准说话。”
玄阳真人得意笑了一声，这才心满意足：“好了，两个毛头小孩子，今天，本真人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神通，什么玄之又玄的法门！”
第34章 高人
他从怀里摸出一把黄纸符咒，猛地一撒，符咒漫天飞舞，玄阳真人口中念念有词：上请五方五帝斩鬼大将十万天兵降下，主为某家同心协力，收摄村中宅内巷陌行客魑魅魍魉……急急如律令！
那一把符咒，陡然之间，燃烧起熊熊烈火。
火焰如同活了一般，绕着他周身飞舞，最后竟然齐刷刷落在铜钱剑上。
唐诗看的目瞪口呆。
宋月娥更是满脸震惊。
黄小鱼却是冷笑一声，心中越加鄙夷，民间杂耍，倘若丁点皮毛道具魔术，也能算是神通的话，那么修仙练道，就太不值钱了。
玄阳真人手中铜钱剑猛地一指床下，怒斥一声：“妖邪鬼魅，还不快快现行！”
唐厚德被惊道，猛地从床下窜出来，一下子把玄阳真人扑倒在地上。
废话不说，张开大嘴，一口咬在玄阳真人的胳膊上。
顿时见了血。
玄阳真人疼的龇牙咧嘴，仍旧装高人：“哼！找死，竟然敢亵渎本真人的威严，看来，今天我必须要把你打的魂飞魄散了。上清道尊，速速而来，入我法身，斩妖除魔，急急如律令！”
然而他刚念完咒语，猛然之间脸色大变。
玄阳真人看到，唐厚德的口中，一团黑气，正顺着他的胳膊，朝着他体内涌进去。
而顷刻之间，玄阳真人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这些都不算什么。
最诡异的是，在黑气进入他的身体时，玄阳真人看到，满屋子……没错，就是满屋子，到处都是厉鬼！
有的没有脑袋。
有的浑身腐烂。
有的吐着猩红的舌头。
有的是一具骷髅……
玄阳真人吓傻了。
特么的，他就是来忽悠钱的。
什么鬼不鬼的，有和没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念几句咒语，耍一下符咒，然后随便糊弄两句收完钱就了事。
他哪里会想到，今天真的碰到这种诡异的事。
他强自镇定，心中安慰自己：淡定！淡定！都是幻觉……全都是幻觉……
可是，道袍之下，忽然有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
玄阳真人瞬间满头大汗，低头一看，一个四五岁大小的鬼孩子，正在啃他的大腿。
而他的大腿上，已经皮开肉绽。
玄阳真人惊叫一声，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拼命的踹开鬼孩子，连滚带爬，高声尖叫，鬼啊！鬼啊！
跌跌撞撞，拔腿就跑。
从头到尾，在宋月娥和唐诗眼中，只不过是唐厚德把玄阳真人扑倒咬了几口而已。
气氛很尴尬。
宋月娥目瞪口呆。
唐诗咬牙切齿。
黄小鱼却已经动手了，抓住银针，一针刺在唐厚德下颚处。
唐厚德顿时躺在地上，昏迷过去。
黄小鱼运针如飞，片刻之间，已经扎了三十多根。深浅各不相同，部位更是稀奇古怪。
宋月娥和唐诗一脸紧张。
黄小鱼沉声喊道：“堵住口鼻，打开窗户。备火！”
宋月娥连忙去开窗户。
唐诗拿着一个打火机，手忙脚乱打着了火递上来。
黄小鱼无语了：“你在卖萌么？”
唐诗面红耳赤。
黄小鱼不废话，伸手扯过来床单，直接用打火机点燃。
而与此同时，那三十多支银针，从根部开始，漆黑已经蔓延。
一缕缕黑气，顺着银针，散发出来。
着火的床单席卷，火焰所过之处，黑气燃烧了七八成，剩下的，飘散在空气中。
两分钟后，银针颜色终于恢复正常。
黑气也全部散尽。
黄小鱼拔出银针，唐厚德悠悠醒转。
宋月娥长长的松了口气。
唐诗偷偷打量着黄小鱼，眼神已经变了。
唐厚德心有余悸：“刚才我是怎么了？我感觉自己要死了，仿佛在地狱里转了一圈。”
宋月娥：“老伴，你刚才做了什么，记不得了？”
唐厚德：“记得一些，所以才更加惊恐。”
宋月娥：“你中邪了，一直跟我说有鬼，还咬人，钻进床底下不出来。幸好这……小伙子救了你。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唐诗：“妈，他叫黄小鱼。”
宋月娥一脸愧疚：“之前是阿姨不对。阿姨也是病急乱投医，你不要怪阿姨。”
黄小鱼：“没事，能理解。”
宋月娥：“老伴，你在哪招惹了脏东西？”
唐诗：“妈，爸根本不是中邪。爸这是……”
黄小鱼淡淡道：“还真就是中邪。”
唐诗目瞪口呆。
黄小鱼：“有高人要害你们。准确点说，有高人要害唐诗。你们仔细回想一下，最近，有没有收到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唐诗：“你指哪类的？”
黄小鱼：“佛牌，佩玉，挂件，手链，旅游时候的各种纪念品。”
唐厚德沉思好半响，摇了摇头。
唐诗：“我不喜欢戴首饰，最近也没出去玩过。不应该收到过什么邪恶的东西啊。”
宋月娥小心翼翼问：“我前些天，请来一尊菩萨，就在玄关供奉着，会不会……”
黄小鱼摇头。
不是那菩萨雕像，否则他第一眼看到，必定有所感应。
他起身，道：“带我在你们家四处转转。宋阿姨，你带唐叔叔去阳台，晒半个小时太阳。一个小时内，不要喝水。”
宋月娥带着唐厚德去了阳台。
唐诗带着黄小鱼挨个房间搜寻。
两百四十平方，四房两厅三卫，每一个房间，都很大。
主卧是老两口的房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
客卧很少有人住，东西不多，也没发现。
书房餐厅客厅卫生间，全都正常。
次卧找了一圈，也没蹊跷的地方。
黄小鱼站在一扇柜门前，伸手去拉。
唐诗连忙道：“等一下……”
她俏脸有些红：“这个……这个不用查了吧。”
黄小鱼：“你不怕死，我无所谓。”
唐诗咬了咬牙：“好吧，查吧。”
她拉开柜门，里面花花绿绿，各种款式，各种料子，全都是内衣内裤。
丁子裤？
黄小鱼望向唐诗，万万想不到，这种婉约古典美女，竟然如此奔放。
唐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那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黄小鱼没深究丁子裤和爱美有毛线关系。
他望着衣柜角落，眉头紧皱。
第35章 鬼修
角落里，躺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檀木盒子，复古，很精致。
那盒子里，散发着淡淡的邪气。
黄小鱼：“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唐诗：“一些纽扣啊，之类的。”
黄小鱼打开盒，邪气更重了。
不过盒子里除了一些纽扣，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之外，并没有奇怪的东西。
唐诗：“这盒子，有问题么？”
黄小鱼：“盒子没有问题。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唐诗翻看着盒子，自言自语：“没少什么啊，都在这呢。”
黄小鱼皱起眉头。
奇怪了。
邪气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那东西分明没有离开太久，否则不会仍旧有气息未散。
“等一下……”唐诗忽然道：“里面有一小瓶香薰，我昨天拿给我爸了。”
黄小鱼：“说具体点。”
唐诗：“这香薰是去年一个朋友送的。说是家里自制的，不但能熏衣服，还能提神醒脑。我闻着确实不错，就放在衣柜里了。后来觉得熏的衣服香味太重，就……就放在……放在内衣柜子里了。这样香味在，由内而发，又不会太过于张扬。前几天我爸的车被人借去开了几天，在里面抽了烟。他不抽烟，说里面太难闻了，开窗散了一天味还是能闻到。我就把香薰给他放在车上了。”
黄小鱼：“车在哪停着？香薰还在么？”
唐诗去阳台问道：“爸，那香薰还在你车上么？”
唐厚德：“别提了，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弄撒了。这下好了，车上倒是闻不到烟味了，全是你那香薰的味道。”
唐诗：“你的车在哪停着？”
唐厚德一惊：“和那香薰有关？走，我带你们去。”
车就在不远处停着。
唐厚德伸手就准备去开门。
黄小鱼：“等一下！”
他小心翼翼上前，拉开车门，迅速后退。
顿时之间，车里，一股黑气翻腾而出。
旁边有个路过的小伙子，惊呼喊道：“我去！有钱就是叼，宝马车里玩烧烤……”
已经接近上午十一点多了，阳光很好。
那股黑气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消散无踪。
又过了十多分钟，众人才来到车跟前。
副驾驶座椅上，一片淡黄色污渍！
明明是真皮座椅，却怎么擦都擦不掉。
唐诗：“爸，这是什么？”
唐厚德：“你的香薰撒的印子啊。”
唐诗：“怎么擦不掉？什么材料？”
黄小鱼俯身，在座椅下四处检查，一边淡淡道：“尸油。”
唐诗一惊。
唐厚德脸色也是一变。
宋月娥吓的后退了一步。
唐诗结结巴巴：“动物……尸体？”
黄小鱼从座椅下捡起一个小瓶子，仍旧一脸平静，回答道：“人的。”
宋月娥跑开几步，干呕不停。
唐厚德：“小鱼，叔叔原来压根就不信什么牛鬼蛇神，但今天……哎……这香薰诗诗用了快半年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
唐诗：“小米是我研究生三年同一个宿舍的闺蜜。我俩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她怎么可能害我？小鱼，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看错了。”
黄小鱼没吭声，捏碎了那个小瓶子。
一般的香薰瓶子，都是无色透明的。
这个小瓶子，却是黑色的。
瓶子之中，有一张符咒。
不同于普通的黄纸朱砂符，这张符咒，符纸漆黑，符文却是惨白惨白的。
唐诗顿时哑口无言。
黄小鱼眉头紧皱：“鬼修！”
唐诗：“什么是鬼修？”
黄小鱼：“画符的人，是一只鬼。墨为骨灰白水所调。这张符，叫聚邪符，经过特殊法门炼制，尸油成了香薰。周围方圆十里的邪气凝聚在香薰里，透过香气被唐诗吸收。天长日久，邪气深入骨髓，一旦发作，半人半鬼，生不如死。唐叔叔之所以发作，是因为香薰洒出，大量的邪气散发出来，超过了抵抗的极限。”
唐厚德：“这么说来，诗诗比我更严重？”
黄小鱼点头：“不出意外，最多半个月，她便会发作。”
宋月娥红着眼睛：“小鱼，求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救诗诗。”
“你们留在外面晒太阳。我带唐诗回去驱除邪气。不要打扰我们。”
黄小鱼带着唐诗重新回到家。
唐诗好奇的问：“小鱼，你一个学生，怎么懂那么多？”
怎么懂那么多？
前世北鲲尸尊可是个香饽饽，仙子投怀送抱，斟茶暖床还可以，男的投怀送抱他可不接。
为求一丹，无数修仙练道之人，拿法宝换，拿功法换，拿天灵地宝换……
黄小鱼可谓是博览熟知各种修炼法门。
这鬼修，他自然了解。
黄小鱼没解释那么多，淡淡道：“回房间。”
唐诗回了房间。
黄小鱼：“趟床上。”
唐诗躺在床上。
黄小鱼：“脱衣服。”
唐诗目瞪口呆：“啊？”
黄小鱼：“啊什么？”
唐诗面红耳赤：“你个小混蛋，敢情让我爸我妈在下面晒太阳是借口，不让他们打搅也是借口，回来是想趁机耍流氓。”
黄小鱼摆弄着银针，抬头望着她，淡淡道：“若不是收了你的三千块钱，我现在转身就走。”
唐诗：“刚才我爸就不用脱衣服……”
黄小鱼一边给银针消毒，一边淡定自若道：“他是男的，我不喜欢看。你是个妞，漂亮大胸长腿身材好，看着舒服。这么回答，你满意么？”
唐诗当场就想不干了。
她心里想：牛什么啊。
虽然你有本事，但也犯不着这样冷冰冰的吧。
我没比你大几岁，好歹也是你辅导员。更何况，我把你当成朋友，你却拒人千里。能救我又怎样？这恩情，我还不屑于要了呢。会用银针的又不是你一个，我爸认识的老中医多了去。
可唐诗到底不是个任性妄为的姑娘。早过了由着性子喜好的年龄，二十七岁了，深知冲动是魔鬼的道理。
更何况看着黄小鱼，他提的要求虽然有些过分，但人家压根就没有色狼的影子。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唐诗从不认为自己是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别人心中的魑魅魍魉。不过透过黄小鱼的眼神，她能从其中感受到心如止水的平静，还有一些……焦虑。
他在焦虑什么？
唐诗问：“小鱼，救我，很麻烦吗？”
黄小鱼抬眼望着她：“不麻烦。但救了你，就要承受要害你的那个鬼修的报复。现在，我对上它，九死一生。”
唐诗：“那要不，算了。我不想因为我害死你。”
黄小鱼眉头微微皱起来，有些不耐烦：“说过了，收了你的钱。”
唐诗：“你的命只值三千？”
黄小鱼懒得再废话，放下银针，道：“你脱，或者我帮你脱。”
第36章 因祸得福
黄小鱼：“你脱，还是我帮你脱？”
唐诗听到这句话，差点笑出声来。
太可爱了。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这个小家伙还敢用强不成？
然而她思绪还没想完，嗤啦……
一声脆响。
唐诗目瞪口呆。
她的裙子，整个被黄小鱼给扯碎了。
粗暴，霸道……
简直就是流氓中的流氓。
唐诗尖叫一声，连忙往后退，夹紧了大长腿，刚对黄小鱼有一点好感，这一下就荡然无存：“喂，你别乱来！”
可是话音未落，一根银针已经刺进了下颚处。
顿时之间，唐诗只觉得浑身一阵乏力，手指都无法动弹了。
倘若身体不是自己的，那也就罢了，偏偏感觉都还在。
黄小鱼把她放在床上时的轻柔。
黄小鱼帮她褪去上衣的笨拙。
黄小鱼撤去她最后武装，在胸前划过的触电感……
唐诗闭上眼睛，面红耳赤，羞涩愤怒交织，无法形容。
她心里想：黄小鱼肯定不是故意的。没错，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如果真的想干什么坏事，把她扒光之后，直接扑上来就好了，没必要再去弄那些银针。
可生活就是如此“惊喜”不断。
黄小鱼的手，覆盖在她的小腹上。
唐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可惜，别说挣扎，连喊都喊不出声音来。
她只能任凭黄小鱼在她小腹上轻薄……
她安慰自己，转移注意力，往别的地方想。可没用啊，黄小鱼滚烫的手心，很明显紧紧的拽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唐诗终于觉察出来点什么。小腹之下，似乎有虫子在蠕动，很轻微，稍纵即逝，但就在那一刹之间，黄小鱼夹着银针，准确无比的刺入。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唐诗盯着黄小鱼，发现他下针极其的慢，全神贯注，从头到尾，甚至眼睛都没眨几下。似乎比大战一场都要吃力，这小朋友额头上，全是汗水。汗水顺着脸颊滚下来，滴滴答答，落了她满胸……
终于，九九八十一根阵，全部扎上。
最后一根针扎上的那一瞬间，唐诗忽然觉得整个身体内如同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她不能动，没办法喊出来，所以更加难以煎熬。
她紧咬着牙关，大口大口的吸气，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头脑有些不清楚，意识有些糊涂。
耳边传来黄小鱼焦急的声音：“呼气！呼气！快点呼气！”
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溺水，只想尽可能吸气，吸气，把所有的空气，全部吸进肚子里。
黄小鱼沉着脸，俯身吻了上来。
唐诗只觉得一股吸力从他口中传出，差点把自己的樱桃小嘴给吸肿了。
呼……
腹中邪气，终于找到了倾泻的出口，疯狂的冲进黄小鱼的口中。
黄小鱼松口，那邪气顿时不再外泄。
他沉着脸，骂了句，重新俯身吻住唐诗。
十分钟后。
唐诗只觉得神清气爽。
就好像抽了几十年烟的老烟鬼，没有戒烟的时候，不知道身体有多大危害。而一旦戒烟成功，神清气爽，每一个毛孔里，都散发着舒坦。
她身上的邪气，已经散出来八成。
但这八成邪气，却全部进了黄小鱼的肚子里。
黄小鱼拔出银针，累的跌坐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唐诗恢复行动，抓起床单遮住身体，看着黄小鱼惨白的脸，有些愧疚：“你……你没事吧。”
黄小鱼没吭声。
他有事，并且事情很大。
那么多邪气在体内，随时都可能让他生不如死。若非服用了淬体丹，身体强悍远超普通人，恐怕他早就已经发疯，比唐厚德更加严重，死翘翘是必然的。
现在，必须要尽快提升境界。一旦达到练气境，运转归虚尸诀，便能把这些邪气化为己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想要晋升为练气境最快的办法，便是服用超凡丹。
服下之后，立刻便能从淬体巅峰，成为真正修仙练道之人。超凡脱俗！
炼制超凡丹有两种办法。
一种是从上了年份的药材提取灵气，加以普通药材的药效，融合之后，练出超凡丹。
不过这种办法现在很明显不成。
因为按着这种办法炼制，至少需要十株百年灵芝才行。
去哪找十株百年灵芝？
另外一种办法，找一株主药，龙涎石。
那石头日夜被龙涎蕴养，灵气十足。
乞丐贴身收藏，吸收一丝龙气，都有机会成为九五之尊。
可是想要找到龙涎石，貌似更加困难。
黄小鱼给白奉天打了个电话：“生意如何了？”
白奉天：“倒是打听出来一些灵药的下落。我派人去谈了价格，但人家不松口，多少钱都不卖。”
黄小鱼：“我需要十株百年的药材。”
白奉天为难道：“十株？有些困难啊。我现在总共才知道四株百年灵芝的下落。不过你放心，我立刻派人去查。一有消息，立刻告诉你。”
黄小鱼挂上电话，一阵剧烈咳嗽。
唐诗焦急道：“小鱼，你……你咳血了。”
黄小鱼摇头：“没事。”
唐诗：“你刚才说需要上了年份的药材？十株百年灵芝？”
黄小鱼：“你有消息？”
唐诗：“十株百年灵芝没有。不过，我爸认识好多朋友，都是老中医。他们那个圈子，最近有一个药材的拍卖会，听说有一株千年人参。”
黄小鱼眼睛猛地一亮：“确定是千年人参？”
唐诗：“我也不确定，喊我爸回来问问。”
她给唐厚德打了个电话。
老两口估计就在楼下，一分钟没到，就已经敲门。
黄小鱼迫不及待去开门。
“哎呀……你等会儿，我还没穿衣服……”
老两口进来，唐厚德提了好多菜，道：“小鱼，今天在家吃饭。你阿姨烧的鱼，那可叫一绝。”
宋月娥就没那么客套了，爱女心切，担忧问：“小鱼，诗诗她怎么样了？”
黄小鱼：“邪气已经除了八成，还需要针灸一次。”
唐诗刚好从房间里手忙脚乱跑出来，面红耳赤：“还要一次？”
老两口面面相觑，脸色古怪。
黄小鱼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看起来是累的够呛。
自家女儿衣衫不整，面红耳赤……
这俩人除了驱除邪气，还干了什么？
气氛有些尴尬！
唐诗连忙转移话题：“爸，你前几天说的那个什么拍卖会，有千年人参，是真的假的？”
唐厚德：“那肯定是真的。我老师亲自去看过，他可是这个圈子里的泰斗。他说是千年人参，绝对假不了。”
黄小鱼：“唐叔叔，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唐厚德一愣：“小鱼对那千年人参感兴趣？没问题，我带你去，打个招呼的事，很简单。”
第37章 要出事
黄小鱼：“拍卖会哪天？”
唐厚德：“十号，就是三天后。”
黄小鱼皱起眉头。
三天后？
那鬼修，随时都可能会来，三天时间对于别人来说不长，但对于他来说，随时都在鬼门关打转啊。
他问：“有没有办法直接联系拍卖千年人参的人？”
唐厚德：“应该可以联系到。不过听说那人不是江省的。更何况，他已经在拍卖会挂了单。这拍卖会虽然是地下的，但担保人绝对算是德高望重。信誉最重要，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若是拍卖的时候没有千年人参，这拍卖会，恐怕要被人戳脊梁骨。所以想要提前买到千年人参，几乎不可能。”
黄小鱼想了想，点头道：“好，那就等三天后。”
唐厚德：“来来来，咱们别再门口聊了，进屋坐。”
黄小鱼：“不了，我要回学校。”
唐厚德：“学校？”
唐诗：“爸，小鱼是我学生。”
唐厚德一愣，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月娥：“小鱼，阿姨烧菜很快的，吃了饭再走。”
黄小鱼：“真不用了。唐叔叔，宋阿姨，你们这几天，不要在家待了。不是吓唬你们，那鬼修，随时都可能出现。喊一些朋友聚聚，警察，屠夫，银行里摸钱的工作人员，或者厨师，打牌也好，喝酒也行，尽量在人多的地方待。晚上不要住酒店，不要去医院，不要坐公交。过三天，等我拿到那株千年人参，对付鬼修，易如反掌。”
唐厚德：“正好！老陈他们干了一辈子的刑警。我和你阿姨找他们去，晚上混在警察局行吧。”
黄小鱼：“最好。”
唐诗：“我怎么办啊？我可不想见陈叔叔。”
黄小鱼：“你可以跟我回学校。学校里都是年轻人，朝气蓬勃，有浩然正气，一般的鬼修，不敢靠近，特别是白天。”
唐厚德：“诗诗，你怎么就不能去找陈叔叔？打小起，你陈叔叔可没亏待你。”
唐诗：“算了，我还是去学校吧。他见到我，又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
唐厚德：“嘿，你这丫头……”
宋月娥拉了拉他的袖子，道：“好了好了，诗诗自己决定就行。儿孙自有儿孙福。丫头那么大了，我们一大把年纪，哪里做得了她的主。”
唐厚德没吭声。
唐诗开车带着黄小鱼回了学校。
房间里，只剩下老两口。
唐厚德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宋月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白了他一眼，道：“叹什么气啊？”
唐厚德：“没，就是想……咱们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家里怎么摊上这么一件事呢？”
宋月娥：“哼！还编。老夫老妻了，你想什么，难道我还不清楚？实话跟你说，小鱼和诗诗，还真就是处对象。”
唐厚德：“啊？没证据，你可不要乱说？”
宋月娥：“我乱说？刚才我进丫头房间了，裙子都撕的粉碎，内衣什么的扔的满地都是。床上一团乱。你说这俩孩子干了什么事？”
唐厚德：“唉！唉！唉！造孽啊……诗诗那么乖的孩子，怎么这件事上，那么糊涂。小鱼是她学生啊。不行，回头我一定要阻止她。”
宋月娥又白了他一眼：“你个老糊涂，净干些蠢事。学生怎么了？大学里哪项规定不允许老师和学生谈恋爱了？再说，小鱼今年已经大三了，明年一毕业，就进入社会。谁能管着他？怎么着，你阻止了你丫头，然后就接着看你丫头跟那个什么小腻歪，连相亲都不去。想和那小过一辈子啊？”
那小，在老两口心中，必定是大麻烦。
唐厚德一听，顿时点头：“对对对……不能让这丫头跟小混一起了。外面风言风语啊，说俩丫头是那种关系……怎么可能？我唐厚德的女儿，怎么可能喜欢女孩子……不过……她比黄小鱼大了好几岁啊。”
宋月娥：“我还比你大五岁呢。你是不是一直嫌弃我啊？”
唐厚德陪着笑脸：“哪敢哪敢……”
宋月娥：“哼，女大三抱金砖。再说，咱家姑娘哪里差？比电影里的明星都漂亮。个子又高，身材又好，当模特能去那个什么……什么维多利亚的什么秘密走专场。”
宋月娥顿了顿，接着说：“人家小鱼不是傻子，傲气了点，但有本事的人哪个不傲气？别说他穿的寒酸，一看就没钱。有本事怎么赚不到钱？退一万步来说，咱两个一辈子的积蓄，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她喜欢，还能苦了她不成？总的来说就一句话，别的我通通不管，瞅见咱家丫头衣衫不整含羞带怯的模样没有？只要她喜欢，我就答应。”
唐厚德开玩笑：“哈哈……我看你是看闺女这么大了，一直没对象，饥不择食了吧……”
……
回到学校，黄小鱼下车直奔宿舍。
唐诗在后面跟着。
黄小鱼：“你去哪？”
唐诗：“不是跟你一起么？”
黄小鱼：“我回男生宿舍，你也去？”
唐诗一脸怕怕：“我在学校分的有宿舍，你去我那好不好？”
黄小鱼：“别闹了。那鬼修没想杀你，只想折磨你。现在，它最想杀的是我。你和我在一起，反倒更危险。”
唐诗：“可是……可是我怕啊。”
黄小鱼：“那你晚上要在男生宿舍过夜？”
呃，这么干的确疯狂了点。
唐诗郁闷无比：“那……那白天你陪着我行不行？我请你吃饭，请你看电影。”
黄小鱼看她真的吓的够呛，点头同意。
搁谁碰到这事，都怕。
完全颠覆了世界观啊。
吃了顿大餐，看了场狗血爱情电影。
转眼就夜幕降临。
两人分道扬镳，黄小鱼回了宿舍。
孔振和陈克友正在开黑打王者荣耀，看到黄小鱼，两人都愣了。
孔振：“小鱼，你咋回来了？跟两大校花同居，左搂右抱不好么？靠！换了是我，打死都不会回来。”
黄小鱼：“回来休息一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克友凑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黄小鱼：“啧啧……这黑眼圈……啧啧……这小脸惨白惨白的……典型的纵欲过度啊。哥特别能理解你。跟两大校花住一起，换谁都把持不住啊。不过哥劝你一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啊。回来吧兄弟……这里，永远都是你避风的港湾。”
黄小鱼没工夫开玩笑，倒头便睡。
这一觉，却睡的很不安生……
第38章 故意的
黄小鱼做了个梦。
那个梦，是如此的真实。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一动不动的站在他的床头。
一只眼睛透过头发露出来，瞪的滚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一张脸，惨白惨白……
有鲜血从眼里流出，挂在脸上。
舌头吐的很长很长，青紫乌黑。
女鬼手中拿着一根绳子，忽然之间凄厉惨笑：“为什么……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为什么……你下来陪我吧……”
绳子猛然之间缠在黄小鱼脖子上，使劲的勒，拼命的勒！
黄小鱼疯狂的咳嗽，只觉得脖颈几乎要被勒断掉。
不过他神志非常清醒，甚至心中还有一丝庆幸。
这女鬼，只不过是入梦而来。说明她的修为很弱。
倘若有百年道行，直接就现身了，哪里还用如此费事。
他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出来，梦境顿时消失。
醒来，时间是凌晨两点。
已经四月份了，江城的夏天来的特别早，大街上早就到处都是光着大长腿的姑娘。甚至有些寝室已经开了空调。但此时此刻，寝室里如同坠入冰窟，寒气袭人。
这是阴气！
陈克友和孔振裹着床单，瑟瑟发抖，不过并没有醒。
丑时第一遍鸡鸣。
鸡鸣之后，寻常鬼怪伏行，不敢妄出扰乱人间。
这是冥冥之中的律法。
现在子时将过，丑时马上就来，证明今晚上算是没事了。
黄小鱼给唐诗打了个电话。
秒通！
对面唐诗瑟瑟发抖的声音：“小鱼小鱼……你也没睡着么？”
黄小鱼：“你还没睡？”
唐诗：“睡不着。”
黄小鱼：“睡吧，今晚上不会有事了。”
扔了电话，黄小鱼重新倒头就睡。
一大早上，陈克友开骂了：“玛得，真是见鬼了，都四月份了，竟然差点把老子冻成狗。”
孔振：“咦？小鱼，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黄小鱼起床，照了镜子。
脖子上，一道绳子印，满是淤青，触目惊心。
陈克友：“我去！你丫不会是半夜趁我们睡觉，偷偷上吊了吧。小鱼，你敢不敢不作？两大校花被你搞定了，跟那个狗屁孟瑶失恋算个毛线啊？”
黄小鱼的电话响起来。
接通，唐诗焦急的声音响起：“小鱼，你没事吧。”
黄小鱼：“没事。”
唐诗：“你来我办公室。”
黄小鱼：“什么事？”
唐诗：“一言难尽，你来了再说。”
唐诗真的吓坏了。
她昨天晚上，凌晨三四点，才迷迷糊糊睡下。
睡梦之中，以往的闺蜜小米，悬挂在横梁上，摇摇晃晃，如同荡秋千，吐着长舌头，阴森森的笑着冲她喊：“好姐妹……来陪我啊……我好孤单啊……来陪我啊……”
唐诗天不亮就醒来，到处给研究生同学打电话。
毕业之后就失联的小米，竟然真的是上吊自杀。
并且已经死了八个月。
也就是说，半年前送给她香薰的那个小米，压根就不是一个人。
黄小鱼敲门进来了。
当唐诗看到黄小鱼脖子里的淤血青紫痕迹的时候，眼睛一下子红了。
五分惊恐！
剩下五分，则是感动。
她终于明白昨天现在这个时候，她把三千块信封递给黄小鱼的时候，为什么这个大男生接过去的时候那般的严肃凝重。
她开玩笑说：毒蛇猛兽吗？
毒蛇猛兽算什么？能要人性命吗？能杀人于无形吗？
这个大男生收下三千块，就等同于为她豁出去了性命啊！
唐诗擦了擦眼角的泪，问道：“小鱼，你没事吧。”
“你有什么事？有事说事。”
仍旧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但唐诗丝毫没有感觉到冷落。她很好奇，好奇这个男生冷漠的外表之下，有着怎样一颗火热的心。
她笑道：“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帮我针灸，你不是说，还要一次才行么？”
黄小鱼：“这里？”
唐诗：“学校里我有单人宿舍。”
黄小鱼：“针呢？”
唐诗：“带来了。”
黄小鱼：“去宿舍。”
单身宿舍，一张床，一张书桌。简单而温馨。
唐诗反锁上房门，拉上窗帘。
黄小鱼整理着银针，头也不抬：“去床上。”
唐诗坐在床上。
黄小鱼：“躺下。”
唐诗躺下，轻解罗裳。
黄小鱼微微皱起眉头：“这次不用脱了。”
唐诗：“为什么？”
黄小鱼：“该看的地方，都看完了，该摸的地方，也都摸了，没新鲜感。这个答案，行么？”
唐诗没生气，半开玩笑拉开肩带，浑圆香肩半露，风情万种：“你确定？”
黄小鱼深吸一口气，移开视线。
逼是装了，可这尤物的诱惑，真心难抵挡啊。
唐诗莞尔一笑，整理好衣服，躺在床上：“黄小鱼，能不能不定住我。”
黄小鱼点头。
唐诗闭上眼：“来吧！”
黄小鱼伸手覆盖在她的小腹上……
步骤与昨天相仿。
但上次要命，这次简直要丢了魂啊。
唐诗娇喘吁吁，是不是呓语两声，最后吸邪气的时候，这妞的小舌头都使上了，那表情，那声音，绝对故意的……
黄小鱼迫切想要见到雪儿。
这一世，他只想还雪儿一个人的情。
可前一世，是两年后，才遇到的雪儿。
雪儿一直失忆，身份不明，下落不明。即便后来道行高深，仍旧无法查看雪儿的过去。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到那个时候，在那个注定相遇的地方，候着那个抗下整个大千世界杀机，舍掉性命，救他轮回的刁蛮泼辣姑娘。
三天，就在这种煎熬中渡过了。
第三天傍晚，唐厚德接了黄小鱼，驱车直奔东郊。
拍卖会安排在世外庄园别墅区。
独栋，私家花园，大门口有两个黑西装戴墨镜的保镖守门。
唐厚德出示了两张请柬，顺利进入。
庄园里已经来了好几十人。
一个个衣着光鲜，非富即贵。
这些人中，竟然有十多个气息沉稳的江湖中人。
黄小鱼一眼就看到个老熟人。
人群中，一个矮瘦猴子端着酒杯吃着自助，正是前些天仓库里玩飞刀的那位。
瘦猴子看到黄小鱼，脸色猛地一变，转身就开溜。
黄小鱼不动声色，跟了出去。
一分钟不到，把他堵在卫生间窗户旁。
猴子尴尬笑道：“大侠，我说话算话，只要你在的地方，我夹着尾巴离开。你跟坤哥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兄弟我奉劝你一句，你也赶紧逃吧。今晚上来这里的，可都是江省圈子里有名的大魔头。神婆，五毒门门主，鬼面佛石松。他们这几天来江城聚集，更是呼朋唤友，把江省大半有头有脸的魔头全都喊来了，啧啧……魑魅魍魉，歪门邪道，都喊过来，就是为了找你报仇。若是在这里被认出来，你能活下去的概率，够呛。”
第39章 找死
神婆，五毒门门主，鬼面佛石松。
黄小鱼听郑坤提过这几个人。
那几个在地下室赌博的人，有三个是五毒门的弟子，一个鬼面佛石松的儿子，一个神婆的孙女。
不用说，这些人，肯定是来报仇的。
那晚上的事，除了白奉天知道外，只有猴子和狗熊知道他在打听郑坤的下落。
黄小鱼：“你猜，我敢不敢杀你。”
猴子一惊，苦着脸道：“别！别！大侠，能让五毒门几个弟子，神婆的孙女，鬼面佛的儿子以及坤哥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人，您要说不敢杀我，我都不信。可这事跟我真的无关。我背后没山没门，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但狗熊可是出身名门。他那天在仓库堵你，纯粹是被我忽悠蛊惑的。狗熊的师父，可是江省的古武协会会长。说白了就跟江省的武林盟主差不多。是个真正的古武强者。鬼面佛，五毒门门主，神婆，这些人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各种卑鄙无耻，烧杀抢掠的事情都干尽了，喊来的人，也都是心狠手辣江湖上的大魔头，哪个人身上没有背着几条人命？全都是一流高手啊！足足十多个一流高手。原本打算找你呢，没想到竟然在这碰到你。也该你点背。”
他顿了顿，接着说：“撇开这些人不说，今天来的还有一位。江湖有四凤四龙，为首的人称雏凤司徒幼，公认的古武之下第一人，绝对的超一流高手。这雏凤亦正亦邪，行事全凭喜好，性情古怪无比，为人更是孤傲凌人。她是江省古武协会的会长派来的，也许不是杀你，但雏凤已经跟神婆等人照过面了，相安无事。单从这一点来看，就绝对没可能是你的朋友。大侠，听我一句，跑吧，在这些大佬面前，夹着尾巴逃，不丢人。能活下来，甚至都还是吹牛的资本。你饶我一命，小的也给你指条明路，今天来的，有个老头，名叫李泰山。这是个成名很久的老前辈，德高望重。找他，说不定，能保你一条小命。”
就在这时候，卫生间的门推开，唐厚德探身张望，看到黄小鱼和猴子，一愣：“小鱼，你们有事情要谈？”
猴子连忙道：“没没……你们聊你们聊……”
他一边说着，一边逃也似的冲出去。
唐厚德莫名其妙，道：“小鱼，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老师。”
黄小鱼跟着他出去。
最前方的一张桌子，有个唐装老者端坐，八风不动，轻酌慢饮，品着一壶茶。
唐厚德上前，躬身道：“老师，这位就是我刚才跟您说的黄小鱼，精通针灸，能驱邪退魔。小鱼，这是我老师李泰山，中医界的泰斗。”
黄小鱼点了点头，打量着李泰山。
气息沉稳内敛，的确是个高手。不过比那个柳一刀，恐怕强不了多少。
李泰山看了一眼黄小鱼，倒是没摆架子，不过也没一见如故的亲昵。他和唐厚德，其实都算不得亲近。自家孙子打小有心脏病，唐厚德帮他做过一次手术，捡回来一条命。唐厚德对中医感兴趣，特别是针灸，他又恰好精通此道，一来二去，便由着唐厚德喊老师。
至于唐厚德刚才极其推崇黄小鱼，说黄小鱼针灸岐术已登造化，能起死回生……
呵呵哒，他李泰山浸淫针灸一辈子，都不敢说起死回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也能登堂入室？
不过唐厚德活了快七十年，这点涵养还是有的，不至于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他和善笑道：“果然一表人才。坐吧，拍卖会马上开始了，这次，可着实有几件好东西呢。”
唐厚德拉着黄小鱼落座。
神婆，五毒门门主，鬼面佛等人，就在旁边一张桌子上。
拍卖会开始，第一件东西便是一株百年人参。
黄小鱼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年份。
百年不足，不过也不错了，有九十年生。
若是能到手，炼制一颗淬体丹还是轻而易举的。
起拍价五十万，加价不得少于一万。
黄小鱼举手报价：“八十万。”
这价格买来很公道。黄小鱼直接加价三十万，目的就是为了让其他人知难而退。
而旁边的唐厚德，却是嘴唇一哆嗦。
他今天带黄小鱼来见识，其实已经做好了放血的准备。
可唐家虽然富足，却远远没办法与陈浩然那种人相比。
唐厚德是三甲医院的科室主任。有句话这么说，科主任撑死，小医生饿死。有些道理的，科主任的工资，基本不透明。即便能看到的，也不会太多。很多你不知道的外快和灰色收入，基本上都进了科主任的腰包。
当然，别说什么病人塞红包之类的，前些年兴许还有，这些年，给十万八万，都没几个医生敢收。
唐厚德一年有个两三百万。
加上理财，资产升值，一辈子的积蓄，除了房子车子之类的不动产，身价有个一千万。
这张口就是八十万，谁出？
黄小鱼衣着寒酸，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还不是他唐厚德来出？
能不肉疼么？
肉疼的还在后面。
鬼面佛唐宋举手：“一百五十万！”
李泰山眉头挑了一下，不动声色，仍旧品茶。
黄小鱼面色不变，喊道：“两百万。”
唐厚德又哆嗦了一下。
鬼面佛：“三百万！”
黄小鱼放弃了。
半个小时后，又一株百年的何首乌拍卖。起拍价仍然是五十万。
黄小鱼直接喊道：“两百万。”
这次五毒门门主阴测测笑着，喊道：“四百万！”
黄小鱼一脸平静，再次放弃。
这几个人，很贱。
黄小鱼不出价，他们也不出。
黄小鱼但凡喊价，他们必定抢走。
典型的找茬啊。
压轴的千年人参终于上场。起拍价八百万。
黄小鱼端坐不动。
神婆却主动开口了，一脸冷笑：“原来是李老头家的晚辈，怎么？这次不出价了？”
唐厚德小声道：“老师，你认识？你看，能不能打个招呼……”
他话未说完，李泰山就已经挡回来：“不要招惹他们。”
唐厚德哑口无言。
五毒门门主冷笑道：“原来不是李老的晚辈。我就说，李老德高望重，怎么可能培养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既然和李老无关，那么今天，咱们可就要放开手脚了。”
李泰山眉头紧皱，知道五毒门门主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他侧目望向黄小鱼，只见到后者淡定如常，如同神婆等人压根就没存在一般。连半点愤怒都没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有如此定力，的确不错。可惜啊！可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李泰山觉得，但凡黄小鱼有一点自知之明，今天就应该乖乖的退出。
可黄小鱼偏偏就喊了价：“一千万。”
鬼面佛：“哈哈……还真是不知死活。好！我就陪这小子玩玩，一千一百万！”
黄小鱼：“一千两百万。”
唐厚德拉着黄小鱼，小声道：“小鱼，叔叔全部身家也就这么多，再喊下去，买不起啊。”
黄小鱼：“我有钱。刚好一千两百万，这千年灵芝，对我很重要。”
唐厚德一怔：他有钱？这么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孩子，有一千两百万？一个卡里有一千两百万的土豪，穿“肩并肩”鞋子？穿几十块的t恤？
五毒门门主：“石松，你这也太小家子气了。有这么报价的吗？看我的。两千万！”
黄小鱼仍旧一脸平静。
可唐厚德却咬了牙。肉疼，心还疼。可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自己和女儿的性命，都是黄小鱼救的，钱虽然挺重要，但跟性命相比，算个什么东西。
他问：“小鱼，你真有一千两百万？”
黄小鱼点头。
唐厚德猛地举手，大声喊道：“两千四百万！”
自己全部身家一千两百万，加上黄小鱼的一千两百万，孤注一掷。
然而却抵不上别人懒洋洋一声三千万。
唐厚德如同一个赌徒，红着眼睛，拨通电话：“二弟，借钱，流动资金有多少，两千万？能借我多少？好，什么时候到账？”
唐厚德直接站起来，喊道：“四千万！”
这个老实本分的男人，把一生的张狂，用一嗓子发泄而出，如若疯癫。
黄小鱼微笑望着唐厚德，心中都有些错愕。唐厚德，似乎挺不错。
五毒门门主：“五千万。”
唐厚德一屁股跌坐在位子上，失魂落魄，半响，咬着牙道：“我再打几个电话，就算倾家荡产，也把灵芝给你争过来。”
黄小鱼笑道：“唐叔叔，不用了。”
唐厚德：“小鱼，你不用安慰我，我……”
黄小鱼：“唐叔叔，真不用了。有些东西，钱买不来，但别的办法，兴许好用。”
唐厚德一愣：“什么办法？”
黄小鱼眯着眼睛，一脸微笑，半开玩笑道：“比如，杀人？”
第40章 你们根本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李泰山顿时兴致索然。
他其实挺欣赏黄小鱼的。
手中有杯，红泥紫砂，杯中有茶，武夷山大红袍，茶有味道，这小伙子，更有味道。
李泰山虽然压根就不信这个毛头小孩子有什么起死回生的针灸岐术，但从拍卖会开始，一直都在暗中观察黄小鱼。
沉稳，淡定，从容，自信……
神婆，鬼面佛，五毒门门主，这些都是什么人？
彻头彻尾的邪魔外道！
抓起来不用审，都应该判死刑，死十次都不亏。
他们干的那些事，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来生若是还投胎成人，李泰山会觉得阎王爷肯定瞎了眼。
面对这些人，仍旧能沉稳，淡定，从容自信的人，先不说结果会死的多难看，至少这个过程，就可圈可点，可歌可泣。
可黄小鱼说了这句“比如杀人”之后，李泰山对黄小鱼的印象，彻底改观了。
狂妄！幼稚！不知天高地厚！
不看看自己什么人。
穿着普通，扮猪吃老虎的富二代？混迹在唐厚德那个圈子里，就算富，能富到哪里去？
一个普通人，竟然敢大言不惭说要杀神婆等人？
就算会几下拳脚又能如何？
神婆等人是什么身手？
名声的确臭了点，但害人的本领哪个不是一等一的？
特别是五毒门的门主，出了名的用毒高手。门中有天仙醉，醇香扑鼻，酒味甘冽，闻一口，都会昏睡三天。要杀这些人，呵呵，最起码要来一个超一流的高手才行啊。
当自己是江湖上的四龙四凤？
黄小鱼话音刚落，忽然之间，有乐器声铿锵争鸣。
闻曲知人意！
这曲子内，杀气磅礴，扑面而来，让人几乎呼吸不过来。
李泰山脸色猛地一变，循声回头望去。角落里，一个姑娘安安静静坐着，怀抱琵琶半遮面，一脸淡漠。
李泰山瞳孔猛缩，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恐，失声而出：“一曲《黄泉》血光现，一曲《轮回》渡苍生。雏凤，司徒幼！这曲子，幸好不是《黄泉》和《轮回》。”
旁边五毒门门主笑道：“李老看来还是忘不掉两年前龙州擂台一招败北的耻辱啊。现在正好可以上去搬回来一局。”
李泰山冷哼一声，脸色难堪，起身，拂袖而去。
没法待了。
先不说他原本就没打算替黄小鱼出头，现在就算想出头，有司徒幼在，也是不可能了。
这妞出了名的六亲不认，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这张桌子，只剩下唐厚德和黄小鱼了。
神婆等人越加肆无忌惮。
司徒幼仍旧在弹奏着琵琶弦。
神婆：“你叫黄小鱼对吧？我们找你，没错吧。”
黄小鱼：“没错。”
神婆：“划个道道？”
黄小鱼：“你们说。”
神婆：“呵呵……有胆量。一株百年人参，一株百年何首乌，一株千年人参，想要么？千松山，乱石林，等你一个小时。”
黄小鱼：“好。”
神婆，五毒门门主，鬼面佛起身离开。
唐厚德小声道：“小鱼，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咱们别跟他们较真，回去吧。”
黄小鱼：“唐叔叔，你先回，车留下给我用用。”
唐厚德犹豫半响，问道：“要不要我找人来？”
黄小鱼笑了笑：“不要。并且，千万不要。你让阿姨烧几个菜，煮一壶酒，最多凌晨两点，我去你家，咱们不醉不归。”
唐厚德忧心忡忡离开了。
黄小鱼惬意的闭上眼睛，听着琵琶曲，打着拍子。
一曲终了，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好听么？”
黄小鱼：“一般。”
司徒幼冷哼一声：“的确一般。但我有两曲能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想不想听？”
黄小鱼：“弹弹看。”
司徒幼：“你最好别听。”
黄小鱼：“你若是没说这句话，今晚上，就要凉了。”
司徒幼：“呵呵，很久没人在我面前如此狂妄了。”
黄小鱼笑道：“你有没有想过？”
司徒幼：“想过什么？”
黄小鱼：“我准许你在我面前说这么多话，便已是恩赐。”
司徒幼沉了脸，好半响，道：“今日，我还牛东南一个人情。但这个人情，还没重到能让我替他杀人的份上。不过，你敢去千松山，必死无疑。”
黄小鱼：“一起？”
司徒幼：“好！等你死的时候，我会为你揍一曲《轮回》，渡你黄泉迷途，前路只有地狱。”
四月十号，晚十点，有大风，乌云密布。
江城南郊三十里，荒无人烟，千松山，乱石林。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山中有野兽，死者尸骨无存。
乱石林中，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篝火旁边，十三个人或坐或站。手中神兵利刃，刀剑闪烁光芒。一旁的石头上，放着三个盒子，盒子敞开，里面正是那几株灵药。
距离三十米，司徒幼站定，不再往前。
黄小鱼望着三株灵药，一脸微笑，缓缓走到众人跟前。
神婆：“呵呵……鬼面佛，你的那株灵药，归我了。你只以为这小子不敢来，却不知道，他敢杀你我子嗣，便已经是胆大包天，嚣张至极。看到没，他果然来了。”
鬼面佛：“几百万而已，给你又有何妨。再赌一把敢不敢？他能在我手中，走几招？”
五毒门门主笑道：“不如，赌他还能活几分钟？”
神婆：“哈哈，你个卑鄙歹毒的小人，天仙醉已经用上了，活多久，还不是你说了算？”
五毒门门主仰天猖狂大笑。
黄小鱼：“完全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鬼面佛沉着脸：“蠢货！听清楚了，我们说，你已经中了五毒门绝门毒药天仙醉，今晚上，必死无疑。”
黄小鱼笑了笑：“老远闻到酒香扑鼻，可是天仙醉？几千万的灵药都能拱手相送，这点酒可不要吝啬，可否饮一杯？”
神婆，五毒门门主，鬼面佛，以及其他人，一个个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神婆皱着眉头：“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鬼面佛：“若是不傻，这逼装的我服！”
五毒门门主冷哼一声：“要喝天仙醉是吧？成全你！”
一个酒壶扔过来，能装两斤。
黄小鱼打开，闻了一口，眯着眼睛一脸享受：“果然不错，道门没有道，佛门不见佛，这话果然有道理。至少，凡尘俗世，酒厂里没有这般好的酒了。”
神婆：“唉……真是个傻子。”
鬼面佛：“算了，我也懒得出手了，你们随便一个杀了他吧。在他面前装比，有**份，没有半点成就感。”
五毒门门主：“我也懒得动手了，你们谁上？”
大家还在商量着谁出手，黄小鱼却已经如同酒鬼，抓着酒壶，仰头狂灌。
他从旁边折了一根树枝，三尺长，一指粗，酒尽，酒壶抛出很远，肆意张扬，狂态尽显，他仰天长笑，回头冲着司徒幼喊道：“吟诗和弦，你那曲《黄泉》，还不奏响么？”
第41章 超凡丹成
大风起，有一少年，持脆弱树枝，肆意张扬，迎风而动，衣衫烈烈，如同鬼魅，战邪魔外道，十三一流高手。
每一步，吟诗一句：“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
“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王臣……”
“草民生死皆如狗，贵人骄奢天恩眷……”
“如此云荒非人世，逆天而行应天谴……”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需惜手劳……”
“不忠之人，杀！
不孝之人，杀！
不仁之人，杀！
不义之人，杀！
不礼不智不信人，奉天之命杀杀杀！”
诗尽，《黄泉》曲终……
满地尸身之中，黄小鱼持树枝而立，如同魔神。
那个以傲娇闻名于江湖的雏凤司徒幼，抱着琵琶，如见鬼魅，目瞪口呆！
杀这些人，她也能做到。
但绝不可能如此干脆利落，必定身受重伤。
古武境界之下第一人？
这个称号，司徒幼一直受之泰然，可在这少年面前，却愧不敢当。
司徒幼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问道：“你到底是谁？”
黄小鱼却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你看，咱们很合拍。”
司徒幼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幕：前一刻，如同神魔，杀人夺命与方寸之间的少年，冷血无情，下一刻，扔掉树枝，一脸微笑，春风和煦，站在篝火边，与她讨论着吟诗和曲子是否合拍。
他或许只是随手为之。
她却已经镂刻在灵魂。
司徒幼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这一刻，心里竟然觉得好疲惫：“江城步行街，有一家店，坠火粥特别好吃，我还能吃到么？”
黄小鱼：“我不杀你。”
司徒幼：“谢谢。”
她抱着琵琶，转身就走。
可是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声音：“就这么走了？”
司徒幼如同中了定身咒，一步都不敢动。
她缓缓转身，望着那个一脸微笑的少年。一个小时前，她看都这种笑容，觉得是狂妄愚蠢。一个小时后，她再看到这种笑容，却只觉得深不可测。
司徒幼咬了咬牙：“命是你的，要杀要剐，只要不毁我清白，悉听尊便。”
“毁你清白？”
黄小鱼一步步朝着司徒幼走来，目光肆意的在她身上打量着，勾起她的下巴，侵略性很强。
司徒幼有些绝望，这人若是真的要毁她清白，她能阻止吗？
月黑风高，不只是能杀人放火。
这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能做的，大概也只有躺下来享受了。
司徒幼就差说一句温柔点。
然而黄小鱼接下来一句话，差点把她气疯。
黄小鱼勾着她的下巴，看了半天，懒洋洋来了句：“太丑，没兴趣！”
“你！”司徒幼咬牙切齿。
黄小鱼：“怎么？不毁你清白，还不乐意了？”
司徒幼很想告诉他，让他去医院挂眼科，好好看看眼睛。四凤四龙，别的几位是凭本事，她雏凤司徒幼，凭的可不只是本事，更有姿色。
若是她这种一等一的冷艳美女都看不上，那么这人真的很可悲。眼睛没问题，审美也有问题。
不过这种时候和黄小鱼讨论她漂不漂亮，貌似很不合时宜。
司徒幼：“你喊我停下做什么？”
黄小鱼：“还没告诉我，你来干什么？”
司徒幼：“江省古武协会会长，要我调查你的实力。”
黄小鱼：“查清楚了么？”
司徒幼：“清楚无比。”
黄小鱼：“真清楚了吗？”
司徒幼莫名其妙，看到黄小鱼从袋子里掏出很多种药材，当归，枸杞，人参，鹿茸，虫草，灵芝……还有一个香炉。
这袋子是黄小鱼从车里带下来的。司徒幼本以为是他的兵器什么的。
她好奇问道：“你在干什么？”
黄小鱼自顾自来到篝火边，架上丹炉，一边提取着药材的灵气，一边头也不回，道：“既然让你查我的实力，就索性让你看个清楚。”
司徒幼越加莫名其妙，看这位有“眼疾”的狠人似乎在熬药。不过熬药怎么连水都不用？况且，熬药算是实力么？就算精通中医，难不成还能熬出起死回生的药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转眼已经到了凌晨十一点半。
有丹炉上的聚灵阵和控火阵，炼丹的确轻松很多，速度同样快了很多。
如果还拿着砂锅煮的话，估计想要练成这超凡丹，最起码要聚精会神的盯着火候一周时间。而现在，两个小时足够了。
基本上大功告成，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凝丹，缺点火候而已。
此刻即便那鬼修赶到，也不用害怕。
直接服下丹药，一样能超凡脱俗，踏入练气境。丹药成色好点，只不过效果好点，开辟气海，不那么痛苦而已。
黄小鱼空出心神，忽然想到什么好玩的，忍不住笑了声。
司徒幼：“你笑什么？”
黄小鱼：“你信不信有鬼？”
司徒幼：“信！这世上，有两种鬼。一种在人心里，一种是江湖骗子装神弄鬼。”
黄小鱼：“世界观很坚定啊。你说，普通人，会不会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能修出内劲，折叶伤人，飞檐走壁，成为古武强者。”
司徒幼：“那是普通人鼠目寸光。”
黄小鱼：“倘若普通人忽然看到古武强者的神奇呢？”
司徒幼：“以为是障眼法，或者是世界观崩塌。”
就在这时候，丹炉忽然之间一阵剧烈颤抖。那其中，一声龙吟震慑天地。
司徒幼一下子眼睛瞪得滚圆，她的世界观，做梦都无法想明白，一个罐子，加入乱七八糟的药材，架火上烧，两个小时，能烧出龙叫唤。
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吞了下口水。
幸好水多，属于扔在沙漠里也渴不死的那种。
司徒幼：“什么声音？”
丹成了！
超凡脱俗，一旦服用，便彻底与凡夫俗子拉开界限。从今以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龙现行，意料之中。
黄小鱼一掌拍开丹炉盖子。
一颗洁白晶莹，如同荔枝大小的丹药，如同夜明珠，散发着光芒，缓缓漂浮起来。
那丹药之中，有一条天龙虚影，忽然之间冲天而起。
龙影巨大，好几丈长，一边往上飞，一边冲天咆哮，似乎要征服天地。
轰隆！
天空之中，一道惊雷响起。与龙吟相映相合。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落下，狂风大作，司徒幼站在风雨中，震惊到无法形容。
她以为自己水多，可这下再咽口水，却已经口干舌燥。
黄小鱼捏着丹药，回身笑眯眯的问她：“你说，这是障眼法，还是世界观崩塌？”
第42章 神威
障眼法！
障眼法！
一定是障眼法！
可是司徒幼眼睁睁看着那丹药光芒所照之处，地面上，乱石堆中，原本光秃秃的，瞬间有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着，片刻之间，已经花开烂漫。
方圆千米，一片鲜花的海洋。
司徒幼蹲在地上，傻傻的去触摸那些鲜花。
真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是江湖上名气很大的高手。
四凤四龙之首。
古武境界之下第一人。
无数人眼中的冰山女神。
司徒幼觉得自己这辈子，可以流很多次血，每个月都有一次，但绝对不会流一次眼泪。
可现在，她已经泪水满眶。
吓的！
太特么吓人了。
任何一个人忽然之间世界观崩溃，遇到这种事，估计都会吓懵逼的。
更加懵逼的还在后面。
黄小鱼服下那颗丹药，浑身竟然散发出光芒。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那篝火早就在狂风暴雨中熄灭了，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光芒四射。
天神下凡？
任凭雨水再大，都无法落在黄小鱼身上一丁点。
他头顶，甚至一个清晰可见的气体漩涡，仿佛周遭整个世界的灵气，都被他吸进了头顶。
司徒幼只觉得呼吸不畅，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黄小鱼笑道：“不错，多吸一口，都能抵得上你们那什么古武境界的一年内功。今天，是你的一场造化。要不了多久，你把体内的灵气消化掉，就算不想成为古武境界，都不可能。”
司徒幼：“你……你是人是鬼？”
黄小鱼：“你想见鬼？别着急，它每天零点准时来，时间快到了。”
若是以往，司徒幼肯定一句神经病怼回去。
可现在，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吗？
就算黄小鱼告诉她，喂，你其实是个男人。
司徒幼都会毫不犹豫脱了裤子检查一番。
她以为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是，当看到那只鬼的时候，仍旧瞬间脸色苍白，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雨还在下，越来越大，如同瓢泼。
雷声咔嚓个不停，闪电在空中交织，仿佛要把这个世界撕裂。
忽然之间，方圆百米，所有的雨滴静止了下来。
这就是鬼出现时候的场景么？
司徒幼觉得还挺奇幻，风景这边独美啊。
然而下一刻，那悬浮在半空中的雨滴，全部化成了鲜血。
虚空之中，距离地面十米高，一条绳子从天空垂下。绳子上，悬挂着一个女子，披头散发，穿一袭白色睡裙。一只眼睛透过头发露出凶光，直勾勾的望着司徒幼。
那眼睛之中，流出鲜血，沾染在惨白惨白的脸上。
司徒幼傻傻的望着那女鬼，傻傻的把手放在嘴边，使劲咬了一口，满眼泪花，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疼的。
黄小鱼：“你就是唐诗的闺蜜小米？”
女鬼：“不错。”
黄小鱼：“为什么要害她？”
女鬼：“为什么？为什么她比我漂亮？为什么她是千金大小姐，我家境贫寒？为什么她不努力，都能考高分，为什么我每天熬夜学习，还是追不上她？为什么她的父母对她宠爱有加，为什么我的父亲是个禽兽？为什么我喜欢了好几年的男生，却喜欢着她。而她，还对人家不理不睬？为什么她遇到的都是好人，为什么我遇人不淑？为什么她走夜路会有好心人护送，为什么我走夜路，会被流氓强奸？”
女鬼尖叫起来：“为什么！回答我！为什么？”
尖叫声戛然而止，女鬼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她答应过我的，会跟我做一辈子的姐妹。我好孤单，我要她经历一下我所经历的一切，然后，我要她来陪我。”
司徒幼刚才说的其实不错。
有一种鬼，在人的心中。
其实这世上，妖魔鬼怪并不可怕，比如黄小鱼，修仙练道几乎成就大千世界至尊，到头来，却发现，最可怕的，是人心。
黄小鱼：“跪下，散去修为，滚回地府受刑，饶你不死。”
女鬼冷笑：“小弟弟，你莫非是个傻子？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啊！你让我跪下？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下？就连你，也要一起死，一起来陪着我！”
黄小鱼沉着脸。
有些人，值得可怜。
有些人，活该魂飞魄散。
今日他北鲲仙尊，让区区一只小小厉鬼跪下，饶她不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道！道！道！人人都说道，人人都求道，但何为道？
大道无情，三十三重天上的仙帝，斗法余威，星球崩溃，无数无辜生灵灰飞烟灭。你说，那些仙帝修的不是道？
今日他不想论道。他只说规则，修仙是条不归路，踏上了，便只剩下一条约束。
弱肉强食！
你强，便是刀俎。你弱，便是鱼肉。
他的身体，缓缓的漂浮起来。
他悬空而立，手指苍穹。
他一脸平静，却神威自显，那一身气场，让人几乎想要纳头便拜。
他一声怒斥：“雷来！”
咔嚓……
一道巨大的闪电蜿蜒交织，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直接劈在女鬼头上。
屈指御雷，一言，便是律法，一指，便是天威！
轰……
那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女鬼，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瞬间被劈的灰飞烟灭。
司徒幼傻傻的望着缓缓降临在身边的黄小鱼，大脑一片空白。
黄小鱼一脸微笑问：“世界观崩溃的彻底么？”
司徒幼狠狠的咬了咬牙，下了个天大的决心。
她知道，今天这个机会，一旦错过，恐怕生生世世，再也无法遇到。
什么超一流高手，什么古武强者……
全都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一般。
司徒幼觉得以往的自己，真的太好笑了。
黄小鱼为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她已经看到这扇门背后的精彩，再也无法沉沦于凡尘淤泥里与青蛙共鸣。
她噗通跪在地上，恭恭敬敬：“求天师收我为徒，弟子司徒幼，愿一生一世当牛做马，侍奉左右！”
然而她不知道，这句话却触犯了黄小鱼。
重生归来的那一刻，他便发誓，这一生，绝不再收半个弟子。
尽是狼心狗肺之人，罪该万死！
黄小鱼对她笑了不假，但眼前这个人，仍旧是那位持一根树枝，杀人夺命面不改色的狠人。仍旧是那位悬空而立，一指唤雷，斩妖除魔丝毫没有怜悯的仙神。
他玉宇琼楼，高高在上，那份清寒，彻人心骨。
黄小鱼冷哼一声，一招手，石林之中一个十多米长的石柱，拔地而起，朝着她砸来。
司徒幼吓的闭上眼睛，紧咬牙关，没有叫出来。
石柱悬在她的头顶，相隔不足一寸。
只要砸下来，司徒幼就算再漂亮，都要血肉模糊。
黄小鱼：“杀了你，何人为我昭告江湖？回去告诉那个什么古武协会会长，今日之后，江湖之人，辱我者，杀！”
“今日之后，江湖之人，骂我者，杀！”
“今日之后，江湖之人，欺我者，杀！”
“今日之后，江湖之人，妄议我者，杀！”
“尔等蝼蚁，当敬我如神！”
第43章 坑闺女
司徒幼再睁开眼的时候，黄小鱼已经离开了。
那石柱仍然悬在头顶。
司徒幼连忙躲开，躲开的一刹那，轰隆一声砸下，地面上砸出来一个大坑。
如此神通，越加让这姑娘心思坚定。
没人知道，四月十号，大风大雨，这一天夜里，江城南郊三十里，乱石林中，一个姑娘跪在地上，攥紧了拳头，对天起誓：“今生今世，定然要拜黄小鱼为师，修得无上神通，无论付出何种代价，若不成，毋宁死！”
山外的车上，黄小鱼瘫在座椅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才刚刚进入练气境，就用御雷诀，实在太勉强了。
所有的灵力，几乎一刹那被抽空，整个身体都虚脱了。
后面更是拔出一根石柱，别看他当时云淡风轻，差点一不小心就砸死了司徒幼。
不行了，必须要休息一会儿再走。
乱石林中，司徒幼帮黄小鱼把神婆等人的尸体，全部处理干净。
她摸出手机。
雨那么大，手机丝毫不受影响，山寨机，就是牛。
沉吟好片刻，给江省古武协会会长牛东南发了一条短信：
饮一壶天仙醉，张狂肆意，松枝为剑，吟七杀碑文，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千年人参成丹，丹成有龙吟升天，引天地异象，惊雷滚滚，大雨倾盆。
有厉鬼索命，悬空而立，一言雷来，神雷听令，斩妖除魔。
他，是神！
牛东南很快打来电话。
司徒幼接通，牛东南调侃道：“快看，天上有ufo！”
司徒幼眉头紧皱，不耐烦道：“有病？”
牛东南：“呵呵，凤女，你说，咱们两个，谁病的严重？他给了你多钱？让你为他吹这么不靠谱的牛。”
司徒幼：“你爱信不信。”
牛东南：“家里这头狗熊，现在实力虽然不强，但天赋异禀，有神力，皮厚肉燥，天生便是练八极拳的料子。没了，我的心都会滴血。”
司徒幼沉默不语。
牛东南：“但这头狗熊脑子里有水，小时后被门夹过，还被驴踢过，前些日子在江城，被人忽悠，干了件蠢事。这事一旦传出去，要么把狗熊逐出师门，要么我这个古武协会的会长就不用当了。我爱才，又爱权势。所以，这两种情况，我都不希望发生。”
司徒幼：“然后呢？”
牛东南：“死人，才能留住秘密！”
司徒幼差点笑出来。
以往，在她心中，那个虚伪阴险，人前君子，人后奸臣，如同老狐狸般的牛东南，现在看起来却如同跳梁小丑。
和这种坐井观天的青蛙说那么多干什么？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
凌晨一点，黄小鱼来到唐诗家。
宋月娥已经烧了一桌子菜，热了两次，等着黄小鱼。
唐诗也回来了。
除了唐诗，还有一对中年夫妇。
唐诗介绍道：“这是我二叔和二婶，听我爸问他借钱，以为出了什么事，过来看看。”
唐厚德兄弟两人，感情很好。
二叔叫唐厚运，这名字取得好。单从经济上来说，唐厚运要远远比大哥成功太多了。有一家建筑公司，老婆又是官家出来的千金小姐，人脉关系在江城，非常硬。
唐厚德只问一句：“小鱼，事情搞定了？”
黄小鱼点头：“连那鬼修，一并搞定。”
然后，唐厚德和唐厚运，再也没有多问一句。
酒菜热了，重新上桌，众人都落座，宾主尽欢，气氛很好，所有人都敞开了肚子喝。
黄小鱼其实可以千杯不醉的，但那样多没意思。今晚上敬唐厚德这半大老头四千万的疯狂，不醉不归。
结果醉了也没归。
第二天早上八点，手机震动响起来。
一连响了五六声，唐诗睡眼惺忪，迷迷糊糊接通，声音慵懒：“喂，谁啊？”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响，陈克友不可思议问道：“你……你……你是辅导员？”
唐诗：“对……我是唐诗。怎么了？”
“我……我找小鱼。”
唐诗抓了抓头发，还没回过劲：“黄小鱼？你找他打我电话干嘛？给他打电话啊。”
陈克友：“辅导员，我能弱弱的说一句，我打的，就是小鱼的电话吗？”
唐诗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看手机，再看看躺在身边还在沉睡的黄小鱼，整个人懵了。
什么情况？
到底什么情况？
昨天喝到一半，她洗过澡，先回房睡了。黄小鱼怎么在她床上睡着？
这货自己摸过来的？哎呀，老爸老妈呢？没人管管？
陈克友：“喂喂喂……辅导员，那个……能把手机给小鱼么？”
唐诗本能回答：“他昨晚上累坏了，还在睡，有什么急事么？我……”
陈克友：“昨晚上累坏了？还在睡？”
唐诗恨的掐自己。
平时挺机灵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算了算了，越描越黑，她赶紧把黄小鱼推醒。
黄小鱼接通电话，问道：“什么情况？”
陈克友嚎叫个不停，跟打了鸡血一般：“哥……亲哥……你丫开挂了？连辅导员都泡上了？”
黄小鱼：“听谁乱说？”
陈克友：“靠靠靠！丫的都住一起了，忽悠谁呢？陈娇马上就要杀到寝室了，一晚上打你几十个电话，一直没打通。来找我要人，我的亲啊，我特么等会儿怎么给她解释？”
黄小鱼终于回过神来。
望着身边的唐诗，一脸懵圈：“什么情况？”
唐诗：“你问我，我哪知道啊？你怎么在我床上？”
黄小鱼：“你爸和你二叔两个人灌我一个，我完全记不住啊。”
唐诗焦急道：“嘘！小点声音，别被我爸妈听到了，不然咱俩就死定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敲门声。
宋月娥：“小鱼，诗诗，起来吃饭了。”
房间里两人面面相觑，彻底傻眼，尴尬的不行。敢情稀里糊涂睡一张床，父母早就知道啊。
唐诗尴尬回应：“哦，等一下，小鱼还没醒。”
房间外，传来窃窃私语声：“老头子，看到没有？我就说，俩人是一对，这下服了吧？”
唐厚德：“服了服了……咱家丫头，等了二十六年，终于等到个好归宿啊。”
唐诗面红耳赤，老妈的声音还叫窃窃私语。
老爸的声音，这差不多是算吼的吧。
故意的！
肯定是故意的！
看来昨天晚上黄小鱼睡她床上，不但这两人知道，没准还是有意撮合，甚至是始作俑者。
唐诗捂脸，家门不幸啊，只听说二十六岁的老姑娘没男朋友，父母规定晚上十二点前不准回家的，没听过父母往闺女床上塞男人的啊。
这是典型的坑闺女啊……
第44章 这就是仙丹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急切的敲门声。
宋月娥：“来了来了，谁啊，这么着急。嘿，可可来了，就猜八成是你，怎么着，准备把你大妈家的门拍零散了啊？”
来人叫唐可可，唐厚运的女儿，唐诗的堂妹。
唐厚运要孩子比较晚，唐可可只有十六岁。这丫头古灵精怪，深得唐厚德和宋月娥的喜爱。
唐可可东张西望：“大妈大妈，我姐呢？”
宋月娥：“还没起床呢，懒虫一个。”
唐可可压低声音：“我姐找了男朋友？还是她学生？我去，太刺激了吧。真的假的？”
宋月娥：“你这孩子，什么刺激不刺激的？小鱼马上就要毕业了。”
唐可可：“快快快，让我看看，是不是长得特帅？”
唐可可冲到卧室门口，砰砰砰把门拍个不停：“姐，快开门啊。”
唐诗满头黑线：“这丫头怎么来了？肯定是二叔回去说的。”
房门打开，唐可可一步冲了进来。
她也不管房间里两个人有没有穿好衣服，也不管房间里是不是卫生纸满地，会不会有各种狼藉……
进来之后，就目不转睛的盯着黄小鱼，上上下下，前前后后，转着圈仔细打量。
好半响，有些失望道：“唉……姐，你找的这个男朋友，长得也不怎么帅啊。”
唐诗尴尬道：“别瞎说，他是姐的学生，我们之间很纯洁。”
唐可可忍俊不禁，捂着小嘴扑哧笑出声来：“都睡一张床了，好纯洁啊。”
唐诗忽然想到什么，望向门口的父母：“喂，爸妈，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小鱼怎么在我床上，是不是和你们有关？”
“哎呀，锅里炒着菜呢。”宋月娥心虚，转身跑了。
“反正跟我没关系。”唐厚德讪笑两声，转身也跑了：“我去厨房帮忙。”
卧室里，只剩下黄小鱼，唐诗，唐可可三个人。
唐可可把唐诗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姐，你怎么看上他的？长得虽然还不错，但还没到惊天地泣鬼神让人投怀送抱的地步吧。上个月都没听说你有男朋友，这个月忽然就住一起了？发展这么快？是不是特别有钱？我听我爸说，他随身带着一千多万？老爸是干什么的？一定是豪门对不对？”
唐诗：“死丫头，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姐是那种爱钱的人？”
唐可可：“那家里肯定有当官的，很有权对不对？什么级别？有没有我外公厉害？”
唐诗：“我又成了爱慕权势的人了？”
唐可可：“呃，不是……所以我才感觉到奇怪啊。难道……难道……噗……难道他那方面很厉害？”
唐诗笑骂：“死丫头，信不信我告诉二婶，要她好好管教你？”
两个姑娘窃窃私语，娇笑嬉闹。
今天这事解释不清了。
越描越黑。
所以黄小鱼没打算解释。
起床，洗漱。
早餐已经准备好，黄小鱼原本不打算吃的，但唐厚德宋月娥盛情难却，只好坐下。
众人落座，唐可可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
准确的说，家里有个严父，不苟言笑，大伯大妈对她宠爱有加，在这里，比家里更加随便。
她一边狼吞虎咽的啃着油条，一边好奇问道：“黄小鱼，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宋月娥白了她一眼：“丫头，你要喊小鱼……哥哥。”
唐可可：“嘁！想让我喊哥哥，要先得到我的认可才行。”
宋月娥：“没礼貌，怎么说话呢？”
唐可可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宋月娥一脸笑意，道：“小鱼，她小孩子，别和她一般见识。”
黄小鱼点了点头，道：“我是南江人，父母都是农民。”
唐可可一愣：“我爸说你年纪轻轻有一千多万。你家里既然是农民，怎么那么多钱？”
黄小鱼：“卖药换的。”
唐可可：“卖药？什么药？”
黄小鱼：“能治百病，起死回生的药。”
唐可可扑哧一声，再次被逗笑了，不过这笑声里，却有着讥讽鄙夷：“黄小鱼，你知道我大伯是干什么的吗？他是医生！江城一附院心脏科的科主任，专家。你在他面前，说卖的药能起死回生？还能治百病？要是真能治百病，那还讲究什么对症下药？我看你这是吹牛的吧。不过你能骗一千万，我也是服了你。厉害厉害！”
黄小鱼不置可否，平静吃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唐厚德和宋月娥对视一眼，却都上了心。
他们是真心打算把女儿交给对方。
心里认定了黄小鱼是未来女婿。这未来女婿很厉害，能捉鬼驱魔，绝非寻常人。
可倘若黄小鱼说这一千万是帮人驱鬼赚来的，唐厚德什么都不会说。
说是卖药换来的，唐厚德真心觉得可可的话有道理啊。什么药能治百病？并且能起死回生？
这台词怎么听起来像天桥上卖大力丸的骗子？
唐厚德犹豫一下，道：“小鱼啊，那个，叔叔知道你不是个普通孩子，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咱们要守住底线，坑蒙拐骗这种事，千万不能干。”
黄小鱼：“我说的都是真的。”
唐可可：“嘁！还不承认？那你说说，你卖的什么药？我倒是要看看，什么药能治百病，并且能起死回生。我敢打赌，如果你的钱不是骗来的，我给你提鞋都行。”
就在这时候，黄小鱼的手机响起来。
白奉天。
接通，电话那边白奉天道：“小鱼，生意来了，对方愿意支付一株百年何首乌，另外五百万酬金，让你救一个人。”
黄小鱼：“什么人？”
白奉天：“李泰山，松药集团的董事长，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江湖一流高手，洪拳传人，精通针灸中医。他孙子，昨天晚上出了车祸，被医院确诊成了植物人。这老头挺可怜的，两个孙子，一个心脏不好，做过一次心脏搭桥手术，虽然康复的不错，但那种病，基本上活不了太久。这个孙子，又成了这样……”
“送过来。”
黄小鱼挂了电话，直接把地址发过去。
唐诗问：“小鱼，什么事情？”
黄小鱼：“有个人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我让他把人送到这里来。”
唐厚德一愣，有些着急道：“小鱼，我是心脏科的，对车祸受伤，不擅长啊，况且，都成了植物人，我没办法啊。家里一没有医疗器械，二没有药……”
黄小鱼低头喝着粥，平静道：“我有药。”
唐厚德忽然想起来刚才黄小鱼的话，他卖药，那种药，能治百病，能起死回生。
这个年轻小伙子，难道真的有这种药不成？
唐可可也来了兴致，好奇问道：“药呢？起死回生！我去！仙丹啊。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宋月娥，唐诗，唐厚德，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眼巴巴的等着看黄小鱼那“仙丹”的模样。
然而黄小鱼在碗里扒拉扒拉，扒拉出一粒米来。
他指着那粒米，一本正经，道：“喏，仙丹！”
众人面面相觑，尽皆傻眼！
第45章 我信
一个小时后，敲门声响起。
门外站着六个人。
白奉天，李泰山，四个手下小心翼翼抬着一个年轻人，看年龄，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李泰山言辞谦卑：“白老弟，你说的世外高人，就在这里？”
白奉天：“没错。我的病是什么样，老李你心知肚明。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后事我都交待好了，看看我现在。大师一粒药丸，让我起死回生。进去，客气点，大师脾气不好。”
李泰山连连点头：“放心，不敢造次。”
唐可可开的门，李泰山年近古稀，满头银发，那么一老人，对着一个小姑娘，几乎卑躬屈膝，陪着笑脸道：“请问，黄大师在吗？”
唐可可一脸古怪：“黄大师？噗……你还是走吧，这没有黄大师，黄骗子倒是有一个。”
李泰山懵圈了。
这是什么操作？
这地方是黄大师给的地址。能在里面待的，自然是黄大师的人。自己人诋毁自己人？
李泰山心里有些打鼓。
房间里有人喊道：“可可，不要乱说。”
唐厚德走出来了。
李泰山和唐厚德一照面，俩人全都愣住。
我去！
这又是什么操作？
敢情这个大师，是唐厚德？
别闹了好不好？
唐厚德医术高超不假，但距离起死回生，貌似还差好几个十万八千里吧。
他没来过唐厚德家，不知道黄大师发的地址，竟然是这里。
不对不对，白奉天说的很清楚，大师姓黄。不可能是唐厚德。
不过这下仍然难办啊……
昨天晚上，唐厚德带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去拍卖会。那小伙子简直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啊。
神婆，五毒门门主，鬼面佛……
整个江省圈子里的一流邪魔高手，全都得罪了。甚至更是有个四凤之首司徒幼。
唐厚德开口想让他当说客，问他要个面子。
他当然不可能给这个面子！
起身就走，管唐厚德和那小子死活干什么？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而已。
得罪了神婆等人，也就罢了，得罪了雏凤，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他尴尬笑道：“厚德，昨天晚上，实在对不起。”
唐厚德笑了笑：“没事，快请进。”
……
书房，黄小鱼坐在桌子后面，端着一杯茶，轻酌慢饮，八风不动，一脸平静，一如昨天晚上的李泰山。
李泰山看到黄小鱼，额头瞬间冒汗。
他从来都不曾怀疑白奉天的话。
白奉天是谁？
这个绰号叫白无常的人，手无缚鸡之力，都能在江城混的差不多只手遮天。即便还有查家，那也是两虎并坐，遮半边天是没有问题的。
如今白奉天的女儿进了那个无数江湖人奉为武学圣地的静心庵，成了四凤之中南凤白鹭，那可是真正的超一流高手。
能让白奉天恭恭敬敬的人，怎么可能是个骗子？
至于白奉天合伙演双簧？
别搞笑了，演双簧干什么？骗他一株百年人参？骗他五百万？
人家白氏集团是上市大公司，市值抵得上十个松药集团。
五百万在白奉天眼里，说是九牛一毛，丝毫都不夸张。
李泰山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气氛很尴尬。
白奉天有些莫名其妙，缓和气氛道：“老弟，这位是松药集团的董事长，李泰山。和我几十年的交情了。为人重情重义，义薄云天，德高望重。”
黄小鱼一脸微笑：“的确义薄云天，德高望重。李董坐吧。”
一如昨天的李泰山，喜怒不形于色，看不上眼，该有的礼貌，却一点都不缺。
李泰山哪里敢坐，躬身行礼，道：“黄大师，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我不对。”
白奉天眉头一皱，脸色阴沉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黄小鱼：“没事。李董不屑于和我做朋友，那么咱们今天，就只谈生意，不谈人情。人可以救，价钱，我来定。”
李泰山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多谢！多谢黄大师，你开价，只要能救活我孙子。多少钱我都给。”
黄小鱼：“唐诗，把仙丹取来。”
唐诗懵圈了。
她一脸苦笑，什么仙丹？
那粒米？
我的小祖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真拿一粒米过去？傻子都看得出来是不是仙丹啊。
不过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唐可可已经把那粒米拿了进来。
她两根手指头捏着，放在李泰山面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喏，这就是仙丹。哈哈哈……什么仙丹啊，这就是他刚才吃剩下的一粒米。喂，老爷爷，你一大把年纪了，该不会就这样被他三言两语忽悠了吧。”
李泰山额头冷汗直冒。
没人搭理唐可可。
黄小鱼一边品着茶，一边淡淡道：“这仙丹，主药是昨天晚上的一株百年人参，一株百年何首乌，一株千年人参。李董，那株百年人参，多少钱来着？”
李泰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三百万。”
黄小鱼：“何首乌呢？”
李泰山低下头：“四百万。”
黄小鱼：“千年人参呢？”
李泰山声音开始有些哆嗦：“五……千万……黄大师，这粒米……不……这仙丹，真的能救活我孙子。”
黄小鱼抿了一口茶，低眉顺眼，懒洋洋道：“我保证你们抬着他进来，他自己走着出去。”
李泰山眼睛一亮：“五千七百万，我给！”
黄小鱼：“呵呵……我花了一夜时间，不眠不休，耗神费力，好不容易炼制出来，这仙丹，价格要翻一倍。”
一亿一千四百万是吧？
虽然是天价，但他李泰山还给得起。
他狠狠一咬牙，道：“好！一个小时内，一亿一千四百万，到你卡上。”
唐厚德不认识白奉天。
所以他搞不清楚这个中医国手大师，为什么连米粒都分不清，这么干脆就认了一亿一千四百万。
唐诗和宋月娥就算认识白奉天，也不会明白那个圈子里，白奉天的分量，在李泰山心中有多重。
唐可可完全就是个傻白甜。
她瞪大一双眼睛，一会儿看看黄小鱼，一会儿看看李泰山，再也忍不住：“喂喂喂！你们都在搞什么？黄小鱼，有你这样骗老人的吗？喂喂喂，老爷爷，你是不是年龄大了脑袋不好使？这是米粒！这是平时吃的那种大米粒！这是什么仙丹哦……拜托你眼神好点行不行？你问问……问问在场所有的人，谁会相信这是仙丹。黄小鱼，你说，这是什么？”
黄小鱼笑了笑：“这是米粒。”
唐可可一脸得意：“老爷爷，听到没？傻子都不会相信这是仙丹的。”
然而李泰山却一脸严肃，几近悲壮：“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