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一章诛心
薛玉转头道:“你看似珍惜自己的手下,其实,你一直在拿他们挡刀。让他们在关键的时候冲出来救你。九尾禁区的那些特种如此,死在这里的老刀也是如此,当然也包括那些七星在内。”
“对!”李莎厉声道:“王欢就是一个自作聪明的杀人凶手!没有他,七星的人都不会死。”
“闭嘴!”玲儿暴怒道:“李莎,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我为什么不能说?”李莎尖叫道:“你自己看看,我们跟王欢接触的这段时间,他哪次不是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换成是你指挥,我们也不会接二连三的损失那么多同伴,团长,七星是可以跟着你一起南征北战的冒险团啊!你花了多少心血才打造出北斗七星,就这样没了啊!你不心疼吗?呜呜呜……”
薛玉轻轻拍了拍李莎的肩膀:“你说得不错,所以你可以活着了。”
薛玉缓缓回身看向我道:“王欢,你知道自己犯下的最致命的错误是什么么?是你没去光明顶,而是选择了沿海。当时雪妖狐提醒过你,应该先去光明顶。那里藏着王直真正的秘密。可你认准了,王直是个海盗,非要把全部精力投入沿海。其实,你错了,王直纵横海域,却不会把自己真正的秘密藏在海里。他的秘密藏在了光明顶。”
“雪妖狐为了树立你的威信,培养你成为研究所的接班人,才没有强行反驳你的意见,让你先往光明顶。其实雪妖狐的身上根本没有什么任务,她要去的就是光明顶。去替你擦屁|股。只可惜,你捅出来的篓子太大了,雪妖狐不得不去了探神手总部。但是她还是不肯放心你这边的事情,就把任天晴和陆心遥派去了光明顶。”
薛玉的声音猛然一沉道:“魔僧觉法|正在光明顶等着任天晴,你觉得,你的小晴天还有没有机会活着走下来!”
我在震惊之间,双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薛玉却在这时说道:“实话告诉你,我敢在这里对你动手,是因为有人在探神手总部对雪妖狐动手。这一次,研究所不仅会损失老刀,还会损失掉雪妖狐埋在探神手里的暗桩。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薛玉的声音渐渐发冷:“知道你为什么会输么?我还是那句话,你不是将才。换成我在九尾禁区带回二百清风,一定会把他们闲置起来,不让他们接触研究所任何事物,千金买马骨,只要把马骨带回来,就可以弃之敝履了。可你呢?却偏偏想要让那些清风去实现什么价值,愚蠢啊!实在是太愚蠢了。”
薛玉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觉得有了夏轻盈的秘术,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对么?你别忘了,我们是探神手,我们想要破解的秘术,还从没失过手。王欢,我不得不说,你其实就是研究所的祸根。没有你,雪妖狐反倒能让研究所顺风顺水。”
“噗!”我再也压制不住身上的伤势,一口鲜血喷出了一米开外。几乎摔倒在了地上,叶寻从身后把我拽了起来:“欢子,别听她的,她是故意打击你!”
“哈哈哈……”薛玉哈哈笑道:“我有必要这么做么?王欢已经是瓮中之鳖,我可以随意拿捏,为什么还要打击他?我是太闲,还是太无聊了?”
薛玉说话之间把手搭在李小猫的肩膀上:“王欢,我给你最后一次证明自己才能的机会!你把玲儿送过来,我把李小猫还给你。反之,我会杀了李小猫,你可以带着玲儿突围,你选择吧?”
我伸手握住刀柄的瞬间,薛玉哈哈笑道:“王欢,你果然只是个莽夫,离开了雪妖狐,你就什么都做不了。就连这种最简单的事情也判断不出个所以。”
薛玉道:“你就没想到,我不会留下李小猫么?她的荧惑秘术太可怕,留着她就是养虎为患!你就没想到,我一定会要玲儿么?玲儿才是我需要的目标。 你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
薛玉说话之间慢慢收拢了手掌,李小猫的脸色瞬间苍白,我和叶寻同时握紧了刀柄,站在薛玉旁边的探神手马上跨出一步挡在了薛玉左右。
我和叶寻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薛玉的手掌,况且,薛玉身边高手林立,我就算拼死冲杀也救不了李小猫的性命,冲动的结果只能逼着薛玉动手,让李小猫死得更快。
薛玉故意要让我们看着李小猫死在眼前,特意把李小猫推开挡在佟杰的身前,亮出李小猫的身影,看着我和叶寻慢慢收拢了五指,李小猫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之间,脸上渐渐没了血色。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向外直流,叶寻身上的关节在咯咯作响,我们都知道,等到李小猫身死的一刻,我们两个就会全力出手,杀入敌群,就算不能给小猫报仇,也会陪着她身死道消。
薛玉五指渐渐收拢之间,仓库大门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下一刻,倾天盖地的阴影就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向仓库当中蔓延而来。
龙?
站在我的角度,虽然看不见仓库外面究竟是站着什么东西,可我却看到两只形同蝙蝠翼膜的阴影,在以疾风过草之势,盖过了探神手的头顶。
多数探神手还没来得及回头,青色的龙影就以雷霆之势掠空而至,如刀双翼横扫数米,无数人头抛上半空,断去首级的尸体,层层叠叠压倒在地,后方弟子扬刀出手,向青鳞围攻而出,阵阵刀光从后往前向刀尖流动之间,青鳞的双爪也随之变幻而动,无数爪影如花暂放,像如林长刀迎击而去,爪影刀锋凌空相撞之间,斩仙刀刀锋崩断,探神手手臂齐折,仅仅一个照面就让探神手倒下了十余人之多。青鳞也在瞬间逼近李小猫身前。双爪如钩分析两人,薛玉抽身急退之间,反手将李小猫推向了龙爪。
“住手!”我和叶寻虽然在急声厉喝,却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小猫撞向了对方利爪。
我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想去看李小猫血肉横飞的样子,可我再睁开眼时,李小猫已经摔倒在了地上,青鳞却已经挪到几米开外抓住了李莎,一手提着死命挣扎的李莎,一手挡住了连续冲进的探神手。
双方拼死交战之间,青鳞也在护着李莎步步后退,挪向仓库大门,仓库高度有限,青鳞施展不开,一旦对方离开大门就会振翼九天。薛玉拔剑怒吼道:“结阵,拦住他!控制李……”
薛玉大概是想说控制李小猫,可是等她回头时,地上的李小猫已经失去了踪影。
“我们走!”叶寻将我一条胳膊架在了他的肩上,想要带我突出重围的当口,已经被人围住的青鳞,忽然停了下来,双手把李莎护在蝠翼之下,自己将头颅高高昂起,举目向天,小腹也在瞬时之间急剧膨胀,眨眼的工夫就涨成了一个高过下颚的圆球。
“散开……”薛玉的惊叫之声未落,青鳞已在猛然低头之间发出了一声怒吼,肉眼可见的声波以横扫千军之势推向人群,冲上近前的探神手在声波之下血肉横飞,前方被震碎的尸体还在空中激荡,后方的人群又被声波碾碎,一浪叠着一浪的尸体在空中汇聚一处,夹杂着兵刃闪动的寒光,漫天横飞,半座仓库犹如修罗地狱,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探神手结成的阵法给生生趟开了一道缺口,青鳞怀抱着李莎从缺口当中踏血而出,张开双翼腾空离去。
薛玉眼看青鳞逃离,立即转身喝道:“抓住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跑!”
探神手原本被青鳞冲散的阵型,眨眼之间便重归一处,一众高手在此集结,直奔我们四人扑来,我和叶寻同时拔刀之间,我却忽然觉得头顶落下了一片尘土,等我抬头看时,仓库上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破开了一个窟窿,黑鳞那张半人半龙的面孔,已经从破洞当中伸出了大半,紧闭的嘴唇似乎已经到了极限,被他憋在口中的声波呼之欲出。
“躲开!”我抱住铃儿向外扑倒之间,叶寻和李瑟瑟分向而退,从空中击落的气浪却在我们身边轰然炸响,叶寻原先站立的位置,被冲天而降的龙息击穿数米。
我扑倒铃儿之后本来想要起身,却忽然感到地面一颤,马上又压着铃儿趴在了地上。下一刻间,贯入地下的龙息,就从地底由里向外爆炸开来,无数碎石横空狂舞,原本向我们压进的探神手,正巧迎向了被龙息包裹的碎石。
碎石在龙息的加持之下,力道足以穿金透甲,掀天而起的规模又密如暴雨,仅仅一个照面之下,就在探神手的阵营当中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打穿人体的石块,携带血箭掠空疾飞之间,探神手接连扑倒,无数人马横尸于地之间,混杂着腥气的尘土也在仓库当中暴扬而起,血色尘埃瞬息之间就迷乱了所有人的视线。
第七七二章重整旗鼓
我拉着铃儿站起身时,铃儿却忽然伸手搂住我的腰间,把我拉向了她的怀里,自己挥出一掌从我肋下攻向了背后。我刚刚看见从铃儿手中绽放而出莲花,九重劲气便从我腰间擦行过来,我觉得半边身子在铃儿真气波及之下失去了知觉之间,我身后便出了一声巨响惨呼似的龙吟。
黑鳞下来了?
我一手扶着铃儿勉力回头之间,却看见抓住了李瑟瑟的黑鳞已经张开双翼冲天而起,从被他撞开的仓库顶棚冲上天空,在半空当中回过身来,看向了搂着我的铃儿,连续发出几声怪啸才带着李瑟瑟展翅飞去。
黑鳞的第一个目标并不是李瑟瑟,而是铃儿,直到发觉自己不敌铃儿的九重劲气,才抓走了李瑟瑟。直到他们两个在天上化成黑点消失之间,李小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快点跟我走!”
到了这会儿,我已经来不及去分析什么前因后果,赶紧跟着李小猫。顺着她在仓库一角上抠出来的窟窿里钻到了外面,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夜幕当中。
叶寻背着我跑出去不知道多远,才算把我带进附近的一家警局。等我带着警察赶回仓库,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除了屋顶上那个破开的窟窿,连半点发生大战的痕迹都没留下,我从进来仓库就一直在仰头看着天上那个窟窿,一刻都没停过。
负责带队的警官走到我附近低声道:“长官,这里没有线索,要不要……”
“你们收队回去吧!就当这里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叶寻让警察离开之后,才对我说道:“你在想什么?”
我扬着头道:“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领导外勤组?好多兄弟都死了,他们都是因为我……”
叶寻冷眼看向我道:“那你想怎么办?退出江湖?羞愧自尽?还是出家为僧,为他们日夜超度?”
原本还在用正常语气说话的叶寻,忽然怒吼道:“回答我!”
我也怒吼道:“那你让我怎么办?这一次,我们折了多少兄弟?老刀没了,七星也没了。如果不是我指挥失误……”
“放屁!”叶寻破口大骂道:“薛玉说你失误,你就觉得是自己失误?她说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我正想反驳的时,铃儿快步走了过来:“不要吵了,好么?”
铃儿看向我道:“王欢,一次的失败并不算什么?这世上没有常胜将军,屡败屡战未必就是贬义,至少所谓的败军之将还有再战的勇气。败而不战,不敢再战的人,才不适合做一个统帅。你想看着薛玉寿终正寝,还是准备等着天道轮回去给她报应?把薛玉的人头提到老刀墓前,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
铃儿稍微一顿道:“况且,我们还没一败涂地,我们还有四个人在。”
我下意识的说道:“四个人能做什么?”
四个人?薛玉手下仅仅是可以与我们一战的高手就超过了四十人,这还不算无名宗的精锐弟子,如果她把沿海一带的低阶弟子全都召集起来人数起码超过四百人,以一敌百,我们做不到!
叶寻正要说话,却被铃儿用眼神制止,铃儿从身上拿出一张叠成心形的钞票,双手递到我眼前:“送给你!”
我懵懵懂懂的接过钞票,铃儿才说道:“我师父在临走之前,给我这张钞票,告诉我,这就是你最后的护身符。”
“我当时也没弄懂我师父是什么意思?他说:其实一百块钱可以做很多事情,起码它能让你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暂时不会饿死。有了它就有希望。”
铃儿倒背着双手道:“这张钞票跟了我很多年,现在送给你。我不想跟你讲什么大道理,只想告诉你,我们三个就是手中这张钞票。我们不怕,只看你愿不愿赌。”
我看向手中的钞票:“如果,我又输了呢?”
这一次,我输得太惨了,几乎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算计当中,所有能够依仗的王牌,全都被人一张张的打掉,甚至连自己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当中,到了现在,我连是谁泄露了自己的秘密都不知道。
我真的有点被薛玉打怕了。
叶寻沉声道:“其实薛玉有一句话说得对。就是,你这几年走得太顺了。给你点挫折也是好的。人这一辈子,能做到胜负参半就是传奇,谁还没输过。我们相信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把那张钞票装在了贴身的衣袋里:“好!我就跟他们赌一场。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斗得过探神手?”
叶寻再次沉声道:“欢子,你还是没有底气,如果,你以这种心态对敌探神手,你就输定了。”
我自己都没觉得自己底气不足,可是叶寻却偏偏听出了我没有底气。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就认定了自己不是薛玉的对手,这才说出了要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斗过探神手的话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铃儿上前一步说道:“先不要对王欢的要求太高,高手过招总有一个过程。我可以帮你收集薛玉的资料,也可以先一起去找李瑟瑟她们两个。你选哪一个?”
我诧异的看向铃儿:“你能找到李瑟瑟?”
“我能找到李莎!”铃儿说道:“七星每一个队员的身上都装着高精度追踪仪器,无论她们到了那里,我都能找到她们的位置。”
铃儿说过,七星是她用金币堆出来的精锐部队。这种追踪装置,就算是在我们研究所里都没有,铃儿却不惜重金给每个七星装上了这种保命的东西,可见铃儿对七星的重视程度。
我还没来得及叹息,就对上了铃儿清澈的目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生生把那声叹息给咽了回去。
铃儿不是不在意七星,只不过她更在意的是能不能把薛玉送下去跟七星见面;老刀也同样在等着我往他们坟前摆上一颗人头,我为什么要长吁短叹。
我沉声:“去找李莎!探神手打扫了战场,为的就是不给我们留下任何把柄,我们没有证据,陈文不会跟探神手撕破脸皮,跟薛玉纠缠下去,我们只能处处被动。况且……先不说这些,找到李莎再说。”
“你等我一下!”铃儿很快就确定了李莎的位置:“李莎被带到了海上,正在往日本海方向移动。我们得用直升飞机。”
“不!上船追!叶寻,你去安排,尽可能找一艘巡逻艇过来,上面最好配备武器。”我沉声道:“铃儿,把你郁金香留下的羊皮卷再给我看看!”
我拿过郁金香家族的密卷之后,就一直在想办法研究其中的奥妙,直到我们上船出海,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叶寻忍不住说道:“你就别看,如果郁金香家族的密卷真有什么秘密,早就应该被人揭开了。”
我摇头道:“我总觉得这张密卷里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我慢慢说道:“海盗一向以凶悍狡猾著称。每一个能称霸海上的人都不是蠢货。郁金香能把手从不列颠伸到东南沿海,靠的应该不仅仅是武力。一个狡猾至极的人,会轻易吃下蛟龙内丹么?”
我稍稍顿了一下:“就算当年郁金香家族先祖,误食了蛟龙内丹。他能活着回到不列颠,就说明当初他不比王直弱上多少!甚至,还能让王直心生忌惮。他留下的密卷里肯定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叶寻皱眉道:“你说得不无道理,可是,你有把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开郁金香几百年都没解开的秘密么?”
“我正在想!”我点起一根烟道:“其实,仔细想想的话,我们这次任务是我太急躁了,好多线索都没有捋清,就掉进了薛玉的节奏。张子硕的去向,张蔷的身份,捕蛇李家的忽然到来,处处都存在着疑点。可是我却始终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去捋清其中的线索。一直在跟薛玉较劲,这不算是本末倒置么?”
我苦笑道:“我一直觉得,薛玉跟我们一样被张子硕放出来的烟幕迷惑,找不到方向。其实仔细想想,薛玉应该是已经兵分几路,把所有线索掌握在了自己手里,否则,她也不会占尽先机。”
叶寻不服道:“那是因为她手下有一批出色的宗门弟子。”
“也不全是!”我摇头道:“其实,我们也可以兵分几路。只不过,我一直不想造成老刀和七星的伤亡,怕他们被无名宗半路截杀,才把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现在看来,如果我当初狠下心,把人放出去,或许还闹不到现在这种全军覆没的程度。”
我声音一顿道:“这次可能是我们最后翻盘的机会……”
我正在说话之间,铃儿却匆匆赶了进来:“我刚刚得到消息,李瑟瑟不是李家的血脉。这个秘密就连李瑟瑟自己都不知道。”
我猛然抬头道:“消息准确么?”
“保证准确。”铃儿抽出一张体检报告道:“这是李瑟瑟养父在二十年前的体检报告。他因为受过一种伤,导致了终身不孕。”
第七七三章密卷之秘
我拿过体检报告沉声道:“那李瑟瑟是她母亲的孩子么?”
“不是!”铃儿摇头道:“李瑟瑟的养父李源,是在抱养她之后才结了婚。”
我眯起眼睛道:“按照常理,李家对蛟蛇深恶痛绝,身上带着蛟龙血脉的李瑟瑟,应该会被李家直接溺毙才对。李源夫妻怎么会故意帮她掩饰血脉?有李瑟瑟的亲生父母的消息么?”
铃儿道:“根据情报,李瑟瑟身上有一支玉佩,上面刻着纳兰。李瑟瑟的原名,应该是纳兰瑟瑟。”
“纳兰?”我沉吟道:“纳兰是满族老姓。但是纳兰的姓氏却源自于蒙古族。这个似乎跟蛟龙挨不上什么关系?”
铃儿道:“另外,李瑟瑟叛出家族的消息已经传回了李家。李家的反应有些耐人寻味。”
铃儿不等我再问就解释道:“李家的所有高手倾巢而出,包括几个在看守李家祖地的高手,也忽然出现。但是,李家人却没赶向沿海,而是在往内陆方向进发,具体地点目前还不清楚。夜鹰正在全力追踪。”
“夜鹰?”我看向铃儿道:“夜鹰是你的人?”
“不是。”铃儿摇头道:“如果是我的人,拿不到这么详细的情报。夜鹰是国际上最出名的情报组织。他们不属于官方,也不刺探敏感情报,只做江湖上的情报生意。只要你付得起价钱,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情报送达。”
“明白了!”我沉吟道:“李家不会无缘无故的养着一个李瑟瑟……叶寻,你懂风水,你告诉我,龙脉跟蛟龙之间究竟存在什么关系?”
叶寻犹豫了一下道:“按照现代风水的角度讲,风水和灵兽的关系并不大。但是,本门秘典中曾经提到过,古时候的风水秘术中龙穴与灵兽可以共存。龙穴是龙脉当中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足可以孕育灵兽,比如说蛟龙。当然,蛟龙之血也可以用来激发地气,让龙穴地气更为浓郁。”
叶寻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还有一种说法就是,灵兽可以镇压气运,让龙脉保持不动。但是,必须得活着的灵兽。这种关于灵兽镇压气运的传说,出现在战国时期。《东周列国志》你应该看过吧?那里面每次有霸主发迹,都会出现某种灵兽。”
我微微点了点头道:“你是说陈宝的传说,其实就是灵兽镇压气运?”
传说,在春秋时期有人抓到了一只外貌像猪,全身是刺,怎么也杀不死的怪物。谁也不知道那怪物的来历,后来有两个小孩过路,其中一个说:“那怪物叫猬,藏在地下专食死人之脑,想要杀死,只要用木棍戳它鼻子就行了。”
这时,猬也口吐人言:“那两个小孩是两只雉鸡精,名为陈宝。得起雄者,可成天下君主,得其雌者,可为天下霸主。”
所有猎人一起追向了陈宝,陈宝也化成两只野鸡飞空,其中雌鸡在被人追逐到无力之下落在一座山上化成石头,雄鸡哀鸣数日才飞空离去。
雌鸡降落之地正是后来春秋五霸之一的齐桓公家的后山,那里也被人定名为宝鸡,沿用至今。
如果,按照叶寻的说法,正是陈宝激发了齐国风水气运,让齐桓公成了春秋战国的第一位霸主。
《东周列国志》里这样的传说比比皆是,但是到了春秋之后,关于灵兽镇压国运的传说便彻底消失,大部分灵兽也开始被逐渐妖化。这些东西也像是九尾狐一样,被人刻意抹去了么?
我沉吟道:“如果人化成蛟龙的话,能不能用来镇压气运,或者是激发龙穴的灵气?”
“不知道!”叶寻摇头道:“但是,有一点你应该想到。那就是让人化成蛟龙的先决条件,是找到蛟龙内丹,既然孙恩的手里已经有了蛟龙,那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让人化龙?这个有点说不通吧?”
“的确说不通!”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只能把目光重新投向密卷:“铃儿,郁金香先祖除了留下密卷,就没留下过别的什么话么?”
玲儿摇头道:“郁金香先祖只留下这张密卷。我甚至觉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问题……还有……”
玲儿稍微犹豫了一下道:“先祖曾经劫掠过很多海域,大部分时间是在欧洲海域。他也曾进出过很多秘境。所以他也很难说清自己身上的诅咒是来自于什么地方。”
我皱眉看向玲儿:“你没弄清诅咒之地就跑到东方,你就不怕走错了地方?”
“东方海域是我最后的希望了。”玲儿叹息道:“郁金香家族的冒险团几乎找遍了先祖经历过的所有秘境,结果一无所获,我只能尝试进入东方海域。”
我沉声道:“你原先告诉我,在圣诞节之前去找你,是因为什么?仅仅是因为诅咒发作的时间?”
“不全是!”玲儿摇头道:“因为先祖的海盗船上有一首像是儿歌一样的歌谣。我一直觉得那是条线索。”
“歌谣?”我一下坐直了身子:“歌谣是怎么唱的?”
“我想想……翻译成中文的话应该怎么唱……”玲儿组织了一下语音,才用中文说道:“记住今天的日子,神明离去魔鬼就降临,黑暗中的灯火是魔鬼的眼睛,冷漠的凝视不是在指引未来,而是让你走进深渊。你没有那指路的明灯,依靠的只有刀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下意识的说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句都听不懂。”
在华夏的传说与歌谣,往往可以合二为一,不论是歌谣里藏着传说,还是传说中带着歌谣。都有可能是破解迷局的关键。甚至有些传说里直接提到谁能解开歌谣的秘密,谁就能拿到前人留下的宝藏。张献忠宝藏;项羽金锣;太平天国藏宝都是如此。
我本来以为郁金香海盗的歌谣里会有什么线索,结果听完之后全是一堆废话,一句靠谱的都没有。
玲儿无奈道:“我查看过郁金香海盗船的上笔记,那首歌谣是在郁金香进入东方海域之后,才开始有人在传唱。 我怀疑那首歌谣原本应该是中文,被改成英文之后才成了这个样子。中文和英文之间的差异太大了,现在很难有人把海盗的歌谣复原。”
我用手敲了敲桌子:“叶寻,把那两只秘匣拿来。”
叶寻把两只秘匣重新摆到桌子上,从我离开了鲨鱼礁之后,我就再没动过那两只秘匣,这才把它们拿出来,无非是想试试两只秘匣还能不能互相吸引弹出钥匙,可是我把两只秘匣放在桌子上摆弄了好半天,也没见秘匣发生什么变化。我泄气道:“这特么都什么东西,一点线索都没有。也不知道以前那些老东西留着这些干什么?”
我说话之间,顺手把郁金香密卷给扔到秘匣上:“让这俩破玩意做个伴吧!”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密卷与匣子接触的瞬间,两只秘匣却同时发出一声轻响。两个秘匣当中各自弹出了几个铅块。
“上面有字!”叶寻在惊喜之间把铅块一个个拿了下来。我们两个一起鼓捣了半天才把铅块给拼凑成了一首打油诗。
“东边花西边花,欲寻名花上绝崖。花下蛇海底沙,明灯照处看红花。”
叶寻念了一遍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看明白?”
我伸手拿过郁金香密卷,把密卷稍微折了一下:“你看,郁金香密卷上五朵花,其实可以看成五个方位。东边花,西边花,指这两朵。欲寻名花上绝崖就是说,在两朵花附近应该有一个比较高的地方。但是这张图上却没有,郁金香密卷应该是一张地图吧?”
我正在说话之间,玲儿忽然道:“那两只怪物停下了,就在这附近……应该是……是在海里。”
“上甲板!”我登上甲板之后,看见的却只有一座孤零零的海岛,远远看去岛上似乎立着什么东西,可我又看不清那上面究竟是什么?
我盯着孤岛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小猫儿,你说,纳兰瑟瑟被抓走之后,会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应该不会吧!”李小猫犹豫道:“看那两条龙上回对瑟瑟的态度,我估计最多……最多也就是把瑟瑟……那个啥……”
李小猫的脸上红得像是要滴出了血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道:“那就先不找纳兰瑟瑟,我们比那两条龙慢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该办的事儿,人家估计早就办完了。咱们先对付探神手。”
“可是……”李小猫道:“我觉得……”
我沉声道:“我要是没算错,探神手就在我们附近。不先解决掉他们,我们不但救不了纳兰瑟瑟,还容易被薛玉包了饺子。咱们上岛等薛玉。”
李小猫还要再说什么,玲儿开口阻止道:“王欢的判断是对的,况且,李莎还在那两条龙的手里。我估计瑟瑟未必会先遭到意外。或许,那两条龙还在你争我夺也说不定。”
第七七四章寻灯
那两条龙出现在仓库之后,就把主要的目标对准了三个人,纳兰瑟瑟,李莎和玲儿,如果我没猜错,李莎应该也是郁金香家族后裔,她身上的蛟龙血脉,甚至比纳兰瑟瑟还要浓郁,否则也不会惹动青鳞拼死抢夺。
至于玲儿的理论,我也只能说:听天由命吧!
玲儿的意思是,在动物眼里没有什么平分的说法,谁强谁的配偶就多,就好像公狮子可以拥有成群的母狮,从来不嫌多一样。如果两条龙也有那种本能,我估计,纳兰瑟瑟短时间内不会有事。实力相当的两只猛兽,想要分出胜负绝非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事情。
不过,前提是那两条龙,不会像人一样去思考取舍或者妥协。
纳兰瑟瑟那边我只能让她听天由命了。
我和李小猫说话之间,叶寻已经小心翼翼的操纵着巡逻艇进入了荒岛附近的海域,我们的船只越是贴近荒岛,我就越是觉得阵阵心悸,似乎有什么致命的危险正在跟着我们一块向荒岛的方向移动,可我却偏偏找不到危机的来源。
我的表情渐渐显得凝重之间,铃儿轻声道:“王欢,你有没有觉得附近……附近有危险?”
“你也感觉到了?”我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你觉得危险在什么方向?”
“在船底下!”铃儿说话之间脸色渐显苍白。
我挥手示意铃儿退后,自己将耳朵贴上了甲板,不久之后,我果然听见船下传来一阵鳞片摩擦船板的声响,我虽然看不见船下的情景,却能想象得到一条蛟龙潜身水底,用脊背紧贴着船底跟着巡逻艇缓缓向前的情景。
如果对方不是没有急于捕食,说不定我们早就会被它给掀进水里,在海底对上蛟龙的狰狞巨口了。
我的头上也不由得渗出了一层冷汗,可我马上就镇定下来道:“小猫儿,把船里能爆炸的东西全都黏上,只要我们一离船,你就马上引爆。”
”叶寻,一会儿我告诉你加速,你就全力加速,别管能不能撞上礁石,拼命往前跑就行。”
我最后才向铃儿说道:“铃儿,你的轻功怎么样,凌空虚度能飞出去多远?”
铃儿估算了一下距离道:“不会超过二十米!”
“那就够了!”
铃儿使用轻功飞渡的距离,跟我估计得差不多,不到癫道那个层次的高手,很难在不借外力的情况下飞渡百米以上,可是船上却偏偏没有外力可用。
我说话之间一直趴在船板上留意着船下蛟龙的动静,我仅仅是说了三两句话,船下蛟龙就已经连续触碰了四次船底,最长一次蛟龙鳞片剐蹭铁板的声响竟然持续了五秒之久,船下蛟龙已经渐渐按捺不住准备毁船猎食了。
我估计着潜入海中的蛟龙准备再一次触碰船底之间,猛然怒吼道:“加速!”
早已经准备好的叶寻全力开动巡逻艇直奔海岛冲去,被舰艇劈开的海浪从船身左右飞扬而起之间,冲天水柱也追在游艇背后连续暴起,直奔舰艇追击而来。
我眼看水柱临近,不断催促道:“快,再快点!”
“快要撞上了!”叶寻高声回应之间,舰艇已经逼近岸边,以我们现在的速度,用不上几秒钟,就会撞上岸边的礁石船毁人亡。
“跳!”我怒吼之间,纵身而起,脚下连踩虚空向岸边飞纵而去。叶寻在临走之前还不忘顺手推动了一下船舵。
我们四个刚刚离开舰艇,失控的船只就偏离了原来的方向,猛然调头转向了西北。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也紧随船尾跃水而出,犹如从海底爆发的烟柱,直上直下的冲天而起,直到冲上半空,才折转而下直奔船头上砸落下去。
“引爆!”我吼声刚起,李小猫就按动了****,硝烟烈火在海上掀起的那一刻,我却把视线转到了岛上。海岛上果然现出了五道石柱。
石柱的形影仅仅是在我眼前一闪就消失而去,我也在那瞬间加快脚步冲上了海岛,疾步向岛上退去。我们几个还没退出多远,海面上已经惊涛狂涌,漫天迸溅的浪花当中隐隐还能看见一条蛟龙在死命挣扎,被龙身搅动的白浪,如雪似霜覆盖百米,放眼望去除了形同海啸浪影惊涛,再看不见其他事物。
我急声道:“快,往石柱的方向走!”
铃儿和李小猫异口同声的问道:“哪有石柱?”
等我再往岸上看时,原先立在海岛中心的五根石柱早已经消失不见,我直奔着石柱的方向连续冲出三四百里,也没见到那五根柱子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我敢肯定,那五根柱子就在我跑过来的路上,我甚至可能从柱子中间穿了过去。当年立下了五根石柱的人用了什么障眼法,才平静的抹去了五根庞然大物?
我转过身去一步步往回挪动时,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五朵郁金香代表的就是五根柱子,明灯照处看红花,是说需要在某种光线的照应下才能看见石柱的位置。刚才舰艇爆炸的火光,其实就相当于一盏灯。还有……”
我看向铃儿:“你不觉得海盗唱的那首歌,也是一个意思么?主要说的就是有一盏看似希望,却能把人引向绝望的明灯。只不过,那盏灯的位置我们并没找到。”
铃儿道:“刚才船只爆炸的方向是西北方,如果我们用直升机照射的话,能不能找出那五根柱子?”
“应该不能!”我摇头道:“这片海域不是禁航地带,应该会有过往的船只,如果有灯光就能照亮石柱的位置,这里的秘密早就该暴露了。火光?火光也不大可能!现在船只照明使用电灯,古代却是火把,我不相信王直之后,这片海域没船航行。”
我声音微微一顿道:“那盏所谓的明灯,肯定还有别的什么蹊跷。”
“是龙血!”叶寻说道:“刚才舰艇爆炸的时候,那条蛟龙正好扑在了船上,就算蛟龙刀枪不入,也不可能在那么剧烈的爆炸当中毫发无损,刚才火光当中肯定夹杂了蛟龙的血迹。我估计,那盏灯应该离蛟龙活动的范围不远。”
铃儿不解道:“蛟龙没有领地意识么?这里既然有蛟,怎么会允许青黑双龙随便闯进它的地盘。”
叶寻说道:“神话里的蛟龙,肯定有领地意识。但是更多的却是等级意识,蛟龙对高于自己的龙类不敢进行一丝一毫的反抗。除非是同等血脉的蛟龙闯进了自己的地盘,他们才会放手搏杀。青黑双龙已经长出了翅膀,他们的血脉肯定更为高级。”
叶寻说话之间,我却一直在念叨着:“东边花西边花,欲寻名花上绝崖。欲寻名花上绝崖?绝崖……绝崖……究竟什么地方才是绝崖。难道这附近还有一座更高的山不成?应该不会啊!”
叶寻见我自言自语忍不住说道:“王欢,咱们要不要找地方避一避,这个地方没遮没拦的,很容易被探神手发现。”
我摇头道:“躲到哪儿去都是一样巴掌大的岛,咱们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你……”叶寻被我气得脸色发白,可我却坐在了地上,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面,自言自语道:“东边花,西边花究竟是什么意思?花下蛇,海底沙?这首歌谣一再提到花,那花究竟是什么?”
我越是想不通其中的关键,脑子里就越是觉得混乱,习惯性的把手伸进兜里抽出一根烟来叼在了嘴里,等我想要点火时,却发现身上没带火机:“铃儿……”
我知道铃儿也吸烟,正想找她借个火儿时,却看见了分别站在不同方向的铃儿和李小猫,我脑中猛然灵光一闪道:“铃儿,郁金香家族的先祖是男是女?”
“女的啊!”铃儿诧异的看向我道:“你不知道么?”
叶寻和李小猫顿时也都懵了,我们几个虽然在欧洲转了一圈,但是谁也没仔细打听过郁金香家族的历史,更没把赫赫有名的海上巨盗和一个女人联系在一起。本能的把郁金香家族的先祖当成了男人。
铃儿大概觉得郁金香从没隐瞒过家族的历史,我们一定会知道创立郁金香的是一个女人,自然也就没有提及过这件事。两种意识上的偏差,也就让我忽视掉了其中的关键。
我起身道:“我明白了,当初孙恩,或者王直选择化蛟的人,应该是两个女人,一个是东方人,另外一个就是郁金香的先祖。东边花,西边花指的就是两个女人。”
叶寻急声道:“欲寻名花上绝崖呢?你不会是说,那是郁金香家族在不列颠的意思吧?那也太牵强了。”
“不是!”我摇头道:“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所谓的绝崖应该是一艘船。或者说,是一艘船坟。你别忘了,王直号称五峰船主。如果传说中的五峰船真的存在,保不齐其中就有一艘船的名字带着崖字。那艘船肯定离这里不远。”
第七七五章寻灯2
我自言自语道:“说不定,那艘船就落在‘花下蛇海底沙’这一句上。蛇,咱们应该是看见了一条,可是怎么才能把它给弄出来?”
我来回走了两圈道:“叶寻,你会风水术么?我是说上古风水术?”
“不会!”叶寻摇头道:“上古风水术早就失传了,就算现如今的风水术,我也没学过多少,你知道我不信这个。”
“这个可麻烦了!”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上古风水术才是破解岛上秘密的关键。
我敲着脑袋道:“我应该是错过某种非常重要的东西……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我说了几次“让我想想”才抬头道:“铃儿,你借我几滴血。”
铃儿莫名其妙的看向我时,我才拿出了孙恩密卷:“你把血滴在这上面!”
铃儿点头之间把血滴在密卷上,那上面很快就出现了五艘船所组成的图形。
“原来,破解风水秘术的关键在这里。”我沉声道:“叶寻,你说,五艘船能和这座岛配合成一座风水阵吗?”
叶寻看向我手中的秘图,好半天都没说话,直到我再次催促,他才说道:“风水讲究藏风聚气,可海上一马平川,哪儿来藏风聚气的地方,就算在群岛环立的地方,也很难布成风水大阵,那需要有多少船才能聚集龙脉,我觉得这事儿,不太现实。”
我轻轻弹动着密卷道:“不现实的事情,咱们就让它变成现实。小猫儿,发信号弹。红色一颗,绿色四颗,每颗间隔三秒,红色信号在中心,绿色信号分别在四周。”
“你要请谁过来?”叶寻急了:“你又想故技重施?你这是玩火,你知道吗?”
我让李小猫发出信号弹的手法,其实是探神手的联络讯号,意思是:邀友相助这附近除了薛玉没有其他的探神手。
叶寻不等我说话就厉声道:“你已经在薛玉手底下吃了一次大亏,还想再吃第二次亏吗?你把薛玉引来,你确定她就能按照你的套路走?万一不行……”
我不等叶寻说完就怒吼道:“现在除了把薛玉引过来,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么?我也不想与虎谋皮。可你不会风水秘术,我不懂怎么在海上布阵。你告诉我:不去冒险,我们怎么解开眼前的危局?你要是有办法,就你来!”
“你……”叶寻被我气得脸色发白。
李小猫赶紧说道:“你们别吵了。如果薛玉真在附近,就算我们不发信号,她也会找过来。按照王欢的想法试试吧!说不定能行。”
叶寻干脆不再看我转头道:“你们愿意冒险就动手,大不了就是拼命,还能有什么?”
叶寻走开之后,李小猫看了看我,才对天打出了信号,没过多久,海上就出现了五艘货船,薛玉站在打头的一艘货船上倒背双手看向我道:“王欢,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你打算如何?”
“跟你合作……”我刚刚说出了四个字,站在薛玉身边的佟杰就冷笑道:“一条丧家之犬,有资格跟我们合作?”
我扬了扬手中的孙恩密卷道:“如果,我这条丧家之犬手里握着孙恩秘葬,够不够资格跟你合作?这张密卷里记载着开启海底龙脉的风水秘术。”
佟杰等我把话说完哈哈大笑道:“你承认自己是狗了么?”
站在佟杰身边的探神手一阵哄堂大笑之间,有人献媚道:“长老,刚刚那段我已经录下来了,你看要不要传讯总部,让所有的探神手看看王欢的怂样儿……”
佟杰微微一怔,从那人手里接过手机:“本长老先看看,等我看够了自然昭告天下。你办得不错,下去吧!”
那人搓着手退到一边儿,佟杰却举着手机道:“不错!有那么几分意思……”
佟杰的话没说完,李小猫已经冷笑道:“黄土埋到脖颈子的人,还在逞口舌之利占脸上便宜,怪不得活了一辈子,还在女人手底下当长老,连个正儿八经的位置都混不上。”
佟杰面红耳赤的指着李小猫喊道:“你说我逞口舌之利,你又是在做什么?”
李小猫仰着头道:“我年轻,我还是女生。我斗嘴不丢人,您老不嫌丢人,我们在嘴皮子上大战三百回合怎么样?”
“你……”佟杰被李小猫气得浑身乱抖却一句话也接不上,就像李小猫说的一样,一个长老级别的人物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小女孩斗嘴,不管输赢丢的都是自己的脸。
薛玉淡淡说道:“好了,任何人立身江湖靠的都不是一张嘴,没必要因为争个一时痛快在这里浪费时间。”
薛玉转头看向我时,已经拿出了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姿态:“王欢,你舰艇被毁,陷入困境的情况下,想要利用敌人借势脱困的思路是对的。但是,你还是没有正视自己的势力,摆正自己的位置。”
“我刚才那句话不是说给佟长老,而是说给你听的。想要合纵连横,游说列国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纵横家必须有相对平等的势力作为后盾,否则,所谓三寸不烂之舌就是小丑的表演,除了徒增笑料,没有任何作用。”
薛玉声音一顿,上下打量着我道:“我现在看不出你有什么实力能跟我平等谈判。你们四个有本事挡住我一次强攻么?”
我淡然道:“那就要看探神手对龙脉禁区的兴趣有多大了?如果,龙脉禁区对你们可有可无,我王欢大不了就是葬身海底。如果,探神手对龙脉禁区势在必得,我手里的密卷就是我谈判的筹码。”
薛玉与我对视片刻才点头道:“你说得不错。那我们就来谈谈条件吧?你想让我们出手也可以,但是先要答应我们三个条件。”
薛玉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公开宣布,七星和老刀因为袭击探神手驻地,被你交给无名宗明正典刑。”
“第二,向探神手公开道歉,赔偿一切损失,并且归还探神一脉。”
“第三,交出铃儿,放弃龙脉禁区。”
薛玉收回三根手指:“如果,你能做到这三点,我们马上就出手,你看如何?”
我看向薛玉时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薛玉的三个条件是准备打断我的骨头,如果我今天答应下来,不仅我没法抬头做人,就算研究所都会名声扫地,甚至被江湖排斥。
我冷眼看向薛玉:“把你换成是我,你会答应么?”
“哈哈……”薛玉笑道:“王欢,你在江湖上混了多久了?怎么到了这个岁数还在说孩子话?猎手从来不会考虑猎物的感受,我们只需要确定该割哪块肉就行了。”
薛玉声音一沉:“王欢,你最好不要用密卷来威胁我,就算密卷正被你攥在手里,我的人也能在密卷被毁之前,让你横尸于地。”
“我相信,你能杀我。探神手的狙击手也算有几分本事,不过……”我说话之间走向了铃儿身后,伸手搂住了对方肩头,声音也跟着猛然拔高:“我不相信你能杀铃儿。”
我声音没落,按在铃儿身上的手就先落了下去,铃儿的外套当场被我扯了下来,露出了她贴身的马甲:“你现在就可以开枪,试试能不能在铃儿灰飞烟灭之前把我们全都留下。”
“哈哈……”薛玉再次笑道:“幼稚,幼稚……你以为我们除了铃儿就不能扶植其他的西方代理人么?她对我们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那你开枪啊!”我带着冷笑看向了薛玉:“我跟你打赌,铃儿身上的**,能让她连块完整的骨头都剩不了。况且我还站在她的边上,到时候,我们两个一块儿炸成碎肉,你能把我们两个的血分开么?”
我声音陡然一沉道:“就像你说的一样,铃儿不是你们唯一可以扶植的代理人。你们对铃儿志在必得,不是因为她适合掌控冒险者工会,而是她身上有郁金香家族有史以来最纯正的蛟龙血。”
薛玉双目微阖着看向我时,我也仰头跟她对视在了一起这个时候,我决不能示弱,只要我稍有退让,薛玉那只老狐狸就会怀疑铃儿身上没有**。
铃儿身上那件马甲,除了口袋多了一点,确实没装**,我们又不是敢死队,谁会没事儿随时带着那种要命的玩意?但是薛玉不知道这点。
薛玉与我对视了半晌才说道:“我的条件可以更改一下……”
我不等对方说完就抢先道:“你想更改,我不答应。你先前的条件取消,你们打开秘境,带走李瑟瑟,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们,这是我最后的条件。否则,就鱼死网破吧!”
“可以!”薛玉犹豫了一下便向后挥了下手,一个高手飞身而起快步赶到我们身边,从我手里接过密卷之后,甚至连脚跟都没站稳便快速退出几米开外,连纵几次落向了船板。
周围的探神手在他身上里里外外检查了几次,把我的密卷递到了薛玉手里,后者很快指挥船只在海上挪动了方位。
第七七六章风水秘术
我不断扫视着海上的船只,低声向叶寻问道:“他们能成功么?”
“成不了!”叶寻摇头道:“龙脉需要血肉筋骨一应俱全才行,如果他们带来的船上托着座山倒是有可能连出一道龙脉,五艘空船什么都干不了。”
“船上有山?”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现在的超级货轮都不可能装载一座山脉在海上航行,王直的五峰船能做到么?孙恩时代的航海技术更差,他能做到么?”
“孙恩是龙脉天师!”李小猫提醒道:“如果他做不到移山填海,那鲨鱼礁下面的秘境又是从哪儿来的?”
“丝”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小猫继续说道:“有一点,古时候没有现代的潜水设备,孙恩他们又凭什么观察海底地形?我觉得……”
李小猫正在说话之间,探神手的五艘货船已经停在了预定的方位上,没过多久,我就看见有人在从海里往船上拎水, 也有人拆开了船上的木头货厢,把木头一根根扔在地上……
我低声道:“他们在做什么?”
“铸龙脉?”叶寻像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可能么?铸龙脉是早已经失传的风水术,探神手还打开了其他禁区不成?”
我有一种感觉:叶寻肯定不是对风水秘术一无所知,他懂的事情甚至有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只不过是他不肯往出说而已。
我看向叶寻道:“你怎么又是来这套,知道什么就说,遮遮掩掩的算个狗屁?”
叶寻的脸色连续变了几次才说道:“我听说过风水秘术有一种秘法叫做‘铸龙脉’,也就是利用附近原有的地形,用某种法器补齐龙脉缺失的部分,强行调动风水大势,改变气运。”
“这样说吧!铸龙脉就是缺了什么补齐什么?”
叶寻怕我不懂干脆从地上拿起两块石头摆在地上:“比如说,这是两座山,它们放在一起并不算什么风水局,也没法引动气运。但是,附近加上一座山的话就有可能成为风水大局。铸龙脉就是在这里凭空加一座山出来。”
叶寻站起身道:“世上没有谁有搬山填海的本事,就算上古风水师也做不到,但是他们却能用某种东西代替山脉。”
我转头道:“什么东西能代替山脉?是风水法器?”
叶寻低声道:“传说是山河社稷图。但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山河社稷图?”我也眯起了眼睛。
我知道,叶寻说的不是《封神演义》里的那张《山河社稷图》。根据《万象经》的记载,《山河社稷图》的确存在过,只不过,那不是什么先天灵宝,是一张洪荒世界的地图。对洪荒时代的记录极为详尽,山川河流,飞禽走兽,诸天神灵,无一不在其中。《万象经》的作者甚至怀疑《山海经》就是脱胎于《山河社稷图》。
如果那张《山河社稷图》真的存在,风水师的起源就变得越发神秘了。
我正在思忖之间,探神手的五艘货船竟然在同一时间向水下沉入了几尺之深,五艘货船也像是产生了某种感应频频震荡,像是山川移位般的轰鸣声响,从船内震颤而出时,一圈圈的涟漪也围绕货船四周向外无限扩散,很快就在海中连成了一片纵横交错的网络。
下一刻间,山川虚影便在船上凭空而起,以移山填海之势压向了滚滚狂涛。
再过片刻,五座山川便在海上成形,山山相连,奇峰迭起, 高处峰尖入云,苍鹰难跃;低处丘壑纵横,深渊入地,目不见底;不要说是藏风聚气,就是隐藏千军万马也不在话下。
我目瞪口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这是幻影?”
“不是!”叶寻带着震惊道:“要是没看错,那应该是山川精气。幻影不能形成风水大阵。”
当时,我并不知道什么叫山川精气,也没来得及去问叶寻。后来,我才知道,按照风水秘术上的说法,山川也一样存在年龄,寿命,盛年的山川自然植被茂密,物产丰富;山川衰败也就成了濯濯童山,不毛之地,甚至在某个时刻轰然崩颓。决定山川寿命的东西就是常在大山核心的山川精气,也被称为山河之灵。上古风水术士可以用秘法抽取山川精气,才能留下了移山填海的神话。
叶寻忽然说道:“这是杀阵,他们要用风水屠龙。”
“怎么用风水屠龙,风水阵能引来天火?”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神话中足以毁天灭地的奇异阵法。
“不是!”叶寻摇头道:“风水阵,不是法阵。不能直接杀人,最多能引来暴雨,山洪之类的东西,不可能像神话中那些金光阵,风吼阵一样诛天屠魔。风水阵绝大多数就是影响对手的气运。”
在古代神话当中,气运这种东西,十分玄妙。不仅可以影响个体,甚至影响国之兴衰。从古至今,因为运气的原因,应胜不胜,该败不败的战例比比皆是。如果,风水大阵真能引动对手气运,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比神话中的阵法更为可怕。
我正在震惊之间,却看见五艘船上接连不断的飞出了油桶,顷刻之后,海面上就浮起了上百只油桶,方圆百米的海面也被柴油染成漆黑一片。
探神手要放火焚龙?
这个念头刚从我脑中闪过,船上就飞出了无数火把,百米海面顷刻之间烈火骤然,怒焰冲天,湛蓝海域在火光照耀之下形同染血,赤红满目。
按照常理,那条已被重伤的蛟龙应该潜在海底等待烈火熄灭,或者直接绕着船只的包围潜入深海。可是,从火光冲起的一刻,火焰附近便涌出层层白浪,一道道水柱围绕火海冲天而起,直到冲到极限才崩做暴雨倾盆落地,暴雨烈火在海中汇聚的奇景蔚为壮观,却杀机四伏。
蛟龙似乎不堪挑衅,随时打算破水而出,兴风作雨。
探神手却在严阵以待,箭矢上弦紧盯海面,随时准备出手屠龙。
我轻声道:“那条龙会从海里出来么?”
“肯定会!”叶寻沉声道:“附近海域全被山川精气围绕,在蛟龙眼里那就是万仞绝壁,不被逼到绝路,它不会硬往墙上撞……”
叶寻的话没说完,探神手已经搬出了几面巨大铜锣,挥动木锤狠命向铜锣上砸去。震耳的锣声在海上响起的瞬间,阵阵龙吟随波暴起,海上浪花急剧翻滚之下,水上燃起的火焰越来越小,大有随时熄灭之势。
“放”我隐隐听见船上传来一声怒吼之后,数以百计的油桶再次隔空飞来,洒动着火油的铁桶还没来得及落水,满是伤痕的蛟龙忽然破水而出。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了那条蛟龙的全貌,这条守在荒岛附近的蛟龙,仍旧是还没化形的大蟒,只有半身披覆着龙鳞,另外半截却仍旧是蟒身,头上龙角也并未成形,乍看之下就像是生着两只不足一尺的牛角。
蛟龙形影仅仅是在我眼前一闪,两只呼啸而来的油桶就砸在了形同利箭一飞冲天的蛟龙头顶,薄皮筒身瞬时间被龙角贯穿,成桶的火油顿时顺着龙身两侧流淌而下,海上火焰也在同一时刻疯狂暴涨。柴油、火焰眨眼之间就在龙身中间相撞一处,熊熊烈火瞬时之间覆盖龙身。
破水升空的蛟龙,转眼之间就烧成了一支竖直向天的火炬,熊熊火光向岛上扫来时,我的视线也随着火光连续转动了两次,原本应该出现在岛上的石柱却仍旧没有任何踪迹。
难道是蛟龙出水的位置不对?
我心里顿时凛然一惊。
已经遭遇重创的蛟龙第一个反应,肯定是落进海里潜水不出,蛟龙不动,单凭海上那点火光,我怎么去确定石柱的位置?
我正在焦急之间,五艘货轮上的山川图影瞬间而动,跌宕起伏的山峰像是在某种巨力的推动之下,从五个方向往火海中心汇聚而去,五峰齐聚,形同堤坝将反身入水的蛟龙活活围困在了中间。
连续遭到重创的蛟龙,如论怎么翻江倒海,疯狂滚动,都挣脱不开五峰禁锢,最后只能扬着脑袋拼命向上,尽可能的不让烈火烧到头顶。从水中昂起的龙身像极了竖在灯盘里的灯芯儿,只不过,这只灯芯却是一条活生生的蛟龙。
“这就是风水之力!”铃儿完全看傻了眼,我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敢肯定,眼前这盏龙灯,只不过是上古风水秘术中的九牛一毛,我甚至想象不到真正的风水秘术会达到怎样的威力。
那个时候,我虽然感到震撼莫名,却又没有时间去多做感慨,趁着龙灯的火光未失,赶紧回头往岛上看了过去。
这一次,却看到五根悬浮在空中的柱子。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五根至少需要三人合抱,长达五米以上的石柱真真切切的被某种力量托浮在了距离地面三米以上的位置,我第一次上岛的时候,就在其中一根柱子下面跑了过去,柱子底下到现在还留着我的脚印。
第七七七章颜色
叶寻看我仰头不语,赶紧在我身上推了一下:“现在该怎么办?你快点想法,探神手要上岛了。”
薛玉的五艘货轮虽然没动,却从船上放下了不少小艇,用不上多久,他们就能冲上岛来。
“找沙子,海沙,快点!”我招呼叶寻一声,自己飞快的冲向了石阵当中,对着一根柱子下面连踢了几脚,生生把地上的沙子给掘开一尺多深,沙土之下也跟着露出一个生铁的鳞片。
我|干脆趴在地上挥掌在沙坑周围连推了几次,一颗生铁铸造的蟒头也完全暴露在了我的视线当中。那颗足有磨盘大小的蟒头,不仅栩栩如生,眼含凶光,头上还特意铸造了一根独角。乍看之间就像是化形之初的蛟龙。
如果仔细去看,还会发现蟒蛇的独角上,其实留着一个像是斜刀似的开口,那应该是专门给人留下来滴血用的东西。
我刚站起身来,就听见叶寻喊道:“这边也有蛟龙……”
“我这儿也有!”
“这里也是!”
我们四个人分别冲向的四根柱子下面,各自藏着一条生铁蛟龙。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这里面肯定有一条蛇属于郁金香家族,赶快找找有没有明显的特征,看看藏蛟龙的沙子是不是海底沙。”
按照我的判断,歌谣中那句“花下蛇海底沙”指的是某一根石柱下面藏着大蛇,那条蛇最明显的标志就是跟海沙有关。
很多人都觉得沙子这种东西,大同小异,实际上却存在着明显的区别。就拿河沙和海沙来讲,海边的沙子因为千百年的潮涨潮退会变得非常细腻,而河沙就显得相对粗糙。同样的道理,海岸上的沙子跟海底沙应该也有一定的区别,可我这种在山里长大的人,却很难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我以为叶寻他们当中应该有人能分辨出砂砾的不同,可他们也跟我一样一头雾水,铃儿急道:“实在不行,就挨个滴血试试吧?”
“不行!别轻举妄动,你把郁金香的密图给我……”我不让铃儿随便滴血,是因为我心中还有一个猜测,那就是,五条蛟龙分别代表的是五个不同的龙血家族。
郁金香是其中一个,纳兰瑟瑟出身的家族应该也是其中之一;王直或许也是五个家族中的成员,但是我现在没有证据去证明这个猜测;剩下的两个家族是谁现在还不得而知。
如果,按照“一龙升天,五蛇相辅”的说法,五条蟒蛇说不定还是敌对的关系,贸然滴血不仅打不开机关,说不定还会让自己陷入危局。
当然,我这种判断并非没有依据,自古以来的帝王之道就在于平衡臣子。如果,把五蛇看成皇帝座下五个可以身穿蟒袍的亲王的话,皇帝就不可能让他们团结一心,否则,必然会威胁到皇权。让他们明争暗斗,才是稳固皇权的上策。孙恩设下的这个机关,九成也是如此,没有确定属于郁金香的那条蟒蛇之前,我不敢轻易冒险。
我正对五条蟒蛇无计可施之间,探神手的小艇已经快速向岛上驶来,薛玉站在其中一条船上扬声说道:“王欢,不等合作者上岛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揭开岛上秘辛,这可不是该有的合作之道啊!”
我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薛玉说些什么,双眼不停的在五颗蟒头之间来回扫视。薛玉看我不肯说话再次开口道:“你不等我上岛,就自己动手。难道不怕再次判断失误,把你们的人留在岛上么?”
我身躯微微一震之间,下意识的往薛玉身上看了过去,这时薛玉的船队已经到了距离岸边不足五十米的地方,以她的功力就算现在弃船登岸,也足能半分钟之内冲进石阵,可是薛玉偏偏站在船头不紧不慢的说道:“人要听劝,才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可是简单的道理却往往有很多人不懂,所以越是不懂的人,就越是容易吃亏。就像我现在在劝你把事情想得简单点一样。”
薛玉说话之间,我脑中也闪出了郁金香密卷上的情景,她在花丛下面画出来的那条蛇,只带着几道简单的线条,看上去就像是小孩随手勾勒出来的东西。难道他的意思就是“简单”?
那五条蛇里的确有一条铸造的工艺极为简单,蛇身身上甚至看不见鳞片,反倒是我挖出来的这条蛇做工最为复杂,不仅蟒头微微扬起,作势欲扑,眼中凶芒如刀,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我仅仅沉默了一秒,就对铃儿喊道:“在我这条蛇身上滴血,快!”
铃儿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的把手按上蟒蛇的独角,铃儿鲜血涌进蛇角的那一刻,海岛四周忽然怒浪狂涌,刀山骤起,一支支挂着刀刃,不知怎么会忽然从浅水当中斜刺入空,形同荆棘将海岛团团包围。
来不及停船的探神手,接二连三的撞上了海边刀山,几次抢在前面的小艇,甚至被海中迸出的刀刃从中间一分两半,船上之人也被生生挂在刀上,支离破碎。仅仅几秒之间,海岛四周就被染上了一片猩红。
薛玉在小艇即将撞上刀锋的一刻飞身离船,向刀上快速扑来,比她更快一步的却是从地面上弹出的刀锋,埋在地下的长刀像是能感应到有人在踏空冲岛,从薛玉离船开始,就一把接着一把的斜冲天际,薛玉每向前一步,都有一排长刀抢在对方面前弹射入空,她仅仅向前踏出十米,荒岛四周就已经变得刀林密布。
我趁着薛玉还在空中,快速抽出马格南向对方连开三枪,薛玉连续挪动方位之后,体内真气终于难以支撑,一泄而尽,薛玉本人也像断了线的风筝直奔刀林栽落下去。
我和叶寻同时想要出手之间,原本露在地面上的蟒头,忽然沉落地底,悬在空中的五根石柱也在同一时间轰然砸落,石柱上带起的气流怒卷狂沙,向外翻滚而起,我和叶寻也在瞬间被沙土阻挡视线,失去了目标。只能凭借本能向外连开了几枪。
等我们两个在漫天沙土当中再次睁眼时,眼前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就连手电上的光线也只能照出一两米的距离,无法再向远处去了。
“是石阵!”叶寻沉声道:“我们被石阵困住了。”
我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落进了石阵当中:“我算错了!那条蛇不属于郁金香家族。”
叶寻急声道:“现在怎么办?”
“等着石阵再自己升起来吧!”我摇头道:“我估计,石阵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自己升起来。”
我话刚说完,就听见薛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什么叫自作聪明,这就是自作聪明的下场。”
薛玉的声音一沉道:“王欢,你的耳朵不是好使吗?你来听听外面的声音如何?海滩上的那些废铁挡不住探神手,再过一会儿,我的人就能大举上岛。”
薛玉说话之间海滩上果然传来一阵金属折断的响声,探神手应该是正在清理岸上的长刀,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出现在岛上。
薛玉继续说道:“王欢,你现在完全可以想象一下,石阵开始之后,外面刀枪林立,高手云集的情景。或者,是想象还能有什么办法,说服我再一次出手帮你?”
薛玉冷笑道:“我早就说过,你不适合做探神手,雪妖狐英明一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地方,偏偏选你统帅行动组,研究所里换任何一个人来,都比你强得多。至少他们知道什么是羞耻之心,败了一次就会打道回府,不是像你一样恬不知耻的一战再战。”
我原本不打算理会薛玉,听到她说我恬不知耻,终于压不住心中怒火:“你说够了没有?”
“没有!”薛玉笑道:“打击对手这种事情永远都不够。你越不想听,我就越要说!”
“闭嘴!”我恼怒之间按下了身上的通讯器,刺耳的蜂鸣声响蓦然而起时,我也厉声喝道:“你没说够就继续说,说够了为止。”
薛玉的声音陡然一变:“王欢,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我悠然冷笑道:“你不是爱说么?你继续说,我继续听也就是了。”
我表现得越为平静,外面的薛玉就越是紧张:“王欢,有些事情,我们可以谈谈,极端的做法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极端?我像么?”我似笑非笑的道:“我不是正在心平气和的跟你聊天么?”
薛玉终于绷不住了:“王欢,这样,你先冷静一下,我马上带人撤走。等到石阵开启,我们再谈?”
薛玉也不管我答不答应,立刻喊了一声:“撤离!”
所有上岛的探神手包括薛玉本人在内,全都在同一时间向后撤去,没过多久石阵附近就没了动静,我直到确定附近没人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总算是把他们骗过去了。”
叶寻压低了声音道:“你搞什么名堂?刚才多危险,你知道么?”
第七七八章 五蛇秘葬
我低声道:“破解这座石阵的办法,郁金香家族的血液是关键,找对那颗属于郁金香的蛇头也是关键,但是重中之重,却不是在石阵落地之前,而是在石阵落地之后。不把,薛玉吓走,我不敢往下一步走。”
我说话之间往自己的通讯器上拍了一下,那种蜂鸣声响马上就停了下来。
薛玉知道研究室的最高负责人陈文不仅属于军方,而且是实权大佬,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调动沿海驻军,所以她弄不清那种刺耳信号的真正意思,加上我说话时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语气,自然会让她疑神疑鬼,不敢留下来赌我是不是要跟她玉石俱焚。
其实,那蜂鸣声只不过是我和叶寻几个人之间互相呼救的信号罢了,并不会给谁带来什么致命的危险。
我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了一支:“我这样跟你说吧!郁金香家族的蟒蛇,并不在于简单还是复杂,而是在于颜色。所谓的简单和复杂的区别,只不过是郁金香他们留下的障眼法罢了。”
我重新打开了郁金香家族的密卷:“你们自己看,这条蛇的画法简单,但是身上的颜色却相对复杂,如果抛开底色不算。蛇身上至少也带着八种颜色。其中一种颜色属于郁金香。就跟红色属于王直的道理相同。那首歌谣的最后一句是看红花。”
“看红花,真正的意思不一定是让我们找红花,而是注意颜色。”
我转头看向了铃儿道:“这幅画里,应该有一种专属于郁金香家族的颜色吧?是血红色?”
“不是!”铃儿道:“最初就连我自己都觉得郁金香家族的专属色彩是血红色,毕竟家族徽章就是血色郁金香。事实上,郁金香家族真正的色彩是青色。这是只有族长才知道的秘密。”
我眼睛不由得一亮:“看来,我猜对了。无论你在哪一颗蛇头上滴血,石阵都会全部降落,这才是当初孙恩设计石阵的初衷。真正考验来者是不是五蛇之一的办法是在石阵落下之后。这次,如果我们再弄错了方位,等待我们的肯定是致命杀招。”
铃儿听我说到这里,不由得说道:“欢子,你不觉得孙恩和王直之间的关系,有点奇怪么?我怎么觉得……觉得……”
铃儿琢磨了半天才说道:“我有点说不上来,总之我觉得不太正常。”
我点头道:“这点我也考虑过,而且我心里有个猜测,只不过,我找不到证实这种猜测的理由。”
我声音一顿道:“咱们先不管这些,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过了再说。先找柱子。”
没过多久,我在其中一根柱子上找到了一朵像是郁金香花蕾一样的标志。标志下方却留着巴掌大小的一块空白。我刚想用手去碰那块空白地带,就被李小猫喊停了下来:“别碰,你碰就留下手印了。”
李小猫走上来说道:“这个地方被人涂抹过药物,石块变得像泥一样柔软,你把手放上去就能留下痕迹。”
我退后一步道:“铃儿,你来,如果你看过上面的标记,就把它给画在下面空白的地方。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就是开启秘境的办法。”
铃儿把手指按在石柱上的一刻,指尖下瞬时出现一片血痕,仿佛是石碑中有什么东西扎破了铃儿的手指,将她的血吸进了石柱。
铃儿不仅没有感到恐惧,反而带着几分兴奋慢慢滑动着手指,在石柱上画出了郁金香的轮廓。
从铃儿把手按上石碑,我就一直在观察着她的动作,铃儿起手的方式几乎处处在违反绘画的常识,总是在以让人想象不到,又觉得极为别扭的角度,去勾画郁金香的线条。但是,她画出来的郁金香却与石柱上方的图案一丝不差,不看她的手势,铃儿简直就是在复印原图。如果没有经过千百次的练习,绝不会达到这种效果。
这就是血色郁金香真正的秘密。到了现在,我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里就是郁金香家族的秘境。
铃儿最后一笔落下之后,落在地上的石柱重新被顶了起来我眼看着藏在石柱下面的铁蛇,头顶柱身渐渐升高,一道直通底下的暗门也随着铁蛇的出现在石阵一角缓缓开启。
那道暗门大概只是占据了石阵六分之一还不到的面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装有五道暗门,分别通向五处秘境。
我听狐妈说过,神话禁区当中存在着伴生秘境,就好比有些皇陵附近还有亲王规格的墓葬一样,一是代表着陪葬君王的殊荣,二也是为了保护皇陵。伴生秘境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破附属禁区,无法撼动主位。
伴生秘境出现的情况并不多,像这种连续出现五处的时候,就更为罕见。
我还在思忖该如何应对伴生秘境之间,托举石柱的铁蛇忽然发出一声龙吟,将头顶石柱震上了半空,自己猛然向地下沉落。飞上空中的石柱,带着呼啸之声向下沉落了不到一米就被某种力量重新托举在了空中。
“不好,快进去。石阵要开了。”我惊呼之中带着铃儿纵身跳进了暗门入口。剩下的四根石柱接连开启的声响也随之而来,仅仅是在片刻之后, 探神手大举突袭的脚步声响便接踵而至,一连串的声音在我们身后频频响动,不断催促我们加快脚步冲向地底。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郁金香禁区竟然没有设置断龙石一类的机关,大门敞开就再也无法合拢,这就等于是给追兵留了缺口。
铃儿边跑边说道:“这是一条直线,我们绕不开追兵,得想办法拦住他们。”
“到了秘境中心再说。”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去阻挡追兵,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秘境中心,那里总不会是一片白地吧?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密道阶梯的尽头竟然会是一片水域。
我们像是闯进了一座位于底下的湖泊,放眼望去除了带着腥味的海水就是黑漆漆的岩壁。
铃儿看向我道:“现在怎么办?”
“先下水再说!我们总不能站在这里等着跟探神手交火,那样我没有胜算。”我沉声道:“下水,不管如何还能拖延一段时间。”
我正在说话之间,岩洞的阶梯上就已经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响,探神手大举来袭,不想跟他们硬拼,我们就只能下水。我顺手从背包里拽出一根呼吸用的管子咬在嘴里,纵身跳向水中沿着顺时针的方向紧贴岩洞游出一段距离,才悄悄停了下来。
我们几个刚刚停下不久,薛玉就带人赶到我们原先所在的位置,有人说道:“这里还留着王欢他们的脚印,他们应该是下水了。”
薛玉沉吟片刻才说道:“佟杰,你说,王欢有没有可能已经猜到龙脉禁区的秘密?”
佟杰犹豫了一下道:“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王欢掌握的资源太少,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他既然能根据蛛丝马迹推测出禁区之秘,也需要一定时间去验证。依我看,他在被我们追得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下水避难的可能性更大。”
薛玉沉声道:“王欢决不能死,否则,事情就麻烦了。我们回去也没法交代。我看,分散下水搜索王欢,一定要生擒对方,其他人……”
薛玉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格杀勿论!”
“是!”探神手领命之后,纷纷下水向四面八方分散游去。
我距离薛玉的位置不算太远,如果,我不是藏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下面,薛玉甚至不需要什么设备就能看见我从水里伸出来的管子。下水的探神手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藏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一个个从我们身边快速游过,奔向了远处。
薛玉一共散出二十名探神手,可是那些人对于这座地下湖泊来说显然是太少,很容易错过蛛丝马迹,薛玉仅仅等了一会儿,便不耐烦的说道:“速度太慢,让人带橡皮艇过来,动作快一点。”
几个探神手应声而去,我心也跟着向下微微一沉。
我身边的铃儿却在这时轻轻往我身上碰了一下,我回头看向对方时,却见她伸手往水里指了指,她是在告诉我:水下有东西?
我用手按住岩壁,跟着铃儿悄悄往水底沉落了几米就摸到一条差不多有手臂粗细的铁索,从锁链绷直的角度上看,铁索下方明显挂着什么重物。可是再往下去,我和铃儿却都难以承受海水的压力,除非我想拼上重伤吐血,下去一看究竟。否则,别想看见锁链下面究竟是挂着什么东西?
我正在迷惑之间,铃儿又向我摆了摆手:我跟着对方往左挪动了几步,没想到再次摸到了同样的锁链,如果我没猜错,这样的铁索应该还有几条,只是我不知道那下面究竟挂着什么东西。
我还想再往前去看个究竟,挂在身上的金狼面具就传来微微颤动,那是叶寻在向我示警,让我赶紧出去。
我用脚踩着海水浮到叶寻身边时,却听见薛玉说道:“你能确定那边有水下墓葬?”
第七七九章危机突至
“能确定!”一个探神手回答道:“我们几个兄弟连续确认了几次不会看错!”
薛玉沉吟半晌才说道:“你们说,王欢有没有可能是躲到海底墓葬里去了?”
佟杰沉声道:“这要看铃儿对五蛇之秘的了解究竟有多少?再者……”
薛玉冷声道:“我不想听什么再者?我只想问,有没有那种可能?”
“至少有五成!”佟杰不敢把话说死:“ 如果王欢想要死中求活,他只能下墓葬躲开我们的追杀,这也符合王欢的性格,但是……”
佟杰犹豫了一下道:“我还是觉得王欢潜藏在附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我们还没把他逼到绝路上去。”
薛玉犹豫再三才说道:“我们不能赌,调集高手跟我下墓葬去找王欢。你带一部分人守在这里,以防万一。”
佟杰道:“长老,墓葬那边太危险,不如我们……”
佟杰话没说完就被薛玉阻止:“留别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只有你最合适。记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保住王欢的性命。”
“我明白了!”佟杰被迫同意之后,薛玉也带领大半高手跳上橡皮筏赶向湖泊深处。叶寻也在这时向我比了一个手势,他的意思是想要强行突围。
我大致估算了一下留在岸上的人数,才摇了摇头薛玉虽然带走了大半高手,聚集在佟杰身边的人里,至少还有十个人修为跟我和叶寻不相上下的高手,真要突围我们至少也得付出一两个人的代价,这个损失,我承担不起。
如果,佟杰再分出一半以上的人手去增援薛玉,我们才有绝对把握突围成功,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时机。
我在着急,佟杰似乎比我更急,没过多久,我就看见佟杰在岸边转起了圈子,走一会儿还要往薛玉的方向张望几眼,像是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能弄丢了薛玉。
他身边一个探神手低声道:“长老,你既然这么着急,不如我过去……”
“不行”佟杰想都没想就将对方的建议一口回绝。
那人带着几分怨言道:“长老,我就想不明白一个王欢,还至于让我们大费周章?只要你说话,我们马上……”
“你特么懂个狗屁?”佟杰低声吼道:“我再说一遍,一会儿王欢要是真从这边出来,其他人,你们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把他们千刀万剐也由着你们,但是王欢决不能碰,他要是死了,把你们全家都搭进去给他偿命也不够,你们听懂了没有?”
那人一缩脖子,才继续说道:“长老,其实咱们不是没办法把王欢毫发无伤的弄出来,就看你同不同意了?”
佟杰转头道:“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那人低声道:“您老还记得那个李蛇怎么把那条蛟龙弄昏过去的不?他用的那药,我们手头上还有不少啊?只要拿上无人机,放附近水里那么一洒? 王欢有天大的本事也得乖乖给漂上来,咱们还怕弄不住他么?”
佟杰的眼睛顿时一亮,伸手往那人肩膀拍了拍:“你小子有脑袋,这件事儿,要是办好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亏待不了你。”
“长老放心,我一定把事情给您老办得漂漂亮亮。”那人笑呵呵的退了下去,让人搬来了几台喷洒农药用的无人机,开始指挥着人手往飞机里装药。
我的脸色也在这瞬间沉了下来,老驴确实给了我不少解毒的东西,但是那些东西,只能解毒,解不了麻药,一旦麻药入水蔓延,我们几个用不了多久就得像是死鱼一样漂在水上,任人宰割。
我不等对方完成装药,就悄悄举起了马格南瞄向了其中一架无人机,我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却被铃儿按住了手臂:“沉住气,再等等。实在不行,我们还能往后。”
铃儿的判断未必没有道理,我现在贸然出手,最多也能毁掉一架无人机,不但不能给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还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引来探神手的前后夹击。
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放下马格南时,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阵水声,等我回头看时,不觉心里猛然一沉。薛玉竟然带着大队人马从后面绕回来了。
我顺势向下一沉,却听见薛玉在水面上说道:“王欢,你又上当了吧?你那点伎俩在我们面前,就像是想找大人骗糖吃的小孩儿,除了耍乖卖萌,没有任何作用。我们只不过是为了消遣,才对你理会一二。当场拆穿你,就太没有意思了。”
薛玉笑道:“我说不能杀你?是不是又让人信心膨胀,觉得有所依仗了?其实,我只是想稳住你而已。现在,我回来了,我们之间的游戏也该结束了。对了,你这次可以把铃儿炸得尸骨无存了。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用铃儿的血帮我开启了秘境大门。”
我明明听见薛玉说话,却一直在不断下潜,直到碰到了刚才那条铁链,才拨出蔑天,双手持刀压向了铁索,蔑天的刀锋在真气加持之下,瞬时之间就崩断了锁链,铁索在翻起了阵阵水泡之后,向海底急沉了下去。
我根本没去注意铁索沉水之后的情景,一刻不停的向另一条铁索游了过去。
那个时候,我能听见薛玉在水面上说话,她却不知道我在水底下做些什么,仍旧在船上喋喋不休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潜入水底,就能绕过我们的船队,赶向水底墓葬?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要有那种妄想,天上地下,你已经插翅难逃了。乖乖出来投降,我可以看在雪妖狐的面上,给你留下几分颜面。否则,可别怪我不知道什么叫‘士可杀,不可辱’。”
薛玉说话之间,我已经在水底下连断了七根铁索,探神手水鬼水底潜行的声音也渐渐传来,从声音上判断,对方正在不断缩小包围,用不上多久就能发现我的位置。
从第一根锁链被我砍断,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我的心也在这段时间越来越沉。
凭我们现在的实力,绝不是薛玉的对手,唯一能赌的就是铁链下面的东西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意外,哪怕对方不敌探神手,只要给我们制造一些混乱,我也能趁机突围。可是直到现在我都没发觉水下有什么动静,岂不是说,我为了一件没用的事情,错过了强行突围的机会?
这时,叶寻他们三个人也同时潜入了水底,护在我左右亮出了兵器既然已经突围无望,大不了就是拼死一搏,最不济我们还能拉几个人下来给我们陪葬。
我们四个人严阵以待之间,探神手的水鬼已在我们视线当中露出了形影,四支上弦的鱼枪同时瞄向我们几人身前的当口,水下却泛起了阵阵的气泡,乍看之下就像是什么东西正从水底飞速上浮。
我和对面游来的探神手不约而同的向水下看去之间,一口红漆棺材已经从水下蓦然升起,正好横在了我和探神手中间。
我的视线被棺材遮挡的那一刻,棺材背后也随之迸起了几串气泡,那应该是探神手下意识的扣动鱼枪,打中棺材的结果。
我正要拔枪反击的瞬间,却忽然看见棺材背后爆出了一片血雾,刚才被棺材挡住的探神手不知道是被什么力量给炸成了碎片,残肢断臂沿着棺材四周上下纷飞之间,在水里翻起了阵阵猩红。
那一瞬之间,不仅是我本能的收回了手枪,就连随后包抄而来的探神手也懵在了当场。那口震碎了探神手的棺材,却原路不动的浮上了水面。
没等我们双方有人反应过来,一口接着一口的红漆棺材就从水底翻涌而上,我眼看一口棺材像是见血的鲨鱼,飞快的贴向了一个探神手脚下,那人本能想要远离棺木,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脚踩上了棺盖,那人脚掌刚与棺材碰在一处,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吹爆了的气球,从里向外爆炸开来,残肢断臂被猩红血水推出几米开外,才各自沉入水底。那口棺材却在血红的海水当中浮向水面。
围在附近的探神手,仅仅向那些不断从水底浮起来的棺材上看了一眼就一哄而散,发疯似的游向水面。
没过多久惊叫声便从水面传了过来:“水底下有棺材……棺材能杀人!”
薛玉厉声怒吼道:“王欢呢?王欢在什么地方?”
我还没听清薛玉的手下如何应答,就觉得自己脚下涌起一层气泡,等我低头看时,一口棺材已经直奔我脚底急速冲来,我挥手一掌推开了身边的铃儿,自己刚想要往外躲避,那口棺材已经冲向我的脚底。
我在避无可避之下,双手拍向山壁,自己借力横向游出三米多远,堪堪躲开棺木的撞击,却没想到原本应该竖直升起的棺材竟然会在水里转动方向,直奔我脚边冲了过来。
棺材怎么还会追着我游?
第七八零章 水中浮棺
我在水下连换了几个方位,那口棺材却仍旧在我脚前穷追不舍,似乎不撞到我的身上就不肯善罢甘休,叶寻他们三个从远处赶来救援时,四五口棺材忽然从水底升起,生生将他们三个隔在了远处。
我想要提醒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能出手攻击棺材,情急之下却连灌了两口海水。原本憋着的那一口气,一下泄了个七七八八,只能滑动双臂冲向水面。我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时,探神手的武器便同时指向了我的头顶,薛玉森然冷笑道:“王欢,到了这会儿,你还不举手投降么?”
我看向薛玉之间,棺材的黑影也迎着我的脚掌蓦然而起,从水里竖起来的棺材,把我整个人从水下托上了空中,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思,登临水面。
薛玉看见我全身上下水迹淋漓的踩着一口棺材,跃水而出之间,不由得一阵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出手攻击。
从后面追上来的叶寻等人,也同一时间仰头向我看来,脸上的震惊几乎比探神手还要更胜几分。
不要说是他们几个,就连我自己都在震惊莫名,按照常理我现在应该已经被炸成了一堆碎肉,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安然无恙的站在空中,可我现在又不能表现出异样。如果我稳如泰山,或许还有吓住对方死里逃生的机会,一旦我惊慌失措,就是满盘皆输。
我干脆用脚一踩棺材,把压着的那座棺木平拍水中,倒背双手站在棺材盖上:“薛玉,现在束手就擒的人应该是谁?”
我表面上是在跟薛玉对峙,暗地里却一直在留意着棺材上的动静,我双脚上分明能感到棺材在微微颤动,藏在棺材里的东西似乎对我踩在他头上感到异常不满,却又不敢轻易出手,只能憋在棺材里暗生怒气。
薛玉站在船头与我对视道:“就凭着几口棺材,你就想让我束手就擒?我不得不说,你幼稚的可以。”
我看得出来,薛玉表面上的虽然风轻云淡,实际上也在暗暗戒备,水底浮棺给她带来的压力,并比我小上多少。
我似笑非笑的说道:“几口棺材?如果,我再让他多上几口,你该怎么说?”
我在说话之间轻轻往上一扬右臂,超过五十口棺材忽然从我右侧浮出水面,犹如军旅,军容齐整,虚实待发。
薛玉的脸色陡然微变之间,马上恢复了平静:“如果,我掐好时间挥动手掌,也能达到这种效果,这代表不了什么?”
薛玉还真说对了,她现在离我大概有三十多米,感觉不到水底传来的波动,我却能清楚的感到什么地方有棺材在大批上浮,这个花招,在明眼人看来,确实一文不值。
我淡淡笑道:“现在又如何?”
我再次挥手之间,又有数十口棺材从我左侧破水而出,跟我排成了一条直线。犹如一字长蛇大阵,与探神手形成分庭抗礼之势,对峙在了一处。
薛玉面带玩味的说道:“王欢,既然你能号令棺木,为什么不让他往前几步?如果……”
真正的危机到了,现在我虽然看似立于不败之地,实际上却是已经陷入了死局,我左右两边已经完全被浮在水上的棺材封死,前有强敌,后有石壁,除非我能吓住薛玉让她主动给我让路,否则,我别想脱离眼前的境地。
我在心电飞转之间,薛玉再次说道:“如果,你不能让棺材动手,不如让它从我头顶上落下来如何?”
“如你所愿!”我眯起眼睛看向薛玉时,已经把手伸向了背后我没法让棺材落下来,却能让**落在对方头上,事到如今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我的手指刚刚接触到挂在后腰上的**,石皮崩裂的炸响就在薛玉头顶蓦然而动,形同雪花般的石块纷纭砸落之间,一口口被锁链牵扯的棺材便从天而降,形同钟摆悬挂当空,左右摆动,腐尸气味弥漫半空,探神手各个脸色发白的向我看来,眼中震惊再也难以掩饰。
“不要慌!”薛玉强压阵脚之间,双目平静的对我说道:“王欢,我很想知道,郁金香家族秘境里的血棺,怎么会听你指挥?”
我仰头笑道:“这个你就得问问棺材里的人了,说不定他们觉得我更平易近人也未可知啊!”
薛玉不动,我也不敢妄动。
我们两个都摸不清对方的虚实,薛玉应该是到了现在,还不敢确定我能不能控制棺材。但是,她肯定知道,只要不去触碰那些棺材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一样不知道,薛玉站在棺材中间仍旧波澜不惊,是不是还有什么底牌没出。
薛玉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棺材里一定就是人?如果是别的什么呢?”
薛玉又在不动声色之间给我出了一个难题,虚虚实实,确实是对敌之道,但是虚实相继的前提是,对方急切的想要知道你的底牌,对手不急,急的反倒会是你自己。
如果我再弄出一句:“你猜”,“你说呢?”薛玉马上就会判断出我在虚张声势。
我淡淡说道:“孤竹国里孤竹君。”
孤竹君,源于一个鬼怪的传说,相传,汉代不其县内有座孤竹城,它是古代孤竹君的封国。汉灵帝光和元年,辽西郡的人看见辽河中漂浮着一口棺材,想要将其砍破。棺材里的人对他们说:“我是伯夷的弟弟孤竹君。海水冲坏了我的棺材外套,因此我漂流在辽河中。你们砍我的棺材又是为了什么呢?”当地人在惊恐之下,不但不敢再碰棺材分毫,还给孤竹君建造了庙宇并祭祀孤竹君。那些想要打开棺材一看究竟的人,却在一夜之间暴毙。孤竹君的棺材因为无人敢动,顺着辽河入海,从此不知所踪,后来也有传说,有人在海上看到过孤竹君的棺材。
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去解释,棺材里究竟是什么鬼怪。只能用孤竹君去搪塞对方。
薛玉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看看,棺材里究竟有几个孤竹君?”
薛玉挥手之间,无名宗精锐弟子蓦然抽出斩仙刀,指向了空中的棺木。
手举着斩仙刀的探神手,并没在第一时间出手劈斩棺材,而是举着长刀瞄向了空中悬棺,似乎在判断出手的方位,与此同时,一抹寒芒也在斩仙刀上流动而起,从刀柄处直奔刀尖闪去冷芒,像是让斩仙刀锋在瞬间暴涨半尺,原本就寒光耀眼的斩仙刀凭空升起了一股足以让神鬼避让的肃杀之气。
这就是斩仙刀的秘密?
古时高手相搏之前必然会有一番气势上的对碰,哪方气势更胜,哪方就会占据先机。斩仙刀似乎自带的肃杀之气,足以让无名宗弟子不言不动便气势如虹,仅凭这点就高出了我见过的神圣武装。
短短片刻之后,斩仙刀上暴起的寒芒似乎就达到了极限,不用真气加持便在嗡嗡作响,挣脱束缚,渴求一战之势一览无余。
“斩”薛玉沉声怒喝之间,四名弟子长刀怒扬,遥指棺材,棺材当中同时爆出一声怒吼:“因何斩吾?”
棺木当中吼声如雷,却又来得毫无征兆,无名宗弟子震惊之下,竟然将刀扬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了?
“因何斩吾?”
“因何斩吾?”
“因何斩吾?”
无数怒吼,声如惊雷在各个棺木之间此起彼伏,棺木四周的海水随声而动,海波如沸,浪花激涌,无数水柱竞相跳跃之间,水中血棺形同红鱼,在水中上下起伏,时隐时现的往探神手附近游动而去,挂在空中的悬棺却截然相反,像是忽然之间被人拽紧,在一瞬之间全部崩得笔直,纹丝不动的垂在空中,但是又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错觉。
薛玉蓦然变色道:“取雷霆镜,照……照王欢。”
雷霆镜,应该就是我在九尾禁区门口看到过的镜阵,当时无名宗弟子就是用它破解了黑狐卫的伪装。
我还没弄清楚薛玉的目的,十多个无名宗弟子就举起了铜镜,另外有人将手电光束打向了镜面之间,雷霆镜上顿时荡起阵阵电芒,暗蓝色的光影就好似隐匿在云层中的闪电,随时随地都能狂暴而出,怒震万里。
我正要伸手拔枪,围在我附近血棺却忽然拔地而起,犹如铜墙铁壁阻挡在我身前,十多道雷光也在瞬息之间横空而至。刹那过后,棺材背后雷电乍起,青烟怒卷,像是尸体被烧焦的气味瞬间弥漫当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左右两侧的棺材便破水而行,掀动着重重白浪,向探神手船队冲击而去。
“散开,迎敌!”薛玉虽然在纵声怒吼,但是一船数人的橡皮筏子又怎会那么容易分散开来?数秒之后就被血棺接连撞翻小半,探神手落水之后斩仙刀的冷芒也在水中交相暴起,直下而上的迎向了棺木。
我紧盯着双方交手,却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响动。
第七八一章逃生
从我背后传来的声响虽然不大,却让人惊悚至极,乍听之间就像是有一座坟墓在我背后森然开启,幽冥使者的囚车正在从裂开的坟墓当中隆隆驶来,勾魂无常从我身后抖开铁索,居高临下的悄然对准了我的脖颈。
我正想回头之间,薛玉已经纵声怒吼道:“雷霆镜准备,全力攻击……不对,先天以上的高手,跟我走,抢救王欢。”
我不知道薛玉究竟是在我背后看见了什么,却见对方振臂起身,带领一众高手飞空而至,原本浮在我附近的棺材,不断在水中竖直立起,形同禁卫护主连续调换着方位挡在了我们双方之间,薛玉的掌力隔空而至,茫茫罡气携带龙吟,穿梭如电远隔几米开外,将一口棺材劈得四分五裂,厚达几寸的棺木形同纸片崩飞半空,无尽黑气也在棺椁当中爆涌而出,滚滚黑气望空翻腾之间,我隐隐看见一个头顶高冠,身穿古服的背影出现在黑雾当中,脚踩雾气,龙行虎步般向探神手大步而去。
“结阵!”薛玉人在半空想要倒退为时已晚,情急之下同时挥动双臂,把身边两个高手一齐推向了空中人影,自己借势向后倒飞而去,两个探神高手猝不及防之下与那人相撞在一处。
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两者只是与对手稍一接触便被柔中带刚的巨力推向半空,两人身形在向后倒飞却速度极慢,乍看之间就像是两只被人拍动的人形气球飘忽不定的渐渐向后。
两人仅仅飞出一米开外,身形便开始急剧膨胀,转瞬之间就胀大了几倍,脸上五官不仅被挤成几道细缝,就连皮肤都带起了透明的颜色,下一刻间,两人在一声巨响当中炸成了漫天血雨,洒落水面,黑雾中的人影却在这时踏血而行,向探神手阵营当中大步而去。
从薛玉出手到两人被杀,再到高冠怪人强行闯阵都在瞬间结束,我没等弄清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听见铃儿喊道:“后面……”
我猛然回头之间,岩壁上已经敞开了一道只有半人宽窄的裂缝,有人从石缝里伸出一只手来,向我们这边不断招手,看样子是打算让我们跟他进去。
我们几个正不知所措之间,场中战局再变,无名宗雷霆镜闪出的豪光在岩洞当中纵横交错,连番激闪之间已经满布岩洞,如同利刃在黑雾当中接连穿梭,生生将百米水域分成了若干小块,与镜阵交错开来的探神手,手按斩仙刀严阵以待,伺机而动。用不了多久,双方就会攻守逆转。
我双眼在石缝与探神手之间来回转动了两次,才咬牙道:“跟我进去。”
“不行!”叶寻急声道:“你没看见墙里是死人么?”
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墙缝中那只毫无血色的人手不是来自于活人?尤其是她手上的衣袖分明就是古装,那绝不会是一个活人在向我招手。
可是事到如今,我反倒觉得应该死中求活去闯闯那座岩洞:“相信我,我不会看错!”
“王欢”叶寻怒吼道:“那分明就是死路,你怎么还要一意孤行?”
“不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叶寻解释时,叶寻厉声道:“你已经错了几次了?怎么就不肯听人多劝一句?”
我看了对方几秒,忽然怒吼道:“你特么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爱他么去哪儿就去哪儿。那就算是条死路,老子也愿意往里闯。”
我扔下一句话,自己纵身而起一手扳住石缝边缘,侧身挤了进去,那只晃动的人手也在我挤入石缝的瞬间往后缩回了几尺,引着我步步向前,我追着对方指尖向前挪动了几步之后,却听见铃儿在石缝跟前喊道:“王欢,王欢,叶寻向外突围了?怎么办?”
“叶寻……”我顺势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叶寻和李小猫驾着一只橡皮筏子冲进了敌群,叶寻在挥刀挡向对手之间,李小猫手中暗器频发连续击穿几口吊在空中的棺材,从棺中溢出的黑气犹如乌云压城,遍布天宇压向水面,水上浮动的棺木也在瞬间纷纷炸裂,无数人影破棺而出,身缠黑雾的浮在水上,向探神手的方向踏步而进。
不到一会儿的工夫,水中场面就变得混乱不堪,以我的眼力已经完全分辨不出叶寻的位置。
我停顿几秒钟之后,才厉声喊道:“叶寻,你保重!从今往后,你我好自为之。铃儿,你上来,不用管外面。”
铃儿只能跃上水面侧身挤进了山洞,跟我一块儿往洞中挪去,一开始我还能借着石缝外面照进来的火光看看前面的情景。不到片刻的工夫,我眼前就变得一片漆黑,只有那只手掌显得惨白异常,恍若一盏黑暗中的纱灯,不断吸引我这只飞蛾扑向灯火。
我明知道,再往前去吉凶难料,可我现在想停也停不下来了,只能跟着那只人手步步向前,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跨出了第几步之后,那只人手忽然停了下来,人手背后同时出现两只血红色的光点,等我借着那一缕微光看清眼前的东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颗丝丝吐信的金鳞蛇头,蛇头之下就是一只悬在空中的人手,如果我没看错,那只人手应该是被蛇用尾巴给挑在空中,或者说那条蛇干脆就长着一只像是人手一样的尾尖儿。
我额头上冷汗瞬间渗出的当口,那条赤眼金蛇已经挪动着脑袋往我身前贴近,我是侧身钻进了石缝时,把背包拎在了左手,右手的方向除了岩石挡住的马格南,就剩下了一柄匕首。我想动手就只能先挪动身子再拔武器。
可是那条金蛇来得实在太快,没等我再有什么动作,就把蛇信弹到了我的边上。对方带着丝丝凉意的信子,在我脸上连颤了三下,我身上也带起了阵阵战栗,那条金蛇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一寸寸往我面上靠拢过来,进尺长的蛇信顺着我脖子一侧弹向了远处。
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见铃儿发出了一声惊呼,那条蛇信子应该是弹到了铃儿的脸上,我正想出手,已经快要贴在我脸上的金蛇却忽然后退几米,身子竖直而起,一下超过了我身高几分,蛇头居高临下的向我瞪视而来。
比高蛇?
传说有一种妖蛇,见人之后会用尾巴支撑身躯节节升高,嘴里还会不断发出“我高,我高……”的声响,一旦有人被他超过身高,对方就会凌空一口咬住人的头顶,将人生生吞噬。
比高蛇的传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之间,金蛇再次仰头不知道是攀上了什么东西,竟然贴在石缝顶棚上缓缓向出口游去。
我昂头目视着对方游出几米之后,金蛇忽然停了下来,张口吐出一道火线,引亮了藏在石缝当中的火槽,直到这时,我才看见石缝伸出的岩洞,从我现在站立再往前走上三五的米的距离,就又是一座开阔的岩洞。悬在我们头上的金蛇既是这座岩洞的引路者,又是守卫,它忽然越过我们头顶,因该是为了帮我们阻挡追兵。
我不知道那条金蛇能不能看懂我的意思,抬手向它挑了一下拇指,就拽起铃儿快步挤进了石缝背后的岩洞。
“这……这是船坞?”我踏进岩洞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艘炮口林立的战船,我虽然分辨不出船只制造工艺属于哪个朝代,却能看出船上装着几门佛朗机炮。那种火炮在明代比较胜兴,如果我没弄错,这应该是一艘明代战船。
“不,这是船墓!”铃儿指向战船的旗杆道:“你看上面倒挂的骷髅旗,骷髅旗除了是海盗的标志之外,也象征着带给对手死亡。如果,把骷髅倒过来,就是表明把死亡带给自己。这样的船就是海盗船长的坟墓。”
我看向铃儿道:“外国海盗也讲究墓葬?”
在我看来,欧洲人并不重视自己的墓地,至少没有华夏人那么讲究。况且,海盗留下墓地的结果就等于是告诉同行来给他挫骨扬灰,海盗再怎么不重视自己的身后事,也不会心宽到这程度吧?
铃儿摇头道:“欧洲的船墓可以说是源自郁金香家族。郁金香家族最大的一次船墓,仅是殉葬的奴隶就达到三百人,在海盗当中引起了轰动。很多海盗都在打那艘船墓的主意,最后,他们却跟着飘在海上的船墓一起消失了。那件事,也造就了郁金香家族的海上传奇。”
我沉声道:“那次船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根据家族日记的记载,那艘船墓埋葬着郁金香家族第五代族长。郁金香家族也是从她去世之后,开始转化家族生意,逐渐变成了贵族。她是第二个到达过东方的海盗船长。但是,家族日记里却没有记录她在东方做过什么。”
我仰头看向高达数米的战船:“你知道,船墓应该怎么进么?”
“我只知道郁金香家族船墓的走法!”铃儿说道:“据说,每一座船墓开启的方法都不尽相同,走错了……”
第七八二章寻龙
铃儿还没说出走错了地方会怎么样时,我们身后的岩石缝隙当中就炸起了一片火光,等我回头看时,熊熊烈焰已经从岩石缝隙当中喷涌而出。
“快躲开!”我刚刚从石缝附近挪开脚步,岩石缝隙当中就再次喷出过米长的火蛇,乍看之间,就像是有人在石缝里灌入了汽油,熊熊烈火在石缝之间飞扬狂舞,别说人难以接近,就算多看几眼也觉得眼前光线忽闪,难以视物。
我抓出金狼面具扣在脸上:“叶寻,外面怎么了?”
我情急之下喊出了声来,直到叶寻回应,我才稍稍松了口气叶寻在外面传音道:“探神手跟你估计的一样没来追我,正在全力冲击石缝。是薛玉亲自坐镇,探神手疯了,他们完全不计伤亡……你那边怎么样了?用不用我接应。”
“我这边暂时没事儿,你别管我,跟李小猫想办法活捉那个佟杰,记住一定要活的。薛玉交给我来。”我交代了叶寻两句便转头看向了船墓的方向:“铃儿,咱们下墓。”
铃儿莫名看向我道:“你和叶寻……”
“我们哪有那么容易闹翻?我故意在验证一些事情。”我边走边说道:“薛玉有些做法,让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先不说这些,等到抓住了薛玉也就真相大白了。”
铃儿紧走了几步赶到了我身前道:“郁金香家族的船墓,不能直接上甲板,要走前面的撞角。”
古希腊人发明了战船撞角,也就是船头上突出的尖端,用来撞毁敌军船只。古时两船相撞的场面蔚为壮观,那才是力量与血性的对碰,往往伴随的就是船毁人亡的血腥。后来撞角又被罗马人、埃及人广泛使用,大航海时代的船只也同样装有撞角,但是其装饰性却已经超过了实用性。有些撞角甚至被雕塑成了精美的艺术品,胜利女神,美人鱼都曾经做为撞角的装饰出现在船头之上。
郁金香船墓的撞角,是一个被反剪着双臂,背插着桅杆,跪在地上的奴隶。被雕刻成桅杆的撞角正压在奴隶头顶。从下向上看去,正好能看见双眼被挖血流满面的奴隶面孔,尤其现在奴隶面颊上的血滴,雕刻得更为逼真,乍看之间给人一种摇摇欲坠之感,让人忍不住想要用手遮挡那即将滴落头顶的血珠。
我和铃儿用飞爪攀上撞角附近才停了下来,铃儿指着撞角道:“开启船墓的机关在奴隶的嘴里,你试试能不能摸到。”
我把手伸进奴隶口中时,手掌不由得微微一顿奴隶舌头上有字?
我能摸到刻在舌头上的字母,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意思?铃儿见我迟迟不动,干脆顺着绳索爬了上来,与我面对面悬在一处,伸手摸向了雕像口中:“这是拉丁文。上面说,不懂风水不要进船。而且,一定要远离海盗中的术士,千万不要跟他们有任何交集。如果懂得风水秘术,按照家族留下的方式进入船墓。”
铃儿是在跟我说话,可我的脑子却在一阵阵的发昏,尤其是在她的体香涌进我的鼻腔之后,我身上顿时传出一种难以控制的燥热,几乎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了?
“王欢,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铃儿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低,越来越柔,到了最后几乎变成了我耳边的一声呢喃。等我看向了铃儿之间,对方的脸上也掀起一抹绯红……
糟了!
我顿时感到糟了,我挨着铃儿太近,我们身上的蛟龙血又发做了。
可是现在,我们不仅是悬在几米高的空中,而且追兵在后,万一真是失去理智,后果不堪设想。
我明明想要控制自己转头不看铃儿,可是她双腮绯红的面孔却像是一贴毒药,强引着我的视线转向了对方。
“你……”咬着嘴唇的铃儿刚刚说出一个字来,就被我强行拥入怀中对她吻了下去,那时,我脑海当中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可是仅仅几秒之后,我的神智就恢复了过来,猛然握紧了绳索,重新看向铃儿:“我刚才……”
铃儿红着脸道:“狐妈为了以防万一,在我牙里装了一颗解药。还好,我刚才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很多刀口亡命的人,都有随身装着剧毒的习惯,有人把毒药藏在衣领里,有人却藏在一颗假牙当中,遇上意外,只要咬碎假牙就能瞬间毙命,也免去了对手的折磨。还是狐妈有先见之明,在铃儿身上藏了解药。
铃儿身为郁金香家族的掌舵人,竟然会给自己装上了一颗这样假牙,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挣扎才掌控了郁金香?
我强行压下了心中一瞬间的刺痛:“你试试能不能开启机关,我们有叶寻在,想看懂风水应该没有问题。”
“嗯!”铃儿点头之间不知道转动了什么东西,倒背着双手的奴隶忽然向后倒退而去,把我们两个一块儿带进了战船内部。按照常理,战船当中应该会被分作几层,其中应该包括水手休息的船舱,存放给养和弹药的仓库,最下面的一层用来控制船桨。
可我看到的确实不是船舱,而是一整片开阔的空间,整整一层战船看上去就是人工修筑出来的大型沙盘,沟壑纵横,山丘起伏,各种植被林立其间,河流湖泊也一应俱全。
把我们带进来的奴隶雕像从落地之后,就把头转向了船舱深处,用额头触着地面,跪在沙盘边缘像是在等待主人训示。
我看向足够一米高矮的沙盘道:“按照郁金香家族的说法该怎么走?”
“还是在奴隶身上找线索!”铃儿指向那个奴隶道:“这是郁金香家族最为信任的哑奴。从小由家族养大,当家主亲手割掉了他的舌头,哑奴就成为家主最忠心的仆人,家主可交付给他任何一件大事,甚至是家族继承人也是由哑奴宣布。”
铃儿说话之间,我目光已经落在哑奴背后的符号上:“那是什么?”
“族长密语!”铃儿边看边解释道:“郁金香家族有一套只有族长才能看懂的密语,这套密语仅限于两代族长之间的交流,所以在郁金香家族,族长继承人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么疯狂,无论是谁一旦失去族长继承人的身份就会被立即处死,为的就是保证族长密语不会被外传。”
铃儿说道:“族长密语还是跟刚才拉丁文的留言差不多。如果,你懂得华夏的风水秘术,就在地图当中寻找龙穴,继续向下。如果你不懂风水,那就抽走哑奴耳朵里的地图立即离开,地图中的宝藏足够家族应对新的危机?”
铃儿说完忍不住自言自语道:“难道先祖认为郁金香遇上了重大危机才会来找先祖墓葬?不应该啊!先祖已经回到了欧洲……”
铃儿忽然道:“王欢,我怀疑这里埋葬的不是郁金香第五代族长,我想把哑奴耳朵里藏宝图抽出来看看?”
“别乱动!”我用刀柄在哑奴头顶敲动了两下:“他的脑袋里面装着机关,你抽出地图,我们说不定就会被直接送出去。 那我们可就白来了。你让我想想。”
郁金香先祖的留言当中,明显带着几分让后人远离是非的意思,如果铃儿抽走地图,下一步很可能是我们被机关逼出墓葬,郁金香家族的秘密也可能会就此泯没。
我们一路走来,虽然疑点重重,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郁金香家族的秘密,远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最起码,我已经可以肯定,郁金香家族就是辅龙五蛇之一,这一点,铃儿自己怕是都不清楚,郁金香家族的传承当中,肯定是丢失了某种极其重要的信息,才让他们把家族的秘密给当成了诅咒。
如果不是铃儿找到海盗王直的线索,这朵藏在深海中的血色郁金香也不会浮出海面。
我看向眼前的沙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风水,我只是知道一些皮毛,要是家居装修让我去给弄个风水局,我这点本事可以说绰绰有余,但是这种掌控千里,引导大势的风水局,我别说没有碰过,甚至见都没有见过。让我寻龙点穴,还不如找个不烦忌讳的地方,直接挖坑埋人来得痛快一些。
“叶寻,我遇上麻烦了,你那边……”我不得不联系叶寻,光凭我自己没法去碰风水。万一找错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我用金狼连喊了叶寻几声都不见对方回应,我就不敢再喊了叶寻现在不是遇上了麻烦,就是在跟佟杰动手,我再喊下去,万一给叶寻捅了娄子,后果不堪设想。
我连着在沙盘附近转了几圈之后,干脆一转身踩上了哑奴的脊背,登高远眺似的往沙盘中看了过去。越看就越觉得复杂,这片沙盘当中至少也有五处位置能够看出龙形,可是那些龙形却又似是而非,可我又偏偏找不到大龙,我连龙脉在哪儿都搞不清楚,还说什么寻龙点穴?
第七八三章二龙戏珠
“冷静,冷静……”我的脑袋乱成了一团,拼命告诉自己冷静,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玲儿说道:“王欢,我以前做大数据分析的时候,如果不能一下分析出全部数据,就把他拆成几个部分,要不是试试……”
“拆成几个部分?”我想象着把整片地区划成了九宫格,可我发现自己不去划分区域还好,这一划分区域反倒让我脑子更乱了,风水毕竟不是拼图,其中的关联并非是画图接续那么简单,拿走其中一个反倒让我觉得更乱。
我正在无计可施之间,却听见外面的船里一阵飞爪落地的声响,紧接着,脚掌登着船身快速攀爬的声响随之沙沙响起。
探神手开始登船了?
我心电急转之间转头看向船舱:“玲儿,你找地方藏起来,我拖住……”
我的话没说完,铃儿就掀开了奴隶雕像上的一道暗门:“快,躲进来!”
我只是微微一怔就跟玲儿一块躲进了哑奴雕像下面的密室,那间密室显得极为狭小,至多只够两个人隔着一张小桌对坐,不要说是跟人动手,就连活动都极为困难。
我勉强坐下身子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室?”
玲儿压低了声音道:“郁金香家族一直都有一个说法,哪怕你不相信亲生的儿子,也要相信你的哑奴。有的时候,活命的希望就藏在哑奴的身上,我只不过是试了一下而已。”
我还没来得及再问,就听见探神手陆续赶了进来。有人进入船舱之后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哑奴的身上,从对方的脚步声判断,向哑奴围拢过来的探神手修为不低,领队的人很可能就是薛玉。
果然,不过一会儿我就听见薛玉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检查一下这座雕像。”
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探神手里不乏机关高手,他们能看不出哑奴身上藏着暗门?
我本能想要伸手拔枪,玲儿却在我手上轻轻碰了一下,对着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玲儿为什么会有信心对方看不出机关暗门所在,可我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了,只能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没过多久,上面就有人说道:“雕像上没有机关。只有耳朵里藏着一张地图,长老请看。”
薛玉大概是把地图交到了别人手上:“林老,你看一下。我推测郁金香家族的先祖,是想要考研后人的意志,才留下了这张宝图。如果,郁金香后人经受不住宝藏的诱惑,说明她不配继承郁金香的秘密,反之,才有资格成为郁金香真正的主人。”
薛玉说是推测,语气却不容置疑,而且她的判断虽然与事实截然相反,却指向了事件的核心,那就是必须进入墓葬,所以她前面的判断对错与否,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薛玉道:“王欢他们先来一步,很可能根据郁金香家族留下的线索进入船墓下层。林老,你来找一下下层的入口?”
“是!”林老只说了一个字就没了动静,我估计他是在勘测沙盘风水。
薛玉却一直站在哑奴身边没动,有人对薛玉低声说道:“长老,这里的风水大势极为复杂,虚虚实实的让人摸不着头绪,王欢能看破风水么?他会不会是藏在什么地方?”
薛玉道:“你别小看了王欢,这个人假以时日就是第二个雪妖狐,不,应该说,他的成就会比雪妖狐更高。 这次如果不是我亲自出马,又占尽了先机。咱们没有那么容易反制王欢。过去王欢还不知道什么叫以势压人,这次不同了,他意识到自己手中资源的重要性之后,就会变成一匹恶狼,更加难以收拾,这次很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打垮王欢的机会。所以决不能让他轻易翻身。”
那人道:“长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觉得王欢不可能掌握高深的风水之术,他找不到龙|穴,怕是不会轻易下去。”
“不!”薛玉否定道:“王欢那个人习惯赌命,每每能死中求活,靠的就是胆大心细。我一直在用他的伙伴打击对方,就是为了先打掉他的胆子,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王欢的心性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韧。”
薛玉的声音忽然一沉:“想打击王欢,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杀叶寻,叶寻不死,王欢就不会心死。这一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叶寻死在王欢面前。”
薛玉的话刚说完,我眼中杀机便陡然迸射而起,身上杀气节节高涨。
玲儿赶紧往我身上拍了一下,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动了。
外面的薛玉也敏锐的感觉到了刚才那一抹杀机:“附近怎么会有杀气?”
我的心不由得暗暗一沉之间,林老忽然说道:“不用紧张,这里有风水杀阵。”
我以为那个林老不爱说话,没想到他话匣子打开好像就有几分收不住的意思:“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这一次,我看见了三座风水大阵,一座比一座精妙。上古风水之术,非我等可以想象啊!”
薛玉低声道:“林老师风水界中泰山北斗,自然比我们眼光高明,风水上的事情,林老可以慢慢研究……”
薛玉明显带着几分催促对方快点动手的意思,林老却像是没听出薛玉话里的意思:“按照你的说法,这座墓葬应该属于郁金香家族?海外蛮夷也懂风水不成?我不相信。”
薛玉无奈之下只好解释道:“根据我们的情报,郁金香先祖其实是华夏人,后来郁金香后人几次往返华夏海域,又经常与华夏联姻的原因就在这里。而且,郁金香历代继承人都有华夏血统,从这点上看,郁金香应该就是当年的五脉之一。只不过,他们丢失了风水传承,已经不复当年风光了。”
“如此重要的传承都能丢失,郁金香家族合该灭族。”林老冷哼一声道:“郁金香那个叫什么玲儿的女娃,必须处死,你把她交给我。”
“只要活捉玲儿,我一定把她交给林老。”薛玉的话里明显带着几分敷衍的意思,可是那个林老却像是没听出来,满意应声道:“好!这件事,一定要办好。下面,你们听我指挥。”
林老说道:“这里的风水局,本应该是群龙戏珠局。但是,布局之人却斩断了其中的几条龙脉,只留下了两条大龙,生生把它变成了二龙戏珠的大局。这种风水局的关键不在两条大龙,而是在那颗龙珠上。所以,两条大龙绝不能碰,触碰了大龙就等于坏了风水,龙|穴马上会变成煞地。”
林老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道:“这里左右两条龙脉上,各有一个龙|穴,但是两座龙|穴可引气,而不可占据。你们一会儿按照我说的位置过去,把灵气引向龙珠……”
我虽然不懂风水,可我却知道二龙戏珠的传说。
很多人都知道“二龙戏珠”却不知道“戏珠”的意思,或者说,不知道龙珠究竟是什么东西。龙,是神话中的生物,其外形虽然是由多种动物拼凑而成,但是仍旧没有脱离“鳞”的范围,龙也被称为“鳞中之尊”。传说中龙孕育后代的方式也一样是卵生,所谓的龙珠其实就是龙的卵。二龙戏珠中的“二龙”其实是雌雄双龙,他们通过将龙珠来回吞吐推动的方式,将自身的灵气输送给龙珠,在某种意义上“二龙戏珠”可以视为父母对子女的呵护,这也是“二龙戏珠”为什么会成为祥瑞的原因之一。
林老的意思非常简单:从“二龙戏珠”的传说上看,大龙灵气汇聚的位置应该是咽喉附近,那就是两条龙脉上的龙|穴。他觉得两条大龙虽然都有龙|穴,但是一旦有人占据龙|穴下葬,就是等于抢夺大龙输送给龙珠的灵气,也等于是在咽喉的部位钉死了两条大龙,大龙眼看子女因为得不到灵气在眼前枯竭死亡,必然怨气冲天,灵穴自然也就变成了煞位。
我听见探神手在上面不断移动,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忍不住伸手摸向了密室内壁。
玲儿压低了声音道:“你在做什么?”
“我觉得上面的风水局似乎没那么简单。”我悄声说道:“一会儿上面万一有变,你一定要跟紧我。”
玲儿脸色微变之间,林老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听我指挥,在龙腰……对,就是那个位置上打进铁钎,铁钎每次一尺,连进三次……”
龙腰?
霸道风水术?
我脑中连续闪过两个念头,终于弄清了林老的意图。
他让人在龙腰的位置上打入铁钎,实际上也是要钉死大龙,但是那个位置并不是能让大龙立时毙命,两条大龙为了保护龙珠会在临死之前不断将灵气输送给龙珠,这样一来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激发龙珠上的灵气,让它成为真正的风水宝穴。但是两条龙脉也会随之消亡,方圆数百里,甚至上千里的地域都会变成穷山恶水,唯一能得利的就是葬在龙珠里的人。
林老的风水术出身邪道?
第七八四章二龙戏珠2
华夏秘术讲究留有余地,哪怕风水术也是如此。这不仅是民族特质,也是古人的智慧:力不可用尽,利不可占尽,势不可得尽的道理,不仅适用于江湖,也一样适用于风水。凡事一旦做尽,所引发的后果未必会在你的掌控之中。
霸道风水术就是占尽地势,用尽地气,唯我独尊,不论其他。哪怕是断绝地脉,阻人气运也在所不惜。霸道风水术虽然是风水一道中的禁忌,却很受一些急功近利之人的追捧。
霸道风水术的传人,一向很受风水界排斥,薛玉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可她为什么偏偏把这么一个人带进了神话禁区,还对他尊敬有加?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间,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尖锐刺耳的响声就像是在寂静深海中传来的一声龙吟,声震百里,但也恨意冲天。再下一刻,群山倾颓的声响便接连不断的从外传来,天塌地陷般的轰鸣不绝于耳,探神手的惨叫也夹杂在轰鸣之中频频迭起。
我下意识的仰头看向了密室入口时,薛玉的声音也紧跟着传了过来:“保护林老撤出去……白衣无名跟我进阵……”
我听见“白衣无名”这个四个字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白衣无名”并非一个称谓,而是代表着类似长老团,或者护法般的存在。也代表着无名宗的最高战力,在无名宗里,普通长老无权命令白衣无名,就算高级长老也仅仅有权调动两位“白衣无名”而已。据说,“白衣无名”的称谓还是来自秦白衣。
无名宗不仅派出第一长老薛玉,还让她带来了“白衣无名”,难道这次龙脉禁区里的秘密,已经超过了我们预想的范围?
我心电飞转之间,密室之外已经传来了一阵阵呼喝之声,紧接着,罡风呼啸,劲气纵横的声响便在密室之外交错而起。从对方的呼喝声中可以判断得出,探神手方面至少出动了十名“白衣无名”,也正是这十个人在强压阵脚,稳住了眼前的局势。
薛玉大声怒吼道:“往里走,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得给我压住地脉,快……决不能让地脉爆发……”
薛玉不要命了?龙脉已经开始全面崩溃,她还要压住地脉?
外面虽然不是真的江湖山川,但是那些沙盘能模拟出龙脉的灵气,必然隐藏着山川精气,山川精气一旦全面爆发,其力道绝非常人的血肉之躯能够抵挡。薛玉下令全力冲阵,难道就没考虑过值不值得?
我脑中念头飞闪的瞬间,外面又接连传来两声巨响,大地开裂的声音由船舱深处,直奔船头狂奔而来,那一瞬之间,我甚至觉得整座战船都在某种巨力之下被生生撕裂。
原本还能压住阵势的探神手瞬间乱成了一团,有人声嘶力竭喊道:“长老快走!”
“我不走!”薛玉声音嘶哑道:“全都给我顶住,谁敢后退……”
“带长老离开!”对方声如滚雷的怒吼当中满是决然之意:“白羽一组,跟我阻挡地脉爆发,其余人保护长老离开,任何过错,都由我一力承担,快走!”
“放开我!你们敢抗令不遵……放开我……”薛玉嘶哑的喊声渐去渐远之间,探神手临死之前的惨叫也接二连三的从在船舱中不断暴起。
刚才那个下令带走薛玉的白衣无名也在连连怒吼:“上,再上,拔掉铁钎,疏通地脉……”
“地龙翻身啦!长老……”一个探神手仅仅喊了一声就没了动静,下一刻间人体炸响的声音就在半空之中轰然而动,紧接着大地塌陷的声响便从一点向四面分散开来。
古时候,所谓的地龙翻身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地震”,不过在探神手看来“地震”的成因,并非只能用科学解释,很多神话传说也是地震的起因之一,所以,他更习惯于“地龙翻身”的说法。
方才我还能听见探神手之间对话;现在,我却只能听见大地的轰鸣,对外面发生了什么,完全失去了判断。
我沉默一秒之后,豁然起身:“咱们出去,不能坐以待毙。”
我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见铃儿说道:“再等等吧!万一……”
铃儿话没说完,我却听懂了她的意思,她是害怕薛玉在故技重施,从我跟薛玉交手开始,她几乎算尽了我心中所想,每一步都走在我的前面,也卡在关键时刻对我出手。
我现在冲出密室,说不定看见的就是严阵以待的探神手。
我仅仅犹豫了几秒就说道:“上去!”
铃儿见我意已决,干脆打开了密室大门,跟我一前一后跳进了船舱,此时船舱当中已是一片狼藉,原先立在地上的沙盘崩毁了大半,放眼看去处处山川断裂,河水横流,大地龟裂的痕迹几乎遍布满仓。再往远看,贴近沙盘中心的地带正被暴卷飞扬的尘土覆盖其中,沙土之中隐隐还能看见一条像是被钉住了腰身的狂龙在咆哮舞动,龙身带起沙土当空狂卷,先被龙身击飞的空中沙石往往还没落地,就又被反卷而起的狂风再次击飞。
那应该就是地脉开裂,地气倾泻造成的景象。
我不知道刚才有多少探神手冲向沙盘中心,现在能看见的却只有一道人影还在风沙当中死命挣扎,那人因该就是最后传令的白衣无名。
对方功力之高可能还在薛玉之上,即便是被困在风沙当中还能硬顶着狂暴龙影步步向前,从他现在的位置再往前两步就能碰到探神手钉进土里的铁钎,一旦让他得手,这里的地气很快就会重归原位,那时,薛玉的人马也就重下船舱了。
我眯起眼睛看向对方快速抽出了马格南瞄向那人身侧要害,那人最终踏出了艰难一步,伸手握住了地上铁钎,慢慢往上拔了起来。我眼看铁钎即将离地的瞬间,地面上忽然传来一声狂震,远处三座山峰同时崩塌的声音震天而起,我也随之扣动了扳机。
那名白衣无名的注意力全在铁钎上,根本没有看到我在悄悄瞄准对方,被我一枪贯穿肋下,当场扑倒在地,已经被他拔出来的铁钎随之甩向了一边。
我不等沙盘中心狂风停歇,便抽出蔑天飞身而上,疾步抢向了风旋中心。
“王欢,你等一下……”铃儿想要上来拦我,却被我给推到了一边:“保护好自己。”
我刚才虽然是趁着山崩地裂的时机开枪暗袭对手,却不敢肯定那声巨响能够掩盖我的枪声,一旦被薛玉发觉舱船下面传来枪声,肯定判断出我还在船舱二层。我现在必须争分夺秒的开三层入口。
我来不及跟铃儿解释什么,起身冲进了风势渐停的沙盘中心,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沙盘中心处的一汪湖水,刚才整座船舱都在飞沙走石,可是那片湖水至今仍旧是清澈见底,那座湖就是两座龙脉之间的“龙珠”。
我仅仅在湖水边缘站了几秒,就看见湖泊两侧各自打开了一道缺口,清澈的湖水顺着缺口缓缓溢出,流向了附近的两座山脉。
如果将两道溪流进行对比的话,明显右侧溪流更强几分。
我猛然转身之间双手持刀,将蔑天高举过顶,将真气灌注刀锋,全力一刀劈向左侧山脉连接之处,刀落之间,用花岗岩组成的山脉顿时被我一刀劈出了手指宽窄的口子。我不等被长刀崩飞的岩石落地,便连起数刀不断向岩石劈落,生生在山脉当中开出了一道巴掌宽窄的缺口。
等我收刀之间,流向断山的湖水已经退回了湖中,剩下的湖水却在以几倍的速度向右侧龙脉狂奔而去,原本被打折了腰的大龙,也渐渐的回复了生机,山上的植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复苏,片刻之后便给龙脉覆上了郁郁之色。
铃儿快步走到我身边:“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个姓林的老货,弄错了风水……”我正在说话之间,头上忽然传来一声火炮的轰鸣。
“有人开炮?”我猛然抬头看向了棚顶,下一刻间,通向甲板的大门便毫无征兆的怦然闭合,火枪齐射,火炮轰鸣的声响便在甲板上同时传来,数秒之后,杂乱的脚步声响便在四面八方频频响起,听上去就像是有人在甲板上发动了一场混战。
等我再去抬头看时,眼中已经暴起了“洞若观火”发出的血芒。
我之所以动用“洞若观火”,是因为我觉得船上还有别人。
船舱里明明没人触发任何机关,甲板上怎么会出现火炮轰鸣的声音?
会不会是有人在暗中发动了机关,或者是触碰了某种信号,才让甲板上的探神手陷入了混战?
还有,我在外面的海里虽然砍断了棺材上的绳索,可我没去触碰棺材,棺材里的邪物为什么会配合我攻击探神手?血棺从头到尾的每次反应都像是在刻意配合我杀敌,如果没人指挥,血棺邪物怎么会听我的命令,这完全说不通道理。
这条船上究竟有什么东西?所以我只能用“洞若观火”去看个究竟。
第七八五章推测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用“洞若观火”看到的竟然是一片生气氤氲,如雾蒸腾的景象,一缕缕的生气就像是从大地裂缝中涌出的狼烟,以扶摇而上之势扑向天棚,从甲板缝隙当中丝丝涌出,直透船外。饶是如此,云集空中的生气也只是渗出了小半,直到现在,举目可见的生气仍旧是犹如云层封锁天宇。
“这是……”
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看见吸尽湖水的龙脉正在悄然逆转,给跪在远处的哑奴雕像让出了一条路来。原本跪在地上的哑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触动了机关,连带身下几米见方的地板一块儿向我们挪动了过来,托举着哑奴的那块地板下面,就是刚才我和铃儿藏身的密室。
“下密室!”我当即反应了过来,带着铃儿一起跳进了密室当中。
这一次,我们两人刚刚坐稳就觉得密室从刚才龙脉的位置上沉向了地底,密室下沉的速度虽然极为缓慢,但是几秒之后,我就感到密室接触到了地面。这只能说明,二三层船舱之间的距离并不算高,至多只有三四米左右。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密室落地的颤动刚刚从我脚下传来,密室四周便同时响起了锁扣卡紧的声响我们被机关锁在密室里了?
铃儿急忙起身在密室墙壁上敲了几下,密室四面的墙壁却是毫无反应,看样子,开启大门的机关并不在内部,而是在密室之外。
铃儿的脸色不觉一变,我却沉声说道:“不用着急,既来之,则安之,郁金香先祖总不至于特意打造一口棺材等着后人上门送死吧!”
铃儿听我一说,倒是冷静了不少,跟着坐下身来:“你怎么知道如何破解龙脉?你不是不懂风水?”
我点起一支烟道:“我是不懂风水,可我懂神话。”
我解释道:“任何一种神话传说都不是固定的故事,有时候需要其他神话的佐证,才能找到真正的秘密。就拿二龙戏珠而论吧!很多人都觉得二龙戏珠是龙在孕育后代,那个姓林的老头也是如此,才会把龙珠的位置当成龙|穴。可是,他不知道,或者说没想到还有一个‘二龙争珠’的传说。”
“传说当中,有两条青|龙在无意间给天庭立下了大功,上天赐下一颗金珠供给他们修炼。那两条青|龙谁能拿到金珠,谁就可以更进一步,位列仙班。但是两条龙都想把金珠让给对方,所以才会互相推让,谁也不肯将金珠一口吞噬。”
我说到这时微微一顿道:“当然还有一个版本是他们互不相让,对金珠你争我夺。才被人误以为是二龙戏珠。实际上他们是在争夺,而不是推让。”
“风水上的二龙戏珠局,我以前也听人说过。跟我说这个传说的人,特意提了一句。如果看见二龙戏珠局,第一要做的不是去找龙|穴,而是去看两条龙是不是同一性别,如果是双雄,或者双雌的话。那就不是二龙戏珠,而是二龙争珠。”
“二龙争珠的风水局,无论是龙脉还是龙珠,都不是最佳的风水宝穴。因为,抛开龙珠不谈的话,你不知道最后取胜的会是哪条龙脉。而且龙珠的位置决不能埋人,谁把先人葬进龙珠,就等于承受两条龙脉的怒火,肯定逃不出满门死绝的下场。这和二龙戏珠局正好相反,在二龙戏珠局里,龙珠才是最佳的位置。”
我微微停顿了一下道:“想要在二龙争珠局里安葬先人,必须先斩一龙,等到剩下一龙吸收了龙珠里的灵气,再找龙穴才是上上之选。”
铃儿听我说到这里,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原来风水还这么复杂,这太神奇了。那你是怎么分辨出两条龙脉雌雄的?”
我其实看不懂什么二龙争珠,更分不清龙的公母,包括刚才所说的传说,也不是谁给我讲的故事,而是《万象经》里有这样的记载。
铃儿忽然一问,我差点懵了。不过我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我看不懂龙脉的雌雄,但是我听见那个姓林的说,这里原先是群龙戏珠局,有人故意斩断了其中几条龙脉,把它给弄成二龙戏珠大局。”
“他刚这样说,我就觉得林老头是弄错了。群龙不可能戏珠,只能是争珠。哪有一群龙孕育一个龙珠的道理?这就像是两只狮王在争夺猎物时,有豺狗、秃鹫想要过来分点残羹剩饭的道理一样。所以,我断定那个老货必败无疑。”
铃儿再次说道:“那个老头的话,我也听见了。可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把风水里龙脉当成真龙来看,他明明就是死物,可是你们一会儿说大龙怨气冲天,一会儿又说他们会全力保护龙珠,这分明是说他们不仅有血有肉,还有人类的情感,这可能么?”
我沉声道:“东风神话与西方最大的不同就是,东方人认为万物有灵,哪怕一块石头存在的时间久了,在吸取日月精华之后也会变成精怪,甚至还可能变成神仙。山川自然有山川之灵,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山神。”
我说到这里,自己都皱了一下眉头!
山神,在神话中经过无数次的转变,上古时期的山神确实是山川之灵,也就是山川大泽自行孕育而出的神灵,其地位甚至可以和上古并驾齐驱。山神的形象是从什么时候发生的转变,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山神的形象曾经发生过两种转变,一种是把山中精怪当做山神,另外一种就是说山神要经过天庭的册封才能成神,同土地一样代天庭掌管一方地域。
从神话上看,第一种比较普遍,第二种相对而言就不被多数人认可了,多数人还是觉得山神其实不受天庭管辖,更像是草头王。
但是,无论哪种神话,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后期的神话已经将变山神从山川之内拽到了山河之外。这是有人在故意掩饰山川之灵的存在,还是一个意外的巧合?
可我现在没法儿去跟铃儿讨论这个问题。铃儿不是探神手,我也没有抓住事情的关键。或许,薛玉知道这里的秘密,但她是我的敌人,从她嘴里套话,并不现实。
我在不觉之间,说话的声音低了几分,铃儿大概也看出了我的尴尬,很快就转移了话题:“王欢,你觉不觉得秘境里除了我们跟探神手之外,还有别人。我觉得有人在帮我们对付探神手?”
我沉吟半晌之后才说道:“我更倾向于,没有其他人在。”
我说道:“一开始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等我看到船舱里的生气之后,我就否定了这种判断。我们做这样一个推测吧?”
“郁金香家族,其实和欧洲的妖星一脉极为相似,都是从华夏流落西方的术士。而且,他们在欧洲落地生根的时间更早,甚至超出我们的想象。郁金香家族在与西方人无数次联姻之后,血脉已经高度融合,所以在大航海时代郁金香家族已经没有了东方人的特征,或者说特征非常微弱。”
“后期,东西方再次产生交流之后,郁金香家族的血脉才被再次激活,家族中也就有了明显的东方血统,就比如你。”
铃儿点头道:“你的判断应该没错,鸦片战争之后东西方文明产生过激烈的碰撞,那时候东方人在欧洲的地位并不高,甚至还会受到歧视。但是郁金香家族不但不反对后代与东方人联姻,甚至还会重点培养具有东方血统的后裔,这在当时的西方人看来几乎是自贬身份的做法,但是家族并不在乎。从这点上看,家族早就应该知道我们来自于东方,只不过族长的传承,可能在某个时间段上丢失了一部分,才让我们找不到其中秘密。”
我点头道:“我怀疑,郁金香家族的先祖,很可能是水仙孙恩的部下,或者说,干脆就是孙恩的后裔。关于孙恩的传说中一直有孙恩带领部众投海诈死之后,扬帆出海、远渡重洋的说法。很多人不相信以孙恩时代的航海技术,能够支撑他们远赴欧洲,但是神话禁区中的秘密却不能以常理来衡量。”
铃儿微微点头道:“你继续说。”
我继续说道:“按照薛玉的说法,孙恩应该是掌握着风水秘术的龙脉天师。那么他的传人或者是部下,自然也有风水一道的顶尖高手。其中就很可能包括了郁金香家族的先祖。”
“按照风水上的说法,风水气运可以庇护后人,我们所在的船墓应该就是郁金香先祖给自己寻找的风水宝地。”
“风水宝穴的灵气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哪怕是王朝占据的龙脉也有枯竭之日。想要家族永世昌盛,就得每隔一段去整理一次墓葬,或是将先祖遗骨迁出墓葬,或是想办法藏风聚气。”
我看向铃儿道:“郁金香家族的后人,可能不止一次回到过华夏!”